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楣就倒楣(出书版)下+番外 BY 阿七
  发于:2012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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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小黑没有被收进画里呢?为什么他可以把我放出来呢?

难道他的功力比我还高?不可能吧,如果他功力比较高那还不早就翻身农奴当家做主人了?

应该还是设计的时候有纰漏了吧。

原来是有缺陷啊,我自我安慰,人无完人,纰漏正常。

不过我的画还是很好用,我轻轻松松就把整个家连同地皮一起装了进去,然后跋涉到向南的位置找块平整的

地方整个搁下,这样就非常轻松地搬家了。虽然出了一丁点糗,起码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然后冬天很快来临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舒适地蜷缩在热烘烘的被卷里,打着长一声短一声的咆嗝,

睡意渐渐来袭。

人生啊,这才是人生。

把小黑打发去代替我参加每十日一次的午课,真是正确到英明的决定!

正迷糊着,一丝冷风,门开了?

半搭拉着的眼皮挑了下,没看到人影,不管了,继续睡。

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上上下下,指尖带来羽毛般的轻微触感,我嗅到一股奇妙的香味。

我的头脑受到困意的严重侵袭,下太灵光。

不过,香味倒是很熟悉,在哪儿嗅到过?

好像是从……

哇哇哇——

我惨叫一声,从床上腾空坐起。

「人妖进攻平心崖啦!」

横空而来的手掌就着我的脸把我压回床上!

面前的那张脸,就是我最不想见的人排行榜第二,正版何筒。「我这么玉树临风,美貌不凡的人,到底哪里

像人妖!?」

「你的性格和爱好。」我摸着被压扁的鼻子呻吟。

一只手掰过我的脸,「看着我说话。」

何筒不再是一袭素衣打扮,丝质长袍不俗不艳。黑发如绢,一根簪子挽了个髻,飘落身后,颇有趋凡脱俗的

感觉。我盯着他看,他还转了个圈,「怎么样?」

「弃暗投明了呀。」我打着呵欠翻身。

何筒低低地笑了起来,「李梳,你还是这么有趣啊。」

我侧着身子想,我这个人其实无趣得很,除了吃就是睡。觉得我有趣,充分说明他们自己太无聊。

正想着呢,何简轻轻用力把我整个人掰过来,「我千里迢迢过来,你就不起来迎客?」

我白他一眼,「平心崖不是妓院我也不卖笑,我干嘛迎客。」

闻言,何筒笑眯了眼。

我看了一阵,补充一句,「说实话,你笑起来也不算难看。」

他半捂着嘴笑得更厉害,「没说实话吧,应该是非常迷人才对。」

「去去去,不要硬往我身上蹭。」我索性也不睡了,坐起来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知道?于镜发信邀请我这月十五过来领取我的宠物。」

「原来如此啊。」难得于镜言而有信,要将面人还给他,「不过今天,才十四吧。约定的是明天啊。」

何筒摆摆手,「于镜如此做,你认为如何?」

我双眼一翻,提出你要说就说下说拉倒的模样。

何筒无奈地看着完全下捧场的我,「我的一魂融入面人身体之后,灵魂和身体的联系难以人为切断。但是到

一百天整的时候是第一次劫难,这个时候灵魂和身体联系突然变弱,受到沉重打击魂魄就会离体。算算日子

,就是这月的十五。正是于镜邀我来的时候,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我沉默了一下,他又说:「若仅是丧失对面人的控制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我的一魂就这样被硬生生打出来

,那么我将永远失去这一魂,永生永世魂魄残缺。而失去找魂魄的面人,也丧失了已经获得的人性,等于是

扼杀了这个刚刚成形的生命和灵魂,它又将回到最初那样懵懵懂懂,见人就扑的样子。」

我绝对相信于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同为被压迫人民,我对他和面人平添几分同情,不过他想说的这些明

显超出了我能帮助的范围,我只能缄默。

何筒继续说:「于镜也很明白我想要夺回面人,因为我迟迟没有动作而专门给我邀请信,提醒了百日就要到

了。可是,凭我的力量是绝对无法从他手上夺回它。」

我背上有几根寒毛立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向床上缩缩。

何简微微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普天之下,如果还有人能从于镜手中夺取东西,那就是你的弟子了。」

「我不敢保证他愿意帮你,」顿了片刻,我纠正了一下句子结构,「不过我敢保证他不愿意帮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何筒连连点头。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对了,你知道吗,我的异眼在追寻小黑

根本的时候被烧伤了,痊愈之前很多法术都不能使用。但是,起码还有其它的可以用。「何筒的声音越来越

低,突然对我一笑,「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我给你变个戏法。」

我摸摸头皮,这些日子看了不少法术书,也得知了很多诡异的法术都是需要得到人体的一部分。何筒一定是

想对我做什么,来威胁小黑帮忙。

虽然我暗想,得罪小黑的后果也许比失去面人来得更加严重,但是看他的样子,势在必得,想想他失去一魂

也挺惨的,而且可怜的面人……我不如顺水推舟吧,头脑发热之下,我遂拔下一根给他。

何筒把我的一根头发握在掌心,翩然一笑,「你知道么,你身上已经被施了一种法术。身体一但离开这个屋

子,施法者就将得知。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的弟子典墨。所以他才这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不过,他也不很了解我。」

何筒转身走到房间外,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不受控制地迈前一步,听得身后砰地一声,我转头,呀!

