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关了电视，以手抚住额头“牺牲品……吗？抱歉……”
第二十八章：五年沉浮
五年后。
雨星化妆品发布会。顾霖携着影视红星宋若琦盛装出席。
作为近几年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顾霖频频上八卦周刊的封面头条，与其传绯闻的除了影星、世家女外，甚至还有一些粉嫩嫩的男星。
完成发布会仪式后，顾霖匆匆而去，下午还有董事会要开。
大厦门口的记者群堵住了顾霖“顾先生，近日影帝陈文羽出柜并暗指对象就是您，请问这是真的么？”
“顾先生，雨星股价一升再升，是投机炒作还是公司经营得当？您对此如何看？”
“顾先生，听说您与宋若琦小姐已经订婚，这消息属实么？”
“顾先生……”
“顾先生……”
顾霖在保镖的护送下挤出了记者群，却被一名记者的一个问题绊住了脚“顾先生，五年前您的助理叶岸翎被害一案至今没有侦破，据说是由于有人在幕后操纵。难道是有内幕？”
“顾总……”一旁的助理轻轻喊醒了沉默的顾霖。
顾霖回神，什么也没说，坐进了车后座，空留众多记者在外拍打车窗。
叶岸翎……似乎是很遥远的名字了吧……
“泽，怎么了？”早就在车里等候的未婚妻钟颖昕担忧地开口。
顾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就是有点累，最近事情有点多。你别担心。”
自己越来越习惯哥哥的名字了吧……已经有多少年没听到别人叫过自己本名了？甚至连未婚妻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的一切。除了……那个在五年前就死去的人。
“叶氏新任中国区CEO要来了吧？”钟颖昕作为钟家长女，大学里学的又是经济管理，自是知晓商战的险恶“泽，你要见见他么？”
“嗯，下午董事会就是针对叶氏问题的。”五年前的事件以叶氏雅郗化妆品配方被曝，叶氏被迫退出化妆品界而雨星失去一名优秀的员工落幕。
呵，没想到他拿到了雅郗的配方……一个月……他早就想到了吧，如果一个月没他的消息就托寄送公司将配方给我……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还有后续呢？
有些头疼地倒在靠背上，钟颖昕见状，忙为顾霖做起了头部按摩。
3∶00PM顾氏雨星大厦
“叶氏来势汹汹，势必影响雨星产品的销量，我认为必须要减少高档品的生产。”销售部和生产科的负责人观点一致地发言。
众人虽觉得此法是在示弱，但鉴于实际，还是可行的。五年前那场争夺战以雨星损失一名优秀管理人员和叶氏雅郗化妆品大批配方被曝，叶氏暂时退出中国区化妆品界结局。但近三年，雅郗化妆品在欧洲区成为了新宠，面向高档化妆品研发的雅郗价格昂贵但在富人渐多却不知怎么富的中国区有着极大的市场竞争力。这两年，拥有一款高档的雅郗化妆品甚至成了富人们比富的一个重要标志。
“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大广告投入，跟雅郗化妆品干到底！毕竟雨星在中国还是老牌子，总有很多人会念旧而选择它的。”广告部负责人提出异议。
“广告投入？能和叶氏铺天盖地的广告相比？况且叶氏雅郗还请到了现下青年最爱的美国明星史蒂芬？；洛华。我们怎么能跟他们的投入比呢？还是先把生产量减下来比较保险。”销售部负责人立刻道。
一时间，董事会上争论不休。可几个大股东都没有发言……
顾霖听着众人的争论，不语。思索良久后，对着话筒道“先减少高档品生产量3％吧，看看情况再说，广告投入就不比再加了。先这么办吧，别自乱阵脚，散会。”
“跟雅郗CEO见面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顾霖边走边问助手张灵。
“对方特助说今天晚上有空。”
“好，就定在今天晚上六点，克莱思餐厅。”
“是。”
6∶00PM克莱思餐厅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米肖。”六点整，米肖踏入了克莱思餐厅的一个包厢。
“不，是我们早到了。顾泽。您好。”顾霖起身与米肖握手。
“没想到新任CEO那么年轻。您不到三十岁吧？”顾霖道。
“呵呵，和您同岁，二十七。”米肖和顾霖入座，顾霖让一旁侍立着的服务员通知上菜。
“这次请您来主要是针对雅郗和雨星市场份额问题，想必您也知道了，雅郗的高档品对于雨星高档品的打击是巨大的，我们打算减少高档品的生产。”
“嗯……那是必要的手段。然后呢？”米肖微笑。
“您应该也知道五年前的事情，我不想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了。商战……损失对双方都很大。”
“那是五年前的雅郗，如今不会了。”米肖拿起筷子，夹了根刚上来的青椒牛柳中的青椒“曾经的雅郗就像是这青椒，似乎是根辣椒，但炒起来吃了才知道，强悍的不过是外表。”将青椒吃了，米肖又夹起剁椒鱼头中的黄灯笼辣椒“而如今的雅郗就像是这黄灯笼辣椒，看着可爱，色彩艳丽，但是辣度是青椒的百倍。我这么说，您懂么？”
顾霖沉默。
“顾总，如今怎么办，叶氏方面好像很强硬啊……”
