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繁华都市的一角,豪富名流聚集的燕山上,有一座大宅与众不同。
黄琉璃瓦顶,朱红砖墙,拱顶,飞檐,一重重的院落,就是燕山沈家的老宅。
它就坐落在高树林立,郁郁葱葱的燕山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下面的众多现代别墅,别具一格,又不会格格不入。
天际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古老的沈家大宅上,临山崖的一面窗户被推开了,三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出现在窗前,他们一起看着初升的旭日,眼里都有着一抹不舍。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要将小六送到那里去了。”年长一些的男人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必须吗?”左侧的男子低喃,眉宇间的不舍愈深。
“必须。”年长男子说,带头引着二人下了三楼。
“小六。”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轻唤,三人将视线都集中到懒洋洋,横卧在大厅里的少年身上。
深蓝色罗汉床,浅蓝色锦衣笼着少年纤细单薄的身子,短发刚过耳际,却是乌黑有光泽,从他们这里看下去,恰好似古代贵公子穿越了时光,陡然让三人生出,和他隔了千万光年的感叹。
虽说他们也都住在大宅里,却是西装革履,一派现代上流社会的风范。
“难道说,小六,他天生就不该在这里吗?”左侧男人随意的靠到栏杆上,低低的喟叹了一声,只让身旁的人听到。
“大哥,二哥,三哥。”横卧着的少年扭过头,向他们笑着打招呼。
“小六,时间到了,我们要送你到那里去。”三人慢慢的步下楼梯,来到少年的面前。
“大哥,二哥,三哥,我会想你们的。”少年眼角眉梢也是不舍,他站起身,一一和三人拥抱过:“带我告诉四哥,五哥,我也会想他们。”
“小六。”被成为三哥的男人,紧紧的抱住了少年,他们养育了十六年的孩子,却不得不送入那前途莫测的地方。
“我想,不需要说再见了。”少年抬起头微微一笑,旋即在男人的怀里合上了双眸。
“我们也会想你的,小六。”三声悠然叹息,在大宅里回荡着。
“殿下,殿下,呜呜,太子殿下……”
隐隐的听到一个陌生的哭音,急切的叫喊着,沈清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吗?
和身体分离的灵魂,被那道哭音牵引着,穿越了时间和空间,落定。
主动张开眼睛,纳入眼帘的第一眼,是一座很大很空很冷清的宫殿,宫殿里摆设华丽,却无有半点生气。
虽说早有准备,还是不能立即适应,毕竟他十六年来所处的,是虽古老但极温馨的沈家大宅。
第二眼,是趴跪在床头的少年,圆脸淳朴,穿着青衣太监服,正守着他呜呜咽咽的哭着。
将视线移开,眼里倒映出高高的穹顶,命运真的是无法扭转的吗?
纵使哥哥们千方百计,也不能留他在沈家,他还是来到了这个异世,要让命运的轨道步回正途。
从现在起,他就是燕国被弃的,暴躁、跋扈、狠辣的太子,亦是秦国武帝的‘清妃’。
第二章
他和燕国被弃的太子,都名沈清,是被错放的两个灵魂,他应是燕国太子沈清,应是在尔虞我诈的宫里长大,最后被抛弃的那一个。
做了十六年的沈清,他是不愿做太子沈清的,养育他长大的哥哥们也不愿,却是宿命难违。
一个错误的交集,应为沈家六公子的人成了燕国太子。他的生母是皇后,就是不得皇帝宠爱。
燕国皇帝最宠的,是宋贵妃和她所出的皇子沈琪,而后又有了新宠严淑妃,以及皇子沈临。
皇后为了保住她们母子的性命和地位,要一举铲除宋贵妃及严淑妃,不料事不密走漏风声,遂一败涂地。
燕国皇帝赐死了皇后,原要废了太子沈清,适逢秦国武帝秦颖前往燕国求亲,进而迎娶了沈清为清妃。
还特意将沈清在秦国皇宫居住的宫院,改名为‘凤仪宫’,以取‘有凤来仪’之寓意,对沈清就是讥嘲之意了。
实因各国后宫都有男子入宫,不管册封几品,一律要用某某君来称呼,武帝秦颖册封沈清为清妃,就是明目张胆的羞辱了,实是将他当做了女人来对待。
武帝秦颖迎娶沈清原就不怀好意,沈清虽是燕国太子,却生平最爱乒法和征战,他以勇武着称各国,秦国也曾在他手上吃过好几次败仗。
