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羽摇了摇头:“黑啸是你大哥的人,你大哥现在还是太子,且你父皇让位给他是让定了,现在他风头正盛,你行事小心些!”
“舅舅放心,我知道分寸!”
华丽的马车停在塑城城门前还是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守城兵将仗着黑啸是太子党的人便在塑城无法无天,二话不说便拦下马车,箫容掀开帘子请示他们主子爷,凌澈微微不耐烦的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隔着帘子递给萧荣,修长莹润的手煞是好看,守城士兵眯着眼睛往马车里探着头,以为递给他们的即将是金子,遂还牛哄哄的挺着腰板。
萧荣提着玉佩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瞎了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
两个小士兵顿时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呼道:“参见四皇子,小的不知是四皇子,多有得罪!”
远处一个兵爷缓缓走来,年纪比那两个小士兵稍大,想来品阶也要高一等,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士兵,鄙视的瞄了一眼,两个小士兵抬头望了一眼,慌忙把头低下,来的这人是黑箫的弟弟黑宿。
黑宿望着萧荣说道:“这里是城主黑啸的地盘,在这边疆地区,战事随时爆发,哪里是养在深宫里的皇子所能了解的,奉劝四皇子还是早点躲到府邸里抱暖炉去,或者是去勾栏院抱抱美人也成,何苦吃饱了没事来这里吓唬小士兵!”
他这话一说完,周遭围着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萧荣右手不自觉握上剑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和他主子爷说话,待拔出腰间长剑,凌澈掀开帘子缓缓走了出来,抬手把萧荣的剑按回去。
凌澈一走出马车,周遭的人纷纷倒吸口凉气,他们呆在这大西北一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般精致的人,凌澈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玄色锦袍,贴合着颀长的身形,外头披着白色狐裘披风,一顶白色玉冠高高束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立在马车前,风吹的披风猎猎张扬。
凌澈嘴角微弯,笑着道:“养在深宫里的皇子?”虽是笑着说,但语气冰冷,饶是黑宿是从骨头堆里走出来的人,听完凌澈的话竟然打了个抖,正准备开口,一柄长剑已经到了眼前,黑宿惊呼一声想拔剑,凌澈一个旋转,如同丝绸般的软剑在黑宿身上舞了两个来回,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黑宿已经瘫软在地,而凌澈已经收回软剑,软剑不沾血滴,凌澈照旧围在腰间,众人这才看明白,那并不是腰带,而是一柄随时取人性命的剑。
凌澈飞回马车上,仍旧高高的立着,打了个响指,不远处飞来两个黑衣人,黑衣人看到凌澈的手势二话不说扛着黑宿转瞬便消失,凌澈钻回马车,顺道把小六一起叫了进来。
自从凌澈习武之后,萧荣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主子爷亲自对谁动手,看来这次他们爷是真动怒了,而这么些年过去,更让萧荣惊叹的是他们家主子爷功夫到底有多高,原本以为也就和自己伯仲之间,今天他一出手才发现当真是深不可测,枉他们还时常跟在他身侧,美其名曰保护他。
小六进去之后便发现他们主子爷眉头一直紧皱,小六唤了两声,凌澈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看着面前的小六开口道:“你等等不用跟随爷了,那个人你亲自去审问,他的那番话必有玄机,若是太子党的人怎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虽说边疆武将性子爽朗,但不是不懂得尊卑的主,对青凌国的皇子如此无礼,恐怕内力早已不再效忠青凌国!”
凌澈话一说完,小六震惊道:“主子爷是怀疑这黑啸联合蛮尤国对付我们青凌国?”
“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把话问到了!”凌澈冷冷吩咐,他最烦的便是自己队伍里出了内贼,若不是这个原因,在天界他便不会吃了败仗,也不会被扔下凡界,凌澈重重一拳砸在椅塌上,马车在这一击下,车身晃了晃,萧荣稳了稳缰绳回头望着马车,便看到小六掀开帘子朝着屋顶飞奔而去,转瞬便消失在塑城,
凌澈在城门前这一闹早已有小士兵跑来告诉城主黑啸,黑啸也气的不轻,他这个弟弟性子太爽直,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如今落在四皇子手里,该怎么救他,真是不知道他那猪脑袋怎么长的,黑啸急的在府邸踱来踱去。
不稍一会,外头便禀报四皇子来了,黑啸收起情绪,亲自到门前在迎接,待看到从马车里走出的人,黑啸脸容僵了僵,但转瞬便恢复正常,拘了一礼说道:“末将见过四皇子!”
凌澈望着黑箫笑着道:“黑城主不必客气,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四皇子说笑了,在下确实是第一次见四皇子,四皇子来的当日末将染病在身,没有亲自去迎接,还望四皇子莫见怪!”黑啸恭敬说道。
凌澈心里则在冷笑,染病在身,染病在身还能喝的烂醉,染的是相思病吧!
凌澈背着手把黑啸的这个大厅欣赏了个遍,笑着说道:“黑城主这处布置的可真是高雅,雕栏玉砌,这可比京城的大富人家还奢华!”
