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穿越)上+番外——玄朱
玄朱  发于:2012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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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啸桓?”目光凝在那边靠着外围石壁倚着的男人,暮云萧有些不肯定的开口。他不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只是这种硬邦邦、冷硬如刀的男人从来都不是自家徒弟的喜好……怎会……

“是他。”巫烨点点头,顿了一顿又加了句,“师傅,那七日之期,并非每次都要严格遵守吧?”暮云萧那日并未强调时间,想来,应该不至于特别严格……

“那个人……是他?”清冷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暮云萧目光又扫了过去,半晌,才回过头来,正色警告道:“你欣赏他,不让他去落情宫,我可以理解。只是既然如此……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还有,切记,莫要太过沉迷!”

“我知道……”想来定是他刚才的举动让暮云萧误会了什么,巫烨失笑,却也不想解释什么。起身扶起南啸桓,巫烨一边走,一边转了话题,问:“师傅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经过刚才那么小小惊讶,暮云萧憋了一上午的气不知不觉也散了几分,因此再开口,态度已好了很多:“京里那边有什么消息?”

“父皇的亲笔诏书今早刚到。”巫烨答道,又将诏书里皇帝的意思转述给暮云萧。

舜玉王遇刺这事不过几日,已在朝堂上闹的沸沸扬扬。站在司皇寒鸿这边的人叫嚷着让皇帝下令严查,而司皇寒羽司皇寒炼也纷纷附和。即使再厌恶司皇寒鸿,皇帝也知道一个王爷遇刺这件事不能随便就了,于是顺应要求,派了几个官员去查。同时,又给暮寒仲写了封诏书,特地允许司皇寒鸿归期推迟半旬……却没有丝毫没有提刚刚遭遇过刺杀之人归路上的安全问题……

“待三哥伤势好些,我便亲自护送他回京。”巫烨将清晨下好的决定说出口。他既已答应了暮寒仲要照顾好他的三哥,便要守约,再说……他对那大胤国的权力中枢也非常有兴趣。

暮云萧丝毫不感到意外,因此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突然想什么似的,一双凤目中黑眸转了转,不过几瞬,已下了决定:“……我也许久未去过京城,也是时候故地重游一番了。寒仲,多加辆马车!”

“师傅?”

巫烨吃惊的看向他,暮云萧生性淡泊权势,又最厌恶京中那些趋炎奉势之人,因此早早逃离了京城,可他刚刚竟然说要故地重游……

“怎么?”暮云萧双臂抱起,一双凤目忽的瞟向巫烨,大有一副你要再开口我就好好教导你的意思在其中。

巫烨干笑两声,不再言语。

将南啸桓安置到床上,巫烨吩咐了侍女,便带着卿颜倚雷,去了九天殿。

九天殿建于汉白玉石单层须弥座之上,坐北朝南,气势宏大,殿为重檐歇山顶,殿前是穿花云纹汉白玉石栏杆,蜿蜒折回,正门高悬“九天殿”匾额,三字龙飞凤舞,仿佛云雾间腾飞的蛟龙,下一刻便要冲天而去。

殿前两侧,齐齐站着两排卫士,日光下,一眼望去,寒光闪烁。

巫烨带着两人走过,袍角扬起处,两侧之人纷纷跪地。

入殿,上坐,卿颜倚雷分立两侧,四位堂主分别居于下首,各堂门主恭站于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凌霄阁无羁楼中之人,以及十几贯日阁暗卫,再加上两旁的卫士,一眼望去,竟是满满当当。

然而即使有这么多人在,殿内依然寂静无比,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稍作动作。

25风起(二)

邵炙丹将折扇抵在手心,不着痕迹的轻瞟了对面的两人,发现他们同自己一样,都对宫主今日突然的举动不明所以。又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年胄辇,只见少年正襟危坐,一派沉着冷静模样。在心底升起几分赞赏,折扇开了又合,邵炙丹已决定静观其变。

