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张书鹤将所有符往阵中一扔,整时整个阵都亮了起来,那符就像是一圈圈数字一般在整个阵法中游荡,纵横一片,将整个大阵都护住,虽然都是些低级七星符,但是架不住数量大,确实为众人增加了些安全感。
而张书鹤此时不敢有丝毫藏私,除了给那个邪藤又扔过去几十个桃核,将它完完全全的包在了桃树之中,不露出一根藤蔓来,接着又是一甩手,上百个桃核同时的射向那个洞口,一瞬间,桃核中的桃树便缠绕了上去,将那个洞全部密密麻麻的宠罩在其中。
听到那树枝不断生长纠缠在一起的声音,张书鹤这才微微一顿,能做的他已经全部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随即他盘腿坐在地上,然后将剩余百余个桃核射向大阵内四方,顿时一阵枝叶生长声,将整个阵法中的人包在了一起。
张书鹤看着眼前被遮住光线的黑暗,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章
随即“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剧烈,每跳动一声,地面就会震动一下,就如同有个东西正在地底撞击,趴在地上的不少人因为灰尘四扬,发出咳嗽声。
在撞击了约莫几十下之后,突然地面一阵猛晃,因为巨大的响声和“地震”有几个学徒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接着哗啦一声巨响后,似乎有东西突然冲出了地面,接着一声非常的清晰的愤怒的吼叫声从地面冲了出来。
顿时整个黑暗的空间,突然出现了星星火火的亮光,张书鹤透过树木枝的缝隙,然后看到了上方漫天的火焰,那火焰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巨长的火龙,即使隔了几十里,也仍然感觉到皮肤的炙热感,而在那条火龙之中又有无数条邪藤在空中舞动。
张书鹤不由心下一凛,他与金斩元一路上杀过不少血藤,对于他的本事还是略知一二,但是形成如此庞大的火焰龙,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隐隐还占着绝对的上风,这不由的让他一直吊着的心一松,只觉得一股疲惫感涌了下来。
这金斩元确实是异兽,恐怕在这次斗争中,它修为又要有所突破,看着外面那一道道甚至可以说妖异的紫火,在空中奔腾着,不断的焚燃着其中的血藤本体,而本体竟也发出一声又一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声,刺耳异常。
在张书鹤看来,它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天色已经发亮,它错过了进化的最好时机,而一丝灵智也离体,无法助它一臂之力,进化失败后,它一直聚集在体内的准备用来进化的能量,瞬间就成了它的致命伤,将它本体整个系统尽数破坏,可以说,这是邪藤本体最虚弱的一次,又在地底被黑豹大伤元气。
原本以邪藤盘聚在地下的藤蔓数量来说,要杀死这只妖兽可能把握不大,但是想要击退并不是不可能,只是似乎此时所有的运气都离它而去,它原本用来进化的坚硬的空间,竟然成了它的牢笼,那妖兽体积可大可小,擅长隐秘之术,到最后自己在明,妖兽在暗,受了不少暗伤,输送营养的几根藤蔓也被彻底断开,加上对方专门克制它的火焰,原本它利用发达的枝蔓撬开地层,只要到了上面,它就会彻底将这个嚣张的妖兽杀死在它的无数根藤下。
可是让它意想不到的是,这只妖兽居然一直隐藏着实力,居然能喷出数丈长的火焰将它禁锢在其中,至阳火焰对它这样的邪物,就如同纸遇到了火,只要火焰不灭,它迟早要被化为一滩灰烬。
它不甘心,多少千万年的等待吞噬,才进化而成,到了最后关键的一处,竟是彻底的功亏一篑,因为紫火的焚烧,它那还没来得及进化成形的“心脏”开始越来越小,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十分钟,就会彻底的烧成一滩灰烬,它怎么会甘心,既然如此,仍然张扬着数百根柱子粗的血藤在熊熊的紫火中挥舞。
而就在此时,坐在阵法内的张书鹤却是眼中映入了紫色的火焰,耳边听着那血藤的不断在地上蠕动的声音,它想从地下逃走,但是可惜它本体太过巨大,无法一下子消失无踪。
