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啸天喜欢的从来都是厉烈一类的成熟稳重型、而对厉新元这一类年轻活力型的没什么兴趣。厉新元更想
不到,季啸天会对他动心,那已经算是他走狗屎运了,偏偏他还这么蠢,让季啸天帮他去查厉烈,生生的
把季啸天的身心从自己身边推开……
季啸天见厉新元对郭平孝有成见,也不勉强,反正这两个人关系好对他有好处、关系不好,对他也没有坏
处——起码两个人离得远了,自己才能周旋在他们之间。
他无所谓的对厉新元笑了笑,道:“你不想拉拢郭平孝就算了。你还是跟我说说,我以什么借口回去吧。
”
“这好办,我就说你办事能力不行,让你在老头子身边再锻炼锻炼不就得了。”厉新元道,“只是委屈你
了,本来说好帮你找出幕后黑手的,看来这事还得推迟,等这件事办完才行。”
“没事,”季啸天因为已经摆脱郭平孝去查,所以很大度的说道,“一切以大局为重。”
“啸天啊,”厉新元感动的抱住季啸天,道,“你对我真好!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季啸天听了一定会觉得甜蜜,可现在,只让他感到讽刺罢了。
两个人又温存一番,起来洗漱后,季啸天用冰箱里的存货做了顿饭,也算是两人在这个短命的爱情小窝里
的最后一餐了。
厉新元什么都不知道,一顿饭吃得兴致勃勃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季啸天已经开始在琢磨厉新
元为什么要自己去查厉烈了。
厉新元应该是在不久前才决定让自己去查厉烈的,从他没好好休息这一点,可以进一步的推测出,是昨晚
决定的事。
是什么原因让厉新元昨晚突然决定去查厉烈呢?
季啸天把自己睡觉前跟厉新元的对话过滤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厉新元说厉烈有今天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母亲战欣媛对厉烈的青睐,可如果没有战东海的默许,
厉烈也不能如此攀龙附凤。因为战东海做事是向来心狠手辣的,如果他看厉烈不顺眼,早就派人把他干掉
了,十个战欣媛都保不住他!
然后自己就说了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想厉烈那长相气度,有谁会不喜欢呢?——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战东海不杀厉烈,不是因为战欣媛、而是因为战东海喜欢厉烈。这个喜欢究竟是怎么样的“喜欢”?是上
司对下属的喜欢?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还是说情人间的喜欢?
想到这,季啸天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恋,更何况战东海还是
厉烈的岳父……
可是,如果是前两种“喜欢”,厉新元用得着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让自己亲自出马去查厉烈呢?
只有后一种离经叛道的“喜欢”,才会让厉新元觉得恐怖,才有必要去查。厉新元现在打算要抓住的,不
是景田百的把柄、而是自己父亲厉烈的把柄啊!
季啸天忍不住抬头看向厉新元,厉新元见他神色古怪,便笑道:“怎么了?”
“我觉得你瘦了,多吃块肉。”季啸天给厉新元夹了块肉,掩饰心中的震惊。
厉新元才十七岁,在自己面前又老是一副任性妄为的孩子模样,可原来他的野心会是那样的大。他不惜让
自己以身犯险、去挖出厉烈那些黑暗而又丑陋的过去,所为的,不过是想方设法争权夺利,而他的对手,
不但有他最恨的景田百、还有他的亲生父亲厉烈!
自己真的小看他了,厉新元根本就不是个孩子,而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
106.回归
季啸天为了掩饰自己震惊,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机械的嚼着。
厉新元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还是KK往日招牌式的阳光大男孩的爽朗笑容,季啸天以前每次看见这笑
容,都会觉得他很可爱。可现在同样的笑容落在季啸天眼里,却是一种讽刺。
季啸天强迫自己也对厉新元笑了笑,随即低下头扒饭,心想,厉新元啊厉新元,你这胸无城府的外表下,
究竟包含着怎样一颗狠心?
自己又该如何跟这只小狼崽周旋呢?
别的先不提,单是自己跟郭平孝暧昧不清这事,一旦被厉新元知道就会有自己好看!虽然这次厉新元要利
用自己去探听厉烈的事,但季啸天并不否认厉新元对自己的感情,只不过在厉新元心目中,喜欢自己跟利
用自己并不矛盾罢了。之前季啸天没看出厉新元的真面目,所以敢背着他跟郭平孝藕断丝联,私下还想,
就算是被厉新元发现了,大不了自己就跟他装傻,反正他那么喜欢自己,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可现在季
啸天再也不敢打这包票。看来自己跟郭平孝的交往还得更加小心才行。呆在厉公馆里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只是景田百那边估计自己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一想到那个嫉妒成性的景田百,季啸天就如同骨鲠在喉,连饭都不想吃了。
他放下饭碗,对厉新元闷闷不乐道:“当初我之所以被厉烈送到你身边,是因为景田百看我不顺眼;现在
你让我回去,景田百又不知道会怎样整治我了。”
“这还不简单?”厉新元嘿嘿一笑,道,“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先告诉景田百,说你是我的人,叫他不要
乱吃醋。”
告诉景田百,那岂不是连郭平孝都知道了?
