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的玻璃心碎的捡都捡不起来，恶狠狠的瞪他：“闭嘴！系上安全带！”

第八章

纪音开了学回秦家就不那么勤快了，上课打球玩游戏，还给院里很牛掰的教授做免费小工。

陷入单方面热恋的秦战经常来学校找纪音，送点东西接出去吃饭什么的。然后他发现，自己家这个媳妇儿，好像不是只乖乖兔。譬如说，他想象中的乖乖兔不会有一大堆臭袜子不洗。于是秦战这么个大男人，从纪音床底下搜出来好几只一模一样的袜子后放到盆子里拿去洗刷间洗了。纪音回到宿舍看着秦战给他晾袜子简直惊呆了，秦战面无表情的抽着烟，说：“懒死了。”

纪音小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

秦战最近比较忙，公司里有些老人不赞同他的一些改革，秦爸表示不参与此事，想要说服他们就靠自己的实力。秦战全力以赴，还是被他们惹的心烦气躁。

好不容易到了礼拜六下午，秦战打电话找纪音，响了很长时间后终于被接起来，却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喂，您好，纪音在打球，不方便接电话。”

秦战挂了电话直奔球场，老远就听见欢呼声，走进，一眼就看见穿着红色球衣的纪音在球场上蹦跶，像只猴子。秦战站在一边看，纪音打的不算最好，但也不差，配合好，不抢风头。秦战看着他露出来的胳膊和大腿，烦躁的抽烟。

最后纪音他们赢了球，一堆人抱在一起揉来揉去，秦战看不下去了，扒拉开人群，拎起纪音就走。纪音这才看到他，还是一脸兴奋，大喊：“我们赢了哈哈哈哈哈雪耻了哈哈哈哈哈！”哪里去理会黑着脸的秦战。

秦战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他身上，一个字：“走！”

“去哪里？”纪音还是不清楚状况，“待会我们要去庆功呢！”

“回家！”秦战不容反驳的拉着他走。

“等等——”纪音停下脚步，“我要和同学出去吃饭，吃完我回去行不行？”

“不行！”秦战额头突突的跳，烦躁。

“放手！”纪音挣脱开，冷着脸看他，“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我找我媳妇儿回家吃饭是发神经？！”秦战压制着火气，但声音还是提高了，周围同学都愣愣的看着他们。

“秦战，你听清楚了，我——要——和——同——学——去——吃——饭——！”纪音一字一顿的说。

秦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纪音披着他的外套，忽然觉得这三月底的天气还是很冷。

晚上当然是跟同学一起出去了，纪音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心不在焉的吃了饭，散伙后就直接打车去了秦宅。

到家时十点多，秦爸看见他来有点惊讶：“小音，出什么事了吗？”

“伯伯，那个……秦战回来了吗？”纪音有点小小的窘迫。

“没呢，他最近忙，他想自己做点东西，跟他那个小团队搞策划呢。”秦爸笑呵呵。

纪音道了晚安就回了自己房间，心想秦战应该没啥事吧？下午只是忙得烦躁吧？

之后秦战一直没找纪音，纪音也没在意，大男人，生完了气就工作，没事没事。

马上就是清明节，纪音跟几个朋友商量好去旅游，事先跟秦爸秦妈打了招呼，还说会带特产回来。

但当他到了目的地住进了旅馆后，秦战的电话来了：“在哪？”

纪音说了地方，等待的是长长的沉默，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秦战挂了电话。纪音想，他生气了？可是为什么生气呢？

玩了三天，纪音回了秦宅。秦爸秦妈都不在，他放下行李去洗澡，洗完澡又接到了商寒电话，约他去看电影。

纪音哼哼：“我们刚旅游回来啊，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商寒不屑：“小小年纪就这么容易累？赶紧的，票都买好了，不是说好陪我看的吗！”

纪音只好出门，临走前嘱咐王姨带了特产给他们吃。

看完电影去吃宵夜，正回味剧情呢，纪音电话又响了，还是秦战，还是那句话：“在哪？”

“刚看完电影，吃宵夜呢。”纪音吃了口面。

“回来！”留下这两个字，秦战挂了电话。

商寒笑：“传说中的查岗吗？”

纪音哭笑不得：“哪跟哪啊！”

第九章

纪音回家时晚上九点，秦战坐在客厅，等到纪音换了鞋子进了门，他冷着脸说：“你知道你结婚了吗？别有事没事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男人瞎跑！”

“……什么叫不三不四？什么叫瞎跑？你给我说清楚！”纪音被骂的莫名其妙火冒三丈。

“不是不三不四能带你去酒吧参加什么单身派对？能叫你喝酒喝的神志不清？”秦战站起身，怒火冲天。

“你！那你怎么也会在酒吧！你还喝了酒强奸我！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纪音委屈的不行，不明白怎么会被这么指责。

