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祸水春风怨 上+番外——逸灵
逸灵  发于:2013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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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几人在萧陌殊阅览信件的时候都未曾敢发出半分声响,都静静的等着,等着萧陌殊最终的抉择,即便他信了君随心的话,信了柳采薇的信中所言,也不能保证他便能恢复了商天意的真实身份,毕竟上位者的心没人敢揣测。

萧陌殊带着些许的颤抖打开了信件,心中夹着一封破旧的绢纸,只书写一个殇字,字体娟秀有余却不够力度,这字体他自然识得,是他母后的笔迹,抓过绢纸,萧陌殊将绢纸的右手放下藏于桌案之后紧紧的拽着,手中亦是冒出丝丝的汗渍。他自然是紧张的,在他十四岁那年去了北线边疆后,他便一直刻意的封锁了他母后在他心中的分量,他不敢想,他怕想的太多他会坚持不下去。这是时隔十五载后的他再次目睹自己母后的字体。

单手打开柳采薇的信件,字体与他的母妃的有几分相似,但是字体带着更多的是女子笔下少见的洒脱,看着这略显潦草的萧陌殊可以想象写信的女子该是何等的不让须眉的巾帼。不由更是对这心中所写的多信了几分。

看着殿上的那名与自己长得完全的相同的君王终于将目光抽离信件后,商天意故作轻松的扬起一笑,但是他紧握的双手让一直注意他的君随心一眼便看住他那从不曾对任何事有过害怕的商家哥哥,现在确实是在害怕、紧张。

不示弱的与萧陌殊对视,其实商天意知道自己在紧张,若真能证明他是北曜萧氏的皇族,那么眼前之人可以说是与他有着最深血脉之人,而他们之间却又隔着一个君随心。看着萧陌殊直直的看着自己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却不曾开口,商天意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仿佛要穿透他的肌肤一般的用力跳动着。

“既然柳采薇是人证为何不带她前来喧都?”许久之后,在萧陌殊觉得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之后开口问道。声音同平日的并无所差,只有萧陌殊自己知道他控制的有多艰苦,他盼着那人是他的双生弟弟,却又不希望是。只是概要面对的终还是面对的,一国之君怎能轻易的低头。

闻言商天意猛地抬起头来,要传见他的父母?他最担心的便是此事,他不想因他的关系牵连到他的父母二老。思及此处不自觉的抬眼看向站在君王身旁的君随心,只见那人亦是在看向自己,眼中满满笑意,似是在鼓励自己,看着那人的笑容心突然平和了许多。

第四节

“回皇上,柳采薇身体不适不宜长途跋涉,故而还在后方,若您要人证,想来一两月后她便可到达喧都。”其实柳采薇并无不适,君随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是他与商天意商讨好的结论,商天意不愿父母同自己一起冒险,想要等到弄清喧都的局势在决定是否要接二老来宣读。

“既然是这样,人证未达不若此事就此搁置带柳采薇到了喧都后再议!”闻言萧陌殊如释重负一般的轻声了叹了口气。

“奴婢有话不知可否一说?”万福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跪到萧陌殊面前说道。

“万福有何事尽管说!”因为从前的恩情,萧陌殊对万福一直都是不同于普通的太监内侍。

“谢皇上,回皇上若要证据,奴婢这儿就有!”说着万福伸手往自己衣服禁内摸索,不一会双手捧出一块锦缎,打开锦缎里面包着的赫然是一支金色发钗,发钗顶端是一段雕刻如生的杏花,做工和质地都是上等人家才可得的,连久在皇室的萧陌殊亦是很少见到这般精致的发钗。

“这是……?”萧陌殊不由得走到万福跟前,而商天意亦是趋步向前,去不想被君随心的眼色给留住了脚步,才想起这是北曜深宫,而那人是北曜之主,怎能容他这般靠近。

明知商天意的心急,君随心亦是不得不示意他,他偷偷带他入宫面见圣帝已是不该了,若让外头的人知道了,不知还要起什么风波呢?他是无所谓,只是这对殿上的萧陌殊和商天意来说都不是好事。

