桃花白——网游杯具帝
网游杯具帝  发于:201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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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胡嚼什么舌根?”圆脸青年走过来,冲那几个叽叽喳喳的侍从瞪眼,“钦吾大人说过不许私底下议论。你们敢说殿下的闲话,不怕殿下知道了?”

侍从们慌张起来,河神殿下的脾气全河宫都知道,可比不得以前小殿下的时候,那是真正会死人的。

“鱼大人开恩,小的们不敢了,不敢了。”

幸而遇到的是一向心软好说话的鱼大人,也没多计较,挥挥手就让他们走了。

鱼卒左右张望了,局促地小声道:“你、你出来吧。”

梅苦从柱子后探出脸来:“你怎么知道我在?”

他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里头摆着几把绿油油的青菜,还特意举起来给鱼卒看,“最新鲜水嫩的,你要不要尝尝?”

鱼卒苦着脸,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为难:“他们就喜欢凑一起乱说话,你一句也别听,也别往心里去……殿下他到底是殿下,按着规矩也是要纳那么多人的,你、你别难受……”

梅苦有点无语,他这是被安慰了?——被当成可怜的正宫,安慰了?

“你乱说什么?你还真把我当成什么河神娘娘?”

“你不就是河神娘娘吗?”

“你看清楚了,我是男娃娃,不是女娃娃!而且那时候,蒙……殿下他还只是小孩子,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全河宫不都知道?”

“可是、可是只有河神娘娘才能进河神的正寝殿,才能掌石印啊?”

梅苦眨巴眨巴眼,石印?某天小娃娃随手塞给他的那块红色小石头?他都忘了一转身给塞哪去的东西,是什么要命的石印?!

“所以你就是娘娘。”

已经没力气跟这个就算拔了个子还是依旧傻头傻脑的鱼卒辩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小东西,他到底把它扔哪里去了!

阿檀忍不住要幸灾乐祸:“你可别问我,我来的时候可还是个傻鬼,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你的东西在哪里?——找不到就算了呗,反正是给你的东西,难道他们还能要回去?河宫要不要这么小气,这么不要脸?”

他现在只偏心梅苦,觉得大家都是岸上来的人,自然要同仇敌忾起来,又喜欢梅苦,自然把他当做自己人,自己人现在是被河宫给欺负了,他看着河宫上下,也就没什么好气。看见那钦吾进来了,嘴一撇,故意做出凉凉的样子:“哟~这不是真的来小气来不要脸的吧?”

钦吾不理他,只叫人把东西端上来放好,然后通知梅苦:“沐浴更衣。”

梅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阿檀就炸了:“鲛人精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有旨意,着,凡人梅苦今夜侍寝。”

“侍寝?”梅苦看阿檀,把他当成救命的,“什么意思?”

“意思是河宫比我们想得还要不要脸!”阿檀飘到梅苦身前,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你敢在河宫闹事?敢忤逆河神殿下?”钦吾冷冷问。

“什么神仙殿下,简直比混蛋皇帝也不如!不!人间的皇帝比你们都好一万倍!你们殿下不是有百来个狡童美妾,不是有天上的仙女地上的金童?他怎么不找他们?找小苦做什么?小苦不是已经不做那个什么鬼娘娘了么?不是还要把他放回去么?!”

“河宫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让开。”

阿檀根本不怕,“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欺负小苦!”

钦吾问:“梅苦,你自己决定呢?”

“我……”

“殿下的脾气不怎么好,你该知道。”

阿檀怒气冲冲贴着梅苦的耳朵:“你别被他威胁了!我们不怕,不怕!”

“阿檀……”梅苦低下眼,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我怕。”

第七章

按着一贯的规矩,梅苦要先去千泉宫里泡一个时辰,务必要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然后再换上华贵绚丽的大袍子,才能被领着去见河神殿下。

这种事情本来不用钦吾亲自过问,他向来也懒得关心,只是这次不一样。

毕竟大家这么熟了。

钦吾看着被收拾妥当的梅苦一身盛装地出来,点头道:“居然还不丑。”他干脆叫退了众人,跟梅苦说起了悄悄话,问他,“你知道侍寝是要做什么?”

梅苦在岸上的时候,也只听过几个村野故事和零许戏本词话,男女之事是一概不晓,进了河宫天天忙着带娃娃,跟着钦吾上课,更是没机会碰到此类相关的东西。十六七岁的少年,根本就是白纸一张,更何况是之前从未想过的男男之事?

“还是两个人挤一张床,哄他睡觉?”

他只能依着字面上的理解,试着来解释,看钦吾的神色不对,赶紧加了句:“自然是还有什么不一样?”

钦吾微微咳嗽一声,丢下一个小册子,“你还有一个时辰,自己好好用心学一学。”

梅苦惯了跟着钦吾学东西的,接了那小册子,看钦吾就准备走人了,下意识就问:“你不教我么?”

