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我不知道,但是李相已经要往那里派兵了,我准备报名。”
“你倒是怪英雄的。”
刘文冷笑,还要说些什么,郑定辉已经一把将他抱住了,刘文顿时炸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一脚将他踹出去,可
是郑定辉这次是早有准备,将他抱的紧紧的,胳膊捆着他的胳膊,腿束着他的,他力气本就比刘文大,这么多天
的锻炼更有了技巧,刘文就算再努力,也挣扎不出来,反而因为这一蹭两部蹭,弄的郑定辉气粗了起来,刘文更
是气的几乎吐血:“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不做?”
“大哥你不要动,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做的……”郑定辉红着脸努力道,他这几天缩在军营里,那地方不见得比宗
室贵族的社交圈更混乱,却更直接,说话也更肆无忌惮,所以他受到的语言诱惑也更多,有了先前的经历,每次
听到别人说到这些方面,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带到刘文身上,虽然一想到刘文,他就会又忍不住沮丧,但再做梦的
时候,那内容就越来越丰富了,这时候真人抱在怀中,还不断的扭动,他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
“大哥,我就想抱抱你,以后,我可能永远都抱不到了……”
刘文不动了,不是被感动的,而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错误了,郑定辉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这
么挣扎根本就是活生生的撩拨,这个认识让刘文满脸黑线。
“大哥对不起,我知道大哥对我失望了,其实我对自己……也很失望,这几天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是……在船
上的时候我没有乱动,没有乱说话就好了,那么我就会觉得大哥也是喜欢我的,然后,兴高采烈的到北方,如果
我死了,大哥应该也会永远的想着我的。我年轻,不懂事,这几年,都是大哥教我,就这一年事是大哥没法教的
,结果我就做错了。这些天,我天天想来见大哥,可又不敢见大哥,我怕大哥,真的恼了我……我这么说,大哥
又要说我说的牙酸了,那我就不说了。”
“我想来见大哥,又不敢,就买了这处房子,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想着大哥若住在这里,那将来,也会想着我几
分……”他说到这里,将刘文抱得更紧,“大哥对不起,我、我可能是不能改的了,大哥你就在这里住着,也好
给我留个念想。”
刘文本来是气愤的,听他说到这里,不免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皱了下眉,想说点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中,
有水珠落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哥,见信平安,我们今日已到了免渡,此处风景甚美,离营二十里外就有一处桃花林,此时虽已不见嫣红,
却可想三月之盛况,我本想为大哥采几片叶子送去,却被周琳看到了,在他的目光中,我实在不好下手,只期望
将来有机会与大哥再游此处。年月日。”
很短的一封信,只是一片信纸,刘文只是扫一眼也就看完了,不过这却是他看到的第十封信了,郑定辉就像他所
说的,跟着北征军走了,对于这次出征他是不怎么看好的,不是认为大珠朝的军队就一定打不过戎族,收复不了
豆满,而是这一次出征,注定是旷日持久的,毕竟大珠现在不是在和一方敌对。
比综合国力,就算已经失去了半片领土,偏安的大珠,也还是可以力压那两边的,但如果比武力,恐怕也只有人
数占优势,大珠的名将本就不多,少有的几个现在还在豆满扶持了伪朝,当然在南边这里,也还是有几个将领的
,可是在南边的那几个老将是不能动的,南疆问题虽不严重,但民族矛盾一直都有,在过去大珠可以不在乎,现
在却是一点都不敢让再乱的了。
老将不能动,剩下的年轻的没几个有经验的,就算是大珠现在拼的起,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郑定辉
现在过去,那是真正的祸福难料,但是他没办法阻止,不是因为他们的情况,而是在船上的时候,郑定辉就表示
了要留下来,要为这个朝代做点什么。这个想法在有些人眼中也许是愚蠢的,他却可以理解,若是现在遭受同样
情况的是中国,就算他这个宅男,也是会想要做点什么的。
不过郑定辉人是走了,信却是天天都有,他不见得每天都能收到,可按日期来说,郑定辉显然是每天都写的,他
的信也简单,大多就是说一些见闻或者新鲜事,或者是絮叨絮叨让他注意保重身体,比如这一封说的是桃林,上
一封说的是吃食,再上一封则说的是衣服,这信中的郑定辉就像一个老妈子,不厌其烦的对他关怀着,他最开始
见了还有些失笑,再之后就是默然了。
这两年,家中的吃食、衣物的确都是郑定辉操心的,秋季换衣,冬季进补,这些虽然是他当初立的规矩,但执行
实施的却是他,现在他人走了,却仍不忘叮嘱,他想到这些,也不是不纠结的。
更令他纠结的,还有那一天郑定辉落在他脖子中的水珠,并不像一些小说中的那样是滚烫的,可是他每次想起,
都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脖子处滑了下去。
