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顿时兴奋起来,眼睛眨巴眨巴:“我表叔说下次就带我去见表婶,还说表婶可有钱了,到时送我莲花!”
王锐嘴角抽抽:“其实,我本想让你锐嫂送你莲花的……”
秦桑眼睛都亮了:“莲花送两辆,开一辆拖一辆!”
王锐失笑:“莲花太女气了,我以为只有台言女生才喜欢的。”
秦桑眼一瞪:“你懂什么,莲花贵!”
王锐直接拿眼角看人:“干脆给你折现好了!”
秦桑猛点头:“那感情好,可是多不好意思啊!唉,我这小孩就是太乖太懂事了!”
送走秦桑,王锐也收拾收拾回了家。
带回来的东西很多,奥迪装不下,还是兵哥找车给送回来的。车刚一停下,大毛和刘成就从大门里窜了出来,先绕着奥迪转了
几圈才动手帮忙卸车。
刚卸完车,大毛爸妈和刘成爸妈到了。大毛和刘成都是六百多分,而且大毛还是县一中文科榜首,第一志愿都是跑不了的。两
对父母从昨天自家儿子看成绩回来就笑上了。
王锐拎了一个大包在手上:“三叔三婶,四哥四嫂,你们看着帮我归置一下,我去去就来。”
“哎,你先去吧,我去给咱做晌午饭!”刘成妈知道王锐是要去上坟,眼圈又红了。
到了坟前王锐就一屁股坐下了,又把大包拖到面前掏东西。茅台酒一瓶,给老爸的。烧鸡一只,老妈最喜欢的。撮了土堆点起
三支香三支烟,又从包里摸出一瓶茅台,两瓶酒打开,碰碰瓶口,喝一瓶倒一瓶。烧完大堆纸钱又翻出两挂一千响小鞭炮,接
在一起后从坟头放下来,点一支烟,吸一口点燃鞭炮。
炮声停,王锐看向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大伯:“三年了,三年前我15,还没成年。你们一家子那样子算计我一个小孩子
,大伯,现在看着我爸的坟头,你自己说,你亏心不亏心?”
说完,没有等回答,王锐转身就走,走出坟地靠着马路边一棵杨树慢慢蹲了下去。酒喝得太急,有点上头,胸口也难受的厉害
,王锐干脆坐了下来。
大毛和刘成赶紧走了过来,看到王锐满头的冷汗和红通通的眼睛都愣了下神。
王锐笑笑:“没事,喝多了,我想睡觉。”
大毛背对着王锐蹲下:“睡吧。”
王锐爬上去就闭上了眼睛。
背着人走了几步,大毛咬牙:“这家伙铁定有一百五,死沉死沉的!”
刘成指指前面电线杆子:“坚持坚持,两杆一换。”
坟地离王锐家不太近,有二里多地,折腾到胡同口的时候大毛和刘成都快累趴下了。兵哥正在外面擦车,看到三人的惨状赶紧
把人接了过来,轻轻松松一个公主抱就给送到了炕头儿。
大毛拄着膝盖喘气瞪眼:“成子,那是公主抱吧,咱家王锐啥时候那么娇弱了啊?”
刘成撩着背心抹了一把汗:“你眼花了。”
两人喘匀了气进屋,就见王锐被扒了背心褪毛,不对,是刮痧。
“中暑。”兵哥抽空给了个回答。
大毛妈和刘成妈终于放了心。
王锐一觉睡醒,房间里静悄悄的,动一动,后背疼得很,王锐龇牙,难道有人趁他喝醉酒揍他了不成?
人都不在了,兵哥也回去了,午饭罩在外面桌上,一盆返架老豆角炖肉,一碗茄子炒辣椒,一碗拍黄瓜,王锐吃得连打饱嗝—
—这中年妇女做的饭菜,就是不一个味儿!
吃饱喝足,王锐揉着背开始收拾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也该去奶奶那里看看了。半年没回家,去一趟是必须的,正在
犹豫,后门口露出一个小脑袋:“小锐哥!”
