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艾伦的手抖着，用枪对准了叶凯的头。
“你应该杀了他，是他毁了你妹妹，不是叶叔叔”，格瑞丝指着安东尼，鼓足勇气挡在了叶凯的面前。
手机响起来，不知为什么，艾伦接了这个陌生的电话，又看了看发过来的短信，那上边是希尔维亚和叶凯一年
内的出入境记录，很短，因为两个人都只有几条记录，希尔维亚自从离开澳洲就没有离开过美国，叶凯只去过
中国。
又是一条短信，“希尔维亚的孩子是安东尼的，是他给了希尔维亚堕胎药”
“安东尼，你这个白痴。”，艾伦冷笑着走向安东尼，一枪打爆了他的头，鲜血和脑浆溅到四处，格瑞丝吓得
闭上了眼，艾伦的枪口再次举起，指向了叶凯，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飞机声，子弹从空中射下，艾伦吃惊的抬
头，一把匕首从舱门飞了进来，刺入他的手腕，手枪掉在了地上。
“爹地”，格瑞丝看到了莫聪的身影。
“格瑞丝，叶凯”，莫聪喊着，跑到近前，几下击倒了艾伦，艾伦还要反击，格瑞丝拿起旁边的钢管，用力打
晕了他。
“干得好，宝贝儿”，莫聪吻了吻女儿，看到血泊之中的叶凯，赶紧跪下抱住了他，焦急地喊着，“叶凯，叶
凯……”
“叶叔叔……他为了救我……”，格瑞丝呜呜的哭起来。
“别哭，宝贝儿，他不会有事的”莫聪扛起叶凯，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安东尼，对着对讲机说，“麦克尔，我要
上来了，叶凯受了重伤，把直升机的云梯放下来”
“好”
莫聪先让女儿爬上去，自己抱着叶凯也踏上了云梯，所有的毒贩都被击毙了，轮船向下沉去，艾伦捡起手枪，
跑到舱口，对着半空中的莫聪开了二枪，莫聪的背上和腿上都中了枪，可他仍旧紧紧地抱着叶凯，直到被警察
拉上了直升机。
“莫先生”，麦克尔看到了他身上的血。
“麦克尔”，莫聪咬牙忍着疼，“我看到雷达监视仪了，毒贩在潜艇上，向南走了”
“谢谢”，麦克尔兴冲冲的举起对讲机……
艾伦呵呵笑着，在将子弹对准自己之前，用手机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亲爱的威尔，杀了丹尼尔，为我报仇
”也许是预感，他没有让自己的情人来到这艘船上，他杀了安东尼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中充满了
痛苦和仇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安东尼，莫聪，叶凯，塔沃特……他都可以理解，都可以原谅，只有他，那
个和自己一起在贫民窟长大的朋友……他要他，和他一起去见自己的妹妹，那个穿着破裙子，在夕阳下起舞的
小女孩儿……白云在蓝天上飘着，耳边响起清脆的童音，“哥哥……丹尼尔哥哥……”
50.Yes，Ido（2）
昏迷了好多天，叶凯终于醒了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莫聪湿润的眼睛，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笑了笑，眼前慢慢
蒙了层水，头还有点疼，屋里阳光很好，耳边却是一片寂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叶凯的手伸向耳边。莫聪用
笔在本子上写了句话，拿给叶凯看，“好点了吗”
叶凯摇着头，着急地摸着自己的耳朵。
莫聪又写，“别急，我知道你听不见，医生说可以恢复”
“哦”，叶凯点点头，这才平静下来，他坐起来，看到莫聪是坐在轮椅上的，急着问了句，“你怎么了”
莫聪摇摇头，张大口型说着，“我很好，没事”接着又写，“我穿着防弹衣，挡了后背中的一枪，腿上也没什
么大事，医生说了，养养就好”
“那就好，格瑞斯呢”
“她很好，她每天都来看你，刚刚莎莎也来过了，她们两个在外面溜达呢”
虽然叶凯听不见，但也能判断莫聪说了什么，“安东尼……死了，是吧”
“是”
“叶叔叔，你醒啦，太好了”，格瑞斯拿了一大束花走进来，身后还有莫莎莎，看到叶凯醒过来，两人都很高
兴。
“我去找医生，你们聊”
莫聪自己摇着轮椅，出了病房，留下三人在身后刷刷的写，哈哈的笑。
“富兰医生”，莫聪问，“叶凯醒了，那他的耳朵”
“他的检查报告刚刚出来，他两边的耳骨和耳膜都被打伤了，一只耳朵应该很快可以复聪，但也不会太好，另
一只……恐怕再也听不见了”
“是么”莫聪心一沉，“那……用助听器呢”
“可以试试，可能能行，也可能不行”
“能不能请你帮我联系一些厂家，给他研制一个助听器，多少钱都可以”
“我知道钱对莫先生不是问题，好吧，我尽量帮他”
“谢谢”
