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个小家伙边咬着苹果边拉着他的裤管。
「夏夕哥哥，陪小冬玩吧。」
第十九章
「有一天，小明被土人捉了，他们把小明挂在一棵树上，绳子再连到下一棵树，绳子下是一枝蜡烛。刚巧树下有只老虎经过，如果蜡烛烧断了绳子，小明便会掉下。请问小明怎样解围呢？」——夏夕
「小明向老虎唱生日歌，老虎便把蜡烛吹熄了。」——陈若希
「……」——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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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夕惊吓地看着眼前的小恶魔，一段段零碎的片段穿插在他的脑海中。
「哎唷！」夏夕揉着额头吃痛，虽然波波球的重量并不重，但在这么远的距离及冲力加在一起下，杀伤力还是挺强的。
「是谁！？」他抚着额头大叫。
「啪！！！」的一声，一个波波球又击中他的后脑。
「你要跟我动真格喔？哥哥出来抗争时你还没投胎呢！」不知不觉被敌人牵动了情绪的夏夕在空气中宣下战书。
夏夕走进波波池内说着：「小祖宗，我不跟你玩了，哥哥都一把年纪受不了你这样的折腾。乖乖出来好不好？」
「你……怎么会在这？」他蹲下身子跟小家伙平视。
「奶奶到这里买衣服，她去了买爸爸的衣服，让小冬在这里选自己喜欢的衣服。」小家伙的话弄得夏夕头昏脑胀，这童言童语需要一番解读才能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简单点来说就是孙老太也成为会员折扣日的俘虏，带着孙儿到来购物，现在正在下层血拼，先命小冬上来童装部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
「怎么只有你一个？」夏夕不敢相信孙老太放心让自己的孙儿独自一人，这小家伙一条头发都贵过他的房子了。
「小冬不是自己一个，保镳叔叔会保护小冬的。」小冬眨眨那对墨绿色的大眼睛，之后小手指着某一个角落。
夏夕顺着小冬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人啊？」他如实回答。
小家伙只是降低说话的声量一脸神秘地说：「你看不到他的，但他正在看着你。」
夏夕立即感到背后毛毛的，也对，专业的保镳应该是神出鬼没，有事时却又能及时拯救少主。
他也想要一名保镳呢……这样被某人欺负或被指派做苦力时也一定有人帮忙。
「哥哥你都不找小冬玩，小冬不高兴。」小家伙嘟着小嘴怪责夏夕。
「哥哥要工作啊！我是大人嘛！」再跟你玩的话，他聘请十个保镳都保护不了他。
「哼！宁哥哥说你是好人，他说谎！」小冬想起之前陈宁在俱乐部那天跟自己交待有一位哥哥会到来陪伴，并叫自己尽情地跟他玩乐。
「陈宁？他何时说的？」夏夕愕然，他们之前认识的吗？
「在哥哥来跟我玩的那一天啊！」小冬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会再次勾起夏夕对陈宁的旧恨。
「那混蛋……」夏夕诅咒着，他果然是故意送自己去被人虐待的！
「宁哥哥不是坏人！小冬很喜欢他！小冬长大后都要成为像宁哥哥一样的大人！！！」小孩子对美丽的人及事物特别有好感，所以当天陈宁只用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收伏这小恶魔。
「……」可怜的孩子，你已经成为陈宁的傀儡了。竟然好选不选，选那个阴险得很的人来作榜样？
夏夕显然忘了刚才是谁舍身相救让他能顺利逃脱是谁。
「陪小冬玩~陪小冬玩~」小家伙看见夏夕不搭理自己死命地扯住对方撒娇。
夏夕经过上次的惨烈一战后，对于小家伙的天使脸孔早已免疫了，现在自己还身在虎穴有岂有时间陪他玩家家酒？
「小冬，哥哥在工作，不能陪你玩——不如」还没说完，面前的小孩眼眶已有一泡眼泪准备掉下来，夏夕顿时感到背部有阵强烈的杀气。
「……」看看后头，依旧发现不了保镳的身影。
小家伙想伸手擦擦眼角却不慎把一直拿着的苹果掉到地上。二人无言地看着苹果在光洁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滚了又滚。
夏夕突然开口：「看，苹果在跟你玩，去追它吧！GO！GO！」
小冬没有行动，只是站在原地皱起眉头用那对湿润的眼睛盯着夏夕：「哥哥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好不好？小冬五岁了！！！」
「对不起……」夏夕向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孩道歉，他究竟在干什么？
抬头看看童装部的环境，夏夕忽发奇想低头用说小秘密的语气跟小冬说：「小冬啊，你知不知道那些小孩的模特儿玩偶其实有些是真人来的。我们斗快把他们找出来好不好？」
这个天大的谎言似乎成功引起了小家伙的兴趣，他好奇地问：「真的吗？怪不得我觉得他们常常盯着我了！」
「真的！！！现在游戏开始！快去！！」刚说完小冬就冲了出去跑到其中一个的小童模特儿前左戳戳右戳戳。
还蹲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的夏夕摇头不屑。「哼！五岁小孩！」这家伙长大后一定大有前途。
正想起来时发现地上出现四道阴影，一阵香气飘进他的鼻子里，「喀喀」的高跟鞋声音听得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这次逃不掉了。
