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甜的笑答道，一如曾经的岁月里那个总爱踮着脚尖对自己甜甜一笑的人儿一般，只是额前的凌乱的碎发和被撕破了几许的薄衫无不揭示着物是人非的过往。

“来小心些。”君随怜小心的扶着君随心起身，轻声问道：“君儿可觉有何不适？”得到的却是君随心轻轻的摇了摇头的答案。

“随心哥哥，你曾见着了珏儿？”提起自己的儿子，白欣慧更是笑得灿烂。

“见过了，珏儿很好！”在自己失了记忆的时候他见过了那个讨人欢喜的皇长子，萧玄珏。

“一一”小小的孩子被洛鸯抱在怀里，看到白欣慧的时候撒娇的说道。一一一向最是喜欢自己了，自从认识了一一之后每回若是惹了娘娘不高兴，一一都会帮着自己的。原来一一只是孩子口中含糊不清姨姨。

“珏儿!”神志尚未清醒的白欣慧在见了与自家儿子年龄相仿的萧宏下意识中将他视作了自己的孩儿一般。起身从洛鸯怀里接过萧宏，然后转身对君随心说道：“随心哥哥这便是珏儿。”如似献宝一般的模样亦是像极了当年那个倍受宠爱的白府么女。

而宏儿似乎也是习惯了他的一一时不是的会把自己叫做珏儿，第一次她还会否认，之后他的娘娘告诉他一一生病了，因为想念他的儿子所致，这以后他便学着做一一口中的珏儿了，虽然大人们的心理想些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这么听话后，一一会很高兴，就像现在一样，抱着自己的时候笑得好漂亮，而他萧宏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漂亮的东西。

第二十七节

“长姐欣慧怎会变成这样的？”终于将如同孩子的白欣慧哄着睡去了，君随心亦是疲劳不堪。他本就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不同以往，一日的劳心劳力，此刻一松懈下来便觉得全身酸疼难捱。在君随怜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床上后，开口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欣慧不愿说。只是一个月前她被那人送到这地方，那些个小人大概是受了里头人的指使，每日都来欺她，她怎受得起这样的屈辱。”君随怜细细的道来，君随心听得却是心寒，这后宫之中有谁是如此的恨这个失了势的女子，好歹他都是朝中大将白景园的幼妹，亦是皇长子的母妃。

若真是说看在自己兄长的面上不敢动长姐，那么为何就能在白景园的面下对付欣慧？

“长姐，是我对不起他！”

“君儿，你也忙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吧，欣慧的事还需从长计议，她休息一宿明日就好了。只是被那群人欺负了后才会这样。”

“那么还是有的救？”

“嗯，慢慢会好的。”君随怜不忍打破君随心的希望，若是一直呆在冷宫，白欣慧的病情只能越来越重，没有上好的药材，更无良医怎能好？

“君儿，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看着君随心眼底难掩的青色，君随怜不舍的说道。

“嗯”如同小时候每次长姐哄着自己睡觉，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此刻的君随心毫无睡意，可是却怎还忍心让长姐为自己担心。

在君随怜走后不久，君随心随之不久亦进入了梦中与周公相会了。体内多了两个生命将他本就单薄的体力瓜分了不少。

“小姐，六少可是躺下了？”看着自家小姐从六少的房里出来洛鸯担心的说道。

“恩，今天也够累了。欣慧怎样？”

“慧才人，已经睡着了，奴婢让青如会夕照堂照顾着紫环，小主子也在慧才人房里一同睡着了。”慧才人看着小主子是什么都不愿放手，小主子倒也是听话，竟是一动不动的让他搂抱着。

“小姐不必担心，奴婢这就去房里看着，不会让小主子受伤的。”看了眼君随怜担心的脸上，洛鸯说道。

“没事，欣慧一向疼爱宏儿，不会伤害他的，我只是担心欣慧清醒后见了宏儿又要想起他的珏儿了”

“嗯……”洛鸯点头，不无同情的说道。曾经宠冠后宫的晨妃白欣慧想不到只几个月便落到了这地地步，只是她却始终不肯将她因何被送入夕照堂的原因说出。

“你说什么？废后在冷宫养着一个男人？”初春的赏秋阁的荷塘边上的垂柳已有丝丝的嫩叶冒出，但大抵还是冬季的光景，赏秋阁内本就是以秋景为佳，所以现下离秋季还早，院内的树木亦是未曾复苏。不过此刻在尚秋阁八角亭内的女子却是秀眉微挑，脸上带着些许的意外，那个滴水不漏的废后居然有这通天的本事，居然在冷宫养起男宠来了，她倒是要看看，废后君随怜这次是怎样狡辩？

“主子那是奴婢亲眼所见，他们二人那个情意绵绵，不过……”尖锐的声音，令他口中的主子微皱眉头，那下人倒也伶俐，见状立即清了清喉咙说道：“不过那男的当真是长的好看。”

“怎的好看法？”不带情绪的问话，令那自称奴婢的心中更是担心，是不是自己今日又说错话了

“比宫里头的那些个男宠都好看！”视线拉近此刻正在抖抖簌簌答话的人正是刚才在夕照堂耀武扬威的内监。

“李平，皇上后宫的人怎可由你这般乱说！”厉声喝道，女子转头看向跪到在地的内监，绝代无双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第二十八节

