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呼……小涵、小涵……我、我忍、忍不住了……”老爸的声音中夹杂着忍耐的喘息声，不知怎么的，忽然传来老爸跟小涵共同的压抑的叫声，隐约听到了床铺的摇晃声。

我咬了下嘴唇，蹑手蹑脚地经过老爸的卧室，然后快速去拿了杯水，又像被怪兽追赶似的奔回了我的房间。

没有什么事是比撞见别人做爱更尴尬的了，尤其这俩人是你认识的人的时候！我缩在被窝里，半天也睡不着。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可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小小尖叫：我的爸爸！那是我的爸爸！他在跟一个比我还小的人做着本来应该跟我妈做的事！那个人还是个男人！不，男孩！

不管内心的尖叫有多强烈，它终究没能抵抗住越来越浓的睡意。在睡着的最后一刻，我脑海中只闪过一个想法：明天我要去阳阳家！

我敲了敲阳阳家的门，没过一会儿，阳阳那张帅气的脸就出现在门口。我随他进了他的卧室，接过他递来的可乐，聊着有关我爸跟小涵的话题。不知谁先开始的，我们开始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直到“坦诚相见”。他火热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胸膛，我则抚摸过他光滑的后背。我们的腿相互纠缠，彼此摩擦……

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感到下身的异状，不禁脸颊滚烫。我竟然梦见跟阳阳做了那种事！而且还因此梦遗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是说我没有X遗过，而是我X遗的对象从来都是女人！

想到昨晚听到的老爸跟小涵发出的动静，我抚了下额头，觉得一定是他们昨晚的作为才导致我做了这么奇怪的梦。

不管究竟是什么影响了我的梦境，我还是先起床收拾一下比较好。

偷偷处理好自己的东西，我走出卧室，发现老爸跟小涵都还没起，顿时松了口气。说实话，经过昨晚的事，我见到他们一定会很尴尬的。郁郁地做了早餐，随手拿起手机想要给阳阳打个电话，告诉他一会儿去找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昨晚的梦，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已经是个男人了，不是什么遇到困境就要逃跑的小孩子，阳阳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以前仗着他讲哥们义气一遇到事情就找他，那实在幼稚可笑。也许正是因为我的不成熟才导致我们谁都没有女朋友，只能靠彼此的双手解决某种冲动，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做这种不正常的梦。

是时候适可而止了，我们都该给对方合适的空间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正为自己与阳阳友谊的距离做着推断，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到小涵穿着睡衣走进餐厅，看到我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径自从冰箱拿了盒牛奶喝起来。我看着他没系好的睡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上面红红的印子清晰可见。直到小涵对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半张着嘴看他很久了。

我闭上嘴，收回观察的视线，只是控制不住脸上的热度，我想我现在一定比煮熟的虾还红。

“喂，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小涵忽然问我。

我被他问得异常尴尬，瞪了他一眼，声音略大地说：“处男又怎么了？谁规定大龄青年就必须要有那种经验！又不是找工作！”

小涵可能是没想到我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不禁有些惊讶：“你干嘛生气啊？我只是看你对我身上的痕迹很在意的样子，就随便问问，又没有说这有什么不对。”

“哦……咳，对不起，我是有点太过了……”我低下头道歉，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到我对面直勾勾地看着我，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昨晚看到他跟我老爸发生的事情时，他终于开口：“你跟周跃阳真的没发生过什么吗？”

“咳咳咳咳……”我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放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食物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喂喂，我就随便问问，你今天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小涵立刻站起来，一边帮我顺背一边嘟囔。

“咳咳，明、咳……明明是你老问我奇怪的话题！咳咳……”

“好啦，你都这样了就不要急着跟我争辩了吧！”小涵拿过他的牛奶，“快喝了顺一顺吧。”

我接过他的牛奶，喝了一大口，终于好了一些。正在我以为这顿饭可以安心吃完的时候，小涵又忽然说：“真是奇怪，你跟周跃阳都认识这么久了，他居然从来没向你表示过什么，他也太能忍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皱起眉头问他。他摆摆手，做出不想细谈的样子：“你不懂就不懂吧，没什么重要的。”

真是的，究竟是谁先挑起这个话题的？！最后居然就这么打发我。正当我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老爸走了过来，我立刻闭上嘴，低头吃着不知什么味道的早饭。

