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岭急忙刷牙，冲洗。一边还跟黄立景说：“学长不上课？”
“我下午才有课。”
“我昨晚梦到第二天起来，发现顾宁学长死了！！吓死我了，幸好只是做梦。”
“呵呵，这说明你不相信龙文泽那套。”黄立景泡了杯茶，进去了。
韩千岭抓紧时间，拿起几本书就要出门。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探头进房间看看，龙文泽不在，顾宁已经坐在桌子前玩电脑了。
“顾宁学长，你好点没有？”
顾宁并不理会他。韩千岭看看黄立景。
“他没事。你再不去就是你有事了？”黄立景看过说。喝一口水，细边框眼镜蒙上一层雾气，看起来很秀逗。
韩千岭一惊，“那我走了”扔下这句话，飞奔出门。其实顾宁不理会他，韩千岭反而安心了。唉~敢情他就这被虐的性子~
中午谢悠又跑来了。
“顾宁学长，我来看你了。”她一蹦一跳地跑进来，对其他人笑笑打个招呼。
李概和金万华也笑笑，不禁后退一步。连凌潇也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对他们来说，这女的现在不仅不可爱，还特危险。
“怎么了？”谢悠用手肘碰碰韩千岭。问她觉得最亲近的那位。
韩千岭正在埋头看乐谱，趴在桌上写着什么。看到谢悠后，傻傻地问候一句：“来了。”然后又继续自己做的作业。
顾宁从房间里出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谢悠抬抬下巴，道：“走吧。”
“上哪去？”
顾宁只是向外走，没回话。谢悠莫名其妙地跟上。
其实他们也就是到楼顶去而已。
昨晚的事情，金万华和李概已经添油加醋跟顾宁说了。顾宁却还是那个酷劲，疏离的感觉。
楼顶风很大，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站了些人。他们选了个没人的角落。
“分手！”顾宁干脆地说。
“诶，什么？为什么？”谢悠瞪大眼睛，愣愣的不敢相信的样子。
顾宁的脸更凶狠了，沉声问：“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
“呃……没有……”谢悠低头轻声说。
“你会用蛊？”
“……”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蛊，总之我现在没事了。以后也不会中招！”
“学长，对不起……”
“……”
“那……那不是我自己做的，我不会用蛊。那是在网上买的。”谢悠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着头，低声说。
“总之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顾宁冷冷地说，转身就要走。
谢悠一把抱过去，哭丧着大叫：“学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看着顾宁眼带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
远处的人循着叫声，看过来。
顾宁一把推开她，转身下楼。谢悠摔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
“甩了？”
顾宁一进门，龙文泽就搭来这句。
“当然。”顾宁骄傲地回答。
“那种女人放在身边就像个定时炸弹，早甩早安心~”李概笑道。
“就是啊。”金万华附和。
龙文泽瞪他俩一眼，说：“你以为呢，苗女最好不要得罪。不然她要是报复起来，就是我们可能也不能幸免。”
“咦，不会吧？那么狠？”李概睁大了眼睛，愣愣地问。
“龙学长，你先给我们喝一口血吧。”金万华扑上去，作要咬人的姿势。龙文泽抬手将他挡开。
“我的血很贵，先付订金一万。”
韩千岭皱眉，想想道：“我觉得谢悠不会的。”
“你别觉得。”龙文泽白他一眼，“要不派你去试探试探？”龙文泽说着奸笑起来。
“好主意，”李概拍案叫好，“小千千，找你女朋友帮忙去。”
“诶~”
顾宁走出阳台洗脸，懒懒地冒了句，“她不会用蛊，那蛊毒是她在网上买的。”
龙文泽一愣，大骂：“这东西都能网购？世界变了~”说着进里面去了。
金万华跟进去，“那不是很不安全？”
“以后少出门。”龙文泽扔过来这句，然后投入到网络游戏中去。
金万华靠在顾宁桌边，随手抓起一本书翻翻。
顾宁脖子搭着毛巾进来，一看怒了。一步上前打掉金万华手上的书，沉声喝道：“以后擅自碰我的东西，我就把你扔下楼去。”