王锐回头,就见王冰扒着后面冲他笑。
“冰冰,你们放假了?”王锐把王冰拉进门,从墙角的箱子里往外扒衣服。
“嗯嗯,我考了双百!”王冰换了新裙子新凉鞋,乐颠颠爬上车后座跟小锐哥一起回家。
天气热,奶奶和大伯母舍不得开电风扇,就在过堂屋地板上铺了凉席,前后门全开着,穿堂风一吹,挺凉快的。
王锐直接把车开到了大伯家后门口,车一停王冰就跳了下去跑进去显摆自己新衣服。
“奶奶,我回来了。”王锐站在门口给里面人逐一打招呼,“姥姥,大伯母,三嫂。”
王锐在成绩刚一出来就给刘成家打了电话,全国满分状元,整个村子早就传遍了。王锐奶奶又是高兴又是后悔,现在一见孙子
赶紧坐了起来,想说几句好话结果被孙子笑眯眯一瞥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王锐也没跟人唠嗑的闲心,径直搬了两个箱子下来:“这里是两只鸡,十斤牛肉,十斤猪肉,半扇排骨,两盘对虾,牛肉和对
虾是冷冻的,天热,奶奶你最好放冰箱里。”
又提出几个精致的袋子:“给奶奶和冰冰的衣服,从北京买来的。”
王锐三堂嫂偷偷翻了一个价格标签,一阵肉疼。乖乖,十岁小丫头,一条裙子三千多!还有,老太太那件衣服是真丝的!
正搬着东西,王锐大伯从里屋走了出来,嘴哆嗦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蹲在门口卷了一支旱烟。
王锐笑笑,从车里又提了一个袋子出来:“大伯,给你买了两瓶酒,别舍不得喝。”
王锐大伯一见那两瓶茅台酒,手抖了下。前晌在坟地那边,他可是亲眼看着王锐是怎样一口气喝掉一整瓶酒的,那摔掉的酒瓶
子,和这两瓶一模一样!
“你们忙,我先回了,还好些家什没收拾利索呢!”王锐搬完东西,直接上车走人了。
接下来几天天气一直不大好,时不时下上几场雨,也打消了王锐想带两个“奶娘”到北京玩的计划。
王锐家里没装电话,他也没有手机,冷不丁半个多月没有老表叔的音信,还怪别扭的。于是一冲动,半夜冒雨上路了。
白鸿昌正在梦中抱着亲爱的锐锐这样那样,一团被子已经被他拧成了麻花。王锐在床头蹲了一会儿,咬咬牙,手伸了下去。
“锐锐,锐锐……”老表叔一声声叫得越发荡漾了。
王锐俯身就亲了上去,正亲着,被一股大力一推,整个儿摔在了地板上。
“哪儿来的鸭子?我有老婆的!”白鸿昌人还没清醒,跳下床抬脚就踹。
四点多钟,天还没亮,王锐蹲了半晌已经适应了黑暗,当即手一伸一扯一摔再一扑,老表叔就被整个儿压制住了。
白鸿昌头脑仍在发昏中,腿被压住,手被按住,嘴被堵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还当是仍在海南被人灌酒送小鸭子那一
茬呢,等冷静下来,才发现味道挺熟悉,力道也挺温柔,诶,这不是,这不是他们家锐锐吗!
嗷!
他们家锐锐来劫他的色了!
嗷嗷嗷!
这得配合!
得全身心地配合!
被一连配合了两次,王锐爬起来揉着腰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就见老表叔还一脸回味状躺地板上傻笑。
王锐蹲旁边戳白鸿昌的腰:“叔,给说说,小鸭子是咋回事?”
白鸿昌嗖一下抱住王锐猛蹭,一边蹭一边表衷心:“锐锐,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怜,上次去海南,那边上头几个负责人太能喝了
,我直接就给灌趴下了,还给塞了两个小鸭子,要不是我宁死不从差点就给玷污了,锐锐,我觉得我心灵受到了巨大伤害,你
得好好对我!”
王锐眼皮一抽:“才六点多,你再睡会儿,我给你弄点早饭。”
白鸿昌直把人往床上拉:“一起睡,你开了半宿车也累!”
