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鱼——木子李泽
木子李泽  发于:2013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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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林渊说,看见李瀚声红肿的眼圈时,林渊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尖锐而犀利,一刺到底。

李瀚声勉强用了两口,林渊把擦嘴的毛巾递给他,“你成亲吧。”

李瀚声一愣,把毛巾甩了“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爱王紫林。”

“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个男人,还是个下人,而且还是个……”

“那又如何?我……”

“别说了,我会去王胜那里,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成为李家的罪人。我做不到。”

“就算我娶了王紫林,你也不能去王胜那里啊!他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你还不知道吗?”

“可我不去,王胜就不会取消和王小姐的婚约,你就不能和王小姐成亲,李家就不能……”

“别说了”李瀚声捂住他的嘴巴喝断他,“是我爹要求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是。”

“你在我心里跟溢香斋在我的心里是一样重要的!”李瀚声吼道,“我不让你走。”

“本来就不会有结果,与其害了你还不如早点走了好。”林渊低低的叹了口气,果断的走出去,头也不回。

“林渊!林渊!”李瀚声大声呼唤。

可林渊远去的背影带着冰冷和凄凉,根本不给他一丝余地。

“林渊~”李瀚声想多看他一眼,可却怎么挪不开步,林渊不愿意让自己成为罪人,他又如愿意让林渊成为李家的罪人呢。

第14章

大红的灯笼在院子里高高的挂着,忙忙碌碌的人在院子里来回穿梭有说有笑,从后院到前院,从侧院到中门全都摆满了酒席,红色的桌布在风里翻飞,真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林渊揣着一颗跟冰冻过一般的麻木,冰凉的心游魂般的在与院子里游荡,无论谁跟他说话,他都只是僵硬的笑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走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的左边是一株高耸入天的大槐树,已经有嫩黄色的花朵掉落地上。

仰头看着参天的大树,林渊嘴角抽动了一下,李瀚声说这棵树是他太爷爷种的,是他们李家上百年起起落落的见证,一会李瀚声迎娶王紫林回来,进院门的时候还要依照李家的祖训在树下磕三个头,这棵树将见证李家的第四代开枝散叶。

抚摸着槐树干燥坚硬搓手的树皮,林渊把脸埋在手臂里,就像一只来不及南飞的大雁孤独的将自己埋进翅膀温暖自己,仰赖自己一样。

李瀚声娶妻生子,林渊帮助他重振李家生日就报完了恩可以回到深山老林,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不是吗?李瀚声不必陷入断袖之恋被人唾弃,自己也可以正道轮回,这样结局……很好。

林渊知道自己软弱,原本早就该离开的,可就是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眼,一直拖到了现在。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大树,林渊还是忍不住想再看一眼李瀚声,于是固执的搬来梯子一步步的攀上了树顶。

槐树比大概是这里最高的东西了,林渊站在树上往前可以看见街道两边站满了人,一行人正吹锣打鼓的引导着坐在高头大马上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李瀚声和李瀚声后面的花轿逶迤前行,一点点的靠近李家大宅。心里不可抑制的泛起辛酸,林渊紧紧的抠住树干,压抑自己。

艰难的转身过来,可以看到后院,王胜派来的人已经带了一定素净的轿子停在了后院门口,那些人正在后院吃着李德甫叫人送上的好酒好菜,嬉笑打闹着。

前院进花轿即将迎来李家的少夫人,后院出轿将送出去的却是李家从王胜手里交换少夫人的筹码,人说“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可林渊知道自己连旧人都不是,男人终究是男人,总能跟女人去比呢。

喜乐声渐渐的近了,林渊漠然从树上下来,到井里打了一壶水,把皮纹雕花水壶别在腰上,大步流星的穿过前院,绕过李瀚声的书房,绕过李德甫的房间,走到后院。

本以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必为儿女情长泪流满面,可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林渊还是忍不住要回头看看,还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再见,公子,这是林渊最后一次帮你。”林渊默默念道,昂起头,握着水壶蹋门远去。

勉强挤出不算难看僵硬的表情,李瀚声牵着绣球和头盖底下娇羞的王紫林还算完整的拜完堂,把王紫林送入了洞房。

“别喝太多酒。”临走时,王紫林叮嘱道。

李瀚声顿了一下,关上门回到大厅。

接林渊的轿子绕过巷子,拐进一条胡同,从偏门进了王胜的宅子。下了轿,对着一堆假山和几从翠竹,林渊已经分不清方向了,不过即便分得清又如何呢?

一个看上去略有地位的家丁过来问那几个轿夫,“新来的男倌到了?!”

一句话震的林渊心死了七分,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皓白的牙咬紧了唇,全身绷紧了一动不动,只剩下紧握的双拳兀自颤抖。

“到了,就是他。”轿夫结过银子用嘴朝林渊努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还睨着眼将林渊上下打量了一下,“切~,我道是什么人呢,又坐轿子,还走偏门的,原来是个不入流的男倌!”

