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堰旭醒来之时，天还未亮，窗外漆黑，只一点蒙蒙亮光。
也许，黎明就快到了。
躺在柔软的龙床之上，却还是感到疼痛。熟悉的痛感还有身上见不得人的的痕迹更是提醒了他在自己神智不清之时那人对他做过什么。
呆滞，随即明白过来，昨晚的画面一瞬间在脑海中回放过去。
强迫性的释放，恶意的挑逗，粗暴的插入……
慕容怀嗪！！你！！！！！
双眼猛睁，一回头，却见那人呼吸平顺竟就睡在自己身旁。绝色的脸上一副好梦正酣的睡颜，甜美得让人不忍破坏，却打动不了唯一的观众。
悲愤、伤怀！柳堰旭浑身轻抖，就这样看着那人……
良久，低沉浑厚的笑声竟从他口中溢出？？？？
柳堰旭的笑声并不大，听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愉悦，只感到满腔无处发泄的悲愤郁情。
不是早就应该明白的？他慕容怀嗪乃堂堂天子，何事做不得！自己，不过就是一条被他养着用来发泄的狗而已！
经过了这么久，早改习惯了，早改习惯了啊！！
可是为什么，眼角还是会有酸涩的感觉，为什么以为早已流干的泪，会在这一瞬，喷涌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应未到伤心处。
两点青莹的泪水慢慢的顺着眼角，落下……
沾湿的，是枕，也是心……
慕容怀嗪啊！慕容怀嗪，你何以可以残忍至此？又何苦再如此羞辱于我？柳堰旭在你面前，早已是没了半点尊严之人，皇上啊皇上，你还要微臣如何做？才愿放过我？
青凝，我好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对不起，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牙关微微张开，舌间伸出抵入那小小的空隙中。
空气沉寂，殿外不时传来几声蝉鸣，夜色恬静却并不安详。
一了百了吧，尘归尘土归土。
耳畔传来的是那人沉稳有力的呼吸，却不愿再转头去看他一眼！
慕容怀嗪，我柳堰旭来世愿为牛为马，只愿与你再无半点瓜葛！
脑波一转，又想起了美丽温婉的妻子，娇俏可人的稚儿，那声声呼唤还觅绕在心间，却也阻止不了即定的心意，自己不死，这环扣的死结要如何解开？
一死以断孽缘，青凝他们，也可保无虑，早该如此的，何苦强撑，我何苦强撑！
青凝吾爱，对不起……为夫要先走一步了，能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幸事；无法保护你，陪你到最后，亦是我此生最大憾事！
我爱你！！
湿润的双眼一闭，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柳堰旭用力就朝自己的舌间咬去！
却就在此时，斜里却飞出一只手臂，死死的掐住了他用力的下颚，那有力的手掌握住颚骨，让柳堰旭牙关根本无法松动分毫，诧异的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慕容怀嗪那张美丽绝伦但此时却带着滔天怒焰的秀丽容颜。
柳堰旭内心一紧，顿时马上挣扎起来，右手往上就想拉开那看私纤细的手腕，却没想到那细长的手臂力气颇大，虽是用了全力，却无法撼动一分。
心下正焦急，下巴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巨痛，逼得眼角又沾上一滴湿泪！
柳堰旭明白这是慕容怀嗪用力卸了自己的下巴。下颚被不自然的分开，再也无法合拢半分，见此状况，慕容怀嗪才东了手劲，却又猛然用力把柳堰旭的头掰过自己面前。
“你想寻死？？！！！”
语气中的阴沉生生让帐中的温度冻结起来。
柳堰旭却是毫不畏惧，视线直直的射入慕容怀嗪的眼中，此刻他虽口不能言，但那眸中透露出的坚定神采却更是明确的告诉了慕容怀嗪他的答案！
似乎是被那目光一震，慕容怀嗪面上的怒火消去不少，脸色也渐渐迷茫开来“为什么？？？”
柳堰旭却闭上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想解释，用力挣开握着自己头部的手转过了脸去。
手腕轻动，只听一声脆响，柳堰旭的下颚便被那人飞快的接了回去，只是脸又被搬了过来，强迫的与那张细致的脸蛋对上“为什么？旭！！为什么你这么想逃离开我的身边！！！”
眼中戾力不再，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沉痛悲哀。
看着眼前一脸哀伤的脸，柳堰旭冷笑一声“皇上，您这戏还要做到何时？”
我？作戏？慕容怀嗪哑然不解，却听得那好听磁性的声音又自顾的继续了下去。
“戏弄微臣很好玩？还是羞辱我可以让你得到快乐？”
音调一瞬间拨高，显示出主人的情绪激动起来。
“旭……不是的，我……”我只是想爱你啊！
想解释，却见得那人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刺了过来，生生的那后半句话被吞入了肚中，只是一颗心被那锋利的目光割得，快要滴出血来。
第二十四章
冷冷一笑，柳堰旭的眼中射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光彩，照得他虽然苍白却自有一股神采的脸更是如神诋一般。
“不是？“
“那微臣倒还请皇上开恩示下，这一年多来，您对我做的这些，不是羞辱！不是玩弄又是什么！！”
让自己一介男子之身如女子一般匍匐于你胯下，任你日日亵玩……
慕容怀嗪！！现而今你还口口声声在此对我说这不是羞辱，也并非玩弄！！
皇上啊皇上！我倒要看你如今做何解释！
抱定了一种必死的决心，柳堰旭反而抛开了一切的顾及。往日里所在乎的一切，在今天看来似乎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被逼迫、压抑了许久的恨意此时此刻冲破了以往一切的束缚，排山倒海的从柳堰旭的心里倾泄出来！
