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穿越 四)——张鼎鼎
张鼎鼎  发于:2012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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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啊。

他没有发现,他这目光一调离,刘文就抬起了头,

很是冰冷的看了郑定辉一眼,而郑定辉则只是温和的笑笑,那笑中,很带了一些宠溺——刘文再次被雷飞了。

“大哥我先去煮粥,让周琳先在这里陪着你,周琳,你帮我在这里陪一下大哥。”

周琳连忙点头,应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煮粥,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郑定辉自己去、去煮粥……?他这样想

着,郑定辉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有一个小砂锅,还有一小碟木耳,一小碟藕片。

他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在刘文的床边,把这些东西放过去,然后掀开锅盖,这一掀开,就传来一阵香气,他拿了勺

子,盛了两勺在小碗里,送到刘文嘴边:“灶上已经开始煮了,若是再现煮,时间来不及,好在也是小锅炖的,

我就盛出来,加了一些鸡丝、干贝大火炖了炖,味道不怎么好,大哥先凑合着吃了,我一会儿再重新给大哥弄别

的。”

刘文暗暗的刮了他一眼,嘴中则道:“这也就罢了,还麻烦什么。”

郑定辉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会给他一个那种温和的、宠溺的目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刘文来了,郑定辉更忙了,他原本带兵训练,每天休息的时间就不到四个时辰,现在刘文一来,直线压缩到了三

个时辰。

军中不比别的地方,若是在京城或衡州,说是亲戚来了,不管是接到自己家中,或是出来陪着,都没有事,但是

在这里,刘文不能乱住,郑定辉也不可能跑过来,所以,军中经常见到,郑定辉一大早跑来给刘文煮粥,中午又

过来炒菜,等到晚上,还帮着来处理杂物,那殷勤的……不说旁人了,就是刘永见了都暗暗想,这位郑爵爷,倒

是一位做内官的好苗子。

而这落都旁人眼中,自然是稀奇里透着古怪,古怪中带着惊骇,特别是郑定辉的手下,这半年来,郑定辉在他们

的印象中,那就是沉默的、坚韧的、严肃的,再夸张一点,还有睿智或运筹帷幄。

虽然这些词他们不见得知道,可是郑定辉为他们带来的胜利却给他们留下了这样的印象,郑定辉说的那些话,更

令他们骄傲,虽然他们杀俘了,虽然这一次朝廷发下的奖赏也许没有他们的,但是他们每一个都会把头抬得高高

的,脊背挺的直直的。

一点银子,几口好吃食算什么?他们保家卫国,维护了身后家人的平安这是何等的英雄!他们是第一批踏过了柳

江北岸的军队,他们是大珠朝第一批敢给戎族人杀伤性打击的军队!就像他们的郑将军说的,不说他们这作为是

一定要名留青史的,就算是不为别人所知,这辈子,也没有枉当男人!

他们每次看向郑定辉的背影的时候,那都是带着骄傲和信仰的,可是现在这背影在做什么?熬粥?处理杂物?这

、这不是婆娘要做的事吗?

反差太大,郑定辉的手下一时也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就是有一点,茫然。

“小福,你说,这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化方扬捶着自己的腿道,那次战斗他从左肩到右腹都被划了个长口

,还断了一根骨头,差点没救回来,现在虽然养的凑合了,但还是手脚无力,骨头也有点发疼,因此也很少外出

,不过他人虽然不出来,小道消息却没少听,这次就趁着王小福来问了起来,“将军真和外面他们传的那样、那

样……”

王小福啊了一声,没有马上回答,化方扬急道:“到底是不是啊?”

“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

“那应该……”

化方扬瞪着他:“你故意的是吧!”

王小福也恼了,跳起来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啊!”

“那这么说,是真

的了?”

王小福耷拉着脑袋不出声,化方扬迷茫的囔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将军、将军怎么会这样啊,将军……

他还要说点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然后就听到一人道:“快快快,郑将军被罚跪了,好像是要被用家法

,大家快去啊,看看能不能劝下来!”

王小福抬起了头,化方扬也不迷茫了,一愣之下王小福就要往后面走,却被后者一把拉住:“带我一起去!”

“你……唉,好吧好吧。”虽然实在不想要他这个累赘,可也真不能将他撇下,王小福只有扶着他,然后一起向

外走,他们来到外面这才发现,很多人都被惊动了,是不是他们军的人都在往接待处那边跑,他们军的还好,面

上都还带着些忧虑,其他地方的,那简直就像是在看大戏。

等他们来到接待处的时候,那已经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他们也找不到好位置,就只看到一个人,好像跪在二

楼的一个地方,那样子,应该是他们将军。

“是将军吗?是郑将军吗?”

