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视线 III——云芊
云芊  发于:2012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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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个人动作的关系,他转头,很轻易的在他唇上一吻。

“老奸,不是要拒绝我吗?”

“这只是友情。”

扶住他的脸,两人对望,脸上都是笑意。

收拾好东西以及自己的心情,于心离开宿舍。

从镇宇轻易的放手,让致远跟于心可以在一起之后,于心就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今天更证实了他的想法,镇宇

何必烦恼他不懂得爱人,他那些不忠诚的爱情背后,却埋藏着他对所有人的在乎。

哼着歌走出宿舍大门,一撇眼,见到致远站在门口呆立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看着于心。

他有到镇宇的房间吗?

他有听见两个人在房内的话语与行动吗?

他在等他?

这些都没有答案,因为冷战中的两人不发一语的错身而过。

快步走开的于心与直立着没有开口的致远,他们的感情只锁在自己的心中,随着距离越拉越远,没有人回头。

第八章

“这星期六我们去美术馆!”顺口定了一个约会,秦少钧转头看文易的反应。

没有意料当中文易满脸笑容的欣然同意,文易微笑但犹豫的说:“离联考没多久了,你不多念点书吗?”

“放心好了,我有照进度在念,你不用担心。”

陪着秦少钧回教室拿东西,两人经过一个公布栏前面,上面正有活动告示,翔鹰与青萝的辩论比赛也在这个星

期六举行,活动办的极盛大,邀请了各大高中的辩论社一起来切磋观摩。

上面有致远学长的名字,文易停下脚步,看着致远的名字列在首位,排在众多菁英之上,雪铜纸张的海报反着

光,让致远学长的名字镀上一层耀眼的光亮。

“吴致远……二年级最出名的好象就属他了!”

“是啊!”

点点头,文易专注的看着那个名字,致远学长似乎无所不能,但凡参加比赛定然名列前矛。

若致远学长比之鸿鹄,自己只能喻为燕雀,怎么能与之相比?镇宇就算选择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已经好久没有去找镇宇了,而对方也忘了他的存在吧?

轻吁出一口气,听到秦少钧在身后问:“你想去看比赛吗?因为要看辩论比赛才不能跟我去美术馆?”

“不是,只是想到致远学长……他真的很优秀。”

“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

文易又一阵苦笑,不知道致远学长心中是怎么看待他,致远学长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觉得他是一个

好人,也有时候想起他时,却犹如一团迷雾,让人看也看不穿他的心意。

反正文易也不需要看穿致远学长,他想看穿的是镇宇的心。

而那是一个更艰难的任务。

镇宇他现在在哪里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距离好象越来越远了,这是不是跟一般情侣一样?因为细故闹翻,谁也不愿意先

低头,在校园中你躲着我、我躲着你,就这样交错而过,从此没有再聚首。

而自己甚至没有跟镇宇吵架,他只是想要先逃开一阵子,从那个冰冷的男人身边逃开,享受一下温暖的感觉。

对少钧,文易知道这只是单纯的友情,并没有刻意利用少钧,但他的确喜欢跟他在一起。

跟镇宇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文易都快忘了跟男孩子平等交往的感觉,两个人商量着去哪里,做什么,遇到对方

没空,也只是耸耸肩说没关系。

跟镇宇在一起时,文易永远弱势,配合着镇宇的时间,等着他回房间,等着他回头看自己一眼,等着他把眼光

从别的人身上移开。

奇怪,明明离开这么远,可是想着心却痛了起来。

文易抱住胸口,好痛。

“文易,你不舒服?”秦少钧被文易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不是!”文易摇摇头,他不是不舒服,只是被一种绝望感所支配,让他差点站不住。

他已经两、三个星期没去找镇宇了,他居然不闻不问。

好无情,他本来就知道镇宇是这么无情的人了。

轻轻一声咳嗽,秦少钧比文易更先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阶梯下,一个火光呈抛物线飞

出,他把抽到一半的烟往地板一丢,用脚扭了几下,简单几个动作潇洒俐落。

又是他?

秦少钧看着他慢慢走上阶梯,用眼睛瞄着文易。

“文易,过来。”

转头发现是镇宇,文易着实吓了一大跳。

“镇宇,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好经过……你过来一下。”

霸道的口气完全不容人拒绝,文易对秦少钧苦笑以表达歉意后,走向镇宇。

“最近你都没来我那?”霸道的口气正是文易记忆当中的样子。

镇宇长的高他二十公分,文易必须用艰难的角度扬着头。

爱一个人就是如此奇怪,再怎么气恼他的无情,但仍会眷恋他一点点温柔。

所以当再次相逢时,看到的是对方的无情,让文易有点懊恼。

“还没回宿舍?”文易轻轻的问。

“我去哪里要你管吗?”