“今日突兀将各位召集于此,想必各位现在一定非常困惑吧。”

突然响起的悦耳嗓音打破了大殿之上压抑紧张的气氛,众人皆不自觉的松口气,这才朝正座之上的人看去。

金漆镶嵌屏风前面,一身白衣的青年斜斜依靠在正座上,左右香筒内飘出的丝丝青烟缭绕在他的周围,俊美如玉的面孔上,嘴角扬起淡淡笑意,语调有几分漫不经心,一双长眸却十分冷寂,没有一丝温度。

“不过,我劝各位,暂且还是先安下心来,耐心看完一场我特意准备给大家的演出再来疑惑也不迟。”巫烨笑道,朝旁边站立的卿颜微一示意,众人便见一身淡紫长衫的东护法转身朝屏风后的小门走去。

那小门是通向后殿的,看东护法的样子,像是要去传唤什么。难道是戏班?众人不禁感到好奇,纷纷开始在心中猜测正座之上的青年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然而众人并无猜测多久,东卿颜就回来了。接着,便听到沉重的镣铐声从小门外传来,回响在大殿。大殿之上,众多宫众中,心思敏锐、消息灵通者的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变了脸色。

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戴着面具,一身黑色大氅的北朔风,他的身后,有十几刑堂黑衣下属,押着十个戴着镣铐、披头散发的人朝大厅中间走来。

“属下拜见主上!”长袍一撩,北朔风恭敬的跪下,那几个囚犯也被刑堂的人押着跪了下来。

巫烨点头示意,北朔风便起身,一挥手,黑衣下属们退到一旁站好。只留那十人,依然跪在地上。

短暂的惊讶过后,众人便齐齐盯着中间的一行人,打量猜测,甚至开始小小低声议论。

“不知各位,还记得千夜宫宫规第一条么?”将底下众人各自表情收入心底,巫烨突然一笑,开口问道,不待众人回答,又瞟向北朔风,“朔风,你掌管宫律,便说给大家听听。”

“是。”北朔风受令,转身面朝众人,“宫规第一条,一入千夜宫,即为千夜宫之人。自此,全心全意,忠心侍奉宫主,再无贰心!”

“忠心侍奉,再无贰心……”低低的声音宛若自语,巫烨像在思索什么,半晌,才继续接道,“那……若有人不从誓言、颠越不恭,甚至意图谋逆,则该当如何?”

“是为叛君一等之罪,照律断手脚,凌迟三千六百刀,锉尸枭首,示众尽法;共谋者,不分从首,同罪!”

他两人在这边一问一答,大殿之中其他人却是听得暗暗心惊,毛骨悚然。看向那几个人的目光之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虽不知他们犯了什么事,然而这样的处置,几十年来刑堂法典上也只有廖廖几笔。

巫烨从座上起身,缓缓扫过大殿之上神色各异,却都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惧意的众人,忽的长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里一片悲悯:“寒仲自三年前接任宫主之位以来,行事随性,肆意放纵,宫主诸事也全交各位护法堂主担待处理……日子久了,想必宫中应有不少人对寒仲失望……可是,一事归一事,三年来,寒仲扪心自问,从未苛待宫中众人……”

暮云萧当年传位于暮寒仲,遭到许多人反对,原因皆是暮寒仲肆意随性,又耽于声色,决计担任不了宫主大位。可暮云萧对反对意见不闻不问,直接传位,然后一走了之,众人无奈,虽心中愤懑,却也只能尽心尽力辅佐暮寒仲。三年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千夜宫势力也在稳步发展。因此,要说暮寒仲这宫主,未见得做的有多出色,可也没有多么不堪,真说起来,对下属,对宫众,倒也算得上优待二字。

此时巫烨所说皆为事实,众人心中却疑惑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巫烨朝前走了几步,来到跪着的几人面前,低头看着他们:

