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走进大堂就看到八哥与众人相谈甚欢的场面，八哥真厉害，能够八面玲珑，广结善缘，与每个人都相处得非常好。

“还想着十弟怎么还没来呢？来来来，叫小九罚你一杯，兄弟们可都等着你呢。”八阿哥抓着小十的手，来到主桌，大桌子上已坐满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等等都笑着看着小十和小八。

小十在心里叫苦不迭，舌头上还摸着烫伤药呢，算了，不管了，今日是绝对要喝酒的，只希望哥哥弟弟几个不要把他往死里灌酒。

后堂也摆着几桌酒，到不像前面那般如爷们那样呼呼喝喝的，嗯，是女儿国，一大群福晋、格格们香粉飘逸、笑容妍妍，喝着也是醇美的花酿酒，甜甜的，没有苦涩感。

“哇哇，呜哇……”，哦，还有个小子的叫声，众女子都坐不住了，纷纷走到中间，弘旺穿着大红的一身攀着竹床，啊啊的叫着，吸引着各个女人的注意。

“这孩子真漂亮啊！”“是啊，真可爱，圆圆的像极了八阿哥。”“长大后不知要风靡多少闺女呢？”

小弘旺蹬了蹬小腿，玎玲玎玲的脆耳声音响起，引起了一片女人的叫声，尤其是瑶灵儿的声音最大，攥着手帕，瑶灵儿被这小家伙萌到不行，以前只觉得小孩子什么的最是讨厌，但看着小弘旺亮晶晶宛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她心里叹声一阵又一阵，好想抱回家噢！

“呵呵，你看她两眼都直了。”八福晋捂着脸艳丽地调笑道，一旁的七福晋捏了捏瑶灵儿的小脸，叫道：“唉，你什么时候也给十弟生一个大胖小子啊？”

“是啊，是啊。”“生一个像十弟的，肯定也可爱极了。”“对啊，十弟最是喜爱孩子的。”一众女人附和道，两眼闪光着，哎，十福晋可真害羞啊，没讲几句，脸就红了。

瑶灵儿跺了跺脚，心里尴尬到不行，完了，这群女人，肯定会没完没了地讲生孩子的事情。

“呜哇，呜呜。”小弘旺不甘寂寞得哭号着，小爷今天才是主角呢，都要关注我，关注我，两只小手也齐上阵，扑腾扑腾地拍着被红丝缎裹着的竹木栅栏。

“唉啊，抓周的吉时快到了。”八福晋疯疯忙忙的叫道，“小弘旺，待会儿可要好好抓哦。”奶娘在八福晋的示意下抱起府里的小祖宗，现在的小弘旺浑身都是镶金呢，金贵的很，府里伺候他的人都时刻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小弘旺。

“呵呵，呵呵。”特属于小孩子的那种天真纯净的笑声银铃般地环绕着这座府邸，瑶灵儿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紧捏着的手帕已经皱成一团，就如她现在的内心一般，也是乱糟糟的，平静的心波被打破，水纹涟漪在心湖上，如潮的思绪涌现到瑶灵儿的脑子里，瑶灵儿想道……

第二十七章

小十迷迷糊糊地只感觉到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燥热，清亮的纤手抚上他时，小十迫不及待地抓住那只手，冰凉自己灼热的嘴唇，“呼呼”，不停的喘息，想要释放的欲望是那么强烈。

“四哥，四哥，我难受……”看不起眼前的人是谁，但小十愿意把他想象成自己最爱的四哥，模模糊糊地，他知道那个人脱掉他全部的衣服，然后同样赤裸的身子覆盖到小十身上。

那个人再听到小十叫“四哥”的声音时候，停顿了一下，秀脸微带困顿，但为了那个任务，她也没多心，专注着对待她身下已欲火浑身的男子。

……

时间很快就流逝了，十个月也只在挥手一瞬间，敦郡王府里诞生下了第一个小阿哥，婴儿高啼的哭声响彻王府，预告着小家伙来到了世间，将要经历一场平凡或不平凡的人生。

小十头疼的逗着怀里的小孩，一个月大的家伙还小小的，嫩生生的脖子脆弱得很，黑净净的眼睛盯着小十看，也不转动，就那么直愣愣地注视着阿玛，像是在认人一样。

“爷，应该要给妹妹一个名分了吧。”娇俏俏的嗓音传来，瑶灵儿抱过胤誐怀里的婴儿，“这家伙又闭上眼要睡了，也不能放下他，每时每刻都要抱着，一放到床上就哭，真是个不省心的！”