那是郑定辉的眼泪。
虽然没有明确的看到,但想也知道那会是什么,而每次想到,他都会有一种复杂的心绪。在他的记忆中,萧二是
不哭的,就算当初被他们的父亲用皮鞋踹的在地上翻滚,也从来不会掉泪,郑定辉过去也不会,当初被孙二狗打
的那么厉害,他也只是咬着牙,连叫都不叫,而那时候,他哭了,虽然他一直觉得男人流泪是一种很娘的表现,
可郑定辉的眼泪还是让他在恶寒的同时,满心的不是滋味。
他摇摇头,又拿起下一封信。
“大哥,安好,我昨日被周琳笑了,他说我天天给你写信,就像是还没有断奶,我踢了他一脚,逼着他帮我把衣
服洗了,这小子一看就是没做过家务的,衣服洗的还不如没洗,我只有让亲兵帮我重洗一遍,我们今日仍然在免
渡,看这个情形,暂时是会在这里驻扎了,若明日无事,我会再去那处桃林,帮大哥摘几片叶子,这次一定不和
周琳一起去了!年月日。”
看完信,刘文皱了一下眉,他知道那位周琳,周老将军的嫡孙,说起来也是将门虎子了,郑定辉和这一位交好,
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只是……只是别和这一位再闹出什么事。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刘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盼还是不期盼。
郑定辉的信,就到这里了,这一次隔的时间比较长,攒的也就多,随着他们越来越往北走,间隔的时间也就越长
,下一次,不知道又要过多少天了。他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门房的声音:“大人,工部的李大人有找。”
“快请进来。”他一边说,一边将信收了,向外面走去,来的是工部的一个叫李元的小吏,他显然是急赶过来的
,脸上还带着汗,一见刘文出来了,他立刻放下茶杯,兴奋道,“大人,成了,弄出来了!”
“什么弄出来了?”
“就是您说的那种炸药,按照您说的方法已经弄出来了,刚才林大人做了试验,果然比先前厉害的多,那声音、
那动静,大人,咱们成了!”
因为是在上峰面前,李元也不敢太放肆,但说起来也是眉飞色舞,兴奋之情不以言表,刘文听了也是勾起了嘴角
,不过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东西能去做交代了。
“走,咱们去看看。”
他说着就往外走,却被门房叫住了:“大爷,二爷雇小的时候就有交代,说您身子弱,晚上要出去,一定要多带
件衣服。”
他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刘文,一副您千万别难为我的样子,刘文身体一僵,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带着衣服出来
,他心中更是纠结了。
“不知道大哥在忙什么,有没有看到我上次去的信。”
郑定辉把最新写的信折好,放进信封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刘文见到自己的信时会是什么表情,是冷眼呢,还
是微笑呢,或者,干脆没有看?他觉得后一种可能不大,刘文都住进他买的那处院子里了,也用了他雇的门房,
他的信,自然也是要看的了,他没想过刘文会凭这些信就接受他,但是他想着要给刘文养成一种习惯。
“习惯的作用是巨大的。”
这是刘文曾经教给他的,为的,是让刘家村的那些村民都让他们帮着贩卖蔬菜粮食,他还记得当时刘文是这么说
的:“让这些村民习惯把这些事交给我们,那么,当将来他们遇到其他事,或者有其他东西要贩卖的时候,也会
来找我们的。”
在先前,他还不能深刻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刘大郎实在是太狡诈了,而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妙用无穷。
“喂,你完事没有,时间到了,你再不出来,我就当你认输了!”
他正想着,外面就响起了拍门声,正是他在信中屡屡提到的周琳,他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身,果然就看到了已
经穿好铠甲依在门边的青年。
“又在给你那位大哥写信?”周琳往他的房间里扫了一眼,又不满的开口,“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做准备啊,连衣
服都没有换。”
“你我是比指挥,又不是比武艺,我要换什么衣服?”
“作为一军将领,怎么能不亲自上阵?”
郑定辉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永远只能当个前锋。”
周琳一滞,立刻又气急败坏道:“不要说的你好像就是元帅。”
“现在自然还不是,不过我在向这个方向努力,而你……”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整了整衣服,就向前走去,
只给周琳留下一个背影,对上刘文,两个他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但是把从刘大郎那里学来的用到别人身上,却
是无往不利,他不用回头,也知道现在周琳气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生气,再之后的对决中就会心浮气躁,再之后
,自然就又要失败了。
“带上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吧,也许,我下次可以换个对手了?”
