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也不迟。还有，我知道你难得回去一次，处理完case不用急着回来，陪家人过完年吧，就当提前休年假了。

”

我在那里，哪里还有可以陪的家人？突然间，想起李谁，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方若不愿在公司里表露出来，也

不好拂了Lee的一片好意，便轻声应了一声：“嗯。”

第十章

“天哥，看我带谁来了？”费扬大大咧咧地推开VIP包间的门，对着房内喊道。

众人被他的声音所惊醒，纷纷抬头前门口望去。费扬得意地把身子一让，身后那娇小的身影现了出来。那是一

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长得清秀可人，见屋内数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他的身上，有些羞涩地别开头，却又像是想

起了什么似的，慌忙抬头在众人身上一阵睃巡，在看到凌天翘着脚，衣衫半敞地斜倚在沙发上时，眼中光芒一

闪，惊喜地喊道：“天哥。”

凌天今晚酒喝了不少，本已有三分醉意，听到那男孩喊他，鹰眼一眯，打量了半晌，放松了表情懒懒笑道：“

是小田啊。”

小田的脸有些红了，低了头，踮起右脚的脚尖在地上不住蹭着。费扬不动声色地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抬头看

了凌天一眼，犹豫着朝前走去。

凌天突然笑了，伸出右臂道：“过来。”

小田立即面露喜色，投入了凌天的怀抱，一张小脸在凌天半裸的胸膛处不住蹭着。凌天喝了酒本就觉得气血上

涌，最近和方若又处于看得到吃不到的阶段，夜深人静时也只有拿着那天缴获的相机对着方若的裸照打手枪，

火气着实不小，此时再被小田一撩拨，哪里还忍得住，“哈哈哈”一阵大笑后，径直站起将小田打横抱在怀里

朝外便走。费扬和丁旭吓了一跳，忙跟了出来，只见凌天抱着小田进了电梯，那小田羞得将一张小脸全都埋进

了凌天的怀里。两人见凌天直接上楼进了贵宾房，这才略略放了心，忙守在走廊上。

丁旭不满地看了费扬一眼，道：“你带小田来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哥现在一门心思在方若身上。”

费扬满不在乎地摸出一支烟，点上，说：“就是因为知道天哥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姓方的身上，我才带小田来的

。你说这都多久了？一个月了，难不成那个姓方的再矜持一年，也让咱们天哥跟着禁欲一年？我呸！不就是一

……”

“行了！”丁旭突然板着脸喝了一声，阻止了费扬下面不雅的词句：“别说那些了，你还等着让天哥听到了再K

你一顿？”

费扬不屑地啐了一口，吸了几口烟，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道：“再怎么说小田也是李胖子一直给天哥留

的人，从来没让别人动过，也干净些不是。”

丁旭听了便不再说话，费扬也住了口，只一个劲地抽烟。

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正觉无聊，突听房门一响，凌天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两人忙迎上前去。

费扬喊了声“天哥”，朝房间的方向看了眼，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进去。凌天满足地一笑，对费扬说：“小扬，

去跟李胖子打个招呼，就说我把小田带走了，你带他去……”凌天报了个地址，费扬知道那是凌天众多房产中

的一套小公寓，位于比较热闹的市区。费扬应了一声，转身下楼找夜店老板去了。丁旭看着费扬的背影，又偷

偷看了眼凌天，皱起了眉头。

“你不高兴？”凌天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丁旭吓了一跳，他忙摇头否认道：“没有。”

凌天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有的时候，感情也需要催化剂。”说罢，一边笑着一边朝电梯走去。

丁旭愣了片刻，忙抬脚跟上，心中却被凌天那似乎意有所指一语双关的话语搅得心神不宁。

平安夜跟情人节很像，街上到处是两两走过亲密相拥的情人，各家餐厅也适时地推出了各种价位的圣诞大餐，

尤以二人份的情侣套餐为主。

方若低头拨弄着盘子里的东西，半天没有吃上一口。凌天皱了眉，干脆伸手将食物从他的蹂躏中拯救了出来。

方若被凌天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茫然地望向他。凌天的眉皱得更紧了，很快又舒展开，带着笑意问道：“不

合口味？我真想不到，你现在的胃口被我养得这么刁，外面的东西都吃不进了。”

方若的心突然有些发慌，很怕凌天继续说下去，忙辩解道：“不是！”声音之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凌天的笑意渐渐没了，眉毛一挑，道：“哦？那么，有心事？”

方若摇头闷声答道：“没有。”见凌天一幅显然不信的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不知不觉中脱口而出道：“

元旦后我要出差，可能要过了年才回来。”

“哦。”凌天以为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脸色一缓，惬意地向后一靠，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道，“舍不得我？”

