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孔秋举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好。”
牧野拿过自己的被子,干杯。
喝了两杯酒,牧野躺下,看着孔秋说:“如果我晚一点和你表白,你可能接受我吗?”
看出对方是在开玩笑,孔秋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可能。”
牧野懊恼地皱皱眉:“早知道我就晚几天了。”
“呵呵。”
这一刻,牧野突然发觉自己和孔秋做朋友也许比做情人更合适。他坐起来又给两人倒了酒,碰杯。
喝得都有点上头了,牧野起身:“我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天要忙的。”
“我送你。”
“不用了。”
把孔秋按回去,牧野脚步有点不稳地往外走:“我要一个人舔伤口,不要送我。”
“牧野,对不起。”
开门,牧野回头:“如果真的觉得很抱歉,以后就不要当着我的面和布鲁亲热了,我会难过的。”
“牧野……”
“呵呵,晚安。”
“晚安。”
门关上了。
靠在墙上,牧野脸上的笑隐去,长长的、长长的吐了几口气。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没有预期中的那么难受。也许一开始他就已经预感到结局会是这样了吧。
揉揉额头,牧野在心里叹息:好像真的喝得有点多了。下午在休息区就喝了不少。想到那个唐先生,牧野难得地拧了眉,那个人为什么总是那么看他?他百分百地可以肯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更不可能得罪他了。
摇摇头,牧野歪歪斜斜地往自己的房间走。走到门口,开门,脚还没踏进去他就被一人大力推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牧野走后,孔秋坐在床上发呆。他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但想到牧野,他还是觉得自己伤害了那人。
“唉……”搓搓脸,孔秋苦笑。牧野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他对牧野也曾有过心动的时候,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牧野不是他要等的人。眼前浮现出一张猫脸,孔秋哀嚎一声捂住脸:“我该怎么办啊……”
第二十四章
“砰砰砰”
“砰砰砰”
“牧野,你在吗?”
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孔秋掏出手机拨出牧野的电话,可和几个小时前一样,对方关机。想到昨天自己拒绝了牧野,孔秋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今早吃饭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牧野,以为他昨晚喝了酒还在睡,就没有来叫他。可是今天在会场都没有看到牧野,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打他手机一直关机,孔秋越想越害怕。
“砰砰砰”用力敲门,孔秋大喊:“牧野,你在吗?”
就在孔秋忍不住要去报警了,门内终于传来一人很是虚弱的回答:“我在……仲尼,你,等下……”
“牧野!你怎么了?!”
又焦急地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开了,一看到开门的人,孔秋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扶住他:“牧野,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别,别去。”
紧紧拽住孔秋,牧野靠在墙上,气喘地说:“我好像,对昨晚的那瓶红酒,过敏了……”
“什么?!”孔秋扶着牧野就往屋里走,牧野稍稍抗拒了一下,还是由他扶着进了屋。屋内有股淡淡的烟味,孔秋心下诧异,牧野难道也会抽烟?他从来没有见过。扶着牧野上了床,孔秋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瞟到一根抽了一半的烟。想到可能是自己昨晚的拒绝令牧野生了病,孔秋异常自责。
看出了孔秋的自责,牧野靠在床头,面带微笑地说:“仲尼,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很难调整时差,这往往会造成我的身体出现一点问题,这种过敏不是第一次了。”
孔秋给牧野拉好被子,担心地说:“我还是去找医生吧,你看起来很糟糕。”
牧野放在被子下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仍是面带微笑地说:“不用了,我睡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不用叫医生吗?”孔秋越看越不放心。牧野的脸色很苍白,几乎没有血色。而且刚才他扶牧野进来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浑身无力。
牧野摇摇头,磁性的嗓音降低了孔秋的警觉。“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今早我已经给主办发打过电话了,我不是这次的主角,一两天不出现不会有问题的。不过这两天艺术节的事要全部交给你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孔秋起身给牧野倒了杯温水,在他喝下后道:“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叫点吃的,想吃什么?”
