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痕(生子)下——紫月纱依
紫月纱依  发于:201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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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的小猴子。

“喵喵,你别怪父皇、母妃,他们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大哥,你别说了……”天权打断了他的话,“我都明白的。”

他们早已不再是孩子,也都有了儿女,为人父母的心情自然是懂的,有些时候,天权甚至会想,倘若那个时候希奥和舒伦

没有及时赶到,他会不会就此把失去暝儿的痛苦通通发泄到晔儿身上,他没有把握。

“……嗯,你明白就好。”天枢赞许地朝他笑笑,紧握住天权的手,两人相视而望,皆是会意。

逝者已逝,他们唯有更加珍惜彼此,方不负了今生难得的兄弟情谊。

“大哥,进军喀颜之事你真不再考虑吗?”自从天枢回到朔州大营,天权就把御印和兵符双双归还,所有军政要事也都是

由天枢说了算,而他则是跑跑腿,传传话,当个传声筒,出点力气而已。

“怎么,你有异议?”天枢自认出征喀颜一事安排妥当,并无纰漏,因而对天权此刻的犹豫感觉有些莫名,不知何解。

“没有……”天权摇了摇头,沉吟片刻方道:“只是你的身体——”天枢如今已是七个多月的身孕,本就负担颇重,加之

体内余毒作祟,平时就连下床都很困难,如何能够远征千里。

“喵喵,你在担心这个?”明白了天权话里的意思,天枢淡然一笑,“虽然打着齐王的旗号,可去的那个人是不是齐王又

有谁知道呢?”

“啊!你想偷天换日?”天权愕然,难怪天枢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敢情在打替身的主意。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想让

谁代替你去?”

“你说呢?喵喵。”天枢不答反问,掩唇轻笑,随即又自问自答道:“除了你,还能是谁呢?”他们兄弟俩的外貌本就酷

似,何况又是在千军万马之中,除了近身之人以及对天枢太过熟悉的阿烈古琪,只怕谁也发现不了出征喀颜的齐王是由天

权假冒的吧。

“那么你呢?我去喀颜,你做什么?”天权纳闷,天枢不是要他亲自留守流芳城吗,可现在却又让他去喀颜,这边的事情

他能交给谁呢。

“你竟然问我?”天枢略显无语地笑笑,“自然是替你守着流芳城,不然你以为我能去哪里?”这究竟怎么回事,他没回

来以前天权可是能把每件事都打理地井井有条的,可他回来了,他却反而没头绪了。

“你要留在这里!”天权震惊,蓦地拔高音量,“你就不怕离姐姐发现你的事情吗?”难道他猜错了,哥哥并不是在躲着

若离。

“你以为阿离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回到流芳城已是半月有余,和若离住着同一栋宅子,却始终没有碰面,天枢相信

,这不是巧合。

而且,在过去半个月的时间里,枭儿在医术上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纵然他家学渊源,天赋过人,这也是没法解释的。至

于其中的缘由,天枢并非不能猜到,只是不愿道破,像现在这样,那就很好了。

“可是离姐姐,唉……”天权低低叹了一声,再不言语。

若离,她是那样聪明的女子,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屋内,摇曳的烛火下,天枢和天权促膝相谈、推心置腹。无独有偶,窗前的石阶上,晴儿和晰儿也是抱膝而坐,背靠背依

偎在一起。

“哥哥,你知不知道母妃到底在忙什么,她怎么老是不理我们呢?”晰儿可怜巴巴地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想把被母亲冷

落的“委屈”在哥哥那里找回来,母妃一天到晚忙着制药,哥哥又要陪着那个依依,都没有人来陪他玩,他好可怜哦,呜

呜……

“我不知道哎,母妃也没告诉我。”晴儿晃晃脑袋,表示爱莫能助。不过,既然母妃那么辛苦地研制新药,一定是有人病

得很厉害,而且还是他们很重要的家人,可是父王和爹爹怎么都没提过呢,好奇怪。

“嗯……不好玩……”见晴儿也不知晓答案,晰儿郁闷了,小脑袋瓜耷拉着,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

什么。

“要不……”见不得晰儿的小可怜样儿,晴儿犹豫着道:“我们晚上溜去看看……”他想起前些日子裘依出水痘,因他以

前是出过痘的,所以获准去陪伴依依,便有些忽略了晰儿,现在就想补偿他一下。

“好哎,好哎……”果然,晰儿听到这话,立即眉飞色舞起来。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两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趁着浓浓夜色溜出房间,他们会看到什么,又会听到什么,只有天知道。

“师姐,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有没做完的明天再做。”

