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鬼也有著爱他的人呀!
若只顾全自己,对冷然或紫鬼来说都不公平。
「你护著他!」为什麽?为什麽你要护著他?难道他在你心里比我更重要吗?为什麽?你告诉我呀!
灰眸罩上水雾,一句袒护凶手的话打得他快要站不住脚,眼泪就快要怯懦的淌下,空著的手抓住自己的胸襟
,他的心好痛、好痛。
排山倒海而袭来的悲伤侵蚀著他的心,所有的可能在脑海内自动化为事实,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一针比
一针深。
同样也不好受的悠辰为了飘云现下的模样心疼,伸手想紧紧抱住他,却被人硬生生的拍开,望著空荡荡的手
,他感到失落。
之前不管飘云如何闹别扭打他、抗拒他的拥抱,从没有一刻让他如此难以忍受,就像被人用力掐住心脏一般
。
「小飘云……」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不管怎样,就是别这样自我残害好不好……求你……
「不要叫我!你和他根本就是一夥的!」泪滴染湿了身下的青衣,飘云放开了紧握在衣领的手,摇摇晃晃地
自床上走下,泪花不断地沿路绽放,颇惹人心怜。
会不会你和他就是情人?而我只不过是个棋子?
一个你用来保护他的棋子?
你好狠、好狠,你瞒了我好几年,现在我可以知道真相了吧?
知道我从来就没拥有幸福,知道我的世界都是虚假的,知道……
你不爱我!
「呜……」捂住想要哀鸣出声的唇,苦涩的泪水再度滑落,飘云踏出了房门,走进另一间房间将自己锁住,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自悠辰捡到他开始,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少过他,如过现下那人不要自己了,他该怎麽办?
人瘫坐在地上,头虚脱地靠著床铺,泪水自眼眶滑落浸湿被褥,哭得颤抖的苍白唇瓣感到冰冷,舌尖微微一
沾,咸苦的滋味便在口腔扩散,许久…许久。
双手握紧了又松开,他没能抓住那片雪白,任其如落花般飞走,哀痛在棕眸内渲染,脸上苍白一片,如同死
尸。
「我做错了吗?」他望著被飘云推开的房门问道。
满室一片孤寂,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窗外飘起了雨,雷声轰隆轰隆响,他第一次没有心情赏雨,他第一
次讨厌下雨,好冰冷…没有半丝暖度。
你可曾了解?就因为我爱著你,所以更能体会冷然的心情。
我不愿你复仇,是怕你受到伤害,我无法完全保护你,纵然你将紫鬼打败,冷然也不会放过你。
为了自己的爱人死亡而发狂的人是可怕的。
没有人阻挡的了,因为他已经祭出自己的生命去报仇,他不会因为受伤而疼痛,他不会因为虚弱而放弃──
──
他会战到死为止!
