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小天,你能不能别提那回事!”还没等慑天说完,情侠便急了。
“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小天快说快说!”身旁,离恨天已万分好奇了。
“啊,我好像记起来了,那次你们没带我去,不过我听见你们在盟里喊呢,哈哈!帮主,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呜呜,我的小命难保了……”陌言一脸委屈。
一剑倾城打退最后一波敌人,转过头来,问:“什么事啊?嘿嘿,好像事关咱帮主的名声哈!”
“晕,”情侠无语了,于是一把拉过残剑道:“剑,我们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残剑却笑道:“呵呵,我好像不知道呢,我偏想听。”
情侠一脸黑线,只有无言地看这些人揭他的底。
“小天快说快说,别总盯着影子看!影子是让人看不够,可你眼里总也得有我们兄弟吧,哈哈!”离恨天看着慑天一直望向弦影,于是等不及了。
“小离!……”弦影很想一个画地为牢丢过去,让他老实一会。
只要那一抹绿绮的身影出现在眼帘里,他慑天看不了别的地方,本来已经不打算说了,而帮里人却纷纷嚷着想知道那次在古墓情侠到底做了什么,于是慑天笑道:“呵呵,那次啊,我喊帮主赶紧加血,帮主在忙着貂蝉拜月,等回神的时候,他俩躺下了,然后帮主说‘你俩不给我机会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离恨天狂笑不止。
“小离,你能不能笑得不那么猥琐!”情侠已经习惯了,反正被揭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只是还没适应离恨天的这种笑法。
多情杀手一个踏雪无痕飘过来,“帮主帮主,我给你机会加,哈哈!”
葬泪亦凑到近前,“帮主,我不但给你机会加,我还给你机会救哈,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靠!小天,小泪,杀手,少废话!你们三个现在就给我喂小龙去!”情侠发誓,看着他们喂小龙,自己要是再加一下血,就不是峨眉!
葬泪一个葵花逐日,躲到慑天身后,“啊,那个,喂小龙啊,慑天哥一个人就够了哈,小的伸不上手,不知是他喂小龙还是小龙喂他……”
离恨天已喊道:“这什么时候的事啊?帮主这么伟大英明的经典名言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那时候啊,正忙着和帮里新来的姑娘套近乎呢,知道才怪!”天涯路远笑道。
“姑娘?什么姑娘?”离恨天茫然,深知作为专门打架的帮派,是很少有姑娘会来的。
多情杀手已道:“紫灵月啊,这么快就忘啦?没过多久吧。”
“日!提什么紫灵月!看着好领回自己家去!少在老子这碍眼!”一提到紫灵月,残剑就管不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
“额,残剑帮主,不用吧?咱影子都没说啥。”多情杀手一笑。
离恨天沮丧道:“我领不到,人家姑娘只对小天感兴趣!”
天涯路远道:“呵呵,感兴趣有啥用,还不是被咱影子三两下解决掉了。”
“唉,可惜当时我没和他们刷凤凰,要不然就能看见影子怎么宣了那女的,然后又几个技能就给秒掉的了。”多情杀手不免暗暗惋惜。
“呵呵,当时连我都震惊了。”情侠亦说道。
听着那几人的说笑,弦影想起紫灵月在天问帮里为数不长的日子,尤其是那次刷凤凰,慢慢回忆着,却隐隐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反应过头了,虽然那个姑娘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毕竟只是说说而已,可自己却真的把她……
想着,觉得有些自责。
和盟里人说笑着,慑天的视线却依然没有离开弦影,看着他逐渐变得暗淡的目光,只道他又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于是走上前,将人揽在怀里,道:“影,想什么呢?”
