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穿越)中+番外——玄朱
玄朱  发于:2012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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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问道。

“……”南啸桓不说话了,在感觉到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目光不动后,才缓慢的摇摇头。

看到视野中,赤着上身坐在那里的男人摇头,巫烨眼神沉了沉,随手将巾帕扔进一旁的铜盆内,换了另一

条干净的。

……

沉默,还是沉默。

巫烨双眼紧盯着南啸桓胸膛,视线的焦点落在那两粒红肿的突起处,半晌,他猛地将人拉近,开始擦拭那

处伤口。

和之前的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形成对比,这次,甚至算得上粗鲁,理所当然的,连带着撞上了南啸桓胸口

处的几处伤口。

赤着上身的人猝不及防下抽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咬唇垂头,任巫烨动作。

“噼啪”一声,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巾帕被丢进水中,溅起些许水花。

巫烨沉默不语,径自低头打开药箱,将伤药倒在左手中指无名指上:“过来。”

南啸桓低着头,用膝盖往前挪动,最后停在不近不远之处,躲避之意,十分明了。

巫烨低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习惯使然,加上内心那股恐慌,南啸桓没有也不敢抬头去看那近在咫尺的人,他垂着眼帘,刚刚凝聚起视

线,视野中一处事物就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主上,您的手……?!”

他大惊失色,低呼出声,沙哑的声音中透着的担忧痛心清楚明了。

巫烨动作滞了滞,他缓缓将右手举止面前,视线在上面毫不在意的晃了一圈:“……没事。”

“主上……”

“说了没事就没事!啰嗦什么!”巫烨忽的厉声道,拧起的双眉目间俱是不耐之色。

南啸桓黯然半晌,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劝阻,却终是再次垂下头去,遮挡了他的表情。

这短短一日,巫烨情绪几番起落。本以为怒火已经消弭,却发现不知何时它又慢慢盘踞满了胸口。似乎是

从眼前的人缓缓摇头的那一刻起?原本的疼惜酸涩便又多出了翻滚不休的莫名情绪……又或者是那不动声

色的躲避?……巫烨搞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些找不到发泄口的复杂阴暗的情绪全部被困在胸口,让他心

烦意乱。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在外面唤道:

“主上。”

“进来。”

倚雷端着玉盘走进来,上面是两碗黑色的汤药,以及一盘花样素雅的点心,轻手轻脚将玉盘放在外间桌上

,倚雷刚欲退下,就听到里面巫烨叫他进去。

刚一进入里间,瞬间,他便察觉了气氛的古怪。然而不待他思索,那熟悉的清冷嗓音便淡淡开了口。

“凌霄阁中,谁善纹身?”

倚雷愕然抬头,这一抬头,便看到了跪坐在床上裸着上身低头的南啸桓。

脑中某处猛的一跳,他急急收回视线:“……阁中关成双手艺最好。……主上,您……?”

巫烨不悦的轻瞥一眼倚雷,那淡然冷漠神情间,自有一股不可违抗的摄人之力。

倚雷立刻后退一步,躬身低声:“主上可要召他入京?”

虽然不明缘由,但眼前自家主上却明显的心情不佳。

这种不悦,和南啸桓失踪时,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情绪十分不同。明明已将人寻回……然而,似乎,又

多了些他完全料想不到的状况……

问善纹身的人,又和此有关么……

倚雷在内心快速推算,心中的疑虑也愈来愈多。

这边,巫烨嗯了一声算作命令,挥手示意他退下。

倚雷行礼:“属下明白了。”

走之前,他带着满满疑惑和几分担忧,偷偷瞄了一眼那一动不动跪坐在床脚的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又恢复了初始的安静。

巫烨闭眼深吸几口气又吐出来,这才转向跪在那里的人:“抱歉……”

这话语,满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是为了之前突然的情绪失控,然而也为了南啸桓此次所承受的凌辱。更

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清醒以来,他因为自己所遭遇到的种种不公和委屈……

但是,……现在放手,已然是不可能的。

巫烨垂眸。

他能做的,便是守护,以及不再伤害……

这一声抱歉入耳,南啸桓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起。半晌,他沉声回道:“主上不必……如此。此事,本就

是属下之责……唔!”话到最后,变成一声痛呼。

却是不愿再听下去的巫烨开始动手给他上药。

药膏是冰凉的,然而那人手指碰触过的地方,却奇异的升起小小的火焰,混杂着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让他

不禁咬牙握拳。

待到一炷香过去,巫烨替南啸桓上完了伤药,取过新的绷带准备包扎伤口时,这才注意到,那直着腰背一

动不动跪在那里任他动作的人已是满面通红。

察觉到他的视线,南啸桓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结果,刚好和巫烨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两人双目刚一接触,南啸桓便慌张的移开目光,别过头去,然而巫烨还是捕捉到了那黑色双眸中一闪而过