「你可知一切都是为了你?」幽幽的长叹声传出。
回答他的仍是满屋的空洞。
起身走出房门,不意外在客厅没看著飘云,他走进家里仅有的一间客房,一只手自衣袖拿出钥匙,悄声打开
房门,却发现房内无半个人影。
悠辰往前跨了一步,脚踢到柔软的物体,他低头看去。
是棉被。
弯身拾起,修长的双手若有所思的抚著被泪沾湿的地方,双眸哀伤的阖起,不用再去确认了,他知道飘云走
了。
一道清流自眼中滑下,他该去追回他的。
想起了那对相拥的玻璃狐,心中有著惆怅,可他们也能做到是不?再一次坐在树稍赏油桐,一年复一年。
只要人还活著,一切都有希望,他不绝不会让飘云离他而去,他愿倾尽一切换得与他相守。
就凭著那句誓言。
『自从捡到你的一刻起,便注定永永远远伴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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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的宁静=.= 放心放心,只不过看不惯他们两个甜甜蜜蜜,我痛苦得没人慰问,所以就给他们折腾一
下(享受享受苦尽甘来的感觉~笑)^^
他们再苦也没迷途那对鸳鸯苦呀!(哈哈...前世已经苦过了,这世一定给他们好收尾的,不然我会被扒皮
=.=|||)
14
飞掠了灰色的都市,飘云无视大雨将身上的一袭白衣浇湿,面带慌乱的淋著雨快速在城市移动,不一会儿,
当足尖踏上泥坑里的湿泥溅上衣摆与白鞋,他已来到当初居住的山林。
原本苍翠的森林被滥垦成黄土一片,飞禽走兽早已逃的逃、亡的亡,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往前奔个几里
,悠辰与他同住的小屋早已成了碎木,上头还长著豔丽的蘑菇。
「呵……」迷朦的灰眸如同天空上的乌云一样低沉,亦同云般悲伤的淌泪,乌云降下的怜悯和著他的苦泪,
缓缓溶进地上的泥泞,不复见。
没想到他和悠辰一起生活在山林的回忆都在消失,山秃了,木屋碎了,接下来呢?油桐是否已不再翩然掉落
?成了染泥的残花?
如今不仅事物已非,连人也跟著改变了,是否有一天俩人曾经共同存在的痕迹也会消失?就如事物一般。
发狂地飞奔至油桐树那儿,他难掩惊喜地张大一双眼,那里并无遭到人类的破坏,油桐依然建在,凤凰木仍
究挺立,唯一的差别便是花已不再如往昔一样飘然飞舞,全数化为尘泥护花去。
终究心中还是有点儿失落呀……
他想念赏油桐的那天,沉醉在雪白纷飞的那天,而他更没忘了停留在自己手中的落花,更没忘了抱住自己的
温暖。
好希望再同赏一次油桐……
『小飘云你知道我是在这棵树上捡到你的吗?』
苦涩地淡笑,他忽然想碰碰那棵树.悠辰发现他的那棵,心中冀望著碰触到那棵树後,身上的冰冷能够被溶
化,能够感受到当日的温暖。
可是,他并不知道是哪一棵。
模糊地凭著记忆寻找,纵然像大海捞针,但现在的他需要藉此安定自己的心神,体会自己的存在。
是的,自从离开悠辰没多久,心里便感到慌乱,完全无法认定自己是否存在,这种感觉让他惧怕,害怕所有
的一切全是南柯一梦。
雨伴著飘云寻了许久,却丝毫没有便小的趋势,反而随著白色身影的慌张扩大,闪电骇人地发出声响,令人
为在树丛间来回穿梭的人影捏了把冷汗。
渺小的身影在雨中显得飘渺,彷佛随时会自地上蒸发,浓密的枝叶将人影挡住,根本无法确定他的行踪。
白影最後顿足在凤凰木前,垂著头任雨丝打在自己身上。
还是无法找著呵!
那棵拥有他回忆的油桐。
飘云跪下身子环抱住树身,眼帘轻挡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哀戚地在心底默默发问。
“我不该复仇吗?”
“爹、娘,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什麽是对什麽是错?”
从未乾涸的泪水再次流下,他黯然失神的低头,他好想将深埋在土中的尸骸挖出,摇著他们的肩膀要他们给
自己解答,可一切皆只是幻想,他不绝不会容许自己对父母不敬。
昏暗的天空突地闪过光芒,闪电直直地击在凤凰木上,及时闪开的飘云仍受到波及,雷电使树木折腰,树身
不偏不倚倒在正要飘云的腿上,疼得他直冒冷汗,一张脸苍白如纸。
「痛……」双手因为痛苦而使五指陷入土壤,雪白的发丝沾染了大半泥泞,白衣也跟著被泥土污脏。
忍著痛想爬起身,却毫无办法,厚实的树身压在自己的大腿,绝对无法如愿起身,再加上由於疼痛带来的疲
软,他现在根本没有半点力气。
索性整个人趴俯在地上,不管湿软的泥土碰上了自己的面颊,不管全身早已满是泥泞,飘云完完全全放弃了
求生。
既然都被人给弃了,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人们羡慕他们这类的仙怪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可却没想到活得长久对孤独的人来讲是一种折磨。
既成了折磨,又何苦留命在?