“你就是新来的男倌?!”家丁看着林渊。

“……”

看林渊不答,家丁在一边抱着手臂站直了一条腿,另一条腿斜斜的抖着,看了不看林渊,一副你不回答我不罢休的样子。

“……是”已经到了这里是或不是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做的都是一样事。

“呵早说吗,要老子一阵好等。”家丁收回了架子,“走吧,爷在书房里等你呢,你给我小心着点,要是惹着老爷了,可没好果子吃。”

“……是”

唯一的儿子成亲了,李德甫终于完成了为人父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开心的不得了,酒席从前门口摆到后门口,不过由于溢香斋个个都是茶人,来的不少宾客也是茶人,因此李家上了两样饮品,上等的黄山毛峰茶汤和较为清淡的苏酒,两样都极为名贵。

李德甫得偿所愿开心的很,端着茶从前门走到大厅又劝到后门,再从后门劝到大厅,一直劝人多吃多喝,甚至还小饮了一点酒。

李瀚声担心他的身体便走过去道:“爹,你身体还没有大好,早点回去歇着吧。”

李德甫扫了一眼众宾客,又瞧了瞧李瀚声没有什么异样才点了点头,低声道“林渊已经走了,王胜那边接到人了。”

李瀚声一愣,心里一酸,眼里似乎潮湿了,一话不说转身去给客人敬茶。

原来王胜也是个爱看书的人,林渊想,从进了这屋子后,王胜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只捧了本书在那里看,时不时的翻过去一页。

看没看书只有看书人自己才知道,王胜连《中庸》里的字都认不全,更何况看书?他也不过看李瀚声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他则迫得李瀚声将林渊拱手送上门,心情大好,所以想做做样子消遣消遣无聊罢了。房里,除了王胜坐着的这张凳子外就只有床上可以坐,摆设这么简单?没错王胜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林渊会不会坐到那张床上。

在屋子里站了四个时辰,外边更夫已经敲了两轮了,很快就到子夜了。林渊已经站得双腿麻木失去知觉了,自从割肉给李德甫治病之后,腿上的伤大概当时割伤了筋脉一直没好利索。

“怎么,你,还等着我亲自伺候你更衣不成?”王胜悠悠的声音传来,无比的阴暗和狠毒。

“……”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子时到了。敲梆子的声音就想蛊毒一样,钻进了林远的脑袋里,侵蚀了他的神经,将他变成了木偶。

迟缓呆滞的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林渊走到床边,拉开被子,静静的躺了进去……

豁出去了的李瀚声喝的酩酊大醉是被人抬回洞房的。

王紫林看着床上的嫣红的人,口齿不清的念叨着“林渊”二字时,再也忍不住,委屈涌上心头,泪水连连。

没有人掀头盖,也省去了交杯酒,更没有早生贵子一系列的祝福,王紫林屏退众人,吃力的给烂醉如泥的李瀚声退去衣裳,盖好被子,然后认认真真的非常虔诚的给自己卸妆,拆下头饰,脱下喜服,静静的躺在李瀚声的身边……

第15章

如果早知道人的一生会如此痛苦,如此无奈,林渊大概不会选择做人,如果早知道这些痛苦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女人,林渊一定会选择做一个女人。可是没有如果,林渊也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怨无悔他。

现在的林渊,被白色的布带从胸前到腰际胡乱的扎了几圈,牢牢的捆绑在床上,嘴巴一张一合如同离了水儿的鱼一张一翕挣扎的求生。从残破的衣衫里清晰可见他身上布满了青肿瘀伤和皮开肉绽的鞭痕,林渊没有呼痛求饶,也没有傲气的视死如归,他只是在静静的幻想和回忆,幻想自己在水里,回忆和李瀚声的一切。

一个仆从推门进来,把林渊的皮纹雕花水壶放在床边,便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随后又来了几个人抬了一桶水进来。

“爷要我们伺候你更衣。”一个奴仆轻蔑的说道。

“我自己来。”林渊虚弱的说。

“不必了,耽搁了时间我们赔罪不起。”那人冷冰冰的说道,然后上来两个人将林渊的衣服褪去。

虚弱的林渊如同一片落叶毫无招架的力量,任人宰割,可即便如此在衣服被褪去的时候,在听到奴仆嘴里细细的轻蔑、鄙视和淫词秽语时,他的脸还是惨白一片,身子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羞赧的弓起不自觉的躲避别人的视线。

洗完澡,之前领头的奴仆又拿出了药。

“我自己来就行了。”

“耽搁了时间我们可得罪不起。”还是那句冷冰冰的话。

咬着唇几乎要滴出血来,林渊不可抑制的全身僵硬表示无声的抗议,那人伸手过来,林渊羞愤的别过头去,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滑出,流入发髻消失得不着痕迹。

那人一愣,挥手叫其他人都退出去,林渊愣了愣对于他的体贴,几乎忍不住要感激他,转头却瞧见那人眼里凶光外露,全是恶狠和奸笑。

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林渊蜷缩着躲向床的更里边,可却仍是被那人粗鲁的一把抓住拖到床边。