方若心中烦乱，不知该如何说，看在凌天眼中倒成了默认。凌天心情大好，继续追问道：“去哪里？”

“X省X市。”方若低低答道。

“X省X市。”凌天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这个地址十分耳熟，回忆半晌，终于想起，这不就是方若的老家

嘛！只是，看他的神情，怎么也与要回故乡扯不上边，倒像是要入地狱似的。凌天疑心渐起，也不再觉得方若

只是单纯的舍不得自己，脸上却不动声色，仍是和方若天南地北地乱扯一通。

待送方若回了家，凌天一个电话将丁旭招到了别墅的家中。

“我上次让你补充方若的资料，弄好了吗？”见到丁旭，凌天一边脱着外套一边问道。

“基本上差不多了。”丁旭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

“基本上差不多？那差的是多少？”凌天没急着接东西，脸色一沉先呛了丁旭一句。

丁旭很少见凌天这么不给自己留脸面，愣了一下，很快答道：“还差他的生父没查到，和少年时读书的一些往

事，因为时间太久……”

“算了。”凌天挥挥手阻断了丁旭的解释，接过袋子道：“那些不用查了，刚刚是我心情不好，你回去吧，早

点休息。”

丁旭又是一愣，很快应着是，退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了凌天一人，一时静默无声。凌天打开文件袋，一页页细看了起来，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是难看，终

于忍不住一拳打到面前的茶几上。

凌天蓦然起身，烦燥地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口中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方若，你确实不愿回去不想回去，

却不是因为舍不得我。而是因为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那个你曾经的男朋友，你唯一

爱过的人——李谁，是吧？”

站到窗前，窗外夜色正好，因为是在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轮黄色的圆月高高悬在空中。凌天长出一口气，

居然在心底起了一点点惆怅之感。

方若，方若，你究竟要让我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正处理帮派事务的时候，凌天突然问道：“你们觉得内地市场如何？”

费扬闻言吓了一大跳，心想，东南亚一些国家向来局势不稳，军火生意一直做得很顺，在那里和澳门等地开赌

场也是合法的，所以炎帮一直吃得开，可是内地……那里情况可不一样啊！

凌天像是看穿了费扬所想的，嗤地一声笑，道：“小扬又想歪了，我是说做正经生意，就是我前几个月提出的

那个电子行业。”

凌天第二次和方若见面时提到的准备新开电子公司，倒也不完全是引方若上钩的鱼饵，而是早有此意，也隐约

和几个心腹提过。虽然说起来凌天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应该是在黑道上风头正劲的时候，可他入道得早，血

雨腥风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见过的事儿实在太多，深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个道理，早早在为自

己和兄弟们准备退路。

费扬听了惊讶不已，张大了一张嘴，直愣愣地望着凌天。丁旭比费扬有头脑些，倒是十分高兴，却不表露出来

，只是慎重地说道：“听说那边现在政策很好，我们这边过去投资，税收什么的都有优惠。只不过，这不是一

件小事，怕是要有妥当的人过去把底摸清才行。”

凌天笑得高深莫测，道：“我去。过两天就走。”

费扬一听，急忙阻拦道：“天哥，哪用得着您亲自去，我或者丁旭跑一趟就行。”

话刚说完，凌天还没来得及开口，丁旭抢先说道：“天哥亲自去最好，我和小扬跟着吧，这边炎帮都有二十年

的底子了，料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凌天直接忽略先前费扬的话，满意地嗯了一声，走了出去。剩下费扬，满脸不解地看了看凌天的背影，又看看

身边的丁旭，说道：“阿旭，你真的觉得这事儿需要咱们老大亲自出马吗？”

丁旭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听说，过几天方若要出差一个多月，去内地。”

费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第十一章

所谓近乡情更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吧。方若忐忑不安地透过玻璃窗望向机舱外，其实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

看不到什么，可方若却觉得自己仿佛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看到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城市。

怎么可能不爱，他的一生挚爱、最爱，唯一曾真心待他敬他爱他疼他的人，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和他的新爱

人一起生活在这里，也把他的心他的爱留在了这里！

怎么可能不恨？他在这里，渡过了被人嘲笑任人欺侮的童年，靠出卖自己来换取生存和读书机会的少年和青年

。这里，曾留下他多少痛苦不堪的回忆，承载了他多少眼泪和伤痛！

方若觉得眼眶又有湿热的感觉，忙用手捂住，向后靠坐在椅子里。身边的男人可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小声地

在他耳边询问，他敷衍道：“没事，可能快降落了，有些难受。”男人信了，招呼空姐拿来一块口香糖，用手

拈着送到他嘴边。

方若张开嘴含住，舌头一卷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手指，方若如同触电一般，连忙将口香糖咬住，头一偏躲开男

人的手。男人倒是不介意地笑笑，眼睛看着方若，把手指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暧昧地在刚刚方若无意中

