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细荺嘴快:“这是哪儿?”
倪箐河与顾冬年也是同样的疑惑,扭头看向成坎行,成坎行耸耸肩:“太子府喽。”
三人齐声道:“不是吧?!”
他们想看到的,是恢弘大气,金碧辉煌,灿烂无比能够爆瞎人眼球的堂堂辛国太子府!太子府啊!不是眼前这个看着好像是哪个小官的一分宅院呦!那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是怎么回事?太子府门口起码应该放着麒麟吧!那大门口上的黄不拉几的牌匾是怎么回事?太子府的牌匾起码应该是镀金镶银吧!
还有那太子府门口看门的小厮身上到底穿的是什么?太子府的下人难道不应该也是绫罗绸缎吗!
最后下的君送跳下了车,看着一群傻愣着不抬腿的众人,疑惑道:“干嘛不进去?”
众人扭头看他,君送也看着他们。
这就是您府上?
废话,这当然是小爷的太子府!不认字啊!
抱着孩子的天凌云才不理会君送和他那群好基友的唧唧歪歪,抬脚的进太子府大门了。正打算一飞消失时,小糖糕在他的怀里开始委屈的直哼哼了。
“唔……爹爹,若儿想去和哥哥们玩!”
天凌云抱着小糖糕停在太子府大门口,很是不满的看着眼中汪汪,嘴翘挂油壶的儿子。
小白眼狼。
小糖糕望着门外的漂亮不漂亮的哥哥们,渴望极了,委屈至极。在天海时,宫里面只有他一个小人,除了宫女太监的就没有人能陪他玩一玩,都碍着他太子的身份。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父皇就放过他呗!
小糖糕眨巴眨巴眼,两颗晶莹的泪珠就挂在眼角了。
天凌云心中一颤。
低声道:“怕了你了。”
说完将小糖糕稳稳放在地上,眼看着小糖糕高兴的撒丫子朝君送等人冲了过去。天凌云的心中有一股深深的失落感。他突然有一种老了的感觉。无论是跟儿子天年若想必,还是跟现在的夏若与他的那群朋友,他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眼看着君送和他的伙伴们在斗嘴,天凌云面上没变化,但是心中却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五年来,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独自承受着失去挚友的痛苦?当自己在深夜流泪痛苦着害死他时,他是不是正在享受着辛国太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所有欢乐、所有荣耀?他有没有想过回天海去自己,又没有想过他还有一个一起生活在一起,经历了十五年欢乐与风雨的自己?
蓦然一星泪水润湿了眼角,天凌云一愣,紧接着便施展轻功慌忙离开了。他这次很欢喜能够再次奇迹的见到夏若,但越是欢喜便也越是忧虑。他拿捏不准夏若的想法,说不定夏若是很开心离开天海的呢?说不定,夏若是猜到那毒药是他下的而心底怨恨着呢?
他很怕见到他的怨恨,很怕。
尚且站在太子府门口的几个人见到天凌云的突然离开,纷纷不解甚至不悦。
“他倒是好大的脾气!”快人快语的细荺很是不爽。只不过是投靠太子的食客罢了,给谁尽摆脸色看!
君送也是一愣,实在是不明白夏天是在什么气?难不成是嫌自己怠慢他了?
转转眼珠子,君送扭头对倪箐河等四人道了句:“别介意,夏天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想必也受了不少苦,为人性情就是不叫冷淡而已,不善言辞。你们就当他不存在罢了,总之他没有坏心。真正有坏心眼的人,才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几人听了君送的话,点了点头也便没放在心上,看着喜欢乱跑捣乱的小糖糕也知道孩子不好。
小糖糕紧抓着君送的手,觉得君送姐姐对父皇的这番评价不准确。
……唔,糖糕小盆友,熊姐姐再强调一遍,那是哥哥,好伐?
第十七章 忘年之交
君送见他们没芥蒂,便扭头向成坎行道:“你对府中布局熟悉,带他们进去后找管家,管家会安排的。我去看看夏天,马上过来。”
后,没等成坎行答应,也就向着天凌云快步追了上去。
成坎行大大的叹口气,朝着一溜烟跑掉的君送大喊:“殿下,微臣是伴读,不是太子府小厮!”
可惜君送已经跑远了,就算听到了也会无所谓的尽可能压榨人才。
赵管家听下人报告太子回来了,正慌慌忙忙的小步快跑咬到门口迎接,“呼”地一声!
一个人影从头顶上飘过!
赵管家差点吓了个狗吃屎。扭头望去,是一道很快就消失的蓝影。赵管家想着今日那位夏天先生好像就是穿得是蓝衫。
“没想到夏先生学问深,这身手也好啊!”
感叹完回过神又是赶紧朝府门口奔。还奔了没几步就见得太子正在向他跑来。
“殿下,奴才来晚……”
“别废话!”君送一把拉住他,“见夏天了吗?”
“啊,夏先生他刚飞过去!”赵管家指着天凌云离去的方向,很高兴能够帮到太子殿下的忙。
得到答案君送扔下管家就准备继续追过去,突然想到门口的人,又赶忙给管家补充道:“那个什么,今天我三哥从书院肄业,几个同窗要在府里聚一聚。现在成坎行带着两位在门口呢,你赶紧安排去,过会儿我三哥和二哥也来!那个什么,多准备几间客房,玩晚了就请客人们过夜!那个什么,赶快让厨房准备饭菜甜点,人手不够就从外面请大厨来,饭一定要可口!那个什么,多找几个表演杂耍、唱小曲儿跳小舞儿的,热闹热闹!那个什么……”
一连四个“那个什么”,君送一时卡壳,那个不出来了。
“先是这,你想到什么就赶快去准备!多点心眼啊!”