一个月后，莫聪离开了轮椅，带着叶凯，一起来到了威尼斯。
结束康复治疗已经十几天了，助听器也试了很多，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盯着窗外波动的海水，叶凯沉默着，
从早坐到晚，除了左耳可以听到一点声音，右耳完全就是个摆设了，对于自己受的伤，他可以接受，也不怨什
么，只是心情坏到极点，威尼斯的天再蓝，风景再美，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郁苦。
咖啡端到面前，叶凯转过头去，不想看他。
莫聪把本子递到他的面前，“出去走走，还是在屋里做爱”
“滚”，叶凯把本子打到一边。
莫聪拉起叶凯，把他推倒在床上，一把扯下了叶凯的睡裤。
“你干什么”叶凯气得喊起来，
“做爱，你不出去就和我上床”莫聪说着，低头去吻叶凯的脖子，手伸到了他的腿间。
“你是不是就想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就能和你上床……你放开我，你这王八蛋”叶凯激烈的反抗。
莫聪压住他的双手，“不是我认为你什么都做不了，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所有人都在为你努力，我，萨琳娜，
莎莎，格瑞斯，莎西亚，他们到处找医生，找专家，找厂商，你就不能振作一点，乐观一点，你的耳朵是能听
到声音的，就算不能，你还能做很多的事情”
“做什么？做什么不需要听声音”
“做动画，做动画不需要，如果你听不见，就到莫氏去做动画制作”
“我能吗”
“能，你能开发那么好的游戏，为什么不能做动画”莫聪喊得嗓子疼。
“Peter……”叶凯抱紧莫聪，哭了出来。
“别哭了”莫聪在他耳边柔声说着，“就算听不见，我还是一样爱你”
“滚吧”，叶凯推开他，“我活着就为了你爱我啊”
“你不是听得挺清楚地吗”
“听不见，我还不会猜”叶凯从床上起来，穿上了裤子，“Peter，我想回家”
“哪儿”
“中国”
“等找到助听器你再回去，现在怎么回去？不是让你哥担心吗”
“也是……走吧，出去走走”
“这才对嘛”莫聪笑着，把叶凯拉出了门。
走在路上，莫聪一直拉着叶凯的手，“其实……你听不见也没什么，我可以做你的耳朵”
“你说什么”在屋里的时候，莫聪说话的声音很大，在外面，总不能扯着脖子喊，所以叶凯也就听不太清了。
莫聪笑着摇头，“没什么”
叶凯看到他眼底的深情，在人群中抱住了他，笑着说，“听不见，我还不会猜”
“那你以后就猜吧”莫聪也抱紧了他。
电话响起来，莫聪轻轻推开叶凯，“你好”
“莫先生，我是麦克尔”
“你好，麦克尔，有事吗？我和叶凯在休假”
“我知道，很抱歉，这件事急需你的帮助”
“说吧”
“还记得格瑞斯说过艾伦·盖伊打死安东尼之前接到的那个电话和短信吗”
“记得”
“我们查过了，是一个流浪汉打的电话，也是他发的短信”
“流浪汉？他是谁啊，认识安东尼吗”
“应该不认识，这个流浪汉已经死了，被人开枪打死的”
“死了”莫聪顿了顿，“那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想请你协助我调查一个人”
“谁？”
“丹尼尔，卡顿”
莫聪一愣，没有说话，半晌才说，“我下周回澳洲，见面再谈”
挂断电话，叶凯看出了莫聪心情的凝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莫聪叹着，摇了摇头。
一条短信发过来，莫聪看后，哈哈笑了。
“又怎么了”
莫聪把手机送到叶凯眼前，短信是麦克尔发过来的，“莫先生，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是你的新驾驶证号，请注
意减速慢行”
回到澳洲，叶凯一头扎进了动画制作室，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周五的下午，一封邮件发进叶凯的邮箱，是
萨琳娜转发的，在美国洛杉矶的一个科研所里，她找到了一款最新发明的助听器，效果很好，让叶凯过去试试
。
叶凯很兴奋，打印了邮件，跑去莫聪的办公室，他推门进去，发现莫聪正坐在那里发愣，虽然看见叶凯，眼神
中还有些来不及掩饰的茫然。
“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没有”，莫聪勉强笑了笑，“我也收到萨琳娜的信了，明天我们就去美国，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你……没事吧”
“没事”莫聪抬头向上看着，一抹苦涩在眼角掠过。
