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神仙都是穿越来的(穿越)上——飞花雪
飞花雪  发于:2013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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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个是因为车祸死亡而借尸还魂于某个不知名的朝代,另一个是因为某个车祸死亡的人爽约,不小心淋雨高烧不退,就那么挂了,转世重生,偏巧两人都在同一时代,只是年月差了点。 刁钻古怪,巧舌如簧,专爱惹祸,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加上个有口难言,却一肚子坏主意的娃娃,不,少年,也不对,应该说是身体虽然是少年可内在早已老成。两人加在一起就足够乱的,更何况家底厚实,有恃无恐,天下大乱? 1 在世界上,死亡是最多种多样的,有病死的,有老死的,淹死的,摔死的,被谋杀,自杀死的。当然还有雷劈了电死的,拿影子当鬼吓死的。也不排除笨死的和傻死的,以及自作孽不可活的那种,自然还有被人拽上一起死的了。 张沁就是那个倒霉的被人拽上一起死的人,这个说法绝对是他自认为的。在某一年的某一天,与损友相约在某个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外,苦等四个小时后未见那位损友。而天公不作美,一阵狂风暴雨打来,又无处躲避,只能边跑边淋。 天昏地暗过后,张沁赶到那位损友家,一肚子火气自然要发泄了。要不是忘了拿手机也不至于白痴的等上几个小时还不敢离开,因为那位损友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迟到!次次都会很有理的说他懒得等人!! 可惜那位损友家中大门紧锁二门不开,家中无人,无奈下先回自己家换掉湿透的衣服再说。等回到家却看到手机上有一条信息,令人震惊? “我出车祸了,在某某某医院二楼,某某某床位,我很无聊,快点来看我吧!我很难得才住院的。”没有署名号码也完全不认识的,但是那口气可是十足的某混蛋的话,真难为他居然记得自己的手机号。当下,想把手机摔了的心情都有。但是迫于人文道义,买了某头猪爱吃的东西去指定的医院探望。 进了医院,找到了地方,更让人震撼的消息扑面而来,那头猪已经挂掉了。还来不及去看那头猪的惨状,先急忙安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无法接受事实的两位老人。 忙前忙后,整整两天才把某猪的后事料理完毕。再次回到家中时候,松懈下绷紧的神经,发起高烧来。昏迷当中只有一个念头,骆琦悦,你要敢抓我做伴的话,我死也不会让你好受的!! 什么叫做损友,就是损人不利己的那种,死了还要带上个垫背的。完全接受自己已经死亡和转世投胎的事实的时候,第二次死亡降临了。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连骨头都是软的娃娃,竟然会有人下狠心,杀之…… 张沁空白的脑海中仍旧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是不会放过那头名叫骆琦悦的猪的,当然还是说有机会的话…… 看着对他狠心下杀手的那人哀伤的眼睛,透着苦涩和苍凉,虽然渗着杀气,可更多的是不忍,好矛盾的人。张沁肉乎乎的小爪子停在半空中,连挣扎都直接放弃,又一次去鬼门关报道。 头次去的时候还没看清楚鬼门关长什么样子,二次也依然没看到。以为第三次人生降临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是没死成还在那个娃娃身体里。可能是那个男人不忍心所以手下留情,看到他还有口气的奶妈也不敢声张,偷偷把他带到他那个身体的父亲的妹妹家里,名叫龙滢绫的女人的家里寄养。 长到四岁能到处跑,随便蹦的时候,张沁完全了解明白,他确实转生了,而且还不是他的世界。不一个年代,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反正算是古代就得了。 杀他的人,也就是他的爹爹,叫做龙彦枫,这个国家的皇帝。杀他的理由是因为他的母亲,一个什么妃子的娘家想要母凭子贵,谋反之类。 虽然没死成,可惜落了不少毛病,四岁大的孩子,不会哭不会笑,简单一点说就是面无表情,脸部肌肉萎缩?非也,试想下,明明是个21岁的大男人,却偏偏附在个小娃娃身上,笑的出来吗! 哭闹那种小孩子的伎俩他也不屑用,可又不敢表现的太成熟,免得被当妖怪拿去烧了。再一次埋怨老天,既然给他转世的机会,为什么不连同前世的记忆一起消除。又或者是说他其实是在二次临近死亡的时候才想起前世的记忆吗?因为他除了对龙彦枫那张悲伤哀痛,清秀俊美的脸之外,没别的印象。 后遗症之二,可能由于惊吓过度,或者是伤及声带。他,张沁的转世,或者是附身的这个主儿,不会说话,哑巴一个。 粉粉嫩嫩,冰琢玉砌,人见人爱的娃娃,因为爹不疼,娘不要,始终没有名字。服侍照顾他的人都只好叫他龙儿,取养他的龙滢绫的姓。张沁实在很想告诉那些人,他叫张沁! 有口不能言,有手不敢写,四岁还没上学堂的孩子要是会写字的话……难保第三次死亡不会到来。扳着手指等,等到哪一天他能上学识字的时候好告诉那些人,他的名字…… 但是,这一天还没等到,他在的那个国家就接近灭亡了。依然是某一日,龙滢绫的府上大乱,龙滢绫从皇宫中把那个皇帝,垂死的皇帝龙彦枫抬回府。不消多时,便传出龙彦枫驾崩的噩耗。 据听说,龙彦枫是自尽的,好象是被一个叫楚潇寒的人整的不成样子,受尽屈辱与折磨不堪重负下了断。怀着无与伦比的好奇心,张沁偷偷接近龙滢绫的禁地,府内大小闲杂人等不许入内的院子。反正他是小孩子,身世可怜又有残缺,没人会舍得责骂他的。 不出意料张沁一眼就认出那个躺在院中晒太阳的僵尸就是他这身体的爹爹,龙彦枫。果然没死,张沁早猜到龙滢绫不会大费周章的把具尸体弄回府的。 悄悄躲在暗处,偷听龙滢绫的抱怨,一听险些没笑出声,如果他能发出声音的话。这个龙彦枫太有意思了,死就死吧,还怕死不绝,又抹刀子又吃毒药的,少一点没救回来那条小命。 龙滢绫正气恼的和一个二十多岁,样貌儒雅却有点玩世不恭的神态的男子说“就知道他迟早会选这条路,选了之后还会后悔,明明就舍不得寒哥哥,忍耐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跟寒哥哥复合。还偏要抹刀子,药我能给他假死药,难道刀子我也能弄个起死回生吗!” 越说火气越大,尤其龙彦枫还半死不活的躺在那一点反映都没。看到那个男子正端着药一点一点的喂龙彦枫喝,龙彦枫却紧闭双唇,致使药渗在嘴角边上流下来。一把抓过去准备摔掉,说“你看他这样子!死也死的不干脆,活的也窝囊,还管他做什么!” “绫儿,他要真死了你又心疼,他现在只是还没想开,何必跟他计较。”那个男人无奈的抢过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搂过龙滢绫柔声安抚。龙滢绫依偎在那人的怀里,看着龙彦枫叹声说“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心结化开,寒哥哥也不好受,整日守在那堆废墟里,看似无欲无求,却让人心碎。” 咦,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听龙滢绫的口气,他的那个爹爹龙彦枫和那个叫什么楚潇寒的,男人……不象仇人到象恋人。一阵恶寒,这是个什么世道,俩男的可以在一起吗?一定是他理解错误,绝对!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失误,张沁三五不时的跑去看龙彦枫。而龙滢绫也忙着国事,根本无暇顾及,知道他常去看龙彦枫但是也不多加理会。好象在打仗吧,更奇怪了,这个国家居然需要女人来把持朝政吗?那男人是干吗用的? 日子久了,张沁也和那个长相文温其实骨子里有点坏的男人混熟了,那人名叫闻云溪,应该是个大夫。目前负责医治他那个爹爹龙彦枫的各类疾病,张沁暗自怪异,除了自杀未遂,龙彦枫还有什么病?疯病傻病?青年痴呆? 由于张沁整日在龙彦枫面前乱晃的功劳,龙彦枫总归有些反映,虽然还是那副呆傻样,可偶尔会盯着张沁看。 “你……不是绫儿的孩子吧?看打扮又不象是下人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龙彦枫算是休养的好点,能开口说话了,禁不住好奇心和对孩子的喜爱,就问起张沁来。 张沁骨碌碌的两只大眼瞪了龙彦枫半晌,他不会说话,要是能说呀,他肯定先把龙彦枫骂个半死再说别的,让他有口难言的罪魁祸首就是龙彦枫,况且他哪点象是龙滢绫那个老姑婆的孩子!别看现在是龙滢绫收养他,可是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大概不喜欢他?那还收留他干吗!就因为有龙彦枫一半的血脉才勉为其难吗!! 肉肉的小脸难得带上愤怒的颜色,可惜,太肉了,那点戾气只能让他更可爱。龙彦枫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认生,柔和的笑笑,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连抱都未抱过便被他掐死的那个,也就是张沁,龙彦枫自是不知。有些伤感,也不管面前的这个孩子是否能听懂,幽幽的讲述心事。 2 从初和楚潇寒相识,相“爱”,又因为他为巩固权势而娶了一堆的老婆,忽略楚潇寒的心情,最终形同陌路。不,是仇人,恨深似海。听了几天,终于等龙彦枫讲到为什么杀那个孩子的事。张沁竖直了耳朵听,好歹算是跟他有关系,自然好奇了。 理由让张沁吃惊,更为自己感到悲哀,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被龙彦枫拿来当罪过用的。为的是能同楚潇寒一同下地狱,这当然是张沁自己的理解。据龙彦枫说,他和楚潇寒罪孽深重,楚潇寒因为讨厌自己的妹妹要嫁给龙彦枫,所以杀之。而他是觉得自己不配有孩子和为了免除后患?怕自己的孩子被利用就否决了他的人生,那是需要龙彦枫来决定吗! 楚潇寒杀自己妹妹肯定是嫉妒!而龙彦枫杀他算什么!!张沁盯着龙彦枫很是苦恼,为什么他一定要听龙彦枫那些没道理的事。手里玩着小玉球,上面刻了个龙字,是龙彦枫送给他的。龙彦枫再痴呆,几天下来的日子也发现张沁不会说话。看好闻云溪见到张沁来“玩”就非常好心的告诉龙彦枫,此子名叫龙儿,哑巴一个。 闻云溪不说自己无能治不好,却把过错都推到张沁先天缺陷问题上。他到龙滢绫府上也不过两年多,不知道张沁的身世,连带着龙彦枫继续不知道那是他儿子。但是,身为大夫难道看不出先天和后天症状吗? 龙彦枫怜惜张沁是个哑巴,把那个龙滢绫送给他装药的玉珠给张沁。温柔和蔼的笑着说“你带在身上,再有人问你名字就可以把玉珠上的字给他们看,他们就会猜到你叫龙儿了。” 龙彦枫笑的甚是善良,也出于好意,但是张沁怎么听都不舒服。叫他龙儿就够让他难受的,听的感觉就让他想起杨过……龙儿!给他玉珠就是让他到处昭告那个可笑的名字吗! 不过看那个小玩意做工精致,玉也是好玉,在苦于自己没财产和私己的诱惑下,张沁收下了。寻思着什么时候需要独立的话,这东西能卖钱。如此小的“年纪”就要为将来做打算,果然很辛苦。 还没等听到龙彦枫寻死的原因,就出大乱子了,某人带军杀向此国。闫靖昊这个名字从龙彦枫口中听到的时候,龙彦枫依然是面带笑容,略微讲述下某人在做人质的光辉历史。听的张沁四肢发冷,心底冒寒。这么没神经的人,很熟悉,除了嫁给男人这点和比某头猪更厚脸皮之外,真的很相象。 另一边就是从府里的下人那听到的,这个闫靖昊可真不了得。当男宠也就算了,居然敢挑起两国争战,唆使封仪的沂王亦磬攻打他们国家。理由,就是没理由,想打而已。听的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时代的人会说出这么堂而皇之,根本不觉得惭愧的话吗! 张沁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拜会拜会那个叫闫靖昊的人,但是他绝对没往某方面想。理由,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呀。更何况他是投胎转世,某人就算恰巧跟他投到同一个时代,不过跟他一样4岁而已,还不一定会和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抱着如此想法的张沁也就只是把闫靖昊当成个异类。 没几天让张沁真正领略到天底下什么人最厉害,答案就是女人。闫靖昊奇兵天降直入晏宛都城,龙滢绫就把龙彦枫卖了,送给闫靖昊。眼巴巴的看着龙彦枫被带走,张沁非常好奇,只是把龙彦枫送人就可以解决危机吗? 尾随着龙彦枫跑出龙滢绫的府邸,还没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闫靖昊,张沁就被人绑架了。脑袋里刚后悔他忘了什么时代都有拐卖小孩子的,不该自己乱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娘,母妃?都国破家亡了,哪有那东西。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表现的“娘”,好象叫什么张雪倩,跟他还算本家,同姓。边哭边诉说这几年的辛苦,及龙某同志的恶行。还有个舅舅和外公,某两人,都满脸的鼻涕泪,还不时的搂下张沁,表示心中的哀痛? 张沁快恶心疯了,他今天很不凑巧的穿了身萤蓝缎子小褂,非常的不耐脏,尤其是那眼泪落到上面全是水痕。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张沁轻轻侧开身体,用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的看向张雪倩父女三人。 四岁孩子大概有的表现张沁都尽可能的做出来,但是他忘了,四岁的孩子一般初遇生人不是哭就是闹,哪有他这么沉着冷静的装纯真。好在张雪倩父女的脑袋也不算太灵光,见张沁光眨眼睛一脸的疑问,权当他太小听不明白。 趁着晏宛的都城在一片混乱中,龙滢绫也无暇顾及自己府上是不是少个孩子,张雪倩父子三人偷偷把张沁暗藏起来。亲子相逢的戏码还没演两天,张雪倩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无论谁说什么问什么,或者是张沁需要做什么,吃什么都不开口说话。 几经试探之下,证实绝对是个哑巴,犹如晴天霹雳,一道闪电扑来,张雪倩开始怀疑是不是抓错孩子了。在龙彦枫掐死那个孩子之后据太监说,婴儿夭折是不吉利的,所以早早的找地方埋葬了。只是因为之后龙滢绫府上多出了个男孩子,名叫龙儿,顾名思义姓龙的孩子。张雪倩的父亲才认为是那孩子命大未死,或者说龙滢绫提前掉包? 怎么可能,龙滢绫又不是未卜先知,连龙彦枫在下手前都没料到自己会下狠心。思量再三张雪倩父女都觉得那个孩子怕是早死了,但是权衡利弊之下,又决定装糊涂。再生个龙彦枫的孩子那是没可能的,反正都只是准备拿张沁当幌子来夺得晏宛的实权而已,是精是傻都没所谓。况且只是不能说话,到是更好,方便控制。 挟天子令诸侯,开始的时候以为龙彦枫已经亡故,晏宛无人有资格把持朝政,龙滢绫除外。又恰巧得知那个孩子大概没死,在龙滢绫府上养着。为了振兴败落的张氏一族,和继续做美梦,张雪倩父女就演了场拐带儿童的事件。 这一拐就是五年,五年里晏宛已向封仪俯首称臣,那想让张沁当小皇帝是渺渺无期了,绝望。间接反映自然是对张沁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张家人认为张沁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种,甚至怀疑是龙滢绫私生的。理由,张沁那长脸比较神似龙滢绫,所以没有理由替龙滢绫养着。白吃了五年粮食浪费了不少布料等,张雪倩才想起来应该把张沁还回去,或者直接扔了省事。 在张家父女整日的恶言恶语下,张沁自己找面镜子仔细观赏下尊容,怎么看也不应该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可惜命不随愿。在龙滢绫府上,龙滢绫厌恶他,就因为他的一半血脉是那个让龙滢绫讨厌的女人的。这可好,生他不养他的女人,又说他长的象龙滢绫…… 气愤之下没等张雪倩下手,张沁决定自力更生自谋其路,就算他外在是个九岁的娃娃,内里面可是实打实的……而立之年的人……一阵寒风扫来,他居然已经三十了!!!! 九年就如此荒废过去,他的青春年华,多彩如珠的生活,美丽可爱的妹妹他一个没泡到,老女人和八婆到不少。铺盖不用卷,太大,拿不动,不过张府上只要是张沁认为值钱且小巧的东西都被收罗一光,权当他这五年的青春损失费吧。 小小的一个小人儿,抗着个大包袱居然没被张府上人发现,幸甚?非也,好歹张沁曾经活到二十一岁,虽然停顿了九年没有发展智力,或者有些倒退。但是,毕竟也活了那么大,没做过贼也知道贼字怎么写的,夜半三更无人时,方是出门跑路的好机会。 3 跑是跑了,值钱点的家当也有了,以后的生活大概不用愁。可是张沁的外在毕竟是个娃娃,难保不会再被人抓去,卖掉也说不定,是不是该找个人来投靠?龙滢绫是不可能的,可是除了龙滢绫之外张沁不再认识别人了。 天灭他吗?张沁拖着大包袱在街上乱逛的时候,看见几个眼熟的人,正在四处询问着什么。张沁这会儿还能看谁面善,自然是张家的人了,找他的,小小的内贼一个。张沁心里那个苦呀,跑也不说跑远点,据他的小短腿计算,一晚上也没跑出城就知道没走多少路。 要是被抓回去的话下场绝对不好,正在张沁思量如何躲藏的时候,恰巧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帮他把那群人的视线暂时隔离开。看到马车张沁开始埋怨自己太笨,为什么不早点雇辆车,怎么说都比他自己快,而且他也有能换钱的东西。 张沁还没自怨自艾完,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加上一个被抱在怀里的女娃娃。男的锦衣华服一身的贵气,看年岁不过三十,长相,马马乎乎。张沁对男人没有观赏的兴趣,知道是个人就得了。那位女同胞就不一样了,虽然抱着个孩子却丝毫无损那优雅的气质,俊丽的容颜让张沁看的心猛然一动。 追兵被抛到脑后,以后将来及未来的打算目前不用想,眼睛里只有美人的身姿。浅紫色的襦裙,锦绣的半臂,长纱轻搭在双肩上,衬的人更是阿娜多姿。微一抬腿凤头丝履露出来,还好不是三寸金莲。 美人在那个男子的搀扶下走出马车,看到张沁!目一笑,便不再多做理会。这一笑却让张沁的魂魄完全被勾走了,痴痴呆呆的拉着他那个大累赘包袱跟在美人身后,足跟了半条街。 韩清溯早已发现从他和锦儿才下车开始就有个小东西光明正大的尾随着他们,意为何图?一个看样子才六、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韩清溯也没往心里去,反正跟累了那个孩子自然会被拉下的。锦儿只顾得满街挑选东西和哄怀里的宝宝,根本没注意有人跟着他们。 张府的下人已然看到张沁,各个摩拳擦掌准备捉拿张沁回府领赏。张沁此时还没危机意识,但是锦儿和韩清溯的对话把他的魂给拉了回来。 锦儿挑半天却没找到如意的,就问韩清溯“到底给公子还有两位小公子他们带点什么回去好,王府里什么都不缺,小玩意又拿不出手。对了,还有龙公子,晏宛毕竟是他生长的地方,虽然回不来,带点东西给他也算聊表心意,能减少他点思乡之情吧。” 锦儿的善良体贴真是无时不刻体现出来,听的韩清溯直皱眉。锦儿挂记的人没一个是他家里的人,跑了将近一个上午就是为了那个姓闫的,都嫁出来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丫头的习性。韩清溯苦心规谏,教导锦儿说“还公子,你好歹是韩夫人,靖昊也认你当妹妹,怎么你就对他换不了称呼。况且王府的事又不需要你去管,陪我出来一趟还想着他们。龙彦枫的事自有姓楚的操心,你瞎管什么,带不好反而惹身骚回来!” 龙彦枫这三个字把张沁给震住了,他那个爹就叫龙彦枫。靖昊,闫靖昊!龙彦枫不就是被龙滢绫送给闫靖昊才让他们退兵的吗。张沁看到一片曙光,什么也顾不上直接跑过去拽住锦儿的衣襟,还没忘他那个包袱。 被韩清溯顶的有点无奈的锦儿知道她家相公在吃醋,也不生气,数十年的习惯也不是说改就改的。刚想打趣韩清溯,看到一个小脑袋还有一只小手抓住她的衣服,另一只爪子还扯着个大包袱,满满的不知道塞点什么。那张小脸满是兴奋,双眼大放异彩,把锦儿吓了一跳。 很漂亮的一个娃娃,个头不高,把锦儿和韩清溯三岁的女儿放下来也就高出一头吧,看样子五、六岁?但是头发已经扎成一个发髻顶在头上,过八岁了?锦儿仔细打量张沁的衣着,都是上好的料子,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你,迷路了?那你知道你家在什么地方吗?想让我们送你回去?”锦儿认为只有这一个解释,要不干吗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韩清溯可不认为这个小家伙是迷路才跟着他们的,见张沁的手还抓着锦儿的衣服不放,不动声色的把张沁拉离锦儿身旁,蹲下身体面对张沁,顺着锦儿的话询问张沁“你爹娘呢,怎么就留着你一个人乱跑?” 张沁干着急说不出话,手舞足蹈几下发现韩清溯和锦儿尽是迷茫,才想起来龙彦枫给他的那个玉珠,慌忙拿出深藏在衣服内里的珠子递给锦儿。这时候张府的人已经全过来了,把韩清溯他们围成个圈,准备下手。 “龙?”锦儿专心的观看半天,发现这个玉珠做工精巧绝非一般人家能拥有起的东西,而上面还刻有字就念出声。这一个龙字不打紧,吓坏了张府来人为首的管家。张雪倩父女做的事他都清楚,也知道张雪倩怀疑这个孩子是龙滢绫的,现在到好连信物都拿出来了。 再三打量韩清溯和锦儿,不是本国人,不足以为惧?错,封仪的人更可怕,当初就因为抓了个闫靖昊害的晏宛遭受灭国之灾。虽然与百姓日常生活没什么大碍,只是改个称谓,换人统治而已,但是就因为附属于封仪所以张雪倩父女的春秋大梦没做成。 管家小心翼翼的靠近韩清溯,弯腰施礼,撇一眼张沁说“这位爷,那是我家小公子,不小心走失我们正在寻找,幸亏让爷捡到。不知可否归还我们,好回去交差。” 张沁小脸惨白,回去哪还有他的活路在,拼命的冲着锦儿指着玉珠上的龙字。心里说,不是想给龙彦枫带礼物回去吗?他绝对是最好的,世上哪还有比分离的骨肉复现更让人开心的,他那个娘和姑姑不算。 虽然只是和龙彦枫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龙彦枫对杀子始终都怀着懊悔,以及龙彦枫流露出的凄凉和沧桑让张沁觉得找龙彦枫投靠肯定是他的好归属。 韩清溯在旁边看出异常来,第一,这个娃娃不会说话,始终都是乱比画,但是嘴巴没动一下,哑了很久了,天生的?第二,这个孩子很害怕那些寻找他的人,而那些人的样子尖嘴猴腮不象好人,还一直盯着小娃娃的那个包袱看。应该不单是冲着娃娃来的,包袱里有什么?第三,最重要,为什么老指着珠子给他们看,他对那个珠子完全没印象,不是他出手的东西,可是那个龙字! “龙彦枫……”韩清溯反复想来,这个小孩子跟他们半天直到他和锦儿提及龙彦枫的时候才扑过来的,莫非有什么关联? 锦儿听到韩清溯喊出龙彦枫的名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以她聪明的程度也立刻联想到一起了。看看玉珠又看看张沁,重复念下珠子上的字“龙?” 听到龙彦枫这三个字,管家脸都绿了,这一男一女绝非常人。怕是和封仪的皇族有什么关系吧,否则不会轻易的把龙彦枫的名讳叫出口,最少也是认识龙彦枫的。 张沁猛点头,总算开窍了,又跑过去准备抓着锦儿的手表达下敬慕之情。被韩清溯挡下来,明明是他先猜到的,为什么老缠着锦儿。那可是他的娇妻焉能让人随便触摸,孩子也不成。韩清溯把张沁抱起来,免得被抢了。然后对看着是带头的人,那个管家说“这孩子和我们到是有缘,不如先跟我们回去,小住几日。若是想念这个孩子或者想接回去请让你们家主事的来,我妻子是封仪的公主,让贵府来拜访应该不会屈就你们家主人吧。” 韩清溯久混商场各色人等见的多了,明摆着说这孩子他们要下了,再拿锦儿的头衔压他们,没什么人敢跟封仪的高贵作对。看来当初闫靖昊让皇上封锦儿为公主真是百利无一害呀,不单行商畅通无阻,就连到各地去大小官员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只是当时的那个名字太难听了,闫素锦,当朝皇帝可是姓亦的!因为闫靖昊说锦儿是他认下的妹妹,又是打小在闫府长大自当是要跟他同姓了。然后皇帝亦扬的爱人,皇后……男人,方予瑾的内弟自小送别人家当养子的苏茗锦不依,说是锦儿早被闫靖昊让认做他的妹妹,就因为名字中带同一个字,要不姓苏,要不姓方。 几经权衡和商讨下,沂王亦磬出面驳回闫靖昊起的俩名字,闫静锦和闫素锦。跟他姓亦,亦锦,封号没有,苏姓和闫姓怎么颠倒都不合适,就此罢休。而闫靖昊让锦儿当公主不过是为锦儿嫁出去不受欺负而已,也不怎么计较称谓了。 这下可白便宜了韩清溯,有沂王代表的皇族和闫靖昊的哥哥闫靖琪为首的朝中重臣,加上皇家内戚苏茗锦等人撑腰。好在他不是得意忘形的人,对锦儿也是真心喜爱,很少拿那个公主的头衔吓唬人。这次是因为在晏宛领土上,强龙按不住地头蛇,谁会知道会出什么事。 果然,别说管家了,那些本来虎势汹汹的下人都立刻蔫了,招惹不起呀。悻悻而退,先去禀报张雪倩父女再做决定吧。张沁见那群人都走了,开心,随手一抓竟然逮住个大头。公主,张沁两眼冒心,看锦儿的气质,看那身段,那容貌,就是不一样。同样是公主,龙滢绫绝对没得比! 其实论样貌龙滢绫比锦儿高出一大截来,身材更是玲珑有致,前凸后凹,走动起来带着风韵。但是张沁就是喜欢锦儿这种温柔的小女人,灵秀可人,细细品尝味道更足的。张沁毫不遮掩的表现让韩清溯觉得危机四伏,别轻看娃娃,有时候也是要命的。 4 等被韩清溯带到他们住的客栈的时候,张沁迫不及待的找张纸。歪歪曲曲的写了几个字,可否嫁我?然后递给锦儿。张沁想的很简单,难得遇见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一定要抓在手里。可惜他忘了锦儿已经为人妇了,还有个孩子…… “呵呵,你喜欢珂儿?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大些到可以让你父母来提亲。哦,就算没有父母也没关系,只要你真心待我家珂儿就成,我和内人都会不计较你是什么身份,会不会说话──”韩清溯笑的那个阴,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没安好心,跟他们一路就是为了他的妻子,锦儿。现在可好直接求亲,那他这个准丈夫是干吗的,摆设?透明的。 趁好锦儿还抱着他们的女儿,韩珂,韩清溯就直接推到他宝贝女儿身上。韩珂才三岁,想论及婚嫁还远着,就算定亲也可以反悔。张沁死瞪着韩清溯,开什么玩笑,他又没有恋童癖,干吗把小娃娃指给他。这个韩清溯从一开始就做各种小动作来妨碍他,现在竟然把自己女给他好缠着他,女儿……佳人已为他人妇的事实让张沁倍受打击。 韩清溯打什么主意锦儿怎么会看不出,只觉得好笑,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做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事。几岁的小娃娃懂得什么叫做娶妻吗?韩清溯还真当情敌来对待,连女儿都能卖出去,又整个一孩子。但是张沁是个哑巴的事实更让锦儿吃惊,好在张沁会写字,狗爬一样的字也叫字…… “你叫什么名字?跟龙公子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抓你?”锦儿问完忙指着桌上方才张沁用完的笔墨,示意张沁写出来。张沁终于能如愿以偿,把自己的名字告示他人了,再不用听到别人呼唤那个让他想跳河的名字了。 张沁收起灰暗的心情刚想写的时候,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在张府可没学过看书识字的事,万一被揭穿了岂不是要被人当怪物看待。他绝对不想第三次死亡接近,如果再投胎成个刚出世的娃娃,那他不就要从头再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到九岁的。 该聪明的时候笨,用不到的聪明到是一大把。于是就在张沁多了的那个没用的心眼下,错过了一个机会,不过那个机会应该算是可有可无…… 张沁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又拿出龙彦枫给他的那个玉珠,指指上面的龙字给锦儿看。见张沁不写,还是拿珠子给他们看。韩清溯心里有点嘀咕,能给锦儿写求婚书却不写别的,识字不多?怕是另有隐情,不大点的孩子,心机不少。 “这珠子是龙公子给你的?”锦儿只好自己猜测,张沁见锦儿说对了,连忙点头。锦儿继续问下去:“你多大了?什么时候见的龙公子?” 这一句话把张沁问醒了,五年前张沁这身体才四岁,说出来有谁会信九岁的孩子能记得四岁时候的事。况且龙彦枫根本就不知道张沁是他的孩子,而他知道也是因为那次事之后奶娘的抱怨,说他的父皇竟然能忍心杀亲生子,才知道杀他的人就是他的爹。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娃娃就能记得自己爹长什么样吗? 张沁冷汗渗了一身,就算真的见到龙彦枫他也没办法说明他是龙彦枫的儿子,搞不好小命不保。死了一次,又在生死线上转了个圈,张沁对生命就特别在乎,这次无论无何他都要平安老死为止。 仍旧指着那个龙字,不做别的解释。可是张沁的不安全让韩清溯看个明白,拦住锦儿不让锦儿继续追问下去,吩咐人带张沁下去休息,才对锦儿说:“这个孩子有古怪,别看人小绝对是个精灵鬼。不找别人独抓着我们,怕是有人指使,应该是冲着龙公子来的。” “龙公子?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而且龙公子一直住在王府……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认识龙公子。”锦儿也发现异常,但是她把张沁看的更小,大约五、六岁,谁让张沁个头实在太娇小…… “我去询问下,看找他的那群人是什么来头。”韩清溯整理下衣服,走到门口不放心又转回头叮嘱锦儿说:“你和孩子还有那个娃娃无论谁拿什么借口找你们都别出去,要是有应付不了的事就把沂王的头号先搬出来应付,一切都等我回来解决。” 看到锦儿掩嘴失笑,韩清溯也觉得自己担心有点不必要,在沂王府那么久锦儿又有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更何况她那个主子闫靖昊最擅长的就是依权仗势唬人,自然这功夫锦儿少不得会些。讪笑一下,还是放不下心,谁知道这次招惹的是个什么主儿。没事弄个麻烦,韩清溯直摇头叹息,赶忙出去好早去早回。 这一去从中午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张沁和韩珂早就睡下了,锦儿还在盘算着给他们家的那位昊公子带点什么回去,顺便等韩清溯。看到韩清溯一脸深思疑虑重重的模样,忙迎过去问:“怎么?没找到那些人?还是那个娃娃确实有问题?” 韩清溯面部肌肉跳动了几下,小心翼翼的看眼门外确定无人才把门关好对锦儿说:“那个娃娃……怪麻烦的……” 听的锦儿摸不着头脑,韩清溯找椅子坐下,自己倒杯茶喝了口。锦儿赶忙过去轻轻帮韩清溯捏揉肩膀,韩清溯才开口继续说。原来找白天闹事的人到是容易,张府在本地算是家大业大,轻松就打听到了。可是韩清溯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府内的杂乱不堪表明他们走的急促和匆忙,并非事先计划好的。 韩清溯花了大工夫找到几个张府被遣散的下人,既然是被遣散的当然是无足重轻的人物了。用了些银子也就只问出张沁是张雪倩父女五年前带回来的孩子,说是亲戚家的小公子,私底下都知道那是张雪倩的儿子,面上没人敢说。韩清溯细细追究下来才知道张雪倩曾经是龙彦枫的妃子,生过一个皇子,但是早就夭折了。据说是张家闹什么事,牵扯到孩子身上,同时也把张雪倩打入冷宫,龙彦枫驾崩的时候才被接回张府。 五年前晏宛大乱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找的孩子,就见那段时间张家父女都要飘上天了,等着当太上皇把持朝政。所以下人们才猜测那个孩子可能是小皇子,但是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张家人对那孩子又都不好,下人们就猜测说这个孩子估计是从谁家拐来的,很可能是仇人家的。 听的韩清溯一个头两个大,根据下人的话和多方的打听,总结了几点说给锦儿听。张沁肯定是因为长的与龙彦枫神似才会被抓到张府的,想要某权夺位。初见到张沁的时候韩清溯和锦儿觉得有点熟悉,等后来关联到龙彦枫才发现两人极其相似。如果不是龙彦枫的,那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出身应该不错。据下人说来的时候是白白嫩嫩,穿带都上好的精品,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一举一动都带着高贵。 讲到这儿韩清溯撇下嘴满是不屑,朝张沁住的屋子看了眼说:“几岁的娃娃有什么气质,无非是下人对是主子的人都敬畏几分而已。到是他真是个麻烦,怕听多了闲言信以为他是龙公子的孩子了,见我们提及才会缠着我们。” “那怎么办?去找他的父母?张家的人都跑了,连个问处都没。”锦儿也看着张沁住的屋子,充满同情,那么小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抓了。 “我明天去找龙滢绫问下,既然和龙公子相象才被带走的,估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才对。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抓个孩子就想冒充吧,肯定有什么依据,不管是不是龙公子的孩子,龙滢绫应该清楚。”怀疑归怀疑,韩清溯也吃不准张沁到底是不是龙彦枫家的娃娃。 去找龙滢绫问锦儿没什么意见,现在管理晏宛的人虽然是从封仪派下来的,可是龙滢绫权势绝对不能小窥,说不定还能把张家的人逮出来。 已经是半夜三更,锦儿连忙收拾床铺准备休息,猛然撇到张沁的那个大包袱的时候,笑着拉过韩清溯,打开指着里面的东西说:“这个孩子在逃难呀,带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是不是从那家跑出来的?” 包袱里还真是什么都有,金制的小钩子小挠子,玉雕的鼻烟壶,连簪子和佩件都有几样,更别说胭脂盒这类的东西。韩清溯到是有耐性翻了几下顺便鉴定价值,确实有些价值不菲的物件,最少那些东西样样都是镶金带玉的。 “他……别是准备拿这些东西……逃跑的路上遇到我们的吧。”韩清溯丝毫不怀疑以张沁的人格是会做出类似偷窃的事的,疑惑的说:“那颗珠子他又是从哪弄的?以前的赏赐之物?被他给牵过来的?小小的年纪……不可能有这么多心思。” 韩清溯连带怀疑那个玉珠也是张沁偷盗来的,越想越觉得张沁古怪,这小娃娃心眼未必太多了。听张家下人话语中所说,因为张沁是个哑巴,而且后来又没人理会他,并未学过任何书籍类的东西。那这孩子又怎么会认识字?还有后面锦儿让张沁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张沁却停下手不写,显然是怕他们知道他识书认字的事。韩清溯何等的精明,张沁那点小心眼根本藏不住。 一切暂时不论,等问过龙滢绫张沁的出处再做打算。可等韩清溯第二天找到龙滢绫就更头疼了,先寒暄几句,相互问候下,谈论谈论龙彦枫和楚潇寒在封仪生活如何,闫靖昊及亦磬等人是否安好,等等。聊了半个时辰韩清溯才扯到正提,询问龙滢绫道:“在下前段时间在茶楼酒肆中偶然听到传言说,龙公子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大概未死还在人世?” 龙滢绫楞了片刻,否决道:“那是我皇兄的痛处,怎么现在还有人拿这个来当话柄,人死了都不能安生吗!我皇兄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狠心杀那个孩子的,这么多年他没从来没有不惦记着的。可,还要来揭短有什么意义!” 龙滢绫声利色严痛责一顿看谁在造谣生事,如果被她抓到一定严办。把韩清溯说的连忙辩解道歉,赔不是。其实龙滢绫衣衫底下全是冷汗,当初救下张沁是好事,但是张沁丢了她的责任可就大了,所以坚决不承认。 韩清溯又赔笑半天,见龙滢绫气消的差不多才小心翼翼的再次询问说:“五年前皇族贵戚中可有人家丢过孩子?大概四、五岁?或者更小?” “没有,都城一向安泰,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龙滢绫回答的实在太快,韩清溯的本意是想让龙滢绫帮忙查下。但是看到龙滢绫不加思考就否认,让韩清溯不得不怀疑这中间绝对是有问题的。 5 走出龙滢绫的府邸,让韩清溯深感到张沁是个烫手的山芋。龙滢绫的那种态度,想让她去打探张沁的身世是不可能的。他又不能花费过多时间去找,反正在晏宛的事都办妥了,生意也都了结好了,干脆直接回去撂给龙彦枫得了。 回去跟锦儿一说,准备返程。锦儿看着正跟韩珂玩的不亦乐乎的张沁,多少有些担心,悄悄问韩清溯道:“如果龙公子并不认识这个孩子,怎么办?他连个去出都没。” 锦儿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见韩清溯不加理会就建议说:“你不是准备把珂儿许配给他,那不如干脆收养在家里,看他也聪明,估计以后跟你学做生意赔不了。不会说话也不算问题,至少以后是骂不还口的主儿。” 听的韩清溯凉气直渗牙根,锦儿绝对是有意的,他拿韩珂是当借口,不可能真会找个来路不明的娃娃丢出去的。张沁本来就是个哑巴,想还嘴没那能力,学做生意……韩清溯怀疑张沁会不会把他的家当捣光还洋洋得意。 “你的那位宝贝公子家里还有俩娃娃,那孩子要是没人要就送过去当伴读好了。两位小公子好歹也学了点功夫,相信他连被打都不会还手了。”韩清溯嘴角一翘,笑的贼阴险,明摆着就是等着张沁以后被欺负。 “这孩子长的到是粉雪可爱,公子见了肯定会喜欢,尤其是这种什么委屈都报不了的主儿。”锦儿颇为赞同,闫靖昊经常抱怨说亦荇言和亦荇耀不听话,伶牙俐齿的老反驳他,不让他玩弄。而这个张沁外型绝对是闫靖昊喜欢的类型,又恰巧不会说话,那么怎么折腾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夫妻俩擅自决定了张沁的未来,张沁却还和韩珂玩耍着,丝毫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也不知道是谁总是算计自己的实际年纪有多么多么大,但是竟然跟三岁的娃娃都能玩到一起,退化了? 去封仪,张沁当然没意见,虽然有点担心龙彦枫会不认他,但是他也没别的出路,瞎猫碰死耗子撞吧,谁叫他那点财产都被韩清溯没收了。 赶了近月余的路,到封仪京城,连休息都没时间,韩清溯就急忙带锦儿把张沁送到沂王府。闫靖昊听说锦儿和韩清溯从晏宛回来,就拽着穆云桦抓着趁好在家的亦磬就冲到大厅前来迎接,没在意有个小娃娃打量他,急着对锦儿嘘寒问暖,毕竟快半年没见了。 什么叫做色可倾城,惊艳失魂,为之绝叹,并非是说只有容貌上的暂时迷惑,而是加上内在与不凡的气势。美人脸和动作中就会自然而然的带上我是美人这两个字,那是因为听多了赞扬和恭维话知道自己很美,所以就会带着傲气,那样的美人很快就会让人厌倦。 丽质天生,虽然美却犹若不知,带着天真无邪的也算美人,却也不够让人迷恋忘尘。张沁惊叹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闫靖昊,封仪沂王亦磬的挚爱,说是捧在手里怕热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的不得了的人。当然还是带走他家爹爹龙彦枫的那个主儿,他倾慕已久的人物。 光是那绝世的容貌就足以让众生为之疯狂,再加上那千变万化的表情,骨子里透露出的猖狂和暗自渗出的灵秀聪慧更加吸引人的心神。一双明眸如秋水闪耀,灵活的转动着,还带着几许狡猾。不薄不厚玫红的双唇犹如涂了胭脂般娇艳若滴,让看到的人想要含进嘴中去感受下味道。 挺秀的双眉轻挑着,让整个人看着多带些傲气。不同张沁平素所见的那种宽松的服饰穿在闫靖昊身上,裁体量腰,刚好显露出身型优美的线条,颜色搭配也恰到好处,怎么看怎么顺眼,果然不是一般人,无怪总被人说是拿色来魅惑人的主儿,估计是人都想被勾引呢,他不在内。 等张沁搬把椅子站上去,用那两只刚抓过泥巴的手摸闫靖昊的脸的时候,闫靖昊才发现多出来一个小家伙。出于成人的忍耐度,闫靖昊只能不做声色,歪过头避开张沁的手问锦儿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该不是……” 闫靖昊撇一眼韩清溯,眼睛里尽是不信任的颜色说:“他在外面私生的??都这么大!!锦儿,你要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就说,不行的话我们换家,不要他了,别让自己难过。” 韩清溯看到张沁的目标完全转向闫靖昊正在得意,听到这番话查点没直接摔到,他的信誉度未免太低了点吧。搂紧怀里的韩珂免得掉到地上,正下颜色准备申辩,就听到屋外脚步声匆匆,人未到声音先传进。 “靖昊,听说锦儿和清溯回来了?”龙彦枫满是喜色的走进来,他和楚潇寒一直都在王府中久住,名义上是人质,其实拿王府做家也差不多,和锦儿的关系也良好。楚潇寒掌控着晏宛各个商行,和韩韩清也有着生意上的往来,楚潇寒因为陪着龙彦枫很少回晏宛,所以经常拜托溯韩清帮忙打理,听说他们回来也急急过来探望。 张沁还在仔细观察闫靖昊,闫靖昊的美色是够让他吃惊的,美归美,可绝对不到分辨不出性别的份上,怎么都是男人,他没兴趣!只是好奇,刮刮闫靖昊的鼻子,一般来说那里油脂最多。但是别说油腻了,脸上连个小斑点都看不到,粉刺暗疮就更别说了,没那东西。 皮肤如绸缎般光滑无暇,摸上去很有手感,点两下,恩,有弹性。干脆把闫靖昊的薄唇撬开,看看牙齿,洁白如玉珠,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牙口真好,没蛀虫,口臭更没有了。 穆云桦一副快笑疯的样子扯着亦磬,亦磬也楞在那儿,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把他们的宝贝当成人偶来看待的,好象更象是在看牲口……有看人连牙都看的吗! 闫靖昊已经忍耐不住想要发火,可惜张沁不给他机会,听到龙彦枫的声音就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去看门外。溯韩清和锦儿看到张沁略过随同龙彦枫的楚潇寒,而直接盯着龙彦枫,心里都在奇怪,这小家伙竟然能认对人,有问题。 见张沁跳下椅子扑向龙彦枫,溯韩清急忙向穆云桦使个眼色,如果有什么意外以穆云桦的身手足可以应付。果然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什么险恶都见识过,但是对错了人。 张沁的小短腿颠颠的跑了几步,猛的停下来,手伸到怀里摸索着。穆云桦在看到韩清溯的眼神时就觉得事态有点不对,发现张沁在掏点什么立即紧张起来,做好防备工作,一把暗器拿在手中。 龙彦枫进屋的时候已经看到张沁,觉得有点眼熟,还没想到是那个在龙滢绫府上见过的孩子,只是出于对孩子的喜爱多看了两眼。更多的是看溯韩清怀里的韩珂,半年不见长高不少,也不知道韩清溯一直抱着累不累,有点羡慕。 一颗玉珠递到龙彦枫面前,跟在龙彦枫身后的楚潇寒因为发现韩清溯和穆云桦的神色不对,把注意力也全集中在张沁身上。屋子里的气氛非常奇妙,只有亦磬优哉游哉的观赏,他不是没看到韩清溯奇怪的表情,他更奇怪为什么那几个人都会把个孩子当大敌来对待。 闫靖昊还在气恼中,跑过去询问锦儿到底哪弄的这么个宝贝。锦儿心不在焉的死看着张沁和龙彦枫,闫靖昊顺着锦儿的目光看看龙彦枫又看看张沁笑起来说:“原来是枫的宝宝呀,怎么不早说,弄的我还以为清溯有外遇呢。” 6 “龙儿?”龙彦枫看到珠子才发觉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他在龙滢绫那儿看到的人,还以为离开晏宛就无法再见到的。惊喜的神色显露在龙彦枫的脸,慌忙抱住张沁亲热一番才跟闫靖昊解释说:“这是绫儿府上的孩子,并非我的……” 龙彦枫有些黯然,想起那个他连抱都没抱过的孩子。旁边的楚潇寒看清楚张沁心里已是在震惊中,活脱一个小号的龙彦枫,说不是龙彦枫的孩子有谁会信,况且跟龙滢绫有关系。楚潇寒转向韩清溯,笑着问:“是绫儿让你们带来的?枫可一直都在想这个孩子,那时候走的慌忙,到是始终都念叨着。” 楚潇寒半试探的问出的话让韩清溯和锦儿相互看眼,都觉得不可理解。但是仔细一想也明白的七七八八,这孩子十成十的是龙彦枫的娃,可是后来被拐跑了,龙滢绫估计是怕承担责任才不承认的。 “公主?这可不是她让我们带来的,大概是在逃亡的时候让我们给碰上的。”韩清溯叹口气把他们是怎么遇见张沁,以及他查出的事和龙滢绫直截了当的否认说个清清楚楚不拉一个字。 “我……我要回晏宛,我要去找绫儿问个明白,这孩子……这孩子……”龙彦枫听韩清溯讲述完,已经认定这他是他孩子。但是又怕只是他的一相情愿,急于找龙滢绫证实,坐立难安,可惜他的身份是无法回晏宛。明白这一点的楚潇寒拽住想要踏出门外的龙彦枫,安抚他说:“枫,你冷静点,绫儿那边我去问,你这样慌慌张张的会把孩子吓坏的,他都吃了那么多苦,再受你的惊吓非病了不可。” 被楚潇寒点醒的龙彦枫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痕,把张沁狠狠的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愧疚也随之而来,张沁无法开口说话,肯定是他当时所造成的。 “龙儿……”龙彦枫的心情极其复杂,没想到当时的孩子还活着,更没想到居然还有见面的机会。但是小小年纪却受尽了人世凄苦,仔细的把张沁从上到下看个清楚,九岁的娃儿个子还没亦荇言和亦荇耀高。以前看见的那双满是小肥肉的双手也变的黑了几分,只见骨头不见肉,肯定没吃好。 龙彦枫越想越觉得张雪倩一定是虐待了张沁,要不怎么如此瘦小,再看那一脸经历了沧桑的小脸。龙彦枫心疼这摸摸,那抓几下,猛的想起来点什么,忙对楚潇寒说:“寒,快叫人准备些吃的来,龙儿肯定饿着了。还有,叫人多做些衣服,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清溯嘴巴都快气歪到耳根后面了,就算张沁在张府上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可最近的这一个月都是他养的,能不给衣服穿,不让吃饭吗! 张沁拽下身上的衣服,现在可是八月的天,搂抱他半天不嫌热就算了,再给他加衣服……没冻死前一定先闷死。不过龙彦枫给他的感觉远比张雪倩要好的多,至少龙彦枫是真心的喜悦,看来他以后的生活是有着落了。张沁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让穆云桦看的有点心惊,光听韩清溯讲述的过程就已经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而且,是死后复生的! 穆云桦悄悄把亦磬拉出屋子,轻声询问:“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古怪,怕是跟我和靖昊差不多。” 亦磬张望下屋内的情形,闫靖昊早就跑去找锦儿和韩珂玩耍,顺便跟锦儿乱嘀咕点什么并没在意他们俩,就回穆云桦说:“借尸还魂的事本来就少见,哪能各个都被我们碰上,要真是人人死之后又能还魂,那不就麻烦了。