虽然枭儿明白,天枢不想让若离知道他的事情,但是他身上的毒的确太棘手了,就他一个人,根本搞不定,更遑论是保得

他们父子平安。所以他违逆了天枢的意愿,将他的症状一一说与若离听了,再由她来对症下药,而他,不过是在他们中间

起着桥梁的作用。

“不行!我没有时间了!”若离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听进去枭儿的话,她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才能在不伤及孩子的情况

下压制住天枢体内早已扩散的毒性,再无其他。不仅如此,她还要设法让他熬过生产那关,只有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她

才有可能为他彻底解毒,虽然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可她不愿放弃。

若是以往,若离根本不可能如此平静地接受天枢爱着一个男人,而且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的事实,可是现在,她没有

时间去想那些,她只想救他,她要他活着,哪怕他的心永远只属于另外一个人。

“师姐,你的心情我明白,可你不能这样逼着自己,再这么熬下去,你的身体吃不消的。”从枭儿告诉她事情真相的那天

起,若离就不再浪费一分一秒,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和死神争夺时间。

“如果他不能活,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若离承认自己的想法自私,可是天枢,他是她从四岁起就发誓要嫁的人啊。

纵然他不爱她,他只把她当成妹妹,可她仍然没有办法接受,有一天她会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第九十一章

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却是乌云密布,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儿就噼里啪啦地从天

而降。

阿烈古琪的脸色阴沉沉的,就跟窗外的天色有得一拼,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便是素来胆大妄为的朝儿,也

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去招惹他,而是乖乖地抱着那伽站在窗前数着雨点儿玩。

“哥哥,你爹爹呢?”多日不见天枢,那伽甚是想念,可他不敢去问阿烈古琪,今日难得见到朝儿,就贴到他的耳边,悄

悄问道。

“他回家了。”朝儿伸手揉揉小家伙卷卷的褐发,柔声答道。相处的时日长了,朝儿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生出几分

疼爱来,虽不及他对佳期和月华,但也有着些许兄长的担待在里面了。

“……哦。”那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难道这里不是叔叔的家吗,他为什么还要回家?还是他不要哥哥

了,就跟母后不要那伽一样?”他睁着一双无辜的蓝色大眼睛,略显同情地望着朝儿。

朝儿很想告诉那伽,不是天枢不带他走,而是阿烈古琪不让他们走,可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话来,反而笑着挠

起那伽的痒痒,企图把这个不愉快的话题给带过去,“哥哥留下来陪那伽玩不好么?要是那伽不喜欢,哥哥可就要走了哦

……”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走——”那伽到底年纪小,一听朝儿这话,顿时急了,连连嚷着不让他走,倒把先前的事儿给混

忘了。

兄弟两个闹得正欢,忽闻阿烈古琪轻咳了声,那声音不像真的咳嗽,倒像是在提醒他们闹得不要过分,两人赶紧噤声,不

再言语。

朝儿想不明白,阿烈古琪和大臣们商议朝事为何要让他和那伽旁听,那伽现年不过两岁,他就是要培养继承人也嫌太早了

吧。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阿烈古琪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就算生母不详、身世不明,却也是赫提王位最正大光明的

继承者之一。

朝儿犹自低头想着自己混乱的心事,不知阿烈古琪何时已走到面前,那伽倒是率先发现了父亲,他正要出声提醒哥哥却被

父亲勒令噤声,所以当阿烈古琪平淡无奇而且全无起伏的声音在耳畔冷冷地响起时,朝儿想不吃惊也是不可能的。

“你很期待这样的结果吧?朝儿……”能够从这张和自己酷似的脸上见到只有在天枢脸上才能看到的表情,阿烈古琪觉得

很有趣。

“你说呢?”朝儿挺直身板,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些,但是阿烈古琪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根本避无可避,他

可以感觉到自己声音里无法抑制的颤抖,手心里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你在担心他,对吗?”天枢率领“灵、秀”二营进军喀颜的消息,阿烈古琪在胤朝大军动身的时候就收到了,他并不意

外天枢的决定,他只是好奇,就他现在的身体,真的还能领兵出征吗。

“……嗯。”朝儿默然颔首,在这件事情上,他和阿烈古琪的想法是一致的,天枢现在的身体如何他很清楚,他不可能亲

自来喀颜的。

“我也是,不过——”在朝儿面前,阿烈古琪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我们很快要见面了,不是吗?”对于儿子背弃自己

私纵天枢一事,阿烈古琪把他的恨意和愤怒全部发泄到了“暗流”身上,对朝儿却是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往更好,不过朝

儿并不领情,仍是冷然相待。

“我不觉得父王会想见到你,不然……”朝儿微仰起头,嘴角微翘,笑容意味深长,他始终都是相信,在这个男人和他们

兄妹几个之间,天枢更在乎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他又为何要走呢?”