第十四章

最终我没有去找阳阳，毕竟以后我碰到这种状况的可能不会少，如果每次都这么小题大做就显得太不成熟了，阳阳也会有许多不便的。

当我拿到阳阳给我留的演唱会入场券的时候，我着实开心了一把。其实说起来我并不是阳阳的忠实粉丝，因为对音乐并不十分热衷的缘故。但我几乎听过阳阳所有的歌，并乐于向周围喜欢音乐的朋友推荐阳阳的作品。朋友们对阳阳的评价褒贬不一，我有时会把他们的意见告诉阳阳，阳阳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大多数人把阳阳定义为偶像歌手，我想这大概跟他过于年轻以及长相帅气有关。很多人会因为他的年纪与长相而忽略他的唱功，而这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困扰。

阳阳无疑把唱歌当成生命般重视，但使他成名的却是他的相貌与年少，这让他一度有些丧气，甚至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个花瓶，我安慰了他很久才使得他恢复自信。

我穿戴整齐，把入场券塞进口袋，走出门时，小涵正从老爸的卧室出来，他看到我，立刻笑得贼兮兮的，还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把我上下打量个遍。

我瞪了他一眼，不满于他莫名其妙的态度：“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嘁”了一声，回答：“我什么时候打过坏主意，不要乱用‘又’这个字行么？我只是在想，不就是个演唱会么，你打扮的这么仔细，我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我皱眉，把他打量了一番，撇撇嘴：“我是因为第一次看阳阳的演唱会有些激动而已，你打扮的这么华丽干嘛？”

小涵抱起双臂，不以为然：“我平时就穿这样，你居然没有发现，也未免太不关心你未来爸爸我了。”

我对他的厚脸皮彻底无语了，幸好老爸及时出现，不然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无聊地坐在车上，听着老爸跟小涵在前面聊工作的事。小涵现在还是靠拍偶像剧混迹演艺圈，不过貌似最近因为参加一个娱乐节目表演了一首歌，而得到了某个作曲家的关注。

老爸觉得这对小涵来说是个很好有发展机会，小涵却是无所谓的态度，大概是觉得自己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那个作曲家说不上多出名。

老爸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却仍耐心地劝戒他：“你不要小瞧这个作曲家，他在大众并不算有名，但在作曲的圈子里可是有口皆碑的。我相信，不久他的才华就会被大众认可，你如果能成为这个让他被大众认可的人，你同时也会被大众接受，到时就能顺利转型了。”

小涵不以为然，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他的才华我暂时不予置评，不过他的曲子与现在大众喜欢的风格完全不同，可以说根本就是非主流，我还只是个偶像派，如果接受了这种曲风，出名了当然是极大的幸运，相反，失败了，会给人很糟糕的印象，转型的机会并不多，你也是知道的，反正我还年轻，我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

“所谓的主流，无非是大家都喜欢的，我觉得只要达成一个契机，这个作曲家就会成为主流。而你，小涵，你以为你现在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发展，其实并不是这样。现在的偶像越来越年轻化，就在前天，有一个比你还小一年的男孩子加入了我的一个劲敌的公司。所以，无论是以你的老板的身份还是你的……”老爸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了一下，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说，“你的爱人的身份，我都有义务让你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让你能得到大众更多的爱。粉丝们对偶像的爱变化是很快的，当你不再像现在这样年轻，记住你的人将不会剩下几个。”

小涵沉默了片刻，从手上的手机游戏中抬起头来：“那你呢？”

老爸叹了口气，对小涵笑的格外温柔：“我不是你的粉丝，我是你爱人。”

我看着他们对视，看见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到了目的地，我们坐到自己的坐位上，才有心情观察演唱会的布置。我在电视上看过阳阳的演唱会，这次和以往一样，保持着青春气息与梦幻感。

由于还没开始，现场乱糟糟的，我跟小涵聊天都要对对方大吼，尽管我们之间只隔了我老爸一个人。

就在我跟小涵聊的起劲儿时，所有的灯光突然都熄灭了，现场传来一片尖叫声，我知道这是演唱会开始的信号。

一束束彩色灯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照射到舞台上，逐渐汇聚到一点，随着音乐的响起，阳阳的头从舞台的地下缓缓露出来，直到他开唱的第一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在舞台之上了。

一开场就是阳阳的新专辑的主打，全场的人几乎都跟着阳阳唱了起来。我紧紧地盯着他，忽然觉得这不是我认识的阳阳，他对于我来说是个完全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在他唱了三首歌之后还没有消退。小涵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异样，隔着老爸问我：“明明，你怎么了？”

老爸被他的问话惊动了，也转过头来看我。

我摇摇头，解释说：“我没事，就是……感觉我并不真的认识阳阳了。他的这一面，我在电视上见过，可是，现在跟看那些的感觉完全不同。我也不知要怎么形容。”