怕真是彦枫下手轻才侥幸得了一命,看他痴呆的样子也不象是另有人附在上面。一般来说附身的人不都会提心吊胆的……这孩子哪有担心的样子。” “不如观察一段时日好了,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害人的事就成,没必要去针对他,就算是借尸还魂也是可怜的。”亦磬拍拍穆云桦的肩膀,他知道穆云桦本体出事后又早出几年依附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被培养成杀手,苦涩和灰暗的度过了十几年。而闫靖昊也同样是借尸还魂,说巧不巧依附的身体就是穆云桦原本的身体上,才扯出一段情,这也就是亦磬能容忍同穆云桦一起分享闫靖昊的理由之一。 “恩,但愿他真是彦枫的孩子,不要生什么事端,毕竟附在别人身上的日子不好过。”穆云桦是过来人……知道其中的辛酸,也不打算多做为难,只是对完全不知道根底的人不得不提防。 “父王?爹爹?你们俩在做什么?不是说锦儿姑姑回来了?”突然发出的童音把俩人吓了一跳,太专注屋里的人和事了,连亦荇言和亦荇耀俩人到跟前都不知道。 亦荇耀和亦荇言是双胞胎,母亲叶莹是亦磬和闫靖昊认下的妹妹,父亲亦文修也与皇室有关。亦荇耀未出生的时候已经被叶莹许给亦磬当养子,谁知道让皇帝亦扬知道后就想尽办法把亦荇言弄到手里准备培养成为下任皇帝,他好退休。 结果,一年前叶莹又喜得一子,亦文修就请命离开京城,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幼返回领地,那俩儿子不要了,直接送给亦磬他们了。条件就是,绝对绝对不让他们再打他孩子的注意了,他的儿子以后要娶妻子的,不准备嫁出去,或者娶男人…… 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乌鸦变不成凤凰。亦文修认为自己家的孩子在某种环境下怕是会染色,扔出去俩就算了,下面的绝不能学坏了。就这么个理由,亦荇耀和亦荇言就变成没爹没娘的孩子留在京城,当然亦文修和叶莹也常来探望,可是亦荇耀和亦荇言的那个弟弟是不会带过来的。 “耀儿,小言,快来。”在屋里的闫靖昊听到亦荇耀的声音,急忙跑出来,拉住亦荇耀的小手慌着走到龙彦枫和张沁跟前献宝说:“耀儿,这娃娃可爱吧。” 亦荇耀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娃娃,穿着一身锦绿的缎子做的小长褂子,衬得人跟水娃娃似的。雪白粉嫩的小脸,灵动的双眼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红红的小嘴嘟着,是很可爱。可爱的让人见了就想掐几下,看出水不。 “小爹爹,你生的?”亦荇耀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孩子来,瞅见韩珂才想起来韩珂曾经也是冒出来的,既然锦儿能生韩珂,那这个娃娃就应该是闫靖昊生的了,要不闫靖昊干吗拿出来献。 “连你都不是我生的,他怎么可能!”闫靖昊扯住亦荇耀的嘴角往两边狠狠的拉了下,有点愤恨,他要是能生的话当初就不会有烦恼了“那是你枫叔叔家的孩子,叫……” “叫什么?龙儿?怎么跟姓是一个???”闫靖昊看向龙彦枫提出疑问,张沁立即有反映了,他还没死心想报他的那个名字呢。 “在绫儿府上都叫他龙儿的……那时候……并不知道……就是……”龙彦枫低下头,也不敢看张沁,他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连名字都没取就被他差点给送到黄泉了,龙儿,不能让孩子叫这种名字一辈子吧。 张沁突然扳起龙彦枫的头,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那个兴奋的样子把龙彦枫和屋里的人都吓的不轻。张沁左张右望的看有没有纸可以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的时候,发现全部的人都在看他,诧异的表情让张沁立即打消申报姓名的念头。 他不傻,也不笨,他敢没事写出张沁这俩字不就是告诉别人他不正主儿,要说出他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估计没什么好下场。张沁也学起龙彦枫低下脑袋,不语,龙儿就龙儿吧,比再去黄泉路好。 张沁的表现可全让一直观察他的亦磬和穆云桦看个清楚,两个人各有疑虑放在心里。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来套这孩子,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龙彦枫见张沁从兴奋又转变成灰心丧气的样子,一阵心酸涌上来,摸着张沁的小脸安慰道:“龙儿,爹爹会给你起个好名字的,以后再也不会吃苦了,爹爹会照顾你的……” 7 张沁现年九岁,初春生,三月十二,桃花盛开之日。亦荇言,亦荇耀秋日生十月二十八日,足小一生半。韩珂也于春日生,四月初一,小张沁五辰。且不言张沁某人实际年岁,就这么着四个人还能整日玩在一起,怪哉。更怪的就是闫靖昊,虚龄不论,好歹也二十过七,也同张沁他们打闹在一起,附带一个同岁的锦儿。 “龙儿,龙儿,穿下这身好不好。”闫靖昊两眼放精光,手里掂着锦儿刚做好的衣衫,床边还放着两套,一套是准备给亦荇耀的,另一身就是韩珂的。只是衣服到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就是那颜色和附带的纱缎飘带等物。粉粉的轻纱层层囊裹罩在亮白缎子做的衫裙上,无数被打成蝴蝶结的飘带订嵌在上面。 亦荇耀看到那衣服就想跑,以前他不知道的时候没少让闫靖昊和锦儿玩弄,等稍微大点知道男孩子绝对不能穿那么女气的衣服时,就抗争到底,不穿了。现在到好,多出个张沁。亦荇耀小小年纪也是鬼精灵一个,打消自己跑的念头,反正穆云桦挡在门口,他也跑不了,等着看张沁如何反抗再说。 张沁到乖,有衣服就穿,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出于他对古代的事物未有太深层的了解,就任由那两个人摆布。锦儿梳着张沁那头及腰的长发时,在旁边的龙彦枫有些惊异,男孩子哪有留这么长的头发的,平素打着发髻看不出来长短,可放下来就不一样了。 这肯定是没人管没人问的结果了,龙彦枫心疼呀,走过去,爱怜的抚摸着那头如缎子般柔顺丝滑的长发问张沁“要不要爹爹帮你剪了,平素打理很麻烦吧。” 锦儿正准备把金丝做的花簪盘在张沁头上,一听龙彦枫说要剪头发,急忙阻拦“龙儿的梳洗自然有使女来做,他麻烦不得什么,难得长这么长剪了太可惜了。” 难得有个不会反抗且质量优异的玩物让她和闫靖昊摆弄,少了那头长发可就少了一大半乐趣了。虽然去晏宛打探张沁真正身世的楚潇寒和韩清溯还没回来,但是龙彦枫已经认定张沁就是他的那个孩子了,留在身边百般宠爱。今天是支不过闫靖昊和干脆住王府不走的锦儿两个,只好把张沁让给他们一天。 可是见了那身衣服后龙彦枫就有些后悔,总算明白亦文修为什么死也不肯将第三个儿子留在京城的理由了。开始龙彦枫还在怪异,没可能说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就一定是歪的。现在看来,有闫靖昊和锦儿俩,那能带出威风八面浑身男子汉气魄的孩子,绝对不可能。龙彦枫开始为亦荇言、亦荇耀还有他的儿子,张沁的未来担忧了。 就在龙彦枫为自己的儿子默念的时候,锦儿已经把张沁和亦荇耀还有韩珂打扮停当,怎么看都是从天宫偷跑下来的小娃娃,太可爱了。有一点不协调,少些什么,龙彦枫没敢说出来。闫靖昊想了想招呼门口的穆云桦,说:“云桦,你把小言叫来。” 亦荇言硬被套上一身绣功精美做工考究只在盛典时候穿的礼服,里里外外七八层,少点没把亦荇言给闷死。四个娃娃放在一起,确实赏心悦目。亦荇言虽然还没正式被册封为太子,但是也已经是默认的唯一继承人,衣服的颜色自然都是明黄色。亦荇耀将来准保是个小王爷,二代沂王,不过他那身是锦儿准备的,蓝色,脑袋上仅仅只是梳了几个小碎辫子绑在一起,坚决抵制的好处,没被带上什么花呀簪子之类的,看着也就是个可爱的小男童。 张沁可就惨了,满身粉色的飘带加蝴蝶结的衣服不说,连头上都是被金丝做成的花样盘成发髻,再加上那张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巴,雌雄莫辨。韩珂完全是陪衬,一身大红的褂子,没做太多的点缀,头发不太多简单的扎成两个小辫子,绑了一堆小铃铛的装饰,动起来叮当做响。 辛苦了一上午装扮好四个孩子,闫靖昊就和锦儿拉着两个脸上带着苦色的亦荇言、亦荇耀和一个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一脸迷茫的张沁,带上被锦儿抱在怀里的韩珂满王府的晃悠,后面跟腿的是穆云桦和龙彦枫。 王府逛完了,赞叹声不绝,说那四个孩子真如金童玉女般,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主,间接羡慕闫靖昊、锦儿和龙彦枫好福气。被好话说的快没边儿的闫靖昊一激动又把那四个娃娃和三个陪同一直抓到闫府晃了一圈,拜见拜见闫老大人,老人家糖果点心上了一桌,毫不吝啬,到最后还嘱咐说要经常来探望他。 恰巧闫靖昊的哥哥闫靖琪也在家中,连同个穆潮衍,先是对突然冒出来张沁甚是好奇,到最后又变成嫉妒。嫉妒龙彦和楚潇寒好运气,能突然有个儿子还不用生气。于是乎闫靖琪就半笑不笑的问穆潮衍说:“潮衍,你以前的风流债也不少,回头去找找看,说不定哪儿还藏着你的骨肉类,真有的话趁巧抱过来。” 穆潮衍冷汗直渗,连忙陪笑说:“我以前招惹的可没一个是女人的,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他们要都能生的话你还不得生一窝出来。” 闫靖昊“噗”的一声笑出来,感情穆潮衍拿他哥哥当猪了,还生一窝。穆潮衍这几年是老实多了,自从和闫靖琪在一起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王府都少有走动,理由,自然是怕了闫靖昊。 闫靖琪有些失望,他可是真心想有个孩子来的,管是从哪出来的。尤其是现在,闫靖昊居然还带了四个娃娃到他门口炫耀,心念一动,似有意无意的对闫靖昊说:“昊儿,要不你去淘淘看,亦磬在有你之前可是只近女色的──” 典型的挑拨离间,闫靖昊询问的眼神看向穆云桦,穆云桦急忙摆手摇头说:“亦磬的事我不知道,我是自己是绝对没有的。” 闫靖昊当下考虑回去要不要好好审问审问亦磬,但是他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真要再出来一个或者两个,是有点麻烦。只顾着头疼怎么带孩子,完全忘亦磬要真跟别人有了孩子他是否要算帐的问题。 张沁先前看到楚潇寒回晏宛时龙彦枫依依不舍的样子和围绕在两人身边那种暧昧的味道,因为早有猜测并没多大的反映。而闫靖昊和亦磬明了就是一对的,听了几年早没知觉了,现在看到闫靖琪和穆潮衍,又是一对,才开始发寒。 他见的人不多,但是为什么全是两个男人一起的,等到穆云桦向闫靖昊表白说绝对没和外人乱搞的时候,张沁脑袋彻底蒙了。听亦荇耀喊穆云桦做爹爹的时候张沁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他习惯了一夫一妻制度,两个男人他就当两夫一起,完全没想到还能有三个男人的…… 8 闫靖昊有点烦心,带着几个孩子匆匆赶回王府准备去找亦磬质问,在皇宫中的皇帝亦扬无意中算是逃过一劫,闫靖昊本来还想带孩子去他那炫耀炫耀的。可惜亦磬一直忙于公务深夜才回来,那时候闫靖昊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亦磬又赶去上朝,穆云桦多少有些惋惜,等中午亦磬回来的时候,估计闫靖昊早忘了要审问的茬了。看着床上的小猪还在赖床,穆云桦也起身出去锻炼锻炼腿脚,体力最重要。 闫靖昊睡的迷三倒四的,朦胧间感觉有人摸他的脸,非常非常习惯性的伸出手搂住,摸着是个圆的东西,应该是脑袋,就顺便一口亲上去。占完便宜闫靖昊还含糊不清的嘟囔两声:“云桦,我再睡会,别吵我。” 亦荇言和亦荇耀俩都傻眼了,他们俩知道闫靖昊喜欢赖床,通常不到日上三秆是不会醒的。所以才带上张沁偷偷过来对头天的事情做个小小的报复,想在闫靖昊头上别几朵宫花,脸上添两条眉毛而已。没想到张沁看见闫靖昊的睡容忍不住又跑去摸闫靖昊,抓个正着不说还被压在身下。 逃吧,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个忽视掉张沁求助的眼神,毫不仁义的跑掉。本来带张沁来就是想多个一起挨骂的,帮他们俩分担点责任,尤其张沁不会说话,有口难辩。 张沁躺在床上恨的牙疼,女孩子柔柔的嘴唇没享受到不说,初吻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张沁摸摸小嘴巴,触觉还不错,没什么恶心的感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沁一脑袋撞上闫靖昊的脸,准备仔细研究。 先前没看够,现在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张沁拧着闫靖昊那象皮娃娃般的脸心里怪异的很,一个大老爷们长的好不说,为什么连皮肤都这么好,嫩的跟水做的一样,摸着和面团差不多,光滑细腻,睫毛也是又黑又长的,连睡颜看的都让人感觉赏心悦目象幅画儿似得。 张沁左右看看,四下没人,起了个念头,撂开被子直往闫靖昊身下瞅,果然是男人……身材很好,睡的跟猪一样也没长膘。就是那身上青紫颜色一块一块的,胎记?未便太多了吧,怎么连大腿根都有? 还在努力专研的张沁没注意到闫靖昊已经冻的蜷起身体,还在这摸一下那碰一碰的。被搅的实在睡不安稳的闫靖昊连眼睛都不睁,摸到张沁的脑袋又吻了下去,这次可是连舌头都伸进去了。刹那间脸色发白头脑一片空白的张沁想要直接晕过去,还没等他实施行动,闫靖昊闭着眼睛拽过被子把他和张沁俩蒙的个严严实实继续睡觉。 穆云桦晨练回来的时候发现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个贼头贼脑的在他房门转悠,还不住的朝屋里瞅。看看天色闫靖昊该起床了,不对,就平常而言这俩小鬼才不管闫靖昊醒不醒的,有事早冲进去了。 “你们不去书房念书跑这里做什么?”穆云桦的声音让那两个小家伙吓的直接把门推开,跌进屋去。亦荇耀顺便用眼睛确定下屋内没有张沁的身影,急忙起身准备跑出去继续找张沁。亦荇言支吾半晌也想跑,可惜两个人被穆云桦一手一个扔到床旁的地面上。 床上的被子成小山形状,看不到人头全窝进去了。穆云桦低笑着走过去,闷在被子里睡也不怕闷坏了,估计是被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个闹腾的睡不好才躲进去。 “昊儿怎么还不起来,小言和耀耀都来叫你起床了……”掀开被子把穆云桦和那俩小的都吓一跳,就看见被光溜溜的闫靖昊压在身下的张沁,两眼泪汪汪的连床单都是一片水渍,究竟哭了多久? “龙儿!你怎么会在我们床上??”穆云桦急忙把闫靖昊的身体搬起来,又拿被子遮盖好不该让人看的地方,问还在喘息不止,哭个不停的张沁。 “云桦……”再次被骚扰的闫靖昊这次总算摸对人了,咬上穆云桦的唇,舔一下就钻进穆云桦的怀里继续睡。不言而喻,一个大的两个小的都明白张沁为何而哭了。 “小爹爹,我也要亲亲。”亦荇耀非常大度的准备做个示范给张沁看,好证明被他小爹爹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嘴巴还没挨上就被穆云桦拨到一边。 “凑什么热闹,龙儿是你们俩带进来的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靖昊早晨贪睡,还跑过来玩!”闫靖昊每天赖床不起的原因绝对是因为他和亦磬头天的运动太足,只好白天补眠。以前亦荇耀和亦荇言还小的时候被闫靖昊做过几次类似现在对待张沁的这种行为,被闫靖昊硬解释为父子之亲,之后亦磬严禁任何人去打扰闫靖昊的休息,久而久之亦荇言和亦荇耀就忘了闫靖昊没睡醒的时候会乱咬人。 “恩?耀耀,小言?”这么大动静还不醒的话闫靖昊就真是小猪一头了,揉下眼睛,搂过亦荇言、亦荇耀,一人脸啵一下,缩回穆云桦怀里的时候看见张沁,拽过来,啵一声。 张沁还没吐白沫晕倒就听见门口“扑通”一声,龙彦枫扶着门框坐在地上,俩眼瞪着。瞬间千万个念头在龙彦枫脑海中翻腾,最明确的一个,他一定得把他的宝贝儿子带离苦海。 龙彦枫是因为一大早就看不见张沁,四处询问下来才知道被王府的两位小主子带去玩了,方位大概在闫靖昊的卧室,随着追来的。可惜,看到最不该看的一幕。虽然龙彦枫平素没少和楚潇寒亲热,但是那是情人之间的,闫靖昊亲亦荇耀和亦荇言,那是父子只间的亲热,可亲张沁,那算什么。 从小就不学好,长大的话怎么得了,尤其闫靖昊那张祸害人的脸……龙彦枫不反对张沁以后娶男人或者嫁出去,只要是真心喜欢上他是不会说什么的,不过小的时候就定向的话,他接受不了。 “这儿好热闹,龙公子你怎么在地上坐着?”锦儿带着韩珂也跑来凑热闹,她本意是找闫靖昊研究研究再弄点什么服饰来打扮这四个宝贝,结果看到人几乎全在闫靖昊的房间里。 张沁看到锦儿眼睛一亮,跳下床小短腿用力跑到锦儿面前,锦儿太高了,他勾不到。发现锦儿身前的韩珂,好歹是异性,管她多大年纪,湿乎乎的小嘴巴照着韩珂脸上就是一下,没敢亲嘴巴,他算知道男女有别这一说。 刚站起身的龙彦枫直接又坐回去了,看着张沁说不出话来,学的太快了吧,值得安慰的是,找的是女孩子现学现卖。亦荇耀和亦荇言俩也都跳下床,一人也给韩珂脸上来一下,满脸都是口水的韩珂“哇”一声哭起来。 “今天怎么都开始玩亲亲了?”罪魁祸首的闫靖昊,满脸迷茫的问穆云桦。穆云桦看看外面的天空,无奈的对闫靖昊说“今天天气不错,估计心情好的缘故。”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只有龙彦枫不停的想着张沁的将来该如何处理。 9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楚潇寒和韩清溯两人就赶回来了,张沁的身世得到确认,是龙彦枫的那个孩子。听到这一消息的龙彦枫兴趣索然,他早就当张沁是他的孩子,现在最担心的是张沁以后该怎么办。 “寒,怎么办。”龙彦枫焦急的走到楚潇寒,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个韩清溯,稍微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讲述给楚潇寒听,最后问楚潇寒:“要不你把龙儿带回晏宛吧,我没办法离开这的,可又不想龙儿被影响……” 楚潇寒沈下脸,态度极其不和善的说:“让我带他走,你就舍得?等个十年八年他还是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的话,那你又做什么打算!” 张沁变成什么样,楚潇寒没兴趣管,才没几日这个娃娃居然就吸引住龙彦枫的心神,连他匆忙赶回都没个喜悦的表现,他这么辛苦为了谁呀!竟然还要让他带那个娃娃离开龙彦枫,他和龙彦枫可是经过数十年的磨难才在一起的,龙彦枫居然为这个娃娃就要舍弃他。 “我怎么会舍得,他是我的儿子,从小我都没好好照顾他,现在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他离开,只是……”龙彦枫完全歪曲了楚潇寒那个舍得的意义,正说着看到楚潇寒黑着脸,难看的可以跟发霉的馒头比了,龙彦枫才猛的停住话题。他家儿子现在才九岁,等娶妻生子后至少也要再等个十载,这十年看不到张沁是小,没有楚潇寒的日子可就麻烦了。 “那要不先把龙儿给绫儿带段时间,等懂事了再接回来?不行,绫儿再弄丢了可怎么办。”龙彦枫心焦的在屋里来回渡步,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张沁好了。 “恩,龙公子,以在下之见,对小公子的事不必那么担心……”韩清溯实在看不过眼,开口说话。就张沁那个小色狼一直打他爱妻的主意,韩清溯可不认为有必要为他的将来操心,弄不好还不娶上十个八个妻妾回来呢。眼珠一转,韩清溯冒出个主意来,当下就把他和锦儿开玩笑的把韩珂配给张沁的事说出来。 韩清溯的打算很简单,天下之大最富贵和将来最有权势的小主子无非就是亦荇言、亦荇耀还有那个张沁。对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个韩清溯不做考虑,就凭那俩是闫靖昊养的,以后不一定是个什么主儿,兄弟乱伦都有可能,毕竟那俩天天粘在一起。 而张沁好歹算正常点,楚潇寒的财势也不小,以后肯定是传给张沁的。论身价还是有的,况且他和张沁一个多月的接触,发现张沁算是个聪明的主儿,少点精明,稍加培养应该成大器吧。反正看不好的话直接踹了就成,先弄到手里要紧。 “龙儿喜欢韩珂?”龙彦枫想想当日张沁的反映,被闫靖昊占过便宜后就跑去亲韩珂的行为,十有八、九,信了。一不做二不休,龙彦枫立即和韩清溯谈好条件,两个娃娃的亲事就如此这般的草率定下。看的楚潇寒直摇头,一个九岁一个才三岁就考虑将来,是不是太早了点。 大厅之上,众人齐聚,龙彦枫和韩清溯两个笑着把他们的决定说出来。锦儿到没什么,她知道她家相公打的什么鬼主意。闫靖昊是吃了一惊,问韩清溯道:“定亲不是要等他们两厢情愿的时候才定的吗?现在他们还都不懂事呀,如果以后韩珂要是不喜欢龙儿那不就毁了。” 韩珂喜欢不喜欢张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张沁不能喜欢同性!楚潇寒和龙彦枫两个都恨恨的瞪闫靖昊一眼,要不是怕闫靖昊带坏张沁,他们干吗这么早就弄个女娃娃来绑住张沁,好让张沁清楚他将来的老婆是女孩子,别搞错了性向。 “如果珂儿另有所爱的话,我们自当退聘了,一切都以柯儿为主。”龙彦枫和颜悦色的一张脸下面却暗藏着些许的杀机。 “那要是耀耀和小言也喜欢珂儿怎么办呀?”闫靖昊开始担忧,青梅竹马的可是四个人,三位男同胞未免将来会有争斗。韩清溯、楚潇寒和龙彦枫不约而同的白闫靖昊一眼,意思很明显,他闫靖昊带出来的娃娃未必喜欢女孩子,操心操错了。 亦荇言还算好点,虎头虎脑的对武学和打仗都有点兴趣,人也蛮一点,象个男孩子。可亦荇耀……无论模样还是性格,根本就是第二个闫靖昊!一准被人吃的主儿。 当事人张沁瞅着那群丝毫不理会他意见就给他定下终身大事的人,他再不济也不会找三岁的娃娃呀。跑过去搂住锦儿的双腿,他喜欢的可是锦儿,不是锦儿生下来的替代品。 “你要抱去抱珂儿,别找错人!”韩清溯毫不客气的掂着张沁的耳朵拽离他娘子身旁,张沁不服气的又扑上去,一大一小纠缠在一起。穆云桦突然插言说:“龙儿该不是喜欢锦儿吧,眼光不错。只是龙儿你现在还太小,想跟清溯抢再过几年吧。” “再过几年柯儿也该长大了,不知道是象锦儿多些还是随清溯呢。”亦磬也在一旁搭腔,他和穆云桦两个都在仔细观察张沁的反映,这些天下来他们俩都隐约确定张沁折实是附身之类的。只要没什么恶意他们俩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尤其张沁经常表现出来比亦荇言和亦荇耀还多几分的孩子气的行为让他们俩更加放心。 亦磬和穆云桦的话提醒了张沁,就算他实际年龄跟锦儿相仿又如何,他现在可是个娃娃。看看一旁还不知道所以然的韩珂,十五年后一定是位不输她母亲的美人。张沁认命的点头算是应允下来,只有一个问题,十五年之后他的心态会不会已经是垂暮老矣。 10 一晃几年过去,这几年王府折实是热闹非凡,撇下亦荇言、亦荇耀这两个人小鬼大的小精灵不说,就张沁平素的行为表现实在太可爱。某日闫靖昊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些金沙,然后分给这三个小家伙些许,张沁居然如珍宝般的把金沙放在龙彦枫给他的那个玉珠中贴身藏好。 而张沁平时的月钱早已被他换成整张的银票塞在一个从闫靖昊那里抢来的玉佩中,那个玉佩内里是镂空的,里面空间不大恰好能放几张折叠好的银票。看到张沁的这种行为韩清溯有点感叹,说实话,玉佩和玉珠的价值远远超过几张百两的票子和那点金沙,结果却让张沁用来放东西。 张沁爱财,在王府中已经成了不挣的事实。楚潇寒和龙彦枫都很怪异,张沁爱财却不贪,也从不去想如何从别人手中掠夺,而是单纯的守护自己手头的那点值钱的家当。只要是张沁看的上的,认为是值钱的,或者能变卖成财物的东西都是尽量收在身上放好。 龙彦枫能感觉到张沁是因为心里不安,想来是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又被人转来转去的倒手,除了心疼外并不介意张沁的行为。有时候还会让楚潇寒似无意的教导下张沁理财,更有甚者把他和楚潇寒所拥有的财产的数目告知张沁,张沁却对那些全无兴趣,不在手里抓的就不是他的东西。 闫靖昊对家里这三个宝贝的教育工作更是慎重,琴棋书画,武功谋略,天文地理这些基本的不说,连经商算计和烹饪女工都让人教那三个。美其名曰,经商是为了开发头脑,而做饭和缝补更重要,万一哪天在荒郊野外迷路好歹也会打只兔子、鸟什么的来烧烤,饿不死。做衣服和绣花不用学太多,知道衣服烂了能打个补丁就成。众人惊异,三个贵属小王爷身份的人用的着穿有补丁的衣服吗! 张沁到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他以前总是自己一个人过,不至于太俭朴,可是劳动的血汗钱不可以浪费,钉个扣子什么的总不能不会缝而再买件衣服吧。只是,古人的衣服是盘扣,缝的结实,掉的可能性很小,他的缝补技术大概不会派上用场。那俩小的是因为张沁不反对,他们也没办法发表意见,况且学就学技多不压身。 闫靖昊一来兴趣不单王府的人员被他分配各个责任,连在皇宫中的皇帝亦扬与亦扬的爱人,当今的皇后方予瑾都被抓去。方予瑾负责乐理,教他们弹琴歌赋等等。亦扬嘛,勉为其难陪那三个小的下棋。读书自有人教,写画就由闫靖昊亲自出手,张沁看到那熟悉的近现代风格的肌理透视图的时候依然没有多想,他已经被繁体字弄的头大了。 最让张沁感兴趣的是穆云桦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身轻似浮云,飘荡随风,拳动如繁影,眼花缭乱。感兴趣归感兴趣,张沁吃不得那份苦。次次见亦荇言和亦荇耀练的起兴,不由得哀叹,自己已经太老了,心态老,不比几岁的娃娃,大人说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多想。 既然学商务,韩清溯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珠算是必修的课业。韩清溯用他头上的小簪子啪啪的拨动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算盘,他随身携带的必备物品。算盘是由一块白如羊脂的阗玉雕琢而成,小巧而精致,价值当然不菲。张沁两眼冒贼光,这可比他身上的东西加一起都值钱,还实用。 韩清溯故意忽略张沁贪迷的眼神,全当没看见,这里有仨学生都好奇有兴趣,他又不可能分成三瓣吧。等韩清溯教完学生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张沁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还盯着别在韩清溯腰上的小算盘看。发现此一情况的闫靖昊狠狠的瞪眼韩清溯就跑去找穆云桦商议,同样看到张沁对他人所有物感兴趣的龙彦枫默不作声,只是心里自有打算。 张沁绝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多看几眼韩清溯的那个小算盘只是因为好奇,连他都能看出来那东西值钱更不说旁人了,韩清溯都不怕有人打劫吗?当然心里也有点想要,毕竟这个时代没有计算器,算盘就是最实用的东西,还那么小巧,挂在身上都不累赘,最重要的就是没钱的时候可以卖掉。 不出几日闫靖昊和龙彦枫准备的礼物就同时送到张沁手中,俩把小算盘。闫靖昊送的是用银丝镶嵌玉石做底小指盖大小的珍珠为算珠的小算盘,整体也不大,跟韩清溯的差不多。不同是形状,闫靖昊的是圆形的,还带上穗子做装饰,不仔细分辨还当是个大点的玉佩。价值,不言而喻,光那珠子至少一个就千金以上。 闫靖昊拿出小算盘递给张沁指着底座上刻的印记说:“龙儿,这东西是让你学着用的,不可以变卖。真需要钱的话或者有什么意外上面的印记是亦磬的标志,拿给各个官府表明身份就成,要多少银子找他们拿,有什么事他们担待。” 龙彦枫望一眼闫靖昊也拿出小算盘递给张沁,龙彦枫送的就简朴多了,和韩清溯的相同巴掌大小整体同透的翠玉雕琢而成。也和闫靖昊相同的是底座刻有个印记,龙彦枫指着那印记温柔的对张沁说:“龙儿,这是寒的标记,有了这个你可以任意到楚家名下的商行支配钱财。” 这几年楚潇寒名下的商行不单在晏宛有,也早已边布封仪各个城镇,目的自然是为了龙彦枫和张沁。龙彦枫无法回晏宛,而张沁想必将来也一定是在封仪久住,所以韩清溯就协同楚潇寒帮忙把商行多开几家在封仪了。 张沁接过那两个小算盘,心里激动万千,龙彦枫对他的好,他是知道。就连粗心大意的闫靖昊都留心他,为他思量,怎么能不感动。 “枫和我想的差不多,都刻个标记,呵呵,这下等龙儿大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了。”闫靖昊摸摸张沁的头笑起来,他和龙彦枫事前都没有通气,却都想到一起了。他是因为自己曾经受过不少苦明白钱和权的重要,又喜欢张沁才让亦磬分出来这份权利出来的。 “靖昊,多谢你和王爷还有云桦费心了,我们本来住在王府叨扰你们就已是不安,龙儿还让你操心,真是……”龙彦枫看着闫靖昊太多的思绪涌上来,一时间感激的话却说不出来。他和楚潇寒的事闫靖昊就帮忙不少,他虽然是个人质的身份,其实却是被闫靖昊保护的。 闫靖昊抱过张沁在腿上放好,对龙彦枫说:“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我是喜欢龙儿才这么做的,他可比我家这两个乖巧多了。” 当然乖巧了,不会抱怨这才是真的,说不出来话怎么抱怨。闫靖昊一夸张沁,亦荇耀不乐意了,张沁有两份礼物,他和亦荇言却什么都没有,拽着闫靖昊的衣襟问:“小爹爹,我和哥哥的呢?你不是只记得龙儿忘了我们吧,你要龙儿当孩子,就不要耀耀和小言了。” 亦荇耀嘟着小嘴很不乐意,龙彦枫不送他礼物他可以不说,可闫靖昊忘了他和亦荇言就不行。亦荇言在一旁到没做声,虽然才十二岁却已经知道人间冷暖,亦荇耀可以开口抱屈他不能,亦荇耀毕竟名义上是闫靖昊的养子他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寄住在这里的人。 “怎么?耀耀和小言也喜欢算盘?准备以后当商人吗?给龙儿那是因为龙儿以后要继承你们寒叔叔的家业,你们俩要那东西做什么?”闫靖昊佯装看不出亦荇耀在嫉妒张沁,故意打趣。 亦荇耀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想哭又强忍的模样甚是可爱,亦荇言急忙拉住亦荇耀对闫靖昊说:“小舅舅,耀耀就是看个稀罕,没别的意思。” 亦荇言显然比亦荇耀成熟稳重的多,都怪他亲爹次次来探望他的时候都会拿上一大堆的伦理道德来教育他,久而久之亦荇言对自己的身份很介怀,对周围的人和事都非常敏感。 闫靖昊微微皱下眉,亦荇言的改变他怎么能看不出来,亦荇言十岁的时候被已经被当皇当的不耐烦的亦扬硬给封为太子,就等着到十八岁登基。早早的就接受帝王教育,现在开始随堂上早朝,学习处理政务,然后再去听太子太傅的课业。小小年纪却已无童真,迫使早熟,多少也有些心痛,闫靖昊是希望这几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过他们的生活,那个皇帝当不当无所谓,能开心就好。 穆云桦拿出两把剑来,脸上带着浅淡又柔和的笑容说:“怎么可能忘了你们,你们和龙儿的分量一样重,都是我们的心头肉。你们好武多个好武器以后防身用,这两把是亦磬千挑万选出来的宝刃。” “这把叫承影和那把纯钧是一对的,耀耀你拿着,以后等大了可要好好协助哥哥的。”穆云桦把一把剑身长约三尺七寸的宝剑递给亦荇耀。又拿另一把给亦荇言说:“这把纯钧是尊贵无双之剑,也代表你的身份,却不是用来约束你的,剑也为侠士之剑,万事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穆云桦话中另有含义,闫靖昊的担忧同样也是他和亦磬烦心,亦荇言太过于成熟,怕物极必反,担子太重会把这个孩子压垮的。 亦荇耀喜滋滋的接过剑拔出来就开心的在大厅中舞动起来,剑光人影混在一起,剑动人随,风起剑落。剑自然是好剑,亦荇耀这几年的功夫也不是白学的,颇有几分风范。亦荇言接过剑默默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喜形于色的亦荇耀,亦荇耀开心就好,得到礼物的他同样也开心却无法表现出来。 张沁从闫靖昊身上跳下来,跑过去抓着亦荇言的剑开始研究,有点爱不释手,他也喜欢宝剑呀。瞅瞅那两个小算盘,又看看亦荇言的这把纯钧,不是在比较价值,而是觉得闫靖昊偏心,要送东西干吗不送一样的。他到是忘了,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真给他剑还怕伤着他类。 “龙儿……你喜欢这把宝剑?”亦荇言有些迟疑的问出声,心里在上下翻腾,宝剑还没暖热呢。张沁见亦荇言问他,带着一脸贪慕的笑容点点头。还在舞剑亦荇耀见张沁点头急忙撤回宝剑收入鞘中藏于身后,他这把可是跟亦荇言的相差无几,不想让张沁抢走。 亦荇言看到亦荇耀的行为明白亦荇耀的想法,看着张沁期盼的小脸下下狠心说:“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好了。” 11 张沁听亦荇言要把剑送给他,喜滋滋的接过来,看了又看爱不释手,虽然他对武侠小说里的那种绝世武功没太多向往,可也对行侠仗义的剑客有些神慕。剑客的首要条件就是有把好剑,张沁暗自在心中比较一下,平常他们习武用的剑和这把简直没法比,一个天上来的神器一个根本就是破铜烂铁。 “龙儿!”龙彦枫抓过剑还给亦荇言大声的叫着张沁,他从来没对张沁训斥过,这一吼把张沁吓的一激灵,露出胆怯的眼神畏惧的看着龙彦枫。龙彦枫心中一痛,走过去轻声安抚张沁:“龙儿,那把剑是你昊叔叔他们送给小言的礼物,你怎么能乱要。要是喜欢的话,爹爹这有把短一些的很适合你。” 龙彦枫从身上取下那把跟随他十多年的短剑,剑身两尺二寸长,正巧适合张沁这个身材矮小的人用。张沁也十五岁了,个子却比亦荇耀矮上一头,不知道的全当张沁最小的。张沁接过龙彦枫的剑又看看亦荇言手里的那把,左右比较起来。 “枫,龙儿若是喜欢那把纯钧就先送给他好了,我再让亦磬给小言另挑一把。你这把是潇寒送你的,意义不同,怎么能给小孩子玩耍。”闫靖昊知道龙彦枫那把剑的来历,对龙彦枫和楚潇寒的重要性,当初龙彦枫曾用这把剑自绝过,虽是他们的痛也同样有着非凡的意义。 “我终日在这府上又不出去,要剑何用,况且我的东西迟早都是龙儿的。他现在也十五岁了,过个三、五年就是大人了,少不得到处游荡历练一番,有把好剑防身是必要的。”龙彦枫拔出剑顺手划向一旁的桌子,桌角随着剑锋的走过而掉落在地面上。 张沁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把剑真好,切东西跟切豆腐一样,难不成就是书上说的吹毛利刃,注意力完全被龙彦枫的这把剑给吸引了,早忘记还有亦荇言的那把的茬儿了。 “小言,剑你收好,龙儿不是存心与你抢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龙彦枫多少有些歉意,张沁被他们惯坏了,遇事不知轻重。亦磬所送的宝剑另带着含义,也代表亦荇言和亦荇耀的身份,那剑穗上的小坠子正是皇族的凭证。张沁对此道不懂,出身于皇家的龙彦枫又岂会不明白。 亦荇言默默的收好剑,失而复得却没有任何喜悦,同样是寄住在王府中的人,张沁比他似乎更加得宠些。如果不是沾张沁的光,他和亦荇耀会有这份礼物吗?而且现在又象是施舍给他一样,因为张沁没兴趣了,才归还给他的。 “小言,耀耀,你们俩随我到习武场,我和你们寒叔叔也为你们准备份别样的东西送你们。”龙彦枫看到亦荇言的神色黯淡,以为是为在张沁夺剑的事闹别扭,急忙开口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也不管那几个人什么反映龙彦枫急忙带着两个大的三个小的赶到习武场,楚潇寒早已等候多时,身旁跟着两匹小马驹。亦荇耀和张沁俩看到那不大的马驹慌忙扑过去,亦荇言见张沁那副好奇的不得了的模样心里一凉,估计这匹马不是他的了。 龙彦枫摸着比较靠近他的那匹马笑着对闫靖昊他们说:“这是寒托人在北方弄的,颇有灵性,小言和耀耀如果从小就开始养的话马儿大了会更听他们的话。” 王府中自然不会缺少骏马,但是楚潇寒弄的这两皮马折实是少见的好马,体型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穆云桦走过去揪揪马耳,看看马蹄子,又让人放马跑了两圈跑起来轻快灵活,犹如踏在雪上的乌云。折腾半天忍不住夸赞:“踢云乌骓,我曾经想弄匹来,却因为找不到纯种的才罢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弄来两匹。” 穆云桦言语中透着兴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马的皮毛,对龙彦枫说:“你太客气了,他们俩还小,哪用的了这么好的马。恩,只有两匹?” 看到张沁也在揪着马玩,鉴于方才那把剑的事,穆云桦迟疑的问龙彦枫。心想着可麻烦了,以后再送东西一定送三分同样,不用挣抢。龙彦枫还没开口亦荇言先说:“那送龙儿吧,他前段时间还嫌府里的马都太大他不敢骑,这匹趁好合他的体形。” 亦荇言笑在脸上苦在心里,与其等张沁再同他抢还不如自己先大方舍出去。亦荇言的乖巧懂事和张沁的那点蛮横立即成对比显现出来,龙彦枫只得狠狠瞪还在希奇的玩小马犊子的张沁一眼,别人家的孩子如此懂事,自己的孩子怎么就…… “小言,龙儿不会骑马,他要是喜欢我让你寒叔叔另给他找一匹来。这两匹可是你寒叔叔费尽心思才弄来的双生马,看好配你和耀耀,你们骑马练剑用的上。”龙彦枫无奈的抓起张沁后脖领给提溜过来,张沁不乐意了,死拽着马的棕毛不肯放手。双眼斜瞪着龙彦枫,亦荇言都说不要了,他的这位爹爹干吗还要死巴着送人呀。 “枫叔叔,我用皇叔的马就可以了,难得龙儿这么喜欢,就给他吧。”亦荇言急忙上前拦住龙彦枫,松开龙彦枫揪张沁的手,顺便轻抚着张沁胸口帮张沁缓气。 张沁瞅瞅微怒的龙彦枫,又看看满面笑容的亦荇言,再瞧瞧那匹小马驹,万分不舍得的把亦荇言推过去,这匹马他不要了。跑到楚潇寒跟前抓过楚潇寒的手画了几个字,楚潇寒笑起来,对亦荇言说:“小言,那匹马你收下吧,龙儿喜欢纯白色的,还要那种长不大的马,这匹过几个月就不是他能骑的了。” 亦荇言没再吱声,默默牵过马,又是龙儿不要的才属于他。闫靖昊在一旁闲不住,开始打趣张沁说:“龙儿,你是不是喜欢小小可爱的东西呀?” 张沁点点头表示认同,闫靖昊接着说:“我原来有只猫全身雪白,很可爱喜欢咬人,最爱咬人手指头,还喜欢吃甜食,一点都不象猫,我喜欢吃什么它也跟着喜欢。哦,对了,那只猫名字叫球球,我起的,好听不。” 闫靖昊兴奋的聊起他那只猫来,张沁觉得有点耳熟,闫靖昊给他的感觉好象某个人。某人曾经养过一只狗,名字就叫肉球,爱咬人,是某人惯的,居然还爱吃水果,连巧克力都吃,更别说鱼了,真不象狗。想及此张沁就跑到闫靖昊跟前在他手里画上,它喜欢啃骨头吗? “你怎么知道,球球就爱啃骨头,所以才说它不象猫的,猫不是爱吃鱼吗?我天天让人变着法给它做鱼吃,结果弄的我自己看到鱼都恶心,它居然跟我抢起肉来……”闫靖昊提起那只让他头疼的猫就郁闷了,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最后黯淡下来说:“我对它那么好,它竟然敢离家出走,找不着了。” 张沁狠白闫靖昊一眼,不用想都知道那猫为什么跑的,肯定是受不了闫靖昊的虐待。好象某人曾经送给他一样东西,差点没让他去跳楼,一个火柴盒里放着两只刚生下来的小老鼠,小老鼠呀!灰色的就是偷东西吃带病菌的那种,送他……还敢说很可爱才给他的,没一天就让他扔了。 张沁又在闫靖昊手里写上,你该不是给猫吃老鼠它才跑的吧。闫靖昊楞了一下说:“猫不就是吃老鼠的吗?我让磬和云桦捉了两只来,怕脏还给它洗干净才喂它的,结果它就跑了。” 小老鼠不是很可爱吗?你怎么舍得喂猫?张沁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写,大概闫靖昊和某人有太多的相似感吧。闫靖昊没太在意继续说:“刚生下来的时候是可爱,长大的老鼠就是恶心了,让球球吃那么恶心的东西我都没办法抱它睡觉了。可是它又老围着老鼠打转,我才让云桦他们抓来给它吃,还浪费了一个锅子帮它煮熟了呢。” 闫靖昊满是委屈,张沁尽是同情,同情那只猫还有亦磬和穆云桦。一大一小谈的不亦乐乎,其他的那群人是张目结舌,这两个怎么连猫和老鼠都能聊起来。亦荇言想了一下,过去轻轻在张沁耳边询问:“龙儿,你喜欢小猫?” 张沁眨眨眼睛点点头,比起老鼠他还是比较愿意弄只猫来玩。亦荇言笑着抱起张沁放在光滑的小马背上,那匹马方才穆云桦叫人试跑时套上的马缰还没取下来,被亦荇言牵在手中扶着张沁慢慢跑起来。 起先张沁还觉得好玩,任亦荇言摆置,等马跑起来一颠一殿的把张沁快吓哭了,想让马停下可惜他无法喊叫,只能紧抓着马鬃免得掉下来。龙彦枫看见张沁紧贴在马背上的样子不太对,急忙叫亦荇言停下来。就见张沁抬起小脑袋,脸上全是泪痕还混着马毛。 亦荇言心里暗自得意,表面上却慌张的搂住张沁安慰,还不住的道歉说:“龙儿,吓坏你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害怕马,让它跑的太快了,龙儿你没事吧。” 龙彦枫和楚潇寒也都紧张的跑到张沁身旁问长问短,亦荇耀噘着嘴不乐意,全都关心张沁到没人理他了,牵着小马不知道是该带出去跑跑还是扔到马厩里去。闫靖昊悄声问穆云桦:“云桦,小言是不是喜欢龙儿呀,东西全都让他,还要送龙儿小猫来讨好他,小言才十二岁就有喜欢的人,会不会太早了?” “小言大概把龙儿当弟弟了,况且龙儿还有韩珂呢,你就别乱想了。”穆云桦毫不留情的打消闫靖昊的猜想,但是他也奇怪,这个龙儿到底几岁呀。平常表现跟个娃娃没什么两样,明明比亦荇言大,却还要亦荇言让着他。 “不是吗?那我问问小言。”闫靖昊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准备过去问亦荇言。而那边的张沁死拽着亦荇言的双手和马鬃死活不丢,害的楚潇寒想把张沁抱下马背都不能,无奈下只得让亦荇言去抱张沁。 “龙儿,你手松一下,现在马不跑了,你不用害怕的。”亦荇言扳开张沁抓着马鬃的那只僵硬的小爪子,把张沁挪下马背的时候,张沁从马上直接滑下来还拿亦荇言当肉垫,扑倒在亦荇言身上。 四只眼睛瞪着,两个嘴巴贴在一起。张沁圆溜溜的眼睛立即充满了泪珠,狠狠的一口咬在亦荇言唇上。都是亦荇言的错,没事干吗让他骑马,还跑那么快,他的小命都快吓没了。亦荇言见张沁咬他也回咬起来,好心抱张沁下来,不谢他就算了,拿他当垫子踩一脚也得了,竟然咬他! “龙,龙儿……”龙彦枫才晕了头类,这两个小家伙毛都没长出来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亲热起来。闫靖昊满是兴趣的跑过来掺一脚“枫,考虑下我们结亲家吧,看小言跟龙儿多般配。等他们大一点就直接把龙儿嫁过来,连府门都不用出。” “龙儿已经有了韩珂了!等他满双十就叫他把珂儿娶进门!!”龙彦枫冲过去把已经结束亲咬变成扭打的两个人分开,开什么玩笑,他养的儿子不是为了嫁出去的! 一头雾水的张沁看着扑过来的龙彦枫,怎么扯上韩珂了?就算他年过二十的时候韩珂也不过十五岁,能婚嫁吗?前面闫靖昊的话他全都没听见。亦荇言也是一脸痴呆,看着满是怒气大吼大叫的龙彦枫还以为是因为他把张沁摔下来而生气,急忙道歉:“枫叔叔,我不是有心的……” 亦荇言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忍住怒火跟张沁闹起来,恐怕怕是这几个人会对他有意见。亦荇言小心翼翼的歉意还有那张写满懊恼的小脸,龙彦枫有些不忍,喜欢就喜欢吧,如果张沁也喜欢亦荇言他不能硬拆散一对小小小情人吧。于是开口就询问张沁:“龙儿,你喜欢小言多些还是韩珂多点?” 张沁没多加考虑的指着亦荇言,韩珂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亦荇言恨的牙痒痒!就冲着让他骑马受惊吓,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12 没过两天,早晨张沁同楚潇寒和龙彦枫出去玩耍直到下午才回来。还没走进他住的院子,远远的就听到猫叫声,不止一两只,最少是十几只。张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太在意,等进了院子就看亦荇言和亦荇耀俩扒着他的屋门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张沁走过去拍下两人的肩膀,想吓那两人,但是只听见猫叫声就在耳边,疑惑的看看门。亦荇言看到张沁回来慌忙挡住张沁,望下屋子有点不知所措。亦荇耀干脆坐好在台阶上问张沁:“龙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猫呀?” 猫?张沁不顾亦荇言的阻拦猛的推开门,还没等看清楚屋里的情形就被几道影子扑上来,那些猫被关在屋中早就不耐烦了,恰巧张沁把门打开。一只接一只的从张沁头上、脸边飞过。亦荇耀慌忙关上门,还不忘指责张沁:“我和哥辛苦抓了一天,你一下全放完了!” 一只猫是很可爱的,两只猫还凑合,三只也算乖巧,但是上百只猫堆在一起就叫恐怖了。随后而来的龙彦枫和楚潇寒也被满院子的猫吓了一跳,急忙问亦荇言和亦荇耀:“小言,耀耀,哪来的这么多猫呀?” 墙上围的,树上爬的,院子里跑的,屋里还有没来得及跑出去的猫发出凄惨的叫声,连同窝在张沁身上的猫和亦荇耀手里抓的两只猫。楚潇寒粗略的算计一下,光外面至少有四、五十只猫,长毛的短毛的,黄花、白花、黑白相间各色各样只要是猫都在其中。 “龙儿不是喜欢小猫吗?哥哥说要送他,又不知道他喜欢哪种就都抓来让他挑。”亦荇耀晃晃手里的两只猫,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向张沁。其实亦荇言的意思是抓个十几只就成,但是亦荇耀心里不满意亦荇言对张沁好,就建议多弄点来,多了好有挑头,免得张沁全不喜欢还要去找。 醉翁之意不在酒,亦荇言原本就不是好心要送张沁的,所以就同意亦荇耀的建议花费两天功夫找猫,半天的时间全弄到张沁屋子里了。目的,自然是吓张沁了。十几只猫聚在一起就够吓人了,何况是上百只。 “龙儿,你喜欢哪一只,指给我看,我好留下来给你玩。”亦荇言见张沁半天没吱声,颇为善良的询问着。张沁又木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狠狠的抓住头上的那只猫摔给亦荇言,眼睛瞪的溜圆,咬牙切齿的发狠。伸出脚来把围在他身边的小猫全踹飞,还喜欢哪一只!他现在讨厌死猫了!!! “龙儿!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龙彦枫正想制止张沁的恶行,却发现张沁这个叫狼狈,衣服已经被小猫扯的破破烂烂,衣领敞开着,袖子都被抓掉了,小脸上还有几道猫爪印,以及满脸泪水,被吓坏了。 亦荇耀看到张沁这副模样“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亦荇言拉开亦荇耀连忙过去帮张沁擦拭脸上的泪痕,整理下凌乱的衣服。乐在心里却不表现出来,这次算张沁活该! 张沁看到亦荇言嫩嫩的小脸在他眼前晃动着,想也不想,一口咬上去,泄愤,完全的迁怒。