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穿越 二)——张鼎鼎
张鼎鼎  发于:2012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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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他伸手招了招郑定辉。

“做、做什么?”

“你过来。”

郑定辉吞了一口口水,慢慢的挪了一步。

“再过来一点。”

又挪了一步。

“你是大姑娘吗,要给我来授受不亲,还是怕我吃了你?”

“不是不是,大哥,我、我这不是……过来了吗?那个,您有什么事?腿疼了?腰酸了?”

他这么殷勤,刘文心下更是疑惑,不过面上却没有动,喝了口茶,慢慢的道:“说吧。”

“说、说什么?”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郑定辉的心扑腾扑腾的狂跳,他觉得自己是要说些什么的,可他又不知道具体说什么,说起来,最近的刘文比先

前更龟毛了,但是他却没有半点的怨言,为什么?要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什么确切的,只能大概的、不确定的想

着,可能、也许,或者……是因为,心虚?

至于心虚什么,他就有点模糊了。

他不出声,刘文也不急,慢慢的喝着茶,一点一点的抿着,抿完了一杯,又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郑定辉终于开

口了,说出的却是:“大哥,你先吃点蒸菜,再喝茶吧,要不伤胃。”

刘文的手一停,看着他,郑定辉这一次倒没有躲闪:“这、这不是大哥说的吗?”

刘文一笑,把茶杯放到了那里,端起了蒸菜:“倒的确是我说的,好吧,你既然现在不想说,那就回去好好想想

,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说,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这个笑,很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郑定辉的脸却一点点的红了起来,他不敢再停留,胡乱

的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倒弄的刘文更加怀疑了: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竟然诈不出来了,不过,他

脸红什么?

刘文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转而动起了筷子,郑定辉在的时候,他嫌弃这蒸菜,其实也不是不能吃。其一

他知道,不管怎么说,郑定辉总是一片好心;其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嫌弃下去,就算是精神上受不了,肉

体上也要想办法克服,所以就算咬着牙,也要慢慢的将饮食调理好,吃着蒸菜,想起刚穿来的那段日子,一开始

,刘家甚至连个干净的碗都没有,刘武英儿都还是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所谓洗碗,就是在水里涮涮,至于碗外

面的污渍,那就和桌上的尘土差不多,属于过年过节才需要清理的东西。

他这么想着,吃的也就多了些,吃完后,他来到外面找孙鹏,若是科举这条路他们真的有些为难的话,那他就要

试着,看看能不能邀名了。

虽然不多,但在历史上也有那种,虽未做官,却名震四方的人物,这样的人,也许在官路上不好走,人生安全倒

是能保证的,而且,只要不是太过狷介清高,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进入官场。

当然,他对官场没有太大的向往,也没有想过要名震大珠朝,他所要求的,只是在元州有一定的声望就可以了,

到时候,他们落户在华安,买几处房子,开几个铺子,再买上几倾地,日子也完全可以过得了。

不过这邀名也不能随便邀,邀的犯了忌讳或令人厌恶,那就不好了,这方面,孙家人也许不见得是有心的,但无

意中,却达到了这一步,所以,虽然对孙家已有了一定的了解,刘文却还想着再打听打听。

而就在他找孙鹏联络感情的时候,那边王云光也调出他们的卷子,他先调出的是刘文的,刘文的字迹有着十几年

的功底,因此他一见之下,就点了点头,再见文章,虽说不上十分好,也没什么灵光,要说有什么好的,也就是

四平八稳,有理有据,当然,有理有据的文章太多了,刘文的这个,属于要碰运气的,碰上一个看他顺眼的,正

好也有名额的,可能就给他勾了,碰上一个看他不顺眼的,或者正好心情不好的先生,那就掉了,而现在王云光

巴巴的掉出了他们的卷子,早就做好了,只要不是太说不过去,就都要让他们过的,因此他把这个卷子放到了一

边:“这一份,虽不出色,要上三榜,却也可以了。”

他下面的人立刻记上,又道:“不知榜三上……”

“虽能上榜,却也不是太出色的。”

他下面的人立刻点头,将那份卷子放到了后面,他又拿起了郑定辉的,说起来,郑定辉最近那真是没少练字,这

一手书法若拿到现代,好的说不上,倒也能在大街上写个对联啥的骗骗人了,弄不好了,说不定还能开个书法班

,教导一些普通的书法爱好者,不过王云光在书法中浸淫了几十年,眼睛不知比孙鹏毒多少,一眼就看出,这笔

字虽有气势有架势,却是没有功底的,当下心中就有些不喜了,不过再看文章,却咦了一声。

“大人,有何不妥吗?”

