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穿越)上+番外——玄朱
玄朱  发于:2012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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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遍天下名医,他们都告诉我,此毒无药可解!可我不信!我不信!”

“三月之内,我走遍诸国。最后,终于找到一个人知道解法的……”

“我欣喜若狂,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那解毒之法……”

暮云萧原本轻松的语调渐渐变得缓慢,就连一直淡淡没有表情的面孔,也染了几分沉痛凄凉。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天衰弱下去……最终……”

话到最后,暮云萧轻闭了双眼。

黑暗的世界里,旧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奄奄一息的女子……无知茫然的孩童……绝情而去的冷酷身影……剧痛蔓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恨意,左手紧紧握住,用尽力气,他才强迫自己抑制住那快要喷薄而出的恨意!

“……今日他们竟又将主意动到你的头上!真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阴冷的杀意自暮云萧身上无边无际的散出,凝滞的空气中,清冷的嗓音仿佛凝固成锋利的凶器,激扬着浓烈的杀机。

巫烨心中微微一动,面色也不自觉沉了下来。

偌大的大厅,一时之间,所有声音都消失,就连屋外的蟋蟀之类,也硬生生停了鸣叫。

半晌,待暮云萧再次睁开眼,他已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屋外,虫鸣声再次响起。

暮云萧继续:“‘遗毒’‘情毒’,相生相克。要解‘情毒’,先解‘遗毒’。”

“而‘遗毒’类似春药,却并不是春药。要解它,则每次发作时交合的对象必须为同一人……如此持续一年左右,‘遗毒’才可完全消解……”

这也是当初为何那人宁死也不愿采用的方法……只因为那第一发作时,在身旁的并非她所爱之人……

他在这边若有所思,那边,巫烨迟迟没有动静。暮云萧回过神,轻瞟一眼,只见巫烨面色沉重,看上还不如知道答案之前的淡然平静。

想起那高大的黑色身影,巫烨只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这种解毒方法,匪夷所思,然而从暮云萧口中说出,却断然没有虚假的可能。

轻叹一口气,巫烨刚欲开口询问暮云萧可还有别的法子,就听到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正是南啸桓。

他行至大厅正中,给暮云萧行礼过后,便几步来到巫烨面前,垂首躬身:“主上。青卫紫卫已经动身。”

也不知他刚刚听去了多少,巫烨心里暗思,面上不动声色,嗯了一声,又朝暮云萧点点头表示他已了解。

“快三更了……师傅去休息吧。”

末了,巫烨狭促的一笑,又加了句:“他怕是已等久了……”

主座上的人起身,整整衣摆,从巫烨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顿了一顿,才继续迈步朝外走去。

暮云萧说的很快,也很轻,然而还是一字不落的入了两人的耳。

“你小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18忠诚

回到卧室,南啸桓服侍着巫烨脱去外衣,鞋袜,便站到一边,沉默不语。

巫烨倒在大床上,轻轻伸展了下肢体,吩咐道:“啸桓,退下吧。

然而那人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巫烨轻轻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

南啸桓朝前走了几步,刷的一声,跪在了床边。

膝盖磕地的声响一下就搅散了睡意,巫烨向南啸桓看去,只见屋内柔和的烛火下,那线条分明的五官被阴影一分为二,半跪在那里的人,微微垂头,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主上,属下有一事恳求。”

“说。”

“属下恳求主上,除去属下护法之位!”

他声音平静无波,落在巫烨耳里,却让他小小震惊了一下。

“为何?”他微微皱眉,不懂这人唱的又是哪一出。

“属下……”南啸桓踟蹰了一下,不自觉咬了咬唇,头垂的更低了,“属下愿自荐枕席,为主上分忧!”

巫烨一颤,果然他刚才听到了……再看向南啸桓的目光里便带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啸桓屏着呼吸,只觉的那目光一寸寸扫过,堪比芒刺。

半晌,巫烨突然轻笑了一声,接着便从床上起身,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牙雕般的手指缓缓进入视野,南啸桓微微仰头,那手指便轻轻的沿着脸颊移到他的薄唇之上。几乎同时,南啸桓身体瞬间绷紧,即使他刻意控制,还是挡不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这就是你的……‘自荐枕席’?”金石相击的嗓音隐含了几丝点怒意,巫烨放开自己手指,不再去看那跪在床前的人,拉开床上薄被,便钻了进去,末了,淡淡道了句:“我还不至于落到委屈你们的地步。夜深了,去睡吧。”

说完,便裹紧被子,闭了双眼,开始睡觉。然而失去了视觉,听觉却反而更加敏锐。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声……然而却久久没有等来离去的脚步声。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巫烨眉头轻皱了皱,无奈的在心底叹口气,再次揭开被子,坐起身来,道:“你这是何必……”

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的人,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便继续解着上衣的纽扣。很快一件外衫便落到地上,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

眼见那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巫烨低喝一声:“够了!”