「我说啊……小夕你就忍心用这样拙劣的谎言去蒙骗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吗？」背后传来一把女声。
是大姐。夏夕慢慢地站起来，把惊恐的表情调整一番后才敢回头。
「大姐，小孩子都是长大过来的——包括我。」他讪笑着。
完了，四名姐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叶晴晨在最后头对他做了一个提手切颈的动作，表姊弟透过眼光交流着，火花在半空中闪得很。
＊＊＊＊＊＊
「你这家伙对得我住了！！我这么辛苦替你左闪右避到头来却被人发现？」
「我也不想的……谁叫……」唉，夏夕都找不到藉口了，事实就是他不知作了什么孽，这阵子的运气差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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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夕，你在发什么呆？」
「没事……」
「怎么会在这里的？买衣服给大姐吗？」
「我……」
「大姐你又不知丑了，要买你的衣服一定难过登天，找你的尺码都找半天了，谁会愿意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也对啊，人家穿的是拥有超窈窕身形的女人才能穿的尺码。是比较难找~」
「呕……难怪今天看到你的化妆像查了十层油漆一样厚，原来是因为面皮超厚的关系。」
「我说你们今天脑筋那里有问题？每次都要攻击我！！」
「姐姐……」夏夕在旁想开口阻止她们愈来愈大的声线。
「闭嘴！！！」
「闭嘴！！！」
「闭嘴！！！」
「闭嘴！！！」
「待会儿才跟你算帐！！！！」
「……」
叶家四姊妹准备开战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夏夕后来回想起也觉得动听的天籁之音。
「夏夕，我们要离开了。童装部的资料搜集好了吗？」陈宁向了过来拉住夏夕的手腕。
「你们……认识吗？」三姐狐疑地看着两人，问出了四姊妹都想问的问题。
夏夕正想开口回答却被陈宁打断：「你们好，又见面了。这世界真巧合，想不到夏夕竟然会有四位美丽动人的姐姐。对了，要是我今天命夏夕出来跟我工作而导致你们不能跟他相聚的话，我愿意道歉。我这人一碰到工作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理了，对不起。」
「……」好一番感人又诚恳的对话。一向咶噪的四姊妹都听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不要紧，工作为重……」还是夏家大姐打完场。
「那你们介意我带夏夕先行离开吗？」陈宁微笑询问，一直握着夏夕的手稍稍收紧。
「当然可以！再见！！」四姊妹和应。
于是陈宁就拉着夏夕离开四姊妹的视线范围走到升降机内。
一进入升降机内，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唉——」
「呼——」
两人对望一眼，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早知经理你说几句就解围我今天就不用像玩大屠杀般恐怖啊！！」夏夕笑得灿烂，一双眼睛都顺应表情眯了起来看得陈宁也忍不住笑得咧开嘴。
「是你太浮夸了！」陈宁拍拍他的头，回想起刚才是如何走过来的。
其实他也很怕，不过绝不能让眼前的傻瓜知道。
夏夕被陈宁的表情惊吓到了，一直都冷着脸对着他的人竟然会笑得如此真诚。（当然，在嘲讽自己的时候他的笑容也很真诚的）
「哈哈……」他只能跟着傻笑。
三秒后陈宁立即变脸，速度之快再次令夏夕惊讶。
「你害我今天完成不了搜集资料的工作。」
「呃……」夏夕搔搔头，这家伙果然记仇。
「我还有一笔帐要跟你算。」陈宁想起被四姊妹非礼的事情。
「我被你的姐姐非礼了？」
「什么？」
「要不是帮你，现在我的脸颊还是滑溜溜的。」
「……我姐姐们的手是砂纸来的吗？」
「我不管，你欠我一句谢谢。」
「谢谢经理。」
「还有被非礼的赔偿。」
「什么？怎赔？经理我被你摸回来吧！我的脸颊也不错的，只是有些婴儿肥。」
「可以考虑。」
「喔……什么？」
「对了。」陈宁跟夏夕终于成功离开百货公司，在夏夕家门前，他突然开口叫住正想进屋的夏夕。
「什么？」夏夕回头等待陈宁的回应。
陈宁深吸了一口气，想了半想才决定说出一直困扰自己的话：「夏夕。」
夏夕被这紧张的气氛弄得有点不安，通常陈宁在怪责他时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叫自己的名字。
现在想想，他还挺了解陈宁的嘛，其实只是已经习惯了被虐的模式。
「夏夕，别跟陈若希走这么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夏夕疑惑：「我一向把他想得很复杂啊！」
「……」陈宁无语。
「总之，别靠他这样近，你会受伤的。」之后便转身离开。
「受伤？？」看着已经走远的陈宁，他忘了去问「受伤」的意思到底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受伤。
他很想大声回应，其实从一开始看到声明被降职的那刻起，他已经受伤了。
自己只是被逼及无辜地卷进了他们的生活中。
由始至终，他一直都没看清过事情的真相。
第二十章