王云光笑了笑:“倒是有点意思。”

这次的策论考的有些老,用的是论语中的一个句子,基本上读过两年书的,就都能做这个题目,但要做好却不容

易,郑定辉的这个卷子,字迹一般,开头平常,表达的意思,却有些新奇,倒是令王云光有些意外了,他不知道

,刘文和郑定辉对于自己能不能考上虽然都不是很有信心,准备却是都没有少做的,特别是刘文那里。

这考举人和他们先前考秀才不同,王云光虽是主考,却并不太可能翻看每一个考生的卷子的,他最多,也就看看

所有录取的——就这他也起码要看二三百份甚至更多的卷子了,能不能完成,也是很难说的。而他最重要的工作

,也就是挑出解元,刘文自忖他们兄弟二人哪个都不可能得这个名次,也就自然不太考虑王云光了,毕竟就算王

云光看了他门的卷子,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匆匆一扫,而至于其他的考官……虽说孙鹏也带来了一些内部消息,但

是到底是哪位先生看他们的卷子就难说了。

因此,他对郑定辉早就叮嘱好了,若题目比较偏,那文章就向平稳的方向做,若题目平常,那文章就做的有新意

一些,而他自己,则更注重的是卷面和典籍,这样一来,从概率上来说,他们也就更有可能了。

郑定辉天天跟在刘文身边,若说比典籍,恐怕不是一般秀才的对手,但他天天听那似是而非的理论,还无意中受

到了古希腊罗马思想的熏陶,起码在观点上,是要更有扩散性的,当然,刘文也早叮嘱他了,不管怎么新奇,却

绝对不能古怪,一句话就是,一定要拥护圣人、拥护圣上、拥护朝廷,坚定自己忠君爱国的思想,所以这份卷子

倒是论点新奇,而又主题正规的了。

“这份卷子嘛……”

王云光本想说这份卷子也可以上三榜的,但突然又有些拿捏不住。外人有说李思安是权臣、奸臣,还有的说,他

有不匪之心,但在他来看,这一位大珠朝有史以来最有权威的宰相,说不定,还真是难得的忠臣的,虽然大奸大

忠有时很难辨别,但是这份忠,起码也是要再表现个几年的,至于将来嘛……

王云光收回思绪,不管将来如何,也不妨碍他现在对李思安表达出善意。

他将李思安是奸是忠放在一边,目光却又盯在了郑定辉卷子上,上一份卷子做的无功无过,也就那样了,这一份

,若是他抓住立意这一点,却是能取个好名次的,想到冯远是这次元州的主考,他开口道:“请冯大人过来一趟

。”

冯远就是这次的考官之一,过来的也迅速,王云光道:“我这里有一份卷子,是元州的秀才做的,不知你可有印

象,他说着,将郑定辉的名字报了,冯远一愣,随即笑了:“不瞒大人,若说别人,学生还真没什么印象,但若

说此人,倒还是记得几分的。”

随即,他就把从孙鹏那里听来的说了一遍,孙鹏当时主要是说刘文,这里王云光问的是郑定辉,他自然就只捡他

的说了,却也简单,王云光目光一缩:“你说此人原本姓郑?”

“是,因是国姓,所以学生倒还记得清楚,这秀才,可有什么不妥的吗?”

“也没什么,我只是见他文章做的有趣,所以问问。”

这话冯远是不信的,不过既然王云光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见王云光再没有其他事情,就退了出去,而王

云光则进入了长考。

第七十章

发榜日再一次重演了赴考日那一天的场景,贡院附近再次人满为患,当然有身份有面子的公子们大多只会在附近

的茶馆酒楼处等待,而他们的小厮侍童则奋力的在榜下和那些相对清寒的学子以及地痞无赖争夺位置。

京城的先生们总是要比其他地方的更多一些优惠,哪怕是混混们也会多一些发财之道,比如每次的放榜,总会有

大批的混混云集到这里,然后看中一个先生,就飞奔去报喜,平时人家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厌恶,而在这一天,

不仅不会厌恶,更会拿出大把的赏钱,因此,不断的能听到,某某先生,高中某某榜第几名这样的喜闻,这声音

,有的远去了,有的却会进入附近的酒楼茶社中。

刘文和孙鹏坐在那里喝茶,正是郑定辉当初说什么瓜子皮了的那间茶楼,此时这茶楼的生意更好,二楼的雅座早

就被抢没了,他们坐在一楼的大厅里,听着嗡嗡的议论声,和附近的学子一样,哪有可能再去感悟茶道优雅。

孙鹏平时虽是稳重,但毕竟年幼,虽说他现在还小,有的是机会,可也想着能一举高中,十四岁的举人,那可要

比十三岁的秀才更要有震撼力,他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俗气,摇了摇头,回过神,就看到刘文正

在嗑瓜子。

他今日穿了件灰蓝色的儒衣,一手撑在桌上,慢慢的拈着瓜子轻巧的磕了,不见半点的急躁,看的孙鹏又是向往

又是汗颜,觉得自己的这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有点忍耐不住,他想了想,道:“大哥,你有几分把握?”