“诶~”金万华傻了。
黄立景和龙文泽倒是见惯不怪，扫一眼就移开视线，没事儿的样子了。
“闪开。”顾宁把金万华赶出去。
“他就这样，你不用在意。”黄立景抬头，拍拍金万华的后背安慰他。
金万华对他摆摆手，笑笑。
回到外面，李概给他敬个礼。
金万华抱抱韩千岭，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现在明白你的感受了。”
韩千岭对他苦笑一个。
金万华无奈地笑笑，回去玩电脑。
明天是周末。晚上一伙人要到附近的酒吧玩玩。凌潇不愿意，后来还是被金万华和李概强行押走。
那酒吧不大，光怪陆离，还有很多未成年冲大头混在那里。韩千岭不习惯去这种地方，因为光线暗，人们为所欲为。他觉得不舒服。
金万华和黄立景进去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完全是老手的样子。特别黄立景，以为他是学习狂，没想到他也很会混。真是上能上天，下能遁地，无所不能的样子。韩千岭几个对他是结结实实的佩服。
顾宁自己跑到吧台那里喝酒去了。
剩下的几个就只是闷在桌子那里打牌，喝酒。
韩千岭拿着一罐啤酒喝几口，走过去在顾宁边上坐下。顾宁站起来，要走开。韩千岭一楞，忽然火大起来。一把抓住顾宁后背的衣服把他拉了回来。
“什么？”顾宁没好气地转身问。胸前的瓶子随着他的动作，在吧台惨淡灯光的照耀下，射出长短不一的光线。
韩千岭马上就泄气了，语气软了下来：“……顾宁学长，可以看看你的瓶子吗？”
“不可以！”
韩千岭从口袋掏出个东西，摊开手掌摆到顾宁面前。耸耸脑袋说：“我也有一个。”
“……”
韩千岭的瓶子没有系着绳子。是只透明玻璃瓶，男生的一节小指那么大。瓶身上镶着细致的花藤，上面是木塞子。里面装着半片银白雪花的样子。跟顾宁的几乎一模一样。
“是不是哪里卖的小礼品？”韩千岭不解地问。
顾宁瞪他一眼，说：“可能吧。”
“学长的瓶子怎么来的？”
“关你屁事！”顾宁转身走开，没有回到桌子那里。混进人群里不见了。
“……”
韩千岭看看手掌上的东西，精致通透。光线透过花纹瓶身，打在掌心的影子虚虚实实。每一个转折在他眼里都像一个问号。里面装着浓缩再浓缩，深不见底的情意。不过那么丁点大小，却似乎一双手也握不住。
他一直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除此以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第六章：阴阳眼
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顾宁了。
黄立景说不用找他，他或许回自己的房子，或许到女人那里去了。龙文泽招呼他们回去。
一群光棍从酒吧回来，打打闹闹的。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
其实他们是翻墙进的学校。
“干嘛？”凌潇一直吊在龙文泽后面，像只吊尾鬼。龙文泽忍不住要转身问问了。
“呵呵~没事。在学长后面有安全感。”凌潇勉强笑笑，脸色苍白。
金万华乐了，一把抱过去说：“我也给你一点安全感吧。”凌潇也不反抗。
“靠~感情他是看到龙学长昨晚的英姿，爱上学长了。龙学长你怎么表示？”李概笑道。
“你放屁！”龙文泽破口大骂。
其他人跟着大笑起来，谁也没注意到凌潇眼里的惊恐。
深夜里，宿舍楼前停着两辆车子，都闪着警灯。其中一辆是救护车。那边好些人在忙着，似乎出事了。
宿舍楼上很多房间都亮了灯，走廊护栏上冒出些圆圆滚滚的人头，在往下张望。看起来还满恐怖的。
他们停在边上围观，不一会儿，从宿舍楼里用担架抬出一人。用白布完全覆盖那种。
黄立景脸色一沉，招呼他们别看，快回宿舍去。接着几人跟着黄立景到另一个楼梯上去了。黄立景是二年级学生会长，因为平时工作需要，他有这个楼梯的钥匙。这也方便了他晚上带着手下出去鬼混~
上楼龙文泽感觉衣角一沉，凌潇拉住了他的衣服，跟在后面。龙文泽也懒得说他了。
黄立景开门，一大串钥匙哗啦啦作响……
……其实有些东西会循声而来……
凌潇回头一看，“哇啊”从后面一把抱上龙文泽，头埋在他后背。其他人都愣住了……
“噗嗤~”李概笑出来，“龙学长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凌潇同志下了痴情蛊。”
“我看像，哈哈~”金万华大笑。
韩千岭疑惑地看看凌潇，问：“没事吧？”
龙文泽无语，转头瞄一眼后面的凌潇。感觉他的手在发抖，一边还死命抱紧。
“走开，不要过来……”凌潇忽然冒了句，抵在龙文泽后背声音沉闷。凌潇吐出的气息暖暖的，龙文泽感觉后背发痒。
