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沦陷(出书版)BY 晓春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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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申走到镜子前,缓缓抬头直视镜中的男子,鬓发汗湿、眼角微红、憔悴绝望,什么威风威严、什么胆色坚持,都没有了。

镜子里被困的那个男人初尝苦恋的滋味,但世间从来都是谁先动情谁先死,那么,之前强悍的洪政申死了吗?如果没有,那眼前这个双目濡湿、神情浪荡、身形放软的人又是谁呢?

今晚的自己到底怎么了,干么追上楼,干么像着了魔似地去勾引张辰锋,也不是没有警告过自己,不要再牵扯什么男性情人了,更不要同喜欢女人的男人有什么扭曲的发展,自己还真是烂啊,烂到家了。

洪政申,你要什么没有?就不能牺牲一下私欲,恢复正常?回去继承家业,回去结婚生子?如果不是张辰锋出现,你就会决意走回大道,做让世人满意的杰出青年吗?不不,你永远都那么自私。

难不成要敷衍和欺骗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仅凭对方凌虐般的进攻就差点感到快慰的自己,原来真的不配自命清高。

为什么第一次就能产生这样强烈的快感,就好像肉体在禁忌中反覆历练,意识却完全脱离自己,升腾到另一个境界。真是疯狂的体验,恐怕对象是他,自己才能在困顿中领受。

当热水从莲蓬头中淋下,浇湿了眉心、浇湿了四肢、浇湿了心,却换不回半刻的清醒。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门外那个人比他更心绪不宁躁动难安。

辰锋缓缓踱到浴室门边,将背脊轻靠冰凉的壁纸,即使有一墙的距离,仍不能完全扑灭心里那团尚未熄下的火。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呼吸渐渐紊乱,方才的旧景一幕幕在脑子里重播,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起来。

他努力想收回已经脱缰的情欲,但手臂率先失控地大胆拉开了浴室门,下一秒钟,整个魂魄都似羽毛般恍惚轻佻地落在那人身上。

被腰间窜上的那股强烈的麻痹震到,指尖又开始颤抖,像是瞬间就预知了自己的所欲所求,肉身先一步玩起背叛,将理性远远抛在数里之外。

脚步着魔般地移过去,这一刻,想要拥抱和抚摸的冲动,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在那人身后站定,手掌情难自禁地伸了出去,指腹自宽肩滑至窄腰再至紧翘的臀,对方的肩胛处轻微一颤却没有回头。

精悍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经由明晃晃的灯照和莲蓬头的冲刷,泛着异常妖艳勾魂的光晕,水流艺术地沿着性感的背肌线条蜿蜒而下,超越性别超越现实,让人移不开视线。

从辰锋的角度不能看到政申的表情,但那鬓角一缕黑发黏湿地牵出一道暗示,示弱般的容忍中和了他坚毅的下巴轮廓,衬出他性格中过刚易折的脆弱与温润。

待辰锋有些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光只是意淫,自己浑身上下就像临近了兴奋的顶点,每一下抚触都连带着心脏也大力地收缩,一种名为悸动的东西叫嚣着要从喉咙口跳脱出来。

辰锋觉得自己此刻完全被迷惑住了,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略略低垂,这种既不抵抗又不迎合的姿态简直是要逼疯了辰锋,他听见自己凌乱而沉重的喘息。就在同时,整个人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双唇重重吻上了政申的肩膀。

接着,那已经坚硬得快爆炸的下体用力撞入了他渴望的身体。

平衡再次被打破,就着体内尚未完全清理的爱液和温水的润滑,这一次的进入没有一开始这么疼痛和困难,但政申却受不住这份蛮横的冲击,本能地将手臂一撑轻吼出声,正好关上了淋浴开关。

于是,这一记呻吟无疑变得更煽情而危险,去除了水柱打在地砖时啪啪的响声,周遭静得出奇,也窒闷躁乱得出奇,辰锋的征服欲被彻底调动出来。

那越收越紧的地方承载了太多感官层面的痴狂极限,可能因为太迷幻太剧烈,也难怪总会有人愿与魔鬼作交易,用一生的清醒去交换这片刻的快乐。

辰锋猛地搂紧政申的腰,右手下探至他之前不敢触碰的男性中心,那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对心里本有过些许退缩的辰锋来说,却似一种鼓励,指腹捋过之处,哪怕是最轻度的挑逗,都能引来最精细的共鸣,被这种奇妙的感觉引领,他大胆地抚弄起另一个男人的下体。