沈清虽落败了,却不肯更改性子,秦颖将他当女人来羞辱,他自然是不甘愿,只他在秦国后宫孤身一人,武帝秦颖若要找他麻烦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几次三番下来,不只独武帝秦颖,就是后宫妃嫔,还有太监宫女也处处刁难沈清。
沈清脾气火爆,一经挑拨就无法按捺,武帝秦颖便拿来做文章,他在秦国后宫几乎是过个十天半月,就会被杖责毒打一回。
这一次也不例外,武帝秦颖新入宫的宠妃,在御花园里和沈清相遇,又拿他的封号做文章,沈清的信条里,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遂摔了那宠妃一巴掌。
不想宠妃身后家族势大,武帝秦颖为了安抚宠妃和她的家族,命宫人杖责沈清一百大板,只把他一条命打去了多半条命,沈家小六穿越过来,就是落在这具断了肋骨,伤了筋脉的身上。
落在这具身体里,沈清不怨,不恨,他享受了十六年的呵护,却是抢了这人的,现在他们调换更正,是应将这人的亲情还回去了。
太子,你虽在这世受了不少苦楚,但在那一世你会得到,这世所缺少的,哥哥们都极护短,极重亲情,他们会呵护备至,不让你再孤单寂寞。
唇角微微翘起,沈清才注意到他现下的处境,回到这具身体里,是比他大了四岁的身体,在沈家他十六岁,在这里他已二十岁了。
沈清只顾淡淡自嘲,却不妨牵扯到胸口的伤处,饶是他,也忍不住生生抽了一口冷意:“嘶……”
只一声,趴在他床前哭泣的圆脸少年,已注意到他清醒了,遂惊喜的扑过来:“太子殿下,你可醒了……”
第三章
沈清不理睬他,那口凉气在他受伤的胸腹间流窜,疼痛一下子扎进了四肢百骸里,除了疼痛,沈清还觉察到其他东西。
按说燕国太子也有内力在身,那一百大板不应将他打去多半条性命,只因武帝秦颖逼他先服了药,散去一身的内力,才被打的那般凄惨。
沈清知晓被打是在半个月之前,在床上缠绵半个多月,每日汤药及时送来,三餐也不缺,却不见好,而今还硬生生昏过去了。
是武帝秦颖又做了手脚,每日的汤药里加了料,有意要令他备受折磨。若不是换魂,燕国太子必定会在今日毙命。
圆脸少年是从燕国带来的贴身太监高伍,自进宫后一直在他身侧服侍。人虽有点呆,却是极忠心的。
“太子殿下,你可醒了,可吓坏奴才了。”高伍呜呜咽咽的哭着,倒知道不扑到沈清身上来。
看他不说话,高伍又吓到了,忙端过汤药:“太子殿下,奴才服侍你喝药。”
“倒了。”沈清淡淡的说,慢慢的将头转过来,只是转头,就让他疼出了一身冷汗,额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啊……”高伍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躺着的沈清。
“清君让你倒了。”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而后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到沈清床前。
有点病态的惨白肤色,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粉色的樱唇,在眉眼间生有一颗红痣,鲜艳欲滴,仿若殷红的鲜血。
沈清知道这小男孩,在他的记忆里有小男孩的资料。
他是武帝秦颖的三皇子,生母是武帝秦颖酒醉偶然临幸的宫女,只一次就珠胎暗结,武帝秦颖却不放在心上,只草草封了一个才人的封号,就将功能扔到一处偏僻的宫院。
宫女虽身怀龙子,又被封了才人,日子却不好过,一个无权无势,又被武帝秦颖抛诸脑后的才人,只为身怀有孕,而成为后宫某些人的眼中钉,被屡屡欺凌折磨。
等宫女生下三皇子后,就香消玉殒了,武帝秦颖不闻不问,三皇子也就被扔在一旁,到现在还没有名字。
燕国太子虽脾气火爆,却从不欺凌弱小,偶遇被太监欺凌的三皇子,就一脚一个踢死了那两个太监,得来的是武帝秦颖的一顿板子。
经过此事,三皇子就来到凤仪宫,再也不肯回原先的宫院,燕国太子对他淡淡的,他也不肯离开,就此常住在凤仪宫里。
三皇子虽小,却很机灵,或许是生长在深宫的缘故,他早熟的令人难以想象,他不唤燕国太子清妃娘娘,只唤他清君。
高伍听三皇子如此一说,又呆住了,却不肯倒掉汤药:“太子殿下,你不喝药,你身上的伤怎么办?”