想到还在床榻上休养的女孩，小十心里就一顿窘，才十五岁的姑娘，就当娘了。小十并没见过那女孩的模样，这让他的心里也好受一点。那晚后的第二天，小十对瑶灵儿发了一阵大火，瑶灵儿哭着说她当了十福晋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小孩，还不能让她满足嘛！

小十虽然对瑶灵儿没什么感情，但不厌恶，毕竟瑶灵儿管家管的井井有条，敦郡王府里没有像其他王府里三天一闹，九天一吵，下人们做事也很尽心，没有出现那些肮脏的龌龊事，府里平平顺顺，都要归功于十福晋。

那个女孩是自愿的，十福晋来找她时，答应她以后在敦郡王府里将会富贵一生，只要生一个儿子。对于女孩的爹亲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乐师来说，这无疑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瑰丽好梦。

“名分什么的？你看着办吧。”小十捂着额头沉声道，从圆凳上站起身，用指腹轻轻划着小家伙薄薄的脸蛋，轻了小家伙一口，看来过几天他就要替儿子娶一个好名字了。

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皇太后病重不豫，皇帝亲自在太后床前奉药汤一个月，终究是人力抵不上天意，十二月，皇太后病逝，康熙大拗，原本就被头痛之症折磨得更加消瘦的身体终于倒下，病重如山倒，康熙一病就难以恢复，脸上、脚面都浮肿起来，一代骄子也只能痛苦地缠绵在床榻上。

即使不上朝的日子，康熙也不能好好休养，五十六年又是一年让康熙不能省心的一年，太子一党还蠢蠢欲动，强大的野心就像春草一样怎么也烧不灭，上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的奏折屡屡送到康熙的病榻前，让康熙愤怒地诛了一批进谏的大臣。

在宫中病了四个月后，康熙越发严重，最后搬至青山秀丽的畅春园养病，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皆奉命陪同侍奉汤药。

“皇阿玛怎么样了？”小十关切地问道，好不容易逮到四哥空暇的时候，胤誐一把抓住胤禛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不起眼的偏殿。

胤禛揉着酸涩的双眼，坐到左排的椅子上，嘶哑地回答道：“还没大起色，不过皇阿玛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过不久就会痊愈了。”胤禛嗟了一口浓茶，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不好好地在京城呆着。”

“唉。”小十坐到四哥的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朝廷的局势太混乱了，我也是到处找地方躲起来不见那些大臣，府里天天有人守着就为了等我一句话，皇阿玛的想法谁能揣测，立谁为太子，我如果知道也是不告诉别人的，那些人还整天整天地烦我。”

胤禛听了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多日崩着脸终于松懈了一点，小十默默地看着四哥，四哥清瘦了许多，眼睛下的青影透露出缺少睡眠的疲惫。

小十站起身走到四哥身前，心疼道：“照顾皇阿玛的时候也要懂得顾顾自己，别凡事都揽在身上。”

胤禛抱住宝贝的腰，两手轻轻抚摸十弟的后背，仰着头注视小十圆圆的脸，白嫩的脸颊上通红通红的，像一个大大的红苹果一样，完全没有那些三十多岁男子的粗哑和浑浊。

“十弟，剩下的日子是一场硬仗，赢了就是活，输了就是死，四哥希望是赢的，因为我还想与你活着在一起，直到我们都不能再走动了……这一世才完。”

“四哥。”呜咽的声音响起，小十吸了吸鼻子，自己在四哥的面前还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红鼻子，“四哥，真正的胜者只能是你，因为我对你的爱是一世的，只多不少。”

