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齐——蝙蝠草草
蝙蝠草草  发于:201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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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帅哥看你跑得那么有激情和节奏感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热爱着孩子们,我不求你抢到海报,只求你帮我顺便排个队求个签名,告诉他们我对他们爱得深沉。”绿条纹姑娘双眼含泪的的握着Dan的爪子,一副旧社会托孤的嘴脸,接着将一个彩色的小本子和酷黑系列的专辑塞到他手上要求我们签售结束在对面的肯德基厕所找她,终于满嘴“尼玛憋不住了,早知道带个尿不湿”的消失了,“哦,帅哥,我叫扁草草,记得对E说,在我心里他永远是U的总攻。”

U?E?农药男?

请别问我此刻的心情如何,元芳不在我身边。

事实上我无数次猜想过我和纪舒重逢的场景,还给自己编排了各式各样的台词。

好久不见,吃了吗?

过的好吗?我是你大嫂。

纪舒,老子是秦晓肖,你旧情人。

你哥死了,你要不要嫁给老子续弦。

谁都知道我是见过市面的秦晓肖,我怎么会因为没准备好而不敢见他呢,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而已,我真不是在自欺欺人,朋友们,请不要质疑我的人品,你们不知道今天天气有多么糟糕,4月4日4时4分,你看这死亡气息多么浓厚的时间,不宜嫁娶不宜殡葬,最重要的是不宜重逢。

“阿姨,你赶紧先去给阿凡达妹妹排队,我也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找你,注意呵护好节操。”我听到了什么,一定是我刚才转身的姿势不对。

事实上,你永远也猜不到上帝会在什么时候给你摆一道,而你除了高唱着“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我带着宽边眼镜,将帽子压得低低的遮住眼睛,乌龟附体的缩着脖子企图用围巾遮住嘴巴,尽管我的隐蔽式努力被絮絮叨叨的一排一号加粗的叫做“男饭”的字幕给击毁得连渣都不剩。

我秦晓肖居然混到了排着队让自己的前男友签名的地步,所以说这个世界没被毁灭是不明智的选择。

“男饭,你往前走啊!”身子被推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纪舒穿着黑色的打歌服,浓烈的烟熏妆和全部梳到脑后的发型让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我记忆里有些年糕音的温柔小孩,他低声询问粉丝的名字,认真的在专辑上写着祝福的话语,耐心的和粉丝握手,可是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笑,却并不开心。

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是愚蠢的人干的事,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愚蠢的人。

坐在第一个的是安林,他的身侧是纪舒,接着是kevin,E,最后是岳明。我低着头将专辑放到安林面前,变着嗓子说:“扁草草。”

像是意识到我是个男饭,他特迅速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只是看一眼而已,然后又低着头认真的在专辑上写起来,可能是些祝福的话,谁知道,我只知道,老子现在紧张的一身的冷汗,颇有立刻死去的冲动,如果Dan那个蠢货再不回来,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吧,相信我,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怎么办,他就在我面前,怎么办?

“秦晓肖,你磨蹭什么,阿凡达妹妹等着我们救命呢!”远处传来Dan的喊叫声,高亢清晰极了。你看,在你认为已经不能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小恶魔龇开他那一嘴狰狞的牙齿告诉你,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接着,我听到面前整齐划一的抬头的声音,我们英俊潇洒的当红偶像都抬着头瞪大眼睛,像是看到山里的葫芦娃一样的看着全部武装的我,而此刻,被如此瞩目的当事人,秦晓肖同志,正站在纪舒面前,那样不自然的四目相对着。

67

“名字?”

所以,这是我和纪舒三年没见后重逢说的第一句话,名字?

“秦晓肖,啊,不是,扁草草。”秦晓肖,你的节操和智商都被狗吃了?

纪舒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便低下头去给我签名,他的动作很自然,和给任何一个歌迷签名没什么俩样,淡淡的微笑,平静的伸出手和我握手,然后把专辑递给kevin。

“男饭,你签不签啊,站着不动,守灵呢!”被旁边的粉丝推了一下,我挪动到kevin面前,抬眼就看到那货满脸你他妈真不是东西的表情瞅着我别提多渗人。

“哼!”哼你妹啊,你说你一妖孽装什么秀外慧中,你当老子来视察工作来着。

“别来无恙啊!”我低声笑着说,最近把云南白药当钙片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下一个。”

得,差点忘了人家这大明星签售会呢!

“秦晓肖,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E低着头,用只有我和他听到的声音说。

我伸手压了压我脑袋上的帽子,扯开一抹笑:“这语无伦次的,早上出门没吃药吧!”

