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珀一个冷战，忍不住被着威势逼迫的后退一步，额际留下汗水，盯着状若疯狂的人鱼公主满眼阴鸷。

他身后的墨菲一步上前，把欧珀搂在他高大宽阔的怀抱里，给予他温暖和支持，双手死死捂着他的耳朵。虽然不知捂耳朵对欧珀有没有用，但是墨菲只有这样做。

他不能暴露了自己，那会让欧珀本就森冷的心对他更加冷酷戒备，而且他只是原本的一抹投影，也没有多么滔天的能力解决一切，在欧珀没有生命危险的状况下他需要保护和辅佐就足够了。

被置于温暖的怀抱里，欧珀身体微微放松，口中不停。他抬头看看皱眉合目的墨菲坚毅的轮廓，抬手抓紧他捂着自己耳朵的手，眼中狠绝一闪而过。

“——！”欧珀口中乐音瞬间消失！

轰轰烈烈噼噼啪啪声不绝耳，以欧珀墨菲为圆心，方圆百米以内尽皆开始破裂震动坍塌不绝！

那一刻，整个兽人城市里所有人都心头一紧，颤栗，压抑，好像有巨大的气压在逼迫着他们的内府，很是难受。

“呜！”蕾拉双目暴突，一口鲜血喷出，浑身带着痉挛软倒在地！呜呜啊啊惨鸣着，五官开始剧烈的溢血，浑身卷曲扭摆，似乎想要挣扎却无力动弹，被无形的什么死死压制在地，徒留绝望疯狂的疼痛哀戚。

曾经美丽的脸扭曲得不像是个人，不满血液和污浊液体，满是恨意和痛苦的生气参杂一块，极度岑人，呜呜咽咽里倒像是恶鬼一般了。

欧珀喘着气，脸色难看的停下，这个身体毕竟是个比蒙，不是他前世含有各种古怪基因的生化人身体。他因为灵魂的契合改变了如今单纯的兽人身体而拥有了过去的声波能力，但是硬件的不足使得他很是吃力，区区一点声波攻击什么的都累得要死，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脆弱。

墨菲双手放下，顺势托起欧珀的身体，看他还是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索性大手一挥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好像抱着那么易碎脆弱的瓷器，害怕一碰即碎，所以小心呵护爱怜着。

欧珀啼笑皆非的感觉着墨菲的动作，但是被人呵护被人爱怜的感觉很不错，那小心翼翼的保护姿态也让他心儿软柔，微微叹息，便默许了墨菲逾距的行为。

墨菲窃喜着，甜甜蜜蜜的抱着欧珀，手中怀里温热的一团几乎要融化了他冰封不知多少年的剧毒寒冰心，眼里褪去憨厚露出了势在必得很狠历。

这时，才有士兵急匆匆的赶来查看，一看这满地的狼藉和一地死尸装瘫软遍地的雄兽大臣们，大惊失色。

欧珀疲惫的摆摆手，示意稍后再说，先把地上的伤员们抓去抢救，把那个疯女人抓起来禁锢好，并着重点名把她的喉舌用药剂封锁。

吩咐好一干事宜，再次疲惫无比的松懈下来，昏昏沉沉的伏在墨菲的怀里，充斥着淡淡说不出的好闻味道的怀抱温暖而有安全感，墨菲很强，欧珀很放心的把自己交到他的手上，他相信在危险面前墨菲能够护好他，他没有迟疑的信任着。

在墨菲抱着欧珀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时，看到在门口呆愣，似乎在激动又似乎在喜悦难过狠历交杂的海皇。

“陛下可要给个交代啊。”他棉絮一样轻柔的道，说完，没有丝毫的停留，眼光一直死死胶着在欧珀疲倦的睡脸上，步履轻缓平稳，越过这个不知所谓的海皇离去。欧珀需要一个安宁静谧的坏境，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优质的睡眠。

