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靖王的时候靖王爷也正在打量着他，赵瑞只觉得这眼前的之人恍若神妃仙子一般，摇步生姿，媚态天然，远远地就有淡淡地幽香袭来，如雨后的丁香花一样清甜，又如那空谷的悠然一样耐人寻味，一般人都会觉得男子身上带着香味未免油脂气，可是那人身上的幽香却如同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一样，不但不腻人，还让人感到清爽，那清爽之中又偏偏带着莫名地魅惑，走到近前更是觉得那人天生丽质，妩媚动人，白皙柔滑如凝脂的肌肤，玉一般的光泽，桃花瓣的脸，盈盈秋水的明眸，樱桃般殷红小巧的唇，那人果真是世上罕见的尤物，秀丽天成，行动举止无不优雅动人，顾盼之间无不魅惑万千……
世上竟有如此佳人，怪不知能使六宫粉黛无颜色。
“微臣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若水在他的身前还未拜下就被赵瑞扶了起来，可是赵瑞紧紧抓着他的手却久久不松开……
……
“王爷这样也太失礼了吧！”我不悦地推开他，他当我是什么人！
靖王客套了半晌，我只顾着埋头吃菜。
“今日春风楼的饭菜似乎很合柳相之口。”
“多谢王爷盛情款待。”虽然来赴这鸿门宴，却不知道他靖王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柳相不怕本王在菜中下毒吗？”他突然笑着看着我。
下毒？
“要是怕你下毒，这酒宴我就不会来！”我哈哈笑了。
“柳相好胆识！”靖王道：“以柳相这样的人物，若能为本王效力，将来事成必定不会柳相。”
我没有看他，只是问道：“不会亏待？如今成与不成还未成定数，况即便事成，王爷待我怎么可能好过当今圣上。”
说完我离席而去……
不错，如今我已经权倾天下，正可谓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荣华富贵非我所求，亦不过是黄粱一梦，过眼烟云……
……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一切都如同意料之中在快速演变时，我心料收网的时候也该来了，也是京华烟云梦一场该要醒来之时，而我也该离开这繁华如梦的长安城，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烨儿，如今这样的情势若我能将平生所学教授予他也可以放心离去。
天剑宫之武功不穿外人，但是如今我暂居宫主之位，若将他收为入室弟子就不算违反宫规，本来想着是不是该来个简单的拜师仪式，但转念我原本就是他的太傅，又何必多此一举。
独自立在御园之中，月华洒了一身，正思量的时候，却有一双手从我的身后环抱，熟悉的气息充斥鼻息。
“太傅……怎么这么晚还在御园之中，是在等我吗？”他的头埋进我的颈间：“真是心忧灵犀呀，我也在想太傅你呀……想得难以入眠……”
我没有推开他，任他搂在怀中，烨儿，太傅也只能有负于你了，若我生之时只遇到你便会留在这宫中长长久久伴君之侧，可惜如今身负恩仇未泯……
083.诀别之夜
“烨儿，我教你武功可好？”我对他说。
不过说来真是汗颜，我自己的功夫都练得一塌糊涂，除了那时灵时不灵的天芒降在那骊山汤泉中遇刺之时还曾救过一时之性命。
“好呀。”
在月下，我折下桂枝为他示范了我们天剑宫的雷霆九式，又教授了他内息修炼的密云心法，不知不觉月已到中天……
……
第二日下朝之时，我正要随入宫，上官慕从我身旁走过之时，却在我的耳边低语道：“申时，我在蜜湖之畔待君。”
从漠北回京之后，我已经和他少了联系，再到明帝登基之后就更少言语，我知道他是靖王一边的人，还是其党羽之核心，这时候入夜要我湖畔相见，难道只为了闲谈？
思虑了许久，入夜之时我还是来到了京畿那蜜湖之畔，冬日里湖上结了厚厚的冰，月夜之中湖畔的黑衣人立在那风中，衣袂纷飞。
他看了我半晌叹了一口气道：“如冰，这短短的一年之间，你变了许多……”
我变了吗？
“我还记得那个曾经刚刚大魁天下，玉阶簪花的柳如冰，那样风华正茂，还曾经记得你在蔡相家宴之上对我说的那一句侍奉君前，神情动人，没有想到短短一年之间蔡相遭贬，言相归乡，曹太师入了天牢，而久居深宫的你哪里还是当年那个眼神清澈如水的少年？”
“慕……”我沉吟半晌：“斗转星移，这人世之间谁又能不变？”
“我知你心中有丘壑，却不知城府如此之深沉，看似柔弱似柳，清澈似水，却将一朝之权拢与鼓掌之间。当初还真是小看了你！难道你真的就这样久居神宫，甘心做皇家的玩物？你忘了那时的约定吗？我们曾说过要一起离开这名利场，相携手浪迹江湖，如冰，跟我走吧……”
不！不行，我不能现在离开这繁华如梦纷扰如梭的京华之地，如今正是山雨欲来之际，靖王上次在骊山汤泉的刺杀虽然没能得手，但可以预见这仅仅是他意图倾覆的开始，他一定不会这样罢手，而我自己布下的局也正是要收网的时候，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沉吟半晌我沉声说道：“这个时候我不会立刻京城。”