正想开口解释，又被柳堰旭犀利的言辞与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听得他那样的发问，就算慕容怀嗪平日里再如何舌灿莲花，此时也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一年多来两人相处的情形历历在目，一遍遍略过慕容怀嗪的脑海，仿佛在提醒着他，旭所受到的伤害。
心中绞痛！
亮丽的双眼黯淡下去，原本直视着那人的眼睛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这时，才真正意识到，旭被自己所伤害得到底有多深。
多想紧紧的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多想紧紧的拥住他，把自己内心最诚挚的话说给他听……
看着慕容怀嗪呆滞的模样，柳堰旭再次冷笑，这次，你又会如何处罚我？是再一次把我压在身下？还是拿我家人性命威胁于我？
张口，正欲说话，却被耳边飘来的一句轻微的话语顶住，再动弹不得。
那是，慕容怀嗪的声音……
他，他在说什么？？！！！
低哑的声音，却因夜深人静的关系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爱你……”
是不是他在做梦？？？？
那个帝王，那个永远都像是站在高处不可一世的羞辱折磨着他的皇帝，此时居然在他耳边说……他爱他？？？？？
天大的笑话！！！！
呵呵，一定是梦……对！！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怎么，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呢？
想笑，却发现嘴角已经僵直，再扯不出一个弧度。
“我爱你！！”
但是当那比之前一句略大一点的声音再次飘进柳堰旭耳中的时候，他知道了，这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还挂在嘴边的讽刺冷笑已凝滞在春边，凛凛含威的虎目大张呆滞的看着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又已和自己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而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被慕容怀嗪刚刚一句轻轻的话语轻易的夺去了全部的思绪。
大昊皇朝进士钦点出生、官拜刑部尚书的柳堰旭，柳大人，在这一刻，彻底——石化！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脑中无数的回音自动的回放着刚刚那低低的一句话，不大的声音在柳堰旭耳中听来却如万鼓齐擂，震得头部哄哄做响！
思绪完全混乱成一片，该怎么做？要怎么做？直到唇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潮湿感觉，这才惊觉在自己发呆的时候，那刚刚惹得自己心绪大乱的男人又把自己轻薄了去！
反射性的双手用力一推，正吻得出神的慕容怀嗪就轻易的被推了开来，却也不恼，只定定的看着仍是明显处于受惊状态，双眼大睁，完全还未恢复过来的柳堰旭。
“旭……”
看他一脸骇怕的模样，慕容怀嗪好不心疼，旭，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眼光看着他？尤其是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
却又想到这必定也是因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只恨不能把那直直朝床后退去的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一把拍掉慕容怀嗪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柳堰旭像看怪物一般的盯着他大叫一声
“你别过来！！！”
受伤的抽回自己的手，漂亮的脸上尽是受伤的神情，让人涌起怜爱无限。
“旭……为什么要躲我？”
秀眉紧蹙，艳丽的红唇吐出一个名字，微微上仰的语调就像是娇嗔的妻子在埋怨不解风情的丈夫，让人听来只觉无限风情，浑身欲酥，却对柳堰旭起不了半点反应。
牙关不受控制的颤抖，柳堰旭浑身僵硬的看着那不断朝自己欺过来的美丽面孔，身体不害怕的朝身后缩去，却忘了自己是靠床内而卧的，这一退，后背不多时就已经沾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旭！！不要躲！为什么要怕我？”
被慕容怀嗪的话语问得一呆，柳堰旭也楞了下来。是啊，为什么要怕他？
自己不是都已抱定必死的决心了么？但是却还是控制不住那听到慕容怀嗪的话以后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慌感觉，似乎冥冥中已直觉的感到，很多东西在慕容怀嗪说出那话的一瞬间有已经注定了。但一些东西，却再也无法回头……
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却看见眼前一张被放大紧贴在自己眼前的艳颜，柳堰旭再次吓得差点失控大叫出来。
身体一动就想逃走，却被那人先一步看穿，用身体紧紧的箍住了身躯，再动不了半分。
肌肤紧紧的贴着肌肤，火热的气息从薄薄的布料处传来，一直蔓延到身体深处。