“算了，念在你平日还算机警的份上，我也不责罚你，这废后在后宫养这个男宠你说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会是怎样个光景。”亭中的女子妙曼的声音却说出令人胆颤的话来，跪在下首的李平了然的心领神会，他家主子的意思是要他设法让皇上知道华阳宫的事情。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废后与我们并无仇恨啊？”带李平走后，树影中走出以姣美女子，对着现在在亭中的女子行了礼后，低声说道。

“烟翠，若是没有废后白欣慧这贱人早就该受到惩罚了！”亭中的女子正是大半年前被圣帝逼嫁入宫中的曾经的南代长公主楚净云。但是此刻的楚净云脸上却多了几分算计，在这后宫之中她学会了步步为营，为了达到目的，她不惜利用了对他有几分同情之心的豫王，那个亦是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对他撒谎的男人。

“可是晨……慧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啊？”烟翠不解的问道。

“听豫王说白景年回来了。若是皇上也突然回来了有他在皇上耳边说上几句，白欣慧极有可能东山再起，所以我一定要在圣帝寻回之前让白欣慧永无翻身之地。”楚净云想起当日仍是晨妃的白欣慧竟用这样龌蹉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那个不谙世事的三嫂，心中更是恨不得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本见白欣慧只将为才人，心下不忿去不想时来运转，一次在后花园中偶遇豫王，但是他却是一身帝王才可穿上的龙袍，只是那样的装扮躲得过别人的眼，却骗不了她楚净云。

后来豫王被自己的缠的无奈只得说出圣帝失踪之事，只是嘱咐他不可对外宣传，他还以为她还是五年前那个单纯的不问世事的小女孩吗？这种事她当然不会对外说，只是她会利用，所以她装作可怜，博取豫王的同情，豫王竟然趁机下旨恢复她婕妤的称号，虽然仍在赏秋阁，但毕竟是连进数级，豫王因是假扮圣帝的缘故入了后宫不便去见其她嫔妃故而这一月多的时间内倒是三天两头的来赏秋阁，故而楚婕妤的重新得宠成了在晨妃失宠之后的一条令后宫哗然的消息。

楚净云清楚的知道，豫王这样只是为了弥补五年前对自己的亏欠，所以她欣然接受，连她要对付白欣慧豫王也表示理解，只是在夕照堂第一次伤到了君随怜之后，豫王便令人送来手信，警告自己不可伤害君府的人。

豫王与君府的关系她也曾耳闻，若是真是如此伦理豫王该是恨着君随怜的，却不知为何竟然还是要袒护她，只因为那个人他系念之人的长姐吗这样她倒是很是好奇能令一向桀骜不羁的豫王如此在意的人到底是何方圣神？只是可惜了……化作了井底的冤魂。

“小姐，小姐……”看着自家小姐可怕的眼神，烟翠担心的唤道，自从小姐说要为苏夫人报仇开始，她家小姐的心变了。以前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长公主早已消失的无隐无踪，如今的小姐分外令烟翠想念以前的那个，只是她去不敢说出来，怕勾起小姐不快的回忆。

烟翠知道自己的小姐为何会变，是因为苏夫人的死，听闻豫王说苏夫人是跳崖自尽的。那样高的山上就苏夫人那样肉不经风的人跳下去必死无疑了。小姐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连着数日不能好寐，总是在梦语说着对不起，还有要苏夫人的原谅。可是尽管这样，小姐仍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因为苏夫人是他南代的国主的妻子，怎能这样不堪屈辱的委身在他们的仇人的身下。

第二十九节

看着手中的密信，萧陌殊不知该是否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虽然他很有资格生气，被他废了的皇后居然有本事在深宫之中私养男宠，当真是世所罕见，只是如今的他哪还有心思管这些，若是他的小君儿再无消息，他怕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住了。去他的江山社稷，去他的天下万众，若是没了那人陪自己一起袖手看天下，这天下倒不如不要也罢。不过想虽这么想若是真要放下手中的权势，他也是舍不得的，毕竟他的一生几乎都是为了这个在做，可是……

“皇上，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万福试着劝慰道。

“朕倒是也不信！”这倒不是对自己的自信，而是能入得了他那废后的眼的人怕是天下只那一人。

“那皇上是管还是不管，据说连小孩都有了？”万福担心的说，也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废后在华阳宫居然与人私通连孩子都生下了。当真是毫无根据的事。

“去看看，朕也好多年没见过她了。”萧陌殊想了想说道。

“摆驾华阳宫！”随着内侍的一声起，圣帝的撵驾移向从不曾踏足的华阳宫。

虽都在皇宫，不过这华阳宫为冷宫，撵驾一路往西行走。一路上的嫔妃、侍卫、内侍、宫女倒是见了不少，不过萧陌殊还没见着这么大胆的敢对着自己的撵驾直呼的人，伸手示意万福停车。