阵法此时内此时一些人已经反应过来,虚脱的坐起来喝点水醒神,刚才的他们就像是被放在了锅里不断炒着的黄豆,又热又累头昏眼花,还有几个人被头嗑在石头上,血迹斑斑。
张书鹤对这些呻吟声充耳不闻,只是目光紧紧追着缝隙中的战场,他看到黑豹的身形,比以前的身形还要来得更大一些,正在山头间不断的向空中喷着火焰,只要它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将那妖藤彻底的烧尽,到时……
张书鹤只觉得念头一转间,脸色便开始僵硬起来,眼底也被那片火海染成了紫色,就在刚才,他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以至于这个念头一瞬间如疯草一般狂长起来。
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底一直以为金斩元此次凶多吉少,就算出现奇迹,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却一次也没想过,金斩元会将邪藤本体除去。
可是以此时的情况看,这结果应该占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只要它火势不灭,那邪藤在阳火之下必定没有再翻盘的可能性,张书鹤的目光顿时从战况上移到了黑豹的身上,眼中闪着紫色的光芒。
这只黑豹不过是他当初机缘巧合之下炼的一个仆兽罢了,最终的目地就是利用它的战力,使自己能在末世中比前世走得更远,活得更好,但是自从黑豹化形为金斩元后,自己的修炼被耽误了无数次,还要次次受制于人,虽然可以四下走动,但是实际上与笼中鸟并无区别,那金斩元平时绝不离开他中核心范围之内,本来以为这妖修刚刚化形,数年间会心性不定,时间一长,说不准自己就有可能逃出它的掌控,但是眼看数年过去,它比之前更加缠得紧。
张书鹤虽然面无异色,但脑中不知转过多少念头,只是因为心头血在它那里,自己的念头,他若想探知,都可以知道,所以平时并不敢深想,只有在它进化陷入到沉睡时才有将它灭除的想法,但是却只是一瞬间,便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主要是他不清楚这妖修的全部实力,不敢贸然动手,因为下手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彻底的将它杀死,以后就会后患无穷,恐怕再找不到任何可以动手的机会,连自己的命都难保。
而就在此时,这金斩元所化的黑豹虽然看着占了上风,但是与两败俱伤恐怕相差无机,虽然它身上有真龙之血,也不过是小小一两滴而已,虽然有至阳紫火,但也不是无穷不尽,这样一天一夜,恐怕它也像那邪藤耗光了身上所有的能量。
如果在它将邪藤彻底烧死的那一瞬间出手,那一举将它灭杀的可能性几乎高达百分之八十,因为若是只是桃木剑,倒是没那么大的把握,只因他手中有一柄雷剑,这柄雷剑还是金斩元当初亲手拾回来交到他手上,不知金斩元死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初不把这剑收为已有,又还给了他。
张书鹤缓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这柄碧绿的小剑,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抬头看向那只喷火速度逐渐慢下来的黑豹,目光闪烁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又能够真正预料最后的结果,这一战如果同时灭除一邪一妖,便是他心目中的大胜,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可以牵制于他。
倏的将小剑滑入手心,缓缓的指向了那一处桃木枝的缝隙,他的整个心神都在那忽左忽右的黑金色影子上,再近一些,再近一些,他将全部的法力都注入到了雷剑之中,望着它的影子,在这样的距离下,应该能将它重击,毕竟九道天雷,最强的渡劫之雷,它现在体内能量被消耗贻尽,根本无法抵抗九道真雷的攻击,恐怕一击就能将它彻底的解决,它由自己而生,最后结束它的也应该是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因果轮回。
