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半天肯定是没找着满意的菜色,亓烺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们店里的特色菜都上来吧。”
“特……色菜?”
宋柯揪揪头发,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他还没听说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好像。但是顾客就是上帝,没有也得有,宋柯二话不说点头:“没问题。”
“没什么特别需要的话,我先下去了,两位先喝茶,马上就上菜。”
宋柯抱着点菜本儿灰溜溜的溜进厨房里:“老板娘,客人点咱家的特色菜。”
“啊?咱家哪里来的特色菜?”
宋柯把写了特色菜三个字的点菜单递过去:“从今天开始有了。”
“这个,有了?我这个时候哪里捣鼓出来个特色菜上去啊,我说小宋啊,你这不是让我砸咱家的招牌么。”
“怎么会,交给我好了。”
宋柯钻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把一打上眼儿的几样菜扒拉出来,做完就端了出来,掌勺的大师傅尝了一口,当场就摇头:“不行不行,味道是不错,但是完全不能做特色菜啊,出去哪个饭店都做得出来。”
宋柯扔掉围裙:“老板娘,我今天要请假,您就辛苦一点好不好,上菜的时候就说是‘宋柯式特色菜’就行,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小混蛋,”老板娘敲了宋柯一拳头:“今天店里就你一个人,不准请假!还有什么叫宋柯式特色菜,你存心砸我招牌是不是。”
“绝对不是,”宋柯郑重其事的摇头,顺便可怜巴巴的望着老板娘:“老板娘您就高抬贵手吧,我是真的有事得回去一趟,您行行好呗。”
“不行。”
“老板娘……”
“不行啊,我立场很坚定。”
但是通常强调自己立场坚定的人都是不坚定的人,老板娘心肠很好,宋柯只要用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多看老板娘几分钟,老板娘就招架不住了,摆摆手算是放行。
宋柯欢呼一声打算往外冲,刚出后台就撞到人身上了,被人拎着领子拎到了大堂里。
“请好假了?”
亓烺冷冰冰的把人揪到自己身边站好。
宋柯捂脸,糟了,这下可是没地方躲了。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他过年要回家,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我没买到票,不对,是买票买的比较早,就提前回来了。”
“是吗。”
“是的,是的,绝对是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前……前天。”
“前天?初四?那么早啊,但是我为什么听说你大年三十的时候也在这里,难不成是闹鬼了?”
“亓烺你跟踪我!”
宋柯张牙舞爪,不满的控诉。
“我没那么无聊,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心虚了?”
“我没有,那你怎么知道我三十那天在这里?”
“你管不着,跟我走。”
“我不走,我还得工作。”
“宋柯,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我又没有在你家工作,你凭什么解雇我!”
“明天,不,今天下午,这家饭店就可以是我的。”
宋柯睁大眼睛,亓烺的意思很明白,就这么一家小的不起眼的饭店,亓烺说买下来就买下来了,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宋柯明白,这家小小的饭店对老板和老板娘的意义可不一样,宋柯不能让他们因为他而丢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小店。
“亓烺,你不要太过分,是,你有钱,你拔根头发都可以把这家小店买下来,但是你没有这个权利随随便便的就糟蹋别人的辛苦和血汗。我在这里打工是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有权利选择沉默,也有权利选择我的生活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你们没关系,就算我们是朋友你们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认识宋柯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看宋柯这么激动过,也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邵璟琛和亓烺似乎是被镇住了,好一阵没反应。
宋柯摸摸鼻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是太激烈了点,讷讷的站到一边不出声了。
“柯柯不高兴我们把这家店买下来?”
邵璟琛出声问道,宋柯抬头:“不希望,这家店你们买回去也没什么用,但是对老板和老板娘的意义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们白手起家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家当,不能就这么被你们给毁了。”
“我们可以不买下这家店,但是你要辞职。”
宋柯刚降下去的火气嗖的一声又蹿起来了,亓烺这丫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偏不,我在这里打工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啊,这是我的自由,你们无权干涉。”
双方对峙,谁都不想认输,瞪了半天眼,亓烺突然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不肯辞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脚下摆着一溜的开水壶,都是刚烧的滚烫的开水,亓烺拎起一个来,直接对着自己的手倒了下去。
“亓烺,你疯了!”
宋柯扑过去一把把水壶拍飞,开水壶落在不远处发出一声响亮的爆炸声,而亓烺的手已经又红又肿,还挂着一串阴森恐怖的水泡。
邵璟琛是医生,看了一眼伤势就把眉毛皱了起来:“烺,你太乱来了。”
宋柯心疼的看着亓烺那只快要被烫熟的爪子,想碰又不敢碰,联想到自己平时被油溅一下的感觉,宋柯疼的整个心都缩起来了。
“你招呼客人不周,在这里肯定做不下去了,宋柯,你今天是被解雇定了。”
“笨蛋,我辞职还不行吗,给我滚去医院!”