“你们几人,身为贯日阁暗卫,是我千夜宫之精锐,是永站在我背后护卫我的人,若说这千夜宫我最信任之人,莫过于你们,而你们……竟……”

“我真不知,那人到底给了你们何好处,竟让你们甘心作其耳目,为其卖命,将我宫中机密,如数外泄,将我之命令,阳奉阴违……”

跪在地上的几人默不做声,竟似浑然没听到巫烨这一番饱含无奈痛心的话语。反观殿中其余人,无不为之动容,感情丰富者,已暗自在心中开始后悔过去对暮寒仲太过苛刻。宫主虽平日里恣意行事,性子冷漠,但毕竟人心肉长,被倾注了如此多心血的暗卫背叛,又怎能不长叹,怎能不痛心!

巫烨说道最后,竟似痛到无法再言,深深闭眼,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金钱、权势这些东西,从古至今,的确有无穷的魅力让人们甘愿为之抛弃一切!与之相比,我给予的信任算得了什么,誓言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一个笑话!”

是的,对于某些人来说,金钱权势便是毕生追求,为了得到它们,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用尽计谋,爱情、亲情、友情……爱人、朋友、家人……都是得到金钱权势的工具和手段……

邵炙丹微微垂眸,任叶在叹气摇头,其红樱红了眼眶,而年胄辇,若有所思的看着巫烨……大殿之上,许多人心有感触,看着巫烨叹气闭眼,不由想起了自己初入千夜宫时,在这殿前许下的诺言。

——一入千夜宫,即为千夜宫之人。自此,全心全意,忠心侍奉宫主,再无贰心!

面上的悲痛渐渐消失,熟悉的冷漠慢慢浸上,众人目光之中,长睫轻轻颤动,再次睁开双眼的青年,又恢复了不久前众人熟悉的模样。黑眸深邃,冷淡沉静,嘴角一抹淡笑,若有若无,再无一丝脆弱,一丝悲痛!

冷然的目光扫过正中跪着的几人,其中带着的残忍冷酷让旁边的宫众齐齐打了个冷颤。

“……有了贰心的那时,你们就应该已料到今日。至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朔风!”

“是!”北朔风低声应道。

“开始吧,按宫规处置。”

北朔风领命而下,一直静静站在大殿角落的黑衣们从旁边走上来,又有黑衣从后殿搬进十个木架,一列排开,搁置在正中空地上,将那十人各自捆绑了上去。

木架一出,邵炙丹一震,下意识朝不远处的青年看去,只见他懒懒靠在身后的软垫之上,半垂眼帘,手指轻轻击扣着扶手,稍显无聊,似乎突然对大殿上的事物没了兴趣……

黑衣人中走出十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小木框,各自走到一个木架旁边站定,便弯下腰从框中拿出一把短匕,走到木架上绑着的人面前。

惨叫响起,鲜血喷出,不过瞬间,那十人已被齐齐割断了手脚!

站在前排的宫众刷的白了脸色,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沉浸在对巫烨不由升起的一丝同情心软之中,那么他们此刻却都已明白,演出……才刚刚开始……

凌迟刀数,共计三千六百刀,分三日刑完。算下来,头一日,应剐三百六十刀。

这三百六十刀,每剐一刀,旁边便有黑衣人高声报数。报数之人,声调节奏皆相同,每一声重叠回响,听在大殿之众人耳中,明明是初夏下午,却只觉阴森寒冷,寒气窜身。

重重一掌被拍向木架上人之后,刀剐之刑,便从胸膛开始。初时每一刀下去,随着指甲片大小的皮肉被剐下,有寸许的血流出,绑在木架上的人惨叫狂呼,哀嚎一声凄厉过一声。再到后来,每一刀下去,却几乎再无鲜血流出。