亦荇言捂着生痛的脸还又不能把张沁打开,因为楚潇寒和龙彦枫都在旁边,只好安抚张沁:“龙儿乖,你要不喜欢小猫的话我让人全送走,别咬我了,很疼的!” 张沁那矮小的身材完全被亦荇言挡个严实,所以他的小动作没人看见,龙彦枫还以为张沁是躲在亦荇言怀里报委屈哭呢,听到亦荇言这么一叫,大惊失色的走上前。亦荇言的腮帮子已经肿起来,张沁哭的跟泪人一样,还不依不饶的死掐着亦荇言的肩膀,不解恨,又在亦荇言身上拧起来。 “你太过分了!你要不喜欢的话我们拿走就得了,干吗要对哥又拧又掐的,还上口,你当你就是那群猫呀,想讨好你都不容易!”扯开亦荇言的衣服,青紫的痕迹逐渐显现出来,亦荇耀恼怒的对张沁吼叫起来。真的是为了讨好张沁才弄的猫吗? 亦荇耀理直气壮的把亦荇言带走,满院子的猫他才不管呢,反正王府里有的是下人来善后。留下满是苦笑的龙彦枫和还有没擦干泪水的张沁,楚潇寒在一边纯粹是看热闹。他隐约觉得事情并非是说亦荇言喜欢张沁才来讨好的,怕是小孩子们闹别扭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欺负张沁的。不过,既然是小孩子,打打闹闹是正常的,他没必要多花心思去管。 楚潇寒叫过人把猫全抓起来找了几只笼子装好反还给亦荇耀和亦荇言俩,那么多猫他没办法处理,谁弄的还是谁去处置的好。再看看张沁的屋子,惨不忍睹,到处都是猫抓的痕迹,锦缎的被子全都一道一道饿,好在王府不缺家具用品,立即换上一套新的来。 不过就可惜了张沁平常看的书和一些惯用的物品,不是猫爪印就是被咬的不象样。张沁咬着牙跺跺脚,他这一生最恨的三样动物,马、猫还有亦荇言和亦荇耀! 张沁怀恨的盯着出来进去的下人使女,丢掉那些不得不扔的物品,都是他喜欢的,平素不舍得用收藏在屋里,还以为很安全,这下可好全废掉了。看到锦儿帮他做的冬衣也全被小猫扒出衣柜咬的丝线一缕一缕的翻在外面,肯定是不能穿了,张沁心疼呀,那可是他爱慕的女人送的,对亦荇言和亦荇耀的仇又多了两分。 一下午大好的时光就在下人们忙乱的收拾猫还有张沁的屋子,以及张沁满腔怨恨的目光监视下消耗掉了。晚间的时候亦磬派人来请龙彦枫他们一起到大厅用晚饭,闫靖昊喜欢热闹所以午饭经常是凑到一起吃,而早晨因为起的太晚就随意。晚上嘛,基本是各吃各的,张沁随着龙彦枫和楚潇寒一起在他们住的偏院中吃。 亦荇言有时候下午去皇宫的话就连同晚饭在皇宫中打发掉,顺便和亦扬、方予瑾培养下感情。亦荇耀自然是同他那三位爹爹一起了,但是为了不打扰他那三位爹爹谈情说爱,不是跟亦荇言去皇宫中混就是去龙彦枫那泡,有点凄惨。 听亦磬请他们龙彦枫就知道大概是为了猫的事,安抚下张沁,让人找了身还能穿没被毁的太厉害的衣服给张沁换上,梳洗打扮停当才赶去大厅。 刚跨进门槛张沁就看到闫靖昊抱着一只猫逗着玩,二话不说冲上去抓过小猫飞扔出门外,一屋子人全傻眼了,张沁的反映太大了。闫靖昊看看那只被扔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小猫,又看看满是怒火的张沁,委屈的低声嘟囔的说:“那是云桦前两天送我的猫……” 张沁恨恨瞪闫靖昊一眼,玩猫回自己屋去玩,拿来炫耀什么!下次再让他看见有猫,一定扒了皮再说别的!!闫靖昊看到张沁发狠的眼神不自觉的向后靠,很熟悉,非常熟悉,好象以前他犯了错他的某位好友生气的感觉一样。自然而然的道起歉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正,你不要再生气了……” “靖昊?”穆云桦和亦磬都吃惊的望着闫靖昊,他们家的这位主儿是打死都不认错的那种,今天居然会道歉,还莫名其妙的。搁以往谁如果敢惹闫靖昊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被闫靖昊整个半死不罢休的。 “啊!”闫靖昊也发觉不对,他这个习惯太可怕了,而那个至交怕这生都不会有相逢的机会了。干笑两声说:“龙儿,听说下午小言和耀耀送你几只猫,没关好把你的屋子给弄的一团糟,还把你吓坏了,叔叔罚他们俩给你出气好不。” 哪里是几只,楚潇寒派人数过,整整一百二十只猫!还没一只是重样的!!真亏亦荇言和亦荇耀能找出来,张沁在闫靖昊手里重重的写上一百二这个数字,连闫靖昊都吃一惊。他只听说荇言和亦荇耀在张沁屋子里放了些猫去捣蛋,把张沁吓哭了,而屋子也不象样才让亦磬请龙彦枫他们过来,小孩子闹着玩伤和气就不好了。 “一百二十只?小言、耀耀,你们俩拿龙儿当卖猫的吗?就算去卖也用不着那么多吧。”闫靖昊板起脸开始“教育”自己家的俩孩子。 “那么多!你们俩怎么弄来的?”穆云桦也沉不住气询问出声,他只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大清早的时候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王府里搬点什么东西,没太在意。居然是一百多只猫,都没人听见动静,想必是早已用药迷昏过去的。 “我们,我们……”亦荇耀迟疑的开口,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他小爹爹好象生气了,他亲爹亦文修曾经叮嘱过他们,惹谁都别惹闫靖昊,否则后果自负。现在可好,他们把张沁欺负哭不说,连住的地方都毁了,下午张沁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早就有人向他和亦荇言汇报过了。闫靖昊又很喜欢张沁,怕这次他和亦荇言都不好过,有点点后悔,小小的整下就得了,现在乱子闹的太大了。 “是谁出的主意?弄的猫?”亦磬不慌不忙的转着茶杯,盯着那俩心里惊慌表面还要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小家伙。亦荇耀眼框里已经含着泪珠了,晃动来去强忍着不掉下来,有点呜咽带着不服的说:“是龙儿,是龙儿说他喜欢小猫的嘛,谁知道他胆子那么小才几只就吓怕了,怪我和哥哥什么事。” “是我,皇叔。”亦荇言站出来,开始亦磬派人“请”他们吃晚饭就知道麻烦了,尤其张沁把闫靖昊正玩弄的小猫扔出去时,不但没人生气反而还安慰张沁。知道这次躲不过的,与其让亦荇耀同他一起受罚还不如自己全揽过来,抱着如此想法的亦荇言走到亦磬面前施下礼继续说:“是我以为龙儿喜欢猫才弄了点过来,想给龙儿个惊喜所以就全关在屋里的,没想到小猫会把屋子弄乱……” “不知道龙儿原来是怕猫的,吓着龙儿全是我的过错。耀耀也很喜欢猫,本来是想等龙儿挑剩下的他再逮只去玩才会一起过去的。”亦荇言象个小大人似的说话说的有条有理,分毫不乱,礼数也周到。帝王教育果然没白学,亦荇耀和张沁站那儿跟亦荇言一比较简直就是俩娃娃。 亦荇言如此知礼让龙彦枫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张沁事后狠狠报复过亦荇言,小脸到现在还肿着的。心疼的把亦荇言拉过来,摸摸亦荇言小脸问:“还疼吗?龙儿太不知轻重了,上过药没?我让你寒叔叔给你取些药来吧,这事就算了,你们也不是有心的。” 龙彦枫的亲切让亦荇言感动,他从进了大厅就没人问他被咬的事,身上的被衣服遮住看不见,可脸上那么明显也察觉不出来吗!亦荇言多少觉得自己是无依靠没人关心的,本来就认为自己是寄居篱下做事要多加小心,可偏偏又闹了这一码来。 “小言,你过来。”闫靖昊发现亦荇言的那丝对龙彦枫关心他的感激和随后而来的寂落,招手叫过亦荇言。揉下红肿的地方,叹口气。这么明显的痕迹他们怎么可能看不见,张沁咬的够狠,两道牙齿印还没消。亦荇言虽然是在王府寄住,闫靖昊和亦磬他们早已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出了事肯定要先骂自己的孩子,总不能去训斥张沁说他胆子太小?不好玩? “呵呵,小言,让你皇叔传授下经验吧,他身上曾经落下的痕迹不比你少。真是奇怪了,龙儿怎么会和……那么象,都爱咬人。”穆云桦纯粹是看笑话的,说着亦荇言还指指亦磬。闫靖昊脾气上来的时候没少咬过亦磬,咬完之后还说口感好,只是这些年少多了。 “恩──”亦磬吭了两声,瞅眼穆云桦,眼神中带着警告,平白扯上他干吗。不就是因为闫靖昊说什么穆云桦就听什么,好人全穆云桦做,他做恶人,闫靖昊才会咬他没咬过穆云桦的。话又说回来,这个小龙儿的确和闫靖昊有点相似的地方,天真无心计,带点蛮横,有仇必报,不计后果。 “猫都是你找来?怎么会想起来找这么多猫来?”其实亦磬还是很欣赏亦荇言的,能弄出这么多猫并不是太简单的事。先前闫靖昊说亦荇言喜欢张沁,亦磬不太相信。听了那天事情的经过亦磬就更加怀疑了,怎么感觉都不象是因为喜欢张沁才让出东西的。那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多的心思,亦磬开始有些担忧,害怕将来亦荇言会走弯路,尤其亦荇言表现的太过成熟。 不过加上今天的事,亦磬到是放心了,亦荇言肯定是为了整张沁才找那么多猫来的,还是个孩子的性子。也不想训斥亦荇言,怕他乱想,更何况龙彦枫都开口说不追究了,本来把他们叫来就只是给龙彦枫他们一个交代而已。 “我,我,我去找猫的时候看哪只都可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全抓来了,想让龙儿自己选的……”亦荇言支吾起来,他和亦荇耀是存心多弄点吓唬张沁的,可是他不能实说,说谎却又不会。 “恩,我明白了,以后少弄点,遇事适当就好,多了也给自己添麻烦。那些猫还在后院关着的,你和耀耀明天去处理掉,不过我不想看到京城到处出现过多的野猫。”原本那些下人想要把猫都放生,正巧被亦磬看见拦下来,现在交还给这俩惹事的主儿,好让他们知道做事之前就要想到如何善后。 “哦,小言,问你云桦叔叔要些外敷的疗伤药,估计你以后不会少用的。”亦磬看到亦荇言始终没提张沁咬他的事,只是承认自己的失误而不是过错,心里大概明白以后这俩小的不会少斗的。张沁能咬一次就会咬第二次,药还是提前准备下来的好,他可不想未来的君王顶着一脑袋的牙齿印临朝。 13 夜空漆黑惟有一轮明月似镜,浅浅淡淡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不亮,但是足够让人看的清楚路,免去撞墙的危机。张沁裹着被子在王府的各个院子里乱蹿,先跑到龙彦枫和楚潇寒的屋门口,等待半天又换去找闫靖昊,才到院子外又退回来,前后思量最终决定去找害他睡不着觉的亦荇言! 张沁本来就有些怕黑,因为黑暗总会让他感觉与死亡相近,无边无际的黑暗,好象陷进去就再无法出来。分辨不出现实在哪,虚幻在哪,找不到能让他安心的一点凭证,来证实他还活着,惟恐永远都再看不到光明。 平常的时候张沁都会点上灯再睡,一觉醒来虽然灯早就灭了,可天也亮了。这虽然也是按平常走的,点上蜡,脱好衣服躺上床,闭住眼睛,睡不着。脑袋里和眼前晃的全是猫,闻闻被子,好象还有猫的味道,明明是新换的。张沁是坐起来又躺下,睡不着,想找本书来催眠,全被扔了…… 咬牙切齿的念着亦荇言的名字,仿佛这样才会解恨。其实他心里都明白,他并非真实的十四岁孩童,亦荇言那点小伎俩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只是他宁愿自己是个孩子,做出孩子的行为,也不愿意多去想曾经的前世,那个永远都无法再抓住的虚幻。 张沁胡思乱想的时候蜡烛猛然熄灭,突然临至的黑暗让张沁恐慌,原本放蜡烛的柜子因为是新换上的东西并不齐全。不敢继续在屋里呆的张沁跑到院子里晃荡,深秋的夜很冷,又有些困乏的张沁说什么也不要回到屋里睡。王府上下跑了一圈,除了护院的家丁其他人早就歇息了。 跑了半天想了半天,张沁决定去找罪魁祸首亦荇言,借张床睡觉总没问题吧。翻墙跳院子,直接踹开亦荇言那扇根本就没上锁的门。捞着被子抬起黑糊糊的小脚丫把听见响声睁开眼睛的亦荇言跺到一边,自己爬上床睡觉。 “谁?龙儿?你做什么?”亦荇言的睡意完全被张沁吓没了,干脆坐起来对着张沁。张沁用被子把自己捂好,乱动着身体想找个舒服的地方,挪动半天,最后凑到亦荇言胸膛上。热乎乎的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听着亦荇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有种自己原来真的还活着的感觉。 张沁那张含带着委屈的脸和如同小猫一般的柔顺,让想要发怒的亦荇言合上嘴,干脆很大方的把张沁抱在怀里,光溜溜的。亦荇言吃惊的询问张沁说:“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到处跑!身体都是凉的,你在外面转悠了多久?” 张沁躲好在亦荇言怀里,指指身上的被子,示意说他是裹着被子来的。亦荇言伸出小手,帮张沁暖着冻的冰凉的脸,有一点点内疚的问张沁道:“龙儿,你……你是因为下午的事……所以不敢自己睡吗?” 不提下午还就罢了,一说张沁又想起那群可恨的猫,泪珠扑扑的掉落下来。寄住在龙滢绫的府邸还有被张雪倩抓走的几年,多少次是在黑暗中勉强入睡,又有多少次在半夜惊醒,孤单冷寂的等着天亮。又或者是说他只是做了个噩梦,祈祷无数遍,希望睁开眼睛就回到从前,还能看见那个整天跟他发牢骚的损友。 究竟他的死亡是场噩梦还是他现在活着是种梦,张沁无法辨别,至少前九年他活的并不好。那九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幸亏被锦儿和韩清溯带到王府。亦荇言和亦荇耀稚气的举动虽然吓着他,但是也让他感觉到开心。因为他还活着,所以他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生气的去咬人。只因为他还活着,活着已不再是一种煎熬,也只有活着才可以享受到快乐。 龙彦枫对他的用心和在意让他开心,就连粗心大意的闫靖昊都会为他的事上心。亦荇言心不甘情不愿的忍让,亦荇耀更为明显的顽皮嫉妒,都让张沁感觉到自己是被无数的温暖包围着的,即使并不是给他,而是那个只活了几个月的孩子。 亦荇言手慌脚乱的摸干张沁的泪水,发现张沁看着他笑起来,同以往的笑容绝不一样,眼眸中有他看不懂的颜色。不再是多少有些蛮横让他生厌的龙儿,而是一个他完完全全陌生的人,娇小的身躯无法掩盖住的一种成熟的味道,非常迷人。 小脸猛的通红起来,他怎么会觉得龙儿很好看,明明都看了几年了。亦荇言的心在狂跳的时候,张沁一口又咬上去了,顺便把亦荇言扑倒在床上,身体压着亦荇言,含着亦荇言嫩嫩的小肩膀砸两口牙,睡着了。 这一觉张沁睡的别提有多舒服,天光大亮的时候还在睡。到是可怜的亦荇言抱着张沁,胳膊被压的发麻还不敢抽出来,任由张沁偎在他怀里抢夺他的体温,等实在支不住悃意,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亦荇耀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在心里微微抱怨下亦荇言为什么没叫他,就急忙跑去习武场去找穆云桦练剑。等到了习武场却发现亦荇言没到,在穆云桦疑问的目光中亦荇耀匆忙跑回去找亦荇言,心里还纳闷的很,通常亦荇言都比他起的早。 亦荇耀和亦荇言住在一个院子里,紧挨着的两间屋子,因为亦荇耀走的时候看到亦荇言屋门敞开就以为亦荇言早就出去了。现在返回走到内屋才发现亦荇言还在睡觉,急忙跑过去,掀起被子叫亦荇言起来。 “哥哥,你怎么还不起来,爹爹都在习武场等……”亦荇耀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吧,十二岁,对某些事情半懂不懂。小点的时候经常想要跟他小爹爹也就是闫靖昊睡,直接被人打消念头,说什么只有夫妻才会睡一起。也看到过不少次闫靖昊未醒时的姿态,一丝不挂,偶尔还能抓到闫靖昊窝在穆云桦或着亦磬怀里睡的样子。 于是,天真纯洁的小小少年就认为只要睡在一起就是夫妻。尤其目前张沁和亦荇言的样子,张沁混身赤裸,亦荇言也好不到哪去上衣早就被张沁扒下来,裤子还在,只是一条腿压在张沁身上,还有一只胳膊抱着张沁,张沁正美美的贴亦荇言的前胸沉睡。 “啊,啊!!!!”亦荇耀不可置信的大叫起来,亦荇言可是他的哥哥,为什么会跟张沁腻在一起,头天晚上明明还因为张沁被训了一顿。最重要的是,他们俩什么时候成夫妻的?亦荇耀总算还记得夫妇最首要的一条,拜堂,亦荇言和张沁根本就没有行过礼。 “恩……耀耀?你起来了,怎么叫这么大声……”亦荇言被突然而至的声音吓的一激灵,整开眼睛就看到亦荇耀还举着他的被子,瞪着他,一脸吃惊样。难怪他觉得冷,原来是被亦荇耀给掀开了,刚伸手想要去拿被子盖回来,感觉怀里有东西在蠕动。 张沁是雷打不动的主儿,亦荇耀那么大声都没惊醒他,只是因为身上冷就朝热的方向靠近,想多取点温度。亦荇言看看身旁的张沁,再看看已经痴呆的亦荇耀,明白亦荇耀为什么叫了。他没有亦荇耀那么天真,自然不知道亦荇耀是想歪了,夺过被子盖好在他和张沁身上后才开始解释说:“龙儿昨天被吓坏了晚上才到我这儿睡的。” “咦,都这么晚了。”亦荇言才发现屋外早已艳阳高照,亦荇耀也是一身短装打扮,应该是去习武场没看到他才回来找他的。想起点什么忙对亦荇耀说:“耀耀,你帮我去找枫叔叔说一声,估计龙儿跑我这没人知道,怕他们已经开始急了……” “耀耀?”亦荇言看到亦荇耀两眼水汪汪的一脸惊恐,急忙叫亦荇耀的名字,亦荇耀却一个转身跑出去了。留下一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亦荇言,还有一个睡的跟小死猪一样的张沁。 好在亦荇耀那一嗓子的惊叫早把服侍他们的丫鬟下人给叫出来了,无奈的亦荇言只得让丫鬟去通知龙彦枫,自己也赶紧起床梳洗。就算不练武,现在这时候他也该去皇宫习政了。 “小言,恩?龙儿!”穆云桦在习武场左等右等不见人,就过来找这俩小家伙;路上碰见一脸泪痕忙着奔跑的亦荇耀,就见亦荇耀跌跌撞撞的朝他们住的地方跑过去,慌张的连他的喊声都没听见。穆云桦到是不担心,看好今天亦磬没去上朝,惟恐亦荇言出事就急忙赶过来。 进屋看到亦荇言完好的在屋中梳洗,只是床上多了个人,张沁,还在睡觉。有点奇怪,张沁睡在亦荇言的屋里也用不着亦荇耀那么惊慌呀,难道说……龙儿出事了? “龙儿病了?”穆云桦赶忙走到床前去摸摸张沁的额头,不烫,揪开被子准备去找小手把脉,脸色一变,怎么跟他家宝贝一样喜欢裸睡。亦荇言看到穆云桦本来就有些紧张,怎么说张沁也因为他才会一晚上睡不好,才跑他这儿的。愣了半天下下狠心,坦白说:“穆叔叔,龙儿是因为昨天被我们吓坏了,晚上不敢自己睡才来这睡的……” 亦荇言诺诺的低着头,等着挨训,眼睛却看到张沁极其不乐意的翻下身,手还在乱扑腾,象是在找什么,找半天没找到又蜷起身体皱着眉头继续睡。亦荇言连忙坐到床边,轻轻的去拍打张沁的后背,张沁感觉到亦荇言的存在眼睛也不睁就凑过去,头一抬枕在亦荇言的腿上,非常安心。亦荇言有些开心,他就知道张沁是在找他,抱了一晚上算是有点心得了。 这到是把穆云桦看的满是惊异,难道真跟闫靖昊讲的一样,亦荇言喜欢张沁。而这个样子怕是张沁也喜欢亦荇言,要不怎么会一碰到亦荇言表情就变了。其实换成别人张沁也会一样贴过去,因为他只是需要人的自然体温来证实存在感而已。 急匆匆赶过来的龙彦枫和楚潇寒也看到这一幕,龙彦枫只得非常认命的开始赞同这俩长大以后成一对。走过去,不等亦荇言慌张的想要与他解释,直接说:“小言,你跟我和你寒叔叔说实话,你以后会对龙儿好吧。” 没明白过来的亦荇言傻傻的点点头,龙彦枫又继续说道:“龙儿小时候我没照顾好他,吃了不少苦,还害得他连话都不能说……小言,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龙儿脾气不大好,你以后要多让着他点。” 龙彦枫暗指之前张沁咬亦荇言那两次,不过也因为这两次事后亦荇言都不计较,所以龙彦枫才放心的把张沁交给亦荇言,但是,还是不舍得。他儿子还不到十五岁,就托付给别人太早了点吧,尤其亦荇言才十二岁。 “枫,有小言在龙儿不会受委屈的,况且王爷他们也会好好照顾龙儿的,你何不干脆跟我四处游山赏景。”楚潇寒不失时机的在龙彦枫耳根吹风,早几年亦磬就给了他们令牌允许他们在封仪国内游玩,毕竟天天闷在王府没人会受的了。只是龙彦枫始终放不下张沁才拖了又拖,现在难得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了,楚潇寒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龙儿他……”没嫁出去就还是自己的儿子,嫁出去了也一样是,龙彦枫不放心的指着张沁。楚潇寒搂住龙彦枫柔声劝导:“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小孩子之间也是需要培养的,你总不能把他捆在你身边一辈子吧。小言几次都让着龙儿,他喜欢龙儿的程度你又不是看不到。龙儿也喜欢他,要不怎么会半夜不找你我,来找小言。” 亦荇言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龙彦枫是把张沁托付给他了。他已经有个弟弟,再加个张沁来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小小年纪毕竟是不明白情这个字,对楚潇寒说的那个喜欢也是懵懂未知。于是就对龙彦枫保证说:“枫叔叔,寒叔叔,小言一定会好好照看龙儿的,你们可以放心的出去游玩。” 他爹娘扔下他和亦荇耀都七、八年了,他和亦荇耀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张沁比他们还幸运,十四岁才被丢出来。楚潇寒听见亦荇言的话,觉得这个孩子果然不错,很明白事理,以后一定是个不错的国君。他们到是不担心张沁嫁给亦荇言会有阻挠,毕竟前面有亦扬和方予瑾的例子。 14 这么多人在屋里说半天话终于把张沁给吵醒了,睁开眼睛,怎么全在他屋里?自己俩手好象还抱着什么,坐起身一看,亦荇言,昏沉沉的脑袋想半天。哦,自己晚上被猫影子吓的睡不着,才跑这来的。 出手不打笑脸人,亦荇言虽然吓着他了,但是也安慰他一晚上,张沁大人不记小人过,非常大度的跳下床,继续裹着被子光着脚丫拽着龙彦枫的衣襟准备回去。这一下满屋的人算是看明白亦荇言床上黑糊糊的印子从哪来的,龙彦枫急忙抱起张沁,心痛的用被子连同那双脚丫子都裹好在内,问张沁:“龙儿,你昨天晚上就这么跑过来的?” 张沁点点头,黑灯瞎火的他上哪去找鞋子,尤其那个屋,全是猫味他片刻都不想多呆。亦荇言看到张沁被龙彦枫抱在怀里的乖巧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不舒服。急忙跑去亦荇耀的屋子拿了身衣服和鞋,他比张沁高出一头多,也壮实些,他的衣服张沁穿自然是太大,如同麻袋裹在身上。亦荇耀还好,仅仅比张沁高半头,两人身形也差不多,都属于娇小玲珑的。 亦荇言拿来衣服,二话不说就从龙彦枫怀里抢过张沁,一件一件的帮张沁套上衣服,最后提好鞋说:“龙儿,你喜欢温水洗脸还是凉水?肚子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弄早点来。” 温柔体贴,简直就是无微不至的三好丈夫,虽然嫌早了点。看的穆云桦和龙彦枫俩是一脸的惊诧,楚潇寒急忙再加把劲,笑着说:“枫,龙儿的衣服新的还没做好,旧的都是猫味,龙儿怕是不喜欢穿那些衣服才会只带着被子过来的吧。你我都没想到,小言到是先想到了,他对龙儿如何你又不是看不见,还不放心吗?” 楚潇寒都快怀疑亦荇言头天放那么多猫是不是有预谋的,好让张沁来找他,但是一个小毛头不可能有那么多心计。多是把张沁吓着了,内疚,但是他不会点破的,要真让他说,他肯定会揽到亦荇言喜欢张沁才做出如此行为。 龙彦枫看到张沁心安理得的让亦荇言服侍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了,这几年有了张沁后,他和楚潇寒虽然也经常亲热,但是为了顾及大体,从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太过分的事。比如说亦荇言帮张沁穿衣,洗脸,如此甜蜜的事让他稍稍嫉妒和向往一下。 二人世界谁不想过,但是有张沁这个累赘时他要承担责任,现在责任转嫁给了亦荇言,而且亦荇言又做的非常好,那他就没有理由再推脱了,当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楚潇寒见龙彦枫点头,兴奋的差点没准备立刻收拾包袱走人,他还知道要矜持下,不能表现的太露骨。 “小爹爹,父王你们俩快点了,再晚小宝宝都生出来了。”亦荇耀紧张的催促声把屋里的人弄的一头雾水,谁要生小宝宝?张沁的小脸刚被亦荇言擦干净,两只眼睛就满屋乱转,哪有小宝宝? 闫靖昊和亦磬俩走进屋,发现全员都在,张沁正坐好在凳子上享受亦荇言的服侍。脸洗好了,目前在梳头中,张沁那一头黑亮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身上,亦荇言正艰难的跟那堆长发奋战。王府虽然多的是下人使女,可这两位太子、小王爷在闫靖昊的教导下生活完全自理,只是张沁的头发太长,亦荇言一时还搞不定。 “恩……”闫靖昊见状皱皱眉,人太多了,然后扭头纠正亦荇耀说:“耀耀,你要明白一点常识,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所以你大可放心,龙儿是不会帮你添个小侄子出来的。” “龙儿不是枫叔叔生的吗?谁说男人就生不出孩子了,你不能生而已!”亦荇耀不服气的立即还嘴,他对龙彦枫曾经有妻子的事并不了解,只以为龙彦枫就和楚潇寒在一起,而且龙儿姓龙,那生孩子的自然就是龙彦枫了。既然龙彦枫可以生张沁出来,龙儿也可以生个小宝宝出来的。 亦荇耀的话说完闫靖昊的脸立即就变绿了,亦磬偷偷在旁边忍笑,他今天没去上早朝,难得放假趁闫靖昊睡的迷三倒四分不清东西,正想对其下手再饱餐一顿的时候被亦荇耀哭着闯进来。说什么他哥哥被龙儿给抢走了,还天真的问他们,亦荇言什么时候和龙儿成亲的? 亦磬耐心的询问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张沁睡在亦荇言床上,以及亦荇耀对夫妻之间的那个认识,当下快气疯的亦磬少点没给亦荇耀来个现场行为解说,到是闫靖昊抱着看热闹的心穿好衣服赶过来。 “耀耀”穆云桦看到闫靖昊脸色不好急忙打岔,问亦荇耀说:“你怎么会认为龙儿要生宝宝呀?你刚才哭着去找你小爹爹和父王就为了这?” 亦荇耀指着张沁拼命的点头说:“龙儿和哥哥睡了一晚上,不是只有夫妻才能一起睡的吗?然后就小宝宝了,我和哥哥还有珂儿都这么出来的呀。” 一刹那屋中寂静无语,首先反映过来的是张沁,狠狠的在亦荇耀脑门上赏了个响,横瞪着亦荇耀,这小家伙太没常识了吧。且不说他和亦荇言都是男的,也不说亦荇言才十二岁,想要孩子没那能力,到底是谁说的只躺着睡一晚上就能有孩子的! 张沁翻腾出纸笔,然后开始给亦荇耀上启蒙教育课。首先肯定是阐述夫妻一般来说都是一男一女,孩子是女方怀孕十月后生出来的。想生孩子还要有些必要条件,光躺着睡觉是不可能有的,关于是什么,等亦荇耀双十以后娶了娘子就知道了。 亦荇耀看着张沁写的这张纸,疑惑的瞅眼闫靖昊问道:“小爹爹不能生因为他是男人?那枫叔叔为什么就有你呀?他不也是男人吗?而且……为什么枫叔叔和寒叔叔是夫妻,小爹爹、爹爹还有父王他们三个也是夫妻?皇伯父和予瑾都是男人,夫妻真的全是一男一女吗?” 亦荇耀的话让龙彦枫的脸都是青一阵紫一阵的,偷偷看着楚潇寒,虽然过去十几年,要说楚潇寒心里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楚潇寒到是大方,紧紧握着龙彦枫的手对亦荇耀说:“耀耀,龙儿是你枫叔叔以前的妃子生的,你枫叔叔和我是相互喜欢才在一起的,与性别和能不能有孩子无关。你爹爹和你父王都是因为深爱你小爹爹才能不理会世俗而在一起的。你皇伯父就不用说了,单凭是他是皇帝能排除万难立你予瑾伯父为后,那分气魄已非是常人能比的。” 楚潇寒说着话脑袋还在不停的想,无怪当初亦文修要弃子而逃,这环境出的孩子要能正常才叫有鬼,但是为了他自己他还必须要歌颂一番。结果亦荇耀俩眼一亮,兴奋的说:“那耀耀以后也找个男人吗?耀耀喜欢哥哥,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好不好,就象你们一样。” 又是一片寂静,只听见屋外嗖嗖的刮着冷风,寒意刺骨,说不出来的冷。张沁手里还拿着毛笔,晃半天不知道该写什么。亦荇言隐约已经觉得不对了,他跟亦荇耀完全不同,正常的思维方式还是有的,家里这几个是家里的,比较特殊,但是不能代表所有人都一定是和他家里相同的。 亦荇言接受的帝王教育中有一项被皇帝亦扬列为重点中的重点,那就是三宫九院将来可以不要,但是一定要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做娇妻,尤其兄弟乱伦绝对不要考虑!!亦扬是害怕闫靖昊哪天一高兴了就把亦荇言和亦荇耀凑成堆,毕竟亦荇言他们小的时候闫靖昊就天天这么说的,叫小言嫁给他家耀耀。 亦磬觉得脑袋都快糊了,早知道他今天就去上朝了,干吗没事偷懒。向闫靖昊瞧去,闫靖昊在神游中,根本就没听见亦荇耀说的是什么。最后看向穆云桦,示意穆云桦出面解决,毕竟他天天忙于公务,孩子都是交给穆云桦来管的。穆云桦一耸肩,他才不管这烂事,况且孩子童言无忌,等长大了未必会记得小时候说过什么笑话了。 “磬,耀耀想要弟弟或妹妹了,你去生一个出来吧。”闫靖昊突然冒出的话,又把一群人给震了下。亦磬都快想去翻黄历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留家,摸摸闫靖昊的脑袋问他:“靖昊,你睡糊涂了?我是个男人你让我怎么生!” “你和我在一起之前就没有什么珠胎暗结的主儿吗?没有的话你现在去找个现生就成。”闫靖昊想起来几年前带亦荇言他们去闫府显摆时候的话来,他那时候忘了质问亦磬,可不代表他一直都会忘。头天发生的事闫靖昊可能会记不得,但是,一年前或者几年前的某些鸡毛蒜皮的事,闫靖昊都会记的很清楚。尤其是人家对不起他的事,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当事人都不在意,他能挂念几年。 小肚鸡肠?非也,基本上来讲闫靖昊这个人是不记仇的,只是会在恰当的时候想起别人的罪过而已。通常来说记得一个人的仇比去记一个人的好容易的多,某个没记性的人完全遵从人类本能罢了。 “昊儿,你,你叫我现在去找个女人,就为了耀耀生个弟弟!!”亦磬的声音透出压抑不住的怒意。闫靖昊根本就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的,继续说:“是呀,你看耀耀那么期盼龙儿生宝宝,可龙儿又不会生,只能找你了。” “你愿意让我去碰别人的!我碰别人的女人的身体你会乐意!!!”不把他踹下床都怪了,现在闫靖昊可能会不计较,但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闫靖昊一定会记得亦磬做过一件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绝对不会记得是他指使让做的! 亦磬太了解自己家的这个宝贝了,说风就是雨,不记后果,但是绝对会反悔。更重要的是亦磬根本就不想为了有个孩子去随便找个人生,想要孩子哪抓不是一大把,干吗非要自己去找人生!! 闫靖昊看看亦磬满是不乐意的态度,想象一下亦磬跟女人翻滚的情景,想想,他也不喜欢,叹口气说:“那算了。” 又看眼穆云桦,穆云桦立即举手投降,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最后对亦荇耀说:“耀耀,你要是想要小娃娃玩的话,等几年你再大点,让你父王给你找个女孩子成亲自己生个就得了。小言要娶龙儿的,不能给你生侄子玩的。” 闫靖昊压根就没听见亦荇耀方才说的宏图伟愿,要嫁自己哥哥的话。亦荇耀小脑袋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问闫靖昊“为什么哥哥非要娶龙儿呀,我也喜欢哥哥,为什么就不能跟哥哥在一起?” “因为那是你哥哥。”闫靖昊这次到是很清醒,跟亦荇耀分析起来说:“你看你皇伯父,他和你父王关系好不,他的差使全扔给你父王做了,兄弟是当牛马来用的,不是做情人痛爱的。女孩子是水做的,天生就是拿来宠爱的,所以你以后要娶个漂亮可爱懂事知理的女孩子来疼就行了。” 亦荇耀小小的年纪被闫靖昊灌输了一个超常人的意念,但是他还是有不理解的,指指张沁问闫靖昊:“那龙儿呢?他可是男孩子,为什么要跟哥哥在一起?” 闫靖昊压低声音又灌输了一个错误的理念,说:“你见过的女孩子有谁比龙儿还漂亮的?又有谁比龙儿更蛮横需要人来容让的?还有谁比龙儿更胆小几只猫就发火翻脸吓的不敢自己睡的?有谁比我们家财势更大来满足龙儿的贪材好物?” 亦荇耀摇摇头,没有,单一两条可能有,但是全集中了,就没了。见亦荇耀点头闫靖昊再加一把劲说:“你能想象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去照顾任性的龙儿吗?所以,龙儿是小言的责任。” 闫靖昊一堆歪理把亦荇耀给说服了,但是亦荇耀的理解能力更强,恍然大悟的对闫靖昊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父王和爹爹两个跟你在一起了,因为你比龙儿还难伺候,所以一个人不够。” 屋外的秋风吹的更冷了,屋里的几个人有点怀念夏天的热度了,要不,冬天的火盆能烧起来也成,象这种天气说凉快却夹杂了更多的寒意,让人受不了。 15 “恩,靖昊,我和枫决定明天就出京,这么多年没游玩过封仪的山水,实在有些可惜。龙儿交给你们,我和枫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就成,那我们俩先告辞去收拾东西。”什么跑的最快,兔子,楚潇寒话一说完,把张沁一丢,看也不看一眼,急忙拽着被闫靖昊的话说的满是尴尬的龙彦枫就破门而出,赶紧回他们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去。 亦磬看到楚潇寒和龙彦枫先他一步逃脱,装模作样象是刚想起来似的猛然惊觉的样子对闫靖昊说:“靖昊,我忘了今天要去兵部,昨天上报说有些乱子要处理,估计中午回不来了,你和云桦不必等我用午饭了。” “啊,小言,你今天在家和龙儿培养下感情吧,皇宫那里我帮你知会一声。”亦磬还算有点良心没让穆云桦一个人去面对一头即将爆发的火山爆龙,嘱咐完亦荇言,亦磬迫不及待的迈出脚步踏出屋子落荒而逃。 满屋就剩下一个垫背的亦荇言和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惹下大祸的亦荇耀,还有个听到亦荇耀的那番慷慨陈词非常有感触的保持赞同意见的张沁,以及正在想办法善后的穆云桦和酝酿中的火山闫靖昊。屋内气氛低迷,外面的使女下人早就知趣的躲的远远的。 “耀耀”沉寂了半天的闫靖昊总算是开口了,楚潇寒和龙彦枫跑了,他不计较,亦磬逃了反正可以秋后算帐不急。为亦磬默哀片刻,晚上肯定很凄惨。 亦荇言隐约的大概知道闫靖昊要发火,急忙把张沁抱好闪到一边。完全不知情的亦荇耀用明亮的眼睛目视着闫靖昊,闫靖昊一笑说:“你从今天开始跟小言一起进宫吧,多读点书,下午去找你靖琪伯父学习兵法。你以后要继承你父王的位置辅佐小言,文治武功是少不得要学的。” 听到闫靖昊说的话,亦荇言悄悄松口气,这些都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让亦荇耀学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亦荇耀到是蛮开心的,他在就在王府里的私塾呆腻了,整日读书的就他和张沁俩,还有几个下人的孩子,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问什么都不说不知道,非常没意思。 可亦荇言读书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多是皇族贵胄子弟,将来的国家栋梁,文武全才博学广识的多。平常只是听亦荇言回来跟他描述下当天发生的趣闻,却没什么机会见识,因为闫靖昊不喜欢那种古板的教育,所以自己教这俩宝贝,好象效果更差。 “听说前些日子怜淆带诚麟来的时候,他们几个比试了下?”闫靖昊看到亦荇耀兴奋的样子,暗笑,等到了里面就知道什么时候苦深似海了,然后转向穆云桦询问。 穆云桦知道不妙了,那件事他没敢说,但是不代表怜淆不会去找闫靖昊炫耀。果然闫靖昊的声音加重几分,冷冷的对亦荇言和亦荇耀说:“亏你们也学了几年武,又比安诚麟大两岁,可你们俩竟然没一个打过才十岁的娃娃!!” 闫靖昊绝对是借题发挥,他知道那件事的时候还很狂傲的跟怜淆说,他家的这两位小主子本来就是被人保护和侍奉的,不需要太高的武功,会点功夫强身健体,出事能逃命就成。安诚麟的功夫好,以后用来保护那俩小家伙哪个都成,果然是护卫的命,弄的怜淆没炫耀成反一肚子气回去。 怜淆和其夫婿安辰两个之前是以杀人为生的杀手,刺杀过当朝皇帝亦扬,没成功结果把闫靖昊绑走了,最后稀里糊涂的做了穆云桦的下属,负责保护闫靖昊。他们俩教孩子的功夫肯定是既狠又毒,还好安诚麟年纪小发挥不到十分之一。但是却把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个吓一跳,才会输给安诚麟的,并非是功夫真不如人。 亦荇耀不服气立即还嘴说:“我和哥哥是让着他的,谁让他小,我们就是打赢了他也不光彩。可是他得寸进尺,龙儿的功夫最烂,不想跟他比试,他欺负龙儿不会说话把龙儿逼的满房顶乱蹦,最后还是寒叔叔过去制住他才算完了。” “都说爹爹的功夫最好,可爹爹不肯把好功夫教给我们,连寒叔叔都说我们是只学了皮毛,门都没进。”亦荇耀委屈的诉说穆云桦待他们不公,穆云桦平常只是督导他们勤奋习武,略加指点一二,从不亲自教他们。到是楚潇寒和龙彦枫对他们下过不少心思,反正那俩人别无他事。 “哦,自己输了就把责任推到你爹爹身上呀,这样好了,明日开始你们寅时三刻起来习武吧,我让云桦好好带你们。”闫靖昊就等着亦荇耀进套呢,寅时三刻,半夜2点多,那时候起来三个小家伙过不了几天就会抓狂的。 张沁还不知道闫靖昊连他都算上的,正在努力的算寅时三刻是几点时,穆云桦悄悄的贴近闫靖昊身边轻声的说:“我学可都是杀人的功夫,招招对人要害,你让我教他们?当杀手吗?那买卖我可是多年不做了,你不是想让他们继承吧。” 眼睛猛的一亮,张沁死盯着穆云桦,用劲伸直脖子听,他也听他家的那两位爹说过,王府里穆云桦的武功是高不可测的,没想到居然是杀手出身。多少年前曾经在电视中看到杀手的那种飘逸的身形,狠辣的手法,还有冷傲的态度,张沁神慕的偶像。 “杀人总比被人杀强吧,就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出去别让人笑死。还有龙儿,你除了会跳墙还会干吗,你也就跳跳我们家的墙,再高点的你都跳不过去,逃命都不会!指望你爹爹他们护你一辈子吗?明天同小言和耀耀一起去学武,至少出事的时候能保命。”闫靖昊不客气的把张沁也点上,人家的爹还都没走呢,他就管教上了。 这些听起来也算他们平常做的,所以亦荇耀并没怎么当回事,张沁因为好奇穆云桦能教他点杀人的本事,没任何异议的答应下。亦荇言只担心他和亦荇耀全走了,王府里只剩下张沁一个孩子没有玩伴,当下要求说:“舅舅,龙儿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在御书房读书,枫叔叔他们一走就剩龙儿自己在王府里,又不好让他打扰您和云桦叔叔,所以……” 亦荇言绕半天就是不想让张沁离开他,哪怕张沁在御书房里睡觉,只他能看见就成,不知不觉亦荇言已经把张沁当成他的责任了。闫靖昊当然不会反对,点头应允下来,少两个捣乱的他爱上哪逛悠都成。 一切表面上看来相无事,等楚潇寒和龙彦枫离开之后没过几天,亦荇耀才明白过来,他惹着最不该惹的人了,原因,不明,反正他是被整了。闫靖昊是真有心,只要是他想做的,他就能牺牲自己的睡眠在寅时三刻把穆云桦踢下床去叫那几个孩子爬起来习武,他自己继续睡觉。 光是早起一点没什么问题,只是加重了武学的难度和分量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每日的行程都被闫靖昊紧密的安排妥当没一丝缝隙,连每顿饭要用多少时间吃完都规定下来,就不说上茅房一天只能去几次的数量了吧。清晨累的要命的,开始的时候吃着早饭都能睡着,神还没缓回来就接着去学习。 上午进宫有专门的大臣教他们学习各类知识,不仅仅是读书写字那么简单,治国之道,为人之本,一个不拉。中午刚吃完饭就直接被塞进马车送到闫府或者兵部等等官衙,学习兵法和处理政务。晚上也不闲,亦磬硬被分派过去协助分析一天所得的体会…… 如此紧张周密没有一点喘气机会的日子过了不到十天,亦荇耀就开始怀念在王府中悠闲的生活,在王府他闹天闹地都没事,皇宫里他怎么说都要装的乖巧老实,累身累心。亦荇言是早就习惯了,这只不过比他平时多加了一点东西,他还算能承受。张沁完全没问题,先生讲课他睡觉,或者是去找亦扬和方予瑾培养感情。他将来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帝王学没必要去听。 在闫府就更舒服了,闫鸷海老大人把他宠的跟块宝,难得有个孙子陪当然是好好疼爱了。张沁也乐得跟老人一起下棋聊天,闫鸷海说,他听,不明白的地方眨眨那双大眼睛就成,老人家会很有耐性的再同他说一遍。只是张沁习武的热劲只有三天,三天一过说什么都不练,亦荇言就干脆搬张大椅子抱过棉被裹好张沁让他继续睡,没闫靖昊的允许谁也不敢放张沁回屋睡。 亦荇耀看的嫉妒但是不敢报委屈,因为那俩人是被他牵连的才抓住当做陪的,他到底还是不知道哪得罪了闫靖昊。问穆云桦,穆云桦只是冷笑,找亦磬,亦磬的脸更黑,只因为当时他跑了,让闫靖昊使了某种小手段禁欲三天,归根究底就是亦荇耀太过天真“无邪”。 一天有大半天的时间在皇宫度过,亦荇耀和张沁接触王公大臣和那些公子王孙的机会也就多出许多。亦荇耀和张沁俩长的又是粉嫩可爱,讨人喜欢的模子,年纪大点叔伯辈的自然是对他们俩充分表现下长辈的关爱,嘘寒问暖,还不时的夸奖一番。 而同龄的孩子见来了俩玉娃娃,没事就凑过去套近乎,尤其张沁那副小懒猫的样子,有点迷瞪强打精神,懒慵似无骨,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无一不对他起怜爱之心。这对亦荇言可是大危机,他平常看张沁和亦荇耀看习惯了,尤其是他家的那个耐看的出邪的闫靖昊,忘了他的龙儿可是个极其漂亮的小人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保不准会有人起歪心抢了他的宝贝,弄回家观赏去。头天亦荇言就来个下马威,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先生在上讲课的时候把快要睡着的张沁安置在自己双腿上让其睡觉,惊吓的满屋人没敢有人出声,那毕竟是太子。就连是皇帝的亦扬想去捏捏张沁的小脸表示下关爱,都被亦荇言一个冷扫过去直接把念头打散,亦荇言独占的举动就差一点没在张沁脑门上写那是他亦荇言的东西而已。 不出两日满京城就传散出流言,太子妃已有内定人选,本朝太子不好女色,达官贵人不必考虑把女儿送进宫了。到是有男孩子的人家可以妄想一下,只要觉得那姿貌比的过前晏宛的小皇子龙岚霏也就是张沁的就成,这自然是把张沁归类到某种分类里了。 当事人是完全不知道,亦磬头可大了,上朝下朝就有不少人去找他,话语中无不暗中透露自己家尚有眉目清秀机灵乖巧的少年子孙,可否当太子伴读,更有甚者直接要给亦荇言送几个暖床的,哦,不,是侍童。 此一盛况让亦磬回想起当年,因为当今皇帝亦扬只有方予瑾一人,绝不纳别的嫔妃,身为先帝膝下没有逃逸还被现任皇帝重用的亦磬自然是被内定为将来皇帝继承人的父亲,也就是说亦磬生下的孩子就是皇太子了。亦磬才满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人悄悄送美女给他,或者提亲,被还算有良心的亦扬借亦磬还小的借口给挡下了。可等亦磬刚满十八岁,王府门口就堆满了拿着卷轴或者直接带女眷的人,把当时的亦磬吓的看到八十岁的老婆婆都害怕。 没想到亦荇言也惨遭他当初的命运,可亦荇言才十二岁,连床伴都有人送。亦磬头痛欲绝的时候猛的想起家里还有个亦荇耀,有人能把主意打到亦荇言身上,亦荇耀也跑不掉。如果那些人判定亦荇言只爱男色的话,下一代肯定没指望,亦荇耀自然会是被认定当传宗接代的人了,看来最近他的王府不会少收帖子送童男童女了。 16 一晃又过去几年,张某同志总算是熬到十八岁了,出落的……可真是愈发的……俊俏诱人。个头总算是长了些,略微算是有点男孩子样,身材嘛,怎么吃怎么睡都不胖的那种,跟亦荇言站一起还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儿。太过于习惯亦荇言对他的体贴照顾,从不分场合的粘着亦荇言,也不算,只是亦荇言无论去什么地方只要能带上张沁就一定加上他一个。 亦荇耀同张沁那张百年不变的美人脸来说就改变多了,个子已经赶上亦荇言,不算人高马大也已是拓拔挺立,别看还不到十六岁也算是位风度翩翩的俊公子。模样多随他母亲叶莹一些,秀气中又带着英气,性格经过闫靖昊的磨练后沉稳的多。 这些年亦荇耀没少被闫靖昊整,再加上毕竟身处于宫廷中,其中自有黑暗的地方。吃一次亏吃两次亏再不学聪明点,岂会有他安身之地。虽然说是在亦磬等人的庇护下长大,但绝不少遭人妒忌,暗中坑害,和完全被保护起来的张沁是不一样的。 亦荇言和亦荇耀已经开始协助亦磬办理朝中公务,接触各个地方的官员和权贵更多些,不少出来乍到的人并不知道张沁是哪位,看他生的极其漂亮,又爱在亦荇言身前身后晃悠,无论做什么都没人敢出声训斥,显然是倍受宠爱。 一般的人都会去询问下这位小公子是个什么来路,等知道后自然不敢轻视,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见张沁偶尔依偎在亦荇言怀中时,倾听亦荇言的绵绵的问话,问张沁想吃什么,饿不饿之类的。张沁秀眉微蹙,人懒懒摇头或伸手轻指时的那种撩人情态,自带着有万种风情犹如含羞带露的嫩荷引人遐思无限。 这不是小倌还能是什么,就是那花楼里的小倌怕都没他这么媚人的,不知趣的某位犄角旮旯中冒出的皇亲国戚,就非常不长眼的对亦荇言说:“殿下,原来您也好这呀,我们溪凉虽是小地方可是眉目清秀又懂情趣的男孩可不少,不如下次过来时给你带上几个来。虽然不胜您这位的美貌,但是绝对能伺候的周到体贴。” 那人的一双贼眼一直盯着张沁瞅,叹于张沁容貌及那自身带着的诱人又无邪的气质,不过大凡象这种被宠着惯着的脾气都大,情事未必如意,所以那个人就自作聪明的想要给亦荇言送份大礼示好。 张沁听到有人说要送亦荇言几个人,好奇的在亦荇言手上写了几句话。张沁对那人的话不明白,可亦荇言不是什么都不懂,紧张的早一头汗。他是没少有人给他送人的,男的女的都不少,可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张沁的面敢说送人的是第一个。 可是看到张沁写给他的字又让他哭笑不得,知道他的宝贝还不明白这些事,虽然比他大点却未知世事。亦荇言正想把事情先压下来,以后再好好的收拾这个不长眼的白痴时,亦荇言的那位名义上的贴身侍卫,实质上的万年小厮安诚麟却插嘴对张沁说:“龙儿哥哥,人家送给殿下的可不是用来跟我比试的护卫,而是给殿下陪床的小倌儿,男宠了。” 安诚麟别看才十三岁真是人小鬼大,风花雪月的情事早就明白,反之还奇怪张沁的单纯,和诧异亦荇言为何迟迟没对张沁下手。安诚麟面上是亦荇言的贴身侍卫,但是亦荇言凡有忙碌照顾不了张沁的时候都是安诚麟做陪同,一是保护张沁,二是陪张沁玩耍,三是……跑腿,只要张沁想要的或者是有兴趣的东西,亦荇言没时间弄,就归安诚麟管了,俩人混的自然很熟。 张沁听到安诚麟的话有点惊异,小倌和男宠他都知道是干吗的,陪床?亦荇言还不到十六岁呀,成熟的样子跟个大人似的,但是确确实实还是孩子。张沁只觉得好笑,开心的去揉亦荇言的脸,又觉得不对,为什么会送男孩子?又在亦荇言的手上把疑问写出来,亦荇言刚才的冷汗还没干立即又出一头来,他总不能告诉张沁,是因为张沁坐在他旁边过于暧昧才会引起别人的错觉,认为他好男色。 亦荇言宠着张沁顺着张沁,张沁也喜欢依赖亦荇言,可是两个人的关系却跟情扯不上。