“此钗如何得证明?”萧陌殊用手轻轻执起发钗问道。

“当年柳府的二小姐偷偷抱着三皇子出宫的时候,正好被奴婢看到,二小姐不忍三皇子刚出生便丧了命苦求奴婢不要告密。奴婢亦是不忍三皇子遭难便偷偷拜托了做禁军侍卫的同乡商品和一同保护柳府二小姐护着三皇子出宫。”万福忆起当年自己也不过十多岁的人,看着那个受尽万千宠爱的柳府二小姐跪在自己面前苦声哀求,于心不忍便急忙找了商品和一同随了二小姐偷偷离宫。至今亦是整整要二十九年了。

“这发钗便是证据!”万福见着萧陌殊的脸上的疑问继续说道。

“这发钗如何证明?”问话的是站在稍远处的商天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萧陌殊手中的杏花发钗。

“得罪了,商公子!”尽管万福心中已是相信眼前之人定是当日巧幸逃出一难的三皇子,但是在圣帝未开口承认之前他亦是只能尊称他喂商公子或者飞龙将军。

“不必,我自己来!”伸手毫不犹豫的扯下自己左右手臂的衣袖,之间手臂上赫然印着与萧陌殊手中杏花发钗一摸一样的印记。

“这是当年奴婢为求他日能相聚,从柳府二小姐的发髻上取下的发钗留下的记认。”万福仍是忆着当年那个毅然决然的女子,那样的不顾生死的想要保住那刚出生才数日的孩子一命。“这些年这只发钗从未曾离开过奴婢的身边,这发钗出自已故的梁景铎大师的之手,世上仅这一支,是当年太上皇初见柳府二小姐之时赏赐的。世上并无第二件了。”

“这……”萧陌殊同商天意久久注视,却谁也不曾先开口。一旁的君随心试了一个眼色给万福连通拉着一旁还未高清状况的卓木悄悄离开了殿内。顺手关上了殿门,隔绝了自己一世的想念。等回了君府他便要托兄长送上辞信,然后不再回来喧都了。

第五节

“君儿你可算回来了!”一别数日君随恩再见到君随心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激动,紧紧的用双手将人抓住。

“二哥这是怎么啦,君府怎得这般的……”一入君府君随心便感到君府似是笼罩了阴霾一般的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君儿,你可知你惜姐姐没了!”透着红肿的双目,告示着君随恩所说的话并无玩笑之意。

“二哥你逗着君儿的吧?”明知眼前的是他一向爱端着兄长之风的二哥而不是贯爱逗着他闹的三哥君随念。君随心仍是忍不住要重复的再问一遍。

“君儿,你惜姐姐没了!”君随恩虽是不忍还是将话一字一句的念出,他初闻自家四妹的噩耗亦是如晴空霹雳一般,他记得当日他信誓旦旦的告诉父亲,四妹此嫁定会幸福的,却不想……才三年便香消玉殒了。

“那……惜姐姐在哪儿?”

“桐王府只是派了人送来口讯,说是不必前去奔丧,因惜儿得的是传染之症,断了气后便一把火烧了尸身。”语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他君随恩一向都是以容人之心待人,这段时日却是真心的恨这桐王府,怎么不让他们见见惜儿最后一面。

“火化?”恨恨的突出这二字,君随心想起那年出嫁的四姐,笑着对自己说,他无悔自己的选择,可是……如今……他君府的女儿怎能这般死的不明不白。“桐王府!”本想回来后与兄长告别之后便辞去相位,自此归隐,却不想……不想却听到君随惜的噩耗,当真是如晴空霹雳一般的让人无法相信。

“君儿心中是否也是有着疑问?”本想瞒着的,不过自家六弟君随恩亦是清楚的,何况这惜儿之死他是如何能瞒得下来。

“二哥……惜姐姐自小就不曾有过病状,怎会这般……这事……我君府绝不罢休。”说着伸手拭了眼角的泪水,挽着君随恩的右臂,只是这般在君府门口站着,君随恩亦是不曾一动,他知道君随心需要时间来缓和随惜不在的事实。