亓烺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儿,就为了让宋柯辞了那份工作,把亓烺送到医院,看他把手上完药,包好以后,宋柯怒气冲冲的拒绝了邵璟琛要送他回来的请求。
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小饭店收拾了自己的行礼,结算好自己的工资,又怒气冲冲的冲到了天姐那里去。
宿舍这个时候没有开门,他现在除了投靠天姐哪里都去不了。
“呀,柯柯,真的是你啊。”
“恩?什么意思,怎么你好像也知道我没回去一样。”
“我当然知道,刑镇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不过现在信了。”
“邢大哥?他怎么知道我没回去的?”
“这不是小王说的吗?”
“小王?”
“就是上次来给你录口供的那个小警察,那天回来跟刑镇说在一家饭店看见你了,哎,你怎么回来了,真的在那里打工?”
宋柯满脸的不甘愿:“还不是亓烺和邵璟琛那两个混蛋,谁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找去的,硬逼着我把工作辞了!”
“所以你就辞了?”
“我才没有!”
“鬼才信你,就你那一小截儿兔子尾巴,早就被你天姐看光了,没辞职你怎么回来了。”
“我才不是兔子!”宋柯义愤填膺:“就算是兔子,兔子耳朵那也是有骨头的!”
“噗,”天姐笑喷了:“柯柯你真可爱,兔子耳朵哪里来的骨头?”
“怎么没有,软骨也算是骨头。”
天姐扑上去抱着气鼓鼓的兔子蹂躏:“柯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说吧,耳朵有骨头的兔子怎么乖乖回来了。”
宋柯泄了气,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又止欲言的半天冒出来一句:“亓烺那个笨蛋往自己手上浇开水,我才会被解雇的……”
天姐张大了嘴巴,半天在心底竖起个大拇指:亓烺,你够狠。
“天姐……”耳朵有骨头的兔子隔了半天凑过来吭吭哧哧:“你,那个……帮我问一下,亓烺的手……怎么样了吧……”
天姐斜他一眼,捏捏兔子耳朵:“耳朵有骨头的兔子干嘛不自己问啊,或者干脆来个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呗。”
这次耳朵也没骨头了,兔子耳朵耷拉下来:“天姐……”
第47章:无精打采的兔子
天姐家的“兔子”生病了,自称有骨头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蔫了吧唧的窝在自己的窝里没精打采,“草”不吃了,“胡萝卜”都不吃了。
天天可怜巴巴的跟在天姐后面晃悠,颠来倒去嘴里就是那么几句话:“天姐,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亓烺的手怎么样了吧。”
“天姐,既然你答应了要扮演别人的女朋友,就要敬业一点,表示一点慰问那是应该的。”
“天姐,你要是一直这么不闻不问的,亓烺的妈妈会怀疑的。”
“天姐……亓烺……”
天姐每天都会从某只兔子嘴巴里听到无数个“亓烺”,听来听去,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既然你那么关心亓烺,干嘛不自己去问问。”
兔子扁扁嘴巴,一扭头:“我才不关心,爪子烂掉才好,谁让他自己往自己手上浇热水的,活该。”
“好吧,让他一个人活该去吧。”
兔子的耳朵耷拉的更软了。
天姐在肚子里笑道肠子打结,为了给某只兔子恢复精力,天姐狠狠心,把宋柯的行踪暴露的前因后果都抖出来了,一开始是刑镇手下的那个小警察在饭店里看到宋柯了,回来跟刑镇说了一下,然后刑镇又无意的在天姐面前说了一下,天姐呢,就觉得很奇怪,柯柯明明说他回家了的,怎么会在小饭店里打工的?于是就风风火火的去找亓烺和邵璟琛打探情况,再然后,就是宋柯被抓包了。
本以为宋柯可以闹腾一阵,但是宋柯那只傻兔子只是呆呆的“恩”了一声就没下文了,眼睛盯着电话连眨都不带眨的。
混蛋亓烺,你自己往自己爪子上浇开水,到头来跟我闹别扭,连个电话都没有,混蛋,疼死你活该。
“乖柯柯,陪天姐出去逛街吧。”
“不想去……”
“那天姐请你吃大餐好不好。”
“不想吃……”
“你天天这么闷在屋里也不是个办法,柯柯想干什么,天姐陪你。”
“什么都不想做……”
天姐叉腰,这个小家伙,一点精神都没有,情况实在太诡异了。
宋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按说自己的寒假还剩下这么长时间,完全可以再去重新找一份兼职,但是他不想去,他担心自己一出去就不知不觉走到医院或是亓烺家里去了,鬼才会承认他最近几天很担心那个混蛋亓烺呢。
没几天,天姐神秘兮兮的凑到宋柯耳边:“柯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天姐你中彩票了?”