“汤吧,我没什么胃口。”
“好,你等我。”
在孔秋出去后,牧野挪动了一下身体,脸上的笑隐去,嘴唇紧抿。
“牧野,我去厨房给你熬点粥好了,我看了下没什么爽口的汤。”
“那就麻烦仲尼了。”
在孔秋进来时,牧野立刻都带上笑容。
“不麻烦,我煮的粥据说还不错。你稍等。”又给牧野倒了一杯水,孔秋匆匆离开。
牧野脸上的笑瞬间变成了愤怒,紧握的拳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发抖。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不稳地慢慢挪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抬头,镜子里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咬紧牙关,牧野一拳砸在洗漱台上。他的背脊弯着,睡衣的衣领下垂,镜子里,原本被衣服遮掩的身体布满了各种痕迹。
在孔秋推着餐车回来时,牧野面带笑容地坐在床上。看到那一车丰盛的晚餐,他习惯性地挑挑眉:“仲尼,别告诉我这都是你做的。”
“很惊讶吗?”孔秋脱掉紧身牛仔服,把餐车推到床边,然后把床尾的小餐桌打开放在牧野的面前,接着把餐桌上的食物一样样地摆上去。
“牧野,我是单身汉,单身汉怎么能不会做饭?”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孔秋顺手拿起一张土豆饼,咬了一大口,咕哝说:“其实是我也饿了。我不喜欢吃西餐,尤其是外国的西餐。”
“呵呵。”牧野苍白的脸上有了丁点的红润,他拿起勺子咬了一勺粥,吃下,很是仔细地品尝了一会儿,然后朝孔秋竖起大么指:“真不错。”
“不错就多吃点。”
“好。”
两人气氛愉快地吃晚饭,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宵夜,丝毫看不出前一晚其中一人向另一人告白却被拒绝了,好似两个格外熟稔的朋友。
牧野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张土豆饼,其他小菜也吃了七七八八。孔秋见他的胃口还不错,稍稍放了心。
“明天你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就不要管了。”
“好。”
收拾了碗盘,孔秋推着餐车离开了。
已经是凌晨1点了,牧野很累,却不想睡,也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凌辱的一幕幕。他是同性恋,也并不介意做下面的那一个,但他最恨的就是强暴。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虽然一切都发生在黑暗中,但那双蓝色的眼睛他不会看错。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牧野拨通一位朋友的电话。
“是我,牧野。”
“我想咨询一下在德国对于强暴罪是怎么量刑的,需要哪些证据。”
“我的一位朋友被同性强暴了。”
“好,我等你的邮件。”
在牧野打电话时,原本锁起来的房门被人轻易地打开。进来的人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的脚步声,他轻声关了门,反锁。来人脱下西装随手丢到沙发上,然后拉下领带走进卧室。刚打完电话的牧野只觉屋内多了一道阴影,抬起头来,他僵在了那里。
“要报警抓我吗?”来人接下领带,走到床边。
牧野瞬间回神,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下报警电话,下一刻,他手里的手机被人夺走,然后丢在了墙上。手机零件纷飞。
“王八蛋!滚开!”
牧野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朝来人砸去,他则狼狈地翻下床往卫生间跑。腰被一只铁臂揽住,然后他被对方轻松地甩到了床上。
“仲尼!仲唔!”
扣子崩裂,牧野不顾一切地拼命反抗,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仅用一只手就能制止住他。蓝色的眼睛里是惯有的冷漠,对方扣住牧野的脖子制止住他的叫喊,在他耳边毫无温度地说:“你可以去告我,不过你确定你喜欢法官和陪审团听到你的叫床声?”
“唔唔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牧野要把对方凌迟。
“我给你选择:一,服从我;二,我杀了你的心上人,断了你的后路。二选一。”那人放开手,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杀他,不过是动根手指。”
牧野的挣扎在对方说出二时就停下了,他急喘着,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只觉得牙关都在打颤。
“你,到底,是谁?”
“你的主人。”
忍住扇对方一耳光的欲望,牧野让自己冷静。
“为什么,是我?我不认为我哪里得罪过你。”
对方抬手,慢悠悠地解衬衫的扣子,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得罪过我的人不会活过下一秒。”下床,他朝卫生间走去,开门时,他背对着牧野说:“不要试图耍花样,我从不开玩笑。”然后推门,进去。
牧野浑身冰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那个男人,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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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秋很担心牧野,牧野这次的过敏似乎有些严重,已经四天了,牧野还是没有好转,脸色依然的苍白。牧野病了,谈合作的事情也落在了孔秋的身上,孔秋更忙了。想了想,他给公司去了个电话,提议让牧野先回去养病,老总同意了。可是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对方时,牧野却拒绝了。
“我没事,我和你一起回去,还有几天就结束了。”
“可是你的气色很差。”
孔秋的脸上满是担忧,牧野微微笑笑:“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累坏你了吧,你的黑眼圈很严重。”
孔秋不介意地耸耸肩:“习惯了,和以前的一些case相比,这次的工作轻松多了,起码每天好吃好喝的。牧野,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
“真的没事。”
牧野看看表,已经12点了,他催促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谈一个合作的项目?”