“君儿我们到里屋再说吧。”看着靠着自己站了许久的君随心,说道。

“恩”轻声的应着。

“二公子、六少……”迎面的下人见着二人纷纷打招呼,对于四小姐的死,他们也是满是悲伤的,那个总是带给君儿笑声的四小姐怎就这般的薄命。

君随恩引了君随心去了他平日的书房后,将君随心按座在椅上后,自己亦是搬了一张凳子与他隔着桌案相对而坐下。

“可曾派人通知爹爹?”坐下后,君随心问道。

“派了,不过爹爹云游四海,行踪难觅,随念亦是身在边疆,为兄不便传话给他,倒是随悠接到我的传信之时正好人在淮阳附近,说是先去桐王府查上一查,若是有了消息便会立即回来。”

“二哥,桐王世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就不该让惜姐姐加嫁了过去。”君随心显然是对当初君随恩一味的坚持同意嫁给萧恒有着埋怨。

“君儿可是怨为兄?”他何尝不是恨着自己,当初的一时心软。

“二哥……”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扑入君随恩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好哭一场吧,二哥陪着你。”君随恩搂着在自己怀里哭声不止的人儿,伸手怕打着他的背,柔声的说道。

第六节

北曜圣帝开元三年七月初七,右相君随心在殿前上书请辞,得圣帝应允,却不想君随心随后掏出血书状告桐王府密谋杀害其四姐桐王府世子夫人君随惜,随后刑部侍郎君随恩亦是一同出列跪述桐王府的罪行,且呈上桐王府谋反的指证。随后圣帝收回君随心的辞呈,着其全权处理桐王府谋乱之事。圣帝心意不言而喻,明显是袒护着君府。

“若皇叔真的是有谋反之意,随心要为你家惜姐姐报仇朕自然不会反对,不过若是这之事传问之事,随心可别公报私仇。”北曜喧都皇宫内若微宫中萧陌殊拥着君随心说道。

“殊哥哥也太小瞧了我了,若是桐王府未有谋反之意,我定不会报私仇,只是要了害了我家惜姐姐的仇人便罢了。”桐王世子萧恒在君随心心中已然是死定了的一般。

“朕还未曾谢过随心,为朕寻回陌殇之事呢。随心可是想要什么奖励?”萧陌殊看着君随心难得贴心的问道。

“我本就不缺什么,殊哥哥若是高兴了,不若让我随同长姐回君府小住几日,也好为惜姐姐守着灵台,让她不会太过寂寞。”他要回君府小住自热不必请示萧陌殊,但贵为一宫之主的君随怜要回娘家自是少不得圣旨。

“好吧,既然你有此番姐弟之情,朕也不便留你,等过了头七再回宫中吧。”闻言萧陌殊不免有些扫兴,不过即使为了君随惜他也不便强留人在宫中。

“谢皇上,那随心便去长姐宫中告知一声。”说着便抽离萧陌殊的怀里,起身往外走。

“这段时间这孩子倒是越发的跟朕生分了。”看着君随心走出殿门,萧陌殊起身亦是出了若微宫主殿,看到迎面而来的万福,叹声说道,本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却不想万福竟是接口说道。

“六少如今年岁渐长,自然不会同少时一般时时要缠着您了。皇上多心了。”六少是玲珑心肝的人,他万福不知道他是否已然猜到了安王的存在,不过那人心细多少应有感觉的,皇上又做的如此明显。出了嫌隙必然是有的,不过这孩子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就是想不开,古来帝王哪有专宠着一人的时候,偏生他就是受不得这样的待遇。

“你也不必欺瞒着朕,朕心中清楚,为了君儿的事他是在生朕的气。”虽说他们不曾坦言萧慕君的事情,不过萧陌殊心中笃定的知道,君随心早已知晓他与萧慕君的事情,所以这些年对着自己远不如当初的一心一意了,如今还留在自己身边大概是为了所剩不多的情分吧。

