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若是轮到我,便叫我一声吧。”寒熏微微点头。
“好的。”看到开心的说道。
既然还没有轮到,寒熏便是百无聊赖的坐到了圆蒲上。
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各式的水果,与旁边的桌案连在一起,将整个广场围了一圈。
随手摘下眼前的菩提放入嘴中,入口清甜,汁液饱满,却是上等水果。
“公子。”未待徐铭感到无聊,一个少年款款而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盘,用盖子盖着。寒熏细看,却是韩杰的助理小裴。
“公子。”小裴笑道。
“小裴?”寒熏双眉一掀,笑道。
对于小裴,寒熏倒是羡慕。虽然只是一个厨师助理,但是却在单尘岛生活的快乐,而且有一个爱他的男人——老丁。
“有事吗?”寒熏笑道。
“韩大厨让我给你送来食物,叮嘱你在表演前吃。”小裴笑道。
“吃的?”寒熏怔神,晚饭他已经吃过了啊。
“这是水果汤,韩大厨特别微眯制作的。”小裴露出一丝哀求道,“你可一定得吃啊,否则我又该受罚了。”
“额……尽量吧。”寒熏笑道,伸手掀开盖子。
一股寒气直涌而出,白白的雾气萦绕在中间的淡蓝色瓷碗,碗中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清香。
只是轻闻感觉夏日的暑气都消了下去。
“尝尝吧。”小裴咽了一口唾沫,递过汤匙,激动的说道。
“嗯。”寒熏也是被引起了口欲,举勺而去。
黄色的果汤温润粘稠如牛奶一般,轻轻搅动,扑鼻的香气充鼻而来。
入口清凉,有薄荷的问道,却又不那么霸道,配合清新的水果,是橘子吧,寒熏摇头笑道。
“怎么样?”虽然不需要再问,寒熏一口接一口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小裴还是按照韩大厨吩咐的惯例问道。
“好喝,不过有一股药味,难道加中药了?”寒熏笑着问道。
“中药?”小裴一愣,摇头,“没有啊,纯果汁做的。”
小裴接过汤匙,伸舌轻轻一沾,在嘴中回味半晌,却是皱起了眉头。
“奇怪,真的有股药味,什么药?”小裴满脸思索。
“可能是韩杰的改良菜吧,他没教过你吧。”寒熏摇头,心里猜测道。
“可能吧。”小裴展眉一笑,收起碗筷道,“公子既然用完,那小裴就先告辞了,那边还有很多事呢。”
“嗯,你先走吧。也快轮到我了。”寒熏点头说道,耳中传来急迫的琴声,显然已至收尾阶段。
“嗯,公子好好表演啊,我给你加油。”小裴右手握拳,为寒熏打死。
“我会尽力的。”寒熏轻笑。
却是不知,在远处的角落之中,两道隐晦的眼神紧紧的注视着寒熏。
……
琴声渐落,老丁走了过来,嬉笑的看着寒熏。
“我去了。”寒熏背起天绝,深吸口气,起身朝广场中央走去。
随着寒熏的进入,周围的声音顿时隐去。时间已经不晚,而寒熏作为压轴的表演却是在明月祭礼之前便是广为流传。
一个媲美燕牙的绝世琴手将再次用天绝琴演奏《离尘》。
“呼……”寒熏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凝重的看着天绝。
“离尘。”左手搭上琴弦,右手轻轻的拂动,天绝琴发出欢快的琴声弹奏着久别重逢的琴曲,魂入九幽,音过人心。
寂静,众人皆是在音乐声中渐渐迷失了自己,舞蹈骤停。
厨房内,韩杰清晰的听着熟悉的旋律再次冲击自己的心灵,缓缓的闭上双眼,泪水不自觉的流下。
“燕牙。”韩杰缓缓的吐气,一个虚影在心中慢慢闪现,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未老头先白,有着独特的英俊。而最让人留恋的是他的眼神,不屈,一眼难忘。
那便是燕牙?韩杰心中念念不忘的虚影?
纵使是再坚毅的男子,总会有软弱的一面。
琴音如裘,暖袭人心。
即使是作为主角的寒熏也完全融入于琴曲的演奏之中,心岁乐动。
随着琴声渐渐进入尾声,众人渐渐醒悟了过来,慷慨激昂的声音如同要带着众人穿越天际一般。
离尘,为汝离尘。
是彼此的相互离开。双双对对,远离尘硝。
单尘岛,是这样一个地方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意默默的守护你,将你视为心中的尊者。可是……”
韩杰嘴角微露,缓缓的摇头苦笑。
“呵呵,你早便应该如此做了。”突然,一袭白色身影走至韩杰身侧,阴仄仄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韩杰皱眉。
“放心,没人会知道。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今天晚上,黄区山林里,记得别迟到,否则……”男子说道。
“知道。你这么做又何必?你还以为他会对你回心转意?”韩杰嗤笑。
“这不需要你关心。只要他不再,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男子激动的上前喝道,灯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却是一向文弱的云离!