九道真雷很快的凝在了剑身,将整个空间映如白昼,只要一击出去,天地就平静了,自己也可以真正的得到解脱,张书鹤嘴边带着笑容的将雷聚于剑尖上,就在他觉得自己所有情绪都随着那雷电越聚越多,感觉到胸口的那股股快意,他看到了黑豹接近的身影,这是最好的时机,最近的距离,就是一刻。
就在他脱手的那时,突然他感觉到太阳穴处传来了一阵剧痛,脑袋一清,接着一声金雕的鸣叫声,而自己的手臂也似被一只翅膀撞过,偏了一偏,随后他看到手中的那柄绿色小雷,带着如一个圆球浓缩的雷电突然脱走而出,接着透过了他用桃核布下的桃木,瞬间在他正面形成了一个井口大小的烧焦口子。
而张书鹤在剑离手的那一瞬间,便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似乎被突然抽走,脑子似乎从一个封闭的空间中恢复了过来,张书鹤只觉得全身汗如雨下,大概感觉到了侧脸流下热乎乎的血液,微微晃了晃头,意识到什么,突然脸色发青的抬起头看向那柄从他手中射出的雷剑,但是此时他只看到了耀眼的光芒,因为太耀目,让他双眼暂时失明,他分不清那白光里哪个是黑豹哪个是邪藤。
可能是精气用得过度,又可能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让他一时之间突然头痛欲裂,他想起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不由的紧紧握住了握剑的手。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之前在崖下时,中了一次邪藤的幻境,这一次又轻易的中了招。
他不清楚诱发幻境的原因,可能是那将幻境在他潜意识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在刚才那念头转动时破壳而出,又或者在他内心的心底深处确实有这种晦暗的想法,在他注视血藤本体时,便这么轻易的着了那邪藤的道。
张书鹤脸上的汗,不知是被火烤出来,还是悔恨愧疚下的冷汗,等到几秒后眼睛恢复,他急忙抬头又向上面望去,刚才在将剑射出去时,金雕用嘴啄破了他的额头,从幻境中将他唤醒,并用翅膀用力的扇了他一眼,那柄剑最终应该是射偏了,但是究竟射向了哪里,在他看过去时。
却是没有看到黑豹的影子,还没等心下一沉,却是见那足有一个小水池大小的血藤心脏,正向外一鼓一鼓的振颤,就像是青蛙在不断涨缩的肚子一样,由慢到快,接着从里面似乎射出了光芒,张书鹤想起刚才双目短暂失明,急忙用手挡在了眼下。
他听到那邪藤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竟然有些像腹语,咬字模糊,但是却能够听得出人类的语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恼火及愤怒。
“人类总以为自己才是世上的一切主宰,视我等为邪物,是末世毁灭的主导,欲除之而后快,但是岂不知在我等的眼中,你们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所有的罪恶都是因你们而起,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生物掩藏在地下,也许在某天会被人类亲手挖掘出来,引来自我毁灭……
这一次我虽然失败了,但是却不是终点,也不是死亡,只是暂时沉睡,我会将我的子孙永远埋藏在世界上任何地方,等到吸足了人类的罪孽,再重现天日,这里永远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会在亿万年后再次重现天日!”
最后的天日两字如回音般,震荡了数声,那血藤的“心脏”被撑到了极点,接着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近的地方炸响开来,有如一颗导弹落在耳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一声炸响如山崩地裂,巨大的冲击波之后便是山体塌陷的震动声,所有的人在极度的惊恐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天要踏了,我们完了!