“皇上,奴婢。。不敢。。”万福亦步亦趋的跟在萧陌殊身后,说道。

“你疼他朕是知道的也不怪你,这些年这些个人,哪个不是把他捧在手心疼着的。”若不是因他,他的小君儿何苦要受了这么的委屈,一个正宗的皇室血脉却远不及他一个相府的公子来的风光。

“这是太上皇的恩宠,如今谁人不知皇上您最疼的便是安王了。奴婢前日去安王府送漯河县送来的贡品给安王,便看到安王府门外排着老长的对呢,大概都是来求见安王的吧。”万福听着萧陌殊的口吻便知自家的主子又开始往死角里钻了。为了个安王又在心里埋怨留六少了故而便提起了前日去安王府送东西时看到的场景了。

第七节

北曜开元八月初三卯时三刻,靖王凯旋而归的消息传开顿时整个喧都如炸飞了一般的闹了起来,连城中的百姓亦是纷纷点起灯烛,以表欢迎靖王凯旋。

八月初十靖王归朝,圣帝萧陌殊亲临城外相迎,兄弟数年未见,更是顾不得君臣之礼在群臣与百姓的跟前四臂相拥。君随心仍是以右相身份出城相迎。看着越发成熟稳重的萧陌翊的时候,君随心更是对着白景年意味深长的含笑相视。而这日北曜豫王萧陌殇则是躲在自己的豫王府不曾踏出半步。

迎回萧陌翊的圣帝在宫中大摆筵席,为祝贺靖王的全胜而归,北曜朝臣悉数出场。连一向在深宫之中的长平长公主亦是饶有兴致的出现在筵席之中。圣帝同辈的姐妹之中,过了适婚年龄仍未嫁的只有这一直不愿他嫁的长平长公主了,三年前圣帝陈以她和亲南代却为她以为相据,只得以静平长公主代嫁。

朝中文武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长平长公主曾在八年前婚配白府二公子白景年,奈白景年以大丈夫事业未成不宜娶妻为由婉拒了太祖的赐婚,而后便一直无人提及,待得圣帝登位更是无人干提起此事,白景年是何等人物,就算是圣帝最宠爱的九王爷安王看着他亦是要让着三分的,圣帝与他有的是自小的手足之情。

筵席罢后萧陌殊请了萧陌翊白景年去了他的清华宫,告知萧陌殇的事宜。

“难怪那日见到他的真面目与皇兄你这般想象,臣弟都差点认错人,还是景年比臣弟眼利。”听完萧陌殇的生世之后,萧陌翊心中大乐,对于飞龙将军他本就十分投契,如今得知那人更是自己的兄长更是高兴。“怎的今日不见他在席中?”

“东和毕竟算是他的旧主,估摸着他是不忍东和国主见了他难堪吧。”

“说来也奇了这宇文协臣弟都答应他不为他了,竟仍在宫中自缢了真是可惜了。”萧陌翊对于宇文协的自缢有着很大的遗憾,他们曾在平阳宫中对话半日,那人给他平阳的印象不坏,这样死了倒确实是可惜的很。

“如今的平安侯臣做主给了宇文协的长子于文池了。”白景年适时的说道。

“景年这些年越发的话少了。”刚刚在席上萧陌殊便观察到白景年的话比起出征东和前更少了许多。

“臣因想起战场上的生死,心里不好受,请皇上恕罪。”

“皇兄这些年事实累了景年,若不是他臣弟不知是否还有命回来见您呢。”萧陌翊自是见不得白景年得罪萧陌殊。开口说道。

“朕又不是不知景年,要你这般着急!”看着萧陌翊着急的神色,萧陌殊瞪了她一眼说道。

“小君儿,可还是在若微宫?明日臣弟想去看看他。刚刚在席上也光顾着饮酒也没机会和他好好说说话,怪想的紧的。”

“随心这段是没在若微宫,一直在君府陪着随恩,随惜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些吧。”萧陌殊大约也是想起了那个曾经在君府内院初见的明朗女子,如今却是早已魂归他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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