的惊惶。

巫烨胸口一紧,下意识的便直直伸出手去,就要将侧着身子的人扭过来。

结果他刚刚动作,几乎同时,男人便向后飞快的退了一小步的距离。

巫烨怔在那里,面色不禁变了变,良久,他苦笑出声:“……也是……”

待南啸桓感到不对劲时,猛然回身抬头时,巫烨已站了起来,朝外间走去。

他本以为那人会推门离去,却听到外间那人仰头大口咽药的声音。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巫烨才再次走了进来。他将玉盘放在放在床前的小几上,端起药碗,递到南啸桓

面前:“喝药吧……”

南啸桓默然半晌,才伸手接过,他端在面前注视了许久,忽的猛然仰头,一口全部灌下。

“咳、咳……咳咳……”身体微微的颤抖,南啸桓竭力压制着喉间因呛到而发出的声音。

本欲拍打背部的手刚刚抬起,在中途硬生生换了方向,来到放在床上的干净绷带。

将手里的东西南啸桓身侧放下,从南啸桓那里拿过空碗,又递过一杯温水。

小半柱香的时间已足够他调整好情绪,也足够他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忽略掉忽然漫上口的苦涩,他垂眸柔声:“……你身上的纹身,那关成双应该会有一些办法。”

南啸桓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

巫烨侧头看向一侧的床幔。

“……接下来这几日,我可能会有些忙……就不能常过来看你了。你……”

“好好休息……”

85报恩

第二日,依旧是个晴天。

寰夜王府中一反前段时间的清闲寂寥,里里外外一派忙碌。

然而一侧游廊之上,却有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那走在前首的,赫然便是东卿颜,而从容迈步在后侧的,

却是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儒生长衫,手中握着一把泥金画扇,微有些卷的黑色长发散下,白皙俊秀的面孔上,

一双黑瞳温和沉静,浓浓的书卷之气从他身上散出,路过的仆从偷偷打量的同时,都不免在心里赞一声翩

翩公子。

“任公子,烦请您先在里面稍待。”东卿颜在花厅前停住身形,回首轻笑。

任宗锦微微颔首,迈步进去,在一处靠窗放着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

东卿颜着人上茶,又和他寒暄了两句,便转身出了花厅。

这一路行来,任宗锦一直在留心打量。从建筑装潢,到下人举止,无一处不显示着主人的身份。他好奇之

余,心中竟又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期待。

至于期待什么?自是那传言中的寰夜王,江湖第一宫的宫主——暮寒仲了。

花厅布置的十分素雅,院外种植了四季常青的树木,此时正是清晨,风吹木叶,间关鸟语,任冬日的暖阳

洒满全身,任宗锦闭眼倚靠在椅上开始养神。

忽的,静静靠在椅上的人倏的睁开了双眼,黑瞳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几分暖意。

过了一会,远处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带着满满的欣喜兴奋,从花厅外传来。

“少爷——!”

任宗锦刚欲起身,下一刻,就被从外面快速闪入的黑影扑了个满怀。

“您终于来了……”任秋一头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扣住仁宗锦的腰,整个身体还在不住的扭动,“秋

儿都快想死您了……”

“放开少爷,别把你的鼻涕眼泪都抹上去。”

一只手抓着任秋的后领,就把他向外扯去的人,正是紧跟在后的任赫。

“呜啊啊……讨厌的家伙……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少爷了呢……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都不想少爷的

么……”任秋死死拉着任宗锦,任凭任赫如何,就是不肯放手,嘴里大声哭号着,一双黑眼中,却是没有

丝毫眼泪的。

“……再也看不到?……哦,难道是在下招待不周,倒让小兄弟误会了?”

宛若山间流淌的溪水般清澈透亮的嗓音忽然悠悠响起。

原本挣扎撒娇的任秋仿佛被定了身一般,立刻呆住了。

仁宗锦无奈轻轻摇头,用手掐了掐任秋脸蛋,将人拖起扔给一旁站立的任赫,才抬眼缓缓道:“秋儿小孩

子心性,说话不知轻重,倒让王爷见笑了……王爷不必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微一愣神,便又回复过来。

江湖传言,千夜宫宫主龙章凤姿,宛若谪仙,这次亲眼所见,倒真真不假。虽然面色苍白,气色不佳,疾

病缠身,也不足以损耗那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度一丝一毫。

那白衣青年见任宗锦打量自己,轻轻一笑,缓步进入花厅。

“呵呵……任公子两位侍童,一位乐观天真,俏皮可爱,一位沉稳持重,少年老成。他们一来,我这偌大

王府,便多了许多欢声笑语。连带着我也觉得愉悦非常。任公子,不如这样,你和他们一起,再多留他们

几日,我定会好好招待。”

侍女恭敬上前倒茶,白衣青年一边撩起衣摆一边姿态优雅的在任宗锦侧首椅子上坐下。

任宗锦收回目光,沉吟道:“多谢王爷抬爱。只是他们两人已在贵府叨扰许久,而任某又有要事在身,实

在只能辜负王爷一番好意……”

“要事?”巫烨垂眸笑道,“可是你委托无羁楼的事?”