“呵呵，小十。”胤禛满脸笑意，站起身抚着十弟的脸一阵揉搓，十弟实在太可爱了，胤禛想着，身子情不自禁地下弯，亲吻怀中的宝贝。

“唔唔……”

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一排一排的小桌子上，胤誐站在屋子外的窗户旁，听着上书房稚嫩的朗朗读书声响起，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小弘参在一群天家贵子中并不起眼，清秀的小脸上两条弯弯的小眉毛纠结着，嘟着小嘴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念着手中的书本。

“这孩子跟我当年真像，一点都不喜欢念书。”小十在心里念叨道，上书房，自从离开这里后，这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没有了以前痛苦地拔着毛笔上的兔毛数着下课的时间，看着乖巧的儿子皱着小眉头的样子还真好玩，回忆起小时候的读书的日子也没那么头疼了，毕竟那时候自己几乎天天与四哥黏在一起，一刻也不离，亲昵地犹如蜜一样，香香的，甜甜的……

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白色的大云团软软的，小十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想了想，又遗憾地放下手。

“阿玛。”高高的欢悦声音响起，小弘参瞪大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玛，兴奋地跑动着两条短腿滚动到阿玛面前，两手一张抱住阿玛的大腿，“阿玛，你是来看我上课吗？”

小弘参边问着阿玛，边懊恼地捶着小脑袋，早知道阿玛要来看他，就应该认认真真地念书，表现的好一点。

“是啊，我的小窝窝头。”胤誐抱起抓着他腿的小萝卜头，刚出生时儿子像一颗窝窝头一样，小小的，脆弱极了，小十都不敢抱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捏坏了小窝窝头。没想到一转眼，儿子都长大了，都能抱着他的大腿往他身上蹭了。

“啵啵，啵啵。”小十使劲地亲着儿子的脸颊，额头，软软，暖暖的，抓着儿子蹭啊蹭，逗着小弘参笑声阵阵，“哈哈，阿玛不要抓我脖子啊，痒，哈哈。”

上课的还有其他一些阿哥，王公的小子弟们，年龄最大不过十一岁，最小的还有五岁的，各个都很懂事，但这时候看到两父子亲热的温馨场面，未成熟的脸上都不免带一些嫉妒和羡慕，父子之间的感情是天生的，这些高贵的孩子们也不例外，即使他们的阿玛很少与他们玩耍在一起，但内心还是希望阿玛能像弘参的阿玛一样抱着自己转圈圈，亲吻自己的额头……

“阿玛，等一下是教我骑马，我不要谙达教我，阿玛是最棒的，教我骑马肯定也是最棒的。”小弘参甜甜地撒娇道，攀着阿玛坚实的肩膀骄傲的抬起小脑袋，拱着阿玛的脑袋，学着马儿的叫声，“吁吁”的叫着。

“好，阿玛教你骑小马，不过要先用午膳，再休息一会才行。”小十点了点儿子的粉鼻头，宠溺地说道，可不能让儿子饿肚子就去骑马。

陪儿子的时间很少很少，且很快他就会长大成人了，到那时候他也不再陪伴在儿子身边了，现在小窝窝头的任何要求，他这个做阿玛当然都要照单全收。

第二十八章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在北郊畅春园重病去世，留下来的遗旨是让胤禛继承了皇位，同年十一月，诚亲王允祉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

小十还没来得及贺喜四哥登上皇位，也没能在京城迎接雍正元年的到来，就被一群侍卫请上了一辆低调的蓝色马车。

对方出示了如皇帝亲临的令牌，小十没有多少反抗，乖乖地在城门口戴上黑布条，耳边只听到车辕滑过石板的声音，不知马车将驶向何方，小十心里没有害怕忐忑，倒是有一堆埋怨与牢骚，虽说他料到四哥会这样对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离皇阿玛逝去的日子不到三个月，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甚至没有交待好家里，不知瑶灵儿怎样？更不知弘参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小十内心酸酸的，他知道四哥要什么事请都安排解决好，才会接他回去，或者会一直不接他回京城，就让他呆在那个地方，直到死。