“是他认错了朋友,你一直都处心积虑。”韩杰摇头。
“若是你再多说一句,合作取消。”云离面色狰狞,恶狠狠的道。
韩杰耸肩,带着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个被爱情迷惑的人。但是,他在做对他有利的事情! 如此而已。
第二十八章:渔港本初
江南的海港拥有着它固有的宁静与安详。
生活在那里的人是幸福的。
夏日的海风吹拂过宁静的海岸,彼此忙碌的渔民们皆是顿下手头工作,抬头看向远处宽广无边的大海。
海浪带着巨大的喧嚣层层叠叠的袭来,然而最后却只剩那半丈缓流凉凉的浸过脚踝。
“嘻嘻,哈哈……”
远处的少男少女们追逐着远去的浪潮,嬉笑不已。
“本初哥哥!”
突然,原本合在人群里嬉闹的少年站立了下来,对着静立海边的人影喊到。
那人影,只穿着一袭薄衫,做工粗糙,与他高贵的气质完全不符。而那眉宇间的神色,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本初哥哥,来找阿爹吗?”少年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人影面前,抹了一把汗水问道。
“嗯,店里的鱼用完了,到这里来进点。”那个被称为本初的青年点头,微笑。那声音,轻缓而恬淡。
“那走吧,阿爹正好在家呢。”少年轻笑一声,拉起本初的手便是朝着岸边的木屋走去。
本初微微一笑,其英俊的脸庞带着一股难明的白嫩光泽,更像是不出山林的神仙,即使男子看了,也垂慕三分。
少年的家并不远,远远的,便是瞧见屋前晒着成片的咸鱼。海风吹来,那股咸腥味道弥漫开来。一副典型的渔村模样。
“阿爹,本初哥哥来了!”离木屋还有几丈,少年就是迫不及待的喊着,同时热切的拉着本初从咸鱼架中钻入。
“咳咳……本初来了啊。”一个半百的中年人打开沉重的屋门,耷拉的眼神看向门前站立的两人,将视线对着本初,露出一丝微笑。
“云叔,你又咳嗽了?”本初看向鬓角已经沾白的中年人,担心的问道。
“没事,都是老朋友了。你是来拿货的吧,我去给你取来。”说完,云叔便是再次朝屋内走去。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破败的油灯乎明乎暗的照亮一方景象,不过依然不太清晰。
“本初哥哥,先来这里坐下吧。”不知何时,少年已经脱开了本初的手,坐在一个石桌边,朝着本初招手。
本初微微一笑,提身走去,而屋内不时传来的剧烈的咳嗽声却是让他再次皱起眉头。
“阿尘,云叔他咳嗽多久了?”本初坐了下来,问道。
“不知道唉,一个星期了吧?”少年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说道。
“一个星期!”本初一惊,脸色顿时紧张。
“怎么了?很严重吗?”阿尘疑惑的看向本初,脸色多了一抹担忧。
“没。”本初摇头,“我可不是医生,哪会知道这些。”然而,这番话后,他的脸色依然没有缓下,这显然只不过是哄孩子的。
“哦……”阿尘满脸信任的点头,再次专注的玩弄着手中的贝壳。
良久,云叔的身影便是从木屋中走出。也只在这时,本初才看清了他的病态。
原本些许弯曲的背部此时已经堪称佝倮。而他那苍白的脸色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显的病态。眼带漆黑。
“云叔?”本初不禁皱眉,迎了上去,关切的看着他。
“咳咳。没事,不过是昨晚没有睡好。”云叔摆了摆手,将手中的麻袋递给了对面的本初。
“你该去看医生,你这病,怕是不轻。”本初接过麻袋,关切的低声说道,语气轻缓,怕被一边的阿尘听见。
“这都是老毛病了,看了也没用。”云叔摇头,却是不在意的说道,“这次出海收成不错,我多留了几条肥鱼给你。”
“谢了。”本初莞儿一笑,却是不再多说什么。
“后天是一年一次的海神祭,到时候肯定很热闹,本初来吗?”云叔突然问道。
海神祭。是渔民对大海表示尊敬的一种活动,以祈求海神保佑,出海平安。
“可能吧。”本初笑道。
“那天可热闹了,据说城主也会来呢,本初哥哥一定要来啊,还要带着本源哥哥一起来哦。”少年阿尘突然欣喜的说道。
“最近饭馆比较忙,来往的商客比以前多了很多,我怕本源没有时间。”本初摇头说道。
“这样啊。也是,海神祭后半月是不能出海的,那些商客应该是凑着时间来的。”云叔点头。
“放心吧,若是那天我来,一定会来找你的。”本初对着桌前一脸不悦的阿尘说道。
“真的?可不许耍赖哦。”少年破涕笑道。
“自然。”点头,本初朝着云叔寒暄了几句,便是离开。
……
本初的家是在城中的,那个城很小但是很美,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镜城。
水如镜,月冷如镜,甚至那居住的人,也与镜子一般清澈。