一个是因为太小,另一个是根本就没认为过他会同男人在一起,所以两人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见亦荇言哑然失声,张沁就决定自力更生,转身用手点点身后站的安诚麟,示意安诚麟去询问。安诚麟心里明白原因但是他不会傻的自己说出来遭骂,就问那个人说:“你们溪凉不出美人吗?怎么净选男孩子送人呀。” 那人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张沁,张沁礼貌的朝他一笑,顿时消魂失魄,安诚麟连问几声那人才从痴痴呆呆情迷中缓过神来说:“殿下的这位倌儿真是绝世之色,哪还有人能比的过,殿下看惯了他又怎么会对姿色平庸的女子感兴趣,送殿下几个清秀可人的也不过是想让殿下调剂下味道而已。” 这算是夸奖他吗?张沁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他的这副皮肉长的是过于秀美,总是被人夸赞。开始的时候不习惯,觉得男孩子没必要长的太过漂亮,可等闫靖昊给他做过长篇大论之后,再看看闫靖昊那副狂傲的态度,耐看的总比丑的好。比起闫靖昊他那点秀美都不算什么了,之后谁在称赞他都会欣然接受,只是那个人说的不完全是赞赏的话吧。 安诚麟扯扯张沁的衣服领子贴过去低声说:“龙儿哥哥,他只是看到你就这么夸,眼睛还都看直了,那要是见到昊叔叔,你说他会不会把魂丢了。” 对闫靖昊张沁只有一个评价,妖怪,三十有六的人居然看着还不过双十出头而已,还有那魅惑的容貌,自大的个性,不是妖怪还是什么。闫靖昊到是有自知之明鲜少出府,但是偶尔出去一次就能看得半条街的人魂不守舍痴迷忘反。 张沁赞同的点着头,突然瞪起眼睛,慢慢的看向那个还在拼命的巴结奉承亦荇言的人。好象这人刚才说一句话,亦荇言的倌儿?是说他吗?他有什么地方长的象倌儿了? 亦荇言已经察觉狂风暴雨即将到来,急忙把闲杂人等打发出去,还不忘记嘱咐人把那个有眼睛没脑袋的人处理掉,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出现在他眼前。 张沁白天的时候没发火没生气没闹脾气,但是王府上下已是人心惶惶都提防着这位小祖宗什么时候闹起来。不出意外,晚上的时候张沁淡淡的让亦荇耀带他去花楼转一下,点名要去有小倌的那中花楼。 亦荇言心里已经把那个没长眼的人骂了不下数万次,光是把那人的封地和家产收回来还是太便宜那个人了,干脆充军发配得了。亦荇耀是早就听安诚麟述说过白天发生的事,幸灾乐祸的他对张沁提出的条件没有任何异议。他乐于看到亦荇言吃鳖的样子,而且他对张沁还有股从小就埋藏起来的怨恨,所以自告奋勇的带上张沁和安诚麟到京城最有名的春霄阁逛,极其无奈的亦荇言也只好跟上去。 一进春霄阁的大门,里面的人无论老鸨、小倌还有其中的客人眼珠子全盯着他们这几个人。太扎眼了,不说身上的衣着打扮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一看就知道非富既贵。而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人的气质摆在那儿,不说是天生王者也少不到哪去了。 张沁的俊秀和浅浅含带妩媚的脸让在场的人大口吸气,小倌们是怀恨的眼神瞪着张沁,容貌比不上。客人都是羡慕的瞅着半抱着张沁的亦荇言,嫉妒的。老鸨是两眼放金光,算计着如果这人是她的,那她一天能卖出多少银子来,完全财迷状态。 花楼里的老鸨果然不愧是老人精,反映的非常快,在亦荇言还没开口之前就扑到他们面前,问亦荇言说:“这几公子是准备开间房子还是另需要找几个人来侍侯?” 老鸨撇了眼安诚麟,小娃娃长的还成,只是跟在最后面衣着打扮有点象侍童,绝对不是来找乐子的,况且那年龄实在太小,不适合。看亦荇言护张沁的样子,这俩人是没希望了,目标只能是孤孤单单一人的亦荇耀,反正都是有钱的爷得一个是一个。 “到后院吧,给找个安静偏僻的地方上桌酒菜。”亦荇耀装模作样的敲敲手里拿的扇子,来之前他已经四处打听过这座花楼都是做什么的,知道后院是个雅致的地方,有不少纯粹是饮酒谈文或者是讲谈生意之类的地方。花楼也并非说是一成不变定是嫖娼的地方,相反来说还是个非常不错的消闲场合,要非如此亦荇耀也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把张沁带来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随着老鸨的带领走向后院,张沁则是死盯着那些衣着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倌猛看,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好歹他从不穿那么猥琐的衣服,跟小倌扯不上关系。 穿过窄窄的长廊,似柳暗花明般众人眼前展现一坐精心布置的院落,院内散散落落的摆放几张桌子,却又都恰好隐藏在花丛树下,在整座院中丝毫不显得唐突。幽雅恬静的琴音缓缓响在宁静的院中,虽然有几个杀煞风景调情的人,但多数人都是安静的坐在桌前品酒或是轻声谈论些事情。 有不少文人学子模样的人在低声吟诗配对,张沁一时没分辨出来哪是客人哪是倌儿,因为这里的人不是富贵人家打扮就是彬彬学子的模样,与他在大厅和路上看到的那些小倌儿完全不同。 看到张沁惊异的眼神在四处搜索,亦荇耀忍住笑压低声音对张沁说:“龙儿,这里的倌儿学识估计比你都好,和那些只会卖身倌儿不一样,有不少是财貌出众的人,架子可比你小不到哪儿去。想要陪一度春宵光有银子是不成的,还要有才,或是能另他们倾佩的人,他们才肯出面相伴。” 张沁死死狠瞪亦荇耀一眼,想当年他也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凭什么说他就不如个倌儿了。而且干吗拿倌儿跟他比较,他有架子吗!!不对,他根本不是什么倌儿的!! 张沁的雷霆之怒还没发出来,亦荇言和亦荇耀就被几个发现他们的豪门公子给拦截下来,其中有人认识张沁的也有人干脆直接把张沁当楼里的小倌的,直接忽略跳过去跟亦荇言和亦荇耀攀谈,毕竟在这种地方看到小王爷和太子殿下实在是难得。 当然也有垂涎张沁容貌的,叹于他惊人美色外到也有自知之明,清楚那是亦小王爷和太子的人,就没什么人敢去骚扰张沁。有心人暗中找老鸨打听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倌是个什么价钱,得知是亦荇言带来的时候半数人已经猜到是这位太子殿下最疼爱的前晏宛皇子龙岚霏,只能把艳慕之心放在肚子里了。 听那些人文绉绉的寒暄半天,张沁无法再忍受下去,他来是看小倌的,不是被人看的,那些人虽然没胆子跟他套近乎,可那眼睛都贼溜溜的盯着他。看的他浑身上下不舒服,拉着安诚麟跑一边逛达去,心里还很幽怨,早知道花楼是这个样子他就不来了,哪有象妓院的样子了,整一个聚集地而已。 张沁不知道这地方可是亦荇言和亦荇耀俩精心挑选出来的,跟一般嫖娼卖色的地方完全不同,多的是文人雅士和权贵上流人等。有安诚麟在亦荇言也不担心张沁会不会出什么危险,毕竟安诚麟的功夫放在那儿,还有张绝对不饶人的嘴巴。也就安心的跟那些人攀谈,眼角还时不常的搜索下张沁的身影,免得离自己太远。 安诚麟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满是稀罕与好奇,他和张沁一样,认为花楼这种地方到处都是莺莺燕燕,拉客人卖笑,结果却是大不相同,于是两个人就努力的去辨别哪是客人哪是倌儿,到是添了不少的乐趣来。 看着蹦蹦跳跳在前面跑的安诚麟,张沁紧跟在后面,他觉得自己不是在逛花楼,而是在逛公园。不时的碰到几个躲在暗处谈情说爱的情人,不一样的是这些情人都是同性罢了。 就在张沁兴趣索然想要找亦荇言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没留神不小心撞到个人,张沁抬起头准备道歉的时候,那个人的脸把他惊呆了。不是说这个人很丑,很吓人,相反这人长的很耐看,颀长挺拔的身材,优雅的举止再配上那出尘不凡的气质,趁的整个人都很抢眼。也就二十二三上下的年纪,但是很成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看的都会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些。 “你没事吧,撞疼了吗?”柔和的声音虽不是天籁之音却也让人觉得很好听,前面跑的安诚麟已经发觉身后的骚动,急忙转回身,就连远处的亦荇言也都急忙赶过来。 张沁的眼泪掉下来,一滴连着一滴,瞬间已是挂满整张面容。那个人有些惊慌失措,以为是撞到什么地方把张沁弄伤了,身旁一同的人象是有事急忙催促那人赶紧离开。那人只好从怀里拿出个锦帕帮张沁擦下小脸,说声对不起,把锦帕留在张沁手中就慌忙走出院子。 “出什么事了。”亦荇言和亦荇耀已经赶过来,看到张沁的泪颜都吓了一跳,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瞪向安诚麟。安诚麟苦着脸解释说:“好象是撞到龙儿哥哥了吧,我跑的太快了,没看到……” “龙儿……”亦荇言正想问张沁,结果发现张沁如同疯了一般朝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跑去,张沁这几年的磨练也就轻功最好,转瞬就看不到影子了。等亦荇言他们追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张沁失魂落魄的跪在门口,手里握着那个锦帕,无声的哭泣。 17 回到王府张沁就生病发起高烧来,得知张沁是从花楼回来后生病的,亦磬的脸黑的吓人,到是闫靖昊很不乐意的埋怨为什么不带上他去。穆云桦问明情况后也没责怪亦荇言他们,只是嘱咐他们以后小心点,别再带张沁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对于那个“撞”了张沁的人,穆云桦派人去调查回来也只能知道那人可能姓洛,这点早就从安诚麟口中问出过,因为那位洛姓公子的同伴叫他的时候说了个洛兄,这个“洛”字安诚麟听见了,张沁也同样听见。 亦荇言和张沁在龙彦枫和楚潇寒初次出去游玩前就住在一起,这几年两人都没分过住处。亦荇耀因为年龄见长另分个院子独住,好歹也是位小王爷,王府又不是没地方。 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张沁的病大见起色,只是人一直都是闷闷不乐,谁问话都是爱理不理的。亦荇言心里总象是有个东西堵在那儿,很憋气,他明显感觉到张沁对他的态度改变,不再象以前那样依赖他,而是有心事独自隐藏起来。 满地的白纸都只写满“骆琦悦”这三个字,不用想是人名,亦荇言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觉得自己都要发疯了。张沁的身体刚好一点就开始不停的写着这个名字,如果问张沁这人是谁,张沁会冷淡的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写,写着写着就会哭起来。 在花楼中的那个人就姓“洛”,而张沁又在无休止的写着这个名字,或许是认识?可安诚麟说看那个人的样子是绝对不认识张沁的,但是张沁又为何而神伤。亦荇言和亦荇耀还有安诚麟三个人怎么都讨论不出结果来,因为张沁很少离开他们的视线去接触外人,这个骆琦悦究竟是什么人,不得而知。 亦荇言把这件事压下来,没让亦磬和闫靖昊他们知道,可能是自尊心在作祟。小家伙们为懵懂未知的情爱伤神的时候,亦荇言和亦荇耀的亲爹亦文修赶来京城了,乱上添乱。因为张沁的事亦荇言近一个多月不出门,也不过问朝政,亦扬发威了,连自己感情的事都处理不好的如何能在将来冷静的办理国事。 虽然亦荇言隐下了张沁整日写的那个名字,但是不代表别人就不会猜测到张沁另有心上人的事,大致都认为他们的那个娇宠过人的小龙儿对某个姓“洛”的人一见钟情,导致亦荇言事事无心。 亦文修刚一到王府就把亦荇言拉到一间没人的屋子中盘问起来,第一句话就严声问亦荇言:“你知不知道你皇叔和靖琪在另选皇位继承人!” 亦荇言一时无法消化这个突然而来的信息,他五岁开始同过续给亦磬当养子的亦荇耀一起离开父母,寄住在王府,顶的就是将来要成为封仪皇帝的重担。十多年的苦楚、孤独竟然都是空的,如果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何必让他担待十多年。 “爹爹,您在说笑吧,荇言自认为这些年没犯过什么大错,一直都在倾力而为,不敢说做的最好,但放眼相望同辈中亦无比荇言更适合的人选,爹爹是否过于紧张了。”亦荇言不相信亦磬他们会为自己这一个月的魂不守舍,而轻易放弃这个他们培养数十年的帝位继承人。 亦荇言对当不当皇帝并没什么野心,这只是他的职责。脱离父母的庇佑,小小年纪寄居篱下为的就是成为封仪的皇帝,代替亦扬执掌天下而已。 “说笑!我会拿这种事来说笑吗!!早在几年前你和那个晏宛的小皇子龙岚霏在一起时,亦磬就已经开始在皇族中寻找合适的人选,最近说是已经选定几个出类拔萃的皇族子弟各自培养,再过不久怕是就会顶替你的位置取而代之。”亦文修长叹一口气,他和亦荇言一样对皇位没什么野心,当初也觉得是个麻烦,可是既然被选定了,那亦荇言一定就要做好,这是他们的职责!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等到哪天皇上亲口宣布罢免你太子的位置我看你要怎么办!我的老脸又朝哪搁!!你的烂摊子我是不会帮你收拾的!!!”亦文修说完一甩袖子走人,留下亦荇言独自在屋中思量。 亦荇言的心很乱,他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是为何,突然间失去一切目标,空荡荡,不知何从。跌跌撞撞的回到他居住的院落。走进卧房,张沁伏在书案上发呆,案上的白纸依旧写着那三个字。亦荇言苦笑一声对张沁说“龙儿,如果我没有权没有势,你会象你两位爹爹一样陪我去游历大江南北吗?与我终老一生不离不弃吗?” 张沁仿若没听见亦荇言的话,继续盯着那三个字。亦荇言就那么站在张沁身旁呆着,张沁始终没看他一眼,许久之后亦荇言悄悄退出屋子,直奔皇宫。 调查那几位皇族子弟的事没花亦荇言太多时间,他的爹爹亦文修所说的皆是事实,早在两年前亦磬就已经开始挑选皇族中比较有才华和为人声望较好的人等着重培养。这事亦荇言略有耳闻,当时没想太多,只以为亦磬是为了他以后为帝多些人才辅助而已。 可是经过亦文修那么一说,怎么看怎么象是来取代他的人。既然已经有了替代品,他就没什么用了吧。有些不死心,亦荇言让人通禀一声直接找亦扬询问。 说明来意,亦扬皱着眉头非常生气的对亦荇言说:“小言,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考虑换人继承皇位的,可是你现在为了龙儿不理朝政,你让我们怎么放心把整个国家交给你!当初靖昊提出另选他人的时候就是怕一旦你当上皇帝,龙儿为后而遇到不顺心的事让你无心朝事。现在龙儿才只是生点小病你就能一个多月不问世事!那要是龙儿离开你另爱他人你该怎么办!又或者不幸丧命你是不是就拿封仪来垫葬!!” 亦扬没什么恶意,从根本来讲他是反对另选人来继承的,一是他确实喜欢亦荇言,亦荇言的才干丝毫不逊色于他和亦磬,假以时日必超过他,成为一代名君。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亦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把皇位让出去,他好和方予瑾快乐逍遥去。 但是闫靖昊不依他,闫靖昊认为皇位其次,孩子的幸福才是根本,如果亦荇言没有心为帝愿意和张沁做一介布衣斯守一生,做闲云野鹤,又或者是同亦磬一样只做个辅政的闲散王爷,那就很有必要提前预备一个皇位继承人,才会让亦磬另挑人来培养的。 闫靖昊的善意亦荇言并不知道,而现在的亦扬因为生气也没有说明,再加上亦文修的古板固执导致亦荇言的全面误会。亦荇言从皇宫告退后,直接失踪,两天以后亦荇耀才发现他的哥哥不见的事。 亦荇耀是去亦荇言住的地方找亦荇言为他们爹爹亦文修送行的时候,看到屋里只有张沁一个人,却看不到亦荇言。亦荇耀讨厌张沁是从骨子里深厌的,尤其知道亦文修因为张沁的事痛责亦荇言一顿之后,就更加深痛了。询问过侍侯亦荇言的使女后才知道亦荇言已有两日未归,无奈下才问张沁。 张沁两眼迷茫不知所措的看亦荇耀,亦荇耀才发现张沁紧缩在床上,脸上留着泪痕,衣杉凌乱,就连平常顺滑的丝发都打着结随意的披在身后。张沁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尤其这几年他的衣食住行全是亦荇言一手包办,少了亦荇言,张沁就象是寄生草没了宿主,三餐都不知道何时吃。 亦荇耀认定是张沁和亦荇言闹矛盾才没回府里住,一个大步走上前揪住张沁的衣领,把张沁提起来厉声问张沁:“我哥呢!你又耍什么性子把我哥气的两天没回来!” 张沁摇摇头,他不知道,亦荇言问他那句话的时候,他有感觉到亦荇言的不安,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亦荇言。他究竟把亦荇言当做什么,他不清楚。自从他在花楼遇到那个人,那个长的同他最好的朋友,也算是间接害死他的人,骆琦悦,一模一样的那个男子时他已经无暇去想别的了。 亦荇耀见问不出什么,恨恨的吼张沁一句不知好歹,扬长而去,继续找亦荇言。而亦荇言失踪的同时,小跟班安诚麟也不见了。王府中为亦荇言失踪的事闹的人仰马翻,张沁仍旧在屋中发呆。 十八年,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原以为和以前再不会有瓜葛,可为什么又让他遇到那个人。那人是谁,是说骆琦悦同他一样投胎到这个世界,还是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张沁心中期待那人就是骆琦悦,可为什么不认得他……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思念自己的家人、朋友。王府中的人,他的那两位爹爹,还亦荇言,对他再好也无法抵挡他对亲人的想念。他好想回去,好想这是一场梦,醒了就好。 太过于在意自己而忽略了亦荇言,等亦荇言不在的这两天张沁才发现,如果没有亦荇言他又该如何。没尝过失去的滋味,就不会清楚失去的苦。又一个月过去之后,始终没有亦荇言的消息时候张沁才完全体尝到这个道理。 18 后悔已晚矣,苦等了三个月始终没有亦荇言的丝毫音信时,张沁有些焦躁不安。这期间亦荇耀没少过来骂他,从亦荇耀的话语中张沁隐约听明白事情的始末,知道是闫靖昊的提议让亦磬另选皇位继承人。他的事又算一个导火索,最终指使无法承受打击的亦荇言消去踪迹。 亦荇言才十六岁,很多事情看不清看不明是正常的,可是在亦荇言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却不理不问。张沁有些内愧于心,更多的是对亦荇言的思念,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人如此的挂心。 实在无法安然的在王府中等候亦荇言的消息,因为亦荇言出走的事突然被亦磬给压下来,说是不想引起太大风波,对外只宣称亦荇言外出私访去了。明着已经不再去寻找亦荇言了,暗地里找没找张沁不知道,他又担心亦荇言。无奈下只得去找闫靖昊,让下人通禀后走进闫靖昊住的屋子,出乎意料的是亦磬、穆云桦和闫靖昊都在。 张沁硬着头皮走上前,拿出早已写好的纸条递给闫靖昊,纸条上写的是他想外出去找亦荇言。看到闫靖昊似有暧昧的笑容张沁顷刻红了大半张脸,可他就是惦念着亦荇言,就算他醒悟的太晚,如今才明白亦荇言对他的重要性,但是无论如何他不想再次放弃,他想要找到亦荇言告诉亦荇言他有多在乎他。 “龙儿也想小言了,看好我们刚得到消息说是在南方有看到一个跟小言很象的人。龙儿有没有兴趣去一趟帮我们确认确认,当然确实是小言的话龙儿还可以顺道带回他。”闫靖昊笑眯眯的向张沁建议,其实亦荇言头脚走他们随后就接到安诚麟的传信,安诚麟这个暗线可不是当假的,早已把亦荇言的行踪巨细无遗的报告上来。 只是,既然亦荇言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们就不便多加干涉,但是张沁是例外,把张沁送到亦荇言的话,想必亦荇言应该不会再做些太偏激的事情吧。亦荇言似乎也知道安诚麟是监视他的人,有不少事都瞒着安诚麟,而他自己则是在短暂的颓废之后突然去交结各地的富豪官绅还有武林中人。 亦磬和穆云桦两人都怕亦荇言年幼认识尚浅会走向歪路,既然亦荇言的一半心结是由张沁造成的,那就该张沁去负责,恰好张沁又送上门来。听完闫靖昊的话,张沁很快又写完一张纸条递上去,找亦荇言他当然乐意,就应下来。 闫靖昊看完纸条对张沁说:“让你自己去我们不放心,看好耀耀也没什么事,就让他陪你一起,路上有个伴你们也好相互照应。” 让亦荇耀也一同去是亦磬和穆云桦的意思,谁让张沁生的一副好面相,怕是出门没几步就被人抢了去,哪还能找亦荇言呀。就算是派些护卫跟着他们也怕张沁过于天真会吃亏,而且亦荇耀也一直惦念着亦荇言,到不如让两人结伴路上顺便增加下感情。最近因为亦荇言离家出走一事亦荇耀没少给张沁脸色看,也是该缓解缓解了。 派人去叫来亦荇耀,说明意图,亦荇耀自是乐意去找几个月没消息的哥哥,但是加上张沁,他就有点不乐意了。厌恶的狠瞪一眼张沁后对闫靖昊说:“小爹爹,要去的话我一个人就成,加上龙儿我怕我哥看见烦心,不跟我回来就不麻烦了!” “小言那么喜欢龙儿怎么可能会烦,你又怎么会知道,叫你带就带哪有那么多牢骚!”闫靖昊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先前还和声和气的后面就有点不讲理了。被闫靖昊训斥一声后亦荇耀也老实了,绷着脸暗自生气。闫靖昊开始安排两人的行程,自然是越早越好,有钱好办事,有权就更没阻力了。 只是去南方逮人,亦磬并没派太多人马,让穆云桦腾出几名高手暗地保护亦荇耀和张沁。三日后准备出发时,谁料想锦儿家的宝贝女儿,韩珂,哭着闹着非要跟亦荇耀和张沁俩一起去玩,还非常有理由的说什么两位大少爷出门肯定需要个丫鬟侍侯着,问题是谁敢拿她当丫鬟使唤。 封仪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韩清溯的掌上明珠,当丫鬟?那不笑死人了。可韩珂非拿她母亲锦儿做例子,说什么当初锦儿就是闫靖昊的丫鬟,所以她当亦荇耀和张沁的丫鬟也没什么错的,总之一句话,她就是要跟着去! 对女儿的胡搅蛮缠锦儿根本不阻止,反而很赞同,还说什么两个男孩子出门不放心,女孩子毕竟心细,有她女儿在她至少不会怕那两位饿肚子。不是说韩珂烧的一手好菜,而是她见到有食物的地方就走不动,只要有钱肯定饿不着。 韩清溯也没什么意见,自己家宝贝女儿才十三岁就算跟着两个男孩子到处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自己家里还清净点。出门在外又不用花他的钱,相反亦荇耀和张沁得出钱满足韩珂的意愿,何乐而不为。 人家爹娘都没意见了,闫靖昊就更没问题,他以前就习惯锦儿跟随左右,现在只是换成锦儿的女儿跟着他的两个“儿子”而已。闫靖昊不反对,亦磬和穆云桦也就赞同。气黑了脸的亦荇耀无奈下带上两个拖油瓶,出门。 一行三人,一个哑巴一个小孩子,加上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却没人担心他们会不会被骗受欺负,因为他们不欺负别人不惹事就算好的了。何况还有不少人暗中保护他们这也给那三个人壮大了胆子,肆无忌惮的一路横行,看到不顺眼的事就要管一管,惹了乱子亮出身份一压,就没人敢招惹他们。 当然有不长眼的,看张沁生的俊秀跑来调戏的,可惜调戏未成都被扒了衣服扔到大街上,偶而遇见拦路抢劫的也都被神出鬼没的暗卫给打跑,算是有惊无险。问题是,他们本意是要找亦荇言回京,可一路招摇,没到地方亦荇言已知道有人来找他了。 猛的听闻他所挂心的龙儿来找他,亦荇言的心中酸甜苦辣各味其中,掺杂交替,恨当初张沁的无情,可又有些欢喜,毕竟张沁来找他了。是见还是躲,亦荇言拿不定主意,见的话势必要跟他们回去,回去的话…… 亦荇言不甘心,六岁离开父母寄居在王府中为的就是他日继承皇位,就这么回去的话,他的命运依旧是操纵在亦磬、闫靖昊等人手中,皇位未必是他的。他想要证明给亦磬他们看,让他们知道自己有成为皇帝的实力和能力,即便亦磬他们不愿意让他为帝,但他靠自己也能做到。哪怕是在已安稳数十年的封仪内引起战火,发生叛乱,背上叛逆之名,他也一定要做到。 可是张沁的接近让他的心乱了,究竟选择哪一方,他的所爱还是他所重视的,亦荇言不知该如何选择。其实他很明白,如果他想靠自己的实力登上皇位很难,尤其他可能还需要靠谋反才能得到的话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他不甘,他想让亦磬他们承认他,承认他这十年的努力。 19 正当亦荇言游移不定的时候,张沁一行人已经到达他所在的安峪城,这个地方不大却是交通要道,经商和官家来往的必经之路。繁华异常,其中也隐藏着不少各类高人和名门望族。亦荇言到这个地方意图接触些能人异士,为他的将来好做准备。 可是张沁的到来让他迷茫了,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如果张沁告诉他想念他想他一起回去,他一定不会拒绝。只要张沁的一个动作,浅浅的一笑,他就无法违背张沁。如果,如果真让他选择,他一定选张沁,皇位再重要那也不过是个象征,可张沁不同,他一直看着挂念的人,在他心里甚至于比父母和弟弟更为重要的。 就这么放弃吗?不,他去见张沁,就算真回去他依旧可以做他的事,只要他有能力,亦磬等人就一样认可他。亦荇言找了千万理由来说服自己,心思转来转去,让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但是他就是放不下他的龙儿。离开张沁这三个月来亦荇言无时不刻的在想念张沁,也怨张沁的无情,只是他没办法恨下去。 几年来日日夜夜守护爱惜的人,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亦荇言思来想去,决定放纵自己,他要去见张沁。因为张沁来找他了,那就一定是说心中有他,心中有他就有希望,无论张沁和那个在花楼中碰到的人是什么关系,只要有时间张沁一定会忘记那人的。 亦荇言在为张沁来找他的事烦心,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安诚麟就在旁加油添火,把他所知道的,张沁他们这一路上所遇的事都极其夸张的述说一遍。说到有人色胆包天调戏张沁时,亦荇言坐不住了,站起身就朝外跑。安诚麟在后面幸灾乐祸的喊着告诉亦荇言,此时已深夜,张沁他们早在客栈休息了,要见人也得等天亮吧。 亦荇言羞怒的走回屋中,坐立不安的等待天明,他已经三个月没看见张沁了,没有他在不知道张沁有没有三餐按时吃,会知道冷了添衣服吗?晚上是不是又害怕的一夜未眠,还有那头长发,他不在时谁来帮张沁梳理。 时间就在亦荇言担忧与操心下过去,天刚蒙蒙亮亦荇言就骑马冲出去,还跟个尾巴,安诚麟。亦荇言所借住的是位已告老回家的太博,曾教过亦荇言一段时间,在朝中甚有威望,对亦荇言也很是欣赏,所以在亦荇言到达此处时将自己的府邸借给亦荇言。 在京城亦荇言的离家出走被闫靖昊等人说成去体验生活,察访民情,那亦荇言自然就借着这个名义了到处晃悠扩张自己的实力。关于安诚麟这个小眼线,亦荇言是知道的,也清楚他的行踪早让安诚麟一一报给亦磬等人。但是他又不能把安诚麟赶走,因为安诚麟手中实则掌握着穆云骅苦建十几年的隐藏势力,这股势力包括杀手、暗卫和全国各地的信息来源。留下安诚麟虽然危险,却也是一个得力的帮手,更别说安诚麟的功夫甚好可以保护他。 亦荇言从不认为自己要做的事会瞒得住亦磬和穆云骅这两只老狐狸,但是他却相信那两人不会就此把他的想法扼杀的。因为那两人也在看他,看他亦荇言是否真有能力,他的离开也算考验吧。只是……龙儿的到来算什么,考验之一,可是不管是不是,他都无法舍弃…… 跑了一个多时辰,从郊外赶到张沁他们所住的客栈时,天光已经大亮。亦荇言到达的时候张沁和亦荇耀还有韩珂已经梳洗完毕正准备离开客栈,漫步去找亦荇言。这三个人一点都不着急,随意的在街上逛着找自己喜爱吃的食物当早点。 亦荇言虽然是找到张沁,可却只是在远处观望并没靠前,安诚麟拉着两匹马的缰绳跟在后面还不住的抱怨“你跑的那么急不就是为了见龙儿哥哥,现在都到眼前怎么就没胆子去了呢?” “不是……我只想多看看他……他身体本来就弱,现在又消瘦好多……”亦荇言远远的看着张沁,有些心痛,才几个月不见,原本圆润的小脸变的尖锐许多,单薄的躯体被宽大的罩袍衬的显得那么柔弱不堪。都是他的错,他明知道龙儿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却偏偏要赌气离开他。即便龙儿对他冷淡一些,可他却违背了当初对楚潇寒和龙彦枫发下的誓言,好好照顾张沁。 不是亦荇言不想立刻上前去抱住张沁倾诉相思,而是他有些愧疚,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男子,他离开了他小心呵护多年的宝贝。如今他的宝贝来寻找他,他怎么能不欣喜,但是在欣喜之余他又拿什么脸来面对他的宝贝。遥遥的望着张沁,亦荇言百感交集,对于张沁他实在太了解了,那是个雷打不动的主儿,自小就很少出府更别说远行千里了。 可是张沁却来找他了,亦荇言怎能不感动,看着张沁虽然在各色摊位上挑拣自己中意的小吃和物件时,眼睛却在人流中不断寻觅,是在找他吗?亦荇言真想冲过去告诉张沁他就在这儿,但是他害怕,他也很清楚张沁的脾气,张沁能出来找他,肯定是久等他未归窝着火的。 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宝贝原谅他呢,亦荇言已经忘了他是因为张沁的薄情才离开的,完完全全的陷入自责和内疚中。亦荇言和安诚麟在后面跟着张沁、韩珂和亦荇耀,亦荇耀还有几个隐藏在暗中的护卫都有察觉,但是他们够自大也不怕会有什么人来威胁他们,任由后面的尾巴跟踪,一路悠闲的朝亦荇言借住的地方走去。 与亦荇言强行压抑想见张沁心情完全相反的亦荇耀,根本就不想让张沁找到亦荇言,所以才建议用走的在街上晃悠。他也觉得奇怪,这一路他们够招摇的了,按理说亦荇言早就听到风声应该离开了。可早晨临出门的时候派出去打探亦荇言消息的人回报他说亦荇言还在这里,压根没换地方。 难道是亦荇言还想着龙儿?所以才没离开?亦荇耀狠狠的瞪眼跑在前方的张沁,路上他没少变花样折腾张沁,可张沁全都忍下来了。他原以为被亦荇言养娇了的张沁吃不得什么苦,再加上他的百般刁难早就该提出回京的事,但是却非他所料,还是到了这个地方。 真的要让亦荇言和张沁相见吗?亦荇耀是真的不想,他一直都觉得张沁是个多余的累赘,没用又会惹事的家伙,有张沁在就不会有亦荇言的好日子。虽然亦荇耀并不知道亦荇言离开张沁的真正原因,却也隐约察觉到和张沁相关,并不单单因为张沁有移情别恋的意向,而是更重要的一些事。 亦荇言对张沁的疼爱不单王府内外的人看的见,亦荇耀也同样身有体会,为了张沁,亦荇言没少训斥亦荇耀,只为了亦荇耀故意惹张沁生气,和张沁争夺喜爱的东西。凡是有好玩的,好吃的,稀罕的玩意,亦荇言都会第一个送给张沁,一切都以张沁为主,亦荇耀怎么能不嫉妒这个抢走他哥哥的人。 20 张沁和韩珂俩在前面随意的晃悠,凡是看到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韩珂都会停留下来把玩或者买点品尝下味道。张沁虽然也好奇但是相比较韩珂已经好多了,毕竟出来这么多天他的新鲜劲早过去了。起初还会因为在王府中闷久了,难得出来放风而胡闹,逢集市必入,见热闹就看。现在顶多是瞅两眼,兴趣缺缺,比起那些小摊上的死物和不算太美味的小吃来说,张沁留意最多的是路上的行人。 因为知道亦荇言就在这坐城镇中,所以张沁才会留心有没有可能碰见亦荇言。因为亦荇耀不想让张沁见到亦荇言的私心,并未告诉张沁亦荇言暂住的地方。他们一早出门,其目的只是拜会当地的县官,看有无亦荇言的下落。只是张沁不知的是,他们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县衙,显然亦荇耀故意带错路。 也不知道张沁是明着糊涂暗地全明白,还是说他无心仅仅凭感觉或是单纯的以为能在街上遇见亦荇言才频频在人群中探视。可惜的是张沁前面、左面、右面都看了,惟独没想起来朝后看,亦荇言正远远的跟着他们呢。 好不容易走过这段闹市,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韩珂的手里拿满了各色小零食,而张沁和亦荇耀也都被迫帮韩珂抱着不少的小玩意儿。张沁总算想起塑料袋的好处,能装很多东西,拎着就成。而古人只会拿一片布包东西,又或者是用布做个简单的褡裢背在身上,实在盛不下太多。 他们几个路过一间客栈,张沁无意中朝里望去,站在柜台旁无聊的四处张望等候的那名男子震动了张沁的心神,那个人正是几个月全张沁在花楼中遇见的,和他前世好友长着同样面容的人。张沁呆住了,这几个月他曾无数次的辗转猜测,也想过这个人并非是骆琦悦,毕竟世上相象的人多着了。而骆琦悦恰好和他在同一个时空中,还顶着原来的面容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明白归明白,真见着了,张沁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哪怕是梦,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自欺欺人,给他一点奢念,让他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中留有一点寄托和依赖。脑袋里还是混沌一片的时候,身体已经擅做主张,等张沁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名男子的面前。 瘦弱的身体微颤着,张沁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抚摸那个男人的面容。太象了,除了五官样貌外,连气质和给人的感觉都那么相象。狭长的柳叶眉、深邃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始终带着笑意微翘的唇,高挑的身材不胖不瘦,如果不是穿着古装留着长发,真的跟骆琦悦一模一样。 张沁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亦荇耀和韩珂走着发现不见人,匆忙回头去找的时候,看到张沁竟然跑到客栈中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同时亦荇耀也发现到在远处惊呆的亦荇言。 洛君成,其祖上是封仪的开国元勋,被封为王,本来这种外姓王是没有封地的。可因为曾经和皇室联姻,娶过公主嫁过女儿,又世代是忠良未有过大恶,在三代之前被赐封仪富饶之地安承郡为封地。自此后移居,彻底变成一个土王爷。 可惜的是洛家逐渐衰败,到了洛君成这一代除了有个王爷的名讳外再无其他实权,不过洛君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十六岁继承家业,花了近十年的功夫硬是把一个名存实亡的家族顶到另一高峰。洛君成是一个黑白两道都吃的开的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手下高手更是多如云。 为人慷慨大方,仗义豪迈,处事圆滑变通,精于算计,再加上王爷的名号,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借自己的身份之便利,暗地经营杀手组织,还有妓院、酒楼和赌场这种来钱快的地方。如果是一般人,顶多开一两家妓院、赌场就顾及不暇了,毕竟那种地方闹事的最多。而他自己本身低调,善于隐藏,所有的买卖经营都由属下分散在各个地方来做。众人所看到的只是他王爷的身份和侠义的行为,在官场与江湖中都颇有声望。 在京城与张沁初遇的那家花楼就是洛君成经营的产业之一,花楼酒肆都是消息灵通的地方,那时的洛君成正做着一笔买卖在京城探风。无意碰到了张沁,当时并没在意,而这次机缘巧合又遇到了,洛君成看到张沁的泪颜总算想起曾经有一面之缘。 上次匆忙,这次他也不悠闲呀,刚想狠心推开张沁,可是一碰上张沁垂泪欲泣俊美的容颜时,洛君成就软下来,任由着张沁搂抱自己,用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竟是发出自己口中的温和语气问张沁说:“别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上次是碰痛你了,你在哭,这次又是为什么?” 洛君成只是想安抚张沁,却没想到他的话完全让亦荇耀和悄悄走上前的亦荇言误会了,以为他们俩真的认识。刹那间,亦荇言的脸惨白,原来,原来他的龙儿并非来找他,而是和情人相见,原来他是自做多情! 亦荇言初见张沁时的那种兴奋与喜悦完全被一种凄凉和憎恨替代,恨,他非常的恨,恨这个轻视他真心的龙儿!恨那位高高在上随意忽略他人努力的皇帝亦扬,还有对他和亦荇耀弃之不顾的爹娘!!亦荇言还不算成熟的心被仇恨蒙蔽,根本就忘了他还没离家出走之前天天看着他的宝贝,几乎连府门的张沁又哪有时间去认识其他人,这就是心乱则迷呀。 洛君成的温柔给张沁带来了一丝希望,他实实在在的期望这个人就是那个他前世的损友。因为不会说话,张沁扭头四处观望,瞅哪有纸笔给他用。正好看到不远处柜台上掌柜正拿着笔写帐,刚想过去拿,和掌柜算完帐的青衣男子擦过张沁走到洛君成面前说:“表兄,我们快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那人说完还厌恶的瞟一眼,张沁生的秀美,泪眼朦胧自带一副让人怜爱心疼的模子。却让那人误以为张沁见洛君成衣着华丽知道是有钱的主儿,而想借机敲诈。洛君成看看天色,他是有要紧的事去办不能继续耽误,只能抱歉朝张沁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见洛君成已经迈起脚步,塌出大门外,张沁伸手扯下长袍的前襟,咬破手指在衣襟上写“我是张沁”,然后冲到洛君成面前指着他写的字给洛君成。洛君成愣了下,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富贵人家的孩子竟然是个哑巴,那为什么要告诉他名字呢? 洛君成疑惑的搜索自己的记忆,确定不认识张沁,记忆中也没有一个叫张沁的人。为难的叹口气,对张沁说:“原来你叫张沁呀,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我真的要走了,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大概还能见面的。” 洛君成对张沁起了好奇心,但是他不能耽误他的行程,不过他有把握查明张沁是什么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这个让他有点动心的娃娃。洛君成匆匆安抚张沁几句后离开客栈,他没发现张沁在他对那个名字没什么反映时就已经呆若石雕。 亦荇耀听到洛君成话里的那句“你叫张沁”给弄迷糊了,龙儿不是叫龙岚霏的吗,怎么变出了个张沁的名字?走过去,拣起张沁因为失神而掉落的布片,上面真真切切写着“我是张沁”的字样。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亦荇耀翘起嘴角,轻蔑的注视着张沁,将手中的布片从张沁眼前扫过,说:“我该叫你什么呢?龙儿?还是──张──沁──” 对于亦荇耀带有嘲讽意味话语张沁仿若未闻,他已经不在乎了,就算被人识破他只是个异世枉死的魂魄依附在这具身体上又能如何。十八年,尽管那些人对他都很好,疼爱他,宠溺他。可是那些温情全部是建立在他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身上,并不是他这个或是带着记忆转世,或是根本就是霸占别人身体的冤魂的。十八年,他担忧了十八年,夜夜惊醒,惟恐被人识破。楚潇寒、龙彦枫还有闫靖昊和亦荇言对他越好他就越担心被发现后这些人会如何对待他。 现在终于被他自己捅破了,他发现他并不是太介意,反而有种轻松。如果,如果被知道真相而恼怒的爹爹龙彦枫一气之下,杀了的话,他是不是就能回去,回到那个他熟悉的世界。泪,迷漫在眼中,张沁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客栈,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越过层层人群,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亦荇言!张沁猛的清明起来,心,慌乱的狂跳,几乎要从身体中蹦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亦荇言会在这里,他,都知道了……知道自己写的那个名字,那个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名字。该如何解释,不是他不明白亦荇言对他的好,也不是不清楚亦荇言的心思,而是……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张沁凄然的望着亦荇言,发现亦荇言眼中闪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寒冷,以及憎恨,冰冷的视线象是要把他割成一片一片的碎块般。张沁发狂的分开人群,冲象亦荇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被张沁突然发狂的举动吓坏的闲杂人士纷纷慌乱散开,可是张沁冲出人群的时候亦荇言已经骑上马毫不留情的离开。如果能发出声音,他就能把亦荇言叫回来,如果能发出声音,他就能告诉亦荇言,其实他很在意亦荇言。为什么他开不了口,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曾经他庆幸过,幸亏他无法说话,这样他才能一直确保自己的秘密…… 在黑暗中能给他带来一丝曙光的人,离开他,他的未来将不再有光芒。张沁绝望的闭上眼睛,在亦荇耀晃动他写着自己名字的那片布时,他曾闪过一个念头,亦荇言一定不会介意他是谁。可是……这种信任是被他自己打破的,因为他在亦荇言最脆弱,最需要安抚的时候忽略了亦荇言…… 21 陷入昏迷的张沁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亦荇耀只是冷冷的一眼瞟过后,直径去追赶亦荇言,留下韩珂独自一人照顾张沁。还好在暗中守护他们的护卫及时出现,帮韩珂把张沁带回他们所居住的客栈,否则韩珂一个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张沁自昏迷后,人就无缘无故的病下了,高烧不退,整日昏沈不醒,焦急的韩珂找亦荇耀出主意。可那日亦荇耀追上亦荇言,询问亦荇言为何出走,并劝慰亦荇言不必为张沁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放弃自己的所有时,才知道所有的原由。 原来不单是为了张沁,但却也算张沁引起的,对张沁的憎恨又多了几分。为什么张沁就能得到如此多的重视,为什么因为张沁的缘故,他的小爹爹和父王还有那个皇帝的伯父,甚至想把将要属于亦荇言的皇位另换他人。亦荇耀无法理解,为什么曾经疼爱、重视他们甚至视为珍宝的闫靖昊等人,在那个龙儿到来之后就改变如此多。 亦荇耀非常厌恶张沁,不仅仅因为张沁的出现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关爱、注目,也不仅仅因为他自小就要百般忍让一个明明比他大的人,更不仅仅是为了亦荇言有张沁后就疏忽了对他的爱护。而是因为他觉得张沁不值得得到那么多,一个任性、不知世事的人,仅因为自身的缺陷而得到众人无比的痛惜。 甚至忽略他和亦荇言多年的努力,从幼年时他就知道亦荇言将来是要成为皇帝的人,也清楚亦荇言为此付出了多少辛苦,苦读经书,学习文韬武略,还要照顾一个蛮横、随时会添乱的张沁。而他无论做什么都比不过张沁绽开的一抹笑容,来讨巧众人。 他和亦荇言总是被排在张沁之后,新奇的小玩意是等张沁挑选完才有他和亦荇言的份,做衣服的布料配饰也都是选张沁挑剩下的,虽然贵为小王爷的他并不缺少那点东西,但是被人忽视的感觉却让他这几年一直嫉妒着张沁。就连亦荇言也把张沁视为心头肉、手中宝,可亦荇言又得到什么,皇位没有了,连张沁都遗弃他,还在暗中勾搭上一个不知名的人。 亦荇耀为亦荇言感到不值,在明白亦荇言为何逗留此处后,亦荇耀决定倾全力协助亦荇言本属于亦荇言皇位,他不信亦磬和闫靖昊还会连他这个将来的沂王都找人另替,那他就要利用手中的权利和亦扬他们斗一斗。让亦扬、亦磬等人知道帝位的继承人只有亦荇言最合适。 多年被张沁欺压在头上,让亦荇耀养成藏锋敛锐的习性,心事再重他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所以他的心思没有告诉亦荇言,只是让亦荇言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再劝说亦荇言回京。告别亦荇言时,亦荇耀瞅眼一直在聆听他们说话的安诚麟,他知道安诚麟是他几位爹爹派来监视亦荇言的,所以亦荇言的一举一动都在他几位爹爹的掌控下。 他会帮亦荇言解决这个问题的,亦荇耀露出无人察觉,阴狠的笑意,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他原本只想做一个兄长的好弟弟,爹爹们的乖儿子,对权利无心。但是现在,他会用心的去攀高结贵,建立自己的势力,只为亦荇言的将来做好准备。 心有思量的亦荇耀回到客栈,得知张沁病重的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找了大夫诊治。张沁这一病就是数日,始终不见好转。另有心事的亦荇耀可不想继续耽误,吩咐下去立刻赶回京城。这一举动招致韩珂的不满,嘟囔着嘴问亦荇耀说“耀哥哥,龙儿哥哥病成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哪能赶路呀,把他医治好再走吧。” “他是心病岂是药石能治的,等他那个小情人来找他,怕是才会好吧!”亦荇耀冷冷的出言嘲讽,心中充满了对张沁的不屑。同样是被抛弃,亦荇言就能把酸涩的果子含咽,重定目标以图将来另展宏图。张沁却以病态来逃避,只为了那个叫洛君成的男子不与他相认而放弃生机,为什么不想想他还狠狠的伤害了一直重视他的亦荇言! 对于洛君成的了解亦荇耀也仅仅是知道在那间客栈中打听到的名字,但是由于张沁的表现和洛君成言语的无意误导,让亦荇耀认为那两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再加上当时的情形,分明就是那人不要张沁才故意装做不认识,对于张沁死乞白赖的纠缠心生厌恶,话语中自然多了几分对张沁的弃蔑。 “耀哥哥……”韩珂说不过亦荇耀,虽然觉得不妥,但她也无可奈何,毕竟她太小说出的话没什么分量。聪明冰慧的韩珂听得出亦荇耀话中带刺,她不明白为什么亦荇耀会如此厌烦张沁,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亦荇言的,目的未达到就要回去吗? “我们不是来找小言哥哥的吗?现在小言哥哥没找到,龙儿哥哥又病了,回去不好说吧。”韩珂一边观察着亦荇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那日韩珂也留意到张沁昏迷前曾冲出人群,只是她人小,被重重围观的人群挡的严实,所以不知道亦荇言出现过,也不清楚张沁的昏厥竟是为了亦荇言。实在担忧张沁的身体无法经受长途跋涉的奔波,当下韩珂只能用亦荇言当借口来使亦荇耀再逗留几天。 “我哥?