手停了下来,里衣却已解了大半,青青紫紫的各种吻痕混着麦色的大片肌肤,袒露在空气中。

“主上。”南啸桓以头叩地,低沉的嗓音依旧无波:“能解主上之毒,便是让属下拿这条性命交换,属下也甘愿。”

他缓缓直起腰来,直直的看向巫烨,那双沉寂幽黑的眸子里,是一片赤诚坦然。

“更何况只是……主上如若不信属下的这份忠诚,属下愿意证明!”

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不含一丝感情的嗓音,巫烨却是楞住了。这个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仅凭着对自己主子的忠诚……

脑海中瞬间闪过上世的生死兄弟以及一干同样忠诚的属下,巫烨瞬间明了了什么。

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坚持,只是一切的不甘、一切的委屈、一切的尊严,与暮寒仲比起来,都可如数抛弃!

心下为这南啸桓的忠诚动容,巫烨再也无法拒绝。

伸出双臂,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任那人愕然、发怔,他都没有放开手臂:“……你真是……个……”

宛若自语的低声轻叹,包含了许多情绪……南啸桓无法去一一辨认,就像他没有听清那最后几个字一般,他只能感受着耳边灼热的呼吸,以及从身上传来的温度,微微垂眸,刻意放松身体,任那人抱着。

良久,巫烨才放开,下床捡起落在一旁的外衫,亲手披到南啸桓身上:“我知道了。只是,除去护法之位的恳求,我不能答应。”

“主上?”南啸桓愕然,显然是没料到眼前人会是这种回答。

“嗯?”巫烨斜挑长眉,轻瞥了南啸桓一眼,立刻让那人噤声,乖乖垂头应命:“是。”

第二天,巫烨是被一阵寒气冻醒的。一睁眼,就看到暮云萧站在床前,拧眉盯着他看。

巫烨被吓了一跳,虽说一睁眼就看到暮云萧那张漂亮的不似凡人的面孔是一种别样享受,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可活生生的吓死人。

“醒了?”见巫烨睁眼,暮云萧一甩长袖转身出门,“给你一刻钟!”

门口等候的侍女这才敢一个个进来,在巫烨依旧一片迷茫的情况下服侍他洗完脸换好衣服后,集体行礼:“奴婢们先退下了。”

于是巫烨一个人站在屋内,楞了半晌,才想起暮云萧唱的是哪一出。

武痴徒弟,自会有武痴师傅。

无奈的摇摇头,巫烨熟练的在屋内多宝格上摸索了几下,一间密室便随着缓缓移开的多宝格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雪白的狐皮铺在地上,靠墙只有一张石床。墙壁之上,是一张十分详细的地图,以胤国为中心,延伸到周边几个国家。

巫烨走进,拿起搁在石床上的一柄长剑。

暗青色的剑鞘,云纹护环,云纹剑镖。拔剑,入目是通体银白的剑身,窄而长,剑刃在墙壁夜明珠发出的光下反射出一片寒光,剑颚附近,铭刻着饮虹二字。这便是暮寒仲的佩剑,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饮虹剑!

巫烨满意的勾唇,淡然一笑,长剑入鞘,

转身出了密室,朝屋外走去。

千夜宫中,有一处异常宽广的高台,长宽十丈有余,是专门演武所用。暮云萧站在上面,持剑而立,一动不动,轻风扬起他月白色的长衫和散落的乌发,映得他如玉的面容更加俊美。巫烨轻身落在他面前,两人对望一眼。

忽然间白影急窜,一道剑气朝暮云萧横荡开去,那月白色身影若仿佛未感觉到一般,依然直直站在那里。对于暮云萧这种顶尖高手而言,巫烨根本不敢稍稍掉以轻心,一出手,便是暮寒仲拿手剑法中极具威力一式——风卷云残!

暮云萧眼神一动,轻轻朝侧迈了一步,姿态优雅无比,轻易便避开那道一剑,脚下微动,下一刻身影便消失不见。

……

两人在高台上你来我往,远远望去,只见身影交错,寒光四射。南啸桓静立台边,身旁站着安无。

“南护法。”安无突然开口,端正的面容上。

“不敢。”南啸桓抱拳示意,“安公子直接称属下名字就可。”

“啸桓。”安无换了称呼,却又迟迟不开口,踟蹰了半天,才像下定什么决心问道:“主子他……他和君上,一直如此么?”

南啸桓虽然为他的问题稍感疑惑,却还是据实答了:“萧公子离开宫中之前,每日早、中、晚,君上和萧公子都会在这里比试。”

安无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眼前一晃,有人从高台上轻盈落在他身旁:“在说我什么?”