还未等弦影说话,离恨天已笑道:“嘿嘿,影子能想什么,肯定想你呗。”
慑天一手抱着弦影不放,凑到他脸颊旁,偷偷一吻,然后狡黠一笑:“嘿嘿,夫人只有偶尔才想我么?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想夫人呢~”
“慑天,你给我放开!”恍然回过神来,弦影一掌将面前的人推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眼前这个明教竟然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很多时候,他很想像残剑那样也来句“靠!老子……”不过,想想好像也没多大杀伤力,看看情侠就知道。
慑天上前再次将人拥上,然后笑道:“嘿嘿,夫人别害羞,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
“慑天!”对于某明教的无赖,他弦影已经将忍耐做到最大化了,又想推他,怎奈慑天这回已有了防备,这一掌没有推开,反而被他拥得更紧。
这些人正在镜湖说笑着,忽然,天问帮里的小帮众来报告:“几位帮主,刚刚被打回去的暗夜龙城帮众聚集在雁南,扬言要劫我们的商。”
“靠!反了他们了,我去看看!”残剑大商尘影出鞘,召唤出坐骑瑞莲鹤,便往雁南飞去。
“等等我。”弦影言罢,便也跟上去,于是慑天,陌言,漫天花雨,七殇,一剑倾城等一干成员全都回到苏州,往雁南而去。
“不晓得这暗夜龙城帮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神出鬼没的!”一剑倾城道。
“听说是个119级的高手,帮主应该见过,可惜咱们无缘一见呢。”多情杀手倒有几分向往。
“听说暗夜龙城的帮主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他帮里的人都难得见他一面。”离恨天一听说这暗夜龙城的帮主,便一下子来了兴致。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城准备去雁南。情侠走在最后,作为帮主兼峨眉,他必须断后,看着盟里的成员都安全回城,然后再检查一下战场附近有没有受伤的帮众。
看着人们纷纷散去,一个人正往苏州而行的情侠忽然听见,遥远处,一种很悠扬清雅的箫声,空灵而带着几许凄凉的箫声由镜湖深处传来,似远还近。
恍然停住脚步,犹豫了片刻,转回头去,那箫声,好像一种魔咒,引着人的心,不由自主地越走越近,情侠远离苏州的方向,向着那箫声,缓缓地,踏入镜湖深处。
有些事和有些人,如果不是好奇,或许就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第九章:清殇曲
风,一箫无声,明月夜,碧海潮生,银涛,轻舞若雪,千层;
望,渔火江枫,沧海渊,一盏心灯,天外,琼楼玉树,落英。
镜湖小筑
开满桃花的地方,一座庭院,一抹幽草,风吹落片片飞扬而下的花瓣,让情侠觉得忽然有种恍惚,恍惚又回到了从前,初遇那个武当的地方。
不过此时,空旷无人的镜湖小筑前,没有武当,更没有残剑,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抹飞花,几条柳枝,还有那清冷而带着隐隐肃杀之意的箫声,远听似有悠扬婉转之感,而越至近前,越能感到箫声中带着的刺骨寒意,如冰封绝岭中令人震撼的刀光剑影。
情侠自然知道,此地必有高手,于是缓缓道:“天问帮主情侠在此,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话音落下,便在镜湖小筑庭院内的桃花林旁,缓缓现身一个冷冷清清的男子,一身仙侣情缘,散发着冰雪般的寒光,手中一对大隋凝霜如同点缀着点点繁星的湛蓝天幕,璀璨的令人不敢接近。此时他只是背对着情侠站着,静静地,不曾回头转身,也不曾说一句话,就如同一幅寂静的水墨画一般。
而情侠,亦在镜湖小筑的庭院之外停住了脚步的同时,认出前方这个男子的身份和等级,暗夜龙城帮主,119级天山,清魅。一个很俊逸的男子,却冰冷得如同暗夜中一束皓然的月光,高贵而不落凡尘。
“是你……”情侠不由自主地缓缓吐出两个字,从不曾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他。
清魅却并不转身,仍是一动不动,声音却一如他的名字般清冷,淡淡地道,“你,认得我?”
“怎么可能不认得?”情侠道,确实,这些江湖闻名的大的帮派之间的帮主,就算不曾打过照面,名声总还是听说过。“你故意引我来?”情侠此刻已明白了刚刚的箫声,分明就是故意引自己来。
“来不来,随你。”清魅依然没有动,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语气。
“那么,我来了。”情侠谨慎说着话,不知面前这个出手便可以绝杀一切的天山的目的何在,现在,他情侠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凡事只靠武力解决,做事不经思考一心把自己当打手暴躁峨眉。
而清魅却不说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情侠终于忍不住问。
清魅只是缓缓地转过身来,望向他,带着几分疑惑。
情侠继续道:“为什么要和江湖作对?”