钦吾一口气呛到,假咳变成了真咳,对着这纯良的少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容易挤出一句“你自己钻研琢磨……”,便就匆匆离去。

“奇怪……”梅苦低头拉拉自己的袖子,这一身华丽过头的衣裳,让他总觉得是七彩鸟儿身上的羽衣,戏台子上用的。

他叹口气,打开了那本钦吾特别准备的小册子,片刻之后,仿佛会被贝壳给夹到手指一般,飞也似的赶紧合上,捂着心口直喘气——这、这是?!

夜渐渐深了,梅苦忍不住瞌睡连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左右看看,这寝殿里静悄悄的,就像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河神殿下不知道被什么给留住了,从他被送过来,就没能有幸“得见天颜”。被那些东西给吓了个三魂丢了七魄的梅苦,心里一直默默念着:千万就别来了,别来了。最好是河神殿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渺小的凡人——只要今夜能平平安安过去,怎么样都好!

更漏慢慢滴着,是一种不急不躁的永恒的节奏,听着就能安下心来。梅苦有点冷,实在是坐不住了,他觉得这夜算是熬过去了,一放松,就尤其困,实在撑不下去,找了个角落和衣席地就睡下。至于那张看上去又气派又暖和的大床,看一眼都怕,又怎么敢去碰?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白天帮着他们打杂、清理菜园子本来就累了,又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晚上,此刻睡下去,自然是又香又沉。便是迷迷糊糊察觉到身边有动静,也没力气多想,依着这几年养成的习惯,闭着眼摸过去,慢慢抚着那个做起噩梦来就喜欢半夜闹腾的小孩,无意识哄着:“没事了……不怕不怕……”

他完全就忘了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直到那粗暴灼热的吻劈头盖脸砸下来,霸道地夺取他赖以生存的空气,让他在溺水般的窒息痛苦中,不得不醒过来。

阿檀是打定主意了要生梅苦的气,起码要好一阵子不搭理他的,可是第二日一看到梅苦被他们送回的样子,立即就把那点子气给扔到脑后了,围着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你、你怎么样了?怎么脸色差成这个样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打你了?我找他去!”

梅苦拉不住这个透明的魂魄,现在也没力气,只是小声道:“我没事呢,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去了,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阿檀把梅苦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难过起来:“你是不是很疼……我也疼过,眼泪都出来了,你要是疼你就哭,哭了就不疼了……”

梅苦默默看着这个说话没遮没拦的鬼魂,什么叫“我也疼过”?他也不好探听人家这么私密的事情,只当做没听见,道:“我不疼。”

“真的?”

“真的。”

“……你骗人!我知道你这是还向着那小娃娃给他说好话,你是傻的还是傻的啊?他现在又不是小娃娃了,也不记得你了,你还护着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你生的,你做什么要这么对他好?”

梅苦想了想,他也没有对那个小娃娃的河神有多好,其实说起来他心里还有点对不住他,小河神那么欢天喜地要他留下来陪着他,他却还一直想着要回岸上。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不是这里的,想回家还有错么?”

“可是,是我自己擅自把妹妹换下来的——我本来就对不起他。”梅苦还是觉得不能怪蒙野,无论是之前那个喜欢黏着他的小孩,还是现在这个完全不一样的河神殿下,“他就算都不记得了,我还记得呢。”

就算现在一想起河神殿下,他就忍不住心里会害怕,从身体到心口,又寒,又冷。

“做梦都想爬上这张床的人不计其数,你一个小小凡人,也敢不情不愿?”

高高在上的河神殿下低眸俯视他,眼里是傲慢冷酷的讥诮,“为了保住胆敢蔑视河宫的鬼魂而大义献身?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他紧紧抿着嘴,就算再疼,也不让自己的哭声泄出来丝毫。

第八章

许是河神殿下倒尽了胃口,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召唤过梅苦,梅苦就天天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没事跟阿檀聊天说话,看菜园子,给那些忙不过来的杂役打下手,日子整天都塞得满满的,没有空闲留给自己胡思乱想,倒也开心。河宫与岸上不一样,一年四季并不明显,然而冬日里到底要冷些,梅苦现在又没有人专门给准备火盆,更不能像从前一样有河神的法力替他御寒,冷得直哆嗦,一大早起来就在地上跳个没完,颤着音跟阿檀说话:“今天虾兵和鱼卒会过来,我叫他们带了一小瓶酒。”

“我又喝不着,跟我说做什么?”阿檀围着梅苦转,还有点羡慕,“真的很冷么?”

“寒冬腊月在冰水里泡着,你说冷不冷?”

阿檀想起什么,便是一个没知觉的鬼魂,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是真的很冷。——你怎么不叫那鲛人精给你添衣裳被子?”