“儿子,我想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被朝儿如此顶撞,阿烈古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饶有兴致地为他授业解惑,“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只有‘是’与‘非’两种答案,每个人要做的都不过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他人无权过问

……”

“所以,你一直坚信自己是对的,是么?”朝儿不解,为什么在明知没有胜算的情况下,阿烈古琪还要坚持与胤朝大军决

战,而那些疯狂的赫提人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是毫无原则地追随着他。战争,真的是烙在这个草原民族血液中的图腾吗

“你说呢?”阿烈古琪仿佛猜到朝儿的想法,不等他问就先行回答,“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如果有一天坐在这个

位置的人是你,朝儿,你也会这么做的。”战争,不是因为噬血,而是为了生存。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朝儿摇头,却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信。

多年以后,朝儿经常会回忆起那场决战,那场他明知道结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的战争,无能无力。

他不喜欢阿烈古琪,也从来不承认他是他的父亲,可是那场决战后,朝儿再也没有离开过伽蓝草原,他想证明,他是错的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隐没在远方的群山之后,余下一抹艳丽的晚霞,将血色的光芒洒向大地。疮痍满目的战场上,烟尘弥

漫,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号角呼应,密集的箭雨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似无止尽。

激烈的厮杀仍在进行,无数的锐兵利器在对砍对杀,到处刀光剑影,赫提人的防线经受着暴风骤雨般的严峻考验。面对胤

军的全面进攻,赫提军显示出无比的坚韧和顽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们的身后就是喀颜。喀颜沦落,赫

提国将不国。

赫连凯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人,他的身上全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亚丹农的咄咄逼

人让他有些捉襟见肘,赫连凯当然不知道,亚丹农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由于阿烈古琪的迁怒,他是因为看守不利而被逐出

“暗流”的。

蓦地,赫连凯的动作略有停滞,他看到慕容岚被乔伊思和谢摩里两大高手围攻,被赫提禁卫军两大统领联手夹击的慕容岚

渐渐有些不支,剑法逐渐散乱无章,眼看乔伊思的弯刀就要从慕容岚背后偷袭而至,受困于亚丹农的赫连凯却无法及时脱

身相救。

“慕容——”赫连凯以自己都无法想到的速度扑到了慕容岚的身边,抱住他软软倒下的身体,满眼的惊慌失措,提剑的手

不住颤抖。

被他甩在身后的亚丹农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胸前汩汩流着鲜血的伤口。一招,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赫连凯怎么可

能在一招之内打败他,这怎么可能?赫提的第一高手到死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慕容……”赫连凯抱起他,慌乱道:“你撑着点,我带你去疗伤。”

“不要!”慕容岚阻止道:“没、没用的……让我把话说完……”

“我不想听!”赫连凯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停住了脚步,让怀里虚弱的人,更加靠近自己。

“赫连,听话点……”慕容岚用手指捂着他的唇,露出绝美的笑容,“不要不理依依,他一个人很可怜。”如果不是他们

的任性还有固执,他们可爱的小莲蓉包哪里会沦落到要跟随外人姓呢。

“不要离开,答应我……”紧紧抱住怀中的慕容岚,赫连凯把头埋入他湿黑的长发中,双眉皱紧,温热的泪无声滚落。

“我答应你。”慕容岚微弱地笑笑,艰难道:“你别哭,好吗?”

“去找昆陵公子。”裘小渔不知何时杀到了他们二人的身边,他倚剑挡下了来自乔伊思和谢摩里的攻击,在赫连凯耳畔急

切说道。

他可不想他们有事,那样的话裘依那个小鬼他不是一辈子甩不掉了,赫连凯抱起慕容岚向裘小渔投来感激的一瞥,随即急

促而去。

裘小渔握紧手中的长剑,神情肃然,他冷冷地看着并不甘心让赫连凯和慕容岚就此轻易离去的乔伊思和谢摩里,眼中杀气

盎然。

不远处,赫提军金黄色的王旗下,冷眼看着激战中倒在裘小渔剑下的乔伊思和谢摩里,朝儿面色发青。到底怎么回事,那

人究竟在哪里,他怎么可以缺席如此重要的一战,哪怕他并不期待他赢。

血战到了黄昏,双方大军都已是疲惫不堪,所有人对今天之内能结束战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就在这个时候,喀颜的城门

突然打开了。

一个小小的孩子出现在了那里,那个孩子真的很小,人们稍不留神就会忽略他的存在,可他手中捧着的,却是赫提的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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