“我只是,和你们几个帮派作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妖异笑意。
“你的敌人都有谁?”情侠蹙眉问。
“你不知道?”清魅淡淡地反问。
情侠微微笑了笑,然后道:“我。”
“还有。”清魅的声音依然冷得像冰。
“残剑,大漠孤烟……江湖一切有威望的人。”情侠道。
清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仿佛是一种默认。
“树敌太多,会使自己陷入绝境,万劫不复。”情侠微微摇头。
“只怕万劫不复的是你!”清魅的声音不大,也并不强势,只是这语声中却自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难道你有把握战胜我们这几个帮派?”情侠扬眉问道。
清魅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区区一个女子就能让你们相互瓦解,根本不需要我。”
“女子?”情侠不解,于是很想听她说下去。
清魅转了转身,在这飞花柳絮中仍是如一抹冰山般冷峻,“曾经,冰原之心的副帮主,那个女峨眉,相继成为了东北天神帮主夫人,和天问工务使夫人之后,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东北天神副帮主的情敌,当然,那时,东北天神的帮主还是那个和尚。”
“你连这也知道?”情侠微微诧异。
“江湖中的事,只要用心去想知道,就能知道,不是么?”清魅的语气看似随意淡漠却让人觉得深邃而不可捉摸。
“是。”情侠不得不承认。“你想利用这个女子?”
“需要我利用?”清魅反问。
“我想知道你怎样分别瓦解我们这几个帮派,当然,如果你肯赐教的话。”情侠笑笑。
清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东北天神是那兄弟三人创办起来的帮派,它的盛衰兴亡,只取决于这三人之间的情义,或者说,只取决于那个和尚要谁,那个女峨眉,还是他的兄弟。”
“事实已经很明了,和尚离了婚。”情侠道。
“离婚?”清魅眼中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语气却仍是冷冷的,“和尚离婚,不止一次吧,你以为大漠孤烟会像冰原之心那个逍遥一样心软?别忘了,他是练毒的……”
情侠一时语塞,隐隐地觉得面前的男子,那么冷漠,却又那么高傲,那么妖异得可怕。“那么天问和冰原之心呢?”
清魅道:“冰原之心,不要小看了那武当和那逍遥之间的感情,你就算吃醋,也没办法。而且,他们有一张底牌,是一个人。”
“谁?”面前男子的话,不可能让情侠心中不起波澜。
“我的同门。不诉离殇。”清魅缓缓地道出这四个字。
情侠心中一震,上前一步,已和他面对面站着,想听他说下去,不过,清魅却不再说话了。情侠不得不继续追问:“那么我天问呢?”
清魅依然只说了一句话,“你没有结拜,没有师徒,天问是你一个人带领走到今天的,那些所谓的兄弟手下,究竟有多少亲信,有多少真心,你,知道么?”
情侠僵立着,阳光明媚的镜湖风光里,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如同天山绝顶的千载寒冰。“你不要小看了天问和冰原之心的同盟。”虽然震惊,情侠还是坚定地道。
清魅却转过头去,不在看他,然后道:“你们的同盟,只依赖于那个明教的心。”
情侠愣了片刻,却恍然间明白,他们的同盟关系,确实有很大成分在于慑天的心,对弦影的心,试想倘若再出来一个枫舞红袖那样的人物,慑天再次动心的话,只怕残剑会不留丝毫情面地解除同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然而,他不得不反驳他,“你,不信我们两帮人之间的感情?”
清魅的声音斩钉截铁:“感情,是这个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琉璃。”
“既然你把我们的弱点都告诉我了,你不怕再难有胜算?”情侠反问,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天山既然敢说出这些,就代表他定有必胜的把握。
清魅转回身来,望着他,坚定地道:“人通常不是因为无知而犯错,而是明明知道那是错,却仍旧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像是被一个魔咒牵引着,走进一个个陷阱。”
情侠走上前,和这个男子子站在一步之内的距离,望向他的眼神,一种吸引所有人魂魄的眼神,如冰,似雾,如同一把刻骨的剑,一宵冰封的雨。情侠定定地看着,然后道:“你,就是这个魔咒。”
清魅走开两步,却似乎微微抬头,望着面前的落英飞花,然后冷冷地道“情侠,情字,何解?”
片刻的沉默,“情字……无解。”情侠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