因为以前的记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害怕颤抖起来。
扭动着想挣脱那人，换来的却是更紧的拥抱，整个身体像是要被慕容怀嗪揉入他的怀中。
突然，柳堰旭身体一僵，挣扎的动作立时停了下来，身体再也不敢动一动。
小腹处……那强硬的抵着自己的……是……
“呵呵……旭，你也察觉到了？你再动一下，它可能就会忍不住咯！”
戏谑的声调传来，耳垂就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湿的口腔，粗糙的舌苔滑过敏感饱满的耳垂，虽然只有一瞬就被放开，但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却让柳堰旭的身体更加僵硬。
那，绝对不是愉快的感觉！
“旭……留在我身边好么？？？”
突然，慕容怀嗪把头埋入了怀中人的颈部，闷闷的声音就在耳边清晰的蔓延开。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却让柳堰旭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不算清新的空气，直到感觉身体已经不那么僵硬了，柳堰旭这才开口
“放开我。”
语调不高、不矮，平静的语速，缓和的口吻，还有怀中已经渐渐放松的身躯让慕容怀嗪恐惧起来。
不、不应该是这样啊！！
这不应该是旭的反应……
诧异万分的抬起头来，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英俊容颜。
神经一瞬间紧绷！
该来的，终归会来。
不舍的轻放开手中的身体，慕容怀嗪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的恐惧不解已完全不见，有的，只是那种暖暖的柔情，与深藏在其中的——君临天下的气势！！
视线直直对上柳堰旭平静无波的眼眸，黄纱帐内，慢慢的弥漫开一种低沉的气压。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五章
“旭，你……”
此时两人已坐在了中央的桌子两侧，窗外仍是黑黑一片。柳堰旭从床上下来之后就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桌上不断跳跃着烛火的宫灯。
眼神从窗外收回，慕容怀嗪看着烛火投影在柳堰旭脸上的阴影，慢慢的开了口。
“听清楚我刚刚所说的了么？”
良久的沉默，慕容怀嗪也不急于要他回答，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仿佛要把他所有的线条都贪婪的收入眼中。
柳堰旭终于从烛火的跳跃中抬起眼来，却没有望向那一直锁定他的人，眼神虽空洞，却自有一股坚定的神采
“听清楚了。”
慕容怀嗪心头一喜，既然旭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那他们必然可以……
“但是，那又如何？”
刚刚才绽放在唇变的眼离微笑凝滞，慕容怀嗪疑惑的看着柳堰旭，似乎没有听清他刚刚的话语。
“旭……”
“我知道了你爱我，但是……那又如何？”
柳堰旭的脸终于转了过来，只是，脸上的神情却让慕容怀嗪再也笑不起来，收敛了脸上的喜色，慕容怀嗪平静的问着“什么意思？”
唇边撤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柳堰旭的脸上竟好象带着一种不能自己的恶劣神情，苍白的脸颊在昏黄光线的衬托下更显诡秘！
“字面上的意思。”
“你爱我，那又如何？”
“你又希望，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对你做何回应？恩？尊敬的……陛下！”
看着柳堰旭脸上的神情，慕容怀嗪首次对柳堰旭产生了一种不能掌控的感觉！但是至少，他的旭，不再怕他了。
“旭！你到底想说什么？”
奇异的，这样的感觉反而让他镇定了下来。柳堰旭前所未有的反应更是激起了他不可抑制的……兴趣。
旭，我且看你要如何？这个游戏，我陪你玩！
柳堰旭看着慕容怀嗪一脸娆有趣味的模样盯着自己，也不恼，只是冷冷一笑。就朝窗外的地方站了起来，背对着慕容怀嗪“我不爱你！”
声音低沉浑厚、掷地有声。
刚端着茶杯凑进自己嘴唇的手几不可见的轻抖了一下，随即那杯上好的云雾普洱被一饮而尽“我知道……”
佣懒的声音，似乎根本不在乎柳堰旭刚才的话语。
略有疑惑的转过身来，却看见那人正拿着手上的瓷杯细细的看着“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
放下茶杯，慕容怀嗪来到柳堰旭身前，伸手拉住了柳堰旭急欲后退的身体“我会让你爱上我！！！”
抬头，看见的是慕容怀嗪眼中势在必得的决心！
柳堰旭心中猛的一抖！竟被那眼中的情绪压得心中一紧，那股战栗的感觉……是害怕！！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像是要掩饰自己的脆弱一般，柳堰旭急急说道的“你放开！！”
“不放！！！”
见到柳堰旭的模样，慕容怀嗪却误认为柳堰旭是害羞而已，右手更是变本加厉的圈上了柳堰旭精壮的腰身，就着就把那人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却冷不防被柳堰旭一拳打在腹部，吃痛的只能放开了双手。
身体一能自由，柳堰旭马上退了开来，警惕的看着揉着腹部脸上看不出情绪的慕容怀嗪“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皇上！请你放了我！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