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前方拓路。
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也断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
23.简妮
求你……别……
不,不要啊啊啊!!
烧红的烙铁狠狠向我的身后插了进去。
我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动作过猛而牵动了下身,全身不由得一阵痉挛,从床上摔了下去,一口鲜血又从口中涌
了出来。
身后的门被一下子撞开了。我艰难地喘息着回头望去,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全身不由得松懈下来。
是拉斐尔。只见他手中抱着一个镶着金边的软木箱,看着我一脸的焦急。
“潘希利亚,不要急,不要动,我这就给你治疗!”
我微微点头,气馁的发现,自己竟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勉强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让人觉得可怕。“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第一天的拉芙小镇,路西法、贝利尔和加百列的军队正落脚在这里,全都是自己人。”
“德兰西斯呢?”
“他……”
正当拉斐尔面露难色之时,身后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路西法。他说:“德兰西斯不在这里,他正在
第二天与天界的守军对峙。对不起,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这是我的主意……”
我低声道:“你做得对……现在的他不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们比我更需要他……”
我怎会不知道,德德兰西斯见到我现在的模样,必然精神崩溃,再无法从容作战了;而我,也不希望让他看到我
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啊!
路西法一直低头静默着,愧疚的眼神就好像我不曾原谅他似的。
软木箱被打开,里面的魔法药水被取了出来。
路西法抱我回到床上,动作很轻地掀开了我的衣服,而拉斐尔则开始对着上药的工具施咒。
被伤在那样羞耻的地方,我早已经失尽了脸面,现在也就无所谓再被怎样的折腾了。
温暖的力量汩汩流入我的体内。我清醒地咀嚼着全身的疼痛,渐渐地,竟发现那痛感减缓了不少。
嗓子终于发出了正常的声音,喉中终于不再感到血腥,后穴也不再疼痛难忍了。
拉斐尔说:“真是万幸,他们没有对你用魔法。”
我说:“即使是这样,也已经够我受的了。”
冷场……
我披上了衣服,抬头问路西法:“简妮在哪里?我想我应该谢谢她。”
路西法向我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树林。
我撂下两人,独自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穿过一片小树林,一个明亮的空地映入眼帘。
我看见铃慵懒地伏在地上,而简妮在用水为她擦拭身体。
我用手理了理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衣服,随后说道:“谢谢你冒着风险救了我。”
“不用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简妮快活地帮铃擦拭身体,竟然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口中还喃喃着:“铃,你
可真漂亮……”
看着简妮那张与卡利俄珀三分肖似的脸颊,我兀自叹息。这才恍然意识到,过去卡利俄珀天天粘着我,是因为她
的世界中全部都是我;而简妮不同,她的世界里或许全都是贝利尔,没有一丁点位置是留给我的。
想从她的身上寻找失去卡利俄珀的慰藉,终究还是妄想。
可是,就在我要转身离开时,简妮突然回过头来好奇地问我:“潘希利亚,你怎么每次看见我都摇头叹气的?”
我只好告诉她:“你和我刚死去的妹子长得有点像。”
她说:“哦,是这样啊。所以你就把我当成她了?”
我说:“我很想,可是却不行。因为毕竟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简妮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过身来问我:“那你愿不愿意认我当个妹妹?”
我笑道:“你这是在可怜我么?”
简妮的眉心挤出了绝妙的皱纹,不悦道:“干嘛用‘可怜’这种词?我这是‘同情’,是同情你的遭遇好不好!
既然你不领情,那就散伙!”说罢,一转身,继续对着铃使劲去了。
我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妹子,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这人,有时候太要强,就怕别人取笑我
。”
“哎,我怎么会取笑你呢?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谁没有受苦受难、伤心低落的时候?只要自己能放下,谁又会拿
来取笑你呢!”