张书鹤之前在阵法内布下的无数阵符,加上一片桃树防御网,即使无数桃枝缠绕在一起,极为结实,仍然在这几波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就像是一只简陋的帆船在狂暴的大海之苦苦挣扎,一浪又一浪的袭卷,终有一日要被尽数吞没……
在这种天翻地覆之下,无数的惨叫声都被尽数埋没,被无数喷射而来的沙泥堵住了口。
也许时间只有一瞬,但是在很多人的意识里,这段时间特别的漫长,直到震荡彻底停了下来,无数的泥沙终于尘埃落定后,幸存的人才痛苦的从被埋得厚厚的泥土里爬出来。
而此时一眼看到外面的情况,都惊呆了,之前那个四面绕山,风景不错的地方已经毁得面目全非,如同突然间被换了一处地方般,全是山体崩塌的碎石,除了这些,让人更加觉得怪异,整个视线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下,就像是站在了半空中环视一样,顿时有人拖着伤腿爬到破破烂烂,被山石撞击的漏洞百出的桃树边向下一看。
几个幸存的人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如果说这山中还有什么生命,大概只剩下他们一伙人了吧,因为即使之前有,也被地层下陷埋在了其中,他们现在现在所处的弹丸之地,算是周边范围内最完好的一小块地方,不过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立足之地虽然没有被完全损坏,但是情况也是不妙。
因为他们站的阵法这一块地方从上到下呈现出一个被啃过的苹果形状,两头宽些,中间细,说不准哪里有裂缝,稍不注意之下就崩塌了,看着无事,实际凶险无比。
随着时间推移,不少人陆续从被土掩埋的地上爬出来,他们来时有二百多人,但是现在活着的连一半都没有,除了被血藤杀死的人,及几次震荡当场口鼻流血死去,还有一些是被乱溅的石头和木头碎片误伤而死,在泥土中窒息的也有十多个,剩下还活着的也没有几个好模好样,全身血淋淋灰头土脸苟延残喘的不在少数。
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怒接着嘎然而止,“连云你……”
只见那人正坐在地上,被一把剑穿透了胸腔,只一会便睁大了眼脖子一歪咽了气,如果细辩这个人是这次任务中两位道长其中一位,而另一个手拿剑的人则是二人中的连云道长。
连云道长眼神狠毒的拔出了剑,看了眼周围,接着又看到坐在一棵被击的有些残破的桃树下的邱道长,邱道长此时一条腿被一根尖锐的桃木碎片扎在其上,流了不少血,无法动弹,按说这点伤对于修炼多年的邱洞主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之前他布时损耗了寿元,加上为了维持阵法透支了身上的修为,此时的身体状态连一个平常的健康人都不如,腿又受了伤流了不少血,情况实在是极为不妙。
邱道长本来闭着的眼睛,在听到自己的师弟的惨叫声后,慢慢张开了眼睛,在看到那一幕后,任是好脾气,也忍不住怒喝了声:“连云,你在做什么?”两个都是师弟,从末世前就在一派中,到现在少说也在二十多年,他没有想到,在灭掉了血藤,放下了心头的重石后,看到的竟然是死里逃生的师弟自相残杀。
谁知连云看到邱道长的惨状,竟然是仰头大笑,状似得意,“真是天意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邱道长见他有几分不正常,顿时想到什么,震怒之下大声道:“连云,你是否中了邪藤的幻境,速速醒来!”说完却是气急攻心,一阵猛咳,一咳之下又震动到了腿上的伤口,顿时又殷出一滩血来,伤势更重了。
“姓邱的,你也会有今天的下场?”连云道长停了笑,阴森森的看着他,往日和善的面孔,此时看来竟是冷森无比。
邱道长不看而已,这一看之下,顿时震惊的指着他道:“你,你居然修习了魔功?”
“那又如何?”连云道长挥了下手中的剑,“从入了师傅一派,你就受师傅重任,我们这些人资质不好,只能处处听你吩咐,说好听点是你的师弟,说难听点就是你手下的仆役,你手一指,我们就得无异议的跑来送死!”
说完脚下开始移动,手中的剑也握紧了,“我承认我的资质比普通人差,但是我比别人修炼要努力千倍万倍,同样是师弟,你就让资质不好的陪你送死,而周师弟资质好,你就留他在基地里管事?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所以,我就要修炼魔功,我要让你们知道,资质差又怎么样,有朝一日我就要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全部踩在我的脚下……”
说完便又是一阵阴森到骨子里的冷笑,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莲花,但是整只莲花并不是白色的,而是血红色,与血藤颜色竟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