月色之下我看到他深蓝色的眼睛中满是悲痛之色，变成深渊一样的颜色……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这样醉心名利的你，我怎么能指望你放弃手中机关算尽得来的权利，枉我对你一见倾心，还以为你心中尚存一丝清明，还能变回那个春日里那个立在繁花之中眼神清澈如水的少年，我真是傻，也许从一开始你就将一切都算计在内，意图只手遮天，甚至不惜雌伏于人身下，以身侍奉景帝，明帝父子两代君王……”
“你！”在他眼中我竟然如此不堪吗？或者我原本就是这样放荡之人？
“难道我冤枉了你不成？”上官慕突然将我拉入怀中拉开我的衣领……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一惊，他却很快就放开了。
“原来真的是你……”他沉声叹道：“那日在骊山汤泉之内与那小皇帝行苟且之事之人果然是你！从前景帝之事，我还能原谅，心疼你为那霸君所逼迫，可是景帝刚刚故去，你竟然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他的儿子年幼的明帝……你太让人失望了！”
“不错，侍奉明帝的确是心甘情愿，但这又干卿底事！”
他这番言语让我恼怒非常，的确我这样放、荡之人他可以不耻，那他又来找我做什么？只是为了羞辱于我？
不过冷静一想，他一定跟骊山汤泉刺杀一事也脱不了干系，不然如何得知我背上有刺青？
如今大乱起时也只能各为其主。
“干卿底事？原来我在你心里从来什么都不是！枉我……”他的声音里满是悲凉痛声道：“若我他日也能像景帝明帝那样坐拥天下万人朝拜你是不是也会心甘情愿左右不离？
……不论如何，靖王要我对你下手，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今夜我就会离开这天朝的京城，不论你是不是随我去，我都不会再留在这里了，此去不知何年再有相见之期，且……靖王就要动手了，他最先下手的目标自然少不了伴在明帝左右的你，你还是多加小心吧！就此别过……”
上官慕说完转身绝然而去，那玄色衣衫的高大背影不一会就消失在那夜幕之中，杳然无踪……
只留下我独自茕茕立在那萧瑟的蜜湖之畔……
084.纷乱突起
第二天上了朝堂果然没了户部尚书上官慕的身影，才听说他只是留下一封辞函说无心再继续在天朝任职，就匆匆而去，什么都没有带走，走的时候连他府上的丫鬟仆人都不知道。
我想起了他的前一夜对我所说的话语，难道因为不忍心对我下手而违背了靖王之命才辞京离去？那悲伤失望的眼神，低沉沙哑的声音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而这个时候纷乱才刚刚拉起。
心中知道靖王不日便会出手，我时刻伴随在烨儿的身边，不分昼夜地陪伴着他，半月之后皇庙祭租，我随着烨儿去了皇庙，韩青另了一千兵马护卫，皇庙乃在京畿香山的一座小山头上，刚刚七日斋戒祭祀期满之时尚未下山就看到山下一片黑压压的士兵。
我的心中暗自一怵，此时御林军都在山上，那山下大约就是靖王的人了，他已经开始动手逼宫了！
果然从山崖下看到下面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黄袍男子，正是靖王赵瑞。
“皇叔这是意欲何为？”
“烨儿，你年纪尚幼，无力于朝政，朝政被那些奸佞之臣把持，乃至朝中百官心存不满，那就先由叔叔我暂时替你坐这皇位，待你年长自会把皇位交还于你。”
“赵瑞，你说得什么鬼话，就不要做白日梦了！”
“我皇侄就是听信了柳相你这样的佞臣，才使得朝中百官不满，你只手遮天，使得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户部尚书上官大人更是愤然离京。”
“赵瑞你这反贼就不要再血口喷人了，上官大人离京之前曾去于我辞别，言说你这反贼勒令其行刺本相，其不欲才离京而去，而之前皇上在骊山汤泉行刺一事也都是出自你这反贼一手策划，你这反贼早已埋藏祸心，其罪当诛！”
“任你如何巧言如簧，今日也别想有命下得了着香山。”赵瑞大笑道：“我早已经召集了五千兵马将这香山团团围住……”
……
那一夜我们就留在那香山之上的祖庙之中，这香山之上的御林军个个都是军中的精英，我们居于高位易受难攻，靖王的叛兵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上来，但是下山的路都被他们封锁了，山中无粮无草，如果他们要一直这样围困下去，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烨儿，将这些吃下去吧。”
军中有人列到野兔，烤好了我端来给他。
“太傅，你不用吃一些吗？”
烨儿对我说：“我们被困在这里整整一天了，太傅讲带来的干粮都给我吃了，你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吃。”
“不瞒你说，我曾习练辟谷之数，在地宫之中曾一月未曾进食都未损伤身体半点，烨儿，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好好吃了这些，明天才又精神应付这突起的纷乱，如此年少，刚刚登基，就经受这奸人的阴谋迫害，真是辛苦你了。”
“生在皇家，我的心中早就已经明白自己一生都必须经历这些争斗的洗礼，可是有太傅这样体己之人常伴身侧实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