他们现在马上要进行的是两军的对决演戏,这也是他从刘文那里学来的,在别人看来,刘文是突然将刘家村的事
物交给了他,但其实在那之前,刘大郎已经让他写过计划了,那时候他还很不服气:“写什么计划,我照着你做
的做不就好了?”
“我是我,你是你,我能做的不见得你就能做,写一个计划,也算是演习。两军打仗之前要进行推演,要把双方
的实力、条件都摆出来,这是战略,也是庙算,若是实力、条件各方面都不如人,那么这场仗就没有必要打,真
的要打,就需要另辟蹊经,别和我说什么以多胜少,这种战例,从来都是为将者演算了很多遍,把所有的条件都
用上,然后以优势破劣势的结果。你有心当将军,在这里先教你一个乖,打仗之前先算算,否则就是拿着士兵的
命在开玩笑,人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为了你一时的疏忽丢了性命?”
当时他被这一番话训的目瞪口呆,写的时候还腹诽着写个计划就计划吧,怎么还和打仗死人扯上了关系?不过当
他真的开始写计划,才发现的确就像刘文所说的那样,不是前面铺好了路子,自己就可以照着走的,就算他是代
表刘文出来的,但毕竟不是刘文,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就注定了会有很多事情不一样,而也就是开始有了计划,他
才能那么顺利的接手那些事情,现在,他又把那一手用到了这里。
“我前一段,果然是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就真以为刘大郎是接受了我呢?”他一步步的走着,想着过去,嘴角的
弧度越来越大,目光却越来越深沉,“而那样的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拥有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于北征军来说,郑定辉算是一颗瞩目的新星,本来他也只是比较显眼,虽然他是宗室,但队伍里的宗室还真不
少,现在只要脑袋还正常,都知道,再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武将将有大用,就算不是大用,家中有个将领,也会
多些底气,所以那些庶子、旁系,乃至不受宠的嫡子,着实有几十个带着宗室身份的年轻人进入了北征军。
当然,并不是每个宗室都能像他这样,一进队伍就真真实实的带着上千兵马,但若真比身份,那可以说个个都不
比他差,所以虽然知道他可以算是“保驾有功”中的一员,北征军的几个大佬也没有太将他放在眼中,直到他先
将周琳杀个服服的,之后又联合周琳横扫同一级别的校官,几个大佬才意识到这一位,和那些宗室是真的不同。
不过意识是意识,几位大佬也没有太放在心中,不管那个演习多么厉害,没有经过实战的都不算,而且,就算经
过实战证明有用,郑定辉也不过是一个校官,虽然在民间已经可以被叫做将军了,但在几十万的大军中又算得了
什么?只有北征军的前军将领沈寒城将周琳叫到自己那里问了下情况。
“我可没见你这么听话过。”面对周琳,沈寒城也没有摆什么谱,从职位上来说,他是周琳的上峰,但他当年还
是周琳祖父的手下,之后又跟着他几起几落,周琳完全可以说是他的子侄。
周琳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脸:“什么听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了,是你输的第一场不明白,还是第六场不明白,或者……”
“沈叔、沈叔,给我留点面子吧。”听他这么念叨,周琳连连求饶,“输都输了,也不能这么追着不放啊。”
“说吧,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还真不是太清楚。”
沈寒城看着他,周琳挠了挠头:“一开始输给他的时候,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我和他联合,也真的没有发现
他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们和别人相对,也很少用奇谋诡计的,但是别人往往打不过我们。”
“九战八胜一和,还真的是运气好?”
“沈叔,你这么说,就好像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似的。”这么说着,他也知道,他自然是要比一般出身于将门的人
更优秀的,可若要做到无一败绩的话,那就真的要靠运气了,他想了想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原因,不过我发
现他的计划做的很详细。”
“计划?”沈寒城皱了下眉,战场上千变万化,为将者要随时根据变化进行调整,计划做的详细不能说没有用,
可是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
“是,而且在演戏前我们都会先开会,推演场上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然后再做计划调整,其他的……,对了,他
还鼓励军官身先士卒。”
这一句,更没有被沈寒城放在心中,哪里的将军不鼓动下面的军官身先士卒?这实在不能说有什么特殊的,不过
虽然没找到原因,沈寒城也意识到郑定辉是有些本事的,是可以给机会的。至于说他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沈寒
城也没有在他身上太费心思的打算,郑定辉是宗室,不是某位将人之后,他能给他机会,已经算是对他的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