世界上的一切问题，都能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回答，突然感觉屁股好忙——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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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后，夏夕不顾自己还湿漉漉滴着水的头发，摊在床上动也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是他的私人时间，从小到大如果当天发生了一些惊险又富思考性的事情时，他就会在晚上像这样摊在床上动也不动地回想着一切。
今天果真是刺激的一天，全靠陈宁他才可以脱离女魔头们的魔掌，对某人的观感比起之前已经得到很大的改善。自从发生声明一事后，他看见了到陈宁不同的脸孔及神情，虽然还是冷冰冰的脸孔长期置顶，但偶尔间还是流露出一些从没想过对方也会有的情绪。
「再怎么冷……他也是人类嘛……」夏夕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一单不足一百字的声明就被他俩拉到一起了，如果没有它，自己应该还是在小主任的房间内每天诅咒着陈宁。
「其实他人还不错。」夏夕得出了结论。
至于陈若希……陈宁临离开前的一番话还一直在夏夕的耳边萦回不去。
「夏夕，别跟陈若希走这么近。他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
原来有时做人把东西想得太简单也不是一件好事，夏夕相信着他们每个人的每一句话。陈若希说会慢慢把事情告诉他，他相信；陈宁说不要靠近陈若希因为他不是简单的人，他也相信。
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相信他们，叫他怎样做那样做。
即表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与能力吗？
想到这里，夏夕有点灰心，对，他想的不是黑就是白，不是错就是对。这么复杂的事他根本不会明白。
既来知，则安之。还是睡觉吧！这是他闭上眼前的想法。
「今晚的思考时间结束，晚安。」他昏昏欲睡慢慢吐出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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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夏夕是被自家的门铃及电话声吵醒。看看床头的时钟现在只是九时正，是那个天杀的不如好歹地走来打扰夏爷爷的愉快睡眠时间？
他打开大门，看见精神爽利的陈若希站在自家门前笑得灿烂地看着自己。
「早啊！小夕，今天是天气晴朗的星期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起床气还没散去的夏夕眉头紧皱：「你是小学生吗？去远足吗？夏季大旅行吗？」随即一把关上大门把陈若希要说的话隔绝在门外。
昨天是陈宁，今天是陈若希。这间公司是要了剥夺自己享有周末的权利吗？他回到床上拉起被子准备再睡一觉。他没那个胆量拒绝陈宁，但拒绝陈若希的魄力还是有的，要是他发难就把责任推到陈宁身上。
是经理叫我不要这么靠近你的，他说你不简单，我是他的下属，经理的话就是黄金圣旨，小的不敢不从。
嗯，很好，令人满意的答案。
「小夕，别闹别扭嘛……我错了，我不应把你冷落在家独守空闰，你让我进去啊……难道你就不念我们共同有过很多快乐难忘的日子吗？在车上……在会议室……在升降机……在后楼梯——咦？太好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陈若希惊喜地看着满头黑线的夏夕打开门。
「好端端的一番话被你说成这样，我再不开门明天就会被房东赶我走了。」夏夕恼怒地盯着走廊好奇的邻居们「耶，别这样嘛……人家只是想见你而已。出去玩嘛，陪陪人家嘛。」陈若希利用他那副俊美的长相来对着夏夕撒娇。
「……你给我进来。」
「这就是小夕的小天地啊……很——温馨呢！！」陈若希进屋后看着一室的摆设及装修作出评价。
「你将来一定是一个贤妻良母！！」夏夕不理陈若希在后头喋喋不休的话语，自行走到浴室梳洗。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聒噪的人了，想不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现在自己的角色就等于他就跟自己对陈宁说个不停的情况一样，角色只是互换了，他现在正处于陈宁的位置上，而陈若希……好吧，他应该没陈若希这样夸张。
那时候陈宁会觉得自己很烦吗？他想起陈宁听自己说话时眉心间的那道久久不散的摺痕。
以后还是收歛下吧……他不想无缘故地被人讨厌。
一边刷牙的夏夕浑然不觉陈宁的名字在他脑海中出现的频率已大大增加。直到陈若希在外头拍门时才把飘远的思緖抽回来。
「小夕你在里面干么，刷牙刷这么久是想给我一个热情的早安吻吗？还是看到我太激动在里头干一些男人会做小事情喔？」听到这里夏夕已经忍不住打开门，不满地大骂：「你这是性骚扰！！你这是绝对的猥亵！！！你是中年的怪叔叔吗？拜托你做回一些符合你形象的事情吧！！！！」
被骂的人仍是嬉皮笑脸，没有一丝忿怒。「我们可以出发吗？」
「去哪？」夏夕没好气问似是接受今天的假期又被摧毁了。想起陈宁的忠告，夏夕感到一丝背叛对方的感觉。
陈若希这样子他可是很难拒绝的，人都找上门了。下次，下次一定狠狠地说不！！
「跟我来你就知了。」陈若希一脸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