“米肖是很厉害……但……他背后一定有更厉害的人，三年就实现雅郗化妆品由零到高档品的突破的，一定不是米肖。而且……也不是叶黎昕。”
“叶总。”
被叫做叶总的人一头及肩的黑发，眼睛微眯，眼神慵懒，指尖的雪茄还冒着烟，只有大概二十几的年龄吸着雪茄却不显得做作。面前是一盘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却没有对弈者。
“米肖，你干得很好，但还需要再沉得住气一点，对方已经有所怀疑了。”
“是的叶总，下一步您的打算是……”米肖抬头看着面前越来越有气场的人，战兢道。
叶岸翎拿起“王”微笑“我在下一局很大的棋……”
第二十九章：本名
“嗯，我有分寸的，请您放心。怎么会？您是我亲生父亲这一点我很清楚。帮我跟母亲问声好。中国区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叶岸翎跟叶黎昕通完电话后，看着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气。
“叶总。”门外传来米肖的声音。
“进来。”叶岸翎将窗帘拉起。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清冷的灯光和电脑屏幕的暗光。
“叶总，您要的人带来了。”
进来一位神色惊慌的年约半百的女子，看到叶岸翎，惊呼“岸……岸翎，你没死！？”
“马婶，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和我爸原来是老情人啊！不用担心，我不会把您怎么样的。您一直对我很好，我还记得那年冬天我饿个半死，是您把家里母鸡刚下的蛋煮给我吃。我今天让您来只是想听听正版的我的身世。想必您是不会骗我的，不然……你那三个儿子……”叶岸翎微眯了眼。
马婶一听，忙点头“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千万别为难我儿子！”
“他们应该算是我弟弟吧？”
马婶浑身冷汗。
“好了，第一个问题：二十年前，你和叶祖庆把刚出生的我抱走，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因……因为祖庆哥说要把叶家的小少爷像最低级的人一样抚养，让叶家引以为傲的血统在深潭中挣扎！”
“那平日里他的病也是装的？”
知晓叶岸翎说的是叶祖庆，马婶道“刚开始是的，后来祖庆他早年为叶黎昕卖命时候留的旧伤复发了。秘密帐号又被叶黎昕发现，钱也被冻结了。所以在你十三岁后你爸……不……祖庆他的病是真的。而且后来他也确实把你当亲生儿子养。人非草木，你那么能干那么为他着想，他自是……”
“村后那幢经常没人的别墅是他的吧？”
“是……是的……是他刚来村里的时候造的。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住在那里。”
“我说你们怎么会经常一起失踪又一起出现！”叶岸翎冷哼。
“是……是叶黎昕先对我们无情！祖庆是他堂兄，又为叶氏的拓展立下汗马功劳，叶黎昕不思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削了祖庆的权，缩水他的股份！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么……你们拐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我们再怎么说也让叶黎昕惟一的儿子过了十八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吃的是最差米熬的粥，住的是常年漏水的茅草房。还要服侍生病的父亲，哈！”
叶岸翎用可怜的目光看着马婶“如果我先过了十年荣华富贵的豪门生活再被你们掳去，我或许会感到难受。但是从小到大，习惯了。你们所说的苦楚，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了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没有它们，也不会有现在的我。算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
马婶冷静下来，苦笑“当祖庆听到你帮顾家对付叶氏的时候，他高兴坏了……但当他每个月去银行取你寄给他的钱时，他时常对着钱发呆。当他听到你死了的时候，他又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两夜。去认尸时甚至不敢看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顿了顿，马婶突然抓住了叶岸翎的衣角“相信我，岸翎，你爸是爱你的！我们当初把你拐出来只是恨不过！我们已经遭到报应了！祖庆夜夜头疼的毛病这两年越来越厉害。迷迷糊糊的时候一直在叫‘岸翎……岸翎……’我们只不过是风烛残年的老头老太，放过我们吧！若不是叶黎昕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为求报复而掳了你逃走啊！”