抵触在阵阵强攻之下被软化,知觉随着激烈的节奏被逐步唤醒,待身体不仅仅是痛,而是开始本能地迎合起某种微妙的需求,政申惊觉一股持续的快感伴着最隐密的情热,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哈……」

辰锋有些忘情地抽送着利器,享受着室内交战的潮热和暗哑的低吟,当两具强健的肉体相互抗衡不可开交时,辰锋露出全然沉迷的表情,他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极乐世界无法自拔,突然就很想看那个人的脸,想看他——

辰锋将左手移到政申颈上,直接托住下颔,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手指霸道地探入他口腔,这一次,对方没有如愿配合,而是倔强地梗住脖子微侧过头,没有真的扭头看辰锋。

辰锋不知怎么的,心头更加亢奋雀跃,甚至激动地将鼻尖凑过去嗅住他耳郭,然后伸出舌头舔吮,最后在他耳下用力地一吸,身下也跟着来了一轮猛烈的抽插。

辰锋感到在那人嘴里的食指被咬出一道齿印,引发甜蜜尖锐的钝痛,甬道猛地收缩,紧接着辰锋浑身如痉挛般地微微颤抖,刺激得几乎不能站立,口中陶醉地低呼:「Oh——天哪!」

他的右手亦同时感觉一股温热喷薄而出,濡湿了手心。

就这样从背后交叠相拥着久久没有动,直到慢慢缓过神来,辰锋才意识到自己就在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畅快的一次性爱,而且,他觉得很难再有更好的了。

比起两人在前厅的交锋,这一场乱战却让政申体验到在人身下也可以高潮的事实,一切都令政申有些不知所措,这不单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也出乎了对方的预料。

辰锋一开始会用手来帮他也不过是想减轻他的不适和痛苦,谁知竟使两人都陷入了连自己都看不清摸不透的欲望迷局。

原以为自己是绝对不会让人插入的,这有损他的男性自尊,就算他会喜欢男人,也很难为谁牺牲到这种地方,但是辰锋却让他轻易地献出自己的第一次,而且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排斥。

辰锋服过药,今晚没有几次是不会下火的,但自己为什么不在刚才就立即走人,而留在这里被他一次次占有呢。真是谁动感情谁犯忌呢。

有些过分安静温顺的政申令辰锋感到不安了,他听见自己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口吻低语道:「今晚别走,陪我吧,嗯?」

时间久到辰锋以为不会再听到回应的时候,政申却蓦地开口:「是还没发泄够吗?」

辰锋鼻腔突然发酸,他有些泄气似地放开了手,退开半步:「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呢?」

政申这时转过身看向他,除了目光隐隐有些晦涩难猜,神态彷佛已经回到辰锋熟悉的那个强大的洪政申。

「别用骗女人的招式应付我,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今天的我有点荒唐,你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就这样,辰锋目送政申的背影缓缓走了出去,就在跨出浴室时,脚下稍微踉跄了一下,辰锋这才注意到政申有些僵了的步态。

他的心猛地一抖,一个令他害怕的念头在脑子里电光石火般地划过——这是他的第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喜欢我到那种程度了吗?

他三两步跟上去,看着政申将客厅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拾起穿戴好,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于是辰锋憋在喉咙口中的那些劝慰怎么都没脸说出来。

当政申披上外套拉开房门时,忽然侧过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这个动作就似凝固了一般,昏黄的光线暧昧而纠结,将政申英俊的侧面切割得甚是华丽。

难耐而阴暗的沉默在两人之间似架起浑厚的气场,流转着不可言说的情与欲,渐渐的,结成一片泡沫,透明的易碎的朦胧的观望和迟疑,连接彼此,又随时等待谁先来戳破。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懦弱过,也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冲动过,当落在自己半边脸颊的视线变得越来越炽烈,即使目光没有接触,也知道那会是一股足以摧毁自己的威力。当房门被重重甩上,人却仍留在屋内。