“那药是毒药。”沈清一个字,一个字费力的说。
若不是武帝秦颖从中作梗,他身上的伤总不能痊愈,也应当好个七七八八了。
“什么,毒药?!”一听说是毒药,高伍赶紧的将汤药泼到院子里。
在秦国后宫里,他只信燕国太子的话,那是他的主子。他原以为武帝还算有点良心,谁知送来的却又是害人的毒药。
第四章
“太子殿下,太医院送来的是毒药,该怎么办?!”高伍倒了毒药,返回沈清床前又慌了手脚。
“别吵,我累,要歇着。”沈清扔是淡淡的吩咐,扭回头,闭目休憩。
高伍遂噤声,牵着三皇子悄悄的出了内宫,闷不吭声的坐到廊柱下,呆呆的抬头看天。三皇子亦坐在他身侧,和他一并默然不语。
内宫的沈清并无熟睡,而是悄悄运起沈家独门内功,只是一试,胸口犹似抽丝一般抽痛一下。
虽尚不知是何度,沈清亦知不能急躁,需慢慢一丝丝抽丝剥茧,将身体里的毒排出来。
这毒虽霸道,好在沈家独门内功是好物,既能慢慢调理修复受伤的身体、筋脉,亦能将身体里的毒排除。
忍着胸口的抽痛,沈清继续运功,丹田里注入一股暖气,俄顷转向四肢百骸,乃至每一根毛细血管里。
默运玄攻的沈清,心神合一,倾全力独守全身经络,不复闻周遭一切。
此时,一全身明黄龙袍年轻男子走近凤仪宫,随在他身后的太监尖声尖气唱到:“陛下驾到……”
廊柱下的高伍和三皇子受惊跳起,武帝秦颖已然走进院子,二人遂跪下,口里称道:“奴才(儿臣)参见陛下(父皇),陛下(父皇),万福金安。”
武帝秦颖充耳不闻,径自从他们身侧走过,高伍身子一动,却不能跳起来,三皇子的膝盖堪堪压住他的衣摆。
“太子殿下……”高伍惦记昏睡的沈清,三皇子对他摇摇头:“清君在睡着,你若是吵醒清君,才是不对。”
高伍忙低头,抿住嘴巴,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
不知武帝秦颖进来,沈清自顾自默运玄攻一周天,却在要收势时,觉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有人,有人进了内宫,还是一个功力深厚之人,来人有意不加掩饰周身的气势,是什么人?