乾脆就这样自我了解,图个解脱也好。
可…真解脱的了吗?
「呵…我仍是想你……」泪水随著不成样的笑声淌下,想抬起嘴角讽刺自己,却发现自己想哭得不得了。
终究还是难以忘怀呀……
酿了几十年的爱恋,怎可能在一夕间遗忘?
看是自己死後也不见得忘得了吧!
扯了扯嘴角,泪珠滚滚滑下,身心俱疲的他扭头望了眼油桐,流著泪沉入梦乡,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问了
。
雷声仍未停歇,大雨拼命地冲刷一下,想刷去仇恨与忧郁,可两者阶囤了太多、太多,雨水想洗净一切,恐
怕是永远也洗不完……
一道青影晃进了森林,没有一丝停顿地往白衣人的所在地奔去。
他知道他会在哪儿,因为他了解他,不需多加深思,他就犹如神算般知道。
来到目的地,他见著的便是一头狼狈倒在地上的白狐,皱著眉将木头推开,怜惜的将之拥入自己怀里,用自
己的体温溶化包裹住飘云的冰寒。
若你感到冰冷,就由我为你带来温暖吧!
「果真不爱惜自己?」悠辰在雨中轻叹。
真不知雷击的危险?
真不明白失去你会如何?
终是无法独活呀!
青影再度晃动,他抱著白狐在森林移动,不幸地,此刻自山顶滚下一颗落石,伴随著的是崩坏河道的水流,
水的力量过於强大,悠辰无法与之抗衡,黄浊的大水便将他硬硬生生卷进急速的水流内。
紧闭著双眼,悠辰的双手仅是牢固地将飘云置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护著他,突然他感到背後一阵刺痛
,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双手却未见放松,仍旧是那般紧缚。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人们全注意著明後天台风的动向,唯独待在客厅拥著爱人的冷然闪过一丝不安。
那在听闻悠辰要去寻找飘云便出现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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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最後还是最心疼悠辰,好像死虐飘云唷(咬手帕)却完全虐不下手,人家是善良的小孩呀^^””(众:才
怪!)
不负责预告:迷狐可能会延长=.=(我不是故意的唷...)
15
隐隐约约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彷佛要随之应和,双手似梦似幻般触到了水,飘云动了动僵硬的指节,在他
的掌心窜流的感觉的确是水,冰凉的感觉使他清醒,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见著的是一条黄浊的河流。
怎麽会跑到这儿来了?
自己不是倒在凤凰木那儿吗?何时被人移到水中了?树林那里并没有任何的河流,再加上自己的双脚被倒下
的树压住,早已动弹不得才是。
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身处此住的飘云索性不再思考,挪了挪身子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脚疼痛不已,双手则不知
被什麽东西给困住,感觉起来,就像被人牢牢实实地抱在怀里似……
脑海闪过一道光,惊讶地抬头,赫然发现一只拥有棕色毛皮的狐狸紧拥著自己,它身上冰冷的温度,让他觉
得有些发颤,是在害怕。
「不…不可能呀!」排拒地猛摇头,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挣开束缚碰触那张毛茸茸的脸。
熟悉的触感令他淌泪,一滴一滴的水滴落下,飘云紧紧地反抱住棕狐,死命地哭喊。
「为什麽还要来找我?」
「难道你真是爱我?」
昏睡时的温暖再度被自己忆起,他果真再度驱逐自己体内的冰寒,让他感到暖度,带著爱的暖度。
疼痛不堪的心猛然的跳动,现下的飘云哭得比之前还要凄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为什麽没有相信对方,
只会满脑子胡思乱想,害苦了悠辰。
护住自己的人依然存在,一切根本都没有改变,全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才会造就今日这种情形。
「悠辰……」沙哑著嗓子唤了对方的名,飘云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毫无温度的唇瓣令他感到害怕,颤著手
探了探鼻息,当下为了那丝微弱的呼吸感到无比的喜悦。
困难的站起身,人却在下一刻跌坐在地,皱著一张脸不死心的再度尝试,却一次又一次的摔疼屁股,忍痛咬
著的下唇也泛出了血丝,飘云仍不愿就此放弃。
既然不能站,那就用爬的吧!