王锐把人按躺下:“你睡吧,我等你走了再睡,反正我又不用上班。”
睡了一个香香的回笼觉,喝了香香的小米粥,吃了香香的葱花饼,讨了一个香香的出门吻,白鸿昌全身都冒起了泡泡——人生
,多么的美好!
王锐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洗漱完毕,就有酒店送来了外卖。
外卖小弟一脸古怪状在王锐腰上溜了几圈。
王锐满头黑线。十个菜有八个是补那啥啥的,这老表叔呦!
正对着一桌菜咬筷子头,门一响,白老爹来了。
“先生!”王锐赶紧站起来行礼,行完礼往老爷子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老太太才放下心来。
白次儒冷哼一声:“老婆子没来,在天津呢!”再一看桌上的菜色,脸就黑了。这都到补的份儿上了,这俩小兔崽子是有多欠
揍啊!
眼瞅着老爷子进了书房,王锐正摸着下巴想要不要跟进去,就见老头子又出来了,手上还拎着终极武器——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啊!
渣爹渣妈的必备工具啊!
这还了得!
王锐夺路就跑。
在客厅里上蹿下跳跑了几圈,到底被逮住抽了一顿,王锐龇牙咧嘴抹药,白次儒眼一瞪:“别装了,我都没下力气,去帮我把
今天带来的手稿打出来!”
王锐只好灰溜溜进书房做长工。
做了半天长工,老爷子气也消了,见到王锐出来,指指厨房:“有熬好的绿豆汤。”
绿豆汤,清热败火,败火……
王锐一连喝了三碗。说来老爷子最拿手的就两样,牛肉丸子汤和绿豆汤,都是王锐百吃不厌的。
晚上白鸿昌兴冲冲进了家门。早上心疼锐锐开车辛苦,才配合两次就罢手了,中午上了那么一桌大补的菜,晚上可得好好配合
配合,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闻着香味上了餐桌,就见他们家锐锐乖乖坐在一旁,还冲他眨了眨眼。白鸿昌被那一眼给眨的一个荡漾,刚想扑过去就见他们
家老爷子一手端一个盘子上桌儿了。
凉拌绿豆芽,清炒绿豆芽,凉拌苦瓜,清炒苦瓜,凉拌黄瓜,清炒黄瓜,凉拌丝瓜,清炒丝瓜。
菜色那叫一个清热败火!
败火,败火,败火……
白鸿昌嗖一下抬头看向王锐。
王锐幽幽地点了点头。
白鸿昌就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还丢了好几袋子大米。
第56章
在家里被老爷子狠狠管教了几天,两人都乖乖的不敢越雷池半步,晚上都是一个睡楼上一个睡楼下,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背
着老头子亲亲摸摸。几天下来,白鸿昌看王锐的眼神都惨绿惨绿的了。
直到刘成从家中打来电话,王锐的通知书到了。
通知书到手,离开学也就不远了。要去学校摆一次谢师宴,要回家摆一次酒席,算算事情挺多,王锐拍拍屁股就回家了。
白鸿昌忧郁了,每天都拿幽怨的目光瞅着自家老爹和刚刚过来的老妈。看到儿子越发清瘦越发拼命的模样,白老太太心疼地直
掉眼泪,暗暗决定一定要亲自把关帮儿子挑一个会过日子的好男人。
王锐回了家,拿了通知书,领了奖学金,县里五万,市里两万,学校两万。
近十万块到手,很多人都眼热了起来,县里也来人录像了。摆酒的时候很热闹,整整三十桌,同村本家能到的都到了。
东屋炕上主桌,王锐奶奶身上穿着崭新崭新的真丝袄子,手上还被小孙子当着所有人给套了两个金戒指一对银镯子,听着满屋
子来客的奉承,老太太笑得别提多欢畅了。可以说,这是她活了七十多年最风光的一天了!
小屋放了一桌,让王锐很是蛋疼。秦桑那小混蛋听说王锐要在家摆酒,当即带了一群人来吃大户了。班长副班长学委体委,当
年高一一班那几大铁柱一个不缺,而现在秦小桑正在膜拜着那个“哭着走”的实习生程序员赵国强。
陪了一通酒下来,王锐早就饿得大唱空城计了。瞅个空子凑到小屋那一桌,秦桑赶紧把给王锐抢好藏起来的一大海碗菜端了上
来。
王锐美滋滋吃菜。这小孩儿,真没白疼他!
