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暮途穷——穆言
穆言  发于:201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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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现在?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穆扬的哥哥显然不以接受这个理由,凌厉的眼神快速的放在了苏辰身上,直到苏辰不自在的望向了别处,才回到穆扬的身上。

“哥,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对不起,让哥担心了!”穆扬原本就理亏,所以对于自家哥哥的管制与怒气也只能低眉顺眼。

“先进去。”穆扬的哥哥也没再说什么,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但抿紧的嘴唇仍是看不出喜怒。

“等一下!”穆扬急急的拉住了自己的哥哥,转头看向了站在苏辰旁边的小孩,对他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然后又对哥哥说:“哥,他很可怜,我想认他作弟弟,好不好?”

苏辰嘴角不自在的抽了抽,这话说的,小孩可没苏辰这么镇定,何况当事人还是自己,听穆扬这么一说,已经哼哼的反驳了:“我才不可怜!”

“哥!”穆扬见哥哥没反应,又拉了一下。

“我不去。”还不等穆扬的哥哥回话,男孩已经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小孩的直觉既敏感又敏锐,尤其是像他这样早熟的,一个人身上散发出一丁点危险气息,他也能闻的出来。这话正合穆扬哥哥的意,男孩这么一说,穆扬的哥哥二话不说把穆扬拉走了,丝毫不理穆扬的反应。

苏辰扶额,虽然这结果也算是预料之中,但……再抬头,只剩下苏辰和男孩了,只见这男孩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苏辰无奈,这算是捡着一个麻烦了?

“你叫什么?”苏辰这才想起一直不知道这男孩儿的名字呢,既然以后都要跟着自己,总得知道叫什么吧。

“我叫夏恒,你叫我小恒就好了!”夏恒老气横秋的回道。

“小恒?”苏辰记得,曾经有个五六岁的小孩也叫小恒,淘气,可爱,也有那么点早熟,似乎和这个小恒很像呢!难道这算是老天送给自己的礼物?这样想着,苏辰笑了:“那好,我以后就叫你小恒。”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苏辰让夏恒先去洗个澡,让服务员去拿了身夏恒能穿的衣服,还叫了夜宵,苏辰并不饿,夏恒却是狼吞虎咽,这模样让苏辰心酸,吃完之后苏辰才去洗澡,睡下的时候已经是零点了。

明天要做什么,苏辰发现其实真没什么要做的,顾逸恒给了自己两天的时间,但对苏辰来说这两天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不论给自己多长时间,都是一定要有结果的,既然结果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两天也变得没有意义,那么,明天就去找顾逸恒吧。想好了,苏辰才真正入睡了,早上六点不到苏辰就醒了,可不是因为睡不着,而是被夏恒摇醒的,苏辰愣了好几秒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谁啊?”

“我是夏恒,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嘛,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啊?”夏恒老不高兴的指责苏辰。

“哦!”苏辰这才想起,看了看时间,苏辰差点崩溃:“干嘛啊,现在才几点啊,别闹,我再睡会儿。”

“我饿了!”夏恒不死心的继续折晃苏辰,一点都不客气,好像照顾自己原本就是苏辰的责任一样。

苏辰受不了夏恒一个劲摇晃,只能起床,洗漱完毕,苏辰带夏恒去吃了早餐,早餐吃完了也不过才七点。回去再睡是不可能了,想到顾逸恒的生活习惯,这会儿应该也起了,就干脆掏出手机给顾逸恒打了个电话,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让顾逸恒来自己这里。

苏辰带夏恒又回到了酒店房间,苏辰看了眼房间里的电脑,对夏恒说:“小恒,我待会儿会有朋友来找我,我们要商量一点事,你去玩电脑好吗?”

“我不会。”夏恒理直气壮的回道。

害苏辰怔了半天才确定性的问道:“不会电脑?”

“嗯。”夏恒点头。

“没关系,我教你!”苏辰这下是笑了出来,把夏恒拉到电脑旁边,苏辰又问:“那读书了没?你十五岁是吧?那应该读中学了吧?”

“我读初三,不过去年辍学了!”夏恒回道:“钱都被我爸赌完了。”

“那等我们安定下来,我给你找所学校,你继续读。”苏辰并没有再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夏恒,苏辰知道,以夏恒的性格是受不了太多的同情。

“真的?”夏恒显然很高兴,听到苏辰这么说,两眼都在放光,原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肯定是黑暗的,结果却意外的迎来了光明。

“嗯。”苏辰点头,突然想起夏恒的父亲曾经提过夏恒的妈妈,于是苏辰又问,只是语气里多少带了点玩笑了意味:“那你妈呢?你真和我走了,你就不要你妈了?”

“我妈反正我老爸养着,死不了!”却不料夏恒会这样回答。

苏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夏恒,夏恒这才不耐烦的解释道:“我妈愿意给我爸打,我还能阻止不成?我妈宁愿把我卖了,也不想让我爸不好过,既然他们都不把我当人,我干嘛去顾他们死活?”