“应该吧,看身影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出来了什么家法?”

“哎呀,你不知道吗?郑将军的大哥来了!”

“这倒听说了,可是,这和家法有什么关系?郑将军往日总呆在军中,也没听说犯了什么事啊,怎么就惹出了家

法?”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杀了那些戎族的狗的事吗?”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郑定辉军中的,王小福和化方扬向前挤了挤,果然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化方扬是个性急

的,立刻就道:“就因为杀了那些戎族人就要动家法吗?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那是郑将军的大哥,这长兄如父,他要教训咱们将军,老元帅都不见得能拦得住!”

他这话刚一落,那边就有人说沈老将军到了,王化两人看过去,果然就见人群在那边让出了道,沈寒城带着自己

的亲兵过来了,他这一来,下面更加热闹了,有的说沈将军来了,郑定辉就有救了,还有的则认为难说,认为刘

文是个文官,这文官大多是胆小怕事的,郑定辉犯下这种事,结果还真不好说。

就在他们的议论中,沈寒城已经上了楼,刘文的门本来是关着的,他来了,自然不能再关着,当下就开了,刘文

迎了出来:“真是惶恐惶恐,竟然惊扰了沈将军,其实只是一些家事。”

沈寒城看了一眼跪在那边的郑定辉,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下面围着的人,心说你这家事也闹得太声势浩大一些

,到底还是小家子出身,就算是风度礼仪都不缺,到底是不知道顾全颜面,先前那么指使人也就罢了,现在还闹

出这么一出,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他到底和郑定辉相处的时间更久些,心中也就更偏向他一些。早先郑定辉忙

先忙后的事他也听了,但弟弟侍奉哥哥,说到哪里都算是应当,因此就算有不满,也不好出面,而今天这家法则

闹的有些太大了。

他到底是官场上历练下来的,就算心中不满,面上还是带着笑,当下也拱了拱手:“刘大人客气,只是不知……

郑将军犯了什么事?说起来,我也是他的上峰,他若有错,也是我管教不力。”

刘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想说又为难的张了几次嘴,最后道:“你自己说!”

郑定辉本来是跪在刘文的门前的,听了这话,抬起头:“回将军,属下犯了不忠不孝之罪。”

沈寒城大惊:“这如何说起?”

这次不等郑定辉自己说,刘文已大声道:“沈将军可能不知,我刘家的家法是谨言慎思的。戎族欺压我大珠百年

,我大珠人都与戎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次戎族南来,使我等痛失上京,致使陛下以身殉国,我大珠与戎族的仇

恨更是深似海!主辱臣死,主死,臣、臣……”

说到这里,的声音又点哽咽,停了一下才道:“此次杀俘,从公说,是少少的为国为民出了一口恶气,从私说,

也是报了流离失所之恨。但是此事,自有朝廷决议,上峰下令,他一个小小的校官就敢私自行事,这从大的方面

说,是专横独断,从小的方面说,也是违了家规!与公与私都说不过去,岂不就是不忠不孝?现在朝廷体谅,不

追究他的责任,但我家法却是不能容的!这还是看在他这次的仗还算打的不错,也有那么一点小功劳,这才只罚

他跪上一跪,否则……必是要动棍棒的!”

他说着,又对沈寒城拱了拱手,沈寒城长大了嘴,却只能干笑——他奶奶的,他算是知道了,这哪是动家法罚郑

定辉啊,这是为他洗罪啊!这先扯出了什么百年恩怨,又扯出了安平帝殉国,好嘛,你家皇帝都殉国了,你还能

对对方仁厚?还能对对方和善?抓住了对方你还能不赶快砍了脑袋?你对对方这么慈悲为什么?往大了说,那是

通敌卖国,往小了说,那也是无父无君啊!

他这话一出,不说他们这里,就是朝中,哪个还敢反对杀俘?遇上了说不定还要杀的快些,杀的急些,就算是因

此造成了对方的死扛,那也要不计伤亡啊!虽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沈寒城却没有多少抵触。他是武人出身,

虽说现在也磨砺的圆滑了,但爱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而根据他的经

验,不是你对对方仁慈仁厚了,对方就也会同样对待,相反,会受到鄙视——就算我杀了你的人,你也不敢杀我

,就算我抢了你的粮食你的妻女,你也只敢忍气吞声,那我不抢你抢谁?不打你打谁?