“哈？不管你了……”金万华和李概走进宿舍。韩千岭也跟着黄立景进去了。
龙文泽一愣，转过身来，把凌潇拉到身后。看看后面空荡荡的走廊。冷风嗖嗖灌来，漆黑徐徐流动如墨，“……”
黄立景从宿舍里探出头，看看两人说：“你们真打算在外面双宿双栖？”
“还在？”龙文泽皱眉看着前方说。
凌潇抬头看看，说：“……走了，他好像不喜欢你。”
“……进去。”
黄立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进来，然后关上门。
龙文泽拉个椅子坐到凌潇面前，问：“你看到什么了？”
凌潇咬咬嘴唇，抬头说：“就是……鬼……”
“……咦？”其他人惊得大叫。金万华凑过来，“凌潇同志，你开玩笑吧？”
龙文泽看看他的眼睛，嘀咕一句：“阴阳眼……”
“诶？阴阳眼不是两个眼睛颜色不同吗？”李概拌起凌潇的脸看看，“没啥啊？”
龙文泽打掉他的手，骂：“敢情你是动漫看多了，传说阴阳眼是一只眼单眼皮，另一只双眼皮。”
“wait，我就是这样。”黄立景指指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要看体质，就你那模样，是鬼都绕路走吧。”龙文泽瞪他一眼说，“看你就是时运高得不行的人。”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龙文泽无视黄立景，回头问凌潇：“怎么回事？经常看到？”
“没有经常，只是最近会在学校看到一只。”凌潇拉拉他的手，“龙学长，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看不见？”
“你当我神了？”
“是当你神棍！”黄立景取笑龙文泽。
“……”
“晚上偶然会看到，所以我才不要出去啊，”凌潇指指他们，大骂，“都怪你们这些混账。吓死我了……”
“听说下雨天会有个女鬼出现，她撑着伞站在旧校舍那路口~”李概张牙舞爪，装得特真，想吓唬凌潇。
“我也听说过……”黄立景立马附和。
凌潇白他们一眼，道：“什么听说过，我看到过了，不恐怖。那女的好像在找人。”
“诶~”李概没趣地走开。
“找谁？”黄立景来兴趣了。
“……”
金万华挤上来，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凌潇张望一下四周，看看窗外，说：“回来的路上就有了。刚才楼下也站了一只，后来还跟上来了……”
“咦？！！！”金万华和黄立景惊恐地退开，看看宿舍四周。李概缩到韩千岭旁边，咽一口口水，向凌潇打个眼色问：“现在……有没有？”
“走了……”
“虽说同学一场，但怎么就跟上我们了？”黄立景长吁口气问。
“靠~还是刚出炉，新鲜的。”李概低声抱怨一句。
“舍长，你在楼下开门的时候他就过来了。”凌潇朝他挤挤眼说，拿过自己的杯子喝水。
“咦？！！”
龙文泽想想，站起来说：“有时候一些铃声，或者比较尖锐的声音会吸引他们过来。是你刚才的钥匙响声引来的。”
“难道不开门啊？”
“没事，反正一般人看不见。就是凌潇苦点，”龙文泽笑笑，拍拍凌潇的肩膀，“认命吧！”
“诶~”
这时候楼下传来叫声，“黄立景，给我下来开门……”……是顾宁的声音。
“……”
大家互看一眼，最后集中到黄立景身上。
“看什么看，我不要。”黄立景朝他们大骂。
“哈哈~你是舍长啊。”龙文泽大笑，然后进房间去了。
“我就更不可能了。”凌潇拿衣服，准备洗澡，“就让顾宁学长吃点苦头吧！”
“哈哈，好~”金万华笑道，转身去开电脑。李概也耸耸肩走开。
黄立景把钥匙塞给韩千岭，拍拍他的后背，道：“是你了。你和顾宁最对味。”
顾宁靠在铁门上，仰头看看夜空。嘀咕着骂一句：“他奶奶的，怎么还不来……”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走得轻手轻脚，不像黄立景。顾宁转身看看，楼梯上有人探身出来。
“顾宁学长？”因为光线暗，韩千岭不确定。
“快点。”顾宁踢一下铁门，催促说。头上的白炽灯，几只虫子晃动，灯光随之轻微变化，忽明忽暗。顾宁踩着自己的影子站在那里，满脸苍白。看过来的眼神，显得比平常凶狠几分。
韩千岭走过去，从一大串钥匙中轻轻抽出一条，手死死握紧其他钥匙，不让它们发出响声。可是门他开了很久，就是没开着。
“……”顾宁不耐烦，夺过他的钥匙，哗啦哗啦把门开了。韩千岭脸都白了。顾宁把钥匙还他，“锁门。”然后自己飞也上楼去了。
“咦？顾宁学长等我……”韩千岭焦急了，冲顾宁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