苏辰一下子都答不上来了,这样的结果是苏辰想像不到的,按常理来说,女人的心再狠也狠不过男人,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简单的教了一会儿,苏辰便去了外间,其实也算不上外间,只是一个屏风把一个大空间隔成了两个,因为空间够大,所以也不会显得窄小,苏辰把水烧上了,叫服务员给拿了上好的茶叶,泡好茶一边喝一边等着顾逸恒。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顾逸恒来了,本来苏辰以为顾逸恒会带顾炳一起来,但门口却只有顾逸恒一个人。顾逸恒似乎知道苏辰在想什么,淡淡的回道:“他在坐里等我。”

苏辰点头,侧身让顾逸恒进来,为顾逸恒倒了杯茶,苏辰也跟着坐下,两人似乎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苏辰是觉得急不来,顾逸恒则是不急。

好半天,苏辰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顾逸恒慢慢道:“我已经想好了,我的答案是不。”

这句话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顾逸恒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辰,深沉的看不出喜怒。

苏辰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自己是在唱独角戏:“我已经给出答案了,你是不是能开句口?”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留下,你愿意吗?”顾逸恒淡淡的问道。

“我已经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苏辰早已猜到顾逸恒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自己,所以对于顾逸恒的这句话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

“原因?我要听真正的原因,如果能接受,那么你可以走。”顾逸恒也放下茶杯正色道。

“我不爱你,这就是原因。”苏辰觉得顾逸恒有点明知顾问,专找渣的感觉,叹了口气,既然你真这么不想知道,那我今天就说个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普通,但正常,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有一个不怎么富有但幸福的家庭,这种生活是你给不了的,这并不是因为你是男人,而是从一开始,你就把这种可能性扼杀了,你不懂得尊重,不懂得平等,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强取豪夺,不只这些,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是天差地别,以前,我很恨你,恨不得能杀了你,因为你毁了我,但现在,我不恨了,也不怪了,顾逸恒,我说真的,我原谅你了,或许你觉得我的意愿根不重要,或许你觉得我原不原谅根本不在你考虑的范围内,但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

苏辰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见顾逸恒想说话,苏辰摇了摇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对的好我不是感受不到,尤其是这段时间,我真的感觉的很清楚,但是,这只是感受,并不能代表什么,对你,我并没有那种感觉,当然,或许日后会有,只是我不想要,真的,我一点都不想要,我原本以为如果这次被你找我,我一定不会好过,但并没有,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改变原来的主意,但我还是很意外,也很感谢,至少你现在愿意听我说,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本性难移,今天你会对我忍耐,不代表你能永远压制你的思想,我不是不相信你不会为我改变,只是你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那种气场,那样你会很辛苦,我也会,到时候终会后悔。”是的,这次顾逸恒的表现是让苏辰吃惊的,苏辰并不能百分百的说自己对顾逸恒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这种感觉远远达不到爱的标准,只要顾逸恒离开了,苏辰便能把这种感觉扼杀,其实苏辰对于要和顾逸恒在一起一辈子并不反感,只是苏辰比谁都明白,顾逸恒永远是顾逸恒,即使现在他为自己作出了改变,但他的本性就在那里,改不了,苏辰也不希望顾逸恒改了,因为如果真的改了,那就不是顾逸恒了,要苏辰再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苏辰是做不到的。

“你到现在还是只想和女人在一起?想组一个正常的家庭?”顾逸恒突然蹦出这么个问题。苏辰瞬间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不,我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打算再去和谁在一起,我也不会再想什么正常的家庭,现在只希望能过的平凡一点。”苏辰想了想回道。

“既然你没这个打算,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跟着我,我一样可以让给你你想要的。”顾逸恒明显想在这个问题上挑话。

“不,你不能,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本身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苏辰这下是真有点不耐烦了,起身往洗手间走去,再出来时,发现顾逸恒不见了,还以为顾逸恒已经走了,往里面一走,顾逸恒竟坐在床上和夏恒聊起天来。

见苏辰过来,顾逸恒问道:“你打算收养他?”

“嗯。”苏辰点头。并不想在夏恒面前讨论什么,便率先往外间走,顾逸恒也跟了出来。苏辰回过身站定:“我的决定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尊重我,那么我谢谢你,你可以走了,如果你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打晕了带走我。”

“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顾逸恒难掩受伤的问道。

“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苏辰无视顾逸恒的眼神说道:“如果你愿意放下你现在的一切,和我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开一个小书店或是其他什么,你愿意吗?”