“你说得对。真是我的好妹子。”我继续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简妮终于丢下了手中的活,转过身来,和我相视而笑。
生命就是这样,总是在有得有失中度过。
就好像我,虽然一直经受着磨难,却又能遇到一个又一个美丽可爱的灵魂,从他们的身上学到一样又一样有价值
的东西。
就在我和简妮谈天说地渐渐混得相熟起来的时候,捷报传来了。
德兰西斯在第二天挫败了四翼天使军团的进攻,已经将第二天彻底占领。天界仍然在保存实力,没有派出一位大
将,路西法正和地狱七君王一同计划着趁着这个当机发动一场更大规模的进攻。
我在心中暗暗谋划着攻上第七天寻回圣灵的事情,本想两面借力,不料宙斯追击我而来的军团停在了异界之外,
没胆进来。
我的诡计没有得逞,却也减轻了压力,暗自思忖着必须在这个时候见上德兰西斯一面。我们有太多事情急需处理
。首先是莎莉叶的魔镜造成的问题,不能就这样跟他耗着,要不然,我的下一步棋永远也走不出去。
还有,要不要告诉他圣灵的事情?如果现在让他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利用他?
我该用什么样的面貌来面对他?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说服他?
如今德兰西斯和路西法联手攻打天界,我当然不会擅自行动来搅他们的局,但是我同样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啊!
德兰西斯啊,你会怎么打发我?
我打着拉斐尔的名义从加百列那里骗来了隐形衣,独自悄悄离开了第一天,潜入了第二天。
本以为自己任性地行动隐藏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一番折腾早已被简妮尽收眼底。
当我悄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第二天的大门时,简妮白嫩的手有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一把掀掉了我的隐形衣
。
“简妮,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现在没法向你解释。让我走……还有,别把我的行动告诉任何人。”
可是简妮却说道:“既然被我看见了,就别想我不说出去。除非……你带我一起去。”
“跟我去?你想干什么?”
“为了让擅长治愈之术的拉斐尔回来医治你,贝利尔替换了他的位置,正和德兰西斯一起驻守在前线。人家只是
想去见见他么……”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我一下子就软了。和卡利俄珀不同,简妮这丫头会撒娇得很。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把隐形衣罩在我们两人的身上,迈着小碎步绕过了路西法布置在周围的守卫。
简妮丰满的胸脯时不时地蹭到我,凭直觉说,我觉得她是故意的!
“你干什么?”看着她故意把身体向我挤,我终于不顾羞赧地开口问。
“嘿嘿……”简妮突然笑得诡异,用手挑着肩带说道,“我想试试你对异性是不是真的没反应。”
没反应?是个男人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我赶紧推开了她,严肃道:“别开这种玩笑!”
“潘希利亚,你真可爱!这么不经逗!”简妮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我看着她性感的身体、从容地神态,这才意识到,就算她已经对一个男子动了真情,却还毕竟是生性放荡的血魔
啊。
只听简妮继续说道:“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跟男人也能在一起的?你和德兰西斯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也能
办那事儿?”
我的脸立刻红得像被泼了血,不过却强迫自己显得自然,毕竟对于血魔来说,性事根本不值得羞耻。
简妮更起劲儿了,“潘希利亚,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过的?”
我说:“爱情生活不光是办那种事。”
“啊?那你们在一起是不做爱的?!”
“不……我们……也做……”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居然跟一个姑娘家在讨论这种事情……
“啊?你们两个都没有女人那器官,那该怎么做啊?”
“就……就是……就是用我被伤了的那处……”
简妮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闹了半天那里也会有感觉啊!哈哈,下次我试试贝利尔……”
贝利尔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啊啊……
简妮还不罢休,又问我男人能不能生小孩,我当然告诉她“不能,你刚才自己不是还说男人没有那器官吗!”真
是自找麻烦啊,我竟然认了个血魔作妹妹……疯了疯了……
简妮一脸的困惑。“那么潘希利亚,你和德兰西斯究竟能一起过到什么时候?是永远吗?”
我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
这个可怕的问题不是没有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过,而是我根本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深思……
我沉默了……
简妮说:“的确不是每对相爱的人都有孩子,可是我一直在想,要是两个人只见只剩下了爱情,那不是也很空虚
吗?”
她说的不无道理……
“所以啊,”简妮继续说道,“我到现在也始终想不明白,男人和男人,究竟要怎么一直一直在一起呢?”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但是我说:“让我更没法想象的是,生活中若是失去了他,那会是怎样!”
简妮细细咀嚼着我的话,若有所思。
24.决心
天界第二重的中心城市名叫圣西伯,是双翼天使的聚居地。德兰西斯率军攻打这里的时候,全部都是双翼天使在
奋力抵抗,上层天界竟然一点援军也没有派来。真是被抛弃的可怜人啊!