留下海皇一人，在纷杂吵闹的环境里炯然一人，闪闪烁烁半明半灭的琉璃眼里，是晦暗不明的色泽，南边喜怒。

很久之后，他缓缓走到被禁锢的蕾拉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的女人，没有一丝情绪。

蕾拉满脸的泪痕血渍，狼狈不堪，那娇媚的脸蛋却依旧美丽，狼狈肮脏的模样也显得楚楚可怜，犹如暴雨之下娇嫩的花朵一样惹人怜爱。

她呜呜咽咽的，哀哀渴求着海皇的救赎，她是海族的皇族，人鱼的公主，虽然没有杀死那个讨厌的走兽，但是陛下是会救她的吧？是吧？她可是海的女儿，人鱼公主蕾拉·宾思·波塞冬啊！

她蠕动着，试图靠近海皇，好依偎到他的怀抱里，到时让陛下替她杀了那个可恶的走兽。

可惜她忘了自己已经是阶下囚，如何能依偎到海皇怀里？她更忘了，海皇曾经说过，欧珀拥有海妖的血统，她区区人鱼便早就被她心心念念的陛下所抛弃。

所以当她蠕动着靠近时，等待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去。

“唔呜！陛下！”她惨叫，被海皇踹到的地方溢出鲜血，娇嫩的肌肤在地上摩擦，裂开一个个小口子，满地蜿蜒出美丽的痕迹，让她嘤嘤幽泣哀叫着。

疑惑不解的望着海皇，挂满眼泪血污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痴颠。

海皇冷涔涔的脸色突然绽出一抹动人的笑意，霎那间冬雪初晴冰溶暖日，春风拂面和蔼可亲。他款款深情，似哝哝着爱语：“我似乎有说过他是我属意的伴侣，你明知故犯去伤害他，是想死吗？哦，不，你已经去伤害了他，你要死了，你必定会死——或者，流放到渊域也不错是不是？”他轻拍着手掌，笑得暖意融融，难得的欢快：“哈，我要感谢你呢，虽然有肯定欧珀是海妖后裔，但是必定没有亲眼见到证据，我一直有些忐忑，如今你倒是帮了我的大忙，所以，为了奖励你送你到渊域去，好不好？”最后好不好三个字，轻柔的几乎怕吓到了对方一般，低不可闻。

“不——！求求您！陛下！祈求您！不要把我放逐渊域！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啊啊杀了我——！”无比凄厉的惨嚎响彻，整整一夜直至哀竭无力，依然喃喃絮絮，绝望疯狂到死寂空茫。

第38章：说出

人鱼公主痴狂疯癫的凄嚎哀叫响彻一夜，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刺耳伤神，让无数幼崽半夜惊哭，大人难眠。

欧珀只软软的靠在墨菲的怀里，微眯着双眼，缓缓吃着送到嘴边的食物。

一个喂得高兴，柔情蜜意，一个温顺柔软，默默接受。在软塌上亲密相拥的两人很是温馨，洋溢着淡淡的温情甜蜜，好像相处多年的亲人，朋友，或是爱人，默契信任和亲昵。

同情？听着那凄厉的惨嚎，欧珀禁不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寒气森森的。

曾经屠戮了一整个基地所有人类的他，又有多少的同情给予别人？还是个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敌对者。没有立刻杀死，也只是为了以后的戏弄解气。

有着复杂基因所带来的诡异习性的他，其实是个残忍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怪物，要不是还记得幼时的零丁记忆，以及之后养父的引导和感动，他必定会成长成一个可怖疯狂的怪物一只，肆意残杀生灵祸害世间。

伤害了他的人他必定会还回去，凭着喜好心情，十倍百倍的还。

当下，微阖双目，一边零碎的吃点吃食，一边在墨菲的怀里昏昏欲睡，耳边是蕾拉的惨嚎伴奏，真是享受极了。

第二日，海皇登门拜访，同时带来了海族的礼物表示歉意。

欧珀懒洋洋的坐在榻上，身子斜靠在墨菲的怀里，修长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啜饮着，像是一只小憩后提不起精神的慵懒野兽。

“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淡淡开口问道，话语间除了懒散就再没有其他意味。不说起身相迎，连点个头，最最基本的抬眼注视也没有，简直是达到了轻视的程度。