“我……！”秦战怒火中烧，绕着客厅转圈，像是抓狂的大狮子，“既然结了婚就要听话你懂不懂！要给老公做饭，要问候老公累不累，要关心老公！”

“去你妈的老公！”纪音冲上去就给了秦战一拳，声嘶力竭的大喊，“我是个男人！跟你结婚也是名义上的！你要的是个三从四德的小媳妇！不是我！！！”

跑上楼，纪音拉出行李箱收拾东西，听见声音的秦爸秦妈一看这情况分头行动，秦妈跟着去了卧室，秦爸下楼去客厅。

秦妈拉住纪音，看着他默默流着泪的脸，把他拉到了怀里。纪音忍不住大哭，“阿、阿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我不是小媳妇儿……我的朋友也都是……很好的人……”

秦妈拍着他的背，哄着他：“是是，你没错，是小战的错，孩子，别哭。”

纪音慢慢止住了哭，擦了擦脸，哑着嗓子说：“对不起，阿姨，我可能没法在这里住下去了，你看，婚也结了，也没人说什么了，我也不在乎什么攀高枝或者被甩，我、我也不喜欢秦战，我、我要走了……”

秦妈搂着他，说：“这事咱明天再说，你们都冷静一下，乖，不要多想，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纪音点头。

楼下，被揍了一拳的秦战是绝不会打纪音的，在他的观念里，媳妇儿可以教训但绝对不能打。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的骂了纪音，被那一拳打的清醒了不少。秦爸气的点着他的鼻子骂：“你有脑子吗！小音是个男人！你说的是什么话！”

秦战彻底冷静下来，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真是……过分了……

秦战一夜没睡，坐在纪音门口。等一大早纪音开门时，吓了一跳。他红肿着双眼，看有着黑眼圈的秦战，相对无言。

两人默默的下楼吃早饭，纪音说：“伯伯，阿姨，我待会就收拾东西回学校。这些天麻烦你们了，我……很喜欢你们。”

“不行！”秦战高声制止。

纪音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说了，虽然是法律上的夫夫，但是我说过，我是独立的，你没资格管我。”声音不大，但却坚决。

秦战还想说什么，但努力控制住了，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秦爸说：“也好，你先去学校住一段时间，你们俩个都需要冷静，年轻人，慢慢来。”

于是这天，纪音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秦家。

秦战站在阳台上看着纪音上了车，渐渐远去。

第十章

回到学校，纪音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

会想他，吃饭的样子，开车的样子，说话的样子。换季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一大半的冬装都是他买的，洗袜子的时候会想起秦战帮他洗过好多次，吃东西的时候想起秦战喜欢帮他夹菜虽然他都用不好筷子，……太多了，不知不觉中，秦战侵入了自己的生活。现在，要慢慢把他剔除。

从来没有过的委屈、伤心、失落、难过。纪音狠狠的睡了一整天。睡醒后一片茫然：我就这么跑回来了？

纪音打电话给老爹：“爸，你说什么是爱情？是想和他在一起，但又怕腻在一起时间成了缺点弱点完全暴露被对方嫌弃的纠结感觉吗？”

纪爸笑：“我儿子开始考虑这么深邃的问题了？”顿了下，接着说，“我觉得你说的这是爱情的初级阶段，等你和秦战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后，你就会在他面前擤鼻涕抠脚丫了。”

“那你和我妈呢？你对她的爱是什么样子的？”纪音问。

纪爸沉默了会，回答：“很舒服，很开心。”

“那为什么会离婚？”

纪爸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儿子，除了爱情，还有生活。”

纪音听出了父亲不想多谈离婚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现在来看，年轻时的很多决定幼稚的不堪回首。你总是觉得你没错你受了委屈，难道全是对方的错全是对方欺负你？但话又说回来，谁又能很理智的处理自己的事情呢？”

“爸，我好像要跟秦战离婚了。”

“……你想清楚啊儿子，我支持你的决定，但还是希望你能再冷静一下。”

挂了电话，纪音躺在床上想秦战。他觉得秦战其实是个奇葩，长这么大，就爸爸一个亲人对他无私的好，虽然有一群朋友，但那是朋友间的友谊，跟家人是不一样的。

后来就遇到了秦战，一夜放纵后醒来却发现自己的作为天下皆知。当时的自己是真的胆怯焦虑了，还没等他想到如何处理呢，就被吻了个晕头转向，然后这个男人就说要负责。纪音觉得感动的同时也有点好笑，我是个男人，负什么责！但看到他的眼睛时，心安静了下来。那就……结婚吧。

秦爸很好，秦妈很好，管家伯伯和王姨也很好，秦战……也好。就是不太敢看他，一靠近就心跳加快，脸红。纪音不傻，知道自己喜欢他，虽然是从上床开始的关系，但那个人确实不错。摆平了心态就好办了，谈恋爱！可是，恋爱怎么谈？