舔到的地方反复舔舐着。

纵然见多识广，对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调情，方若也自觉有些脸红，忙挑起话题：“多谢你这次专门抽空陪我来

。”

“别这么想，我也是碰巧有事要办。”凌天收了手指，脸上仍保持着暧昧的笑容，说，“我这次来也不会一直

待在这儿，要四处走走看看，说不定没空陪你。”

方若听了只是一笑，真要说是碰巧那也太巧了，何况他一待就是一个多月，要直等到过了年才回香港，凌天有

什么事儿要办这么久？还不是为了陪他，刚刚这么说无非是为了让他不要过意不去。

感觉到男人的一番心意，方若更觉得感动，感动得无言以对，心思也更加烦乱了！

如果说在最初时，方若对凌天只有害怕和厌恶。如果说后来，凌天为方若做了一顿饭，并且没有动他一个手指

头地送他回家时，方若对凌天只有看不懂和迷茫。那么经过这两个多月来的相处，在被凌天无微不至没有目的

性地关怀和爱护后，他对凌天的感觉早已变得无比复杂，难以用语言和词汇来形容。可以说，他已经将凌天视

为朋友，允许他分享自己的一部分心情和隐私，虽然知道对方要的不仅仅是这个，可很抱歉，他现在给得起的

只有这个！

“真是对不起。”方若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将头侧到一边，闭上眼睛装睡。

虽然是和方若同机抵达的，为了不影响方若的正常工作，凌天和费扬、丁旭等人并没有和方若一起走，而是留

下了自己将要入住的酒店地址后便径直离开了。方若自有合作方的人来接机，安排食宿。

其实方若这次来并不是商业谈判，主要是就下一步的合作问题解决技术上的一些难题。方若人虽年青，也曾因

出色的外表和放荡的行为被一些不服气的人讥为“卖身求荣”，但实际上他以硕士学历毕业于名牌大学，为人

聪明好学，并不是某些人眼中的绣花枕头一包草，而是有真材实料的。客观地说，即使他不靠出卖自己换取利

益，老老实实地做好分内的工作，爬上现在这个位置也只是迟早的事。而他，只是运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让这个

时间提前而已。

所以，这些所谓的难题解决得很顺利，一切搞定也不过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凌天果然如他说的，

三五不时地消失一阵。方若自己忙得昏天黑地，也顾不上问他的行踪，自然地，也把李谁抛到了脑后。

等工作完成，方若眼看已是腊月二十七，便借口要回老家，推辞了合作方的招待，心里却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去

见李谁一面。

既然来了，见一面也无所谓吧，反正，当初李谁和陈唯合好后，他不是专门给陈唯打过电话解释真相并道歉了

吗？

可是……

两难间，有人帮他做出了选择，多日不见的凌天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听说你的事做完了，我也没事了，不如我们在这里过了年再回去，好吗？”凌天见方若神色犹豫，便接着说

道，“我是第一次来，你带我四处走走玩玩吧。”

方若眼睫毛轻眨，低声应道：“好。”

方若很多年没过过这么一个热闹快乐的春节了！

和李谁在一起后，虽然李谁对他很好，可寒暑假李谁必定是要回家的，而当时的情形，他不可能带他一起回去

，他只有一个人过年。出国后，一来国外春节不放假，二来两人经济拮据，即没有时间精力也没有经济能力过

春节，只不过两人一起在中餐馆吃顿好的意思意思罢了。和李谁分手后，独自生活在国外，周旋于不同肤色不

同种族的男人之间，方若更没了那份心情。

年前几天，方若带着凌天在城里一阵乱转，虽然两人不用置办什么年货，但也算是在人海人潮中好生感受了下

欢乐祥和的气氛。两人甚至一起去逛了趟百货商场各自买了件新衣服，因为方若在无意中提起小时候过年时的

最大心愿就是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可惜这样的愿望几乎从没实现过。凌天听了之后心里酸酸的，只觉得难受，

但硬拉着方若去了男装部。没想到西服、羊绒大衣、皮草什么的，方若一样都没看上，非选了两件唐装。丁若

的是大红的，他相貌身材都生得好，穿上后就跟一翩翩佳公子似的。凌天自诩年龄一大把了，便选了件深咖啡

色的，没想到一穿上方若就直捂着嘴笑，打趣他像个土财主。凌天难得见方若高兴，干脆就不脱了，心里暗自

得意，这是不是也算是情人装啊。

大年夜，凌天和方若是在饭店里用的团年宴，味道虽然和凌天的家常菜比起来不太一样，但方若有一年多没尝

到家乡菜了，照样吃了个不亦乐乎。本想着饭后和凌天在房间里看春节晚会，给他好好介绍一下这中国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