海皇不以为忤，确认了欧珀确实是海妖后裔之后，他对欧珀就有了无以伦比的耐心和包容，如今对他的失礼也不甚在意，只挂着微笑柔和的说道：“不，我只是来为海族和人鱼族聊表歉意而已，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么一点小事竟然惊动了海皇你，可让我大惊失色呢。”欧珀微微讥讽道，眼皮子耷拉，看也不看海皇一眼。

按奈下心中的郁结，想着这个受了委屈的小家伙，以着海妖而言还是婴幼儿级别，他又能和他计较些什么呢？只能微头疼着，“你生气了？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补偿，说说看，我能做到的一定予以满足。”他信誓旦旦的道。

听到这种话，欧珀才禁不住抬起头来，细细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海皇，极为诧异：“你真的是海皇，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假冒的？”连这种接近空头支票的允诺都拿出来了，这是那个乖张狠戾的海族之皇？

他开始怀疑，是否海皇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是否是挖了坑等他跳？他开始戒备起来。

海皇头痛无比的发现，在他允诺了那么好的条件之后，欧珀不仅没有高兴得原谅他，而是更加防备抗拒起来，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代沟？据说三年一代沟，如果此话属实，那他们两人的代沟岂不是比整个海洋还要宽广辽阔？所谓深深如海来着……

“陛下，你什么意思。”欧珀锐利了慵懒的猫儿眼道。

“不，没有什么意思。”是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想……“想什么，该怎么说呢？难道说想取悦你，想要讨你欢心，因为你是海妖后裔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十七八个的海妖崽子？怎么可能，他还没有疯癫，年纪轻轻尚在黄金阶段的初期，根本没有老年痴呆的可能性。

“什么？”欧珀狐疑的眯缝起双眼，和墨菲一起瞪着支吾不清的海皇，满脑子猜测。这家伙古古怪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干脆破罐子破摔，海皇下决定。

“我们开诚布公的说吧，欧珀。”正经了面容，海皇缓步走进两人，停在了两人三步远的位置，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放松了眼眸，温柔而专注的看着欧珀道：“欧珀，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一个关于海族，关于海妖，关于我和你的故事？”平静中带着些许的期待看着欧珀。

欧珀忍不住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海妖海族海皇和自己？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啊，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歌声，所以他误会了自己有海妖血统，以为自己是他的族人？

不得不说，欧珀你真相了，虽然还是有点偏差。

墨菲盯着海皇噬人的眼光摸摸欧珀的耳朵，惹得欧珀一个紧缩微红了耳墩。墨菲是了解欧珀的，在墨菲的打岔下，欧珀醒过神来，点点头开始聆听海皇的故事。

诡秘着眼神看看亲密的靠在一起的两人，海皇有些气紧，深呼吸后，平静下来的他这才开始娓娓道来。

数万年前大陆上人神魔妖精灵矮人海族兽人等等种族是一整个大杂烩，虽然征战不断，混乱不停，却是单纯而自然的。

那时，最弱的是人类，依附于各个种族。

最强的是神魔，龙族，妖精和精灵等等。

至于海族，有着最弱和最强的族人，其中海妖是最最特殊的，力量极度贫弱，却能独鱼屠神魔！

在那个年代，有着海妖一怒，伏尸百万的传说。成年后的海妖，连神魔都畏惧，他的歌声无视了武技和魔法的范畴，甚至能划破空间或操纵人心！

盛极而衰，大自然是公平的。强大的背后是极度低下的生育能力，和近乎偏执的爱，为了爱人为了爱情，他们能毁天灭地，抑或自我灭亡！

也因此发生了多少的传说甚至流传至今。

海妖是最痴情，最邪恶，最残忍嗜杀，最疯狂的种族，犹胜恶魔。

然后是没落。

不知何时开始，族人一个个的消失无踪，一个个因为偏执而自我毁灭，因为爱上了短寿的种族而一同沉眠。至今，海族的圣地里，仍然沉睡者数万年来的大多数海族，很多甚至没来得及有孩子，就陪伴爱人一起进入了永恒的安眠之中。有些则是尸骨无存，不知消失在了哪个时空哪个角落里，成了尘埃。