顾逸恒显然没想到苏辰会问这种问题,完全没有一点实质性的问题,顾逸恒并没有回答,不是一时间回答不上来,而是真的不回答,顾逸恒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他享受征服世界的感觉,他希望苏辰能和他一起坐拥天下,而不是去做那平凡无庸的百姓。

苏辰笑了一下,也不是冷笑,而是真心的笑,顾逸恒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如果顾逸恒会回答,那苏辰真要怀疑眼前这人是真是假了:“我问你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要你这么做,但这个问题很直白的说明了一件事不是吗?很多想不是我们不想去做,而是根本不适合去做,每个人就像行星一样,有自己的生活轨道,就算偶尔有偏离,但最终还是会回归的,如果强行偏离,只会玉石俱焚。”

“苏辰,这次你赢了,我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我会在机场等你,直到最后一分钟,我希望你能来,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尊重能维持多久,至少这一刻我是尊重你的,我等你。”顾逸恒不想再待下去,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理智还能不能坚持几分钟,他真的不想再把苏辰敲晕,然后重复以往的生活。

苏辰没想到刚才还那么不情愿的顾逸恒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爽快,愣愣的目送顾逸恒离开。过了很久时间,苏辰才确定顾逸恒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纠葛。苏辰并不以准备的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轻松是有,但并没有预想中的快乐,好像一直压着自己的东西消失了,有那么点不适应,还带着淡淡的怅然,但总体还是好的。

(下)

纠缠了这么久,总算结束了,这对苏辰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曾经如何,现在光明的路途就摆在自己眼前,虽然和预想中的有那么点出路却不碍事,看着一旁玩电脑玩的不亦乐乎的小恒,苏辰的心情莫名愉快,好久没和家里的人联系,是时候回家了,还可以带上小恒。

不过,苏辰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小恒是未成年人,只有以监护人的身份才可以带小恒走,不然自己就成了非法拐带小孩了。无奈的瞄了眼对着电脑正笑的没心没肺的小恒,再想到小恒的父亲,苏辰就有点笑不出来了,要让那个男人乖乖让出监护权可能吗?简直比瞪还难啊,苏辰可没忘了那男人还等着小恒的卖身钱呢!

“小恒,我有事和你说。”苏辰拍了拍小恒的肩膀,示意夏恒停住手上的游戏,然后严肃的看着夏恒道:“我在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马上要回家了,我家在LA,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美国?”夏恒皱了皱小鼻子,然后提出了一大堆疑问,也可以说是要求:“那我和你去了,还是和你住在一起吗?你会一直照顾我吗?我可以继续读书吗?”

“是啊,机灵鬼!小小年纪这么多问题!”苏辰捏了捏了夏恒的鼻子。

“那好,我和你去,还有,你要记住,我已经不小了!”夏恒不客气的拍开苏辰手正色的回道。

“别说的这么轻松,你肯和我走也要你父母同意才行,你应该知道监护人是什么意思吧?”苏辰也不客气的泼冷水。

果然,夏恒一听小脸就跨下了,反倒苏辰看着这张脸心就软了,急急的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们去找你父母,让他们把监护权给我不就行了,你父亲也不过就是要钱,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夏恒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问。

“因为你已经答应要跟着我啦,我告诉你啊,你别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现在我为你做的这些,等你将来出了社会统统给我还回来,知道不?好了,速战速决,我们现在就出发。”

收拾了一下,苏辰带走夏恒就出了酒店,本来打算直接就去找夏恒的父亲,但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因为今天的早餐吃的早了点,苏辰觉得有点饿了,便决定吃了午餐再去。

只是这一刻的苏辰并不知道,小恒监护权的事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解决,也不知道这一去几乎成了永别。

因为夏恒的家离苏辰住的酒店不是很远,苏辰决定用走的去,不过话说回来,真正让苏辰决定用走的原因其实是练胆,苏辰可没忘了夏恒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何况昨天晚上苏辰还耍了人家。

按照夏恒的指示,两人像散步似的往目的地走去,说不远其实也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上显示的是红灯,苏辰和夏恒便停了下了,听夏恒的意思,这里已经离夏恒家不远了,因为才一点左右,再加上这里也不是什么繁华区,所以路人寥寥无几,数着时间,看着一辆有碍市容的面包车正往这里驶来,接着,苏辰看到另一辆车跟了上来,急速的行驶,不知道是不是面包车里的人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什么,原本规规矩矩行使的面包车一个急转弯朝苏辰站着的地方冲来,苏辰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来得及推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恒,自己却不能幸免,虽然苏辰侧了侧身子,还是被撞倒在地,手机从苏辰口袋里掉出,堪堪的落在了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档货,手机并没有四分五裂,静静地完好的躺在一侧,这一次的撞击因为最后的急刹车并没有让苏辰陷入昏迷,虽然头痛欲裂,苏辰还是摸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心一片湿漉漉,鲜红的血染满了苏辰的掌心,看着被自己推倒在一边却并没有受伤的夏恒,苏辰呼了口气,苏辰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等红灯而已,自己还是站在规定区域内,完全没有一点过界,怎么还会出车祸,这样想着的苏辰完全没有预料到,就在自己站起来往旁边走时,发生了第二次撞击,苏辰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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