……

第一百刀,木架上的人两旁的胸肌已被旋尽,剐下的肉片全都被整整齐齐的摆在另一黑衣人手中端着的木盘之上。

他们已没有力气嚎叫,最前方一人,因为太过痛苦,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血沫子从他嘴里源源不尽的冒出,身旁的黑衣人根本无法继续下刀。

一旁另有一人走上前来,一桶冷水哗啦一声泼上去,拿刀的黑衣人猛地出手,狠狠捏住那人的喉咙。紫色的舌头自然吐出,另一只手上前,刀尖一抖,那条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其红樱终于忍不住撇过头去,闭眼不再看。然而那不断的报数声依旧持续不断,夹着肉片一下下被剐下的声音响起……

这场表演,到这个时刻,已没有几人还能继续看得下去……

三百六十刀终于剐完,木架连带着人被送下,又有黑衣人上前,快速打扫了地上飞溅留下的血迹,终于,一切又恢复了初始,仿佛刚才的那场行刑只是众人的一次噩梦……

26风起(三)

表演看完,殿上众人,除了少数知情和一些能隐约猜出缘由的,大多人还是惊吓之余一片迷茫。也是时候,开始答疑解惑,达成今日的主要目的了……

一直靠在软垫之上,看上去似乎在出神的巫烨待殿中清扫干净,才又再次开口:“今日的便到此。明后二日,各位若得了空闲,可去刑堂东殿转转,看看那剩下的二千四百刀是如何个剐法……卿颜!”

紫衣女子从旁边走过,巫烨轻声吩咐了两句,卿颜便从北朔风手中接过一个卷轴,走至一侧,展开,念道:

“东堂金玉门岳楠、赤木门何岂之、卢晟……南堂银沙门张峪峰……西堂霜天门吴易……北堂天兵门吕成……无羁楼黎小……刑堂徐琴旭……凌霄阁越辰君……贯日阁燕十九……”她一口气念了一长串姓名,有的是门主,有的却是平日里不够资格入九天殿一般宫众。然而无论如何,刚刚看完那样一场刑罚,即使明明未作任何有违宫规之事的人,也开始暗暗心惊肉跳,在心里偷偷祈祷不要叫到自己。至于那些被念到的,则个个如临大敌,彼此偷偷交换目光,想换取一两个肯定安心的眼神。

名单终于念完,卿颜合了卷轴,抬头对着眼前众人柔柔一笑:“刚刚那些宫中兄弟们,请站到这边来……”她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站成两列,才转身回了巫烨身旁,将卷轴交给了已经坐起身来的人。

尽管内心忐忑不安,磨磨蹭蹭,一会过后,被叫到名字的三十来号人也按照刚才的指示站成了两列,个个微微躬身,垂头站着。为首一个,刚一低头,便看到地上还留着几丝痕迹的鲜血,又想起不久前那血腥的场面,身子不禁抖了抖,寒气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呵呵,各位不必如此紧张,随意点站吧。”

耳旁不远处响起的声音,不久前下令时冷酷的仿佛没有一丝感情,此刻却有了几丝笑意含在其中,仔细辨认,似乎还几分宽慰?

为首的岳楠慢慢直起身,偷偷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青年看去,只见他一身如雪白衣,青丝松松挽起,有几缕随意的垂在额前,精致如画的容颜上,一抹淡笑与在他在人群中所见,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然而不变的却是那仿佛永远都有的淡定从容。

“你是岳楠?”那人朝他看来,问道。

“东堂金玉门岳楠,见过君上。”与那人目光接触,岳楠不禁有几分被发现的惶恐紧张,急忙垂头答道,声音不自觉有了几分颤抖。他身份普通,只是总部东堂分门中一名普通的小小管事,之前只在三年前的即位大典上远远见过宫主,此刻近距离见到巫烨,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将刚刚内心中恐惧冲去,然而却是紧张的都快站不稳了。

“不必多礼。”

那声音似乎轻笑了一下,接着道:“大约三个月前,你的朋友北堂石浩,曾经私下秘密找过你,可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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