季啸天赶紧让厉新元打消这个念头,道:“你跟景田百关系很铁吗?你这么快告诉我是你的人,就不怕景
田百来'关照'我啊?”
厉新元想想也是,垂头丧气道:“这又不行、那又不可以,那我该怎么办啊?”
季啸天想了想,道:“其实要让我留在你爸身边,又要不让景田百想尽办法赶我走也不是很难,只要你肯
定我的能力,又觉得你能教我的东西不多,让我再留在你爸身边学一段时间就行了。”
厉新元眼里精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让你打着跟我爸学习的名义留在他身边?”
季啸天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呆在你爸身边了。此外,我毕竟只是跟他
学、呆的时间不会很长,景田百也不至于会妒忌成疯,对我使坏。”
厉新元皱着眉头,道:“这主意是不错,就是显得我太幼稚可笑了,好像我什么都不懂,啥都教不了你似
的。”
季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啊,还是太浮躁了。你现在才多大,别说是跟你爸相比了,就连景田百
都会比你高明些。这是正常的。如果你不能正视这一点,反而事事强出头、处处要显示出你比他们能干,
这才是真正的幼稚可笑。”
厉新元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季啸天说的话是正理。
他搂着季啸天,感慨道:“啸天,你说得真对!哎,幸亏我身边还有你这个诸葛亮,否则我真不知道拿什
么跟景田百去比了。”
季啸天笑了笑,道:“你也别太妄自菲薄。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你现在还年轻,比起他们还是有许多
可取之处的。”
厉新元嘿嘿一笑,用手撞了撞季啸天的腰,道:“啸天你真色,这都能说到那个。”
季啸天自然明白他所指,瞥了他一眼,道:“我根本没那么想好不好?”
“你不要不好意思啦!”厉新元说着,扑了过去,吃了季啸天一轮豆腐才放手。
两人闹了半天,把房子收拾好了,便出门前往厉公馆。
到了厉公馆,两人下了车,厉新元问明了厉烈在书房,便带着季啸天走过去了。到了书房门口,厉新元做
了个手势,示意季啸天他先进去跟厉烈说,季啸天点了点头,厉新元便进去了。
季啸天在外面等着,里还挺坦然的。
他曾经喜欢过厉烈,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曾经想逃离过厉公馆这个是非之地,可现在为了明哲保
身,又回到这儿。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总是牵引着他面对这些人、这些事。既然如此,那
就坦然面对吧。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打开了,出来的人却是傅冷泉。
傅冷泉板着脸,对季啸天道:“过来吧,厉爷要见你。”
季啸天便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厉烈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想着什么;厉新元站在他身后,趁着厉烈不留意,偷偷给季啸天打了个胜
利的手势,季啸天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而傅冷泉则微微皱了皱眉头。
厉烈转过身,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高大俊美的厉烈衬托得美若天神。
季啸天心里一动,情不自禁低下头,以掩饰眼中惊艳的神情。
若论相貌,厉烈不一定比得上青春靓丽的姬小添、厉新元;可厉烈那君临天下般的气势,是那样的光彩夺
目、无与伦比,哪怕季啸天不再对厉烈存在爱慕之心,仍旧被他所吸引。
男人都是热爱征服的动物,若能把这样强大的厉烈征服、甚至是让他屈服——那确实是件让人热血沸腾的
美事。
季啸天对之前的猜测更加确信了。
一想到厉烈雌伏于人的模样,季啸天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赶紧端正心思,低着头,对厉烈乖巧道:“厉
爷好。”
“小添啊,听新元说,你在他身边干得不错,又说想让你在我身边多呆一段时间,多学点本事,以后再委
以重任。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啊?”厉烈微笑道。
他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只是那笑容却只停留在脸上,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可惜厉新元和季啸天,
一个站在他身后,一个低着头,都没有看见。只有站在旁边一片木然的傅冷泉看见了。
季啸天要走的路都被厉新元安排好了,他能有什么想法?只能像背书一样说道:“承蒙厉少赏识,小添一
定不负厉爷和厉少的重托,跟在厉爷身边多学些本事。”
“唔,那就这么定吧。”厉烈挥了挥手,道,“新元你回去继续查毒品的事情,这是你在清河帮办的第一
件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才行。”
“是,爸爸。”新元偷偷的瞟了季啸天一眼,见季啸天依旧低着头没有搭理他,只好一个人先出去。
厉新元一走,书房里的气氛似乎更加局促了。
没有厉烈的吩咐,季啸天不敢贸然抬头,而厉烈似乎将他忘了一般,自顾自的坐到书桌前办公,除了偶尔
跟傅冷泉交代两句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了,仿佛已经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季啸天。
季啸天知道,厉烈不是傻子,他应该很清楚,厉新元突然把自己送回来,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自
己这个人,厉新元用得不习惯,给退货回来了;一种情况是,自己这个人厉新元用得太习惯了,甚至是成
了厉新元的心腹,给打发回来呆在厉烈身边做眼线。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厉烈所乐于见到的。特别
是第二种情况,虽说厉新元是厉烈的亲生儿子,可谁又会愿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呢?