不知是谁先动,两人的脚步直接迎向对方,当身体再度贴合时,唇轻颤着相交,深沉地交缠互换,尚未散去的对方的体味使心跳失速,唇舌激进的吸附扭曲了一贯在情感方面的淡定自如。

政申的双手在对方尚裸露的颈项、胸口、腰身反覆徘徊摩挲,大胆肆意到连自己都不敢细想。

辰锋的指缝之间是政申的发丝,五指微微收紧,就好像掌控了他的痛苦与快乐,全身都在发热,觉得已经与药力无关,完全变成纯粹深度的性吸引,对方的气息在他颈间逗留越久,他的意图就越紊乱。

一路拉扯着进了卧室,抚摸低喘撕咬对决,咸湿汗液汇成一缕销魂,蒸发的是当前的理性,肉身化作利刃,斩获对手的骄傲,逼他为欲望屈膝。

那种带着紧迫的罪恶感和那些不清不楚的信任,将两个大男人置于矛盾的临界点。揭开隔层,他们的关系又似乎可以回复到简单——

政申贪恋这样的情人,辰锋期待这样的性爱,于是隐下两人最真实的向往,他们一同追逐男人战栗的本能。已经那么近了不是吗?本想,也不能再近了吧……

早上九点是关于《耀日》地产与投资版增刊的策划会议,坐在左侧首席位的政申在拿到文书给他的文件夹翻看时,难得的有些走神。

其实今天就是他不讲,别人也大概能察觉他的异样,一向英明神武的老大可是从未有过一大早就顶着黑眼圈,不停地灌咖啡才能保持清醒的情状。

他在广宇大楼里待到凌晨五点,趁辰锋还在熟睡时,就起身出来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在床上若无其事地道早安,所以索性避免这类不必要的尴尬。

已经有几年没有这么纵欲过了,加上让人从后面来毕竟生疏,辰锋的体力和性欲居然这么旺盛,令他不透支都难。

政申一想到辰锋的生猛就不禁面色充血,不敢也不愿再回忆起关于昨晚的一切细节。

他还会回自己的公寓吗?对于那个勾引他上床的洪政申,他会怎么看呢?待梦醒后,是否仍会认为洪政申与史密夫一样卑鄙?

政申快被这些自设的问题逼得头痛欲裂。自知不在状况内,于是取了资料和报告回到办公室,打算晚上加班细看。

午间林妙打来电话问他晚上几点可以到餐厅,因为后天要为外景地去澳洲一趟,所以想在出发前跟他见次面。

不是政申不想,是他今天的状况真的很糟,所以他不想情况变得更糟。

「阿妙,我……傍晚要加班,很重要,真的很抱歉——」

林妙打断他:「你忙我理解,我也忙,可是你至少可以提前与我沟通,而不是我来问了你才推托我,我真不明白我到底算不算是你女朋友。」

也难怪林妙要发飙,很少有女人忍得了像政申这样被动的男人。

政申无奈地轻叹一声,避重就轻地说:「位子我有订好,预约过招牌菜,我在那里存了红酒,你今晚可以带朋友去。」

林妙不领情,反唇相讥:「我带制片人杰克去,你也不介意喽?」

政申知道林小姐的情绪暂时是得不到安抚了,于是只得主动说:「后天机场,我送你去。」

放下电话,政申有些自我厌恶,想起之前的冰琴,觉得自己很无耻,是又要伤害一个好女人了吗?就因为她纵容你体贴你,你就有理由胡来,一边玩弄人家的热情,一边又让另外的人践踏自己的诚意。不是犯贱是什么!