“你回来干什么?”他咬牙切齿的憋着嗓子对我说。

“哦,差点忘了,”我特阳光特明媚的对着E笑了笑,用异常清晰洪亮的声音说:“有个长得像阿凡达的姑娘让我对你说,在她心里,你永远是U的总攻。”

我的话音刚落,现场沸腾了,无数“EK、E舒、E明、E林”的欢呼声响了起来,那叫一个无节操无下限毁三观。

“秦晓肖,你快点,我好饿。”远处又传来Dan的嚎叫声,畜牲就是畜牲,你别指望他偶尔也能像回人。

直到岳明签完,纪舒都没再抬头看我一眼,我拿着专辑的手抖得厉害,身后已经传来抱怨的声音,我却依旧没力气移动半步。

看,那个冷漠以对的人是我的纪舒,是把我当做唯一,是把我捧在手心,是舍不得我受一点伤害的纪舒,是爱我爱到疯狂的纪舒。

“我靠,男饭,你哭什么?”

“我被他们帅哭了。”

将专辑交到那个叫扁草草的姑娘手中,在祖宗十八代都被感谢过之后,我和Dan那个人妖终于走出了商场,签售会还在继续,哄乱吵闹的人群将一楼围得水泄不通,Dan拉着我大步走着,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问:“近看有没有很帅?”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没你帅。”然后就被某个金发碧眼本就鹤立鸡群引人瞩目的家伙在大街上亲得一脸口水。

世界上糟糕的事总是一波接一波,这句话在我和Dan的饭拍视频出现在U签售会现场的帖子里显得尤其贴切。

有爱的男饭cp,街头热吻!

看这荡气回肠精神错乱的标题,摇晃的视频里我臭着一张脸,Dan在我脸上肆无忌惮地啃着,那张牙舞爪的笑容和一头晃人眼的金发怎么看怎么欠揍,可是我却并没有生气,谁也不知道,有个愚蠢的小人在秦晓肖的心里不停地在呐喊,如果纪舒看到会怎么样,如果纪舒看到,还会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我吗,会不会有一点生气,一点嫉妒?

我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虽然并不是我满意的答案,可是我依旧感谢上帝给了我这次机会,尽管在见到纪舒的那几分钟里我很不快乐,更在事后回想他漠然的表情时,开始怀疑我这么不顾一切地回来到底对不对。

纪凌峰像他承诺的一样确实给我留下了很多遗产,当然我所谓的很多只是他全部之中微不可微的一部分,作为一个在世界各地都拥有产业的标准大亨,我不觉得纪凌峰给我几套欧洲的房产有什么值得感谢的,何况还是在那些连f-u-c-k都用不上的鬼地方。他把他的钱都投到了他的基金会里,甚至没有人知道那个在东南亚帮助了很多人的基金会是纪凌峰成立的,他死得那样沉默,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样,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做是神,闲着没事就来个普度众生。

而我出现在万皇,也只不过是来完成纪凌峰的又一善举,因为他要把万皇所有的股份转到莫霜的名下。

这个男人生前声竭斯底里地和莫霜离婚,不让她得到他的一分钱遗产,死后还要默默地不让莫霜知道的将股份转到她名下,你看,宇宙第一号蠢蛋非纪凌峰莫属,没人有异议。

万皇和三年前的变化不大,除了一些新鲜美好的面孔有些陌生,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依旧可以在Dan和高层谈股份转让而我不得不等在门外无所事事地时候,轻车熟路的找到厕所去打发打发时光。

然后不期而遇的遇到纪舒和安林。

所以说请不要感叹生活狗血,平凡是炮灰的使命,它不属于主角。

“秦秦晓肖。”安林瞪大眼睛,一派惊恐地盯着正在排泄状态的我,结巴着说。

为什么先看到我的是你,你却非要等到安林叫我才假装看到我。

“你怎么在这?”你看,即使作为一个普通前队友也可以保持这样的关心度,何况你不是一向以圣母着称,难道连礼貌性的招呼都不需要吗?

我伸手拉上拉链,乐得和兔唇似的像他们咧开嘴:“好巧。”

“巧,你故意的吧!”阳光少年红着脸大声说,“秦晓肖,拜托你离我们远远的行不行?还有那个饭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不知道纪舒~”

“纪舒什么?”我猛地打断他的话,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在水池边安静的洗手的纪舒,“纪舒,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还记得回家的路,我回来了,我的纪小舒。

“晓肖哥哥,好久不见。”纪舒伸出湿淋淋的手,眼神清亮,表情自然,真是讨人厌的若无其事。

“我没洗手。”我为什么要和你握手,对你来说我只是个重逢后用握手来表达所有情感的人吗?不是该哭着质问我怎么就那么走了,怎么就把你丢下了,不是该是这样一副景象吗?

后悔是生命中最无能为力的事,并且卑微,可是我还是想说,我后悔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后悔。

“改天一起吃饭吧,岳明哥他们都很想念你。”你看,他没有变,还是会边说话边弯着眼睛,还是如少年般软糯的年糕音,那变化的到底是什么呢?

