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娱乐城是一所集酒吧、舞厅、卡啦OK等多种娱乐设施为一体的娱乐场所,而这里生意最好的就是舞厅,超大的面积里,不同层次的客人依稀不差,舞池里,形形色色的人在蹦着极限舞步,摇头摇到眼前出现幻影。
纵情声色,酗酒狂欢,一派糜烂却有着强有力的诱惑场所,引人堕落。
旁边的包厢里,三四个男人坐着似在商量些什么,隔音不错的门一关上,便阻绝外头震耳欲聋的DJ音响。
“喂,不用这么不讲人情吧,都是老顾客,再便宜点。”
“就是念在老顾客的面子上我已经给你便宜了,现在风声这么紧,我可是扛着吃枪子儿的危险来给你们送货的,别再说了,一口价,八百,少一分免谈,我还赶时间。”
包厢内,他们正在谈生意,双方似乎有些争辩,桌面上摊着一小包白色粉末,用封口塑胶袋装着,口子已经掰开,中年男子已经试过纯度,现在只差价钱没有谈妥。
就在气氛沉默下来的同时,包厢门突然被用力踢开,几名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几把枪已经对准他们。
除了站在窗户边的青年男子,他就是这次的卖家,也许是老江湖,在警察冲进来的同时,他跃窗逃离,韩逸轩只顿了数秒,便追到窗口举枪瞄准,谁知青年已经往巷子外跑去,他双手一撑,跟着一跃而出。
大概是明白如果被抓回警局就完蛋了,那个青年跑得很快,韩逸轩追着他跑出五十米左右,便挑起旁边一根废竹杆扔过去,青年猛的跌倒在地,他跑过去一腿压在青年的背上,哢哢两声,明晃晃的手拷落在青年手上,逃跑无望。
这次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韩逸轩押着被拷的青年回到车旁,秦依娜等人也推着被逮到的人走出娱乐城。
熬了一整天总算是没白熬,回到警局,大家都瘫在桌上,这时,他们看见顶头上司,严惜慧从小办公室内走出来。
“头儿。”梁天佑立起身,来到严惜慧身旁,“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很成功,一共抓住五名毒贩、数名买家以及五百克白粉。”
“是么?”严惜慧微瞥韩逸轩一眼,又转回头对着梁天佑,“那就下班回去休息吧。”
“哎等等,头儿,现在还早,一起去酒吧玩会儿吧。”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严惜慧头也不回的拒绝手下的邀请,拍开大门消失在人前。
秦依娜幸灾乐祸的斜靠在桌角,忍不住讽刺,“这马屁可拍在马腿上喽。”
“我说依娜小姐,别只会说风凉话好不,她不去我们去,晚上烟圈,我请。”
“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有人请客,好吧,暂且放过你。”秦依娜是个鬼精的女人,她的性格很外向,在哪都吃得开,韩逸轩和她调过来也就几天的时间,她已经能和整个缉毒组人员打的火热,这让他都不免有点佩服她,他边整理东西,边笑着起身,“那我就预祝你们玩的高兴,我就不去了。”
虽然他是一个人住,可昨天本来就没睡好,今天又耗了一天的精力,他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不是吧头儿,这玩怎么能少了你呢,这么早回去睡觉?你还是男人吗,走啦走啦,没有你在身边保护我,我会被他们那些臭男人吃的尸骨无存的。”秦依娜见他要走慌忙拖住他,死活不让他走,这嘴巴也乱七八糟的瞎嚷嚷。
“嘿,你这是骂谁臭男人呢,韩哥就不是男人了?”