哼,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当街向别的男子投怀送抱的时候,被我哥看见之后就直接离开安峪了!我哥当时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被他当作宝贝的东西是为他而来,结果才算明白他这几年的情意都是喂狗吃的!!”亦荇耀指着还瘫卧在床不省人事的张沁毫,不留颜面的谴责。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一甩衣袖离开张沁的客方,用力的带上门,刚出房门就大声的吩咐店家算帐。屋内的韩珂被亦荇耀的话惊呆了,对张沁突然去纠缠一个陌生男子的事,她不甚了解。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张沁认错了人,当然事实也如此,可经过亦荇耀这么一说,结果就变质了。 韩珂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当初亦荇言会突然离家出走,而张沁又什么会弃亦荇言不顾另结新欢,最重要的是张沁什么时候结的新欢?在她印象中只要看见张沁就少不了亦荇言的相伴,要不就有安诚麟跟随张沁左右,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下张沁哪有另结“新欢”。 这就是理智和非理智的区别,亦荇言是被失意蒙混了头,才没注意到这件事的蹊跷。亦荇耀是从根本上就讨厌张沁的,才不会去理会是否事出有因,认定了张沁辜负了亦荇言的一片真情。作为旁观者的韩珂因为年龄太小,看不清也说不明,只能任由发展了。 在亦荇耀的执意下一行人赶回京城,幸亏路上有韩珂悉心照顾,张沁的病情虽不见好转,只少还保着小命。其实应该说张沁根本就没了生念,因为他找不到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象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不,他已经腻了,他真的觉得太累太辛苦,即使他没吃过什么苦,过的也比一般人滋润。 可是他觉得他没生存下来的目标,茫然不知所从,自暴自弃,不吃不喝的躺着装死人。要不是韩珂天天强迫灌他些参汤蜜水,又趁他没戒备的时候塞点食物,勉强维持张沁的小命,否则,他一定是先饿死的。心病是有很多种的,能把自己困死的那种心病,也是需要有强大的意志,和不懈的坚持,还有长期不断的将自己陷入一种哀怜状态。 整天想,我很可怜,我很悲惨,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没有人理会我,没有人在意我,我连一只小蚂蚁都不如的这种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他连自己都放弃了,别人还费什么劲呀。亏得韩珂善良体贴,不厌其烦的照顾张沁。也亏得张沁其实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睡迷糊忘了自己要慢性死亡的时候,会稀里糊涂吃上几口韩珂喂过来的食物。即便他吃完再吐出来,肚子里毕竟还是保留了一部分。 张沁不是一个有耐心,能坚持一条革命道路走到底的人,他为什么能如此牺牲,不要小命?厌世只是开始时展现的思想,在随着时间的消耗下逐渐磨损。惟独激励他孜孜不懈,还在颓废与消亡的道路上努力的原因,就是亦荇耀冷言恶语。 说起来张沁只是个自相矛盾的孩子,别看他实际已经三十多了,但是他却连亦荇耀这个十六岁的孩子都不如。不,跟亦荇耀比还抬高他了,他连韩珂都比过不,幸亏他和韩珂的婚早已作罢,否则真是浪费一位知人善意的好姑娘,将来式的。 22 带着重病的张沁,亦荇耀和韩珂仨回到京城,还没踏进王府的大门。早已得到他们归来的消息的闫靖昊呼啦啦的带着一大群大夫御医还有韩珂她娘,锦儿,等候在门口。一见马车不由分说冲过去招呼人先对张沁把脉诊断,确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才把张沁放到一张看着好象从房门上拆下来的门板上,再抬至张沁居住的漪谰苑。 对于闫靖昊等人的充分准备让亦荇耀受了不小的惊吓,张沁生病的事被他压了一路,并未告知闫靖昊他们,可他们却都知道了,既然能知道张沁生病的事,那亦荇言在安承郡的所作所为也会有所耳闻的。不能让亦磬他们对亦荇言有所防范,这是在亦荇耀脑海中唯一闪现的念头。 趁着闫靖昊忙里忙外不停的支使下人照顾张沁的当口,亦荇耀悄悄靠近站在远处观望的穆云桦,恭恭敬敬的先向穆云桦施礼,问候说:“爹爹这段时日身体可安好,父王是否还在朝中未回来。” “恩,你父王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回王府,不过你们回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穆云桦含笑的朝亦荇耀点头示意。别看穆云桦是笑吟吟的,但是笑容看在亦荇耀眼里颇有些暗嘲的味道,恐怕是心里有鬼才会看人都象鬼的。亦荇耀近前一步,咬下牙狠狠心问到:“孩儿等人在安峪城的事想必爹爹已经知道了……我哥他……龙儿……龙儿太伤哥的心了。” “哎,耀耀,有些事情并非眼前看到的才是事实,龙儿……先看他的病要紧,靖昊从接到消息后就一直担忧。你也真是的,这种事能隐瞒的下来吗,你小爹爹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出你是故意带着生病的龙儿赶回来的。你不顾龙儿的身体,可我们还要给他两位爹爹有个交代,这一病还又受路上的奔波之苦,你是存心想让龙儿夭折吗!”穆云桦忍不住训斥亦荇耀几句,好在他还算了解亦荇耀的心性,只是想让张沁吃点苦头。 “爹爹……我……孩儿这是做的是不妥,可在山野小城也没什么好大夫,还不如回京医治的好。”亦荇耀见穆云桦已然看透他,便坦然承认错误,当然顺便还是要给自己开脱的。穆云桦瞅着逐渐安定下的人群对亦荇耀说:“你真有心的话为什么不在信上说明龙儿生病的事,要不是我手下早把你们在安峪城的事和龙儿身体抱恙告知我们,你是不是就打算给我们个‘惊喜’!” “他娇贵!因为他生病了,所以过错都是我们的吗!为什么我和你说半天,你却没问过我哥一句!他就不是你们养大的吗!!”亦荇耀被穆云桦点破心思,没半点悔过的意思,反而大声质问穆云桦。从小到大他和亦荇言两个因为张沁被忽略的太多,到后来连亦荇言都护着张沁,不再有人理会他。 亦荇耀抬高的声音使尚未进屋中的下人都转过来目视他和穆云桦俩,穆云桦皱下眉,把亦荇耀拉过一旁压低声音说:“你哥的事我们不想过问,但是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他有心于皇位,只要他有能力,他能证明,给他也无所谓,那本来就准备让他做的。” “龙儿身体自幼就不好,我们多疼他点是应该的,再说出行在外生了病自然是要先斥责你的,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他却是寄放在我们家的客人,你明白吗!”穆云桦厉声训斥亦荇耀,亦荇耀也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和哥是你们的孩子吗,你们有拿我们当亲生骨肉吗!那为什么原本指定让哥做皇帝的可你们却私下另选他人,为的不就是龙儿!你敢说你们不偏心!!自从有了龙儿,无论对错,先挨训的一定是我和哥,哥那么爱龙儿,可龙儿却心归他属,都不要哥。你们不闻不问,他是病了,那我哥呢,他就好过吗!!”亦荇耀悲从心起,不由得再次放大声音。 这次连在屋里的闫靖昊和锦儿还有韩珂都惊动了,匆匆走出屋子,惊诧的看向亦荇耀和穆云桦两人。亦荇耀从怀里取出张沁在安峪城遇见洛君成时写下的那几个字的碎布丢给穆云桦说:“爹爹,你手下人一定没向你报告这个吧!” 那片碎布见过的人只有洛君成、张沁本人和亦荇耀,后就被亦荇耀贴身收藏,就算穆云桦派出的人手盯的再严也没办法看到那几个字,除非问当事人。看到那几个字,穆云桦的脸上疑虑重重,果然当初他和亦磬担心的事被确认了。 可是那个洛君成的人和张沁是个什么关系,据穆云桦查到的信息,洛君成此人乃安承郡的一位挂名王爷,虚龄二十有四,年轻有为。可在京城的时日并不多,和张沁绝对没瓜葛,也没到过晏宛。要说是和张沁附身之前的朋友,可想想又不对,张沁存在至少十八年,那时候洛君成不过是五、六岁,年龄上不对。 张沁在附身龙儿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穆云桦猜不透,凑上来看张沁所写的碎布的闫靖昊也看不明白,还追问亦荇耀说:“耀耀,这是干吗的?你和你爹爹又在吵什么?” “小爹爹,这是龙儿写给那个……就是哥出走前在春馆遇见的那位洛公子的东西,是在安峪城又碰见时写的。孩儿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龙儿……龙儿却为那人不理会他而患上病的,连哥都不要了……”亦荇耀提起亦荇言神色便黯淡下来。 闫靖昊翻过来复过去的看张沁写的那几个字“我是张沁”,越看越觉得那名字好熟悉,熟悉到能让他全身寒毛倒竖的程度。亦荇耀看众人沉默以为闫靖昊不信他,便冲到亦荇言的书房拿出张沁先前写的“骆琦悦”的纸张给闫靖昊等人看。 “骆琦悦”这三个字可把穆云桦震的不轻,恰好亦磬也赶回王府,来到众人聚集漪谰苑的院子中。穆云桦抽一张写有“骆琦悦”名字的纸张递给亦磬,又顺便把张沁的那片碎布也一并给亦磬。骆琦悦是何人,别人不知道他们俩还能不清楚吗。穆云桦和亦磬对看一眼,再一起转向拿着纸张冥思苦想的闫靖昊,当事人却浑然无察觉,还在想为什么看那名字如此熟悉类。 其实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无法相信,和张沁相处近十年,时常感觉到的那股熟悉感常使他迷茫,只是不去想而已。不敢去想,世间的事那有这么巧合的是,他的那位名叫张沁的好友为什么会死。 闫靖昊沉寂半天后终于冲进张沁的卧房,唤醒昏睡中的张沁,颤抖的指着碎布上的名字,语不能言。双眼朦胧的张沁看到闫靖昊拿着他写的那片碎布,以为闫靖昊他们发觉他是借尸还魂的前来质问的。在目睹亦荇言离开后张沁心如死灰,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也消失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在乎的。 闫靖昊对着张沁指指破布又指指那张写有“骆琦悦”字样的纸张,张沁干脆把头扭过去不理闫靖昊,破罐子破摔,他又不会说话,就算会说也没意义。难道说出他是枉死而又莫名其妙呆在这身体中的事,闫靖昊等人就会放过他!张沁的淡漠让闫靖昊总算冷静下来,问张沁说:“你是张沁?” 张沁觉得奇怪,闫靖昊的问话不象是找他算帐的,同时亦荇耀和锦儿也都好奇的看着闫靖昊,不明白他问话的意义。而亦磬和穆云桦两人同时叹气,看来他们猜对了,闫靖昊认识龙儿。张沁勉强坐起身,点头,等着闫靖昊下面的话,结果却发现闫靖昊的表情古怪,惊讶、震撼、茫然,最后说了一句话:“你怎么也死了。” 23 什么叫做惊天之言,闫靖昊的那句‘你怎么也死了’把张沁的病魔一下给震飞了。第一反映就是跳起来捶打闫靖昊一顿,别看他卧病多日,爆发力还真强悍。对于张沁的拳脚闫靖昊根本不敢反抗,亦磬和穆云桦哪舍得见闫靖昊被打,拉开张沁。 想都不用想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只有那个短命鬼的骆琦悦,千料万料就是没想到闫靖昊就是骆琦悦的张沁,恨恨瞪着闫靖昊,这个他重生后又相处了九年的好友。张沁瞪着眼睛怒视着闫靖昊,闫靖昊自觉自动的奉上笔墨纸张,因为他觉得张沁肯定有话要说。 要说意外的话闫靖昊震惊的程度绝不比张沁小,难怪这九年中一直都觉得张沁无形中透露出的感觉那么熟悉,原来是他相交了十年的好友,加上这九年俩人算是认识十九年了,可笑的是竟然都没认出来。 闫靖昊送上笔墨,结果张沁软软的躺回床上,表示自己体弱无力。闫靖昊慌忙招呼下人准备吃食,等呈上来后,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端起粥碗一口一口侍侯张沁吃下。估计是知道闫靖昊就是自己的好友,张沁混乱的心算是安稳下来,吃过稀粥人也精神起来。 可闫靖昊亲力亲为的举动看的亦荇耀颇为震撼,在他记忆中他小爹爹何时对人低声下气过了,又何时有过服侍人的时候,就连亦磬和穆云桦都很少有如此高的待遇。 以锦儿聪慧的程度倒是已经猜测到两人有关联,毕竟闫靖昊是借尸还魂的事她是清楚的。有一就有二,更何况这屋子里光借尸还魂的就有俩,还没带上张沁。看这情形这个龙儿大概也是个借尸还魂的主,而闫靖昊认识张沁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穆云桦都会是曾经的闫靖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出现的。 吃饱喝足的张沁才接过纸张写到“你这个王八蛋,死了还拉我做垫背的!你的后事有我帮忙料理,你爸妈有我来安慰,我爸妈谁管!!”闫靖昊被张沁顶的没话可说,只好对张沁说:“我们感情好,我的丧事你当替你自己办的好了……” 什么话不好说,偏生提起张沁最恨的一件事,谁没事就想着自己死呀。有了力气的张沁对闫靖昊又一顿爆捶,这次张沁还恶狠狠的瞪过亦磬和穆云桦以示威胁,省得那俩再把自己拉开。怒气发泄完了张沁才将自己的死因写给闫靖昊,其中又不少夹杂着斥骂闫靖昊的话。 当然也把张沁错认洛君成为骆琦悦的事也写出来,弄的闫靖昊对这个和自己前世有相同样貌的人大是好奇,只嚷嚷着要去见洛君成。亦磬、穆云桦还有锦儿也都对洛君成感兴趣,毕竟那是前世的样子,怎可能不心去看个稀罕,这种机缘巧合实在难得。 “公子,公子,不如我们等龙儿病好就去找那个洛君成去看看。”锦儿完全把洛君成当稀罕物来看了。闫靖昊猛摇头,他自己去看看,怀念怀念还成,哪可能把跟自己长的象的人当观赏品一样展示呀,于是说:“没什么好看的,我以前生的丑,让你们看了怕你们会吃不下饭。” “娘说的是龙儿哥哥在安峪城遇见的那位哥哥吗?你去见他做什么,爹要知道的话会酸死的,平常你一来王府爹就会在家嘟囔,说王府里都是人间绝品,美的美俊的俊,随便站出一位来就能迷到一条街的人。无怪你总是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不过王府他还算放心,你竟然还想去找外面的人,那人可一点都不比王府的叔叔伯伯们差,小心爹会以为你有外心。”韩珂虽然听不懂闫靖昊他们说的话,但是锦儿一说是要见洛君成她就不乐意了。 韩清溯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生的太平凡了点,跟亦磬、穆云桦等人比较的话,尤为防范。当然他也清楚锦儿不会有异心的,而亦磬他们也对女人没兴趣,这点是韩清溯最乐的地方。大好的人材不爱红颜偏爱男子,不知道哭到多少女子,又让多少男人开怀,少了竞争对手了。 “珂儿,你见过那个洛君成他长的如何?”亦磬一副逗小孩子给糖吃的样子套问韩珂,韩珂点头乖巧的说:“跟言哥哥比一点都不差,比言哥哥还多出些风度,不过比你们是差了不少。但是你们都有主了,爹爹说你们就等于死掉了,别人对你们没希望,你们对别人来说也没希望。难怪龙儿哥哥会变心不要言哥哥,原来是没得挑了只好拣次一点的了。” 韩珂狡猾的狠,一听亦磬问她,把给洛君成的评价立刻下降一分。不过对张沁变心于洛君成的事,韩珂是听亦荇耀说的多了,也认为张沁是真的变心了。那为什么变心呢,韩珂总结出一点,因为洛君成比亦荇言成熟,英俊。但是,韩珂小嘴甜甜的对亦荇耀说:“耀哥哥可比那个什么洛君成长的漂亮的多,在珂儿眼里耀哥哥是最好看的。” 这个洛君成到底长什么样,从韩珂这里根本就听不出来,因为在韩珂眼里就没丑人,那也就只能判定洛君成不难看。张沁嘴巴一撇,写到:“你跟那人根本就没法比,要不是太多年没见了,我才不会看错的!” “你越说越让我好奇了,我还真想见见那个洛君成,不过也没所谓,我现在的躯体可要好多了。其实不说我,光你就不错,比以前生的漂亮多了,十足的小美人胚子。而且还比死之前年轻了,你可是大赚呀,那时候二十一,现在才十八,活回去了。”闫靖昊很是嫉妒张沁,虽然当年他附身的时候他也是赚了,附到十八岁的人身上,可现在又十八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有六了。 “小爹爹……他是什么人……怎么你们一直说什么死呀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了看了半天闫靖昊和张沁的互动,亦荇耀觉得自己就象是在云里雾里一样迷茫,分不清当前的状况。 闫靖昊是另一时空中的孤魂,后依附到这具身体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穆云桦曾经才是真正的闫靖昊也同样少有人知,就更别说在那件事后出生的亦荇耀,毕竟没人会把自己是借尸还魂的事到处张扬出来。闫靖昊看看亦磬和穆云桦,俩人点头示意,表示能对亦荇耀说,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张沁,哦,龙儿,他是我在那个世界的朋友。我不小心被撞死了,然后他也出了点小意外,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这个世界重逢,缘分还真不浅。”闫靖昊笑呵呵的解释,亦荇耀听的更糊涂了,问:“小爹爹,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龙儿又怎么会是你的朋友?” “我是死了,十八年前死的,那时候这具身体看好也因为某些原因也死掉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依附上来,成了现在的闫靖昊。龙儿也是,他现在的身体那时候看巧被……彦枫,你龙叔叔,因故致死,被我朋友,也就是现在的龙儿附身。”闫靖昊提起当年龙彦枫掐死自己孩子的事只能略微带过,也是这时才想到以后该怎么和龙彦枫交代。 “张沁的事能不能不告诉彦枫他们,他毕竟有了一次丧子之痛了,他一直以为龙儿是他的孩子……”闫靖昊朝穆云桦和亦磬求助。穆云桦沉思片刻后问闫靖昊说:“靖昊,龙儿是三月出生的吧,而彦枫对他下杀手也不过是四月的事。我身体出事和你依附应该是五月后的事情吧,怎么他比你还早到这个世界上?” “是呀,比我早了一个月。”闫靖昊也觉得奇怪,张沁明明死在他后面,可却比他早到这个世界上。张沁摇摇头,写到:“我大概不是附身,而是转生,只是被爹爹掐死的时候才有意识的。” “你是转生!你确定!!”闫靖昊大喜,张沁不明所以,只能呆呆的望着闫靖昊开心的拍拍张沁的肩膀说:“你要是转生的话,那就代表你阳寿该尽才死的,不是我害的,你以后不用怪我了。” 什么逻辑,大伙都在发难,他到是先把自己给推脱开。张沁冷笑,眼中露出凶光,闫靖昊慌忙收回方才出口的话,说:“我只是猜测,你的死全怪我,是我不该先死,然后让你思念我成疾才跟着我到这个世界。放心吧,我不会弃你不顾,大不了养你一辈子。” 闫靖昊侃侃而言,亦磬和穆云桦俩不乐意了,穆云桦阴笑到:“小昊儿,原来你在遇见我和亦磬之前和别人另有私情呀,还居然为你殉情,真是难得的情意。你准备怎么负责?怎么去照顾他一生!”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难怪龙儿会错认那个洛君成当成你,原来其中真有隐情。”亦磬酸酸的说,不是他和穆云桦想计较,只是这个闫靖昊太不可靠,保不准就把张沁给勾搭上。 24 鸡飞狗跳,猫哭鸭喊,人人仓皇不安,这仅仅只能虚表的形容下张沁自从同闫靖昊老同志相认后王府的一般景象而已。那日之后,完全了解事实真相的亦荇耀只冷冷的对张沁说了一句话。 “既然你是小爹爹的朋友,那年龄实际上应该跟小爹爹一样的吧。假如真是如此的话,我哥哥和你根本就是隔世之人,他对你的情是用错了人,而你和他也不相称!”亦荇耀的嘲弄张沁听得明白,是让他不要对亦荇言做任何肖想了,两人年纪上就差一大皆。起先不知道还能糊弄过去,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才十八晨,可如今说开了,意味就完全不同。 是呀,说开了,张沁变心的疑案是弄清楚了,可张沁也丧失了再同亦荇言一起的机会。从安峪城到京城的路上,整日听亦荇耀的冷嘲热讽,就算再不爱动脑子,张沁也明白他错认洛君成的事让亦荇言误会他有异心。张沁并非对亦荇言完全没感觉,可如今他和亦荇言之间隔一条他怎么都跳不过去的河,换句话说,除非亦荇言过来接他,忽略两人年龄上的差距。 庸人自扰,明明身体就是十八岁的娃娃,行动言语比娃娃还差劲的人居然老惦记着自己的实际年龄,有用吗!并不是说他目前活过四十一年,他的心态就是成年人,反之,他这么多年跟没长一样。应该说他还不如他当初二十一岁成熟呢。 亦荇言喜欢的是那个整人被自己呵护在手里的龙儿,而着个龙儿正是如今的张沁,从里到外都没换过人,张沁还有何可担忧的。正因为张沁的退却,亦荇耀特意所为,张沁的事被压下并无人告知亦荇言。远方的亦荇言仍旧为张沁的变心而伤感,最后转变态度,看来这两人的情路坎坷呀。 人逢伤心时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过的比自己好,尤其那个人是害自己白受十八年罪的人。所以,欺负闫靖昊就成为了张沁最大的乐子,谁让闫靖昊被他欺负还不敢报屈。 某一天闫靖昊兴冲冲的找张沁献宝,封仪周边小国献上的贡品,春华仙露,据说可养颜,被亦磬拿了一半给闫靖昊,然后又让闫靖昊分出一半来想给张沁。这种女人用的东西闫靖昊也当成是宝这点让张沁大为不屑,提笔写到:“是不是你家的那两头嫌你老了,你才要想尽办法维持容颜呀。” 张沁的这句话有点毒,可惜傻乎乎的闫靖昊没看出含带在其内的嘲讽,说:“不是呀,这又不是我找的,是亦磬拿回来的。反正又喝不死人,不如你也尝尝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效果类。” 春华仙露异邦献了十瓶,亦磬得到五瓶全给闫靖昊了,而闫靖昊分了一瓶给锦儿送过去,拿了两瓶到张沁这里。找了两个小玉盏,闫靖昊打开泥封,倒进玉盏中,顿时花香味弥漫整间屋子,而那液体呈琥珀色透明状,衬在青色半透明的玉盏中看的甚是诱人。 闫靖昊也不管张沁喝不喝,他先尝一口,这一尝可不要紧。因为透着香甜的味道,让闫靖昊贪恋而不知节制的把整瓶都喝光了,喝完后他才想到他忘了问亦磬一次喝多少。张沁在那东西倒出来的时候就闻出是酒了,见闫靖昊猛灌他只暗笑,写了张纸递给闫靖昊:“你不是不喝酒的呢,我记得你喝完酒就变的特别丑,你还灌下一瓶,就等着让人看你的丑态吧!” “酒?”闫靖昊含带着三分醉意的学了一句嘴,可惜在他已经变浑浊的脑袋里一时半会没想起来酒是干吗的。想当年伶牙俐齿能堵的人说不出话来反驳的张沁同志,目前虽然是个小哑巴,但是习性并未改变多少,写一样可以表达意思。 “你真是个绣花枕头草包肚子的猪,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酒了,养颜的护肤品能喝吗!有这么大的瓶子吗!!”张沁写完后还特意拿起桌上被闫靖昊喝空的瓶子给他看,那瓶子有半尺高三寸宽,就算是香料味浓重,可酒味依然压不住,偏就闫靖昊没闻出来。 也不怪他骂闫靖昊,折实在他印象中养颜的东西应该都是抹脸的,比如前世的那些广告中的东西。而这酒又怎么可能会有美容效果,怕这其实是亦磬专门弄来想悄悄灌醉闫靖昊后独自享受用的,偏生这笨蛋就在他这里喝醉了。 想到亦磬不由的连带起穆云桦,再之后张沁就非常奇怪,然后又写了一张纸给醉眼朦胧的闫靖昊看“悦悦,你是不是察觉到感情危机了?要不怎么会喝什么美容养颜的东西,不过你喝那也没用,就算你再美再好看,光凭借容貌得来的感情维持不了多久,况且你的性子还极坏,真不知道那俩人怎么容忍你到现在的。” 张沁是真的很为闫靖昊担忧,理由很简单,在他看来他这个朋友在目前来说就是一个依仗着自己的皮囊横行的。一旦容貌衰老或者出现一位比他更年轻更美貌的男子或女子的话,恐怕其地位不保。而闫靖昊在王府从无作为,整天就是混吃等死,哦,不等那俩人……临幸…… 张某同志越想就越替闫靖昊感到悲哀,想在前世的时候那个名唤骆琦悦的人可是有伟大的理想和抱负,虽然大概实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最起码他有事做呀。哪象现在,就一个被人养在家里的观赏物,除了欣赏和玩弄没别的作用了。 张沁很显然直接忽略掉他在王府中居住近十年所看到的三人恩爱的场景,和闫靖昊同志屡屡捣乱而那俩人跟着擦黑的事了。关心则乱呀。 25 张沁对闫靖昊的事情很上心,但是他生来就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人,温情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所以就写出来“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男不不女的,还被俩男人宠幸,小心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没人要你!” 闫靖昊醉眼朦胧的看看张沁写的字,半倒在张沁的床上,指着自己说“不会的,只有我不要他们的份,他们才不敢不要我……年老色衰……这到是个问题……” 闫靖昊嘟囔完就想睡,他的酒品很好,喝多了就睡觉。张沁不依,拽着闫靖昊的耳朵给提起来,用写张纸甩在闫靖昊脸上,闫靖昊是实在想睡觉,可又被张沁闹得不行,只好强睁着眼睛看张沁写的什么东西,一看,呆着了。张沁写的是“你这头猪!吃饱了就睡,睡完了就吃,猪还会哼几声,还能卖肉吃,你能干吗!!!” 闫靖昊终于怒了,掂起枕头朝地上一摔,说“我就算是头猪也有人愿意养我,我就是没本事没能耐,还偏偏亦磬和云桦俩就爱要我!!你到是比我能耐,那你有本事也去找像云桦和亦磬一样的人来宠着你,顺着你呀!!” 这纯粹是醉话,酒醒后的闫靖昊绝对会指天发誓辩解的,可惜他现在是醉着的。所以,闫靖昊脾气上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一走三晃,就这么歪歪斜斜的离开张沁的屋子,去找他家穆云桦抱屈去了。独留下一个被震撼的不轻的张沁,张沁小同志被闫靖昊的话连带着想起了亦荇言。那是他的痛,他失去的情。 张沁愤恨的抓起所有他能看得到的东西砸在地上,泄恨。闫靖昊有两个人疼着爱着,他嫉妒为什么他连一个亦荇言都失去了,火气冲天的张沁,决定把怨恨都发泄到闫靖昊身上,谁让闫靖昊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朋友是做什么的,生气时候用来当沙包出气的! 不用问闫靖昊肯定是去找穆云桦诉苦了,因为亦磬不在家。张沁就直接冲向闫靖昊住的院子,还没到院子就碰到几个服侍闫靖昊他们的丫头下人纷纷散出来,看到张沁都来拦阻。张沁全不理会,只管往里冲,就听见那几个丫头在身后偷偷笑着。 等推开门进了屋,张沁才有点后悔,他为什么就没想到穆云桦能安慰人安慰到床上类。醉得晕头晕脑的闫靖昊可比往昔热情的多,再加上受委屈了,行动上多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样的闫靖昊太难得了,以穆云桦的为人岂能放过,边听着闫靖昊叨叨的诉苦,边大下其手,就这么上了床。 发现张沁进来,穆云桦只做了一件事,把闫靖昊的小脸歪到看不见张沁的地方,然后就当着张沁的面和闫靖昊缠绵。这也算是帮闫靖昊小小的回报下张沁吧。张沁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现场真人秀,他已经很多年没沾过这种东西了。慌不择路,张沁是逃出闫靖昊的房间的,之后此夜,张沁同志……做春梦了……对象竟然是……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从此以后张沁小同志算是看闫靖昊不顺眼了,逮着就刺,通常是把闫靖昊说的哑口无言,最终去找穆云桦和亦磬哭诉,然后滚床。穆云桦和亦磬可是对张沁感激的很,近几年因为自己家的孩子都大了,闫靖昊也矜持起来,床事鲜少。可穆云桦和亦磬这两个如虎似狼的人怎么受得了,可是那是他们家宝贝,忍吧。现在倒好,张沁一刺激,闫靖昊就自己送上门让人吃。 综合以上因素,亦磬根本就不带阻止张沁的不良行为,而闫靖昊却屡败屡战,养好被床事折腾累的身体,继续去找张沁理论。之后再被击败,找两个爱人诉苦,如此循环之后,闫靖昊的身体竟然比以前更好,而容貌……愈发的美丽惑人了,他不用再担忧自己是否会年老色衰没人要,从他家那两头狼身上就可以看的出,满足的狠呢。 最郁闷的人就要数张沁了,从一开始的为闫靖昊担忧,变成纯粹的挑拨,并以此为乐。害得闫靖昊都以为张沁是不是到了更年期,这句话一说出了,惹得张沁勃然大怒。吼闫靖昊,他闫靖昊四十多的老妖怪还没到更年期,他实际年龄不过才三十有九,哪来的更年期!!! 说起来张沁和闫靖昊俩人没一个有点像符合自己年龄的样子,从性格和做事,全是娃娃!两人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一对大孩子就这么着在王府里闹腾,导致他们忽略了亦荇耀的变化。 亦荇耀是越来越像闫靖昊,俊美的容颜,举止言谈懒慵中透着诱人的神态,这让窥视他的人猛然增多。而他又在朝堂上异常活跃,亦荇耀能力不错,做事果断狠毒,让人无法小窥,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也就只能看看。也因为家底厚实,所有的人只能把心思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当然也有不少胆大的人向亦磬求亲,想要娶这位小王爷,被亦磬直接驳回了,他养儿子可不是要嫁出去的。 亦磬这边忙这拒绝提亲的人,那边亦荇耀却在招蜂引蝶,嫌他自己还不够勾引人,整日穿的跟花蝴蝶一样招摇过市。亦磬还不能说什么,因为那些衣服的样子全闫靖昊设计的。这说起来也不怪闫靖昊,因为找他画衣服样子的人是韩珂,所以闫靖昊就按他印象中的女性服饰综合他们那时代穿的衣服再加工而成的服装不知不觉就变得过于华丽。 谁知道韩珂每次给自己做衣服的时候都要带上亦荇耀一套,然后跟亦荇耀成双入对的出现在人前,问题是,这两人穿起相同的衣服绝对不象情侣装,倒象是姊妹俩……结果韩珂还乐此不疲。 古人做衣服是纯手工的,面料也同样是用手织的,很是麻烦,好些的衣服造价可是很高的。尤其闫靖昊这个人,画衣服的款式连面料的图案都画出来,经常也不少样子是绣出来的,织不出那样的图案,这样的一件衣服可就值老了价钱的。 但是韩珂是谁呀,京城中最有名的织锦铺、绣庄和裁缝铺,不是她家的就是跟她家有生意来往,她爹的银子又是只紧着她一个人花的。财大气粗的韩珂,加上个当朝的权贵亦荇耀,每日两身价值千金的衣服,对他们来说就象蚂蚁般不起眼,再败家也没他们这么败的。 可是……自从闫靖昊看到亦荇耀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后的效果,竟然灵感大发,他的生活目标已经改变,除了跟张沁斗嘴,和穆云桦、亦磬做床上运动,就是灵感无限的设计各种款式的衣服。有亦荇耀和韩珂穿的鲜艳色彩华丽的宫廷服,也有亦磬穿的,显出威严和神采的官装……他还想改通用的官服来着,被亦磬给拒绝了。因为他设计的衣服全是依身量体的,朝上那些当官的,身材能显出来的真正有几个,不少大腹便便身材完全走形的老头,或者就是看着跟豆芽菜般的文臣…… 创造没有空间发展可怎么行,闫靖昊的性子一来把家里的下人丫鬟的服饰造型全统一起来,为了不看腻,一人给设计七八样款式。这还没完,连穆云桦和他的那些手下也规定了……制服……穆云桦让那些人除了见闫靖昊时穿,其他时间就随便吧。毕竟衣服只能看,不实用…… 王府里上下百多口人,穆云桦的手下嘛,撇下分散到全国各地还有国外的探子,光是护卫王府的护卫等,又是几百号。光这些人,一人不说多,就四件来算,那个数目就不能小窥了。亦磬狠狠的出了把血,韩清溯大大的赚了一笔。闫靖昊的虚荣心,满足了。 26 跟闫靖昊吵吵闹闹眨眼过了一年多,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人也快到十八岁生辰。当初亦扬和闫靖昊等人约定好的,亦荇言十八岁便可以登基亲政了。为了这个约定,亦荇言回京了,他倒是没傻的认为亦磬他们会让他继承皇位,毕竟他就是因为闫靖昊有意另选他人登基才离开的。 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看亦扬打算怎么办,是直接废了他这个太子,还是按兵不动。亦荇言和亦荇耀私下联系不断,这一年多的时间亦荇耀施展各种手段,把所有能排上号的皇族子弟,一一清除。也就是说,亦扬想找人当皇帝,除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人外,其他的皇族子弟不是犯了错的,就是被亦荇耀丢到边疆暂时回不来的,余下的只是平庸之辈上不了台面。 亦荇耀虽然在京城很活跃,可他的风评不佳,亦荇言也就吃亏在要娶张沁的事上,可那也总是娶。但是亦荇耀……明明就是一个嫁出去的料,试想有哪个大臣会想让自己家的皇帝嫁出去的。而且亦荇耀得罪的人太多,手段又狠毒,没有宽广的度量,没有仁心的皇子,亦扬又怎敢让他继位。 反观亦荇言这一年多,凡所到之地无人不称赞,宽厚仁慈,行事果断,不仅民声拥戴,就在官场都是好评不断。面见亦磬等人后亦荇言把他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都收集整理出来上交,当然也有他的诸多建议。 亦磬等人也绝口不提亦荇言离家之事,让亦荇言还担任他之前的职务,只是住的地方有点问题。以前是跟张沁一起,现在呢,两人感情似乎有些破裂,再住一起就尴尬了。亦荇言就搬至亦荇耀那里,不过还是在王府中,与张沁偶尔还是会照面的。 既然亦荇言都回来了安诚麟当然也跟着回来,虽然常有书信来往可是毕竟没有见面亲近,安诚麟一到地方就跑回去探望自己父母去。亦荇言这一年多跑过很多地方,独独不去他父母所在的徽洲,因为他最大的心结就是亦文修给他的。 亦荇言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人变的成熟多了,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王府中的丫鬟使女常看到他就会脸红。张沁容颜未改,依旧是那么俊俏秀美,只是早先的那种柔弱让人看了就有股怜惜的感觉已然不见,大概是少了亦荇言的精心呵护和宠溺变得自立多了的缘故吧。 亦荇言见到张沁到也打招呼,只是冷淡和客气的多,这让张沁十分不适应,转而又去整治闫靖昊来发泄。受了委屈的闫靖昊照常去找穆云桦抱屈,诉苦,然后就又跑到床上了。发泄完怒气的张沁心情平静下来决定找闫靖昊道歉,结果撞到那两人大白天亲密,尴尬之极的离开,在别院遇见亦荇言。 亦荇言见张沁走的跌跌撞撞迟疑半天才出言要送张沁回房,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那种熟悉和留恋让亦荇言暂时停下,询问张沁这一年多的生活。难得亦荇言愿意同他说话,张沁自是开心。 可惜亦荇言已不再是那个会护着张沁没条件疼爱张沁的亦荇言了,他的心机之重是张沁无法猜想到的,亦荇言肯和张沁许久当然是有目的的。回来的这些日子中亦荇言已感到闫靖昊对张沁的态度和以往不同,于是便笑着全当自己无心的问张沁说“龙儿,你这一年过的好不好,看你跟小舅舅倒是比以前更加亲密了,他也疼爱你的紧,这让放心多了。一直老挂记你,怕我不在没人好好照顾你。” 亦荇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张沁却感动的落下泪来,他的小言还想着他,不记恨他了吗?张沁拿起笔,想要和亦荇言解除误会重修旧好。可是真要说出来的话,亦荇言能会不介意他是再世为人的事吗。张沁犹豫不定,亦荇言见状苦笑一声说“是我多事,其实我不该总念着你,毕竟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哎。” 亦荇言苦涩的笑容让张沁看的心疼,急忙写到“不是,不是,我一直想的都是你,我喜欢的是你。” “龙儿……”亦荇言的话愣住了,如果是以前,张沁对他表白说喜欢他,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可现在,他的心早就死了,很难在恢复以往了。他,没有情,有的只是利益关系。亦荇言假做惊喜的向张沁求证说“龙儿……你,喜欢我?真的吗?” 张沁被自己写出的话羞红了脸,可是看到亦荇言迫切的神情,又有些喜悦,毕竟亦荇言还在意他。羞涩的点点头,象以前那样把自己的身体依偎在亦荇言身上。亦荇言搂紧张沁,落下狂乱的碎吻在张沁脸上,最终转到张沁的双唇。 亦荇言早已不再是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宝贝龙儿的亦荇言,男女之间的情事也有过经历,因为记恨张沁,亦荇言还找过小倌玩弄,撩拨一个完全不同情事的张沁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张沁羞涩的回应亦荇言,却被亦荇言挑拨的情欲高涨。面对失去了一年多的“恋人”张沁没有一丝的抵触,奉上自己。在他意识中,只有这样才能把亦荇言牢牢抓住。这也都怪闫靖昊,三五不时的就在张沁面前和穆云桦还有亦磬上演亲热的戏码。 亦荇言顺势把张沁扒了个干净,那犹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完全暴露在亦荇言面前,漆黑的眸子泛着雾气,微红的脸颊如霞丝环绕般透着粉红,更显得分外诱人,可惜在亦荇言眼中看来却是厌恶之极。耐下性子,亦荇言继续撩拨张沁青涩的欲望。 张沁哪经的起挑逗,短暂的失神后,发现自己已经弄了亦荇言一手浊液。呆住的张沁和微微愣神的亦荇言对视片刻,亦荇言实在忍不住感到恶心,把张沁丢到床上后匆忙找水清洗。亦荇言如此明显的厌恶张沁怎会看不出,默默的下床走到亦荇言面前,亦荇言还在用力的擦拭自己的双手。 张沁把亦荇言的手拉过来,跪在亦荇言面前,伸出丁香小舌,一点一点的舔舐着亦荇言的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的小言还是记恨着他,他要如何才能挽回曾经失去的情。 27 张沁的行为让亦荇言愣住了,即使他隐藏的再好,他的龙儿还是看出了他的厌恶,可是,可是竟然如此低下的讨好他。龙儿,龙儿,他悉心呵护了那么多年,在外想着挂着的永远都是他,即便是恨他,却怎么也忘不了。 亦荇言一时冲动,做了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事,等他清醒过来,张沁已经躺在他身下。而他和张沁的身体已经紧密相连,发泄完后,他静静的退出张沁的身体,方才结合之处已是猩红一片。再看张沁的小脸,痛得扭曲的不象样,可看到他,却露出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龙儿……”亦荇言失控的把张沁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曾经的宝贝,原本那么干净,却被他染脏了。他恨,他非常的恨张沁,因为张沁的存在,让他原本一帆风顺的路途变的坎坷。可也因为张沁的存在,让他在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了依恋。自己了自己的责任,有了担当。 在他把张沁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时,张沁却没有回应他。在他远逃异地他乡时,碰到了让他更加憎恨的一幕。如今,他的龙儿说喜欢他,并把身体完全交给他,但是他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亦荇言,再无法把张沁当作唯一…… 张沁不会说话,这一点对亦荇言来说是好事,至少在张沁被他害的发烧生病时,没人能问出什么。做贼心虚的亦荇言责无旁贷的搬回去和张沁一起住,完全没心机的闫靖昊以为俩人和好,真心为朋友高兴,同时也烦恼,这辈分可怎么算呀。 害怕亦荇言因为知道张沁其实比他大很多,和自己家小舅舅同辈心里会有隔阂,所以闫靖昊绝口不提张沁是和他一样穿过来的,连带的严禁知情人士说出秘密。他是好心,其他人却都各怀心思。亦磬和穆云桦是静观其变,亦荇耀却沉不住气,本来亦荇言已经放弃了张沁,怎么又会和好! 天天看亦荇言和张沁甜甜蜜蜜贴在一起,亦荇耀很是恼怒,在他看来,张沁就是个灾星,祸害!更别说内里面还老了亦荇言不少,怎么配的上亦荇言。可是等和亦荇言提及张沁时候,看到亦荇言阴冷的笑容后,明白亦荇言并没有把张沁放在心里,憎恨依然存在。亦荇耀才发觉自己的哥哥,变了。是好是坏,他说不上来,不过他丝毫不担心亦荇言这么做会不会伤害到张沁,因为他觉得即便是伤害到了,那也是张沁活该! 亦荇言对张沁的情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只明白自己是恨着张沁的,如今与张沁同住一起,也不过是迫于无奈。他要取得皇位,就要显示出他的大量,他不能因为没有处理好张沁的事而被再将一军。他知道亦扬、闫靖昊和亦磬他们都看重情字。 他已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孩子,他在这一年多早已想明白当初闫靖昊为何会提议换人。因为闫靖昊和亦磬对权看的都不重,亦磬曾为闫靖昊放弃过王位,打算陪着闫靖昊做山野游民。所以闫靖昊提议多培养几个皇位继承人不过是怕他情到深处抛弃权势,让皇位空置而已。 而龙儿,有太多的秘密是他不知道的,比如和闫靖昊的关系为何那么亲密,又比如说曾经在安峪所见的那个男子。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思考的东西太多太多。他知道龙儿在他的严密保护下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别人,对于那个人,自他回来后闫靖昊曾含糊告诉他,龙儿认错人了。 闫靖昊是好心,不想让亦荇言误会张沁,可是闫靖昊也不能告诉亦荇言他和张沁曾有的前世关系。可是闫靖昊如此关心张沁,以及亦荇言所得到的传闻,闫靖昊对张沁非常好,简直是说东不往西,甚至还有几分怕张沁。这就让亦荇言觉得,张沁是可以利用的。 况且,他曾经许诺过要照顾张沁一生的,如今毁约他怕重视感情的亦扬和闫靖昊会对他有所成见,所以他尽其可能的对张沁好,即便是达不到当初的程度,至少让人看起来能觉得他们的感情依旧很好。 亦荇言做戏,张沁却是真的,他不想再失去亦荇言,比以往更加依赖亦荇言。只是他已有了分度,不象过去一样蛮横,认为亦荇言疼他宠都是应该的。亦荇言对他好一分,他便还十分,亦荇言能对他笑一笑,他便整日都挂着笑容。 逐渐的,闫靖昊察觉出不对,他对亦荇言完全没有信心,他不信亦荇言是真的对张沁好。同穆云桦和亦磬谈及此事时,两人言语闪烁,明显有事瞒着他。穆云桦和亦磬那是俩人精,亦荇言的小把戏,他们怎么能看不出。再说亦荇言那一年多的行为都在他们手中掌控,亦荇言的野心他们更是明白。 那一年多不说,光这一段时间,亦荇言没少和京城中的权贵来往,为的便是能够登上皇位。这样的亦荇言,亦磬真的不敢让他登位,更无法放权给他。拖来拖去,亦荇言和亦荇耀十八岁生辰到了。京中大喜,亦扬甚至大摆宴席,还放臣工几日假期,惟独不提让亦荇言登基之事。 焦躁不安的亦荇言也在王府中自己的独院闭门不出,张沁乖巧的陪伴在他身边,却让亦荇言更加厌恶。如果不是张沁,他岂能如此费劲,如果不是张沁,他又何必用尽心思还得不到这个皇位! “滚!”亦荇言暴躁的打翻桌上的茶盏,怒喝张沁。张沁低下头别过脸,眼泪朝肚子里咽,他知道自己不能哭,哭出来会让已经烦躁混乱的亦荇言更添烦恼。默默的蹲下身体,伸出手,一块一块的捡起地上的碎片。这本不是他做的事,可他因为发觉亦荇言的烦躁,早早的把侍侯的人支出去。不过也因为这样,没人会知道亦荇言对他不好,这是他庆幸的。 他虽然不知道亦荇言为了得到皇位做了些什么,却明白亦荇言有多么重视这个皇位,他更明白亦荇言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情,而是为了不让闫靖昊等人说自己不守诺言,抛弃他。可他心里总想着那个曾经对他无微不至呵护关怀的小言,他不信,亦荇言就这么把他淡忘掉,只是因为他曾经伤害过亦荇言。在亦荇言最需要有人陪伴,最绝望的时候,漠视他。 手不小心颤抖下,锋利的碎片划破张沁的手掌,血渗了出来,沁毫无感觉的继续收拾地面。有双宽大的手掌阻拦住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放在掌心。抬头看去,亦荇言正悲伤的望着他,突然把他搂在怀里喃喃着“龙儿,龙儿……” 如果他无权无势的话,他的龙儿能够跟他远走天涯吗…… 28 “龙儿,如果我没有权没有势,你会象你两位爹爹一样陪我去游历大江南北吗?与我终老一生不离不弃吗?”再次问出一年多他离开京城前问张沁的话。这次,张沁死死的抱住亦荇言,不肯松手。他的龙儿原来还是他的,亦荇言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柔声的对张沁说:“我从小就守护你,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唯一,可是,你……” 不,不是那样的,张沁抬起头,对亦荇言猛摇头。如果他能开口就好,他可以解释,他的心里,真的只有亦荇言一个人。亦荇言苦笑的扶住张沁的脸,吻上,即便他知道那大概是误会,可心中的结太难解开了。与其去计较那么多,不如珍惜这一刻。 褪下张沁的衣衫,亦荇言破天荒的没有向以往一样粗暴的对待张沁,而是犹如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每一个动作,每一下爱抚,都是那么的慎重,只想让张沁得到欢愉。被挑逗失神的张沁,无意中发出了呻吟声。他原本就不是真的哑巴,而是当初龙彦枫的那一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刺激和一种错觉,以为嗓子坏了,再无法发出声音。 人的自我暗示非常强的,张沁就如此的哑了十八年,十八年没用过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很难听,也非常微弱。沉浸在情欲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在意,只顾尽情发泄。 情欲过后,亦荇言温柔的帮张沁清理好身体,将张沁抱回在床上,他也一同躺下。张沁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亦荇言低声在他耳边喃喃说:“我早已不在是那个无欲无求只想保护你的小言了,你的情我无法坦然接受,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放不开。” 权势,皇位,这都是他势在必得的,他这一年多费尽了心思又岂能再放弃。可如今亦扬一直拖着不让位,恐怕是已经不准备把这个皇位让给他了。只是因为这一年多亦荇耀将亦扬选定的几位后备人员一一遣散,现在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真的不打算让他继承皇位了吗?无法名正言顺的继承的话,他就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了。可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现在的势力太弱,至少还要准备十年左右。而这期间亦磬未必会睁一眼闭一眼放任他,他必须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来扩张自己的实力。 