“让四皇子见笑了,末将哪懂那些,都是这些年大战从蛮尤国的小城掠夺而来的东西罢了,夺了也夺了,所幸就拿来布置府邸了!”
呵好个掠过,当当黑啸拇指的那枚碧玉指环就价值连城,凌澈自己这些年倒也没少收藏这些古玩,但看到他那枚指环还是暗暗吃惊,凭他一个边疆守城,一年俸禄才多少,要买这些他就是活几辈子皆买不到。
本以为这黑啸只是他大哥身边的一条走狗,这回好了,这卖国通敌的罪名一成立,证据在手,饶是他大哥死不承认,这顶黑帽子迟早会扣在他大哥头上,若是不好利用一番,凌澈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凌澈此时心情颇好,背着手极其认真的欣赏着墙上的字画,黑啸摸不透他的性子,但还是咬咬牙开口道:
“听说末将的弟弟得罪了四皇子,还望四皇子大人有大量,莫和他计较!”
“他冒犯爷在先,爷就同他计较了,你怎么着?”
第二十四章:冷若冰霜
“他冒犯爷在先,爷就同他计较了,你怎么着?”
黑啸自知理亏,可这个四皇子脾气他还摸不透彻,只希望黑宿别把什么供出来就好。
千辛万苦把那尊佛爷送走,黑啸便急的在原地打转,黑啸的一个随军将士文苍走了进来,黑啸看到来人急忙说道:“文苍你派个人过去,计划有变!”
文苍:“城主,出什么事了?”
“黑宿被那个四皇子抓了,就怕他把计划泄露!”
“黑宿虽然性子直了些,但向来是个铮铮铁汉,四皇子要从他那套话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吧!”
“希望如此了!”
凌澈春风满面的回到康城,一到康城径直走到他舅舅的书房,卫羽正立在西北地形图前,看着城池发着呆。
“舅舅是在想战略布置么?”
卫羽回过头看着凌澈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这两天你脸上的那抹笑容就没消失过,你再这么笑下去,我府里的丫鬟们都要害相思病了!”
凌澈丝毫没把他舅舅打趣的话放在心里:“黑啸真是太子党的人?”
“你今天去会会他,有新的发现?”
“也只是个疑惑,就怕黑啸来个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你怀疑他联合蛮尤?”卫羽皱着眉,“若是这样,那这个黑啸真是该千刀万剐,我一直以为他仗着是太子党的人,和我有些政见不合罢了!”
“两天后给舅舅一个回复!”凌澈说完这话自信满满的打道回房。
小六没在凌澈还真有些不习惯,平常琐事都是交给小六打理,他舅舅给他配的几个丫鬟都被他赶了,房里冷冷清清,没有备暖炉,凌澈被冷的一哆嗦。
萧荣从外头进来,手里正好捧着暖炉,凌澈忙一把接过,该死,这怕冷的体质什么时候才能转好。
“主子爷,小六还没回来么,要不我去看看?”
“你还是别去了,你那慈悲的性子爷怕你看了受不了!他娘的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暖和点!”
凌澈话一说完,小六从外头走进,手里握着一沓资料,“主子爷话都套出来了!全都记录在上面!”
“就一天?”萧荣嘴角抽搐。
“六个小时,每隔半个小时就问同一个问题,若是和上一次回答的不一样,那便大刑伺候着,直到问题的答案相同为止,要知道人在虚弱的环节,是很容易道出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就是有心隐瞒,他的心也由不得他了!”小六头头是道的解释着。
凌澈懒懒的躺在躺椅上看着手中的资料,小六看他模样忙到外头捣鼓暖炉去了,不稍一会,房间角落里暖炉皆都冒出兹兹的火苗,凌澈此时才把身上的披风解下,萧荣掩嘴咳了咳,在照顾他们主子爷这件事,小六可谓是贴心备至。
“没想到真和蛮尤联合了,只是不知道那个蛮尤太子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凌澈说完这话嘴角便挂着一丝冷笑。
“要不明天再问问?”萧荣建议。
小六:“已经半死不活了,恐怕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萧荣:“……”
蛮尤隶城,太子风宸逸正高傲的坐于上座,下面跪着一个武将。
“启禀太子,深夜打扰多有得罪了,只是这件事我家大人一定让我亲自转达!”
“说!”风宸逸冷冷放出一个字。
“计划有变,青凌国四皇子恐怕会知道我家大人和太子之事,特地遣我来和太子说一声!”
“就这事,还有吗?”风宸逸冷着脸说道。
“没……没有了!”将士被风宸逸那冷若冰霜的语气吓着,传言蛮尤这个太子性子清冷,就算在炎热的夏季皆能被他冷若冰霜的气势冻的发颤,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就这破事……”一个事字被拖长,风宸逸从上座缓缓走了下来,眼神犀利,冷笑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安心当他的塑城城主,你们四皇子若要对付他,本太子自然会派人去救他!”
“可……可是,就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在怀疑本太子,恩?”风宸逸眼睛微眯,俯身靠近。
“不……不敢!”