“啧,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我有什么好消息,我从来不买彩票。”
“我帮你找了一份兼职。”
趴在沙发上的兔子轻轻抖了抖耳朵:“兼职?”
“对啊,我有一个朋友,家里的佣人回家过年了,让我帮忙找个临时顶岗的,待遇还不错,乖柯柯有没有兴趣?”
“恩……会不会让亓烺和邵璟琛知道?”
“知道就知道,有我帮你挡着,还怕那两个混蛋不成,啊,我还听说,亓烺的手貌似恢复的不错。”
最近几天一直困扰宋柯的事情有了点消息,亓烺的手似乎是没多大问题,某兔子一直耷拉着的耳朵微微直了直,宋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天姐的提议,他的确该出去透口气了。
第48章:被忽悠的兔子
把自己打理好,宋柯坐着天姐的车跟着天姐出发了。宋柯上了车就容易犯困,迷迷糊糊的倚着车窗睡了过去,反正到了天姐会叫他。
车子越走越偏僻,到最后已经出了市里进了郊外,天姐偷瞄宋柯一眼,试探性的叫了两声,没反应,于是便掏出手机偷偷摸摸的开始汇报情况。
“喂,我们快到了,柯柯睡着了,我还没告诉他,你们想好怎么应付了没有。”
“那好,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要是柯柯跟我犯脾气你们可得给我挡着,要是柯柯生气不理我了,哼哼,你们两个混小子就等着我在你们老妈面前拆你们的台吧。我不说了,柯柯好像要醒了。”
某只刚睡醒的傻兔子窝在副驾驶上舒服的又把自己团了团,眯着眼睛看车窗外的风景,顺便醒醒脑子,只是一直没反应过来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而已。
直到天姐轻车熟路的把车开进一片绿荫里,打开车门把他赶下来,然后自己也不下车,开着车一溜烟儿的跑了,宋柯才傻呆呆的反应过来,这不是亓烺家吗?!
“进来。”
出来抓兔子的是还把爪子包的像粽子的亓烺,宋柯被人拎着后衣领往屋里拎,想反抗又担心碰到亓烺那只被碰到的手,只是象征性的蹬了几下兔子腿儿就被拎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邵璟琛正在收拾药箱,看见宋柯便抬头笑:“柯柯来了。”手里在收拾的手术刀还在闪闪发亮,宋柯缩缩脑袋,本能的看向亓烺的手,不会严重到动手术刀的地步吧。
“坐下。”
迫于手术刀的威胁,宋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沙发上,只是眼睛还眨巴眨巴的一脸戒备。
亓烺的脸都能冻死人,跟人套近乎,忽悠傻兔子这事儿还是得邵璟琛来。
“柯柯最近几天怎么样?”
“还好……”
“柯柯好狠的心,烺的手都成那样了,也不打个电话问问,烺觉得很委屈哦。”
宋柯偷偷瞄亓烺的手,只是视线一碰上亓烺的那张晚娘脸就被冻住了,赶紧缩回来暖和暖和。
邵璟琛侧侧身挡住宋柯,顺便背着宋柯白了亓烺一眼,这个笨蛋,好不容易把人骗来了,还想再把人给吓跑不成。
“柯柯别怕,烺是疼的厉害了,他现在笑不出来。”
“很……很疼么……”
傻兔子呆呆的抖了抖耳朵,往亓烺身边凑了凑。
邵璟琛一看这事有门儿,赶紧添把火:“当然会疼,烫伤很严重,等着过几天拆了纱布会去做植皮手术。”
“植皮手术?!”
兔子眼睛瞪得铜铃大,嗖的蹿到亓烺身边:“这么严重?!”
亓烺“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茶,急的某只兔子在一边团团转。
宋柯是真的急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会严重到要做植皮手术的地步,想当初他被油溅到也就是疼个几天,擦几天药就好了呀。
也对,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皮肤自然也就比自己这皮糙肉厚的娇贵很多。
好吧,俗话说生病皇帝大,虽然亓烺这手是他自己犯抽自己烫上去的,但是直接及根本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自己多多少少还是要……负点责任的……
“对不起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再烫我一下?”
邵璟琛叹气,这只笨兔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