轻轻亲吻下张沁的额头,说:“龙儿,如果哪一天,我同皇叔他们不得不站在敌对的立场上的话,你会怎么做。离开我?与我恩断义绝??还是和我一起等待被毁灭?我,知道我不自量力,想和皇叔他们斗,真的差太远。可我不甘心,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去搏一下。” 张沁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亦荇言,他猛然发现,他对亦荇言了解的实在太少。他从不知道那个皇位对亦荇言居然这么重要,可是确是他毁了亦荇言的前程。害得亦荇言不得不四处奔波,只为能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亦荇言,亦荇言原本并不是个重权利的人,可如今,竟然要为了皇位去争斗,甚至不惜和把他养大的亦磬作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的只是那点不甘,十年的努力,被所有的人忽视掉,怎么能会甘心!张沁不懂也不明白,一直被闫靖昊他们仿若至宝的他又怎么会明白亦荇言的凄苦。年幼便早早离开父母,寄人篱下,虽不至于要看人脸色,却始终明白,对他再也不是他的家人。那种孤寂有谁懂,有谁知。 同伴们还在到处玩耍的时候,他却要去习得帝王学,文治武功一样不能少,还必须要出类拔萃。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不能比别人差,这中间他又用了多少工夫,谁懂。可是一切却是白费,明明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却故意忽略他的存在,那种失落,谁又明白。 不甘,不甘,正因为这种不甘心,所以,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的,而且他也有这能力。再次吻上熟睡中的张沁,亦荇言心生不舍,张沁曾经是他在黑暗中的光点,他一直都认为他可以照顾好张沁,确保张沁可以无忧快乐的过完一生。 可是,现在的他无法再把张沁当做唯一的至宝,或许还会毁坏他。他心中的恨,蒙蔽了一切,让他无法平静的对待张沁。亦荇言把头埋在张沁的脖颈上,喃喃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明知道不怨你,我却无法不恨你,因为你,我失去了一切,因为你,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回原本属于我的皇位。”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那位置,却不能不去争……”那位置只是他的负担,他的责任,他一点都不想要。如果当初他在询问张沁的时候,张沁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的话,他根本不用象现在一样为那个虚位争夺。可是,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个位置却是他想要生存下来的唯一目标。 “!!”扣门声轻轻响,亦荇言紧忙擦掉脸上的泪痕,他怎么能够如此软弱。看看张沁,依旧闭着眼睛没一点动静,站起身走向门口。亦荇耀看到亦荇言出来,说:“哥,你这么早关着门做什么呢?该不是被小妖精给迷的忘乎所以了吧!” “龙儿睡着了,你轻声点。”亦荇言走出屋子反扣上门。亦荇耀不屑的哼了声说:“你还真会怜香惜玉,难不成打算娶他?这也不错,好歹他的那两位爹爹家底都不薄,等于娶了个财神回来。” “要是为财的话,我还不如把韩珂娶来呢。”亦荇言冷冷的回亦荇耀一句,亦荇耀笑了,说:“这到也是,韩清溯可是比他那两位爹爹好利用的多。只是韩清溯手里可没有兵马,光钱多点。” “你以为我娶了龙儿,你那几位爹爹就会把晏宛的兵权放手给我吗?他们恐怕早就明白我准备做什么,现在是静观其变,将来可未必,一旦我成了威胁的话,估计他们不会再放任我的。”亦荇言就站在门口同亦荇耀谈论着他们的想法,屋内的张沁听得真真的。 心猛得一抽搐,好痛,痛得几乎要窒息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现在守着他不就是为了能够利用上吗,既然没用何必去花费什么心思。”亦荇耀是故意在门口说这些话的,张沁睡着了听不见,那就算了,如果能听到的话,就不是他管的范围了。 “我自有打算,过几日你便会知道了。”亦荇言退回屋内,关门之前对亦荇耀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休息了,龙儿没人陪着睡会睡不好的。” 被挡在屋外的亦荇耀简直就想一脚把门给跺开,什么叫龙儿没人陪会睡不好的,到现在想的念的还是那个龙儿!!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对了,亦荇耀猛的想起了一件事,隔着门对亦荇言说:“哥,你出来我还有件事要说。” “干吗?”亦荇言不耐烦的折回来打开门。亦荇耀笑着对亦荇言说:“你的那个龙儿,真不是一般人,要论起来的话,他不叫龙儿,而是叫张沁!” “什么意思??”亦荇言皱下眉,张沁!他记得,那是一年前那个男子叫龙儿的名字,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吗!!亦荇耀见亦荇言动容,妩媚妖娆的将身体靠在亦荇言身上,说“他呀,其实是借尸还魂的,属于附在龙儿身上的孤魂野鬼而已。” “哥,你和他睡都不觉得恶心吗?真正的龙儿早死了,你可一直抱着一具尸体,哈哈哈。”亦荇耀说完大笑起来。亦荇言只感到突然从九天之上落下来一道炸雷,轰的他晕头转向。他的龙儿早死了?那现在的龙儿是谁??张沁!岂不是说至少一年前就已经换人了。 转头冲回屋里,张沁已经坐起身,悲伤的望着他。亦荇言停下脚步,静下心神,对张沁说:“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龙儿?那你是谁!!!” 张沁弯下腰,从一堆凌乱的衣物中摸索出龙彦枫给他的玉珠递给亦荇言,让亦荇言看上面的字,那一个龙子。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亦荇言是否就能明白,这些年的龙儿始终是他一个人。 “龙儿……”十二年,从第一次见到张沁,到如今,已有十二年了。如果他的龙儿有所不对劲的地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亦荇言把玉珠甩给张沁,转身离开。见亦荇言走远,亦荇耀靠着门对张沁说:“你早把你的事告诉他,我不就没机会了,哎,我哥好象很受打击。也难怪,天天抱的人其实竟然是个死人,让谁都不好接受。” 谁说的,那闫靖昊不也是借尸还魂的,亦磬和穆云桦抱的还挺开心的。借尸还魂又不是真尸体,亏得亦荇耀用这个来打击亦荇言。亦荇耀就是看不过亦荇言对张沁好,张沁的衰样是他最爱看的! “你好自为之吧,我哥怕是不会来找你了。”亦荇耀仰头大笑,飘飘然的离开,独留下张沁一个在屋中无声的哭泣。 29 亦荇耀离开张沁住的院子后找人暗中跟踪亦荇言的行踪,自己却让人带过马匹骑着跑去韩府找韩珂。韩珂正在屋里学绣花,看见亦荇耀放下手中的活计,扑上去说:“耀哥哥,最近一直都没看到你,娘说你太忙也不让我出去找你,可想坏我了。” “珂儿想我?我也想珂儿,这不就专程跑来探望珂儿的。”亦荇耀笑着把韩珂抱起来兜个圈,再放下,韩府的人对这俩人亲密早就见怪不怪,也没人会说他们男女有别什么话之类的。韩珂站稳脚,好奇的问亦荇耀说:“耀哥哥,你今天很开心呀,有什么好事吗?” “珂儿可真聪明,这都能看出来。”亦荇耀找把椅子坐下,丫鬟赶紧奉上茶,挥挥手打发走下人,亦荇耀抿一口茶,对韩珂说:“我刚从我哥那儿出来的,我不小心告诉他龙儿其实是借尸还魂的,结果我哥哥犹如丧家犬般的跑了,连问也不问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那是言哥哥信任你,耀哥哥,你可越来越坏了,昊叔叔明明说过不许提这事的,恐怕就是怕言哥哥多想。你这可好,龙儿哥哥估计又被你欺负哭了。”韩珂叹口气,她已经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小娃娃了,尤其跟亦荇耀混了这么久,对亦荇耀这个人甚是了解。 “他当然要哭,好不容易我哥给他好脸色看几天,结果……以我哥那死脑筋恐怕会让龙儿难过几天,我到希望我哥永远别不过来这个弯,把龙儿抛弃了。”亦荇耀两指轻拈着茶盏上的盖子转,对自己做下的事很有几分得意。韩珂坐回到绣台旁,拿起针边绣着花边对亦荇耀说:“听昊叔叔说,龙儿一生气就会找他,把他顶的有火发不出来。你这样做的话,龙儿要是找昊叔叔诉苦,回头昊叔叔再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还真怕他不去找小爹爹诉苦呢,小爹爹找我麻烦?爹爹和父王肯定救我了,他们巴不得龙儿去找小爹爹斗嘴。最近哥回来后,龙儿可都一直围着哥打转,根本没空找小爹爹,爹爹和父王都快郁闷死了。”亦荇耀笑得很灿烂,他可知道张沁一和闫靖昊斗嘴或是拿闫靖昊出气,得利的都是穆云桦和亦磬。 “耀哥哥,这次可和往常不一样,万一龙儿告诉昊叔叔是因为你把他的秘密泄露给言哥哥,所以言哥哥才不要龙儿的,那你岂不麻烦了。”韩珂有些担心的看着亦荇耀,亦荇耀站起身凑到韩珂面前,他在好奇韩珂怎么会想起来学刺绣了。 “他不会说的,因为那是他欠我哥的,是他自己没胆量告诉我哥,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珂儿,你的手怎么回事?”亦荇耀发现韩珂的十指上有四个手指头都缠着白布,抓起来问。韩珂赶紧把手缩回来,说:“都是我爹爹,他说女孩子不会绣花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所以连门都不让我出,非让我学女红,好准备嫁出去。” “你爹爹又给你找婆家了?这次是哪家的子弟?”亦荇耀皱起眉,他帮亦荇言排除掉的几位皇室中人,其中就有一位是韩清溯看上眼的,准备把韩珂嫁出去。结果,那人被他整得七荤八素,最后直接被发配到比较荒凉的地方当王爷去了。 韩清溯的家大业大,钱是不缺了,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一介商人,身份太低,老念想着把韩珂嫁给个权高位重之人。可普天之下,双十上下的男子,想找权高位重的人,那无非就是皇子,小王爷们。身为太子的亦荇言,不用想,有张沁在那儿卡着。 小王爷还真找了不少,别看韩清溯只是个商人,却和别的商人完全不同。别的商人对当权者,全是用求的,人家还不一定看一眼。而韩清溯,那是人家巴结他的,毕竟他后面有亦磬和方予瑾撑腰,谁敢得罪他。更有不少人把韩府的门槛都踢破了,为了提亲。娶了韩清溯的独女韩珂,那不仅仅等于把韩家的财产捏在手中,更重要的是同最高位者搭上线,以后还不得飞黄腾达呀。 一般人韩清溯还真看不上,他到是很相中未来皇后的位置,所以,他专找小王爷、世子。可惜的是稍微有点前途的小王爷、世子,都被亦荇耀给搞臭了,或者发配出去。韩清溯那个愁呀,眼看没希望,结果亦扬迟迟不让位,他就把主意打到瑞王亦信家的幼子,亦荇熙身上。这孩子跟韩珂同岁,今年十五,论婚嫁早了点,不过这是亦荇耀唯一不敢动的小王爷。 他父王亦信,那是亦磬的三哥,母亲是亦荇耀爹爹穆云桦的“亲”妹妹,身体上的。小王爷还有个舅舅,穆潮衍,是闫靖昊的哥哥闫靖琪的那位,这要是动了,牵连的人太多。当然,这位小王爷先前也不是皇位候选人,现在也不算,可未来就不知道了。韩清溯本来是嫌亦荇熙太小不在考虑范围,但是被亦荇耀那么一折腾,实在找不到人了。好在这位小王爷的底也不错,靠山也很足,勉强了。 “亦荇熙……我爹真找不到人了。”韩珂有气无力的回亦荇耀,亦荇耀乐了,说:“你爹眼光不错,小熙可比他哥好多了,我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他的短处。” “你还笑,我都快愁死了,我爹那人想到就去做,已经找信叔叔商量订婚的事了。”韩珂趴在绣花架上,很没形象的抬起小脑袋说:“我只要一想以后要跟小熙过一辈子,鸡皮疙瘩都起一身,他从三岁就跟我玩在一起了,哭鼻子尿床,什么丢脸的事我没见过。结果他反而要压在我头上,当我的夫君。天,我爹的脑袋究竟哪跟弦不对了,我才十五岁呀,我娘嫁他都双十还要大点。” “不如这样好了,我跟你爹爹求亲,娶了你,你跟着我还和平常一样,我又不约束你,你连这女红什么都不用学了。”亦荇耀笑嘻嘻的建议,韩珂白了他一眼说:“就你?你知道我爹爹说你什么,一准要嫁出去的主儿,要不怎么连我的闺房都让你进,他压根就没把你当成男人。” 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吧,可亦荇耀根本就不介意,对韩珂说:“那就没办法了,我刚才还和我哥建议让他娶你,可他老想着龙儿。等我什么时候把龙儿赶走,那他就只能要你了,哈哈,你爹一定会乐疯。” “我爹!他才不呢,现在言哥哥虽然还是太子,皇上伯伯却有心另选他人,我爹爹那势利眼一定看不中。除非言哥哥成皇帝,赶銮驾来接我,那时候我爹肯定会乐开花。”韩珂对韩清溯很是不屑,不过她和亦荇耀俩人也都是说笑,知道韩清溯并非那样的人。 韩清溯急着想把韩珂嫁出去,其实也只是因为亦荇耀的魅力实在太大,京城中不少人都想攀亦磬这门亲。可亦荇言早早的就守着张沁,虽然当初有不少人给亦荇言送人,但那都只是陪床,登不上大堂。亦荇耀就不同了,先不说他还没有中意的人,而他时不常露出的那种媚态,让人无法不联想到他的小爹爹,闫靖昊。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孩子,这个亦荇耀说不定将来就是嫁出去的主儿。 把亦荇耀娶回家可比把女儿嫁出去要得利的多,朝上不少官员都打起亦荇耀的主意。再加上亦荇耀的美色,更是有很多少年才子倾慕,官宦家的子弟就更不说了。只是碍于亦磬的威严,没人敢明着跑王府提亲,暗地托人的很多。更有甚者直接找亦扬这个皇帝去说媒,亦扬只提了一次,就被闫靖昊给呛回去了。他儿子象他怎么了,象他就要嫁出去吗!!想都别想!!! 可惜,不死心的人多着呢,反正亦荇耀整天在官场上晃,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一时间,不少官家子弟纷纷涉入仕途,为的只是美人一笑。可惜谁也不知道美人真正的想法,对谁都是似近又远,看的着,摸不到呀。 “小王爷。”韩珂的房间内突然冒出个人来,韩珂早就见怪不怪了,知道是找亦荇耀的,只是静静看着。亦荇耀有什么事绝对不背着韩珂,示意那人有事就说,那人对亦荇耀和韩珂施下礼,说:“太子殿下如今在京城的百涵居喝闷酒,已经喝了不少,不知道是不要把殿下带回去?” “百涵居?他还真会找地方。珂儿,我们要不要也去趟,听说那里最近新来了个厨子,手艺不错。”亦荇耀没有回答那人,反而是询问韩珂。韩珂一听有好吃的,忙点头说:“好呀,耀哥哥请客我就去。” 韩珂那兴奋样真让人怀疑韩府的厨子是不是都不会做饭,把韩珂给饿着了。亦荇耀宠溺的对韩珂一笑,说:“恩,哪次你不是花我的钱,也亏得是我,要是别人还不得被你吓着。赶紧易容吧,天也不早了,如果送你回来的太晚,你爹爹又该对你说教了。” 韩珂是经常和亦荇耀凑在一起乱跑的,而她也经常都会易容再换上丫鬟的服饰,毕竟她也是个大小姐,出门太频繁会惹人说道的。韩珂在屋里收拾好行头,一切准备就绪,拉着亦荇耀偷偷摸摸的从自己家院子跑出去。还没走到后门就碰到韩清溯,韩清溯看到旁边的亦荇耀,就知道这个没见过的女娃子是他妞,对韩珂说:“早点回来,别惹事,如果真有事找上你,就说你是沂王府的大丫头。实在不行把耀耀推出去当挡箭牌也成,卖了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安全。” 这爹当的,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韩珂扑上去,对韩清溯就一顿猛亲,完毕后对韩清溯说:“谢谢爹,我就知道您最好了,你放心吧,有耀哥哥谁找事也不找我。” “要叫小王爷,笨丫头,你一声耀哥哥,是人就能猜出是你。”亦荇耀给了韩珂一个响!,再对韩清溯点头示意下,直接把韩珂拖出后门。韩清溯望着亦荇耀的背影,叹息,这孩子各方面都不错,对韩珂更是好的没话说,实在是女婿的最嘉人选,如果没有那些风言风语和亦荇耀的所作所为的话。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被闫靖昊带坏了,喜欢勾引男人…… 30 百涵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也是那些王孙公子们常去的地方。一楼是大厅,什么人都招待,二楼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布局也很雅致,三楼被隔成一个一个的雅间,好方便来次谈论事务等隐秘的事情。百涵居的正门也非常别致,在门口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二楼和三楼的楼梯是在一进门左拐的地方,亦荇言是自己一个人在三楼喝闷酒,他没地方去,也就只有这百涵居酒最好,地方还僻静。 亦荇耀带着韩珂一上二楼,刚准备朝三楼的楼梯上迈步,就被人叫着了。转头看去,亦荇耀不禁失笑,瑞王家的长子,亦羽佟,旁边那埋头苦吃的不正是亦荇熙。亦荇熙的那个荇字是跟着亦荇耀他们走的,而亦羽佟大亦荇耀四岁,现年二十有二。亦荇耀低声对韩珂说:“珂儿,那不就是你未来的夫婿吗。” “几年没见他竟然没什么变化,真要让我嫁给他,不如当尼姑算了!”韩珂咬牙切齿的蹦了这么一句。亦荇耀也不再朝楼上走,转过身来凑到亦羽佟这一桌,对亦羽佟说:“佟哥,你和小熙来吃饭呀,恰巧我也饿着呢。” 亦荇耀这么明白的暗示亦羽佟怎么听不出来,慌忙叫人再上副碗筷,又问亦荇耀说:“耀耀,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尽量点。” 亦羽佟是亦荇耀众多追求者最狂烈的一位,不是说他做了什么太出格的事,也不是说他整天扒在沂王府门口不走。而是他为想要娶亦荇耀,拒绝了所有的亲事,甚至把他原本有的侍妾,都给送出府,现在了然一身,就是为了向亦荇耀表明他的心思。 他知道亦荇耀这个人很傲,肯定不乐意跟别人共享一夫,所以他表现的也很坚决。只是,亦荇耀始终不给他机会谈及婚嫁之事。他却是亦荇耀最忠心的帮手,亦荇耀说东,他不朝西,亦荇耀说让他打谁一顿,他绝不只骂两句了事。也因为这样,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瑞王家的长子迷恋亦荇耀。 亦荇耀和他自小就熟,后来还一同读书,那当中还有张沁一个。亦荇耀去的时候,亦羽佟已经十六岁准备入仕了,因为看到这个娃娃可爱,硬拖了两年。那时候心思还很纯洁,仅仅只是喜欢这个玉般的娃娃。可谁知道一年多前,亦荇耀突然转变,愈来愈妩媚,言谈举止中更是渗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魅惑,让人欲罢不能。 更何况亦荇耀还勾引过他,虽然俩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勾搭,可也已经让亦羽佟完全迷恋上亦荇耀了。心里念着想着的全是亦荇耀,这可把亦扬给气坏了,本来亦羽佟是他预定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为人也很谦恭,朝内朝外,人缘都相当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迷恋上亦荇耀! 所以被踢出名单,这也是亦荇耀最初的目的,不过亦荇耀这个人够奸猾,也绝不冷淡亦羽佟,时不常的再给点甜头吃。只要亦荇言没登上皇位,一切隐患就要扼杀。 亦荇耀毫不客气的坐在亦羽佟身旁,身若无骨的靠着亦羽佟,纤纤玉手一伸,说:“佟哥帮我选就可以了,不过能不能再添副碗块,我这个小丫头呀,被我宠坏了。光让她看着我吃,估计回去就不帮我梳洗铺被褥了。” 亦荇熙总算抬头看亦荇耀和韩珂一眼,亦荇耀用似有似无的眼神瞟过亦荇熙,那眼神中透着风情万种,含着诱惑。可惜亦荇熙根本没反映,打量完亦荇耀和韩珂,继续吃。韩珂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和亦荇耀并排坐的亦羽佟并没有看到亦荇耀方才的表情,也就不知道韩珂为什么笑。到是很听亦荇耀的话,让人又上了副碗筷,并客气的让韩珂自己点菜。 他客气,韩珂可不客气,把自己喜欢吃的和没吃过全点上来。韩珂易容后的这张脸,亦羽佟见过几次,知道是亦荇耀最喜欢的小丫鬟,也没怎么在意。亦荇耀这一凑堆,亦羽佟就顾不上自己吃了,找了双干净的筷子帮亦荇耀挑刺挑骨头,伺候的周到。 亦荇耀到也心安理得的让亦羽佟伺候,既然人家心甘情愿他干吗要拒之千里。亦荇耀边吃着,边试探亦荇熙,亦荇熙始终不跟他搭腔,一句话不吭,只顾埋头吃饭。一顿饭下来,亦荇耀施尽手段想要勾引亦荇熙,无果。还是亦羽佟看不过去,悄悄对亦荇耀说:“耀耀,你别逗小熙了,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亦荇耀狠狠给亦羽佟白眼,这人脑袋里究竟都装点什么,他不但不生气,还来劝说,免得亦荇耀以为自己没魅力呢。亦荇耀眼波似秋水,带着暧昧的对上亦羽佟,亦羽佟叹口气,把脸贴过去,问:“出什么事了?你就说吧。” “听说小熙和珂儿定亲了?”亦荇耀几乎把自己的身体都窝进亦羽佟怀里,俩人贴耳朵说的悄悄话,也没人能听见,那俩小吃完主食,还找瓜果吃,压根没注意他们。亦羽佟看看亦荇熙,再看看那个小丫鬟,明白了,对亦荇耀说:“那是珂儿吧,她不愿意嫁给小熙?那我回去跟父王说。” 亦羽佟如此上道,在亦羽佟的脸上香了一下说:“办干净点,省得我再去费心思,到时候,可就保不准用什么手段了。” “耀……耀……哎,我知道。”亦羽佟可苦着呢,他明白亦荇耀对他,根本没半点意思,连勾引都懒得。可他就是放不下,哪怕是守着也好。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不让亦荇耀讨厌他,所以他从来不逾越半步。对亦荇耀偶尔表现出来的亲密也没有忘乎所以,以为美人芳心暗许。 亦羽佟叫人结帐,亦荇熙总算把头抬起来,对亦荇耀说:“你别老勾引我哥了,你想当皇帝就当去,我哥已经不跟你争了,我更没有资格。柯儿的那门亲事,我已经跟我父王说了,我不乐意!” “你不要总以为你够好看,别人就都要攀你的门,你再美也美不过昊叔叔。总是勾引人会把你自己的德行败坏,还让人以为你除了美色就没别的能耐了!”亦荇熙这一番话把亦荇耀气的直冒烟,韩柯比他先一步,直接掀翻桌子说:“你什么意思,不乐意!你有什么地方看不上我的!还说耀哥哥不好,那是耀哥哥的错吗!!是那些人自己贴着找耀哥哥的,你要说教的话,先说佟哥哥呀!!” “果然是你,我猜得就是,除了你没人那么贪吃。我娶你回家干吗,吃的多不说,一身衣服就顶我父王一月的俸禄还不一定够,纯粹败家!!”亦荇熙不冷不热的回韩珂,韩珂跳过去就想揍亦荇熙一顿。三楼的楼梯传来亦荇言的声音,他掂着酒壶醉醺醺的靠在墙壁上,说:“错了,错了,珂儿家里的人凭她败不完,她给谁省。自己没能耐养活一个女人,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人败家,太丢人了。” “说耀耀勾引人?这话去跟耀耀的小爹爹说,看他会不会拿棍子追你满街跑,耀耀可是最象他的。”亦荇言一边说着还又给自己灌了口酒,说:“我家龙儿那才叫乖巧,打不出声,骂不还口。但是你没机会了,哈哈,龙儿只属于我的……” 亦荇言说着说着人靠着墙就朝地面上滑,亦荇耀紧忙上去搀扶着亦荇言。亦荇熙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龙儿当然打不出声骂不还口了,他是个哑巴用什么出声!也就你当个宝!!” “亦荇熙!你不要胡说八道!!”亦羽佟见亦荇熙把人全得罪了,慌忙呵斥住。亦荇熙根本不理睬,继续说道:“也就只有他为个哑巴失去将要到手的皇位,还有你,为那个狐媚子失去资格!皇位难道是他们家的吗!!!一个不被人看好,另一个就施尽手段排除异己!!!” “亦荇熙,你知道吗?我小爹爹教我们做人一定要有仇必报,哪怕只是在言语上的得罪。如果不让敢得罪我们的人得个好教训,下次恐怕就会登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亦荇耀浑身散发着寒气,亦荇熙似乎没有察觉到危机感,对亦荇耀说:“你还有什么手段,把我发配到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是象勾引我哥一样勾引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好象没少给我送眉眼,可惜太恶心了,我只能不看你,免得吃不下饭!” “够了,你给我回家!!”亦羽佟能忍受亦荇熙胡说八道,回头他给亦荇耀赔礼就得了,可是他实在无法忍受亦荇熙如此说亦荇耀,说的那么下贱。亦荇熙一扬头,对亦羽佟说:“不够,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了他牺牲多少,父王以为你不争气,又打了你多少次,还不是因为他!!” “皇位不稀罕,但是你连孝顺道都丢了,就为了他!!可他竟然当着你的面就去勾引别人,哼,他不就长的有点人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亦荇熙不服气的大吼,酒楼里的客人早被老板知趣的赶走了,这几位没一个能得罪的。 “珂儿,我送你回去。”亦荇耀面无表情的招来在暗守护的侍卫,把醉烂如泥的亦荇言交过去,说:“送回他自己的院子,让龙儿来照顾他。” “亦荇熙。”亦荇耀交代完一切才对亦荇熙说:“我不会把你赶到京城之外的地方,因为太远,我没那么多时间为你一个小人跑路。我也不会动手剥了你的皮,你不值得。我会让你日日夜夜都想着我,想的寝食难安,食不下咽,睡不安稳,想着我会怎么好好回报你。” 有仇必报这是闫靖昊的为人准则,被他养大的亦荇耀绝对是品尝不少。一个小娃娃的亦荇熙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光亦荇耀说这番话的气势,就已经让亦荇熙胆怯了。太阴森,有种将要被活剥了的感觉。可是亦荇熙还是认为亦荇耀没胆子真的对他动手,至少他的性命是无忧的。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求死不能。 31 亦荇言被送回去的时候,张沁还没有休息,见亦荇言如此醉醺醺的模样这让张沁如何不难过。如果亦荇言是清醒的,恐怕是不会回到他这里来的,因为他,欺骗了他,用龙儿这副躯壳欺骗了他十年。 帮醉酒的亦荇言脱下衣物,擦拭脸上冒出的汗,让屋外的侍女准备好解酒汤,一勺一勺的给亦荇言喂下去。一个醉酒的人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喝下去,亦荇言被张沁的动作弄的不耐烦,睁开眼睛。先是对着张沁傻笑说:“龙儿,你不就是龙儿,怎么耀耀会说你是别人呢。” “龙儿,你知道我刚才碰到谁了,亦荇熙。那个白痴竟然说因为你是哑巴所以才打骂都不吭声的,他可不知道我的龙儿才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只是不会说话而已,他还不知道我的龙儿会叫床呢,声音虽然哑哑的,却很有味道……我喜欢……我喜欢龙儿……一直都很喜欢……”亦荇言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张沁已是满面的泪水。 喜欢,他也很喜欢亦荇言,真的很喜欢。 这一夜过后,亦荇言并没有搬出张沁住的院子,而是早出晚归,晚上除了睡觉不同张沁多说一句话。直到第五天,闫靖昊把他叫过去,问他说:“龙儿,小言要去边关打仗你知道吗?” 什么!张沁瞪不可置信的望着闫靖昊,闫靖昊叹口气说:“昨天小言呈上了一道折子,说是想为国解忧,替皇上分担点责任,恰好边关有蛮族来犯,所以便请战。我怀疑他是不是心急,觉得亦扬不重用他,而想表功?可是,他还是个孩子,什么经验都没有,怎么可能直接让他担当重任。” “这一去至少要三五年,还未必有什么成效,对他为帝说不定还起反作用,亦扬不可能再等三五年之后小言成材才让位。如果小言还在京中,估计最晚一年后,这个皇位还是小言的,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闫靖昊看下张沁,张沁已经神游天外了,他的小言是为了躲他才走的。 他不知道,亦荇言根本就不清楚亦扬的打算,去边关一部分确实为了张沁,另一部分却是亦荇言准备鱼死网破,如果皇位选了别人的,他至少有兵权在手。他不认为以自己的实力控制不了边关的几十万大军,只要有了这几十万大军,他就有了一张厚重的底牌。这一点闫靖昊也想到了,但是他觉得亦荇言这一步走的太险太难,或许最后会走到歧路上。 叫张沁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张沁去开导亦荇言,却发现张沁对亦荇言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闫靖昊只好说:“你劝劝小言,叫他不要那么冲动,他一下要离开你几年,他怎么舍得!” 张沁摇摇,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写,转身离开。留下闫靖昊自己在屋里气得跳脚,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张沁,他不想让张沁一个人孤单的守在王府,替亦荇言担心,打仗是好玩的吗!!!但是,换个角度,确实锻炼人,如果不是亦扬急着想要让出皇位,如果不是亦荇言又有心要这个皇位,他还真想让亦荇言去锻炼锻炼。可现在,时间不等人,谁知道几年之后是个什么样的。 张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思量了一天,直到晚上亦荇言回来。张沁很想问亦荇言关于出征的事,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他说什么,求亦荇言不要走?他开不了口。他不明白亦荇言的野心,却知道彼此或许还是分开最好。 这一夜,是张沁最难熬的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亦荇言又早早的离开。现在,两个人连亲热都免了,张沁苦笑,怕是再也无法挽回了吧。 而亦磬和亦扬那边竟然应允了亦荇言的请战书,不日准备出发。亦荇言更忙了,这次不仅带上安诚麟,亦磬连自己的得力助手都派给亦荇言,穆云桦也调了上百号人跟着亦荇言。等亦荇言出发的那一天,张沁早早的起床,安静的服侍亦荇言穿上盔甲。 最后递给亦荇言一张纸和一个小荷包,纸上写的是,出城再看。亦荇言将荷包塞进怀,摸着硬硬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在里面。对张沁说:“龙儿,我,会回来的。” 回来后或许就能坦然面对张沁了吧,说他不纠结那是假的,说他不喜欢龙儿,更是假的。但是他的心,有更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皇位。几年之后他有了实力,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可能他会发现他最在意的,还是他的龙儿。 亦荇言走了,带着赏赐给边关兵将的补给和赏赐,以及配给他的人马。他虽然不是从最底层开始做,却也连个数的上的官位也没有。面对他的将是无情杀场,无穷的刁难及考验。但这一切他都有信心对待,他,将来会是一位皇者,他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的。 张沁的那个荷包,亦荇言一直到边关才打开看,路上他始终下不了决心,他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却绝对不会是个平安符什么的,因为张沁几乎从不出门,更不会去上香帮他乞求平安了。他虽然不理会张沁,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张沁的动静。 可是,打开荷包,亦荇言愣住了。晏宛的兵符,以及代表张沁身份和权利的玉玺,和那个楚潇寒和龙彦枫送给张沁,能够随意支取楚潇寒名下所有商行钱财的小算盘。还有标明楚潇寒商行所在地点的地图,晏宛兵马使用的调度书。这,比平安符更重上几百倍。 最后展现在亦荇言眼前的是张沁写的一封长长的信,信中张沁交代了一切,把他是借尸还魂的事,和错认洛君成为他的好友骆琦悦的事都写明白在纸上。却隐瞒了闫靖昊和他同是借尸还魂的这件事。因为那是闫靖昊自身的事,当事人不开口,他又怎么能随意透露别人的秘密。 亦荇言第一次感到后悔,同时也犹豫了,他到底该怎样做抉择。去计较张沁其实内在比他大上二十多岁的事吗?他可不认为他的龙儿有那么成熟,不计较,确实没必要计较。他的龙儿是真心待他的,他却在利用他。明知道他心思的张沁把自己手上所有的权利转交给他,这让他如何面对张沁,真正要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32 亦荇言走后,张沁在王府中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闫靖昊也为难,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总不能把亦荇言绑在王府里吧。他只能想办法逗张沁开心,可一个月过去,亦荇言没给张沁送回过一封信。 看着张沁日渐消瘦的面容,闫靖昊后悔了,他应该在亦荇言这次回来的时候就把两人分开,而不是让张沁念着想着亦荇言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家张沁哪点不好了,说走就走,走了连封平安的信都不给,让人空思念!! 张沁这边郁闷着,亦荇耀那边可玩的不亦乐乎,他说过,凡是有胆子惹他的人,就等着他的回礼吧。报复人,很简单,不用打,不用骂,那都是没本事没能耐的人才做的。他是谁,他可是闫靖昊手把手教出来的,吃人不用吐骨头,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的。 亦荇熙不是说他下贱,只会勾引人,那他就让亦荇熙好好见识下勾引人的买卖也不是好做的!!! “亦荇耀,你把我绑来什么意思!!!”被亦荇耀派去的人从自己家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架走的亦荇熙不服气的对亦荇耀大喊,亦荇耀对他妩媚一笑,风姿妖娆,透着七分魅惑的说:“小熙你可别在这地方大喊,叫来狼的话,我可没办法保护你周全。” 这地方?什么地方???亦荇熙警觉的四下打量,发现这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装潢摆设异常的华丽,空气中还带着香气。只是这香味太浓厚,让人厌恶。而且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夹杂着音乐声。亦荇熙心中敲起了警钟,虽然他没来过这种地方,稍微想下就明白了。但是他还是坚信亦荇耀不敢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毕竟有他父王和母亲在。 “哼,你想要做什么,难道你自己下作就拉上别人跟你一起吗?”亦荇熙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已经死到临头了,没半点好气给亦荇耀。亦荇耀故意拉长声音说:“哦,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经验都还挺丰富的嘛。” “我呸!你不要乱说话,就你还能找出什么好地方!王府华丽却不庸俗,王府中焚香的香哪家会用这种味道冲鼻的垃圾,而且外面传来的那些声音想听不见都难,我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亦荇熙还真不笨,但是他对待亦荇耀的事上就笨了,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自己都在人家手里了。 “你最好把我放了,我父王要是知道你带我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定饶不了你!!”亦荇熙不仅不怕亦荇耀会对他不利,还威胁起亦荇耀。亦荇耀对亦荇熙面带嘲讽的说:“有谁看见是我带你来的?明明是你半夜睡不着跑来,与我何干!” “你!你该不是准备把我放这里然后叫我父王来捉我?我父王才不会信你的鬼话!!”亦荇熙平素是个好孩子,所以他不认为他父王会不听他解释就定他罪的,但是,这要传出去,说是瑞王家的幼子逛花街,确实不好听。亦荇熙总算是软了点,对亦荇耀说:“你要是想用这个来破坏我的名誉,等见我哥的时候你拿什么脸见他!!!” “我可没有想过做什么坏事,尤其你这种孩子,怕是见到女人还起不来呢。”亦荇耀半调侃的嘲笑亦荇熙,亦荇熙气的已经冒火了,可他在人家手里,他能说什么。亦荇耀拍下手,招来他的侍卫,把亦荇熙点上哑穴不让他出半点声音,又点麻穴,让他无法动弹。最后将放入层层纱帐之后,对他说:“今天晚上只是让你来看戏,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下作,而那些被你归类到下作的人又是如何挣扎的!!” 亦荇熙不明白亦荇耀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认为那些勾引人和卖身换钱的人都下贱无比,根本就不应该存活于世,包括亦荇耀,是他最看不起的!他是谁,生在皇室,天生富贵,又怎么会知道人世的无奈。 亦荇耀和亦荇熙藏身的这个地方很隐蔽,而且灯光昏暗,只要不进里面根本无法察觉其中有人。这个地方确实如亦荇熙所想,花楼春倌,卖的却不是女色,而是小倌。亦荇耀把亦荇熙藏好之后没多久便有人推门而入,亦荇耀冷笑一下直接离开,他可没什么兴趣看人家欢爱。 那小倌是亦荇耀找人安排好的,在花楼中一个非常不认命的孩子,却用无奈的只能接客。因为不甘,所以想反抗,而反抗的下场就是得到更多的糟践。那个孩子是被人押进屋绑在床上的,亦荇熙被藏的位置恰好是在床的后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被人扒去衣服,赤裸的身体大张着双腿任人享用。 客人一个一个不停的换,那孩子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如尸体般躺在床上任人摆置。亦荇熙从没想到过还有如此残忍的事情,一开始的恶心厌恶,到后来对那孩子的同情。那孩子眼中充满了憎恨,如熊熊火焰燃烧不至,可就因为他的不服软,挑起施虐者的更多兴致。 一夜无休,那个孩子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地方是完好的,身下还流着不属于他的东西。没有人会理他的死活,更不会善心的帮他清理。亦荇熙也如此看了一夜,看的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麻木。 总算有人帮那孩子解开绑在孩子身上的绳子,对那孩子没好气的说:“一张好好的床都被你糟蹋了,还装什么死,赶紧爬起来收拾干净!!” 憎恨的目光扫过去,那人扬手一巴掌打在孩子身上,说:“傲什么傲,你在这里不就是卖的!你还真当你是人,你连只狗都不如!!” 那孩子无声的挣扎着爬起身,低下头不再看那人,那人见孩子老实下来,才离开。亦荇熙满腔的怒火,这个孩子大概跟他一般大,怎么就遭受这样的待遇,明明他根本就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亦荇熙不懂,也不明白。那孩子却偷偷撂起纱帐,对亦荇熙说:“你是刚来的吗?你爹娘怎么忍心把你卖到这来。” “看你的衣着不象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模样到是怪俊秀,怕是被骗的吧。”那孩子望着亦荇熙,表情充满了怜惜。他在被人凌虐的时候无意发现这帐子后面藏着有人,以为是新来不听话的被老板绑这儿,特意用他被人凌虐的事来教育。 教育是真的,却不是为培养小倌儿。亦荇熙被点了哑穴根本无法回他,他以为亦荇熙不屑同他讲话,只好尴尬的笑笑,说:“你以前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看不起我们这种人。不过,你既然到了这里,千万别跟我一样,脾气太倔就会被送给那些看着似人却比禽兽都不如的人玩弄!” “你样貌好,如果再会点手段,说不定什么时候巴结上哪个有钱的主儿就能帮你赎身出去了,那时候……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那孩子垂下头,他怕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他的卖身契是死契,而他,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认命。眼泪落下,忙擦干眼泪,对亦荇熙说:“我走了,他们估计一会就来接你……” “你个小贱人怎么还不好!”一个暴躁的声音打断那个孩子的话,孩子赶紧把纱帐放下,惟恐被人发现这孩子一并教训了。身上的伤太重,一下没扶稳滚下床踏,先前的那个人又进来,照着孩子肚子狠的踩了一脚。孩子没躲开,又被那人连踩几下。 亦荇熙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想救那个孩子,卖身的人不都很下贱吗,自甘堕落,这是多少人跟他说的话,可见到的却不同。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想如此,他真的一点都不想……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被人提到门口丢出去,亦荇熙无能为力。门被关上后,亦荇耀站在他旁边,说:“今天的戏看完了,晚上我会继续派人接你过来,看场别的戏。” “你为什么不救他!”被解开穴道的亦荇熙不顾自己身体的酸麻,伸出手去抓亦荇耀,质问他。亦荇耀闪下身体躲开,说:“救他?凭什么?就因为他可怜?他被人卖了连猪狗不如吗?这样的人多了,我救的过来吗?让我救还不如他自己认命,或许还好受点!” “认命,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认命吗!!”亦荇熙如发疯般的吼叫亦荇耀,亦荇耀面无表情的说:“我自然不会,别人施加给我的命运我不尝试反抗就认命,太可笑了。” “那你为什么让他认命,你又凭什么!!!”亦荇熙几乎丧失了理智,亦荇耀面带嘲讽的望着他说:“我帮他那又算什么,我给他赎身,他又被人卖过来,难道我还继续帮他赎身吗!” “可是……可是,或许他就能不一样了……”亦荇熙猛然发现,他也一样无能为力,他能做什么,帮那孩子赎身,他还能照顾那孩子一辈子吗?可是,可是,或许那孩子之后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33 被送回瑞王府的亦荇熙根本无法安稳入睡,他想的最多的还是那个孩子,那个与他一般大却不同命运的孩子。天一亮,他拿着银子想要给那孩子赎身,他却连是哪一家春馆都不知道。他堂堂的一位小王爷总不能一家挨着一家去问那个不知姓名的孩子吧,他也清楚能问到的几率微乎其微。 让下人备上车,到沂王府找亦荇耀。亦荇耀见到他,嘴角透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说:“怎么,看一天看上瘾了,天还没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花楼?难道是想去品尝下那种销魂的滋味?” “那个孩子,我要帮他赎身!”亦荇熙不想找亦荇耀,更不想听亦荇耀用如此口气跟他说话,可他又不得不前来让亦荇耀帮忙。亦荇耀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看上那个孩子了,那我就带你去找他吧。” 亦荇耀说是带亦荇熙去找那个孩子,却让亦荇熙一直等到入夜,才姗姗慢行的领着亦荇熙去京城最大的男欢馆,春夜楼。春夜楼的楼主叫程语欢,这是他当小倌时的名字,本名,早就忘了。他的春夜楼能在京城站住脚,绝对是因为有亦荇耀当靠山。卖笑为生的,本来就被人看不起,有点权的,有点钱的,都能欺压他们。 亦荇耀为程语欢撑腰那是因为欣赏其应付人的手段,和对他的倾力效忠,亦荇耀对程语欢有恩。程语欢这个人再圆滑也不过是个人,总未免会得罪那些权贵。而亦荇耀恰巧救了他,以身相许?且不说那残败的身子配不上,就样貌都比不过。 亦荇耀的七分妖媚是同程语欢学的,徒弟没学成就已经超过师父了,师父还混什么呀。程语欢曾不少次调笑亦荇耀,等什么时候小王爷做腻了,可以到他这儿当头牌,保证不用卖身就夜夜斗金。光那个亦羽佟就舍得出不少,更别说别人了,京城里如今迷离亦荇耀小王爷,大有人在,不敢奢求美人一夜,美人一笑即可。 程语欢主要帮亦荇耀探听各方面的信息,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不可告人的秘密,掌握把柄。这俩人是狼狈为奸,亦荇熙又岂能落得好。亦荇耀带着亦荇熙到碧流轩,找见屋子直接叫头牌来招待他们。亦荇熙满怀期待的望着来人,却是失望,来的人风姿妖娆,走起路,说起话,都带着一种让人眼神离不开的诱惑。 可惜,不是那孩子,那孩子尽管被人糟蹋,却显得坚强纯净。这人,骨子里透着风骚,亦荇熙厌恶的别开头,他最讨厌这种人了。可那人不知趣的贴进亦荇熙对亦荇耀说:“小王爷,哪弄的个娃儿?来开荤的?” “滚!”这人身上虽然没有浓重的脂粉味,可那隐约散发出来的香味仍然让亦荇熙受不了。他这一个滚字骂出来,那人人不怒反笑,挑起亦荇熙的下巴,把亦荇熙的脸硬掰过来说:“呦,这小爷脾气怪大,莫不是不喜欢我这号的?小王爷,你干吗要叫人家来,这明摆着不讨好吗,我去换子谦来。” “雨溪,抱歉,看来你是适合他这口,叫子谦也成。”亦荇耀笑着把那个妖媚的男子打发走,不消片刻又进来一位,这位到没有先前的那种媚骨,真说起来一点都不象平常被卖的倌儿,反而象是来找找倌儿的客人。深沉却洒脱,还带着些许狂傲。进来看到亦荇耀,先叹口气,说:“小王爷,今儿叫我怕又没什么好事吧,上次那个天天缠我,害得我都没办法接别的客人了。” “哦,他被你吃上瘾了,不错,反正他家里要钱有钱有权有权,你不亏。”亦荇耀对这位的抱怨大笑。这为别看名字叫子谦,可一点都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在没来这里之前,曾是江湖上有名的花花公子,后来被程雪铭和亦荇耀拐骗来,帮他们做事。做什么,勾引官家子弟,专有那种喜欢被压的。 “我怎么都不会亏的,但是,他竟然要帮我赎身,然后娶到他家里。赎身,要能拿银子赎的话,我早出去了,还在这儿卖什么风骚!”许子谦很愤怒的瞪亦荇耀一眼,若不是当初被亦荇耀用美色诱惑,他怎么会签下卖身契,给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卖身还带卖命的。后来才知道,这个主儿,功夫远高于他不说,那身价,放在那儿就没人敢动。 “这个娃娃看着不大呀,你别把人家孩子拐骗过来开荤,然后人家父母找我算帐,那可就麻烦了。”许子谦也打量亦荇熙一遍,亦荇熙已经忍无可忍,对亦荇耀怒吼说:“我要找的是昨天的那个孩子!你给我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做什么!!!” “不三不四的人!”