“回皇上是莲心舍的江美人。”万福走出几步后看清在走在后面的人后，恭敬的回道。

“是？”对于自己后宫中的女子，萧陌殊倒真的是没有用心记过，至于这位所谓的江美人，他真的是毫无印象。“让她过来！”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江美人慌张的行了一个嫔妃之礼，然后静静的等待着上位者开口说话。

“无须多礼，不知追着朕的撵驾所谓何事？”微皱剑眉，萧陌殊明显是不太愿意同她太多说话。眼前的江美人，虽说不上绝色，倒也是长的端正标志，不失为一个美人，只是比起他平日所见的女子来，要么就是少了一分风情，要么就是少了与君随心的那么一点相似，所以尽管眼前的江美人平拼命的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张小脸更是带着急促的惶恐，由于不敢抬头与萧陌殊平视，因为垂下的眼帘，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在颤抖。即便是如此惹人怜爱的摸样，也是萧陌殊所不喜的。

“臣妾……臣妾……”江美人自是不敢抬头，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欲说还休。

“嗯？”语气上挑说明坐于撵驾之中的人此刻心情不佳。

“皇上，臣妾有秘事要说。”似是下了决定一般，江美人说完后便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眸，那日在莲心舍的园中见到一方信笺，发现上面写着废后淫乱宫闱之事，想起三年前自己的兄长因一点小事被丞相君随恩判了个流放之罪，如今都还在北疆服役，自己爹爹总是派人送信来说要自己想办法，如今是弄不回兄长，不过为兄长报仇的话这个倒是个难得机会，所以她暗中派人去查看了几次，果真发现废后在华阳宫养着一男子，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是据派去的人回报，那人远远瞧去比之宫里的诸人更像安王，想来那人也是宫中的男宠吧？

“江美人，皇上请您上撵驾！”万福见轻声的说道。

“谢皇上！”在内侍的搀扶下江美人迈着极为优雅的步子进了对后宫嫔妃来说象征极度宠爱的圣驾之中。

“起驾！”

“爱妃现在可以说了。”不是疑问而是圣谕，萧陌殊带着几分笑意不明的神色看着江美人说道。

“臣妾……”本以为自己可以毫无惧意的与那人同处一处却不想光是那样让人看不透的笑意她就觉得自己退缩了。

“皇上，臣妾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废后淫乱后宫。”

“放肆，这话也是你一个后宫嫔妃该说的！”萧陌殊闻言大怒他到不知道原来他的后宫之中的风言传的是如此之快！不过看了一眼紧握着颤抖的双手的江美人后，忽然相通什么。原来流言是传自于她。

第三十节

回宫后不几天他就知道白欣慧被人送去了夕照堂，本想着要将人召回的，想及圣旨是当初萧陌殇代替自己下的，如今倒是也无由相撤，二来因为君随心失踪的事情已将他所有的心思都抽走了。

“皇上……”江美人看着萧陌殊脸上的笑意突然觉得心中害怕，她觉得萧陌殊似乎能猜透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般。不过既然已经跨出这一步了她到也不害怕，只要自己不承认，来之前所有的事情她都已安排好，应该不会有差错的。想来没有什么证据的话，堂堂一国之君应不至于会治自己的罪。

一声皇上驾到，吓得华阳宫的人慌乱不已，君随怜一边着急的接驾，一边令洛鸯回里屋拦着君随心。所以圣帝萧陌殊在一脚踏进华阳宫外院之门时，看到的是他曾经的皇后君随怜慌乱的下跪行礼，而一旁站着的却是视他如无物一般的白欣慧。

“皇上跟前，慧才人还不行礼！”万福见着白欣慧仍是双目微瞪的怒视萧陌殊，开口说道。

“皇上，慧才人……”

“随怜起来吧，不必解释。”萧陌殊看也没看白欣慧一眼只是注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君随怜。

记忆中自己的这个皇后一向都是从容不迫的，可是近日跪着伏地的双肩不可自控的在抖动，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萧陌殊知道她在害怕，莫不是真的如传言所一般的，她真的在后宫养了个男人？想及此处不由脸色大变。

“君氏在这华阳宫过的倒是滋润！”萧陌殊冷冷的说的。

“罪妾在华阳宫与世无争自然是日日过的滋润！”君随怜想及此刻自己跪拜之人的无情，不由冷言答道。

“好个与世无争！”萧陌殊不曾想君随怜会如此答话，更是生气，大声说道：“你的与世无争便是勾引朕后宫的男宠吗？他们那种只会躺在朕身下呻吟的人也能令你快乐？”这话本不该是一个帝皇所说，不过在萧陌殊一眼瞥见躲在君随怜身后的小小身影后，这些话便脱口而出了。

万福自然最是懂得萧陌殊的心思的，立刻着了身后的内侍去将躲在洛鸯身后的小小身影拉出。

“呵呵，君氏你所谓的与世无争，是不是指他！”萧陌殊见洛鸯拼了命一般的护着身后的小孩，心中了然这孩子定是君随心所生的。

“皇上……宏儿年幼……”

“宏儿是吗？出来让朕看看。”脸上的笑容放的极大却是令人生寒的，躲在洛鸯身后的萧宏更是害怕的眼泪直流却不敢哭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