所以季啸天早就料到厉烈不会待见他。
有人不禁要问,为何是这样一个结局,厉新元还要把季啸天往厉烈身边送,而季啸天又愿意去呢?
那是因为,厉新元除了季啸天再找不到其他人能往厉烈身边送;而季啸天是另有打算,根本就没过要完成
厉新元交给他的任务。
于是,现在就成了这样一个状况。
季啸天低头站了半天,双腿都有些发麻了,才听见厉烈低声说道:“新元这孩子,脾气从小就很硬,长这
么大了,都没有求过我一件事。当初哪怕他再怎么不想去美国,都咬着牙一声不吭。没想到他第一次求我
办事,会是让你呆在我身边……”
厉烈顿了顿,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到我身边来,我只想你知道,是新元求我让你来的,你千
万别辜负他的期望才好。”
季啸天听完这话,心里不禁暗暗苦笑:厉烈这话算是敲山震虎吗?好让自己明白,他同意自己过来,只是
因为厉新元求他,又让自己乖乖的,按照厉新元的场面话去做……
季啸天想了想,也给厉烈表明心迹,道:“厉爷你放心,小添一定听从厉爷您的吩咐,不会做多余的事,
让厉少难做。”
季啸天言下之意是说,厉爷,不是我自己要过来、而是你儿子让我来的,我不来还不行。但你可以放心,
我一定不会做你不让我做的事,因为这样到最后也只会让你儿子难做。
厉烈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对季啸天道:“你今天先回房间休息,明天一早来书房吧。有什么不懂的,
你可以问冷泉。”
“是。”
厉烈走了。
季啸天原以为傅冷泉会跟着厉烈出去,谁知道他不但不跟着出去,还像根冰柱一样立在那儿,看着自己冷
笑:“你还挺有本事,这么快就跟厉新元勾搭上了。”
季啸天早知道厉新元这样不懂得避讳,两人的关系迟早要穿帮。但傅冷泉与别人不同,傅冷泉知道了,就
等于郭平孝知道了,再怎么无力也要辩解一番。
所以季啸天硬着头皮,道:“你误会了,我没有……”
傅冷泉嗤笑一声,打断道:“我又不是瞎子,这么明显的事我还能看不出来?不过你放心,这事我是不会
告诉阿孝的,省得他伤心。至于你——我不管你跟厉新元是真心还是有苦衷,总之,你不能对不起阿孝,
否则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季啸天低头没有吭声。
他不是怕了傅冷泉,只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注定要辜负郭平孝的一片真心,心里难免有些内疚,在傅冷
泉面前自然就做小伏低了。
傅冷泉见他态度不错,便多说一句,道:“厉爷身边的水深着呢,你为了厉新元这愣头青硬要插一脚,小
心把自己也赔进去。还有,厉爷是最不好糊弄的,你自己小心点吧。”
嗯?傅冷泉这话算是提醒自己吗?
季啸天抬起头,正想对傅冷泉说声“谢谢”,傅冷泉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啸天笑了笑,突然觉得傅冷泉这人还蛮有意思的。他虽然对自己横眉冷对,不过每次遇到什么事情,总
是站在自己一边。看来这次重回厉公馆,身边的助力还真不少:厉新元、傅冷泉、郭平孝……
对了,还有自己那个便宜小姨子钟丽。这次回来顺便找个机会跟钟丽打听打听姬小添老婆孩子的事吧,能
解决的就尽量解决,不能解决也要把话说清楚,省得哪天钟秀抱着孩子当着厉新元或者郭平孝的面来找自
己,那自己就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107.友妻
一个星期后,季啸天趁着厉烈中午休息,一个人跑到阳台透透气。
季啸天不是没想过厉烈这清河帮帮主不好当,只是不知道会辛苦成这样——连只是跟在厉烈后面当个类似
于小秘书角色的他都累得差不多要趴下了。
原以为当个流氓头子只需要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就会各忙各的去,谁知道竟然比经营管理一家跨国企业还
难。不过话又说回来,清河帮现在也确实是由黑洗成灰,在外面也叫做“清河集团”,而且是货真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