安无微微一怔,无奈的摇摇头。

高台之上,巫烨慢慢走下,薄薄一层汗水浸湿了他额前头发,看得出来,与暮云萧对战,他虽算不上狼狈,却并不轻松。

南啸桓躬身朝巫烨与暮云萧行完礼,便走至巫烨身旁:“主上,舜玉王今日清晨已离开永昌关。随身只带了一百亲兵,燕十三他们皆在其中。”

番外:前尘

春末,阴雨绵绵,遮蔽了偌大天空,充斥在无限空间。

远处的青山只留下隐约的身影,近处的绿林飘散着氤氲水汽。

红色的液体覆盖了绿色的枝叶,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十几个黑衣人散成圈静立在尸体之间,雨水流过刀剑,沾染着血水流下,缓缓汇聚成河。

正中的男子,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衣之下。雨滴到他刀刻般的轮廓上,再次从空中滴下时,已沾染成血。男子持剑而立,踩在其脚下的人正在不停挣扎。瞳孔散开的眼眸一片黑暗,泥血交错满身,断臂处的液体正在汩汩而出。

被雨润湿的发贴在额上,在末梢微微曲起,剑眉下凌厉的双眼,充满杀气,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出摄人的寒光。只是踩在地上之人背上的脚微一用力,地上之人已呼吸困难。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黄金!”一口鲜血吐出,地上男子从杂草丛生的泥地上抬头,颤微着双手,趴上男子的脚,“求求你……”

男子面无表情,薄唇微启:“沉铁,全部解决掉了吗?”

围成一圈的黑衣人中一个道:“十五具尸体。经确认无误。”

脚下微一用力,踩在身下的人痛苦的哼叫出声,数口鲜血涌出。

少顷,已没了呼吸。

黑衣男子还剑入鞘,迈步转身。

春风拂过,绿叶飘落。

三月七日,黄金五千两,买嵝及城内江湖人士萧玉性命。三月九日,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贯日阁调查得知真相。五千黄金被退回,带走原委托人左一晟及十四个侍卫的性命,留下十五片银叶。

山冥云阴重,天寒雨意浓。数枝幽艳湿啼红。

香气缭绕,伴随着嘀嗒雨声散开。

墨迹浓黑。

凝神挥笔之人抬头,挺鼻朱唇,七尺青丝在背后由白色锦带扎起,白衣如雪,黑眸似夜。将白玉雕花笔放在青玉雕龙纹砚上,白衣人抬头看向门外。

“主上。”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的磁性在雨中有些模糊不清。

“嗯。”

这声主上出口,暮寒仲知道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完。如果不是因为太过无聊,这事本不用他过问。只是既然插手了,他就要知道结果。

微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暮寒仲怔了一下,淡淡道:

“下去吧。下午不用过来了。”

“是。”

榆木雕龙格栅曲屏风后,隐约的水声夹杂着热气漫开。

乌黑的发散开,披在有着成年男子宽度的肩背上,健美的胸膛肌理匀称,身体的线条从两肋下逐渐收窄,其余的部分隐入浴盆溢满的水中。

南啸桓微微眯了眼,靠在浴盆的壁上。热度适中的水中,全身的疲软在慢慢消失。他不喜欢阴雨天气,因为那会带来太多的回忆。

静泡了一会热水澡,半晌过后,他从浴盆中跨出。长长的一道伤疤,出现在后腰偏下处。剑眉之下的眼,平静无波,暗若黑夜。

敲门声响起,啸桓从旁边拿过亵衣穿好,开了门。

门外,一名侍女低头,双手端着红布玉盘,盘上放着一瓶晶莹剔透的细口小瓶,里面隐约可见满到颈口处的液体。

“君上吩咐奴婢过来,将东西送到南大人手里。”

认出侍女是宫主身边的人,啸桓愣了愣,从玉盘上拿过小瓶。

“下去吧。”

“是。”

侍女行了礼,转身离开。

关上门,手中的瓶子冰凉滑润。

重新换了水,伺候的人全部离去后,啸桓旋开瓶塞,将瓶子倾斜。

晶莹的液体从高空坠下,融入水中,不一会,室内已充满异香。

解开衣带,啸桓坐入水中。

温热水中那温润稍凉的感觉特别敏感,仿佛可以感觉到全身上下的毛孔张开,贪婪的吸收这玉脂琼液。腰上的旧伤即使早已痊愈,却还是一到下雨天便会隐约作疼。“逢春”,价值千金,融入水中,有舒神静心恢复疲劳疗伤之功效。

一汪碧水倒映着雕梁画栋的亭子,雨斜斜划下,水滴在绿叶上凝结,滑落,跌入湖中,漾起一圈涟漪。

红色流苏随风荡漾,扎起的青丝吹散雨中,手指轻触玉笛,悠扬的笛声在雨中响起,融入烟雨,穿透朱门,飘过绿林,散入雨中。

眼帘低垂,睫毛颤动,薄唇微启。

青山绿水,亭台阁楼。

雨中的黑衣挥不去的寂寥。

微垂着眼,啸桓的意识渐渐迷离,恍惚间,记忆深处的那一幕翩然闪过。

锦衣裘带,如玉少年,淡然冷漠间,波光流转,孤傲冷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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