敦郡王允誐失踪的消息第二天传遍京城，雍正很快下发了圣旨，旨意上明确指出了因为敦郡王托疾违抗圣命，疏文内连书“雍正新君”，为上所知，斥为不敬，所以被派发至屹律塔自省五年。

京城内人人震惊，屹律塔，听都没听过的地方，雍正这是在圈禁亲兄弟啊，令众人想不明白的是十阿哥不是跟皇上的关系很好很亲密嘛，真是翻脸无情，众人都觉得新君是个令人难以琢磨冷酷的皇帝。

屹律塔就在京城西郊一座不起眼的山上，塔属于爻音寺的范围，寺内除了僧人就是僧人，而且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寺僧，他们待十阿哥很是尊敬疏离，每天送饭送茶、打扫屋子都是恭恭敬敬的，一点多余的话语都无。这让刚来这里的小十很是郁闷，谁叫这座山上的寺庙实在是安静无声，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还好没过几日，侍候十阿哥几十年的端林也被送了来，这对小十来说确实是个惊喜，虽说那些僧人侍候小十时是尽心的，但肯定没有端林侍候得合小十心意。

“京城可安好？”小十懒洋洋地躺在铺了厚锦的竹塌上，手拿着一本《古文观止》，没翻几页，就把书盖在身上不看了，无聊地眯着眼睛问端林。

端林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知道主子要问的是关于王府里的事情，于是略上前站在十阿哥身旁说道：“府里一切都安好，福晋遣散了一些下人，提升姚达为主管，小主子在皇宫与皇上的几位阿哥们一起念书，福晋让主子不用担心，福晋说，再过两年，小主子也该成家了，小主子要成亲的对象也选好了，是迟维俊的二女儿，与小主子一样的年纪，再配不过了。”

“呵呵……”小十捂着嘴巴笑的开怀，说道：“唉，当年的小窝窝头也长大了，是该成亲了，迟佳氏，那个小女娃不错，弘参应该会喜欢她。”

太阳暖烘烘地照在小十身上，这样的日子真是悠闲，小十内心思忖道，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皇阿玛过逝之前，是自己最忙的几年，五十七年皇阿玛命他办理正黄旗满洲、蒙古、汉军三旗事，整天混迹在军营里，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在听到皇阿玛去世的消息时，他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仿佛第一天才刚听到皇阿玛生病的消息，第二天就传来了噩耗一样，让小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皇宫的那十几天也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回到王府里没过几个晚上后就被接到屹律塔来了。

匆匆过后，小十倒是很快适应了这座山上的安逸放松，每天一早醒来，用过丰盛的早膳后，就到亭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偶尔兴起跑到寺庙后院里看那些僧人种菜浇水，下午就坐在书房里写一封又一封的信，书信有时候写的很长，要好几张纸才写完自己要记录的事情，有时候就写一两句话，发发牢骚而已，写的信有的是写给四哥的，有的是写的儿子的，有的是写给自己的。当然这些信都没用寄出过，全被小十叠在小箱子里。

不知怎么的，一晃眼，五年过去了，小十托着下巴坐在清碧如镜的湖边，看着水面上映出的白净脸庞，摸着脸颊，小十叹息着，这五年，自己不只没什么长进，反而越活越回去了，整日幼稚地整些小玩意小花样玩耍，连端林都被带坏了，两人玩遍了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当然那些一板一眼的僧人也被他们一块整过。

突然小十心里蹦蹦地跳，温醇的气息包围住他，小十闭上眼睛深吸着熟悉怀念的气息，放松地向后一靠，坚硬的胸膛护住他的身子。

“你来拉……”心里充满着酸酸的开心，小十转过身投入那人的怀里，大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在那人的肩膀上，濡湿对方华贵的锦衣。

“对不起，对不起。”深厚的肩膀紧紧地环住怀中的宝贝，胤禛深吸口气，说道：“四哥来晚了，四哥让小十担心了。”

“你知不知道有个人很想念你，想的天天睡不着觉，想的天天吃不好饭。”小十使劲用拳头捶着四哥的胸膛，哽咽地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