老爸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他面对你的时候就是个普通人，而现在，他是个歌手，你该多看看他的表演，这样你才更了解他。”

小涵对于老爸的话挑了下眉，然后对老爸说了句莫名奇妙的话：“没想到你对他们的事竟然这么支持。”

老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小涵说：“我并不是支持，只是不想给他们压力。无论他们做什么选择，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我只要在他们做出选择之后表示自己的支持就好。”

小涵笑了笑，问：“这是自己走了弯路以后的经验之谈？”

老爸也笑了，点头：“算是吧。其实我的情况跟他们并不一样。我是自作孽，他们可是很明白地走自己的路呢。”

“要说阳阳明白自己在走哪条路我同意，可是他……”小涵看我一眼，继续说，“他似乎还迷糊着呢。”

我瞪了他一眼，不满于他们的对话中心是我却完全当我不在场。

“呵呵，”老爸笑了笑，说，“这种事顺其自然吧。”

说完，俩人完全不在意我对他们的眼神攻击，认认真真地看起了表演。无奈，我也把心思集中到阳阳身上。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从他的一些小动作中找到了他跟我相处时的影子。我渐渐觉得这样的阳阳跟我之前认识的阳阳重合了，这让我从之前的不适中缓和了不少。

汗水从阳阳的脸上滑落，顺着他的脖子滑到胸膛隐入他的表演服装中。不知为什么，我感受到我的脸烧了起来，我竟然觉得阳阳很性感，对于我来说有种强烈的吸引力。我知道这不再正常了，我不该再盯着他，不该不受控制地瞎想，可是我就是无法转开视线，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同样不受控制的，除了我跟众多粉丝，似乎还有音响。在阳阳的不知第几首歌才放了一小段前奏，音响就忽然没了声音。

现场立刻喧哗起来，阳阳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有些无措地站在台上。我担忧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希望工作人员能快点把音响修好。

阳阳的目光集中到我的方位，我不知道他是看向了我，还是只是单纯的冲着我的方向，但我看到他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他抬起麦克风，轻声唱了起来。

现场渐渐从喧闹变得安静，全场只能听到阳阳好听的声音。

到了高潮部分，大家不约而同地跟着阳阳唱了起来，全场的气氛达到了巅峰。直到这首歌结束，全场的掌声不断，阳阳向大家道谢，退到台下准备下一场节目，由特邀嘉宾表演。

演唱会结束时，大家依然在会场徘徊很久。

我跟老爸、小涵回到家，兴奋地不停地说阳阳的演唱会有多棒，老爸耐心地听着，偶尔表达下自己的看法，小涵有些鄙视我，认为我太少见多怪了。

“要是让阳阳知道你原来这么不了解他，他一定碎了一颗‘玻璃心’。”他在“玻璃心”上加重了语气。

我皱了下眉，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他会因为我对他的进一步了解而兴高采烈的。”

小涵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我，可他不搭理我也就算了，居然把我老爸也叫走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阳阳在舞台上的风采，忍不住微微挑起嘴角。忽然的，演唱会上的阳阳与我那奇怪的梦中的阳阳重叠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我在做什么啊？！在幻想我的至交与我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我是变态吗？！

就在我不住自责的时候，手机的铃声让我吓了一跳。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阳阳的名字，顿时有些心虚。犹豫片刻，我接起电话。

“我等了好久你的电话，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庆祝我演唱会成功呢。”阳阳用略显失望的声音说，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的。

我有些尴尬，咳了一下，回答：“我还沉浸在你的演唱会里呢，原谅我的反应迟钝。”

“真的？那我就不责怪你了。”阳阳立刻变得开心起来。

我俩沉默下来，我知道这是很不正常的，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冷场过，可现在竟无话可说。

阳阳感受到我的反常，有些关切地问：“明明，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事让我有点头疼，大概等我想清楚了就好了。”我不善于对阳阳说谎，于是只有想办法隐瞒。

阳阳沉默了，我几乎能想像他此刻皱眉的场景。我顿时有些不忍心：“我不是不想跟你说，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甚至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会尽快想清楚的。”

“我可以帮你，任何事，任何时候，你知道吧？”阳阳终于开口了，恢复了关心的语气。

我松了口气，知道他不会再追问，于是快速地回答：“我知道，我也是。”

挂断电话，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开始了关于我的性取向的严肃思考。

第十五章

“明明，起床了！”小涵边叫着我的名字边敲着我的卧室门。

我烦燥地翻个身，用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喊：“我要再睡会儿！咳咳……”

“你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你咳嗽了，开门让我看看。”小涵在门外继续叫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