085.将军落网
那夜，香山的雾很重，明帝赵烨在帐中睡下之后，若水就离开了营帐，在夜色中来到了香山的山巅，独自在那寒风中立了半晌，寒风吹拂起他玄色的长衣在那风中呼呼作响。
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个黑影迅速地从那山路上急跃而上，落在了他的身后。
“主人！”
他们在他的身后拜倒。
来的正是他的随身亲卫，菊花宫两大高手端木若影和端木若离，他们两个都身怀顶尖的轻功，靖王的那点防布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靖王逼宫的时机也恰恰在他的意料之中。
“若离。”若水从怀着取出事先早已经写好的一封信交给他道：“将这个连夜送到驻扎在京畿七里之外玉泉镇镇北军的左先锋沈将军之手。”
“若影。”若水拿出另外一封信对若影道：“这封信你拿着去朱雀大街的护国将军府，塞进凌将军的马车之中藏在车厢的夹缝之中。”他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和那封信一起交给若影：“天亮之后你拿着这块金牌对凌将军穿一个口信，就说靖王赵瑞一干乱党意图谋反，冲破了皇城，挟持明帝逼宫谋反，皇上要他立刻带一万援兵火速围住皇城。”
“是，主人！”
若离和若影两个人拿着信件和金牌立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夜，这次看你如何逃出我布下的天牢地网！”
若水负手立在那寒风之中，嘴角不由得上翘，这盘局布了这么久，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
……
沈玉麒总觉得这夜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夜半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帐前，原本就无法入睡的他立刻跃身而起。
“什么人！”
他举剑像那黑衣人道。
“沈将军。”黑衣人将一封信交给他说：“柳丞相被困香山之上，派小人将这封信送予将军的手上。”
“什么！”
沈玉麒已经，如冰他出事了吗？！
他连忙拆开了信，看那娟丽的小字似柔却有钢骨，确是他熟悉的字迹：
“玉麒，见字如晤，靖王起兵谋反，与明帝同困于香山之上，然此非吾最危机之虑，乃兄凌帅实与靖王私交慎密，曾查其与靖王之书信，言欲祝其除幼主而助靖王登九五，此事乃闻军中告其于明晨帅军围困紫禁城逼宫，若其事成，明帝与弟恐有灭顶之灾，且勿急至香山营救，凌帅逼宫一事甚为紧急，明晨且随其至皇城外，趁机劝众军士弃暗投明，勿为奸人所用，解皇城之围后乃入香山营救吾等，切记。”
“好一个凌帅！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保藏祸心，与靖王那反贼狼狈为奸。”
“沈将军，丞相说让您看完之后一定马上把信烧了，以免被凌帅的心腹看到，打草惊蛇。”
……
凌夜一早接到圣旨立刻帅众兵众向皇城而去，到了皇城之下却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莫非是靖王已经入宫挟持了幼主？若当真靖王已经控制了皇城，那势必更加惊险，多耽搁一刻钟皇上都可能送命，他连忙下命包围皇城。
就在这时一个小将在人群中大喊：“当今皇上乃是体恤百姓的明君，我们怎能跟着凌帅逼宫反叛？大家说是不是？”
“是呀，是呀，皇上刚一登基就减轻赋税惩治贪官，谁不拍手称快……”
顿时军中一片吵杂。
是谁在军中煽动人心说他要反叛？凌夜心中一惊。
这时却见左将军沈玉麒帅一路军马从京畿赶来，手中的银戟直指向他道：“枉我们兄弟如此信任凌帅，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包藏祸心意图谋反的伪君子！”
“沈将军何出此言？”
面对四面而来的指责，凌夜正是百口莫辩。
“还敢抵赖，我刚刚已经从你府上搜到了你与靖王那叛贼私通谋反的书信为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
“真没有想到凌帅竟然是此种人。”
此时凌夜只觉得千夫所指，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皇上已经被靖王围困在香山之上，我们快去解救皇上，以免被这奸人所害。”
沈玉麒帅众军士到了香山之下，很快解了香山之困，而靖王所等的西北援军迟迟未到，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那一夜明帝刚刚还朝就下旨将凌夜打入了天牢之中，堂堂天朝的护国大将军一夕之间成了背负叛贼之名的阶下之囚。
086.天牢夜探
凌夜坐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他的手脚全都被那黝黑坚固的铁链束缚在牢狱的墙壁上，坐在草垛之中，借助良好的目力，他可以看到那些污浊的墙壁之上暗红的血迹，空气中腐朽的腥气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