手用力抓著岸边的土壤想往上爬去,可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土全被雨淋的软绵绵,根本无法支撑,一双手
就这样抓了上去又滑了下来,被指甲抓住的湿土旁全积了一层软土,最後,飘云总算抓到略乾的泥土,缓慢
地拖著重挫的双脚爬上岸。
他转身用手抱住棕狐的腹部,忍著疼痛将悠辰拖上岸来,两手早已脏兮兮的,原本完好的指甲全数裂开,鲜
血流了出来,十指好不骇人。
累坏的飘云抱住俯卧在地上的棕狐,一双眼再度沁出泪来,望著背部长又深的血痕,一颗心再度揪结成一团
,好痛、好痛。
自己身上的痛楚远比不过悠辰所受的,他宁愿是自己承接那条伤痕,而不是悠辰。
「动不起……」
都是他的错,若他没有任性出走,悠辰就不会因此而受伤了。
变回原形,飘云用自己身上的毛皮及体温为悠辰保暖,本能地伸出舌头舔拭狐狸身上的伤口,却完全没有理
会自己伤痕累累的爪子,一心一意只想为对方减轻痛苦。
冷然与紫鬼双双赶到时,便见著一头白狐与一只棕狐互相依偎在一块儿,脸上有著安心与满足。
「两个傻瓜。」冷冷的讽刺自紫鬼口中逸出,可双眸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倾羡。
谁说紫鬼无情?
只要有心便会有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呀!
顺了顺爱人紫黑的长发,冷然微笑著,「这让我想到以前的那件事。」之前他们也做过类似的傻事,紫鬼第
一次凄然落泪,并直喃喃念著爱他。
瞪了冷然一眼,紫鬼往前走去,除了要将那两只狐狸抬回家外,也顺带掩饰自己不小心泛红的脸蛋。
了然地跟随情人帮忙抬动伤患,他顾及紫鬼而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双手使力抱起受伤的悠辰,他留了飘
云给紫鬼,呵护之心不言而喻。
没有丝毫犹豫地抱起飘云,他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在某些方面自己也同他一样留最轻松的事给对方做。
这是他们情人间的默契,不需要用言语表明,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表达一切。
「到哪儿?」紫鬼扭头向冷然寻问,以距离来说,他们家比悠辰家近,可是这只白狐一转醒,恐怕会很麻烦
。
低头考虑了会儿,冷然决定以悠辰身上的伤口为重,选择到自己家中,反正悠辰身上的伤肯定不会让白狐有
多馀的时间大谈灭族之恨。
点了点头,紫鬼与冷然同时起步飞奔,四周的景像顿时改变,他们的屋子已驻立在眼前,又一眨眼,两人已
迅速地将悠辰他们送到客房的床上。
「我帮悠辰包扎,你就看看白狐的状况吧!」边说边拿起医疗箱,开始处理血淋淋的骇人伤口,动作十分熟
练小心,以往紫鬼一受伤替他包扎的便是他,长久下来想不熟练。
紫鬼摸了摸白狐的腿部,再望了眼混著血泥的双爪,冷静地开始动手医治,飘云的状况显然比悠辰好太多,
受的伤除了腿部其他皆是小伤,而悠辰虽然仅有一道伤痕,但血流过多,再加上之前泡在水里有失温的现象
,一个不小心便会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