这在邻里之间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两个民族,两个国家之间了,就算国家之间有诸多的因素,有诸多的考虑,但

一方的软弱,绝对不会令另一方敬重。他这么想着,就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下面的人,果然就见那些围来的士兵已

经不再讨论,大多都仰着脸,看着这边,大多都带着一些愤慨。

“我也砍了戎族人的脑袋,刘大人要罚,就罚我吧!”突然,下面有人高呼了一声,然后人群就动了动,一个行

动有些不便的人就走了出来,正是化方扬,他走出来后,就道,“刘大人,我也杀了俘虏,不过我是自愿的!不

干郑将军的事!”

“我也是,我也是自愿的!”王小福也跟了上来。

“我也是!”

“我也是……”

“我……”

“还有我……”

下面的士兵密密麻麻站了几排,沈寒城扭了一下脸,郑定辉这一跪,算是把他这一军的士兵,彻底收拢了,而且

,也培养出了傲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寒风中,一排排士兵目光坚毅的站在那儿,就算是像化方扬这样受了伤的,也把脊梁挺的笔直,一个又一个的人

站出来,自觉地和前面的人排成队,本来的围观者,不由得向后退了又退。

没有人说话,除了一声声的“我”之外一时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沈寒城看向刘文,刘文微微的蹙着眉,抿着嘴,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看的沈寒城不断的在心中感叹,怪不得多

少年来,武官都斗不过文官,这位才多大的岁数啊,就有这样的城府这样的手段,再过二十年,可不就是又一个

李四郎?这也怪不得郑定辉出身草莽还能有这样的成就,有这么一个大哥,那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刘大人,我们第七军的人都砍过戎族人的脑袋,都是自愿的,不甘将军的事,您……”

化方扬站出来道,他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郑定辉喝止了:“住嘴,你们这是要克上吗?”

“将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国家,有国法,一支军队,有军法,一个家庭,自然也是有家法的!我犯了家法,

自当领罚!”

……

“张峰!”

“到!”

“带队回去!”

那叫张峰的副官,郑定辉又道:“还是说,你们想在这里看我是如何受罚的?”

张峰咬紧了牙,然后突然转过身,大吼一声:“都跟我走!”

他说着,向来处跑去,他身后的士兵,排着队,小跑的跟着,没有人再停留,也没有人故意落到后面,但是,他

们的表情几乎都是一样的,坚韧、严肃,以及有些伤痛的骄傲。

其他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也没有心思再停留,纷纷的散开了,有心眼小的,会说这第七军的从上到下都古怪

,不过就算是他们,对第七军,也隐隐的有一种羡慕。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沈寒城道:“刘大人果然是心志高远,谋略非凡。”

“让沈将军见笑了,不过是不想再看到前方将士拼死杀敌,后方却在扯腿这样的事情罢了,定辉以后,还要多靠

沈将军指点的。”

他这话一出,沈寒城不免动容,他先前那一句是带着几分嘲讽的,虽然他并不反对杀俘,可是这样玩弄人心,特

别是糊弄将士……虽说每个做上峰的都要有一些御下的手段,但刘文一个文人这么做,还让他有些不舒服,而现

在刘文就这么认了,倒更显得磊落。这就是阴谋化为阳谋了,就算你知道对方用计,却也不得不叹服。

他看了一下郑定辉:“郑将军以后必是前途无量的。”

刘文微笑:“我只愿他平安就好。”

沈寒城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背着手就向下走去,这件事过后,郑定辉先前那伏低做小的事情也没人再提起

了,像沈寒城这样名眼的,就以为刘郑二人是故意演戏,为的就是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后演这么一出大戏,而像

化方扬王小福这样心思单纯的,则以为郑定辉先前那样是自知要受罚,提前做一些讨好的工作。

当然,此事过后,关于刘文那就是众说纷纭了,有说刘文是治家严谨,有说刘文是心思诡秘,还有的说刻薄古板

,一时间刘文的形象倒复杂神秘了起来。

当然,不管以后人们如何说,在这一天,郑定辉是老老实实的从白天跪到了晚上,等到刘文叫他起来的时候,那

真是扶着墙勉强爬起来的,不过他刚一进屋,就又被刘文一脚给踢到了那儿。

“大哥……”

“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没有?”

“……知道”

“说说看。”

“第一,没有想好大义的名份;第二,太过张扬……”

他说的第一是针对杀俘,第二则是说前几天伏低做小,刘文冷笑了一下:“你倒还清楚啊。”

郑定辉看了一眼低下头,随即又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

“那人家想大哥了嘛,人家很长时间没有见大哥了,一时也是……情难自禁……”

刘文咬着牙,无语的看向窗外,此时还没有玻璃,所以他只能看到白花花的竹篾纸,因为烛光的原因,那纸被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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