喜欢他去学校找他，喜欢跟他在家吃饭，喜欢跟他一起看电视种菜。却不知道不知道他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他那样的青年才俊显赫家世，会喜欢我这种傻呆呆的理工科大三学生吗？

相处了这么久，真有点夫夫的感觉了，哪知却因为这种事吵了架，还离家出走。那时是怎么想的来着？哦，那个男人的掌控欲太强，如果为了恋爱连自由和自我都没了，那他宁肯不要恋爱。有家庭有朋友有事业最好还有点兴趣爱好，这才是正常男人的生活。秦战那种恨不得整个人都围着他转、三从四德的要求他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想想，“纪音，你太任性了，吵个架就要离婚的话，果真幼稚。”纪音对心里的自己说。

纪音打电话给秦妈，约了她和秦爸吃晚饭。预订了家私菜馆，提前到达，等秦爸秦妈进门的时候，他突然有哭的冲动，这才几天没见啊，就觉得想念了。

“阿姨伯伯，你们还好吧？”纪音给他们倒水。

“挺好的，就是你不在家不太习惯。”秦妈说。

“秦战……呢？”纪音捧着茶杯，小小声的问。

“那小子最近没回家。”秦爸用不满的语气说。

“那个，那天……我……我觉得我做的不对，”纪音挠了挠头，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述，“我太生气了，以前从来没有人那么说我，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挺懂事的。”他笑了笑，带着点失落，但又飞快的掩去了，他说，“对不起，我喜欢秦战。”

秦爸摸他的头：“你爸前天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想离婚叫我不要答应。”

纪音不好意思的笑了。

秦妈说：“阿战其实是个死脑筋，不喜欢的话，他是不会想和你结婚的。但是他那个性格，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他也需要时间了解你，他容易一厢情愿。”秦妈脸上带着笑，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他小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找到了古早的动画片，叫机器猫，他一直认为那只猫是女孩子，当他知道不是的时候，一整天没吃饭。”

纪音想了想小小的秦战冷着脸不吃饭的样子，忍俊不禁。

跟秦爸秦妈道了歉的纪音轻松了很多，剩下的，就是怎么跟秦战相处了。

第十一章

封其看着一直在喝酒的秦战忍不住叹气：“婚姻啊，就是坟墓！”

秦战一声不吭，闷头喝酒。

纪音不是他理想中的伴侣，甚至可以说，他不是伴侣。他不会天天围着他转，不会把他放在第一位，他说结婚只是个形式，他说他不喜欢他。可是，他曾经用羞涩的湿润的小眼神看着自己，在刮着凛冽北风的宿舍楼下；他也曾乖巧的做饭，在弥漫着甜蜜气氛的厨房里；他还像新婚小媳妇一样和自己去购物，在只有他们俩个的人山人海超市里。原来，那都是假象。

他喜欢的一直是乖巧可爱温顺听话的类型，纪音不是。

可是，为什么那个靠在他怀里肆意大笑，穿着背心短裤在球场上乱蹦，咬着嘴唇大声指责他的纪音会一直出现在他面前，怎么擦都擦不掉呢？

秦战一头扎进了工作，脾气暴躁面若阎王。

吴君私下问封其，封其说的很明白：“跟他媳妇儿性格不合，有离婚的可能。”话锋一转，“但你的机会也不大，要不然这么多年你俩早就成了。”

吴君黯然，却放下了狠话：“我不死心！”

吴君暗恋秦战是他们几个都知道的。但吴君一直在秦战面前温柔乖巧，就算示好也是矜持的，而这种矜持在秦战眼里那就是朋友间的相处模式。

封其也纳闷，吴君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像只乖乖兔，秦战竟然没有动心，这算什么？叶公好龙？其实他喜欢的还是纪音那种而不自知？

吴君长的实在是好，那种精致让人过目难忘，关键是还默默喜欢了秦战将近两年。本以为秦战有天会开窍，看到这棵窝边草呢，结果，大好的感情培养机会被一杯酒搅乱了不说，人还直接结婚去了。吴君伤心是真，但也没想过去破坏他的婚姻，可是，看这个情况……岂不是自己的好机会？

总得要试一试。

吴君打电话给秦战：“秦战？晚上一起吃饭吧，有家店清蒸鱼做的很不错，你不是喜欢吃吗？”

秦战听着吴君温柔的声音有点愣神，怎么突然要一起吃饭？那个看上去像是小兔子的人？……等等，小兔子？他应道：“哦，好。”

吴君下班后他打车到了秦战公司。仰头看高耸的大厦，想了想没进去，走进对面一家咖啡厅等着。所以当秦战看到他时，就是一副文艺青年带着点忧郁气质优雅的喝咖啡等待的情景。我就从来没见过纪音这个样子！那小子只会咕咚咕咚灌橙汁！想让人去咬一口他的喉结……

“秦战，你来了。”温温柔柔的声音，文文弱弱的人。秦战清醒过来，扯出个笑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