任宗锦面色微变,寻思半晌,才低声叹道:“王爷英明,确是此事。还望王爷见谅。”

巫烨目光移到任宗锦身上,忽然怅然叹道:“任公子如此急着离去,绝口不提救人一事,这番划清界限,

是嫌弃千夜宫和我这王爷么?……仰或是……”他语声微顿,黑瞳冷然,直射而去,“根本不想和我们扯

上丝毫关系?”

任宗锦怔了怔,半晌,苦笑道:“王爷何来此说?任某原本只是不忍,才略施援手救了一条性命。而这性

命,不论是阿猫阿狗,或是其他任何杀手恶人,在任某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任某不想为此来换得别人

感激,也不愿为此让别人欠下恩情,难道这样也不行么?”

他目光闪动,面上一片无奈:“……若早知因此会让王爷说出如此之言,任某可真应那两日失明失聪……

声音中满是后悔之意,仿佛只要再来一次,绝不犯下相同的错误。

他一口说出这么多话,其中暗含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要,只求巫烨放他

们一行人离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然而巫烨依旧不依不饶。他挑眉端详了任宗锦一会,寻思半晌,笑道:“久闻御剑山庄主人行事光明磊落

,英雄气概,今日才知,任公子还有一副这样难得的好心肠,在下佩服不已。”

“只是救命之恩,重愈千金。不是任公子说不报,就不报的……”

任秋站在一边,越听越觉古怪非常。自家少爷救人不要人感激就已经让他够吃惊的了,这什么王爷更是让

人无语,把他们捉来好吃好喝供着软话说着圈子绕着不说,还厚着脸皮一而再,再而三的眼巴巴撵上门来

,却只是为了报恩。听他言语,权势极大,怕是黄金美女之类,只要自家公子说了,定会眉头都不皱就大

手一挥给出来的吧!

他这边越听越开心,顿时喜上眉梢,眼珠一转,就开始打起小算盘来了。任赫瞥他一眼,已知道他在乱想

,当即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任秋猛的吃痛,回神扭过头来,用满是水雾的大眼瞪回,无声的控诉。

两人的一番小动作任宗锦自然看在眼里,然而他此刻却无闲情来处理又一场内部纠纷。

“……也不是我说不报,就不报的。”

巫烨扫了一眼任秋任赫两人,缓缓道。

听他这样说,任宗锦不觉有几分好笑:“那谁说不报,才能不报?”

巫烨悠然笑道:“自是那被你所救之人,放弃了报恩一事,任公子才能如愿离去。”

任宗锦理所当然道:“那就烦请王爷将任某的意思转告于他。”

巫烨听言,微微摇头:“那人性子十分固执认真,哪怕只是滴水之恩,他都会想方设法的涌泉相报,更别

说任公子的救命再造之恩。……我……可是劝不来的。还请任公子体谅体谅我了。”

从对方大费周章的让他现身,到此刻的不厌其烦的谆谆劝导,明了这一番言语中没有丝毫玩笑之意,任宗

锦只能认命。

他长叹一口气:“看来任某只能认栽了。……不知王爷,那人要怎么报恩?”

巫烨眯眼笑道:“他重伤未愈,这报恩一事,就由我这做主子的,全权代劳了。……想来金银珠宝,权势

佳人,任公子都不缺少……”

纤细的手指在瓷杯上细细摩挲,他轻轻蹙眉,似乎十分烦恼。

当巫烨说出全权代劳一词时,任宗锦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任某,倒有一事相求。”

巫烨目光移转到任宗锦俊秀的面孔上:“请说。”

“王爷应该知道任某不远万里,来到玄京,为的便是与无羁楼楼主一见。”

巫烨颔首:“想必任公子要的情报一定干系重大。”

卿颜身为楼主,虽然会定期汇报楼中事物情报,却不是每件事都巨无细靡,更何况任宗锦与她相见,不过

是前日的事。巫烨只知不是小事,却不知其究竟所为什么。

任宗锦苦笑:“是干系重大……不,可以说,御剑山庄往后的命运,皆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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