我我我的身体怎么在那边,还倒在地上!

我的魂魄离体了?

「看到没,他的法术防不了我!我不需要你的身体,只要带走灵魂就可以了。这才是劫持人质的最高境界!

」何筒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我叹了口气,指指我倒在那边的身体,「麻烦帮我留个条子,如果必须和潘孔他们挤,我宁可直接火化!」

何筒带着我下了平心崖,风驰电掣而去。

光是魂魄的我在天上飘啊飘,真的很没尊严。何筒急匆匆离开,也不和我说话,只是如同放风筝一样带着我

一个时辰后,何筒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缓下脚程。

破烂的地界碑上两个大字,靖山。

虽然名字是挺恢弘的,可是这靖山不过是片低矮的丘陵地形,而且紧挨着县城。我们深入山内,才渐渐人迹

罕至起来。何筒似乎心里有谱,不知道怎么七拐八弯地就到了一处斜坡下,在齐腰身的杂草中一阵摸索,发

现口古井。

何筒飞身而下,我惨叫相伴。

……原来是个枯井,早说嘛。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何筒却似熟悉极了,一头钻进左侧的洞里,没有身体的我立刻被扯了进去。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何筒系在腰间的袋子微微发亮。他摘下来打开,飞出星星点点的光,充满了整个地下走

道,漂亮得眩目。仔细看,竟然是许多的萤火虫,成群结队在我的魂魄里面飞来飞去,真不舒服。借助这微

弱的光芒,他继续前进,转过一个弯,面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巨大的蛋型石窟,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和亮光。

刚从黑暗地方出来的我,简直觉得耀目!这是地底才对吧,怎么这么亮?仔细看过去,原来如此。这个地方

可能矿石里掺杂有其它成分的关系,大片的石壁均是磷光闪闪。再加上壁上镶嵌的大颗大颗夜光石,照得整

个洞窟有若白昼。唯一奇怪的地方是,从这里进去的地势下陷,呈小小的湖泊状,但是那水,竟然是纯银色

不透明的,咕嘟咕嘟向外冒着银色烟雾和泡泡。

何筒小心地站在远离水池的一角,抬起头来,对我一笑。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取出你的魂魄,而且让你一直跟着我么?」他自顾自摊开手掌,手心有着一个精巧灯型

的小东西,发出闪亮的荧光。「这个宝贝是招魂灯,乃上古的奇人机缘巧合之下而造。只要放入是本人自愿

交出的身体的一部分,哪怕一根头发,那么无论道法是如何高深,魂魄一样会被吸走,招魂灯到那里,魂就

到哪里!」

真恐怖,这东西要是大批量产,谁还敢剪头发剪指甲啊!

「而那些银色的水,就是我派镇派至宝。」何筒淡淡说:「这些水,每一滴都是龙涎,虽然只是齐膝深,却

是我派数千年前得来不易的宝藏,立派的基本,受到我派数千年来尽力保护。」

「龙我知道,涎是?」

「口水。」

我撇撇嘴,「你派真是无聊,花数千年时间保护龙吐的口水。」

他瞪我一眼,说:「第一,在龙涎中,就算鹅毛也浮不起来。第二,不管是妖魔神人兽,只要是肉体,掉入

到这个里面都会被化掉。第三,在龙涎的范围内,任何法术都要失效,是自古以来的圣物。」

我整个僵硬掉,「你不是打算把我扔进去吧。」

何筒安抚地笑笑,「别担心,你现在只是魂魄,不会对你构成伤害。」说完,他手一扬,精准地把招魂灯抛

到了龙涎池的最中央。招魂灯落入水中,飞速沉底,翻转了几个滚停下来。我的魂魄自然跟着呼啦一声被扯

了过去,悬空飘着。

我的魂魄小心地探入水池的表面,对它做学术性的试探。没有异样,放心了,看来何筒没有骗我。

何筒远远地对我说:「普通来说魂魄离体之后,肉体就要死了。虽然法力高强者灵魂离体十几天也没问题,

可是你的魂魄是被法器强行拉出来,情况更糟糕一些。估计凭你的功力,魂魄可以支撑大概十二时辰吧,正

好和取回面人的最后期限相当。」

十二时辰,足够小黑带面人过来了吧,我思考着。

「对了,为免你无聊,我也有在你的肉身上,施展了千眼的法术,一起来欣赏欣赏你弟子对你的关怀吧。」

何筒轻轻拍拍双手,龙涎水面波纹散开,一面水镜从银色水池中凸现,我屋子的影像清晰呈现其中。

我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

这样看见自己的尸体感觉很奇怪,而且……

哎,那个老鼠,不要过来踩我的脸!好吧,你想踩就踩吧,不要咬!

喂喂喂,做蟑螂你就安分一点不好么,不许在我头上摆造型!