听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其他帅哥自然不愿意,这差别待遇可不待这样的。
韩逸轩逃不过他们的极力挽留,终究还是随着他们一起来到那个名叫烟圈的酒吧。
酒吧他也常去,包括像妍汐浅阳那种高档场所,但是烟圈这个酒吧他却是第一次来,听他们几个说起来,烟圈还蛮有名,也许是他孤陋寡闻,韩逸轩这么想道。
很熟悉的味道,这是他走进酒吧大门的感觉,昏暗、暧昧、飘荡的香水味、抒情的慢摇乐,只是少了那个驻唱台。
其实,他厌恶酒吧。
可他却不得不每个星期去那里驻唱,因为他得为他那个赌徒父亲还债。
很讽刺,他是个警察,抓的就是那群败类,可那老头屡教不改,骂也骂过,关也关过,甚至连打也打过,可他就是改不了这个赌瘾,就像吸食白粉的毒客一样,他父亲一头栽了下去。
他已经对他绝望了,他根本就不想管他,可他妹妹大把大把的眼泪在他面前流着,再压下他妈妈临死前的那几句遗言,他这辈子算是被套死了,他常常这么想。
酒吧里的氛围还不错,他只挑沙发角落坐着,那几人一落坐就玩开了,猜拳的猜拳,骰子的骰子,气氛很快就浓烈起来。
韩逸轩并不是融入不进去,他只是比较习惯时刻保持清醒着,而不会被某些情绪左右,放下该有的警戒心,以致于让敌人趁虚而入。
同样的亏,他不会吃第二次,他曾经对自己发过誓。
“头儿,来甩两把?”秦依娜玩了半天,也发现自己的头儿在那里发了半天呆,这来玩怎么能发呆呢,她拿着手里的骰子对着他挥手。
韩逸轩看着她手势摇摇头,“你继续玩吧,我对这玩意不熟,我先去下洗手间。”
他放下酒杯,起身离开沙发,沿着墙壁指示牌往洗手间走去。
烟圈分两层,一楼二楼分别都有包厢,一楼的庭水阁里,卓思晨与一名中年男子正聊得开心,他举起酒杯朝林金猴示意,“林叔叔,这次的楼盘卖的这么红火,有何感想?”
“我就奇怪了,明明我和你娄笑哥同辈份,你却偏叫我林叔叔,我这不平白占了便宜么。”林金猴不答反问,在说到娄笑的名字时,他的眼里明显划过一丝哀伤,消失的极快。
“有便宜占就是好事,林叔叔是生意人,不会连账都算不好吧。”
“就你这小子鬼精,从小如此。”林金猴笑着指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把卓思晨带笑了,“林叔叔有多久没来过烟圈了?”
林金猴稍稍顿住,他思索片刻,说道:“差不多一年吧。”
“林叔叔还记得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的时候吗?那时候,烟圈应该还是曾爷的吧?”
烟圈是鹰爷的产业,但在十三年前,他还是属于某帮派曾爷的,卓思晨记得娄笑告诉过他,当初他们来这里玩的时候碰到曾爷的儿子曾落栖,同时也是娄笑的仇人,那天他们发生斗殴,刚好他爹地与义父也在,那帮不知死活的小子惹恼了他义父,第二天,那个曾落栖的爸爸曾爷就把烟圈的股权转让书送到他义父家里。
要论起帮派辈分,那些小卒子又怎么比得过他义父,他们根本就是在老虎嘴里拔牙,找死。
“第一次倒是不记得,我只记得印象最深的那次,就是我和娄笑他们哥几个一起来这玩,结果和曾落栖那王八蛋起了冲突,那次要是没有你爹地及时出现,我们怕是要遭殃了。”想起当年的状况,林金猴也不免嘘唏,那时候年轻气盛的他,虽明知处于弱势,却还故意言语激怒着对方,真是不知死活。
他还记得那次,岑一风被打成胃出血,情况还挺危险,把当时的娄笑给急得。
这时间过得可真叫快呢。
“那次,爹地替娄笑哥挡了一木棍,是吗?”