“清妃,一直在睡?”这人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单凭他声音可知年纪不大,声音里却隐含着一种绝对的权势,让人无法忽视。
是武帝秦颖?!沈清在心里猜测之时,另一道尖细的男音为他解惑:“回陛下,奴才每日遣人来查看三遭,清妃大都在睡着。”
“叫他醒来。”这人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视线锐利落在沈清脸上。
“是。”另一人应着,随即内宫的空气里,融进一股冰凉的甜香,沈清胸口的抽痛减退许多。
这是暂时的解药了,沈清迟了片刻,才慢慢张开眼睛,不去看来人,只瞧着前方。
“清妃,既醒了,怎么不看朕?”武帝秦颖的声音里,参杂了一丝的冷意和讥诮,他如冰冷凝的桃花眼底,也浮上一丝嘲讽。
缓缓扭过头,果然不复之前的疼痛,沈清的明眸和武帝秦颖,如冰冷凝的桃花眼直面上。
“陛下,来此,还想作甚?!”为了不让武帝秦颖瞧出破绽,沈清掩下自我,明眸燃起熊熊火焰,正是燕国太子会有的反应。
第五章
武帝秦颖这人华贵清冷,虽穿着明黄龙袍,却没有戴冠,只用玉簪挽发,如墨的发丝垂落及腰,鬓角额际梳理齐整,不见一根乱发。
沈清想,这人若是放在哥哥们那个时空里,也定是人中龙凤,大放异彩。
“清妃,你问朕要做什么?”武帝秦颖俯身下去,凑到沈清的前面,淡淡问道。
他一张俊美的容颜,堪堪的和沈清面对面,直是眼观眼,鼻对鼻,就是武帝秦颖的薄唇,也若有若无的和沈清,失了血色的唇摩挲着。
将明眸越烧越旺的沈清,所有神情尽收眼底,武帝秦颖才慢慢,贴着他的唇说道:“朕,来凤仪宫,自然是要临幸与你。”
距离太近,武帝秦颖和沈清的呼吸就交汇在一起,沈清也被一股冰冷的淡香包围,是莲香,他瞪大了眼睛。
沈清明眸里虽是怒火,心里却是波澜不惊,武帝秦颖迎燕国太子到秦国,目的是要折磨羞辱他,即使他遍体鳞伤,也不会有所收敛。
他只是小心的在身体里默运玄攻,好抵御接下来的折磨。
眼前的人愈愤怒,武帝秦颖心情愈愉悦,暧昧的在沈清唇上摩挲一会,他伸手猛地将沈清翻转过来。
虽身体的痛,因那股甜香而稍减,但经武帝秦颖粗暴翻转,又压住了胸前的旧伤,他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随手在沈清的腰腹处,塞上他刚枕过的玉枕,武帝秦颖右手紧捏着沈清的脖颈,将他的脸摁进锦褥里,也不管他是否能顺畅呼吸。
沈清艰难的将头扭转过来,脸颊在锦褥上摩擦过,他才得以顺畅呼吸。却被迫以趴跪的屈辱姿势,俯跪在武帝秦颖的面前。
试着挣扎了一下,沈清不想让武帝秦颖起疑,却没用多大力气,他还要留着力气,缓冲武帝秦颖接下来,要对他做的事。
武帝秦颖轻易制住沈清的挣扎,随即用手推开沈清的双腿,掀开龙袍,左腿卡进了沈清的腿间,沈清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清妃,这是你进宫以来,最乖的一次。”武帝秦颖继续俯身,在沈清的背上,他的呼吸就吹拂在沈清的脖颈里,激起他肌肤一阵阵颤栗。
这样的感觉不好,沈清被迫背对着武帝秦颖跪着,还被他锁住手脚,有将后背留给敌人的错觉。
“陛下,有此嗜好,孤也是而今才知。”沈清继续依着燕国太子的性格演下去,虽被迫到秦国后宫,又被冠上耻辱的妃号,但燕国太子却不肯向武帝秦颖低头,一直自称‘孤’。
“是吗,清妃,你也只能在此时行口舌之快。”武帝秦颖冷嗤,薄唇贴到沈清的脖颈上,用力咬下去。
沈清的身体紧绷,武帝秦颖这一口,将沈清体内被压制的疼痛,又开始引发出来,他的额际滚落一颗冷汗,沿着鬓角滑进锦褥里。
他还是一声也不吭,咬紧了牙关,等着武帝秦颖接下来的折磨。
“不痛吗?”武帝秦颖的唇,移到了沈清的耳垂那里,在他耳边轻轻的问道。
而后,武帝秦颖又笑了,他因笑声而起伏的胸膛震动着沈清的背,用一种特别轻柔的声音说道:“看来,是朕太过温柔了,清妃,你才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第六章
沈清在武帝秦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扯了扯双唇,这样就是太温柔了,要如何才是不温柔呢?
不给沈清反应的时间,武帝秦颖猛地拽起他的发丝,使力一扯,逼得沈清被迫仰起头,头皮发紧,一阵一阵刺痛从头皮那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