还有那只猫,你万万不念我平日对你的好,竟然这种时候懒洋洋躺上我的床,看老鼠蟑螂在我身上肆虐!

正恼怒着,那该死的门终于开了。

小黑走了进来,愣住。

小黑,快来先救师父的身体,再救师父的魂魄!我在心底高呼!

他飞快上前把我抱起来,看样子是在喊我,我没动静,当然了,我的魂魄在这儿呢。

他脸色铁青,探探我的呼吸脉搏,稍微松了口气,抱起我放在床上。这时候他看见桌上的信,何筒留给他的

信。

小黑看了信之后,先是如我所想跳起来往外走,看上去好像是要冲来救我的样子。可是快到门口的时候,他

却停下脚步回转身沉思起来,脸上他露出的是非常古怪,非常挣扎的表情。

他开始在屋子里暴躁地走来走去,踢开挡路的任何东西。漂亮的眉头狠狠纠结,有着美好曲线的嘴唇一直微

微颤动,似乎是急躁地对自己说着什么,像是拼命想说服自己,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目光焦急,一直

在屋子的门和床上的我之间游移。

我从没看过小黑这副表情。基本上除了他乖巧的样子,我什么别的样子都没见过。我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

乖巧决不是小黑的本性,而且很可能是距离本性最遥远的一种。

他是任性的、骄傲的、聪明的、不顾别人死活的乱来。他像于镜,但是却不似于镜韧性的坚决、深重的城府

。相比之下,他是直率多了。

就好像开始的时候他讨好我,一眼就知道是只在讨好,不带太多感情。他的甜言蜜语听起来也就是假话。因

此我也只是当他一个外人,未见得喜欢他。

可是后来,他的举动就揉进了感情,似乎自己也因此很愉快。

我知道他是真的对我百般呵护万般容忍,如果不是喜欢,还有什么理由他这么委曲求全。所以我赖着他使唤

他亲近他,硬要说这就是我们两情相悦的方式也可以。

反正我们已经比任何人都亲密了,每天腻在一起打发时间,他做饭来我吃饭,何必一定要顶着恋人的名称?

既然互相都不嫌弃的话,就这样在一起就行了。

我没想过他离开,也没想过离开他。

我想这就够了。

因为我既不能给出更多,也不能要求他更多。

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我奇怪,那么小黑更奇怪。

如果他真的那么想做,为什么一定要定下放过我三次的规矩?他是要体现他的温柔还是霸道?是做势要报恩

还是故意要延长这个期限?我搞不清楚。

就像我搞不清楚小黑现在所露出来的表情一样。

那难以决策的模样。

他到底怎么了?

需要花这么长时间来决定救不救我么?

我和何筒耗着,已经过去四、五个时辰了,小黑哪里也没有去,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房间里,摔碎踢散了所

有可以毁掉的东西,看着我那无动静的身体。

他是在挣扎,简直好像在做什么生与死的决定一样。

不过偷个面人而已,小黑是这么没有行动力的人么?

我打着呵欠,奇怪,但是魂魄也会觉得困?应该是一直看着静态的画面太无趣了吧。正想问何筒能不能换个

画面,变故就发生了!

水镜里,小黑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相当粗暴地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伸手一扯,我的钮扣和衣带

齐飞了。他发疯了?!

何筒饶有兴趣地看着,还偷空发表了一句评论:「变态啊,真是变态啊!」

我我我我我这才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不是吧,小黑,你是什么恶趣味啊!这种情况,这种情况和奸尸有什么两样!

难怪你要定下三次的决定,其实你根本是对活人没有兴趣吧!

我要和你绝交,逐你出师门,告你有伤风化,不尊重植物人!

该死的何筒还把画面放很大,让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被迫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脱个精光,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小黑,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账,你这个无耻的变态,我要杀了你!

已经褪去长袍爬上床的小黑,把我的内衣一扯扔下,这时候一个红色的亮光一闪,什么东西被那一扯摔在了

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小黑的眼光扫了过去,微微一愣,粗鲁的动作缓下来。

虽然从这个角度我看不到,凭我对自己身上东西的熟悉。我想起来,那应该是最初从他脖子上摘下的镇毒宝

玉。只因我当时不知妖毒有否拔除干净,担心万一以后小黑突然发作,因而时时把它带在身边。后来自然是

放下心来,但是那玉戴久了,也就戴出了感情,就那么一直贴身藏着。

良久,小黑俯身捡起它来,握在手中。续而他收回视线,垂下头来,嘴唇轻轻触摸我,从额头到鼻梁,在嘴

唇上稍做停留。他的动作温柔而轻微,但还是要做么?

对我来说,小黑施加我的不管是温柔的强暴,还是粗鲁的强暴,我都一样会恨他自私自利,白白糟蹋我对他

的疼爱!

他沉重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似是极力自制。然后他轻轻抬起头来,手遮住脸,我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

却可以看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紧咬下唇的牙齿,以及上面渗出的鲜艳血色。他才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一

件又一件,细致温和地给我整理好衣物,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现在他的表情我很熟悉,是我见惯的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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