许子谦的眉毛拧成一团,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调戏他,和拿他当那种可随意欺压的倌儿,还有就是看不起他。哼,他到这里完全非自己所愿,被强迫的,但是胆敢看不起他,那就小心了。一只手把亦荇熙拎起来,对亦荇耀说:“小王爷,我会好好招待这位的,不过最少半个月,一定会伺候得他离不开我!” 许子谦话中透着阴寒,亦荇耀看折腾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说:“他是亦羽佟的弟弟,亦荇熙。” “羽佟的弟弟?你带过来干吗?这小嘴巴长的到蛮诱人的,可惜就脏了点。”许子谦一听是亦羽佟的弟弟,知道没戏了,真敢碰,亦羽佟还不得冲过来杀了他呀。不过,占点便宜没关系。许子谦,把亦荇熙放下,就势搂过来,碰上那张小嘴,吻上,强行敲开牙齿,硬是给亦荇熙开了一个荤。 亦荇熙彻底吓愣,根本就无从反应,傻傻的张着嘴等子谦吻完。子谦对亦荇耀说:“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不过调教起来一定很有成就感。可惜呀,可惜,他干吗要是羽佟的弟弟。” 子谦很惋惜的离开了。亦荇熙总算迷过来了,抓起旁边的大花瓶朝门口方向狠狠砸过去。这楼里的倌儿怎么都是希奇古怪的,跟他想的,和昨天见的那个孩子,完全不同。气发完了,亦荇熙赶紧找茶漱口,然后质问亦荇耀说:“昨天的那个孩子呢,我要见他!!” “他呀,他不是这个楼里的。”亦荇耀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回亦荇熙,亦荇熙一听人不在,直接转身准备离开。亦荇耀又说:“我已经把他买下了,准备送给雪铭当这里的倌儿,那孩子说不定能做头牌呢。” “多少钱,我买!”亦荇熙急忙转回身,问亦荇耀。亦荇耀摇头说:“这可轮不到我做主,已经送去调教了。” “你!你不是人!!”亦荇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亦荇耀到无所谓,说:“你不觉得这里的倌儿都很特别吗?他到这里至少不用再象以前那样接客,只要他听话乖巧。” “听话,听话就是让无数男人糟践他吗!!”亦荇熙火冒三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意那个孩子,可他就是不想再让那个孩子遭受之前的苦楚。他对亦荇耀发脾气,程雪铭推门进来,说:“哦,小公子是看中那个孩子了,我见过,确实是个好苗子,现在正调教呢,或许过段时间就可以拿出来亮了,到时候还望小公子多多捧场。”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把他卖我!”亦荇熙咬着牙问程雪铭,程雪铭宛然一笑,说:“不卖,现在你给再高的价钱都不卖,小公子你要真喜欢的话,我一定在他出台的那一天给您送帖子,小公子到时候包了他就成了。” 人家死活不卖亦荇熙也无可奈何,明知道是准备敲诈他,不卖的话,只要他惦记那孩子,钱就会长久的流到程雪铭手里。卖的话,再高也不过是一次钱。亦荇熙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他却不知道程雪铭跟亦荇耀根本就不是图他的那点钱,而是看热闹,看小娃娃都能闹点什么出来,几个月后一定会有大热闹看。 亦荇熙哪知道亦荇耀把那个孩子买走送给程雪铭的时候对那孩子说过什么,那孩子知道自己被人买了,本来是唯唯诺诺的,可一听亦荇耀说并不是买他当玩物,而是让他学武,给他条出路的时候。那孩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象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娃儿,求亦荇耀发发善心,把那娃儿也买了。 那孩子念着这个娃儿,这个娃儿想着那孩子,以后绝对有好戏看! 这热闹被程雪铭知道后插了一腿,在亦荇熙走后,专程跑去逗那个孩子,说,过几个月,那孩子惦记的娃儿,要出台,就是卖身,让这孩子好好努力,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见那娃儿。到时候,到时候的热闹绝对大的狠,就看这孩子的资质如何,能不能闹起来。还有就亦荇熙对这孩子的执着又如何,说起来,只有得不到的,才会想着法弄。 34 且不说亦荇耀等着如何整亦荇熙,而亦荇熙又如何等待和寻找那个孩子。闫靖昊为了张沁的事可谓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为的就是让张沁从低谷中走出来,哪怕忘了亦荇言另找一个也是好事。 想忘记曾经爱过的人,最好的办法,喜欢别人就成。闫靖昊在王府大摆宴席,请皇族子弟和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为的就是给张沁找一个,嫁出去。张沁这次没有嘲讽闫靖昊,理都不理,连字都不写,只闫靖昊一个眼神,你太无聊! 沂王府摆宴,京城中只要有点门路的人,谁能不想去。虽然有限制,只招待三十一下,十五以上,未曾婚配的年轻俊才。来的人还是把王府的门槛给踩破了,人太多了,待客的大厅根本就不够,连花园都安放上桌子。那些人成群成群的围在一起讨论,沂王府这到底要干吗? 不少人都以为沂王终于受不了,天天都有人明里暗里的想要联姻的事吧,想要把那个祸国殃民的亦荇耀嫁出去?连亦荇耀自己都不知道他家的小爹爹打的什么主意,只好在客人中穿梭来去,应对。不经意发现一个熟面孔,程雪铭一身文士打扮,掺杂在人群中,正对他偷笑。忙摆脱周围寒暄的人,挤过去。 “你跑来干吗?真奇怪,这次来的人都是凭帖子进来的,你哪弄的帖子?你又不是什么俊才,难道我家守门的人也耐不过美色,才放你进来的?”亦荇耀半嘲弄的笑话程雪铭,程雪铭拍拍身上的衣服,说:“你以为我想来呀,我完全是为了英雄救美。听说这次是你的招亲宴,万一你家的那三位爹爹看上谁,要把你配给人家,我好挺身出面,解救你。” “笑话,他们真想把我泼出去,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太丢人!”亦荇耀不屑的回程雪铭,程雪铭低笑说:“那干吗要招些未婚的男子来王府,难道王府中还有待嫁的,哈哈。” 京城谁不知道沂王府的小主子全是男性,不过,以沂王府中人的怪异,全用嫁的都不会让人有意外。但是太子亦荇言是早早定下了那位晏宛的那位小王子,况且亦荇言还不在京城,那只有亦荇耀了。压根没人朝张沁身上想,谁让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被亦荇言给霸占了,京城中无人不知这两位是一对儿的。 结果,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亦荇耀来的,其中不少是对亦荇耀早就有意,也有是图亦荇耀的身份妄想高攀的人。否则,怎么可能一下来几百号,当然有闫靖昊挑选出来自己看上眼的,更多的都是通关系走后门过来的。亦磬也不管,既然闫靖昊想要瞎闹腾,那就随便吧。 “咦,你这样说还真有点古怪,难道我小爹爹……”亦荇耀想到了张沁,亦荇言走后张沁一直郁郁寡欢,闫靖昊曾不只一次痛骂过亦荇言,还说让张沁甩了亦荇言再找个。难道现在是要付之于行动吗?太速度了,但是,龙儿肯吗!亦荇耀冷笑,要是龙儿如此轻易就变心,忘了他哥哥的话,那,就好了! “你小爹爹怎么了?”程雪铭没注意到亦荇耀的神色异常,继续追问。还没等亦荇耀回他话,一位侍女忙跑过来唤亦荇耀,说是王爷有请。亦荇耀干脆拉着程雪铭去后厅,一进门看到一堆人全在那儿喝茶,闫靖昊还不时的讨论哪个人好的。 “小爹爹,你今天是唱的哪出戏。”这个后厅,盖的很隐蔽,能看到花园和大厅中人的举动,却没有人能发现他们,闫靖昊正是躲挂着帘子的窗户后面。闫靖昊看一眼亦荇耀却拽过张沁,说:“龙儿,快来看,我觉得这个亦羽佟不错,人长的不差,性格也好,以后一定会乖乖听你话的。” 亦羽佟?亦荇耀皱起眉毛,他小爹爹要干吗,怎么扯亦羽佟了。冷笑说:“小爹爹,怎么,你看上羽佟了?我怎么听荇熙的娘好象很讨厌我们家人,如果你真把龙儿弄过去,大概不会待的太舒服。” 果然是给龙儿招亲的,亦荇耀一股怒意涌上来,他哥哥才走没几天,这个龙儿竟然就想要找别人!亦荇耀在这里生气,穆云桦突然插嘴说:“恩,她是说过,如果耀耀进他们家门的话,她一定把耀耀打出门。不过,换龙儿的话,应该没问题,毕竟龙儿,他姓龙。” “噗嗤”程雪铭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他知道瑞王妃很讨厌亦荇耀,却没想到已经无人不知,连亦荇耀的爹爹还拿这个笑话自己家儿子。闫靖昊这才发现亦荇耀身旁多了个人,长的眉眼都挺顺看的,只是举止间多了些妩媚妖娆之色。程雪铭久在风尘之中,自然无法脱俗,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慌忙低下头,心虚的避开闫靖昊探究的眼神。 “这孩子是谁?耀耀的朋友吗?”闫靖昊问亦荇耀,程雪铭不敢多说一句话,亦荇耀无所谓的说:“恩,雪铭,来见过我小爹爹。” “啊,这……小,小人见过……小,小……老,老爷……”程雪铭结结巴巴对闫靖昊问好,他平素的应变全化为了无。他还以为自己早就练就成天地之动不为所便的铜骨铁皮呢,结果,到底还是计较自己的身份。和这位一比较,顾影惭形,人家是天上的仙,自己却连虫草都不如。闫靖昊对他挥下手说:“什么小人呀,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叫我昊叔叔就可以,虽然感觉把我叫老了,也没办法,总比叫老爷好听。” “你不是号称皇上去见你,你都能勾搭一下,怎么才见我小爹爹就不会说话了。”亦荇耀笑这调侃程雪铭,程雪铭那个紧张呀,亦扬真到他面前,他绝对不怕。可是,这位只在传闻中出现的闫靖昊,不同。程雪铭久闻闫靖昊大名,其中不少是从亦荇耀那里听来的。 千万千万不能得罪的人,一旦不小心惹着,那后果,估计宁愿用刀子砍十回,都不会愿意因为得罪闫靖昊而被报复一次。这些全是亦荇耀谈论他家小爹爹时候附带上的形容,而皇宫中也盛传,惹谁都不能惹闫靖昊的话。当今皇上,经常摔东西痛骂闫靖昊,恨不得扒皮吞骨,却没有行动过一次。原因为何?不知,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估计兄弟之情,才不处置弟弟的爱妻的,而是根本下不得手呀,那个报复手段匪夷所思,整得人生死不得。 事实上,哪有那么可怕,只是亦荇耀小时候吃闫靖昊的苦头太多,所以自动把闫靖昊划分到绝对不能惹的人中。而皇帝,亦扬,那更是无奈,无论看在闫靖昊本身,还是他弟弟亦磬,或者是帝后方予瑾,又或者是他倚重的臣子闫靖琪的面子他都不能动闫靖昊分毫。 但是,他还好招惹闫靖昊,闫靖昊那是能随便招惹的人吗!于是,气的乱跳脚的亦扬只好躲在自己寝宫里发脾气。寝宫除了方予瑾,还有不少宫女,久而久之谣言就散布开。闫靖昊此人,连皇上都惹不起,应该是很厉害的主儿。听了不少传言的程雪铭自然是害怕得罪闫靖昊了,小心再小心。 闫靖昊哪知道自己已经被传的不象人了,还笑眯眯的问程雪铭说:“雪铭呀,你有人家了没,没的话,看相中哪个,我帮你。” 程雪铭一身的冷汗,不知如何应对,他的身份怎么可能配的起那些达官贵人,不过是一个卖笑为生之人。低下头,对闫靖昊说:“小人……高攀不起那些人……多谢……昊,昊叔……的美意。” “高攀?有什么高攀的,他们是人,难道你就不是了吗!”闫靖昊见程雪铭一再贬低自己,有点不大乐意了,这个孩子看着不错,怎么就如此自卑。也不管张沁了,跑过去拉着程雪铭的手,说:“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喜欢谁跟我说,我一准让他风光的把你迎娶回去,不敢说半个不字,回头还要好好待你。” 为什么闫靖昊就一准认为程雪铭是嫁出去的……谁让程雪铭的那个形态和身姿摆在哪里,一看就是被压的。亦荇耀乐了,对程雪铭说:“我小爹爹挺喜欢你的,你真看中谁跟我小爹爹说,他肯定为你做主。” 这场宴会不是为张沁办的吗?怎么扯到突然冒出来的程雪铭身上了。亦磬和穆云桦俩坐着喝茶,看热闹,看程雪铭尴尬却又无法推辞的窘态。张沁也乐得看闫靖昊把目标转移到别人身上,他本来就受不了闫靖昊东一家西一家的给他介绍,亦荇言又不是不要他了,只不过是一段时间没给他书信而已,他干吗非要找别人。 他,曾经等了亦荇言一年多,渺无音讯,这次才不过几个月,他还等的起。 35 “雪铭,你看那个怎么样,气质和风度都不错,面相也好,回家一准是疼老婆的人。”闫靖昊拉着程雪铭指着外面不远处的一位男子问。程雪铭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点头说:“中部侍郎的长子,年少有才,人品也不错。” 京城中的少年才俊,程雪铭有几个不认识的,闫靖昊指一个,他回一个。开始的时候,他有还些拘束,到后来干脆把那些人的风流韵事全透露出来给闫靖昊听。闫靖昊很有兴致的听完,打掉,太花了,不适合。最后又指到亦羽佟,程雪铭说:“亦公子可是小人春夜楼的常客,小人那里不少孩子都喜欢他,可惜人家心有所属,百般手段施展下来,没一个得手的。” “哦,他果然是喜欢我家耀耀?”闫靖昊左看右瞧,都觉得亦羽佟很顺眼,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偏喜欢上他家没心没肺的亦荇耀。亦荇耀插嘴说:“小爹爹,您一出马,他绝对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要不要试试?” “真的!”闫靖昊很兴奋,摩拳擦掌,大有一试的意味。亦磬坐在一旁冷冷的说:“你一出去,别说一个亦羽佟了,恐怕外面的人,一半都要被你迷的七荤八素找不到门在哪了,你要不要试试!” “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打算去。”闫靖昊把脑袋缩回来,别看他人到中年,却一点都不显得老,而且那心态还同孩子般,好玩好闹,还好勾引人,施展下魅力。可又有几个能挡的住他的魅惑,除了家里的那几个对他免疫。真出去,绝对比亦荇耀还拉风。 张沁无聊的打瞌睡,闫靖昊哪可能会轻易放过他,拉过亦荇耀连同程雪铭和张沁一起丢出屋,美其名曰,要接触外部事物。被扔出去的三个人,首先碰到的就是亦羽佟和亦荇熙兄弟俩,这俩从小就在王府晃荡,对王府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也猜出人都在那里躲着,没好意思直接进屋找人,只在外面等待而已。 亦羽佟看到亦荇耀出来,急忙迎过去,可又发现程雪铭,迟疑了一下,为什么程雪铭也会在这里?亦荇熙看到程雪铭就想起那个孩子,也连忙过去,想问那孩子的状况如何。亦荇耀看到亦荇熙先把张沁推出去说:“龙儿,熙堂弟可是想念你的狠,前段时日在酒楼中碰见的时候他还说你呢。” “说你是个小哑巴当然打不还口骂不出声,也就我哥哥拿你当宝贝。”亦荇耀说完故意指使程雪铭回到屋里去拿纸笔,他家龙儿是不会说话,可不代表就不会骂人,嘴巴损的很呢!张沁冷冷的看眼亦荇熙,他何尝不明白亦荇耀的意思,可惜,恰好他现在心情非常不爽!! “会说话了不起,树上的老鸹还会叫呢!不就呱两声,难道还当自己是人吗!”张沁提笔写完直接甩亦荇熙脸上。亦荇熙本来对自己曾经说过张沁而觉得愧疚,可是看到张沁的字后,恼了。对张沁说:“可惜你连老鸹都不如,呱都呱不出来一声,哼,现在言哥哥都不要你,你还当你是谁!不就是个亡国之君的孩子,算个什么东西!!” 小孩子被宠坏了,说话根本就不分场合,这园子里还有不少人呢。那些人一看到有人出来,眼睛都朝那里打转,听到亦荇熙的话已经猜到张沁是哪位了。偷偷仔细打量张沁,张沁的美与亦荇耀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魅人心魄的妖艳完全不同,而是柔弱让人看着就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 见亦荇熙嘲笑张沁,不少人都看不下去,哑巴又如何,怎么能嘲笑人呢。有几个人走上前替张沁说话,对亦荇熙说:“小王爷,你这话说的太过了吧,龙公子在我封仪却从未有人看他为质子,而是以礼相待。沂王爷对他更是疼爱有加,如同亲子般,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太子殿下去边关为国征战,留下龙公子在京城一个人本就可怜,你还如此嘲笑人,太过分了。这话要是让在边关的太子殿下听到,该如何担忧龙公子,你让太子殿下又如何能够安心守卫边关!” “揭人家的短处算什么,龙公子天生有残,更需要怜惜,你怎么能用这个来说道人家呢。”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亦荇熙,亦荇熙更恼怒了,他本来不想嘲笑张沁的,只是看亦荇耀看不过眼,把气都撒在张沁身上。他自己也知道不对,可被这群人一说,火更大了。那些人懂什么,亦荇耀,亦荇言包括这个龙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就没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呢! 亦荇耀为了帮亦荇言取得皇位,用尽了手段排斥皇家子弟,亦荇言又为了皇位才去边关打仗,只可笑这些人还真当他们是好人!亦荇熙哼了一声说:“你们是被亦荇耀的美色所迷还是又看上这个龙岚霏了!亦荇言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太子长太子短的,难道还真以为他能当皇帝才巴结他吗!可惜他现在离的太远,看不到你们摇头摆尾的模样!!” “小熙!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亦羽佟听亦荇熙越说越不象话,急忙呵斥,已经把人都得罪完了。拉住亦荇熙对那些人弯腰拱手说:“熙儿还小,今天被父王斥责了几句,心情不佳才胡说八道,还望诸位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亦羽佟的人缘甚好,他出面自然无法再继续计较。可亦荇熙不乐意了,冷笑说:“你别以为你帮忙维护亦荇耀,他就领你的情了,他根本就看不上你!要不今日怎么会摆宴席请这么多人,他总不会傻的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家府拉拢人吧!” “这意思还不就是说明他厌烦你的痴缠,想要早早的摆脱你,才会把京城未婚的男子都招过来,看看有哪个顺眼的能让他勾搭!!”亦荇熙平常也不是如此胡闹之人,只是前段时间被亦荇耀整的太惨,一股一直发不出来,所以才会见谁刺谁。 张沁瞅瞅亦荇耀,又瞅瞅亦羽佟,发现亦羽佟看亦荇耀的目光中带着深情,他明白了。亦羽佟喜欢亦荇耀,那亦荇耀呢?亦荇耀只是静静的望着众人,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张沁大笔一挥,写了仨字,恋兄癖。甩在亦荇熙脸上,转身走了。 跟一个离不开哥哥的小孩子斗太有失身份了,离不开哥哥,哼,亦荇耀不也是。张沁又转回身,把那张已经到亦荇熙手里,气得亦荇熙发抖的纸抓过来,贴到亦荇耀身上,再次离开。俩一对恋兄癖,干吗他要受这种无妄之灾!冲回屋里的张沁对闫靖昊发一顿脾气,跑了。 外面留下亦荇熙和亦荇耀俩位,那个怒呀,还有些知趣的人匆忙离开。亦羽佟也不知道该先安慰谁,不过想想也是,这个龙儿写的真对,亦荇耀的所作所为,哪件又不是为了亦荇言,果然是比较看重自己的哥哥。而对亦荇熙,小孩子恋兄一点,正常,大点就没事了。果然,护短。 36 闫靖昊主导的,想要让张沁爱上他人的相亲计划失败,还让张沁在他的不良记录上画了一笔。闫靖昊是真冤枉,他只是好心,可是……张沁没看上眼的,不怪他,那个亦荇熙口无遮拦,也不怪他。他是好心,办坏事,大不了,大不了他去整那个亦荇熙一顿好了…… 张沁不理他,闫靖昊自动倒贴,找张沁聊天。某一日闫靖昊拿着两个土豆过来找张沁,说:“龙儿,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好像学过电极,铜片加土豆就有电,到底怎么弄的。” 张沁翻翻白眼,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闫靖昊找出刀子把土豆切成块,努力的瞪着土豆,到底怎么弄才有电?初中的物理课?还是化学课学的??他是文科,对这个不懂,初中分文理科吗!闫靖昊捣鼓了一上午也没看到一点火花,非常失望的缠着张沁,说:“龙儿,帮帮我了,我自己弄不来。” 一张纸甩在闫靖昊脸上,是张沁问闫靖昊的,写着“你要电干嘛?”闫靖昊看完之后回张沁说:“油灯太暗了,很久以前我就怀念有电的时代,我们先造一批电灯出来,然后再造一批电脑出来,还有电话,电视机,对讲机,电冰箱。” 闫靖昊越说越美,飘得不知所以然。张沁又甩一张纸出来“你会弄吗?”。闫靖昊摇摇头,很老实的回他说:“我不会,所以才找你的。” “我知道电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它的原理,更知道它的功能,就是不会造电!”张沁一张纸贴到闫靖昊脸上,顺带把闫靖昊赶出屋。开什么玩笑,他骆琦悦不记得的东西,为什么他张沁就会知道!!俩土豆就能发电吗!!!张沁在屋里生了闫靖昊一天的闷气,还真忘了想亦荇言了。 没隔半个月,楚潇寒和龙彦枫回来了,张沁一见这俩爹,心里那个难过,勉强露出个笑容。这世上谁最亲,肯定是龙彦枫。三年没见,龙彦枫当然也想这个儿子想得紧,父子俩人亲密一阵后才放开。龙彦枫的眼睛是红的,稳定好心情,龙彦枫询问张沁近况如何。 亦荇言的事,龙彦枫和楚潇寒知道的不多,楚潇寒虽然听说亦荇言有段时间不在京城。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没知会龙彦枫,那毕竟是个男孩子,总不能一辈子都守着他们家龙儿。而且还是个皇子的身份,要做的事太多太多。短暂的分别不过是为了将来能够更长久的守候,楚潇寒想得很开,他就怕疼儿子疼的紧的龙彦枫多想。 可如今亦荇言离开京城去边关的事情,却让他们俩不得不回来。明明当初决定的是让亦荇言十八岁登基的,为什么突然会决定去边关,边关这几年战事连连,怎么能让皇位继承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看着亦荇言离开的龙儿又会如何,楚潇寒和龙彦枫俩人担心张沁,才匆匆赶回来。 原本在亦荇言十八岁生辰的时候,他们就预备回来,只是有事耽搁。而且,他们的身份卡在那里,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于是就打算等那俩人成婚之前再回来,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龙彦枫无法开口问张沁,是和亦荇言之间出什么问题才导致亦荇言远赴边关,还是说谁下的命令? 虽然他和楚潇寒都有心询问,却不能问张沁,唯恐是俩孩子闹矛盾,万一扯到张沁的痛楚,让他难过怎么办。龙彦枫同闫靖昊等人打个招呼,带张沁回到以前他们住的地方,留下楚潇寒对着闫靖昊他们。楚潇寒叹口气说:“小言……为什么会去边关,难道和龙儿……” “不是,绝对不是跟龙儿斗嘴生气。”闫靖昊立即否认,他否认的太快,楚潇寒怀疑的瞟他一眼,说:“头几年,我和枫回来的时候,小言对龙儿照顾无微不至,又疼爱龙儿的紧。别看他比龙儿小,却面面俱到,当龙儿是他手心的宝。所有我和枫才放心的离开,这一去就三年。” “方才看到龙儿,人虽然长成了不少,却是比之前见的时候憔悴得多,也消瘦了许多。龙儿和我们相处也有几年,不算完全完全摸透他的脾气秉性,也有七八分。他即使有忧愁,也不会亏待自己,他即便当初进府夜夜不安,也从不会勉强自己装作开心的模样。” “可是,他见到枫露出的笑容还不如他直接哭出来!”楚潇寒紧握着拳头,他不知道在龙儿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导致他原本率直的孩子变成如此模样。闫靖昊其实很明白张沁担忧什么,起先没说透的时候,张沁就认为自己是龙彦枫的孩子。可是一切说开了,张沁也迟疑了,他不确定他到底是转生还是附身。 无论哪一样,他,都算一个怪物,拥有前世的记忆,难道不令人惊奇吗。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张沁还能欺骗自己,安心享受龙彦枫给他的亲情。可如今,他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他害怕,龙彦枫毕竟和闫靖昊不同,和早已接受闫靖昊的亦磬也不同。 龙彦枫如果知道真相,是会和亦荇言一样,离开他,还是接受他。张沁一直在犹豫,如今龙彦枫和楚潇寒就出现在他面前,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好。他不知道,闫靖昊也不能替他决定,闫靖昊是维护自己朋友的,还是自己养大的半个孩子。闫靖昊在知道龙彦枫要回来的消息后就嘱咐过知情人士,不能透露分毫,看张沁自己的决定。 如果张沁说了,而楚潇寒和龙彦枫不接受,他就想办法安抚张沁。如果那两人接受,皆大欢喜。当然,张沁不说,那就这么着了。张沁是说还是不说?他选择不说,现在的他无法面对失去。 闫靖昊在大厅支吾应付楚潇寒,张沁在屋里写字,告诉他把代表晏宛权势的印记都给亦荇言了。张沁唯唯诺诺的瞅着龙彦枫,龙彦枫合上纸,对张沁说:“龙儿,三年前我和寒两人决定把那些东西给你的时候,那些就已经属于你了。你愿意怎么用,都是你的事,你的决定我们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万事都需要别人来参谋和决策的孩子了。”龙彦枫坐在凳子上望着张沁,他怎么会看不出张沁的不安。但是他明白张沁的心思,自己爱的人去边关打仗,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能有完全的保证更好。所有他不会责怪张沁,同时他也不认为亦荇言会用那些势力做坏事。 皇位一准就是亦荇言的,亦荇言还需要做什么,龙彦枫没想多。他也没想到亦荇言如今只是挂着太子的头衔,却早已被排除继承之位。见龙彦枫如此体谅他,张沁跪倒在龙彦枫面前,趴在龙彦枫怀里哭泣。在王府,即便有闫靖昊在,他却不能哭,哭是示弱的表现…… 37 即使闫靖昊再支吾应对,隐瞒亦荇言的事,楚潇寒和龙彦枫还是知道了。这种事哪能瞒上许久不被人知的,张沁的不开心,亦荇言的毫无音信,都让龙彦枫担忧不已。而揭露亦荇言此时不得志的人,还是亦文修,这人好像就没干过好事。 他跑来是骂亦荇耀的,亦荇耀暗中操纵朝廷重臣,各种手段收买臣子及权贵,为的便是得到皇位。至于这个皇位该给谁,亦文修认为那是皇上决定的,而不该亦荇耀插手。如果亦扬不愿将皇位让给亦荇言,何必强求呢,尤其不折手段的驱逐各个皇位预备人选。 亦文修对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屑,不分场合的训斥亦荇耀。亦荇耀又岂是骂不还口的人,冷笑的说亦文修,既然当初已经放弃了他和亦荇言,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训斥他们!亦荇言为了那个皇位,为了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负担,努力多少,难道他们就没有看见吗!如今他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哥哥争取一些时间,好让亦荇言有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有什么错!! 这场吵闹惊动了楚潇寒和龙彦枫还有张沁,自然连同闫靖昊等人。亦荇耀做的事,闫靖昊和亦磬还有穆云桦都是知道的,也默许了。如果不是他们默许,亦荇耀又怎么可能构建自己的势力,穆云桦又怎么会培养多年的人手交给他,明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亦文修看到龙彦枫和楚潇寒两人,那张还算年轻的脸上带着丝羞愧,他如今才不过四十多,当然不老。对那两人一拱手说:“你们家龙儿的事我很抱歉,小言他……那个逆子!我没想到他对皇权如此执着,竟然不顾龙儿的感受而去边关……” 亦荇言消失的那一年多,亦文修是知道的,他也一直打探亦荇言的举动。亦荇言和亦荇耀的生辰他没有来,他知道亦荇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就凭亦荇言和亦荇耀两个人的所作所为,难道身为皇帝的亦扬会看不明白吗!他气,气亦荇言不争气,亦荇言到处拉拢人是为什么!不想放弃那个皇位!!他觉得亦荇言没出息,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他也恼亦荇耀,净做点什么事,那名声连他都知道。他远在徽州的时候还有人专程跑上门嘲讽他,他的脸皮往哪搁!被亦荇耀施手段整治的不少人,惹不起沂王亦磬,却能找他麻烦,天天都有不少上门诉苦或者明嘲暗讽的人,亦文修又岂能受得了这些。 再加上亦荇言离京远赴边关,有心之人便四处散布谣言,说他是想要掌控边关的五十万大军,有朝一日谋反。虽然说,亦荇言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只是他准备的无奈之举。他此次去边关主要目的是建立战功,让皇帝亦扬和亦磬等人认同他的实力。 因为他知道亦磬他们也一直在给他机会,如果他是一位适合当帝王的人,又怎么可能埋没他,非逼他造反。亦磬他们对这个皇位看的都很淡薄,亦荇言也一样,皇位,无非是个责任,努力了十几的目标。 亦文修却不这么想,他恨自己俩儿子把皇位看的太重,得到能有什么好处!既然皇上不准备给,那就不要好了,何必豁出命的去争取。连自小一起长大的龙儿都不要了,这是亦文修觉得最对不起龙彦枫和楚潇寒的事。当初,若不是他一句话,恐怕亦荇言也不会这样忽略他一直疼爱的龙儿吧。 亦荇言和张沁打冷战,这话是亦荇耀写信给他娘叶莹时提到的,很含蓄的告诉他娘,儿媳妇可能会换人。亦荇耀每月必有一封家书远寄徽州,附上大小杂事以及思念。那毕竟是他的亲爹亲娘,他和亦荇言两个怎么会不挂记。只是,亦荇言从上次离开京城后,就不再写信给亦文修和叶莹了。 “小言毕竟是男儿,有心建立功业是正常的,你又何必这么说。而且他一直留在京城不就是为了继承大统?你怎么有此一言?”龙彦枫不明白亦文修话中的含义,不是早预定让亦荇言当皇帝的吗?为什么亦文修的意思好像说已经取消了亦荇言的资格?龙彦枫不自觉的把目光扫向张沁,如果是这样,那就难怪龙儿会把晏宛的权势都交给亦荇言了。 “哼,他前年的时候被我骂了一顿,结果直接离开京城,听说龙儿还因为这个病了吧。”亦文修知道张沁去找亦荇言后,回来就大病一场。而后亦荇言绝无音信给龙儿,或者是他当初说的太过分,所以亦荇言就放弃了龙儿?亦文修开始不安,悄悄注视着亦荇言的一举一动。结果,亦荇言似乎忘了还曾有一个发誓要呵护的宝贝,在外陪人花天酒地风流快活。 亦文修坐不住了,但是每次他派人去召亦荇言回徽州,亦荇言都拒而不见。一直到这次,亦荇言没有知会他们,直接去了边关,那是他儿子,他怎么能不心疼。为了一个皇位,连小命都不要了,边关那是随便玩的地方吗! “皇上曾有心另换他人为帝,这事我和小言说过,可没想到他脾气太倔,认为那皇位就该他的。离开京城拉拢各方势力,他难道就以为没人知道他想干嘛吗!耀耀你也是,你哥有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你不但不去阻止,还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帮他!!”亦文修自问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缺德的事,为什么生出的这俩儿子都让他操老了心。 那俩儿子是他的吗?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他送出去了,他操什么心!闫靖昊没好气的瞪亦文修一眼,他觉得事事都坏在亦文修身上,当初亦荇言就以为亦文修的一句话,伤心离开京城。不就是因为他们看亦荇言和龙儿感情好,不想为一个皇位困住那两人,才挑选他人成为皇位继承人。结果亦文修跑来喝斥亦荇言,亦荇言如了他的愿努力去争夺皇位,他又不乐意了,他到底想干嘛!!! “哦,小言被剥夺继承权了?”龙彦枫目光扫向众人,他曾经毕竟当过一国之主,魄力还是有的。闫靖昊一抖,仰望天空说:“也不算,如果小言能力也心的话那个皇位自然是他的,如果小言没那个心思,我们也不会强求。” 受了十多年的帝王教育,突然说,哦,这个原本属于你的皇位打算换人了,谁也不好接受。亦荇言其实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对皇位的执着也不过是不甘心,以及证明这本身就属于他的,而已。 “龙儿把晏宛的数十万大军以及代表晏宛最高权势的印记给小言了。”龙彦枫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震惊了,当初晏宛依附封仪却不是归顺,晏宛还保留着军队以及自主权。这对封仪来说一直都是个威胁,却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如此办,这是封仪的一个心头大患。只是龙彦枫在封仪为人质,而晏宛各地都由封仪派去的官员接手治理,只要假以时日,晏宛必能全部归于封仪。 但是,现在晏宛还是危险的,毕竟自己拥有兵权。结果龙彦枫却说把兵权什么的都给亦荇言了,那现在最危险的却是亦荇言,而且还是龙儿给的。亦荇耀不禁偷偷看看张沁,他到底明白不明白他给的是什么,晏宛目前至少还有几十万军马,足以和封仪一拼。 “龙儿!”闫靖昊望着张沁,真不明白他到底想什么,那是能随便送人的东西吗!龙彦枫接着说:“如果封仪对小言为帝不满,我晏宛却还差个继承人,等他日小言同龙儿成婚,晏宛必归属与他!” 明摆着较真呢,晏宛成了张沁小同志的嫁妆,这样亦荇言手里就多了张底牌。无论他将来如何,晏宛必是他的留身之地。龙彦枫多精明的一个人呀,怎么能想不到亦荇言如今的打算,但是既然自己家孩子都把赌注押在亦荇言身上,那他不会不管的。 如此名正言顺的把晏宛的权利交付于亦荇言,对亦磬和亦扬以及封仪来说,算好事。假如亦荇言为帝,晏宛就此归纳到封仪的国土中,如果反之,晏宛还是属于姓亦的,只是看亦荇言之后怎么做。 “你们到底明白不明白小言想做什么!!他要造反,他要去争夺那个已经不属于他的皇位!!!”亦文修气急了,怎么就没人明白,为什么不阻止亦荇言,反而还要助长他。造反,那可是祸及九族的!!楚潇寒淡淡的开口说:“造反,王爷说的太过了吧,我们不过是提前把龙儿的嫁妆送给小言,何及造反两个字。” “文修,话是不能乱说的,皇位本来就属于小言,他谈得上造反吗!”一直冷眼旁观的亦磬终于开口了,本来亦文修这一闹,等第二天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还居然吐出造反两个字,难道就不怕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吗!亦荇耀对自己的亲爹真是彻底失望了,为什么一有事就先要责骂他们,从来没说过为他们着想一点。 “我和哥哥在被你送走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您的儿子,如今,我们想做什么或是做了什么,都与您无关。”亦荇耀说完话,最后望亦文修一眼,转身离开。他的亲爹爹还不及养育他们的人明白他们的心思,大概真是太疏远了,那就保持现状吧。 38 亦文修带着一肚子气,走了。他走得潇洒,留在京城的人可不安生,不少人都找亦磬试探,询问他们听到的传言。连亦扬都召唤亦磬进宫,问龙彦枫是否真把晏宛当嫁妆送给亦荇言,要是真的话,那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在亦扬心里,亦荇言绝对是他皇位的不二人选,之所以现在不立亦荇言,是因为他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尚还不够格,需要多锻炼锻炼。 亦磬听这话,嘴没气歪了,他家的下人真该换了,什么话都敢传出去!亦磬没好气的讥讽亦扬说:“皇兄,您是希望小言以此为依凭将来拉您下台吗?他现在得到晏宛的权势对您有什么好的!他心性不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点什么让您头疼的事,我看你到时候还笑的出来吗!” “哼,我早就说了,把皇位让给小言,你不乐意。你要同意的话,现在我已经是太上皇,带着予瑾游山玩水去了。现在倒好,我苦盼了十八年,他好不容易长大,我还必须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坚守。要不,我把皇位让给你,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亦扬直接把过错怪到亦磬头上。 “臣弟只是建议,而接纳的却是皇兄您,这皇帝您要真不想当,随便找个人来替代您。臣弟绝无怨言,但请允许臣弟告老,让耀耀接替王位。”亦扬想威胁亦磬,亦磬会如他愿吗,一听到亦磬说要把王位让给亦荇耀,立刻软了。亦荇耀是继闫靖昊之后,亦扬最怕的人,真的,就亦荇耀那七分神似闫靖昊的性子,以及闫靖昊平素没有的精明,谁不怕。 亦扬妥协,仍然当他的皇帝。楚潇寒和龙彦枫在陪张沁过完年后,离开京城。两人很不舍得,也不放心,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张沁在他们面前时强颜欢笑。与其让张沁这么痛苦,还不如想些办法解决此事。天下什么人最操心,做父母的。 楚潇寒和龙彦枫离开京城直奔边关去找亦荇言,他们要看看亦荇言对张沁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亦荇言对张沁现在是什么心态,愧疚,思念,却无法提起笔倾诉。见到赶来质问的两位,亦荇言慌忙把人让进帐篷。找自己的亲信守好门口和四周,亦荇言取出收藏在隐秘之处的物件,张沁给他的那些权势的凭证。 扑通一声跪倒在龙彦枫和楚潇寒面前,奉上信物,亦荇言对那两人说:“龙叔叔,楚叔叔,这是我临行时龙儿给我的。我没有资格用这些东西,今日,您两位来,还请您代龙儿收回。” “这是龙儿的嫁妆,小言,你不动心吗?”龙彦枫望着亦荇言问他。亦荇言低着头看不到表情,片刻之后沈声说:“没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动心,也曾打过主意。可等龙儿真正给我的时候,我却无法……无法再想去利用他……” “我,不需要,即便将来龙儿能嫁给我,我也不能要这些东西,我不是为了得到权势才得到龙儿的!”亦荇言昂起头,尊敬的给龙彦枫和楚潇寒两人磕了三个响头,说:“或许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我,可我,我发誓我一定真心待龙儿,请你们把龙儿安心交付与我……” “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资本保证我能给龙儿最好最富裕的生活,可我一定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证实,我会照顾好他的。龙叔叔,楚叔叔求你们再信我一回。”亦荇言对楚潇寒喝龙彦枫许诺,同时也对他自己。龙儿,等他,他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力量来证实,这个皇位只属于他,他的龙儿也一定会高高的站在万人之上。 “小言,你,对皇位还不死心吗?”龙彦枫淡淡的问出口,亦荇言一愣,神色有些为难,难道他想得到皇位是错的吗?龙彦枫轻轻叹息,把亦荇言举着的双手推回去,说:“这是龙儿赠与你的,现在就属于你,可你明白龙儿的心思吗?因为你想得到,所以,他支持你。可他想得到什么,你却不知道。” 相爱的人是需要相互体谅和支持的,张沁做到了,亦荇言却连张沁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何谈去做。楚潇寒望着一副完全神色困惑的亦荇言,说:“小言,你可知道当初封仪为何要攻打晏宛,而晏宛最后不战而降。” “起先,我以为得到天下送给枫是最好的礼物,可是因为我的独断,枫离我而去。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想要,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后悔,已晚。失去枫的我,连晏宛都不会在乎,何谈那个天下。”楚潇寒看着亦荇言,透出一丝苦涩,那时,幸好,幸好龙彦枫是被人保护起来,否则,他决不能原谅自己。 龙彦枫和楚潇寒对亦荇言的提示,也只能做这么多。他们并不阻止亦荇言去夺那个皇位,如果他想得到的话。可是为了一个皇位而伤害张沁,他们决不允许。他们来,一是观察亦荇言对张沁的情究竟到什么程度,二就是警告亦荇言。他们两位也曾身为晏宛王者,即便没令牌玉玺,调度晏宛的兵马还是不成问题。他们既然能让给亦荇言,同样也能毁掉。 这两位走了,亦荇言在夜空中思念他的龙儿,后悔,确实后悔,后悔那时贸然离开。他的借故脱逃对龙儿伤害一定很大,为什么那时候他不让龙儿的解释。带着以前的记忆又如何,借尸还魂又如何,不都是他一直呵护在手心的宝贝吗,他的龙儿…… 无限的思念,却无法传达,只能期待张沁等他,等他有朝一日凯旋而归。那时,他一定再不会离开,哪怕不要那个皇位。 思念再深,不传达出去,那叫没有。亦荇言在千里之外的边关想着张沁,可在京城的张沁感觉不到呀!!!继续郁闷,仍旧哀愁。闫靖昊变着法子逗张沁开心,用尽手段让张沁转移目标,好分心。问题是,他的手段太白痴了点,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想干嘛。 明明开春了,闫靖昊去找张沁,说是要造个锅炉,烧火,除了能取暖外还可以烧水洗澡。呸,冬天都过完了,现在说什么觉得冷了!一冬天到现在,屋里烧着炭火,怀里揣着手炉,穿的厚的跟头熊一样,他冷什么!!!张沁质疑闫靖昊,闫靖昊委屈的回他说:“龙儿,我现在好想念空调,四季如春,冬天穿衬衣都没问题。可是你看我,穿这么多都走不动了。” “空调我就不求你能做出来,锅炉总可以吧,造好了我们还能泡澡。”闫靖昊两眼亮晶晶的瞅着张沁,张沁的嘴角抽动,现在就缺了他洗澡水了吗!!!王府每天都要烧不少柴,费不少人来弄这个洗澡水。闫靖昊有时候还敢泡在水池里不出来。那水池是亦磬找人专门为闫靖昊建造的,就是怕闫靖昊宝贝冬天冷着,始终都供应者热水。偶尔有多余的才分配给亦荇耀和他用,一般他们都由各院的小厨房烧水沐浴。 身在福中不知福,张沁很鄙视闫靖昊,闫靖昊更有理,他要造福大众,如果锅炉弄好了,全府的人都不愁了。张沁冷笑,闫靖昊绝对是闲着没事干而找事的,要不,为什么十几年都安慰度过,非今年才想起来天冷的问题!哼,大冬天想穿衬衣,干嘛不说他是因为在床上运动前时候脱衣服太冷!!! 其实王府有供暖设备,闫靖昊冬天住的暖阁,下面是挖好的土道,墙壁也是镂空的。在屋外有人专门烧柴,晚上的时候只要把柴火扔进入封住口便可以支撑一夜。但是闫靖昊还嫌不够暖,而且这样比较干,暖气多好呀,还有热水,不浪费。 闫靖昊异想天开,哦,也不算了,毕竟锅炉这东西很简单。问题是,他们俩从来都是用现成的,大概知道原理,做起来却不那么简单。不过,锅炉真做好了,大概离闫靖昊向往的电也不远了,毕竟当初工业革命就是从锅炉开始,不,从蒸汽开始。 39 可惜,闫靖昊并不了解工业革命也有艰辛的历程,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够建成的。在革命的道路上,是需要铺垫大量的人才的。 闫靖昊的工业革命计划之所以失败,绝对不能怨他,只能说,这个时代太落后,而他的那个时代,太先进。先进到,他根本就不知道锅炉那东西是如何构成的,都需要多少材料。就比如说,他知道电脑长什么样,但是他却不清楚电脑里面的配件。 虽然锅炉这东西很简单,但是附件却有点难度。这时代没有焊工,焊工?他只记得电焊,好像是有专门的工具和焊条,插上电就能用了。电?闫靖昊愁了,难怪都说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原来是这个道理,想一口吃成大胖子,果然很难。 他的希望再次落空,抱着他的暖炉天天嚷嚷着要空调,要冰箱,要电视,要电脑…… 张沁都懒得理他了,总是不切合实际,妄想!别以为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就能够改变世界,有那心没那力!是现代人又如何,就算是科学家,没零件一样发动不起来。亦磬和穆云桦俩是任由闫靖昊胡闹,梦想是美好的,希望是远大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够实现闫靖昊的愿望呢。只是那个将来,说不定是一千年后。 难的不成,那来简单点的把,闫靖昊某天突然想起最早时期的自行车可是木头的,于是磨着张沁帮他做。那时候,边关报捷,亦荇言却没有一封寄送回来。被闫靖昊骚扰的很无奈的张沁只好跟着闫靖昊乱跑,闫靖昊把他印象中的自行车画个大概出来,找木匠照着马车的轮子做俩小号的。 自行车虽然也是人类近现代的伟大发明,但它的原理还是很简单的,问题就是,骑得舒服吗?逛俩木头轮子没有轮胎,颠死你!更别说那车把有多僵硬了,能让人骑上已经很好了。可惜,古代的长跑宽袖不适合,闫靖昊刚上去就被摔出去了,原因?袖子被卷到轮子里了。 此项发明被穆云桦坚持杜绝,甚至把木头做的车子直接扔到炉子烧了。闫靖昊很郁闷,他更郁闷的是亦磬下了禁令,不允许他再做任何古怪的东西。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想做锅炉的时候找了不少铁匠,打了很多没用的废铁堆在王府的院子里。做车子的时候不仅买了木头,还连皮子都买了很多,根本无用。 闫靖昊算是安生了几日,又想歪主意,跑去找张沁,还拿着一叠纸张。一进门兴奋的对张沁说:“龙儿龙儿,小言不是在边关吗,我们要发挥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帮他。五千年的传承可是很厉害的,我把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都写了出来。” “只是……有些不太记得,你给补全了,我好让人送给小言。等他立了战功,把仗打完就可以回来了。”闫靖昊笑眯眯的把那叠纸铺在桌上给张沁看,张沁懒洋洋的瞟了一眼,当初,眼睛直了。这写的都是什么!! “三十六计,第一计,美人计,所谓美人计,很简单,如我这样的人,出门一勾搭便一个准。人勾回来了,再迷得他七荤八素,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此计便成。举例说明,我家亦磬和云桦,我家耀耀勾引的那个亦羽佟。” 张沁嘴角抖动着,强自按捺着看第二张“第二计,围魏救赵?比如说亦扬要打我,亦磬假装去打予瑾,亦扬就会回头救予瑾,此为围魏救赵。第三计,指桑骂槐,亦扬做了让我生气的事,我指亦磬骂,但是会让亦扬听了很不舒服,这就叫指桑骂槐。” 指桑骂槐是三十六计里的吗!!!!而且,都是些什么比喻!!!!! 张沁忍了又忍,继续翻,“第四计,无事生非,比如说,想打谁却没理由,那就找茬儿。举例,我看亦扬很不顺眼,想要灭了他,于是我就跟亦磬说,亦扬欺负我,还找证据给亦磬看。亦磬一定会找亦扬算账,就算他不承认,亦磬也不信他!” 张沁看不下去了,闫靖昊的脑袋里全塞得是草吗!!!三十六计!三十六个成语吧!!!而且那些例子……他真准备让人送到边关给亦荇言看?纯粹把人往坏里教!!!张沁手一合,把闫靖昊写的东西拢到一起,直接撕掉。