“是的,很深一条淤痕,横跨整个背部,我估计他总痛了有好一段时间吧。”
卓思晨眯眼幻想着当时的情景,心内有些发苦,“林叔叔,我去下洗手间。”
他找借口走出包厢,刚带上门,他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笑了,因为对方也看见了他,“我们可真是有缘呢,熟悉的陌生人。”
韩逸轩不明白他怎么上个洗手间也会碰见不想见的人,这巧合也太诡异了,怎么走哪碰哪,“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而已,抱歉,失陪。”
他并不想多理会他,越过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通道前走去。
洗手间很空,韩逸轩打开水龙头好好洗了把脸,然后擦干水珠转身准备离开,可是他却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抵上墙,本能的反应让他的肢体立刻发起攻击,拳头被对方抓住的时候,他终于看清那个人。
“怎么又是你?”韩逸轩想不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他打算缠着他不放了?
“对于我的出现,你似乎并不太满意。”卓思晨一手抓住他击出的拳头,一手牢牢锁着他的腰,他将身子贴得他很近,近的两人小腹间几乎没有缝隙。
韩逸轩微微一动,趁对方顾着他的挣扎,他快速伸出左手抓上捉他右手的手臂,用力一个侧拉,将两人姿势换了个位。
“对于挑不起我兴趣的东西,我通常都不会满意。”韩逸轩抓着他的双臂,将人也抵得牢牢的,看来,他很戒备这个与他有着不相上下力量的人。
“你都还没试着认识我,又怎么知道会不会对我有兴趣?”
“我不需要认识……”
“卓思晨。”对于打断他话的人,韩逸轩有些讶异,不解的神情被卓思晨误会了,他以为他没听清他刚才的话,所以他又重复一遍,“卓思晨,我的名字,记住了。”
对于他的专横,韩逸轩微恼,他嗤笑道:“很抱歉,这个名字依然激不起我点滴的兴趣,我想,我应该不会记得……”
他还来不及说出最后一个字,唇便被另一人给堵住,用力的吮吸,折磨般的噬咬,火烫的舌强烈而霸道的侵入,袭击着他整个口腔,这是个不同于女人的亲吻,它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韩逸轩一时呆了,等他回过神来,怒不打一处来,他很用力的往他舌头咬下,他听见一声很轻的闷哼,可对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腥味渐渐在口腔弥漫开来,他愤怒的瞪了那张脸五秒后,忽然勾过那人的脖子,另一手紧揽住他的后腰,卷起那根之前一直在逗弄他的舌头,毫不示弱的纠缠回去。
韩逸轩从来不会站在弱者的角度上,即便是发生这种荒诞事情的时候,他依然,要握住主动权。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自己的嘴都开始麻了,胸中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他以为他会就这么死掉,他真的这么以为,可是就在这时,两个人终于分开。
卓思晨意犹未尽的抹着嘴唇,笑看着对面,说道:“不知此刻,阁下可有对我激起一丁点的兴趣呢?”
韩逸轩白他一眼,急促的喘气,他第一次发现新鲜空气原来是那么的美好,“很不幸,要让你失望了。”
“没想到你还真是热情,我差点把持不住。”卓思晨暧昧的往他跨下盯去。
“彼此彼此。”
“也许,我们应该再来一次。”
看着那个渐渐朝自己靠近的人,韩逸轩努力半天,硬是没能忍住被激怒的心,冷哼出声,“你果然是个变态。”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那个消失的愤怒背影,卓思晨扬起嘴角。
韩逸轩觉得自己是被鬼附上了身,他居然陪个男人玩起暧昧游戏,他还吻了一个男人,他真的吻了他。
说不出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很窝囊,真是见鬼。
已经没了再坐下去的心情,他来到位置上跟那几个玩的热火朝天的同事打过招呼后,驾上自己的坐骑,飞驰着往家奔。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韩逸轩刚踏进办公室,秦依娜就飞奔着冲过来抓住他不放,他被惊的不小,因为他看见她的双眼就和熊猫差不多。
“我说依娜,你这化的什么妆呢?”难道这个追求自然美的女人开始转道时尚行列,这烟熏妆是不是化的太浓了?