“等会还要录歌,纪舒,我们走吧!”安林走过来拉住我面前的纪舒,我脑中兵荒马乱的思绪乱做一团。可是尽管这样,从来没有勇敢过一次的秦晓肖,害怕自食恶果的秦晓肖,被后悔笼罩得无所遁行的秦晓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手那样不知廉耻的抓住了纪舒的胳膊。

不要走,你可以恨我,可以不爱我,可以永远不原谅我,可是不要不理我,不要冰冷的看我,就像看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知道我的声音有多难听,可是我真的没哭,哭什么:“不是说改天一起吃饭吗,我给你们留个电话,我很闲,随时都可以约我。”

你看,连空气都在嘲笑我,这个家伙在自欺欺人什么,你以为搞一些所谓的政策性温情手段就可以挽回一切,别逗了,连恨不屑浪费在你身上的人,你还在奢望什么。

“好。”纪舒全程面带微笑的看着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笔,然后在一张百元大钞上潦草地写下一串数字的可笑至极的我,只是客气或者说淡漠的回复了一声好,就走了出去。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出去,即使看到纪舒随手就将那张钞票扔进了垃圾桶里,我也没有移动一步,是的,我很好,有什么大不了,我本来就预想过纪舒没那么容易原谅我,我一点也不伤心,你没发现我依旧可以镇定的回身看向那个镜子里那个面如死灰的丑八怪,然后想象Dan那个家伙看到我这个死样子会说出多难听的话来挤兑我。

亲爱的晓肖,没事,一点也不疼,我们就当这是一场梦,你我都不许再提。

68

Dan找到我的时候,我依旧维持着瞪大眼睛双目无光一动不动地靠在厕所门口的兵马俑姿势。

“阿姨,你什么时候改入非洲籍了,这脸黑的。”Dan咧着嘴调笑。

我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苦笑着哼唧了一声,无视他的话径直走到纪舒丢掉那张钞票的垃圾桶前面,静静地看着那张在一堆肮脏的包装袋中高傲地躺着的百元大钞。作为一张印着头像的票子,我想它一定觉得现在很没面子,没办法,写在那上面的一串数字降低了它的身价,我向它道歉。

“shit,阿姨,你发什么神经翻什么垃圾桶。”Dan一个大步就上来拉我,可是我还是将手伸了进去,拿出了那张毛爷爷。

Dan看到那张红票子,又是咋咋忽忽的叫了一声:“呀!这是炫富啊,有人用百元大钞擤鼻涕了吗?”我甩开他的手,将那张钞票放进口袋里,没理他。

“谈的怎么样?”我走在他身侧心不在焉地问。

Dan伸出他那猿臂自然的搂住我的肩,“很顺利,明天就可以定机票回荷兰了。”

“我不回去了。”我为什么要回去?为了纪凌峰给我那几套房子?亲爱的朋友,比起得到的,似乎我失去的要多得多,多到你说我一无所有都是抬举我。

“Why?”Dan猛地停下脚步,惊诧地看着我,然后开始飙英文,一大串英文,很抱歉,实际上除了结尾的“你妹”我屁都没听懂。

“Dan,你只是我的助理,我只是通知你而已。”我抬起头,给了他一记白眼。

“Ok,我陪你。”某只金发妖怪一派娇羞的对着我耸了耸肩,“我是你的助理,当然要贴身服侍你。”

服你妹啊!你以为你大太监啊!

有人说自尊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可是很不幸,我秦晓肖作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代表人物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一直都依靠那不靠谱的玩意来让自己显得别那么可怜,所以如今落得这比可怜要悲催出好几个等级的下场。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我是个知错能改的人,可是问题是,我很少觉得自己错。你可能觉得我很可笑,没办法,我是从小就好强的秦晓肖,没刺的那不是刺猬,是老鼠。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U的录音室在哪?”

“你们是新签的练习生吗,外国人吗,好帅?”

“……”微笑是无法回答时的利器。

“他们在五楼啦,最大的那一间。”

推开录音室的门,在一派惊讶厌恶莫名其妙的目光里,我保持着美丽动人的微笑踏了进去,你看,除了贱,我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

“秦晓肖,你来干什么?”E还带着耳麦就这样吼了出来,真是符合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形象啊!

隔着玻璃,纪舒正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我,或者说我身后的Dan,你看,现在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比我对他来说有吸引力。

没关系,我是秦晓肖,只有不想要,没有得不到。得到什么?爱?恨?还是讨厌吧!我们先试些可操作性强的尝试。

“不用都出来欢迎我,你们忙你们的。”别这么看着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根塞肉的香肠。

“秦晓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干什么?”岳明缓步走到我面前,冷着脸问。还是队长和我有交情,不枉当年我给他送过补脑汤。

不要脸这件事干的好一样可以是心里素质过硬:“这么关心我干嘛?”我对着岳明抬了抬眉毛,冰山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条裂痕。

“我找一下纪舒。”你们看,我多勇敢多镇定,“怎么,纪舒,你准备隔着玻璃和我谈吗?”

纪舒远远地站着,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后缓慢地拿下耳朵上的耳麦,走出了玻璃间,走到我面前。

“哼!”纪舒得到了kevin的真传,把这么简洁的拟声词发得如此有味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我彻头彻尾的体会到什么叫自取其辱:“纪凌峰过得好吗?”

“阿姨,这个可爱的男孩认识boss?”Dan扯着我的胳膊夸张地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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