闫靖昊急忙阻止,问张沁:“龙儿,干嘛要撕了,我写好几天才写出来的!!” “垃圾!废物!你个白痴!!!你除了记得一个美人计,你还记得什么!!!你也就只会用那个!!!”张沁提笔写完丢给闫靖昊,趁闫靖昊看他写的话时,张沁又写了一张,直接贴闫靖昊脑袋上。写的是“我是白痴,别理我。” 闫靖昊愤怒的冲出门,连脑袋上的纸都不撕,跑去找他家穆云桦诉苦去了。晚间亦磬回来的时候闫靖昊向亦磬学舌,亦磬问起闫靖昊写的内容。早已看过的穆云桦学了一遍,亦磬乐坏了,对闫靖昊说:“你呀,你那一肚子坏水藏着就好,干嘛还都写出来,别人不说,光皇兄知道。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平素因为你,连予瑾都不给他好脸色。都认为他爱欺负你,你这么一写,明明只是比喻,却让人以为最坏的是你。” “就算你真设计他,也别明目张胆的诏告天下呀。”穆云桦也在一旁打趣闫靖昊,闫靖昊更怒了,他只是觉得用身边的人来比喻让亦荇言更容易看懂。结果,结果,真是气死他了!! 向亦荇言献计此事也不了了之,谁让闫靖昊就,没有记住几个计谋。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也逐渐热起来了,亦荇言已近半年没有任何书信送过来。张沁觉得自己可能都等麻木了,但是他除了等,还有什么办法。当然有,亦荇言不给他写信,难道他就不能主动给亦荇言写信吗!闫靖昊提出此建议,张沁驳回!如果亦荇言就不准备再要他,那他干嘛厚颜无耻的巴着人!这是他仅有的一点自尊。 可是他却不知道远在边关的亦荇言在思念他,一别半年,亦荇言才发现张沁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之前他离开京城的那一年多,因为恨,所有他日里夜里想的都是如何让亦扬、亦磬等人认同他,他要如何做才可以不动声色的把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得回来。 整日结交的那些人,又哪一个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好处的,每日的周旋已经让他心疲力尽,又谈何有时间去想张沁。偶尔得空便想起张沁如何负他,他,他倾全力也要得到那个皇位,为的是……向他的龙儿证明,或是更有资本夺回他的龙儿…… 这时,亦荇言才猛然醒悟,他,根本不在乎那个皇位,他始终想要的,都是龙儿……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开始却没有明白。如今他自动请战边关,没有军令,他不能擅自离开,更不能回京城找他的龙儿倾诉衷情。回不去,那写信不也成,亦荇言没有写,因为他觉得只是一张薄纸无法表达出他的悔恨以及他爱龙儿的心。 急切想要回京城的念头导致亦荇言在一次出击时误入陷阱,带去的人伤亡近半。回到军营的亦荇言请令责罚,这次蛮族来犯,亦扬从大老远把亦磬和闫靖昊的好友钟君鹤调来镇守。有此人在,自然不会给亦荇言太多难堪,只打了几十军棍意思下。 不过即使这样,亦荇言也在床上躺了几日。亦荇言愈发的不敢给张沁写信,他不想让他的龙儿为他失望,没了亦磬等人当靠山,没了太子的称谓,他真的什么都不是。所以,所以他的龙儿再等等他,有朝一日,他一定带着军功回朝的,那时,他的龙儿也一定以他为荣。 亦荇言发奋准备一展雄威的时候,张沁竟然给他寄了封信。满怀着激动,不顾那些同僚们暧昧的笑容,亦荇言躲到自己帐篷中,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信封中只掉落出一片枯叶,此外再无一物。亦荇言寂寥的看着那片叶子,紧紧捏紧双拳。落叶思归,他的龙儿在等他…… 其实这片叶子是张沁一时无聊的杰作,又逢闫靖昊不停的嚷嚷叫他给亦荇言写封家书,他直接把叶子的标本递给闫靖昊。闫靖昊很满意的找了个信封塞进去,让驿站快马加鞭送到边关。张沁收集了很多种叶子,闫靖昊爱看书,他最初的目的是给闫靖昊当书签的。 结果这么一弄,边关的钟君鹤给闫靖昊来信,说收到龙儿的家书后,小言精神异常好,杀敌也很英勇。没事多寄点,说不定小言一兴奋,把敌人的老巢都踹了,那连他都可以早点回领地跟他家的那位亲热了。钟君鹤的爱人,苏茗锦,这位,男性,当今帝后方予瑾的亲弟弟,俩人在亦荇言还小的时候,张沁尚未到之前就离开京城的。 偶尔会回来看看,想长期在京城,那是不大可能,毕竟是镇守一方的侯爵。这次因为边关加急,钟君鹤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再加上亦荇言的请命。亦磬多少带着点私心,才临时把钟君鹤调过去的。一方面是为了督导亦荇言,教授他带兵打仗的经验,另一方面,自然自己人,万事方便。 为人父母的,确实很累,尤其亦磬。明知道亦荇言想要得到那个皇位,也有意思让亦荇言当,可却不能就那么轻易的让给亦荇言。在亦荇言没有完全明白自己想要之前,没有明白成为一位明君究竟都舍弃什么,重视什么之前,万不能轻易松手。 还得暗中相助,如果亦荇言一不小心走上歪路,还得拉回来。另外,还要提防亦荇耀……这个主儿,可不管亦荇言是否合适,就一心认为那个位置是他哥哥的,所做的事情,都是为将来能让亦荇言为帝而做的准备。不折手段,费尽心机,甚至对于反对他的人都采取驱逐的方式。这样一来,朝中不少人都以亦荇耀的意见为主,当然也有很多事看着亦磬的面。但是这对一个国家来说,并不是好事。 亦磬的忧虑太多太多,可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由此魄力,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欣慰。闫靖昊更以这个孩子为傲,这个与他神似七分的孩子。代表着什么,假若他闫靖昊当官,是不是只能比亦荇熙做得好,就算差点,也就跟亦荇熙一样。美死他,就他那样,人懒,爱玩,闲散不说,根本就不及亦荇耀的狠辣,做事的决断。 40 张沁慢慢的由几天一片不同的叶子,到两天一片,寄给亦荇言。从王府中的树木、花草逐渐到野外,每天必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收集,制作。逐渐,他的心思全放在那叶子上,思念着亦荇言。从亦荇言小的时候,回想到亦荇言离开他的日子。不记得亦荇言对他的不好,只记得曾有的温柔。 一天一天过去了,张沁已经给亦荇言寄了大半年的叶子,而亦荇言依旧没有半封书信给他。他不知道,他的每一片叶子亦荇言都视如珍宝的收藏着,他也不知道,亦荇言每天都在盼着归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城,何时才能看到龙儿。 京城附近各种花草树木几乎都被张沁摘了个遍,很多人都知道沂王府的龙小公子金不爱银不爱,尤各种叶子情有独钟。更是有心者不远万里寻来奇花异草奉献给沂王家的龙小公子,为什么会有人巴结张沁?那还不是因为亦荇言在边关屡立战功,而皇位继承人依旧没有确定,亦扬先前还会询问询问其他王爷的世子小王爷如何,后来连问都懒得问了。 私下已经有传言说,亦荇言一旦凯旋回朝,必登皇位。是真是假,其实看看亦扬的态度就明白,偶尔有大臣提及亦荇言,皇上就眼笑眉开,说亦荇言果然有王者风范,放什么地方都不会低于人下。是呀,不低于人下自然就是人上了,而万人之上,无非王者。 那还不赶紧巴结巴结,沂王府的,尤其亦荇言将要婚配之人,龙小公子,未来的帝后。沂王府什么都不缺,难得龙小公子对花木有兴趣,自然要满足其愿了。闫靖昊更不排斥有人送礼,这代表着他家有权有势,假若亦磬失势了,或者是退居二线,谁还理他们呀。张沁只管收集,对谁送的,没兴趣,反正知道是个人,鬼也送不了他东西…… 炎炎夏日即将过去,张沁无意看到供人玩赏的鱼池中漂满浮萍,竟弄了一个小缸子托驿站送到边关。这东西可够麻烦的,不能用快马,惟恐把水溅出来,驾着马车还不敢赶快了,一捧浮萍竟然比人还精贵。真是想不通富贵人家的想法,随处可见的浮萍竟然还能不远千里送到边关。 可收到浮萍的亦荇言,感思万千,知道他的龙儿是在催促他快点回京,一激动带兵杀敌三百里,关外蛮族只要听到亦荇言这三个字,恨的,那是没法形容,可惜依旧不死心。害的亦荇言还是不能回京……继续等。 可张沁等不了了,眨眼已经一年了,夏过冬到,从稀有名贵的花草,至如今他连喂兔子的草都没放过。是不是该换点别的寄,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寄了!他坚持了这么久,亦荇言竟然还是连封信都不给他!要不是闫靖昊没事就给他念念亦荇言的战功,顺便告诉他,这是爱情的力量,让他骑虎难下,他肯定早就不费这麻烦了!!! 冬天,冬天的特产是雪花,可惜这东西寄不出去,所以张沁也休息了一冬天。结果亦荇言一封很含蓄的信寄过来,问闫靖昊身体可好,家中人是否安泰?可否有人抱恙?如若当真,千万不要忘了多多照应,他在边关心神不安。 这封信来的真好,大冬天张沁被闫靖昊给赶出家门,说什么南方四季如春,花繁草盛,去摘吧,别让亦荇言打个仗都不安生!张沁很愤怒,凭什么他一定要给亦荇言写信,为什么他一定非要寄叶子!!他就不能用点别的来替代。不能,用闫靖昊的话说,既然你开头了,那就坚持吧。 一家之主是谁?闫靖昊…… 谁的话必须听?闫靖昊…… 所以闫靖昊决定的事,一定有人会执行的,如此被赶出家门的张沁还带着俩丫鬟,这是穆云桦送他的,这俩丫鬟可不是一般人,做饭洗衣样样精通不说,杀人越货也不在话下。长得秀气清丽的叫舞彩,一看就是刁钻古怪的,嘴巴一张说话跟刀子一样的,叫舞莲。 张沁开始真不知道穆云桦派这俩人跟着他干吗,怎么说都是俩女孩子,外出多不方便呀。可是在他领教了舞彩的那种绵里带刀,杀人不动神色,而舞莲的尖酸刻薄,帮他驱逐骚扰的人等,他明白了。他连俩小姑娘都不如…… 他白学了那么多年的武功,除了跑路之外没一点用处。他……他提笔写字的速度毕竟没有人家张口直接骂来的快……而且这俩小姑娘也确实可靠,对外人苛刻,不给好脸色,对他却好的没法说。处事周到,很多他没想到的,人家都帮他办好了。 不得不佩服穆云桦教人有方呀,可惜,那俩除了是穆云桦点名要过来伺候张沁的之外,教导跟穆云桦没一点关系,穆云桦的那些人手全是安诚麟他娘,怜淆手把手教出来的,脾气都学的怜淆七分像。 张沁一路游玩,看到没见过的叶子,摘两片,夜间制成标本,能用的,转手让舞彩送出去,回头寄亦荇言。其实闫靖昊赶张沁出门,也无非是不想让他再闷在王府中,外面的空气多好,外面的天空更蓝,外面的男人更多…… 不法之徒,纨!子弟也不少,张沁一路见的多了,愈法的念着他的小言的好处。他家小言很知道疼他,他家小言绝对不会随地乱搭腔,他家小言别看年纪小,其实挺酷,他家小言有风度,他家小言,什么都好…… 张沁的信念还没坚持三个月……就被一个人给打断了…… 他也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那个人,那个和闫靖昊前世相似的人。只是这次,张沁是在天上飞的,那位,仰视着张小同志。可能是被闫靖昊影响了,某一日张沁走累了,马车也坐腻了,终于想起一样代步工具,热气球…… 这东西做起来很麻烦,飞起来……就那么一会儿,毕竟缺少现代的技术和工具,能飞那么一会已经很不错了。舞彩和舞莲叫了不少人帮忙,好不容易升空了,可张沁还没有充分享受在空中的感觉,便跌下来了。不过只这一会儿已经够让人惊奇的了,洛君成就是被张沁的空中飞人吸引来的。 他起先是奇怪那一伙人在做什么,最后看到天空中的不明物体似乎要掉到地面上,而那上面还有个人。洛君成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是他却是一个很合格的商人,他看到了商机…… 于是,不法商人洛君成跟很有钱,很有权,很有势,很笨蛋的张沁相遇了…… 41 “小沁,小沁,你在这种地也能睡着。”一道语气中带着无奈的声音传过来。张沁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的骆琦悦。淡蓝色的T恤渗着水渍,连头发都带着水珠,显然是被水浇过的。张沁茫然的问骆琦悦说:“悦悦,你去伪装树木了吗?怎么满身都是水?” “切,外面下雨了!你还知道跑这里躲雨!我淋着雨把周围三里内全翻了个遍才找到你的,打你电话打不通,本来想干脆回去。但是又怕你在什么地方等,如果我回去了,你之后肯定抱怨死我。”骆琦悦伸出手狠狠的拧下张沁的脸,他腿都快跑断了,结果张沁躲在单元楼的楼洞里,连电话都不接,睡着了。 “悦悦,我做了个可怕的梦。”张沁把头靠在骆琦悦湿淋淋的身体上,骆琦悦失笑,说:“你的意思是等我久的都做梦的份上了,我不过才晚来十分钟,加上找你,半个小时不到,能做什么梦。” “蛮可怕的,但是什么都忘了,好像是你死了吧。”张沁多少有些伤感,骆琦悦无可奈何的劝导他说:“梦死人是好事,可能有外财吧。说起来我早晨也做了个梦,可笑死了,我梦见我妈挡着我爸的面跟别的男人结婚了。离婚结婚一起办,我爸那个脸色呀,别提多难看了,把我笑坏了。” “你还真爱幸灾乐祸,连你爸妈的热闹都看。”张沁狠狠瞪眼骆琦悦,哪有他这种人,别看表面上一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其实骨子里是唯恐天下不乱。据说前几天他父母吵架,还是他挑起来的。原因?哼,骆琦悦的父亲开玩笑说,骆妈妈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倒贴的。而现在结婚,车子,房子,首饰家具,还有彩礼,真是要命。如果骆琦悦是个女孩子,他们就直接送出去,一分钱不要。 之后很郁闷的骆琦悦就跑去他妈妈那里挑拨离间,骆妈妈也很生气,他们结婚那会就图人好,哪有要钱的。她也就是看上骆爸爸人不错,再加上自己已经过了婚嫁的年龄,赶紧结婚。可惜,这事就成了骆爸爸没事就拿出来炫耀的资本。说什么如果不是骆妈妈一直追着他,大概骆琦悦的母亲会换个人,天知道那时候还不能有骆琦悦这个人了。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骆爸爸和骆妈妈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可是,骆琦悦还嫌他闹得不够,连做梦都…… “悦悦,伯伯和阿姨真要离婚的话,哭的人一定是你!”被骆琦悦一搅和,张沁忘记了他的那个噩梦,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两个人随意找了间环境雅致的餐吧,坐下点好菜,张沁问骆琦悦说:“你那事又没成?” “没有,我一说没房没车没钱,人家立马转头。”骆琦悦嘿嘿笑着喝口茶,他是故意的,张沁给了他一个白眼,说:“我真替伯伯阿姨担心,怎么养了你这个狼崽子,你哥哥家的孩子都快8岁了,你连老婆都没影。” 咦,张沁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位身着古装长发飘逸长相俊美的男子在赏花轻笑,周围还有两个相貌和气质都非同寻常的男子陪伴他左右。张沁开口就说:“也不怕,找不到女人你还可以找男人。” “小沁,你睡糊涂了吧,这话可不敢让我爹妈听见,绝对死定了。”骆琦悦慌忙打住张沁的话,说:“哼,都怪你跟我太亲近,我妈有次就警告过我。先是问我是不是跟你又什么不清不楚的问题,被我否决后。她说,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找男人,更不允许我不结婚……” “明明我就没那想法,你说我好好的女人不找,找男人做什么,脑袋被撞了呀。偏偏她就觉得我有问题,不就是没找到好女人结婚嘛。你说,像我哥那样的,结了婚又离婚的好吗!”骆琦悦真是够郁闷的,他只是比较喜喜欢自由自在的独身生活,结果被骆妈妈警告。 “你不喜欢男人!”张沁惊讶的大喊,引得餐吧的人对他俩的瞩目,张沁连忙低下头。为什么他觉得骆琦悦跟男人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而且,如同他亲眼所见一样。不,不对,那个人不是骆琦悦,长的完全不像,性格也不太一样。骆琦悦是内敛不张扬的那种,而那个人却是一个极为自大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认为骆琦悦和男人在一起,而且连他也是。张沁瞪大眼睛看着骆琦悦,心神惧慌,伸出手紧紧的抓住骆琦悦,失控的喃喃说:“悦悦,你才是悦悦,他不是,那是梦,不是真的,不是……” 绝对不是真的,他不想再经受那种孤单寂寞和惧怕的日子,他想回来,想回到有熟悉的家人和朋友的世界中。可是,骆琦悦的脸却逐渐模糊,张沁拼命的抓,怎么也抓不到。 “……”张沁睁开眼睛,茫然的注视前方,却什么都看不到。对他来说究竟那些是梦,那些又是真实。他的好友骆琦悦变成了一个叫闫靖昊的人,他也不在是张沁,而是一位落魄的皇子,龙岚霏。 “你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一道低沉却又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张沁木然的瞟过去,眼中映出的是骆琦悦的模样。张沁惊喜的坐起身,一把抱住那个人,喊道:“悦……悦……” 太好了,太好了,原来他和骆琦悦的死亡都是一场梦,他再也不用患得患失的想念那个亦荇言。咦,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沙哑,感冒了吗?殊不知站在一旁的舞彩和舞莲两人都万分惊异的望着他,龙小公子不是个哑巴吗?怎么竟然能够发出声音! 张沁本来就不是先天有缺陷,他无法说话其实只是自己无意的暗示。起初他刚到这个世界上,在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身上,又遭到了龙彦枫的那一下刺激,导致他心里有障碍,始终无法发出声音。和亦荇言在一起时情欲失控,而发出如猫叫般的声音,他也没注意到过。这次,他并不知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还以为只是一场梦。原本的张沁会说话,自然也能发出声音。 “恩,这位公子,你大概是认错人了。不过说来也巧,你已经有三次都将我认作别人了。”洛君成并没有一般推开依偎在他怀里的张沁,在张沁昏迷之际他觉得张沁面熟,才没有在救下人之后离开。当然,他本来就不打算就这么离去的,毕竟他觉得张沁制造的那个能飞的东西很稀奇,想要一探究竟。 他直接向舞莲舞彩两人报出家门,说明他是承安郡的永安王,洛君成。在此地有所宅子,并有大夫,可以帮昏迷中的张沁做一些简单的治疗。两个小丫鬟也不好拒绝他的美意,毕竟客栈没有人家的宅子安静。不过两个小丫头都很有心眼,并没有报出家门,只是说他们乃京城人士,陪公子游玩。 哼,洛君成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出不张沁实则身份尊贵,京城人士,非富即贵。洛君成把人让到他在此处别院,始终觉得张沁很面善,便有意无意的在一旁等待。张沁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想起来了,再加上张沁抱住他时露出的惊喜。这不就是曾经见过的那个孩子,第一是见到他哭,第二次依旧是泪容满面,这一次…… 张沁呆呆傻傻的望着洛君成,不是骆琦悦?不,怎么可能不是,张沁拼命的摇晃洛君成,干涩的喉咙发出不可置信的喊道:“骆……琦悦……不要作弄我!!” 他不想,不想见到好友才是一场梦。张沁落下泪珠,洛君成对这位哭的宛如梨花带雨般美丽的孩子,突然觉得心中一跳,不自觉的抚上张沁的泪颜,说:“你叫张沁对吧,我还记得在安峪城的时候你给我写过你的名字。” 安峪城!张沁想起那时候亦荇言离开,他和亦荇耀还有韩珂去安峪城找亦荇言。可是,他无意中看到一位和骆琦悦长相异常相似的男子,于是他便跑了过去。结果,让亦荇言误会他,一别就是一年多。而王府中的那个闫靖昊才是骆琦悦,死后灵魂同他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一切的一切又都从脑海中回想起来,张沁慢慢闭上眼睛,这,才是现实。他不想承认,却又是存在的,他,永远都无法回到从前的那个世界了。 42 “张公子?”洛君成看到张沁又闭上眼睛,连忙呼唤他。此时的张沁已然发不出声音了,他想要洛君成喊他张沁,而不是什么张公子,他是张沁…… 面对与骆琦悦样貌相同的洛君成,张沁无法放下,仿若和此人在一起,就能回到从前。张沁无意中表现出来的依恋,洛君成自然是乐得接受,曾经在安峪城二次遇见张沁后他也曾派人打探过,只可惜张沁这个名字并无人知晓。而这次,舞彩和舞莲两个丫头所报出的姓氏为龙。 京城中龙姓之人很少,最有名的,便是晏宛的废帝龙彦枫和其子龙岚霏。龙岚霏生的绝色,让太子亦荇言痴迷的事,洛君成也有耳闻。当下看来,似乎这位怕真的就是那位龙小公子。龙小公子天生便是个哑巴,而张沁除了昏迷后醒来那几句话之外,再无言语,很习惯的用纸张表达。 洛君成是个有心之人,一旦确定目标便让人去调查那位龙小公子,不几日后结果同他想象一般,果然是那个龙岚霏,并且连二十多年前的事也调查个清楚。张沁不是天生带有缺陷之人,虽然这十几年未曾发出过声音,看情景怕是有望恢复。 洛君成打着自己的算盘,接近张沁对他只有好处而全无坏处。张沁的后台是封仪最有权势的沂王亦磬,全国最大的商家韩清溯又与沂王府牵连万千。假若他对张沁有恩,沂王怕就是欠了他一大笔人情。洛君成也曾试探过舞彩和舞莲两个丫头,发现这两个丫头对张沁那次偶尔发出声音也很是吃惊。 虽不清楚究竟张沁把他认作谁,可是张沁那明显的亲近却使洛君成更加轻松的接近张沁。舞彩和舞莲两个人即便不乐意,却无法阻拦,只能报信回京城,并且将张沁能说话一事禀报。穆云桦得到此信时,洛君成已然在各处寻找名医帮张沁医治。 张沁经常能在洛君成身上看到骆琦悦曾经的影子,只是洛君成更加稳重,而骆琦悦多了些童心。到这个世界后的闫靖昊身上除了加重的恶趣味,和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情,找不到一丝原本的影子。张沁盯着洛君成看的时候,看着看着就哭出来,哀伤的感觉让人心疼,让洛君成手足无措。 “小沁,听说外面有集会,要不要出去逛逛?”洛君成柔和的询问张沁,一连半月都窝在屋里一动不动,想必是闷坏了。张沁痴痴的望着洛君成,点头应允,只要是“他”的要求,他不会拒绝的。舞莲一听能出去,兴奋拉着舞彩跑去准备。 洛君成暂住的地方离市集很远,坐上马车半个时辰后才到达,张沁兴趣索然的望着车外的景色。他,讨厌看到这一切,因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他早已无法再回到那个世界。舞莲跳下车,等了半天不见张沁下车,捞起车帘朝里望,问张沁说:“公子,快出来吧,那边好热闹的。” “来,我抱你下去,小懒虫。”洛君成笑着把张沁抱在怀中,走下车。他的温柔让张沁更加无法放弃,靠在洛君成身上默默的流着眼泪。舞彩看到张沁这个样子,心疼却又无奈,取出帕子帮张沁擦拭干泪水,说:“公子,你现在真是个水做的人儿,怕女子都不如你的眼泪多。” 舞彩虽然说着调侃的话,可语气中含着怜惜。洛君成也跟着调笑张沁说:“是呀,这眼泪再多一点的话,只怕我们都被冲走了。” 张沁紧张的望着洛君成,生怕一眨眼这个人就消失了。洛君成腾出一只手揉揉张沁的小脸,说:“有喜欢的东西吗?既然出来就开心点,否则不就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就是就是,公子都不说体贴我们点,难得到处逛逛却整天都闷在屋里,让我们也跟着闷坏了。”舞莲调皮的冲张沁眨眨眼睛,张沁的脸上总算有些笑容,可是让人看了更加心疼。这才多久,人就瘦的不像样,小脸苍白的看不出一点血色。 洛君成抱着张沁朝人多热闹的地方走去,一路走过有杂耍的,卖唱说书摆摊的,算卦看相挑方卖药的,还有挑担卖饼卖面的人。集市上还有不少铺子,卖团扇,珠子,铁铺绒线,各种各样。舞彩和舞莲两个跟着张沁也跑了几个地方,但毕竟还是女孩子,看到稀罕的东西都想要看看。 首饰脂粉是女孩子最喜爱的东西,珠翠罗衫,那个女孩会不爱。两个丫头先前还算比较矜持,很快就玩疯了,一个铺子一个铺子挨个往里钻。洛君成则是碰到卖吃点的才停下来,蜜煎,糟姜等必有有地方特色的小吃糕点买来些喂张沁吃。张沁吃的很少,每样东西也就尝那么一小口,反倒是跟着洛君成的小厮大饱了口福。 街上敲锣打鼓,耍把式卖艺,洛君成带着张沁凑进去看。张沁原本就跟着穆云桦习武,那种虚套又怎么会有兴趣。见张沁兴趣缺缺,洛君成只好退出来再看别的。看了不少地方,张沁都没兴趣,舞彩舞莲俩丫头也跑累了,抱着不少刚买来的东西,一并塞给洛君成的小厮,对张沁说:“公子,我们去喝盏茶休息会吧。” 张沁点点头,洛君成抱他半天也该累了。走进临近的茶楼,伙计一看这几位的衣着打扮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连忙招呼到一张干净的桌上。坐下后伙计想添茶,被舞彩挡住,说:“我们自己带有。” 舞彩舞莲两个平常都有习惯用自己的东西,外面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岂能让她们公子用。只是这次并没有带来,不过这俩丫头刚才逛得时候顺便买了一套。不仅有茶盏茶壶,连碟子碗筷都一并买了。用茶楼的水壶烧开水,将自己带来的茶叶沏上,才端给张沁和洛君成。 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们出身不一般,那茶清香水色透明,绝非市面常见之物。洛君成这半个月没少喝,还真是托了张沁的福,喝的都是贡品。这几个人悠闲的品茶,总是会有不长眼的人。那两个丫头长相清秀俏丽,张沁虽有些病弱,却无法遮掩惊人的容貌。 洛君成也是一个英俊洒脱气质非凡的男子,这一桌怎么可能不招人注目。尤其是张沁,他以前被亦荇言宠着惯着,根本就不觉得依偎在男人怀里有什么不妥,再加上京城那地方对男风排斥不大,见多不怪。可这地方却不同,虽然也有男人养男宠玩的,那毕竟是男宠。 “这孩子长的不错嘛,多少银子卖。”一个二十上下,满脸流气的男子走到张沁面前,手中的扇子一合,指向张沁,问洛君成。张沁瞟了那人一眼,将头别过去。洛君成有些微怒,可是奈何张沁在他怀中不好动手。不动手不代表不出手,洛君成将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捏,化为碎片,朝那人下盘丢去。 他的动作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但是在他的碎片刚丢出去之后还没挨在那人身上,舞彩和舞莲两个丫头便从凳子上跳起来,一人给那个纨!子弟一脚。一个是左脸,一个是右脸,踢得很均匀。那人脸上遭到重击,只能朝后倒,狠狠的摔在附近的桌子上,茶楼立刻乱了。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那人捂着脸冲舞彩和舞莲发狠,他的随从连忙扶起他。舞彩冷笑说:“不长眼的人天天见,乌龟王八一大堆,根本没必要知道你是谁!” “你,你!我爹可是太守!!”这人明显一个二世祖,估计横行惯了,压根就不知道太守上面多着官大的。舞彩走到那人面前,脚一抬,幻化出无数的影子,在那人脸上印下不少印子。那人的脸彻底不成形了,他的随从不笨,知道打不过舞彩,连忙想拖走那个混球。舞彩却不饶他,说:“把他留下,叫他爹过来领人!” “或者留下赔偿费,也可以滚蛋。”舞莲笑眯眯的探出脚,踩在那人肚子上,不轻不重,刚好能让那人惨叫,却不至于受伤。洛君成觉得这两个丫头未免太猖狂了点,招来官府不就暴露身份了吗。那俩丫头根本就不怕暴露,沂王的名号随她们到处招摇,这是沂王府的一贯风范。 照闫靖昊的话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如今沂王权大势大,能招摇的时候不招摇,过了保质期想招摇都不行了。所有从沂王府出来的人,一般都会充分的发挥自己的优势。 当地的太守匆匆赶来,看到王府的令牌,蔫了,俩丫头那不是好哄得。给了银子做了赔偿还不够,硬是让太守将自己的儿子收监看管半个月才成。这一闹,整个城镇都知道京城的大官,好像是个什么王爷的家人来这里了。洛君成很怀疑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平静吗? 肯定没有,那俩丫头也早料到了,第二天天没亮就收拾东西准备换地方。但是,张沁不愿离开洛君成,而洛君成对张沁……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在下最近也闲来无事,不如一起结伴而行?”洛君成瞅着那俩恨不得把张沁打晕了带走的丫头,保持他的君子风范询问。舞彩看看洛君成,说实在的,她们最不放心的便是这位洛公子,说:“我们打算回京城,王爷他们都很想念公子。” “哦,那还真巧,在下也要去京城,看好准备拜见下王爷。”洛君成好歹也是一方王,进京拜见亦磬是说的过去的。但是,没有诏令的地方王能随意进京吗? 43 洛君成说是陪着张沁一起回京城,走的路线嘛,勉强说也是朝京城走的路。按地图来算,京城的位置在中部偏西一点,张沁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是南方。洛君成的路线则是向南继续走,从南到西再到北再转向东,一样是回京城的路线。所不同的是,直线行走,最多一个月,他们这样行走,至少三个月。 朝南一直走的话就到了封仪属国冶旒,向西走的话,就到了晏宛张沁的老家。再朝东走不打弯,一直走到头,就能看到亦荇言镇守的边疆。当然,这个距离其实挺远的,中间要路过不少县城州郡。比如说去冶旒,从张沁目前的位置,比较近,也就途径一府七县半个月的行程就到边境了。 从京城的话,一俩月,如果要到冶旒的都城,那就更远了。不过张沁他们是游山玩水,看到风景好的地方,停滞几天,晃荡晃荡。舞彩和舞莲两个丫头如今的兴趣是购物,拼命的买,反正出钱的人是洛君成!南方的民俗习惯和京城那边完全不同,从穿着到饮食。 中原那边对人则是温文有礼,讲究的是孔孟之道,礼仪之邦自居。到南方越接近冶旒,差异就愈发明显。冶旒人善于精做首饰,而且风格与封仪完全不同,精美炫丽的饰品不仅装饰头部,甚至连上衣君子都缀满银花银角。舞彩和舞莲两个都看傻了,她们在京城也见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女子出门,可绝对没有像这里的女子一样,浑身上下都冒光,完全用饰品点缀自身。 而居住的环境也完全不同,有的和封仪一样,青砖绿瓦,有的却是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如堡垒一般。每到一个地方,风俗截然不同,舞彩和舞莲俩完全被此地多变的风貌吸引了,京城,管他去死!俩人还好,没忘俩经常传书回报,可惜满满的十页纸写的全是她们俩看稀罕的东西,最重要的,全忘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张沁小同志自打南行开始,便和洛君成同居一室,起先舞彩和舞莲两个还怕洛君成会有所不轨,日夜轮换班的守着。不过,发现人家俩只是很单纯的睡觉,更明白的说,是张沁缠着洛君成。张沁以前入夜就无法睡安稳,自从有了洛君成相伴,每天必定睡到天光大亮,太阳晒屁股。 洛君成也就纵容他,哪怕醒了,也要在床上陪着张沁。张沁对洛君成的依赖愈发的严重了,就好似当初亦荇言还陪伴左右一样,形影不离,睡觉穿衣,洗浴吃饭,片刻不离。俩丫头多少有些忧心,她们好歹也清楚张沁的身份,太子亦荇言内定的妃子,可是如今却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上报,最先接到信件的是安辰和怜淆,这俩人看完信之后,由安辰再转给亦荇耀,至于亦荇耀怎么处理,那就是他的事。因为穆云桦将所有的权限都交到亦荇耀手中,不过并不代表穆云桦就完全不管了,怜淆颠颠的跑去王府,找闫靖昊。闫靖昊在王府快无聊疯了,正拉着穆云桦和锦儿俩下棋。 “公子,公子。”怜淆人家不走大门,非要从墙上跳下来,好在那几个都见怪不怪了。闫靖昊看到怜淆突然出现,棋盘一推,全盘打乱,说:“不下了,都怪怜淆不好,吓得我放错棋了。” 明显的借口,怜淆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两下,不屑的瞅着闫靖昊说:“公子,次次您下棋的时候,只要我出现,就把过错推到我身上,这借口用多了,也只能代表您的棋艺太丑,没事找事。” “怜淆,你太过分了,谁让我次次下棋的时候你都要出来捣乱,你不知道我胆小嘛。”闫靖昊那脸皮多厚的一个人,扭曲事实,歪理正说,一向都是他的长项。怜淆冷笑一声,也懒得再和闫靖昊辩理,她手头有闫靖昊更感兴趣的东西,拿起架子,拖把椅子坐好,说:“舞彩和舞莲俩的信到了。” “龙儿怎么样?”闫靖昊果然引起了兴致,站起身凑到怜淆身旁,怜淆瞟他一眼,对穆云桦说:“主子,听说殿下最近频频向京城发书,好像在询问什么事吧?” 殿下就是亦荇言,他这一个多月没见过张沁的书信,就那一片叶子的信。十天,他就当信件在路上延迟了,二十天,他心里肯定要犯嘀咕,三十天,那就彻底毛了。这,该不会是他家龙儿出事了吧,听说龙儿在外游历,顺便采叶子给他。难道,哎,怎么能让龙儿那么娇弱的人独自外出呢!他把舞彩和舞莲俩当透明的了。 但是亦荇言不能回京,他只能很含蓄的给闫靖昊写信,估计是太含蓄了,闫靖昊没看懂,答非所问的回了一通。亦荇言只好再给穆云桦写封,依旧绕个弯子,不敢明问。穆云桦绝对够狠,也很含蓄的绕了很大很大的个弯子,什么都没说。 亦荇言急了,同时给亦磬和亦荇耀俩各去一封信,这回,他对亦磬信是非常明确的问出张沁的下落,是否有恙?是否旅途不安?为何不见龙儿的书信。亦磬看了看亦荇言的信,回了一句,大概,乐不思蜀。亦磬也非常含蓄,突然冒出个洛君成,亦磬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是,没办法跟亦荇言明说。哎,只能怪亦荇言悔不该当初。 到亦荇耀这边,亦荇耀可没任何顾虑,写了一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句话把亦荇言彻底给吓傻了,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他家龙儿另外有人了。不会的,不可能,他和龙儿相识十几年,而且,他的龙儿还把所有家当都压给他,怎么会…… 所有家当,亦荇言找出平安符和可以调动晏宛兵马的兵符以及张沁身份的印记。或许,或许他的龙儿就是为了和他断绝之前的关系才给他的。亦荇言彻底混乱了,这混乱的结果就是,出战的时候带了一身的伤回来。吃了败仗,那他的日子能好过吗,远在京城亦扬怒了,本来这一仗获胜的话,亦荇言小同志就可以回京,结果,还得打! 而接到安辰给的舞彩和舞莲信件的亦荇耀,直接把信件一封,让人给亦荇言带过去,死心吧,他的龙儿已经别有所爱了!他这边信还没送出去,那边闫靖昊做了一个决定,也要去南方,正确的说,去找张沁。闫靖昊早就对那个和他前世有着相同容貌的洛君成有兴趣,一直想去看看,不过舞彩和舞莲俩先前的信件说是,那个洛君成也一同来京城,所以作罢。 但是,这个弯绕的太远了点吧,其实让闫靖昊真正动心的是怜淆所描述的,南方景色。闫靖昊是去过冶旒,可惜那时他是当人质的,又在城里,没见过什么民俗风情,如今是好奇的。闫靖昊闹着要去冶旒,哼哼,亦磬和穆云桦俩会乐意吗,闫靖昊的某位旧情人还在冶旒当王呢! “我就是要去,你们敢拦着我的话,我就离家出走!!”半夜三更不睡觉的闫靖昊在自己屋子里耍脾气,亦磬冷着脸就是不同意,阴不阴阳不阳的说:“你想见洛君成的话,我明天就让皇兄把他招到京城,没必要自己去!” “我想出去玩!!你们俩太过分了,你们看潇寒和彦枫两个多自在呀,他们都能去游山玩水,为什么我偏要死守着京城,等着你们俩有空来临幸我!!!”闫靖昊也挺恼的,都十几年了,他困在京城里十几年!就连亦扬和方予瑾每年还能出去透透气,他以前是带孩子,现在孩子都大了,却还不让他出去! 闫靖昊越想越委屈,亦磬忙碌国事,只能晚上陪他,那晚上都干点什么呢,睡觉。他过了二十多年等待人家临幸的妃子生活,都没怎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哎,他想做的事全让他做了,那还得天下大乱呀。而且,还有个穆云桦天天陪着他,怎么就不满足呢! “昊儿……”听到闫靖昊的抱怨,亦磬多少有些动容,他知道这些年都为难闫靖昊了,以闫靖昊的性子,爱玩爱闹,却闷了这么多年。可是,本以为亦荇言和亦荇耀俩人成人之后,一个为君,一个为臣,他就能带闫靖昊和穆云桦离开。但是,这俩不省心的偏要闹事。亦荇言天天念着造反呢,亦荇耀就更过分了,不仅意图协助亦荇言造反,还把整个朝廷闹得个乌烟瘴气,他不坐镇早出事了! 可是,这俩都是他们的孩子,他又不能直接免职罢官,或者杀掉了事。再说,那俩孩子也没什么坏心,作为人父,只能慢慢引导,矫正。该帮忙的时候出下手,所以,他还不能休息…… 他不能休息的后果只能委屈了闫靖昊,以前有张沁在的时候,闫靖昊的心思都跑张沁身上了。如今张沁被赶出去了,亦荇耀吧,又在忙着勾三搭四,拉拢势力,亦荇言远在边关。闫靖昊是彻底没事做了,当然,就要找事。亦磬是真为难了,让闫靖昊出去,找张沁玩?哼,就闫靖昊那惹是生非的体质,他真没胆子。 “我要去找龙儿……你,你不把我当宝贝,我还有同命相连的龙儿,至少,我们俩是同乡,是朋友……”闫靖昊假哭都用上了,不过,哭着哭着却真伤心了。他怎么可能完全无忧无虑,永远无法相见的父母,永远无法回去的,家。 “别哭了,我带你去,你不就是想龙儿了吗,我带你去,别伤心了。”穆云桦不忍心看到闫靖昊难过,对亦磬怒目相对,说:“王爷您是忙人,可在下有时间,只是陪他出去游玩,王爷您也别不放心,不会拐着人不给你带回来的!” “我,我不是那意思,哎,要不等两天,我把朝中的事情打理好……”亦磬举小白旗,让步了。可是,等他处理完朝事,那还不知道等什么时候呢,说不定张沁都回来了。闫靖昊直接打住亦磬的话,说:“我明天就走,你爱去不去,谁稀罕你!” 他真的走不开呀,他那个宝贝儿子最近好像对朝中的某位大臣下手,他走了,朝上朝下可不翻天了。亦磬苦着脸跟闫靖昊商量说:“昊儿,等两天,就等两天……” 他明天就去把亦荇耀给关起来,要不,带走也成。不让亦荇耀生事,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他更明白,不可能,他如果把亦荇耀带走,那亦荇耀辛苦布下的局就算完了。一边是爱人,一边儿子,真难解决。 44 由于亦荇耀那边动静太大,亦磬只能留守坐镇,眼睁睁的看着穆云桦洋洋得意的带着闫靖昊南下,私会老情人。这个老情人是亦磬单一方面认为的,闫靖昊可只承认那是顺道去看朋友。都十几年没见过了,而且人家也有老婆孩子,哪来的老情人!! 哼,不是念情,为什么那人的老婆有七分和闫靖昊相似!!冶旒藩王萧明凯一直就没少打闫靖昊的主意,得不到人,最后娶了个七分神似的女子为妻。这事可让亦磬念念不忘,如今闫靖昊居然要去找萧明凯,他哪能放心呀。可他不放心也没办法,自己去不了,除了指望穆云桦眼睛亮点,盯着闫靖昊,也没办法。 亦荇耀在京城里这个动静,太大了,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清了也就算了。可是,亦荇耀居然要清一堆,也不看看他那小斤两够不够重,最后还得他收场,就算不用他,也得坐镇。其实那帮顽固的老臣,他也早看不顺眼,但是,他懒得费神。 可亦荇耀的野心够大,提早清楚后患,着亦荇言还没登基当皇帝呢,就把未来的事都考虑上了。害的他都不能偶尔跑出去陪爱人游玩,不过,这事要成了,大概,他也能撒手不管了。儿子都能领事了,他还管什么呀。 亦荇耀在朝中愈发的锋芒尽露,手段也越来越阴狠,这点让亦磬有些担忧。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亦荇耀,连他的主意都打。其实,亦荇耀很有几分像他,都是那种不完全掌控一切,心难安的人。斗吧,看谁斗过谁! 这边亦磬很有兴趣跟自己养出来的白眼狼玩,那边闫靖昊更有兴致,他带着穆云桦连同个锦儿,还有怜淆四个人朝冶旒进发,安辰留守。闫靖昊走没几天,连冶旒的边都没沾,京城就出事了。 亦荇耀不仅想掌控文臣,连亦磬手下得力的武将也不打算放过。而他最过分的竟然用色诱,还当着亦羽佟的面!这不明明想气死人嘛。京城的都统从二品的大将,叶晟睿是亦磬一手提拔上来的,此人年约三十有二。长的,还真是一表人才,那把扇子看不出是武将。 一双桃花眼,多少有点轻浮,家里妻妾成群,怎么觉得都不是好人。偏偏手握重兵,亦荇耀打他的主意,也挺正常的。亦荇耀想要闹大点,就一定要有武力,所以,他看上叶晟睿了。亦荇耀的美色,在京城中也是出了名的,而且愈发的明媚动人。但凡朝上,没人敢直视亦荇耀,生怕晃了眼,一个把持不住,那就完了。 亦荇耀那是什么人呀,太子的亲弟弟,亦磬家的宝贝儿子,意淫都不能主儿呀。可,却是那么个祸害!年纪大的臣子还好,见多识广,能把持的住,就怕那些年少火气盛的,看到亦荇耀一个笑容就能流鼻血…… 媚,真够媚的,京城最有名的红牌也抵不过亦荇耀。你说,这人跑来当什么官!要是在欢馆,早花银子去买了!!倾家荡产也乐意!!!可亦荇耀得手段绝对跟他的容貌有的比,够狠,所以,只能偷偷的想,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连收尸都没人敢。 叶晟睿接到亦荇耀请柬,说是在京城的春夜楼摆宴,这一看就明白是干嘛的。叶晟睿也知道亦荇耀想拉拢他,可是他那么好拉拢的吗,总是要付出点代价才成。叶晟睿乐呵呵的坐上轿子,赴宴。请吃饭干嘛不去,尤其还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 到了春夜楼,早有人等候他,见了他直接让进后院,专属亦荇耀的包间。一进屋,不仅亦荇耀在,连亦羽佟都在,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叶晟睿瞟了亦羽佟一眼,这位为了亦荇耀连王位都不要,心甘情愿当个四品的小官陪伴左右。 “难得叶大人肯赏脸。”亦荇耀看到叶晟睿进来,连忙起身,在他旁边的还有春夜楼的主事,程雪铭。程雪铭的美和亦荇耀完全不同,亦荇耀是妖娆动人,容易引起邪念。而程雪铭却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赏心悦目的感觉。叶晟睿大步走到亦荇耀特意留给他的位置坐好,对亦荇耀说:“小王爷乃在下恩师之子,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 他说的恩师就是亦磬,而他说这句话的意义就更明显了,他算亦磬那一路的。亦荇耀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眼送秋波,还是当着亦羽佟的面。亦羽佟默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举起酒杯,自顾自的饮起来。程雪铭不安的瞅亦羽佟一眼,他真不明白亦荇耀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叶大人这么说,本王也就不那么疏远,称叶兄如何?”亦荇耀笑的更加媚了,身体有意无意的朝叶晟睿靠过去。叶晟睿这人更大胆,直接伸出手一把将亦荇耀的腰搂着,顺到怀里。亦荇耀也不挣扎,就怎么半推半就的躺在叶晟睿身上。程雪铭脸都下白了,赶紧看亦羽佟,亦羽佟却如同没看见一样,依旧饮着酒。 “听说小王爷的小名叫耀耀,不知我这位刚认的兄长可有此福分?”叶晟睿的手更加不老实了,从亦荇耀的衣襟下摆探进去,亦荇耀依旧没有任何反抗,任他大下其手,说:“当然可以,叶兄既为我父王的爱徒,也就是我的兄长,耀耀也不过是个称谓而已。” 程雪铭有些坐立难安,明明亦荇耀叫他过来就是来勾引这个叶晟睿的,可为什么自己上手,还竟然让那个人碰他的身体。要是别人,早被亦荇耀给踢出去整死了。程雪铭可记得曾经有人为色迷心,想轻薄亦荇耀,结果,下场那不是一般的惨,而是惨到宁愿自己没活过的份。 就连亦羽佟都没对亦荇耀有过太过分的亲密,难道,真为了得到权势,什么都不顾了。程雪铭有些不能理解亦荇耀,他也知道自己在亦荇耀眼里,除了能当个朋友外,更重要的是利用关系,因为他有这个价值。可是,亦荇耀连自己都不爱惜吗? 这顿饭也就程雪铭一个吃的很难受,亦羽佟完全就当自己是透明的,不说一句话,但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亦荇耀和叶晟睿从饭头,调笑到结束。亦荇耀的衣服也从一开始的完整无缺,到最后的半身裸露。而叶晟睿的那双手,可真是大爽一把,该摸的不该摸得,全摸了个遍。 酒足饭饱该干嘛,上床!亦荇耀靠在叶晟睿身上对亦羽佟说:“羽佟,让雪铭陪你过夜,还是回王府看你那个宝贝弟弟?” “我该回去了,小王爷不必太客气。”亦羽佟面色依旧淡然,缓缓站起身,转身出去。亦荇耀也默然的看着亦羽佟离开,没有人能看透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亦羽佟离开,程雪铭连忙派人将残羹剩席收拾,也推出房间。屋里就剩俩人,叶晟睿也没有刚才的那副好色的表情,依旧抱着亦荇耀,说:“其实,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这样又何必呢?” “你摸了我半天,我是不要讨点利息!”亦荇耀飞快的站起身,一转身直接给了叶晟睿一脚。他父王的徒弟他能不熟吗,从小到大不知道见了多少回呢。不过两个人在朝堂上却始终不太对盘,这,绝对是装的。叶晟睿没闪开那一脚,他也不敢躲,亦荇耀想整人,他绝对躲不过,还不得挨这一脚了事呢。 “耀耀,我这不是配合你嘛,你想气他,我就帮你。”叶晟睿笑的挺灿烂的,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对亦荇耀说:“耀耀,你,究竟对他有情,还是无情?” “关你什么事,我只需要你回答我,帮我还是不帮!”亦荇耀又一脚把叶晟睿给踢翻,他主要的目的真的是拉拢叶晟睿。不过,他不想和叶晟睿平视,觉得就这么高高在上瞅着叶晟睿挺舒服,叶晟睿也干脆不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对亦荇耀说:“帮,前提是你父王不下命令。” “哦──”亦荇耀直视叶晟睿半天,看的叶晟睿有点毛,才说:“如果我告诉父王,你今天对我都做了点什么,你觉得你的下场会如何?” “耀耀,你能害我!”叶晟睿总算有点后悔,干嘛没事吃这个小魔头的豆腐,绝对不是好吃的。但是,那皮肤还真好,他那么多的妻妾手感没一个比的上的。亦荇耀魅惑一笑,说:“如果我告诉我小爹爹的话……” “我帮,你就是叫我现在去逼宫,我都做!”开什么玩笑,要是让闫靖昊知道他吃亦荇耀的豆腐,那就不是死能了事的。逼宫算什么,现在让他把刀亦磬脖子上,他不敢,当然亦荇耀也不会让他那么做的。亦荇耀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逼宫干嘛,你只要帮我把羽佟推上尚书的职务就可以了。” 让亦羽佟做尚书,那现任尚书干嘛,回老家嘛。亦荇耀的主要目的就是除掉某些他看不顺眼的人,这某些人,还不少。叶晟睿看看亦荇耀,问道:“就这么简单?不会还有别的事吧?” “别的事,没有,只需要你以为唯我是从就可以了。”亦荇耀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的跟狐狸一样。叶晟睿就知道,这豆腐不是好吃的,但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样不会放过。谁让这豆腐太嫩,只要正常的人,没人不想吃。可惜,才只是摸了摸,并不是完全吃下去。他也不想想,他有那命享受没,他真敢吃了亦荇耀,多少人都得宰了他! 亦羽佟也绝非他表面上那么淡然,他,真的没想到亦荇耀居然会这么做,连自己都没敢那么轻薄过珍视的宝贝,却让别人,碰了。心,好似裂开一道缝。到底,该如何,舍弃,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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