“躲也没有用。”那人道,然后用指甲刮了一层药膏,粗暴的擦拭在林渊身上的各处伤口,末了还故意狠狠的拧了两把。

“皮肤很好嘛,很有弹性,真是个天生的男妓啊。”毫不留情的讽刺让林渊将唇咬得更紧,潋滟的血迹顺着下巴沿着脖子流到胸前。

那人每擦一下药就要掐两把,甚至还恶意的在他的敏感处流连,挑逗,一次次狠力掐着。

“啊~”激痛让林渊发出痛苦的低吼,可是紧皱的双眉却没有让他泄漏半点求饶的可怜之处。

将林渊粗暴的翻过身,那人狠狠的拍了两下,然后道,“这样好的人少爷都还没玩够,怎么舍得送人呢?”

送人?!几欲昏迷的林渊被这两个字刺激的打了一个激灵,难道被送给王胜还不够,老爷还要将他送给别人去折磨去玩弄吗?!

“公子~公子,~公子”绝望的林渊一次次的在内心痛苦的呼唤,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呼唤的意义在哪里。

“他在喊我,林渊在喊我。”正在青坊看茶的李瀚声突然着魔了似地大声道,丢了茶叶就疯了一般的跑到街上四处寻找。

“相公,相公”王紫林急忙追了出去,“林渊在哪呢?我怎么没听到啊。”

在街上胡乱转了一圈,李瀚声又跑回店里激动的问:“你们听到了吗?刚才有人在喊公子,公子 ,是林渊在唤我呢”

“没有听到”店里的伙计不约而同的摇头。

王紫林看着李瀚声凄惶的样子,不胜悲哀“林渊在王胜那里呢,他没有喊你,他不知道你在这里的。”眼前这个人焦急担忧的如同大火烧身的样子,不是为她也不是因为别的女人,却是为了一个跟在他身边才五年的奴仆而已。

“我知道他在王胜那里,可我听到他在喊我,他喊我!他喊了三声,我都听到了。”

“没有,他没有,我们谁都没有听到,那是你的幻觉。”

“有的,真的,他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救他,现在就去。”

“够了!”王紫林“啪”的一声狠狠的甩了李瀚声一个耳光,“他现在是王胜的人了,他不是你的书童了。”

呆呆的看着王紫林半天,李瀚声没有打醒反而暴跳起来,“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嫁给王胜,你爹不跟别人签下合同,我爹就不会逼我娶你,不会逼我拿林渊去换你回来,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失去他,都是你……”

李瀚声声嘶力竭的指责让王紫林呆住了,她从来都不知道林渊去王胜府上做娈童的是为了换她回来跟李瀚声联姻,她甚至以为林渊是如下人所说只是可以依附任何男人的男宠,她甚至怨恨林渊占据了李瀚声的心,可现在才知道是她赶走了林渊,占据了原本属于林渊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王紫林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可以减轻自己对林渊的愧疚,对李瀚声的愧疚,她只能哭,

女人的眼泪总是特别能打动人,王紫林的道歉让李瀚声回过神来,恢复平静。

这一切跟王紫林无关,李瀚声知道王紫林是无辜的,歉疚的抱住哭成泪人的她,他只能轻声说着“对不起”。

历经仆从的折磨之后,林渊终于可以安然的昏死在床上。

王胜走进来看着满头冷汗的林渊,床上的人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坚毅,身体虽残破不堪却依旧坚忍不拔,这样一个清秀、看似懦弱却不缺性格的男倌真的很难找,坦白的说有的时候他的抗拒真的很能让自己兴奋。

“真是尤物呢!”抚摸着林渊清冷的面颊,王胜不胜唏嘘,“可不要被节度使给玩死了才好,不然我真的会心疼呢。”

恶心的触感和痛苦的痉挛让林渊再一次清醒过来,可朦胧的双眼在看见王胜之后就失去了任何神色,就像一对被挖出来摆放着的眼睛,没有一点生气。

“既然醒了,我们就动身吧。”王胜站起来道。

“……”无所谓了,反正去哪都是一样。

“去江浙节度使府上,前日他向我讨了你。”王胜补充到,没想到他竟然不挣扎。

“……”

终究都是被玩弄。默默的穿衣服,林渊把自己尽量整理的整齐一点。

“不用穿那么整齐,反正到了那里也要脱下来的。”

林渊怔了怔,却还是固执的把头发弄清爽,去的路上会经过李家的茶坊,公子很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不能让公子见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虽然全身是伤,可林渊还是坚持着要自己走路,可走了不到百来步就已经摔倒地上,爬起来再走,走不了几步又摔倒,再爬起来再走。

林渊的执着让王胜非常恼火,一把抱起他王胜就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他安放在轿子里。

“省着点力气,节度使可是武人出身,有你受的,你要是死了,我绝不会放过溢香斋。”

林渊略略动容,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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