“麻烦人家做什么?”钦吾算起来是河宫的丞相,大事都忙不过来,何必为这些繁琐的事情去给他添麻烦?

“呸!之前我看他,不就是一个内务总管?现在一翻脸,就是丞相了?”阿檀气鼓鼓的,说来就愤愤不平。

“鱼卒还说会给我带人间的书呢。”梅苦故意跟阿檀说其他的,“他们上了一趟岸。”

阿檀立即来了精神:“真的真的?”

梅苦看着阿檀这个样子,忍不住一直笑,阿檀倒是从来都不掩饰,他是有多想岸上的那个人,若不是走不了,只怕早就飞奔回去,又跟在那人身边做起背后灵了。

“你激动什么?他们又不知道你那人姓甚名谁,怎么会有他的消息?”

“他不一样!”阿檀骄傲的不得了,这个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那么好,那么厉害!“一定会有他的消息的!”

鱼卒和虾兵居然还真的听说了阿檀的他的消息,“白玉河?工部尚书么?”

“对对对!”

他们几个正坐一起玩着人间的游戏,有个名称叫什么马吊,阿檀碰不到那小牌,梅苦就代劳帮他,小房间里人一多,就暖起来,尤其是他们还带了些好吃的和一坛子酒,更显得惬意舒服。

梅苦看看鱼卒和虾兵,怎么有点奇怪?虾兵没有再说什么,只把牌一推,“又是我赢。”

“有他消息么?”阿檀还巴巴地等着听白玉河的事情,他是成亲了?升官了?生小娃娃了?

鱼卒偷偷看虾兵,见他不说话,又瞄阿檀,看他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问:“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么?”

“没有,就是一个认识的,不熟呢。”阿檀突然嘴硬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他官大名气大嘛。”

鱼卒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虾兵偷偷在底下拿脚踹他,也没能把他的嘴给闭上,“不然我都不敢告诉你……你打我干什么?很痛的!”

梅苦赶紧看阿檀,阿檀整个人都灰下去了,怔怔地看着鱼卒,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怎么了?”

他的白玉河,他的玦之,不是应该好好的么?不是应该要长命百岁,娶很漂亮很温柔的娘子,生一堆小宝宝,做很大的官,神神气气快快活活一直活下去的么?

虾兵又踹了鱼卒几脚,“你傻的啊!”

鱼卒知道自己闯了祸,扁着嘴问梅苦:“现在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梅苦急得连冷都忘了,原地转了几圈,实在是想不到办法,只好向他们求助,“你们说钦吾大人会有办法么?——让阿檀回去,去看上那个人最后一眼,就看一眼也是好的啊!”

钦吾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河宫里又不是我做主的!”

鱼卒和梅苦一起皱着脸,眼里都含着泡泪,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看得钦吾牙酸,冲虾兵嚷:“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虾兵说:“里头那个快魂飞魄散了,外头这两个已经哭了一场。”

还是抱着一起哭的。

“我实话告诉你,前阵子我还提过一句,要把你跟那小鬼放回岸上去,殿下就给了我一个冷笑。就现在这情形,我是再不敢说一句废话了,我跑都来不及!只恨不得殿下能完全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我是疯了才自己往前凑!”

梅苦眨眨眼:“他看上你了?”

“看个屁!你命好躲在这个角落与世隔绝,你是不知道,就那个有病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喜怒无常阴阳怪气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我算是怕他了!前两天还把白江王的公子给斩了,还打了龙皇的使者,连累龙后连夜把我叫过去骂!”钦吾这阵子着实攒了火气,现在一开了口子,就停不下来,“河神了不起!龙皇幼子了不起!他是被魔蛟大将给踢了脑袋了,还是根本就只长回了个子,脑子却缩了水?现在谁凑他跟前去谁就是嫌命长!昨天云霞姬还跟我哭要回去,她拼死赖活要来河宫才几天?一个个眼泪汪汪看着我,要我救命,我又找谁哭去?——现在还叫我去跟那个混账说什么放这个小鬼上岸,我是吃撑了还是活够了?我怎么就那么闲那么圣母,那么喜欢给你们操心管你们闲事?!”

鱼卒苦兮兮点头:“殿下好可怕的。”

“……这样啊。”

钦吾冷哼:“不然你以为怎样?”

可是白玉河快死了啊。人死,便就会入轮回,阿檀要是现在不赶过去,那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就算以后找到了他的转世,那也不是“白玉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河宫里的,就算是一滴水一粒尘埃,都是河神殿下的东西。”

梅苦点点头,“哦。”

钦吾怀疑地打量他:“你在想什么?”

梅苦嘱咐虾兵:“你记得好好看着阿檀,有什么不对就叫他进画里,千万别魂飞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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