虽然只来了一年,但是本初已经深深爱上了这里。
一年,说起来,往事却是如同雾中水月,只是零星的碎片充斥在脑海之中。却不知那人是谁,那地又是何处。
而且那往事就像繁华一梦,多是让人辛酸的泪水,不愿去多想。
他失忆了,这是事实,但却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因为,他如今很幸福。
有爱的人,有充实的生活。这便是足够了。
思索间。高耸的城墙已经出现在眼前。
镜城,位于长江之南,是往来云客的枢纽之地,其繁华程度,较之远在天边的京城也是不惶多让的。
但是,据说在十年之前,镜城本没有那么繁华的。
一切,却是在十年前,新任城主执掌镜城。一系列政策放下,却是引来无数商者,这名气也便是传了出去。
荣家,居住在镜城的正中,被城中人民所敬爱。那便是城主府,而如今的城主,则是当初城主的儿子荣文诏。
传言,此城主年轻俊朗,而智慧手段更是得到老城主的真传,仅仅上任一年,便是将镜城管理的贴服。
一年,不过是三百六十五个昼夜的交替,数数便是过去。
本初的酒馆是在镜城的一个角落,店面不大,生意却是还算红火,这一切却是靠着本源那精湛的厨艺。
“你回来了。”未等本初进门,却是一个青年站在柜台里,遥遥的对着他喊到,同时也是缓缓迎了出来。
“嗯。”本初轻轻一笑。
“海边感觉怎么样?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本源清朗的面孔出现在余晖之下,面角凌厉。
细细看来,却是与曾经的某人有些相像,不过倒是没那人清冷。
“云叔身体又不舒服了。”本初看着本源拿过他手中的东西,微微一笑,随即却是担忧的说道。
“嗯?”本源一愣,眉头仅仅皱起。
“他的病是越发严重了。”本初说着,神色黯淡下来。
“没事,改天我让大夫去看看,你就不用担心了。”说着,本源双手轻抬,从正面紧紧的环住了本初的腰。
“怎么?没有客人吗?”轻嗅了一口本源飘散过来的发香,本初疑惑的问道。
夕阳西下,这应该是酒馆最忙碌的时间。
“今天酒馆被包了,不用那么早干活。”本源紧了紧手臂,将本初拉近了几许,头也顺势靠在他的肩上。
“包了?又是荣城主?”本初疑惑的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本源动了动脑袋,轻轻对着本初的脖子呼出一口热气,惹得后者缩了缩身子。
酒馆里迎来送往的大都是海边的渔夫以及周遭的搬工,却是没有魄力包下整个酒馆的。而在本初的记忆里,也就只有那人了——镜城城主荣文诏。
荣文诏的出现可以说是一场偶遇,最初的原因还是归咎于本初的出尘样貌。
那段记忆不过是在一月之前,那场风雨中的镜城城外。
那天,从海边归来的本初在半路上却是遭了大雨,斗大的雨滴不过一瞬间便打湿了他浑身的衣衫。
然,许是命里有此一遭。镜城城外除了遍地低矮的草丛,大路上却没有一个避雨的地方。本初只能随着众人一起疾步朝城里赶去。
所有的邂逅便是如同小说般刻意的规划。
远处城楼之上,淡看风雨飘摇的镜城城主荣文诏便是目睹了那一刹那的方华。
是美人雨夜倾城来,顾盼间娇柔有爱。白袂翻飞自流光,一瞬间,花灯俱灭。只留一念为君装。
“那人是谁?”荣文诏指着城下青年问道。
“这……”身侧,执文笔的下人顺势看去,尴尬的吱唔难语。
荣文诏皱眉看去,随即一展,右手轻拍额头轻笑:“是佳人扰了心智,备伞!”
“是。”下人躬身喏喏,取来了雨伞,打开为城主撑着。
“我自行去,你不必跟来。”荣文诏取过伞,嘱咐了一声,便是钻入雨中。
“这……大人!”下人看着远去的城主不禁拍腿叫喊,不过那人只剩一抹虚影。
“你们前去保护城主,远远护着,不教让他发现。”执笔者对着身后两位侍卫吩咐道。
“是!”侍者提剑应是,便是无视那倾盆大雨追随而去。
“唉……”执笔者再次拍腿摇头叹息。
城主英才,可谓文物双拳,最终造化弄人。如此杰出人物却是喜好男风。冷落的多少倾心的佳人。
也是老城主,竟是对此不加干涉。倒让他这个伺候两代城主的老臣子担心不已。
不过,以现在城主的个性,除非他自己看透。否则,即使老城主发话也无济于事吧。
想着,执笔者再次摇头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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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却道城主荣文诏提伞追逐半晌,终是将佳人遗失在十字路口。
“哪里?”环顾四周,却是匆忙人数繁多,而没了那人的踪迹。
就这么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