“今天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不好跟你有关吗?你要来安慰我吗?你以为你是谁,不过跟我上了几次床就管起我来啦?”

镇宇今天好象格外不同,一见到文易就发了一顿脾气!

文易尴尬的回头看看秦少钧,想来刚刚那些话统统都进了他的耳朵。

秦少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镇宇。

文易一点黯然慢慢浮上心头,镇宇才不会管他的尊严,不管他在朋友面前会不会泄露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

镇宇不在乎的事情,文易还是介意的,他尴尬的看少钧反应,后者脸上淡淡微笑,没有多大的惊讶。

“少钧,你等我一下……”

“不用等了,你跟我走!”镇宇拖着文易,不管他的意愿就要拉他走。

文易急急的拖住镇宇,歉疚且犹豫的说:“可是……”

“可是?”

“我有朋友,我们约好要念书,现在只是回教室拿个东西,还没有念完。”

文易用力挣脱。

他不能够因为镇宇一来就抛下原本的约定,这是他自己的原则问题。

“连你都要反抗我吗?”

连文易也不想理他了?本来以为文易只是忙了一点,所以没有来宿舍,几次在图书馆撞见他跟朋友在一起,却

开始让他在一起来。

冷翔够独立、够冷静,从以前到现在都保持一段距离,所以今日的反目早已经有前兆,但文易呢?他只是一个

承欢膝下的宠物,有什么资格决定去留?

恶意的在脑中想着,镇宇冷笑:“你到底来不来?”

料定文易不会违逆他,他没这个胆子,但文易却说:“对不起,我今天没空。”

他认真的模样让镇宇有种陌生的感觉。

他放开文易的手,淡淡一笑:“今天没空?”

笑容当中有威胁的意味,文易最受不了这种恐吓的笑容了,姑且不论镇宇的本质是孤单寂寞的,但他外表显露

的危险感却常叫人害怕。

文易不怕,只是担心两人关系越弄越僵。

正想要屈服,身后的秦少钧上前一步,有点恼怒的开口:“文易都说不去了,你未免太强人所难!”。

“我有叫你发言吗?”

“少钧,他是叶镇宇。”

几乎不用帮镇宇做介绍,只要报出名字,秦少钧就知道这是名满翔鹰的危险人物,传言中打架闹事什么都有他

的份,但因为家世关系,一件件都变成悬案。

“文易,你干嘛跟这种人在一起?”

“我……”

“文易跟谁在一起又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也要参一脚?”

“我跟文易是朋友!”

朋友?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镇宇的身边没有朋友,从来不了解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觉。

“文易,你自己选择好了!我才不管呢!”

镇宇一转身,不在乎的走开。

“镇宇……”

分不清自己对于镇宇的轻易放手是开心还是失望,文易呆呆的看着镇宇走开,他一刻也没停留,很快消失在眼

前。

他放了这么一大片天空让文易自由的来去,可是却让他觉得好孤独。

“他是谁?他……是你的什么人?”

听到这句问话,文易尴尬起来,镇宇对自己过份亲昵的言行,都不像是对待同性的举止。

文易为难的回头,看到少钧不带偏见的眼光,他纯粹只是好奇。

“他是……我的恋人。”文易没有选择说谎,他说了实话。

不习惯说到“恋人”这个名词,文易的脸终究还是红了起来。

“是吗?你是同性恋啊?”

“是啊!我喜欢男人!”

“就算是恋人,也不可以任性到管你的行动、拘束你的自由,不顾你的颜面!这种人外表骄傲任性地讨人厌,

内心又空虚无聊的让人不舒服,你瞎了眼睛啊!跟这种人在一起不会有安全感的!”

真厉害!才见一面就把镇宇的个性说的这么完整,当初文易可是被他迷惑了许久才弄清楚他的本质。

文易失笑。

“你不奇怪我喜欢男人?”

“还好啦!是吓了一跳,不过很难想象你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模样,可能是小鸟依人吧!”

秦少钧边说边比划仿真两人的身高差距。

觉得受侮辱的文易瞪了少钧一眼,发现他在开玩笑后,反倒不好意思,跟着他呵呵笑起来。

可能他是想要减轻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吧!这份体贴让文易感动。

不过秦少钧提醒道:“你还是跟他分开比较好!”

分手?是吗?