我料想现在的德兰西斯应该不会再作出屠城这样的事情来了,可是当亲身感受到圣西伯城的寂静时,我的心里不
由得咯噔一沉。
远处的火钟发出了阵阵悠远的响声。
记得五年前,我和拉斐尔来到这里的时候,一阵钟声响起,天使们都在空中飞舞着向城中心的圣堂聚集,美得目
眩神迷,可现在……
死寂。
我和简妮走入了城中,这才知晓了其中的原因——圣西伯城的居民并没有被屠杀,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居所门前,
都有着一团燃烧着火焰的魔法刻痕:
“禁飞,禁集会,禁出入。”
圣西伯城成了监狱,所有人都成了俘虏。这就是真相。
战争,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正义非正义,都掩饰不了它的残酷啊!
若是德兰西斯他们战败了,是不是会落得更悲惨的下场?
正当我站在城中心的广场上慨叹的时候,一阵劲风突然从头顶袭来,险些把隐形斗篷给吹掉。我赶紧抓住斗篷—
—虽然驻守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但除了德兰西斯,我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贸然来到了这里。
可是,就在我仰头整理斗篷的时候,一个飞在天空中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简妮更是惊讶得叫了出来,不过我
很果断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每个人的门前都刻着“禁飞”的字样,那么这个飞行在天空中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那身影飞快地靠近了,我这才惊讶地发现,他的体型是如此巨大,绝非一般生物。
再近些,我终于看清,他是法诺亚!
法诺亚的双翼优雅地翻动着,有种说不出的优美;他那无可挑剔、男女莫辨的脸颊,更是让人目眩神迷。
而德兰西斯,此时此刻,正站在法诺亚的肩膀上。
他一身戎装,潇洒地驾驭着世上最强的魔兽,全身都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霸气。他猩红的卷发随风翻飞,金色的
眼眸直看向遥远的前方,仿佛是统领一切的王者。
正是他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傲气、那种超然,让我不由自主地迷恋,而后疯狂地爱上了他。可是现在,于地
上仰望着他伟岸的身姿,我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好远,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遥不可及……
简妮使劲晃着我的胳膊,问我为什么不掀开隐形衣,让德兰西斯看到我。
为什么?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他驾驭着法诺亚的身影消失在了眼界,我也没有把身上的隐形衣掀开。
他是如此完美,而我,却是受尽无数屈辱、任雷米尔那种人都能羞辱一番的窝囊废。
感受着身上未愈的伤痕传来的痛楚,感受着自己勉强支撑才能步步前行的虚弱,我竟然在一瞬间崩溃,一把抱住
简妮,闭上眼睛,在她身上寻找一个倾泻的出口。
简妮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接连不住地叹息。
原来,我是如此的脆弱。前世如此,今生亦然。我扑腾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却没有一点本质上的改
变。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了神的身体,却又失去了神的力量,成了个大大的悲剧。
如果我拥有力量,那该有多好!如果我像德兰西斯那样的强大,那该有多好!!
对……我需要力量……我要去第七天,让圣灵重归我的身体,这样,我就能媲美天地的主宰!
可是……这谈何容易!
面对着现在的处境,我不由得一阵苦笑。但是转念一想,重新夺回属于我的力量必然面临着千险万劫,但是什么
都不做,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虽说我和德兰西斯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关系,但是在他面前,我还是得有尊严
,不然我会瞧不起自己,不然我不会快乐。
坚定了信念,平静了心态,我送简妮去见贝利尔。
简妮问我:“你不去见德兰西斯了吗?”
我说:“想见,但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合适?”
“当我拥有力量的时候,当命运也在我面前低头的时候,当我不再受尽屈辱的时候,当我能够站在他的高度、睥
睨天下的时候!”
这一刻,我为自己许下了一个诺言,立下了一个承诺。
是的,之前的我全部算错了。
我以为我可以两面借力,以为我可以喝德兰西斯一起并肩作战,但是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我与他力量悬殊太
大,他完成他的目标,根本就不需要我,哪怕那是为我而做的。
我不能把圣灵的事情告诉他,一旦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替我把一切做好,我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可那分明是
我自己的事情。
取回圣灵,进而完成与宙斯的作战,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可以欺辱我、耻笑我,但是在他面前,我
决不能失了主动权和尊严,这一次,他休想再对我自作主张,像前世一样,埋下悲剧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