“一半。”

“啊?”

刘文笑笑:“喝口茶吧,先。”

孙鹏有些讪讪的喝了口茶,刘文道:“半山半水半田园,半耕半读半经,若能如此,却也是我读书人的福气,我

一向仰慕孙老先生,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到那竹林书院看看。”

那竹林书院,正是孙家所开的书院,说起来,并不是怎么大,名气也不是特别响,不过孙家在当地有十几亩的竹

林,那书院就开在林子深处,因此在元州很是有口碑,孙鹏一向是引以为傲的,此时听刘文说了,立刻道:“正

是求之不得呢,大哥若要去,我、我……”

他本想说自己一定热情招待,但是他是贡院的学生,却是不能轻易回家的,因此一时就接不下去了,刘文笑笑:

“我想就算你不在,孙老先生也不会把我们打出去的。”

他说着,笑了笑,孙鹏也跟着笑了,在想到他先前的话,就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叹了口气,道:“大哥的意思

我明白了,就算此次不中,我也……”

他本要说什么,却见到侍墨和郑定辉一起走了过来,两人都是一副惊骇的样子,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怎、怎么样?”

此时连刘文也保持不了淡定了,也看了过来,见两人都不说话,就道:“唔,都没有名字,这也正常,好了,过

来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去。”

见郑定辉的脸都白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拉着他坐了下来,郑定辉被他一拉,终于回过了神:“不是,大哥

,我、我……我中了。”

“真的?那是好事啊!”

“可是、可是……”

“可是我没中,是吗?这也没什么。”

听到自己没中,未免有点失落,但刘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虽说他在典籍字体上更有优势,但面对乡试,他并不

比郑定辉多太多的把握,所以也有心理准备,哪知道郑定辉又道:“不是,我,我、我……”

“二公子在二榜上呢!”

这话一出,不仅刘文孙鹏愣住了,就连茶社中坐的其他人也向这边看来,这考举人虽然也是分三个榜单,一般的

情况下,也会有二三百甚至更多的人被录取,但却是绝对的金字塔,其中第三榜,起码要占到录取比例的三分之

二,甚至五分之四,以录取三百人为例,要有二百二十人是要在第三榜上的,而第一榜则只有一个人,而能上第

一榜的,要不就是惊采绝艳,要不就是后台显赫,更有的时候,是要两者兼得的,所以,能上二榜的同志,就可

以说的上是一个好学生了。

不说别人,连郑定辉自己都不认为他能上二榜,刚才和侍墨一起去看榜单的时候,他直接瞄准的就是三榜,而且

找的是刘文的名字,正找着,却突然听到侍墨在那边啊了一声,他回头,却看到侍墨瞪着眼的看他。

“怎么了,找到你家公子了?”

侍墨麻木的摇了摇头。

“哦,那你继续找吧。”

就在他准备回头继续去找刘文的名字的时候,听到侍墨在那边道:“二、二公子……你、您是叫刘定辉吧……”

这个名字连郑定辉自己都有点陌生,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啊。”

他当初入刘家的时候,刘文曾问过他的意见,那时候第一他还没怎么见过世面,还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虽然也

觉得过日子不容易,可对辉煌,还是有无限的向往,第二也是,虽说他早对自家的那个老爹没多少印象了,但毕

竟,是自己的父亲,因此也算留个纪念。

说起来,这也是不久前的事,但他的想法已经大大的改变了,他倒是想起了刘文当时提出的另外一个字——“斌

”,若是他叫这个名字,那看起来,就更像是刘家人了吧。

“二、二公子,你、你中了!”

“啊?”

“您中了……”

侍墨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榜上的那一行,郑定辉是不信的,但还是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刘定

辉,元州王普县刘家村。若说前面的名字还有可能重复,后面这一行却是没可能错的了,但在那一刻,郑定辉还

是不断的想着,村中是不是还有别的秀才和他重名了。

他中了?他竟然中了?就他那一手见不得人的字?就他那偏僻些就说不出出处的典籍知识?能榜上有名就是运气

了,竟然还有可能上二榜?

他愣了好一会儿,又托着昏沉的脑袋去找刘文的名字,看了几遍,总算是在三榜的最后十名里找到了,不过两人

却都没有找到孙鹏的名字,这事,对侍墨的打击更大,在他来看,自家公子不是解元,也要在二榜里的,结果刘

家两兄弟都中了,他家公子却落榜了?

暗箱操作?

可是刘家兄弟也都不是富有的,能操作什么?

听到没有孙鹏的名字,刘文也不好太过表现欢喜,就道:“中了就中了,你那是什么样子?”

“可是,我在二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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