一个想法一旦扎根之后,就开始成长茁壮,慢慢成形。

因应观众的人数,辩论比赛选在大礼堂举行,现场挤了满满的观众,翔鹰的、青萝的,还有一些外校学生,各

种颜色的制服充斥在礼堂当中。

“一九四八年,金赛大师定义同性恋为一个与自己同性别的伴侣有肉体的接触,并且达到性高潮的人,天主教

的教义在于,他们在肉体上的接触,已经严重的违反了天主教的本质,违背了他们对神的信仰……”

“请注意,那只是性学大师自己宣称的定义,同性恋绝非他所定义的如此狭隘,同性恋可以是一种性喜好,是

属于内心层次的行为……”

一辩、二辩、三辩,一大堆话语在致远的耳朵旁边飘过去,他都没有在听。

他的脑袋塞着一大堆于心对他的不满,还有自己的歉疚与反省,他没有怪于心去找镇宇,都是自己太过疏忽他

尽管如此,嫉妒的感觉挥之不去。

于心,我该怎么挽回你?

“致远,要轮到你了。”旁边的莫印杰推了推致远。

“知道。”致远点点头,把心思放回眼前的笔记上。

轮到反方结辩,他站起身来,摆出优雅的姿态,发出清晰流畅的声音:“我们不反对正方所说人生而平等,有

权利去追求自己所要的生活……”

莫印杰在底下冷笑一声,提醒道:“他们没提到这个论点。”

致远连忙改口:“但重点在于,他们身为神的子民,他们以神的传播者自居,哥林多前书六章

10节把同性恋行为与淫乱、拜偶像、奸淫、偷窃、贪婪、醉酒、辱骂和勒索定为不义,不义之人不能承受神的

国……”

同性恋与淫乱同罪吗?同性恋就要背上不义之名?

致远心中掀起波澜,他跟于心一样讨厌这些理论。

可是这是工作,他不能抗拒,言不由衷又如何,只要能达成任务即可。

马基维利说过,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合理化。

持续滔滔不绝的他用锐利的眼神环视台下,专心聆听的群众让他志得意满,而不刻意寻找的眼光却赫然发现于

心的身影,他夹在旁听的人当中,皱着眉头聆听。

他以前最讨厌来看这种沉闷的比赛了,所以致远没有料到他会来。

他一时间分了神,看进于心的眼眸,每天他们依然朝夕相处,在同一个教室当中上课、进出,而今却形同陌路

这一切都在致远的计算当中,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竟是如此想念他。

人影一晃,致远看清楚跟在于心身边的人。

是镇宇,又是镇宇。

不动声色的继续自己的结辩,一股酸楚又疼痛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马上就要结束了,再等一等,只要撑过这一场比赛就好。

撑过这场比赛,他的忍耐就会到达终点,他就会把于心要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回避开于心直视过来的眼神,致远不想让自己在此时失控,所以他冷漠的扫过去,忽略于心眼中的依恋与思念

之情,继续自己精确而经过充分准备的演讲。

没有等到比赛结果揭晓,于心就离开了,看比赛本就是为了致远,既然他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反应,甚至比赛结

束后,也只顾着跟自己的队友聊天,于心不认为自己有等待下去的必要。

于心对致远视而不见的反应相当心痛。

他回镇宇的房间去,门没锁,所以他直接推开门。

靠着墙壁坐下,于心看着窗外渗入的光。

难怪镇宇说他喜欢不开灯的房间,就这么坐着,好象可以跟这个世界脱离关系似的,好象可以催眠自己这只是

一场梦,等梦醒了,他可以回到致远身边,这一切统统可以重来。

就算只当好友也可以,只要不失去致远,可以待在他身边,其它的都可以不计较。

这些年来,他是一直依靠着致远的精明能干过日子,失去他的日子,于心度日如年。

他一直以为变成情侣不算什么,可以按照以往好友的步调生活,但经过这一些日子,他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他渐渐不能忍受致远以往对他的态度,他想要更多。

他好想致远!

没有跟着于心离开辩论比赛,镇宇一直看到最后,看到致远在拿到胜利时那从容的微笑后,第一次觉得致远控

制自己的能力好得过火。

刚刚他别过脸不看于心的神情,莫论于心,连自己都被那无情的眼眸震动。

他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宁可要这人前的光彩,也不愿意被牵绊着停下脚步?

而这样的心态无情的让人感受不到他对爱的执着。

“谁?”

镇宇推开房门,发现一个小小的黑影窝在床旁边,因为房间的黑暗,让他一时间看不出那人的模样。

应该是于心,除了他,这阵子没有人想要接近他。

“是我!”

这句回答证实了镇宇的猜测,他没有打开灯光,而是直接走过去,蹲在于心身边,让眼睛适应黑暗后,看到于

心脸上落寞的神情。

“于心,你还好吧!”

“嗯!”先是嗯了一声,于心的眼光还是呆呆的凝视前方,过了几秒钟,当镇宇想要接话时,他却先幽幽的叹

了一口气:“告诉我,为什么谈恋爱会这么痛苦?就因为爱一个人如此痛苦,所以你才不恋爱,是吧?”

“我不知道。”

很像是镇宇的回答,于心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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