“那便滚!”风宸逸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第二十五章:为你而来
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给万里黄沙镀上一层金黄色,风景不错,凌澈这几日心情也不错,几乎夜夜流连在楚香楼,他虽不是纵欲的人,但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况且来楚香楼还有另一目的,那便是韵息这个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刚踏入楚香楼便看到韵息,斜斜依靠在门边,眉如墨裁,脸如敷脂,风情万种,对着凌澈邪邪一笑:“君公子总算来了,让韵息好等!”
凌澈伸手揽着他的腰肢,附在他耳畔低声说几乎情话,惹的韵息娇笑连连,后头小六识相的在门口止步,没有踏进楚香楼。
进了暖阁,韵息帮凌澈解下披风,凌澈舒服的靠在貂裘锦塌等着韵息伺候,韵息一手提着酒盏,一手握着酒杯,缓缓靠近凌澈,最后所幸依进凌澈怀里,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引尽,攀着凌澈的肩,把口里的酒尽数渡给凌澈。
凌澈回吻着他,最后所幸翻了个身,把韵息覆在身下,心里则在冷笑,就凭你,也敢和爷玩阴的,不稍一会,两人衣裳尽褐,凌澈一挺腰,狠狠撞进韵息后庭,韵息痛哼一声,泪水在眼眶打转,看在凌澈眼里,便是赤裸裸的诱惑,凌澈放纵着自己,直至韵息晕了过去。
凌澈冷笑了声,披衣而起,朝着大厅走去,楚香楼主事云倌看到凌澈忙开口谄媚的笑道:“君公子今晚不留宿了?韵息没有伺候好公子?”
凌澈冷着脸面无表情道:“好好看住你家韵息!”话说完抬步迈出楚香楼。
云倌一头雾水……
凌澈在马车上便觉得不对劲,心口隐隐作痛,虽然知道韵息那酒有问题,但是已经用功力划去,那这心口的疼痛却是什么原因。
凌澈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狠狠砸在马车车壁,一拳下去,马车晃动了一番,小六边驾着车,一手掀开帘子问道:“主子爷,什么事?”待看到凌澈表情痛苦,慌了神,“主,主子爷……”
“驾好你的车,赶紧回康城!”看来还是小看韵息了。
回到康城已是深夜,小六扶着凌澈回到寝殿,忙去端了盆水,凌澈脸容苍白,小六端水进来忙用锦帕拭去凌澈额头细汗。
“你先退下,爷要调息!”
小六担忧的退下,凌澈打坐调息,真气在体内游走了一个来回,但就是没发现体内有任何毒素,但是心口仍旧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外头小六已经去叫了萧荣来,听到里头的动静,两人再也不顾凌澈的命令,冲了进来,看到那一口血,两人都慌了神,凌澈一口血吐完之后倒是缓过劲来,心口的疼痛也有所缓解。
小六忙拿着锦帕递给凌澈,凌澈接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手抚着额头陷入沉思。
萧荣不解道:“主子爷,那韵息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主子爷亲自查探?”
凌澈自认倒霉,此番却是小看了他,萧荣继续说道:“要不要我们派个人去……”
凌澈冷笑道:“你们哪里是他的对手,他那一身功夫,爷同他玩玩倒是差不多,只是这样的人愿意在人身下曲意承欢,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荣很想接一句,爷您是快活了,但是现在却被人算计遭受这样的苦头,值得么,但终究没敢说出口!他还没那个胆。
凌澈屏退小六和萧荣之后,穿着一袭素白亵衣,斜斜靠在床榻,面容带上一抹说不清的笑容:“出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
风宸逸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满脸痞子样的笑道:“啧啧,不愧是青凌国四皇子,都这般要死不活了,居然还能探到我的气息,枉我憋气憋的就要晕死过去!”
凌澈勾起嘴角,要笑不笑的盯着他,风宸逸看他一脸算计的模样,忙跳远两步:“皆道四皇子轻狂高傲,目中无人,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塑城的那个韵息,我都不敢惹,你倒是好,天天去惹,啧啧,现在吃苦头了?”
“你这是,关心我?”凌澈嘴角笑容最绽最大。
“切,你少自作多情,我只不过专门过来看你死了没有,你若死了,这战我也就不部署了,虽说你那个舅舅有点能耐,但要对付他,还不至于让我亲自出马!”
“亲自出马,你是……”凌澈隐约猜到。
“闹了这么久,敢情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风宸逸一手抚着额,跺着脚,对面凌澈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所幸用手捂着肚子笑,看到风宸逸那猴急的模样就想笑,传言说蛮尤国这个太子冷若冰霜,冷眼看尽天下人,脸上几乎没有第二种表情,纯粹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看到面前这个表情丰富的人,凌澈怎能不笑,看来风宸逸对他倒是有点感情么!
风宸逸继续用手抚着额,他这是怎么了,除了在他师父面前会露出本性,还从来没有一个外人能让他表情这样丰富,能让他的心这般动荡,似乎找不出理由,只是看到凌澈,便不自觉的想和他斗嘴。
“算了,我过两天再来看看你死了没有!”风宸逸一脸郁闷。
凌澈哈哈笑道:“你这是在约我?那既然要约总得约一个风景不错的地吧,这附近倒是有一处绿洲,在塑城往南行的方向,两天后见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