这时行动电话又响铃,他低头一看来电,手一抖,居然是张辰锋。政申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情场上的白痴,怯弱无能又不懂得掩藏自己,所以把自己的生活编排得一塌糊涂。

就这么一直盯着来电显示的号码发呆,直到铃声停止,政申按住额头,很长的时间没有动。

电话另一头的辰锋正一脸若有所思地靠在广宇休息室的椅子上,刚切断拨给洪政申的电话,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失常,醒来后没有看到那人在身旁,他就觉得隐隐失落、惴惴不安。

当然,对方不接他电话的意图很明显,他也不打算强攻。

辰锋转身刚走出休息室,就迎面碰上美丽的洁西卡,对方看到他,嘴边挂着调侃的笑意。

「昨天怎么没来找我?我可是等到失眠了呢。本来想再过去敲门的,但怕房间里有别人,我自讨没趣,到时候没面子。」

辰锋被人说中,居然破天荒地红了下脸,直把老练的洁西卡也看得呆住。

下一秒辰锋又恢复常态,语气轻佻地回应:「下次随时欢迎叩门,我不介意玩三人行。」

洁西卡不禁笑骂道:「谁信你啊。」

洁西卡一走,辰锋的表情就冷却下来,静坐片刻。到前台推了一天的工作安排,走出广宇大楼。

一小时后,鬼使神差地又回到洪政申的公寓,然后榨了杯橙汁,放松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政申放在茶几上的几期《耀日》样刊。

看了个多钟头,他开始在跑步机上运动,他联想到前两日见过政申在这台跑步机上穿着紧身白背心奔跑的样子,不觉有些高兴。

洪政申的眼神很特别,让人会禁不住被一股微妙的力度牵引过去,就算是刚硬如蒋冰琴,当年也不免是被他那股寂寞孤胆、神秘莫测的气质收服的吧。

辰锋以往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如果归隐歌舞升平的光鲜都会,林林总总的假面目再也打动不了他,这洪政申除了偶有古怪的坏脾气,倒处处有精彩的真性情在,每每令他那颗沉寂的心莫名其妙地就热起来。

是不是要提防这个洪政申呢,辰锋首次认真地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但想归想,辰锋喟叹自己又乖乖回到这间半大公寓,服从一些傻瓜才会服从的规矩,还慢慢享受起来。

昨晚一夜激情,现在运动半小时已经觉得累,将大汗淋漓的自己沉入浴缸浸泡,企图驱逐疲惫重振精神。

就在闭目养神之间,隐约听到有人按门铃,他觉得有些蹊跷,如果洪政申回来,不会不带钥匙,那应该是楼下保安或是邻居什么的。

他披了一件浴袍,随手取了块乾浴巾,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穿过客厅,门外来人的视讯影像令他有些意外,猜不透来历,但看起来也不似有威胁,所以他大方地拉开门迎接来客。

对方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子,长卷发,长睫毛外加长腿,俏皮的短版羊皮上衣和长统靴稍稍柔和了那有些过分明艳的女人味。眼神有些犀利,嘴角有些傲慢,这类眉目英气的女子可不多见,但后来辰锋发现她是真的酷,且酷得非常有型。

显然,对方看到辰锋的表情要吃惊得多,而且她挑起眼梢的样子很挑衅,高挑的身形和眉宇间依稀的冷漠像极一个人。

第九章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哥家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兄妹真是有得一拼。

「我是——」辰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张辰锋,你哥哥的……」

美女居然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住一起多久了?」她毫不客气地跨进门,身后居然还拖着两个行李箱。

辰锋觉得她怪有意思,倒也不打算隐瞒:「不算久吧。」

「那不是等于没说。」她随意地挥挥手,在玄关换上了自己带的拖鞋,「不想说就算了。叫我佳乐好了,客房是哪一间?」

除了蒋冰琴,辰锋没见过这样雷厉风行的女人,于是弱弱地提示:「我就住在客房。」

「那不好意思了,麻烦你把东西搬到我哥的卧室,这间我住了,床单我自己会换。」

「嗯?」

看辰锋一脸啼笑皆非的样子,佳乐有点不爽了:「你跟洪政申不是那种关系吗?否则他怎么会让你住进来!你是我知道的迄今唯一正式登堂入室的对象,那他完全没理由介意你住他房间吧。谁让他买这么小的公寓,当初我还当他是想做苦行僧咧,想不到还玩金屋藏娇,真是太离谱了。难怪现在都还不肯赏脸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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