副班长羡慕:“王锐,你儿子真孝顺!”
秦桑猛掐副班长。
王锐做欣慰状点头:“那是那是,没白养!”
秦桑转身掐王锐。
快散席的时候王锐找了王六叔,这次的酒席安排全是他负责的,王锐都没费什么事儿。
“六叔,我看饭菜都剩了不少,待会儿你跟大伙说说,不介意剩饭菜的回去的时候就都盛点儿回去。”王锐说。
王六叔笑了:“你这儿酒席硬,菜又多,安菜单的时候我就说吃不完,中,我给他们说说,这时节都素的很,可没人嫌弃,你
先看着拣点精细的留着吃吧,反正有冰箱坏不了。”
王锐摇摇头:“不了,我这儿有同学,都大老远来的,不好吃剩菜,不用给我留了,只记得把碗送回来就是,那可是租来的。
”
王六叔答应道:“中,都交给我了,你陪他们玩去吧,可都是高材生啊!”
酒席散了,也收拾利索了,秦桑几个一窝蜂跑到西屋抢电脑,虽说没联网,可上面老多小游戏了!看着抢成一团的几个,王锐
笑笑,年轻就是好啊,真有活力。
从大毛家取回晒在他家院子里的被褥蚊帐,王锐开始愁晚饭了。八个大小伙子,一个比一个能吃,除了他,另外七个对着那边
三台电脑如痴如醉拖都拖不出来。
好不容易打发了晚饭,问题又来了。
睡觉。
刘成大毛各归各家,下剩六个,只两个房间。
副班长非常独断的把秦桑和王锐安排在了东屋,他们四个挤西屋。
四人一屋也不算挤,那土炕铺四个褥子还剩多半米呢。王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西屋,回东屋挂蚊帐铺炕。贴着东墙根铺了自
己的褥子,在剩下三米多地方的正中央铺了秦桑的褥子。
秦桑黑着一张小脸瞪人:“王锐你嫌弃我!”
王锐认真回答:“我这是避嫌。”
秦桑鄙视:“屁!你揉我脑袋捏我脸打我屁股的时候怎么不避嫌了?”
王锐慈祥状:“这不是正常互动么?”
秦桑脸一扭,懒得搭理那个强词夺理的混蛋,钻进蚊帐把自己躺成大字,很快就扯起了小呼噜。
王锐刚合上眼睛,一只脚踹到了屁股上。翻个身,继续睡。刚有点睡意,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顶到了腰上。王锐又往墙边上挪
了挪。这都已经转了270°了,这小霸王!
天蒙蒙亮,王锐贴着墙边醒来,肚皮上还放着一只小腿,咬了一阵牙,把人捋顺了放好,揉着腰起床了。丫丫的,陪这小混蛋
睡一宿比被他表叔折腾一宿还累。这腰啊,都被踹青了!
正是十七八的小伙子,贪玩的很,王锐这里有吃有玩没管束,几人一连住了三四天还舍不得走,最后不得不走的时候,副班长
拉着王锐的手依依不舍:“锐啊,你家真温暖,以后我一定常来!”
王锐用力拍了拍副班长的手。
副班长看看自己通红的手背,再看看王锐额角来历不明的淤青,抬头看天吹口哨,今天天气真好!
送走了班长几个,秦桑坐在院子里苹果树下发呆。王锐叹口气,走过去坐在旁边陪人一起发呆。秦家爸妈,同时出国进修了,
在秦桑的大学通知书下来之前。那对父母,王锐是真的无法理解。那两个人,对孩子是真的溺爱,却永远重不过他们的工作。
秦桑伸一只手拉王锐衣角:“我想去找我表叔。”
王锐在秦桑脑袋上揉了一把:“等我收拾点东西,我去住四合院。”
秦桑犹豫了下,点点头:“嗯,舅奶奶在帮表叔找表婶,我表叔也断袖了,舅奶奶偷偷哭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