“好,我回去了。”
孔秋起身,刚转身,他的手就被人拉住了。
“牧野?”
迅速放开,牧野脸上闪过不怎么自然地笑:“仲尼,晚安。”
孔秋微微皱了眉,然后笑笑:“晚安。”
离开牧野的房间,孔秋满腹担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他躺在床上心里全是牧野苍白的脸。难道真是过敏了?过敏不是都会身上起什么疙瘩或者发红吗?可是牧野并没有。不过转念一想,牧野穿着高领的毛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也许真是过敏了。
拿过手机,纠结了半天,孔秋又放下。他今天已经给布鲁打过电话了,而且布鲁现在在别人家,有些话不好说。
“呼……”吐出一口气,孔秋关灯。明天忙完了再去劝劝牧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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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走近,牧野翻身背对对方。自那天被男人威胁之后,牧野选择了沉默的反抗。男人似乎也不介意,却是每个晚上都会出现。
洗完澡后,男人穿着睡衣上床,拿过回来时放在床头柜上的公文包取出几分文件,对背对着他的人冷冷地问:“孔秋让你提前回国,为什么要拒绝?”
“……”不想去问男人为什么会知道,牧野不出声。
男人看了眼牧野,视线又回到自己的文件上,开口:“我给你定了明晚回国的机票,8点20。”
牧野翻身,脸上是愤怒:“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饶是好脾气的他也要被男人逼出血性了。
男人还是那副冷冰冰、万事皆掌控在手里的样子,看向牧野,声音低了几度:“我是你的主人,记住。”
牧野嘴角的笑讥嘲,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继续背对男人。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看他的文件。压下满腔的怒火,牧野声音发哑地说:“这样很有趣吗?我已经35了,早已过了会激发别人征服欲望的年纪。我不喜欢和别人起争执,也不愿意那么做,我认为那样很丑。我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敢说自己没有仇人,但如果你是替别人报复我的话,也应该让我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把文件收回公文包,冷冷地说:“别人的恩怨与我无关,我说了,我找你不是因为你‘得罪’过我。”男人单手把牧野翻过来,蓝色的眼睛里是从来不曾消除过的冷厉。
“我不需要征服谁,更不会为了一时的兴致去上一个男人。你在我的眼里不算好看。”
“那为什么?”牧野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男人继续冷冰冰地说:“我需要一个为我解决欲望的仆人,那个人,是你。”
牧野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半晌后,他推开男人:“我该,感到荣幸吗?”
“那是你的事。”
男人关了床头的灯,躺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牧野的心里凉飕飕的,他已经无暇去想自己该不该后悔跟着孔秋跑来德国了。尽量缩到床边,想到男人那可怕的欲望,想到自己今后可能得永远这样躺在床上,牧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向男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去死吧!”
男人轻易拉开牧野的手,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当牧野以为男人会杀了他时,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脱去牧野的高领毛衣,男人在他身边躺下,安静地睡觉。
早上醒来时,牧野以为自己是在天堂,眼前白花花的。等脑袋清醒后,他才发现自己仍在床上。屋内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牧野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了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
身体没有那么酸了,感知了半天,牧野很好奇男人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或是……强暴他。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了?牧野下床,光着脚走出门边。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男人竟然在!
看了牧野一眼,男人翘着腿继续看手里的报纸,餐车上的食物冒着热气。男人拿过一片面包几口吃下,然后又喝下咖啡。
“你还有十分钟吃早饭。”
牧野站在门边不动,别开视线:“飞机不是晚上吗?”
男人翻过一张报纸,头不抬地说:“一会儿我要去开会,你和我一起去。”
牧野皱眉:“我不记得我和你在一起工作。”
“那就从现在开始记得。”
男人放下报纸站了起来,没有穿西装的身体带给牧野的是更强烈的压迫。男人抬起手腕:“还有9分钟。”
牧野转身,关了卧室的门。10分钟后,牧野穿戴整齐地出来了。不看男人,吃了几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填饱肚子,牧野现行走出房间。他不会为了这种混蛋而虐待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