于是族人越来越少，血统也越来越稀薄，最后到了今天，世界上活生生的海妖，大约也只有海皇这一只有着四分之一魔域人鱼血统的混血海妖了吧。

“所以呢？”挖挖耳朵，欧珀极度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耐，但是那轻浮的动作却赤裸裸的显露出了他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

海皇无奈的叹息，蔚蓝如海的眼带着琉璃色泽：“世界上只有我这一只海妖了，还是混血的，如果我和其他的种族结合而诞下幼崽，那也仅仅是拥有了微不足道的稀薄血脉，我都不愿意说那是海妖的后裔。我几乎要绝望，这么强大的海妖一族真的要就这么灭绝在我的手中？这时，我发现了你！”

专注的看着欧珀，那眼里满是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有一道神秘的漩涡要把欧珀吸入其中！

“什么意思，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海妖！我是毛绒绒的兽人族，是一只金灿灿的比蒙，可不是鱼，相反我还很喜欢吃鱼来着，你是不是魔症了啊？”欧珀一脸的古怪，似笑非笑的，看海皇的眼神像是看到了精神病患者。

墨菲一直不语，欧珀身上奇怪的气息他一直耿耿于怀，听海皇这么一说，他嘻嘻辨认后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欧珀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杂乱却和谐夹杂在一起的气机？简直不和常理！

海皇正经了颜色，极度诚恳的看着不予置信的欧珀道：“你的气息，你的歌声就是最大的证据，除了海妖，还有什么种族能发出纳闷美妙而极度危险的歌声，连空间都能震荡？而且，你没有发现你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吗？明明我是和大陆教皇一样地位的绝世强者，还诡异的喜怒无常，你却敢于不用敬语，对我的态度纳闷稀松平常，甚至讽刺几句什么的，这真的是正常的吗？难道不是你被我身为海妖的气机所吸引默化而导致的？你还是好好想想。”

是啊，他为何敢于对海皇那么的放肆，欧珀哑口无言，难道自己真的有海妖的血统？不会吧，这种音波攻击明明是他前世时在实验室里得到的，和血统没有丝毫关系啊！欧珀纠结无比，满脑子糨糊，刺刺的疼。

欧珀不知道，灵魂是会影响身体的，尤其是他那古怪的变异过的精神和灵魂。

第39章：生病

暂且不管这些真假虚实，重要的是海皇到底是什么意思，欧珀脸色不变，冷冷淡淡毫不在乎的问：“那又如何，陛下你这是想要认亲吗？”他可不相信海皇这种人会做出这么感性的事来。

认亲？其实是想要和你生海妖崽崽啊。

海皇眨眨眼，脸上满是柔情深深：“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两只海妖，欧珀，为何你不愿意信任我呢？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共同相伴，一起度过今后那无比漫长的岁月，海妖是极为长寿的种族，你需要人和你一同相伴至尽头的。”

害怕打草惊蛇，海皇没有直接表明他真正的想法和企图，只是绕着弯子的表明他想要和欧珀在今后的时日里结成密不可分的伴，至于是伙伴还是伴侣就不得而知了。

总觉得海皇有些言不由衷，似乎有点古怪之处，欧珀有些不确定的想着。但是看着对方诚恳的态度，坦然平和的气息，他凭借着兽类天生的直觉觉得，海皇确实是没有恶意，貌似是挺真诚的，真是各种纠结惊讶混乱夹杂。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再说你的未婚妻才袭击了我和我的属下，你觉得你这样说能让我相信你吗？”

欧珀把玩着身后墨菲的手指，修长坚实匀称白皙优美，真不像是个大笨牛该有的手，要不是其中蕴含的力量毋庸置疑他必定会怀疑这是个矜贵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贵族的手。欧珀分神的想着，满脑子杂乱思想的他脸上是无懈可击的认真和严肃。

听到欧珀提起昨日的袭击，墨菲憨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阴暗，内里翻腾着杀意，他再一次涌起了把海族灭绝的欲望。不着痕迹的蹭蹭欧珀柔软的发，他告诫自己不要过于急躁，欧珀现在还拿他们有用，等哪天欧珀不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就可以把他们悄无声息的……哼。

正在交谈的两人没有发现一直默不作声，做沙发垫样的墨菲暗藏的黑暗，他们三人各有心思复杂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