叶岸翎将马婶的手拿开“爱臣太亲，必威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马琪妮你也是世家出神，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呵，一个大小姐一个叶家堂少爷，沦落到农夫农妇的地步，而叶家家主一家仍然是荣华富贵，孰亏孰赢，一目了然。”
马婶一愣，瘫倒在地“是啊……一目了然。”
“你回去吧。”
“那我的三个儿子……”
“你要你听话，他们就会回来。”
“我听话我听话！你千万别伤害他们！”
“米肖，送客！”
“是。”米肖得令后就将瘫倒在地的马婶扶起来“马婶，走吧。”
“岸翎……岸翎！你千万别伤害他们……岸翎！”
叶岸翎以手扶额。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
叶岸翎看了看来电提醒，笑了“嗯，嗯，妈，爸不是刚打过么？”
“呵呵，我想你了啊！想跟你亲自通通话。鸿儿，你准又加班了。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你身体底子不好！李医生那里你去了么？妈妈昨天托人给你带了正宗的野生鹿鞭、雪莲还有灵芝什么的给你补补身子，算来就快到了。唉，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啊……你那两个姐姐不争气，整天闹腾，唉！”傅雅轻快的声音在电话彼端传来。自五年前找回叶岸翎后，傅雅整个人都年轻很多。
“妈……我又不是种马！”
“好了好了，你该去睡了。你那都快十二点了吧？明天一早起来别忘了告诉妈妈你几点起来的。”
“是的，妈，你也去睡吧。”
“臭小子，美国还是白天呢！”傅雅说笑着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叶岸翎拉开窗帘，身在市区的最高楼的顶层，市区夜景尽入眼底。是啊……我的本名叫叶连鸿。叶岸翎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我，是叶氏未来的继承人，是有能力和顾霖叫板的人！
想到顾霖，叶连鸿的眼神变得凌厉。
第三十章：对垒
一如所料，叶氏与顾氏的争夺战又拉开了帷幕。
曾经亲密的战友成了最熟悉的敌人。
顾霖甚至不知那个与自己对垒的人就是五年前已死之人。
只用了三个月，不过是一季的时间，由于叶氏雅郗恰到好处的宣传和正确的营销战略，原本是高档品的雅郗搞了次活动，全场打八折或者九折。顾氏雨星化妆品的销量全面下降。随之而来的是雨星股价的下滑和雅郗股价的迅速上升。
“你再不采取措施，整个雨星就完了！”顾墨生这两年插手得越来越少，但这次他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懂的，爸。”
“你不懂！如今的叶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今天的雅郗已经是成熟体，有和雨星叫板的实力！况且……今天的雨星没了叶岸翎……或许……我五年前的决定错了……”顾墨生叹息。
“什么决定？！”顾霖敏锐地听出了父亲话语中的疑点。
“人都死了五年了，也该和你坦白了。这个秘密在我心里憋了五年了。五年前，那帮绑匪曾经向我提过要三千万，我没答应。大概就是当晚，叶岸翎被虐杀了。”
“爸！”顾霖惊讶“你……我一直以为对方是有心要杀叶岸翎，所以连条件也没提！没……没想到……爸，这五年你安心么？”
“当然不安心……其实五年前我的选择也是有私心的。我听到了那些传闻，以为他和你真有些什么……你知道，你哥吃同性恋的苦太大了！”说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的眼眶湿了“我只剩你那么根独苗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走你哥哥的老路啊！”
“爸……我不会的。”轻轻抱住两鬓斑白的父亲。因为惟一可能使自己的心悸动的人已经死了。
半夜，顾霖睡不着，转头看见床头自己和哥哥的合照，道“哥，余跃这几年一直在联系我，他离婚了，就在你死后不久……他说他结婚当天就后悔了，想和你重新开始。他甚至跪在我们家门前，只求你的原谅……我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我们俩连声音也一样，我不是担心他听出些什么……我是担心他在我的言行中看出我根本不是你……也不知怎么和他说……说……说你早就死了么？如果他知道你死了，那对他可能是致命的打击！呵……说你死了……在因为他而心灰意冷的时候当了弟弟的替死鬼……到最后连墓碑上写的都不是自己的名字？我不能说啊！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五年前我失了自己唯一可能爱的人，是爸爸间接害死他的……我该怎么办？”
顾泽自然不可能回答顾霖，照片上的顾泽搂着顾霖的肩，少年时的他笑得那么灿烂，他已经解脱了，但，还活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