坐在科研所的实验室里，叶凯的手心都出了汗，说不紧张，不期盼，那是假的，只是自己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才能勉强淡定一些。
助听器非常精致，像是几个银色的耳钉，在内耳廓上钉了半圈，这让叶凯看上去像个时尚的潮人，调试，再调
试，“Peter……”叶凯跳起来，含着泪笑，“我能听见了，能听见了……”
“能听见了”，莫聪笑着揉他的头发，“听见了，就给我回市场部干活儿去，这助听器一年五十万美金呢？挣
不出来，你就聋着吧”
“你……你也太黑了吧……我才刚……”叶凯指着他，‘骂’得义愤填膺，“万恶的资本家”
从实验室回来，莫聪第一次坐在姐姐的书房里，萨琳娜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文件，“这是你让卢卡斯给我的，
我没有签过，现在你回来了，这些更用不着了”说完，就把文件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姐……你……”莫聪想说，太累了，你不要再干了，但又怕萨琳娜误会，就把话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见弟弟没有回答，萨琳娜笑笑，“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什么事”
“把莫氏和洛希合并了吧，你做董事长，我来负责欧美，你再找人负责亚太吧，或者你自己来”
“姐”，莫聪很惊讶，“你说真的”
“当然了，我老了，干不动了”
“你不老，但真没必要这么累，你的建议我完全同意，adam毕业了，他帮你做欧美，我让叶凯去做亚太，董事
长你来做吧，那文件我再签一份”
“你想得倒美，莫家就你一个男人，你还要撒手不管”
莫家有很多男人，“adm，汉森，不都是莫家的外孙吗”
“可他们不姓莫。爸爸说的”
“莫氏原来也不姓莫，它是落希的，我不会再生孩子了，格瑞斯是女孩儿，女人不该这么累，让adm和汉森去做
吧”
萨琳娜望着弟弟，满心的感激，说了句，“还有叶凯”
“对，还有他，我不会让他闲待着的”
你……为什么不和叶凯注册“
“我想啊，可他不愿意”
“为什么？他不爱你”
“不是，慢慢来吧，我有耐心”
“有两个人可以帮你”
“谁啊”
“格瑞斯，还有莎莎，你不知道，自从叶凯救了格瑞斯，上帝啊，格瑞斯满嘴都是叶叔叔，叶叔叔，叶叔叔”
“好啊，那让她们去劝劝他吧”
窗外的草地上，叶凯被格瑞斯和莫莎莎追得转圈跑，一边摆手一边喊，“你们别说了，这事没商量，什么时候
他不打人了，我才能考虑，现在我都经常被他打，真要从了你们，我还不得被他欺负死？不行……不行……别
说了，不行……美人计也不行，我不吃这个……不行……”
莫聪指着他们，冲着萨琳娜无奈的笑，“看见了吧，没用”
萨琳娜转过脸来，“Peter，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投资的那部片子，得了奥斯卡奖”
“是吗？”
“是，还有丹尼尔，我得到了消息，他是最佳男主角，很棒，还有……”
“他要做高乐的董事长了，对吗”莫聪接住了姐姐的话。
“是，你知道”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媒体很快就会公布了”莫聪说着，表情冻在了一刻。
“怎么了Peter？”萨琳娜觉得弟弟和平常不大一样。
“没什么”莫聪说完，将头转向了窗外。
很晚了，丹尼尔坐在游乐场里，旋转的快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安东尼死了，终于死了，高乐的股票跌了很多，
他用手上所有的现金，包括卖掉莫氏股票挣来的一大笔钱都买进了高乐，毫无疑问，他已经是高乐最大的股东
了，他有权利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董事长，而这个人选除了自己，还会有谁，自己拍的影片好评如潮，有
影评人说，自己已经成为了今年奥斯卡最热门的获奖人选，一切都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进行着，只是，他在悉
尼的时候去医院看过莫聪，而他每一次都是坐在叶凯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盯着他看，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叶
凯一个人，而自己，他几乎一眼也没有看过自己，他失去了他，失去得那样彻底，丹尼尔想着，眼泪不知不觉
地落了下来，但很快就被风吹干了，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