“头儿,你可要为我作主啊,那个该死的梁天佑,昨晚我说要回家,他偏不让,硬是抓着我不放,他扣了我一个晚上,我要告他私下软禁,他是个警察,罪加一等。”秦依娜指着那个罪魁祸首控诉,而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不知到底孰真孰假。
“依娜,你一大早的在搞什么鬼呢?”
“韩哥,我看还是让我来替你解释吧。”端坐在办公桌前的阿向受不了的出面说话,“昨晚你走了以后,我们玩得差不多也准备回去,可我们的依娜小姐喝的太HIGH了,你知不知道,他硬是拉着我们说要回警局去审那几个毒贩,我们不肯,她还耍赖,结果害得我们几个大男人陪着她在警局耗了一夜,你看看我们的脸色,都发青了。”
韩逸轩惊奇的去看秦依娜,哪知那妞的脸此刻不知道转向哪一边,就是不看他,呵,这贼喊捉贼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那你们审出什么结果了吗?”
“就是什么也审不出来才气人啊,白白浪费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秦依娜不满的嘀咕,看着那几个顽固分子,她差点没把他们打成肉饼。
“我看,他们是的确不知道货物来源,现在的毒贩都狡猾的很,跟下线交易非常谨慎,那几个小子如果知道想必也早就供出来了,他们不是那种视死不屈的人。”梁天佑气馁的说出一个事实,一般越高级的毒贩就越聪明,也越狡猾,这么容易就能抓到他们,这个社会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毒贩与毒客。
“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大胆的把他们跟合谷联系起来,合谷本来就是我们最大的目标。”阿向思索片刻,说出一个惊人的想法,还不等有人附和他,一把冰冷的声音从空中砸下来,“警察办案靠的是证据,不是猜测,阿向,不要再让我知道你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严惜慧走出小办公室,将一叠文件扔在桌上,“合谷的确是我们最大的目标,但我要的是真凭实据,而不是你的大胆猜测,understand?”
“Yes madam。”阿向猛的站直身体,标准的行了一个军礼,恭敬的样子把旁边几人逗乐了。
这时,严惜慧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立即转身走回办公室去接电话。
韩逸轩拿起刚才扔在桌上的文件翻了翻,都是关于合谷集团的。
对于合谷集团,他已经了解过,合谷是本市上层企业,除去一些地位无法撼动的大家,合谷在短短几年内杀过好几家实力雄厚的知名企业,合谷经营范围很广,与其他众多企业一样,行业涉及五花八门。
但是,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因为合谷暗地里还经营着大量毒品交易与军火买卖,合谷的内部工作机构,表面看来是一家管理严谨的正常公司,如果他们不知道合谷的真正面目的话。
而在合谷背后,似乎还有一股强有力的组织在支持着他,因此,要想击溃合谷并不容易。
就在他翻到第三页,介绍合谷总裁的个人简历时,严惜慧走出办公室,脸色不是很好看,“有行动,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晨云公司今天有一批货要运往美国,而这批货物中掺杂着有相当份量的海洛因,上头让我们立即行动去逮捕晨云负责人。”
“晨云贩毒?”梁天佑忽得立起身,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晨云可是全球排行性跨国公司,历经百年风雨,他们怎么会贩毒?”
“这是局长的命令,电话也是局长打来的,你想say no吗?”严惜慧犀利的瞪过去,办案是容不得感性分子出来干扰的,“好了,韩逸轩你带着依娜去晨云等我的电话,等一接到我的电话你就马上逮捕嫌疑人,其他人跟我一起去码头拦货。”
也许这个消息比较震惊,在严惜慧首先走出办公室后,竟没有一人跟着上前,不过韩逸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对晨云并不了解,所以他只会听命办事。
直到车子停在晨云公司门口,他才觉得自己是否应该先去了解晨云的公司状况再来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