说完,就跑开了。
徒留赵管家一个人在原地双腿打颤。他嘞个殿下诶,您这是考验老奴吗?谁府上准备宴会都少不得一二天呐。您要求还这么多,能给您弄一桌吃的就算好的了!
果然,主子是不识奴才疾苦的……
唉,赵管家莫怨,你家殿下哄完那位就来帮忙!
天凌云武功本就异常高强,而且因为心中纠结速度不免更是快上了几分。君送后脚刚追,没几步就早不见了人影了。不过看着天凌云离开的这方向是去住的客房的,君送也便心安的一点,没乱跑就好。
话说,君送很奇怪自己这么挂心夏天这人是做什么。难不成只是因为夏天的声音跟天凌云相似?
怕是有缘吧。老话不是总说……呃,说啥来着?忘年交?
君送被这三个字闹得僵了一下。哦,说不定诶,这就是他为什么看夏天顺眼的原因嘿!
要是天凌云知晓君送把他们俩的交情明确的摆在了“忘年”这个前提下,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等君送终于跑到了客房院了,天凌云已经房门紧闭了。由此可以看出天大爷绝对是傲娇型。
君送轻轻敲了敲门:“夏天?”
门内传来压抑的声音:“殿下怎么跟来了?”
“你怎么了?”君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怎么不高兴了?是……不喜欢有外人来太子府吗?”
天凌云本来进了屋子将房门一关后就站在床前,想着夏若,想着自己,想着那五年。觉察到君送来了以后,天凌云突然有些赧然。自己这幅样子,这种行为,怎么跟那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此时听到君送问他是否是“不喜欢外人来太子府”,天凌云的心中猛然一颤,有一种悄悄滋生的感觉弥漫全身。君送这样说,是把他包括进了“自己人”吗?
想到此,无论怎样,天凌云也不会摆出耍小性子一样的姿态了。
没有回答君送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房门,将房门从外向内的打开了。
君送一见天凌云现身,高兴得很。夏天也没怎么闹别扭嘛。
“殿下多虑了,夏天只是不喜接触外人罢了。”天凌云想了想,还是用着担着一丝丝埋怨的口气张口说道。
君送闻言,立马伸手拉住了天凌云的胳膊:“呵呵,我就知道你只是冷淡罢了!你放心,等会儿我吃完饭就来和你聊聊天,要不然你一个人得多无聊!”
天凌云轻抿嘴角:“谢殿下体恤。”
君送摆手:“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天凌云看着君送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为什么自己已经感觉心很老了?是不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小了?
君送别扭的接受着天凌云的揉弄,心中还想得是这人老了,是不是看谁都像自己孩子?
“那你先一个人看看书吧,我过会再来。”
说罢,君送便离开了。他对于夏天这个人,从见面时就有一种浓烈的亲切感。好像他们不是先刚认识的朋友,而是已经深交多年的兄弟。君送很喜欢这种感觉,毕竟在辛国太子的名号下,他要交个真心朋友实在是不容易的,又何况像夏天这样能让他颇有好感的。
而且……夏天真的很是会钻人心啊!
说什么他白白的在书院浪费时间,实际上是很清楚自己不愿意学习的毛病吧!?!
君送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忘年交感到很高兴。
君送是想法单纯的高兴了,可是天凌云这个腹黑傲娇大叔可怎么办?
天凌云静静的坐在房中,眼神失焦的望着屋门口,手指伴随着深思开始无意识轻轻敲打着桌面。
想一个方法,能够让他搬出去。
能从这个什么身份都没有,只能跟那个太子伴读大眼对小眼的客房,搬到送儿的旁边。恩,如果能够搬到送儿的房间里去,就更好了。
能有什么方法呢?
房间里清晰的响起手指敲打桌面的“咚咚”声,似乎是在响应者某个人的内心,也似乎是在预告着某场进攻的开始。
第十八章 君伊之心
当君泽带着二哥君伊到达太子府时,太子府内已经渐渐又开始忙碌的样子了。
君送笑着迎上了他的二皇兄君伊。君送对于君伊的印象很好,他总是想,如果他不是沾着静娴皇后的光,那么他的这位二哥当真是太子的好人选。
“二哥,好久不见!”
君送和君伊抱了抱,君伊将他抱起掂量了掂量:“四弟长大了,也长胖了!”
“呵呵,二哥可是有多久没见过我?”
边说边和君泽君伊二人往大堂走去。
二皇子君伊,便是皇上口中那个谨言慎行的好孩子,君送要学习的榜样。
君伊年二十二,身高已有八尺,是众皇子中个子最高的。为人大大落落,一派正直之色。人都说“相由心生”,君伊一身高贵坦然的气质任谁看都会夸上一句“正人君子”,天生就带着那么一种让人信任的气场。这样的人便是正道儿郎的典型模样,便是阁楼小院中小姐千金们的梦中良人。
举个例子,若是一个花瓶碎了,在场的只有君伊和君送,相信全天下除了萧家的个别人,都会认为那花瓶是君送打碎的。就算是君伊打碎的!那肯定也是君送推了君伊一把!
走的路上,君伊看着君送,想到方才在马车上与君泽的聊天,对着君送打趣道:“听闻你今天在书院给顾大人的公子给抹了个精光?”
君送瞬间变脸:“胡说!二哥你听谁说的?可千万别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君泽在一旁跟着偷笑。
“胡说?”君伊奇怪道,“不是还说你摸了人家公子后,还补偿给人家个太子亲卫的官。现在人人都道顾家的公子羊入虎口了!”
君送炸毛。
君泽在旁边忍不住的大笑出来。
看着君泽笑得那么欢,君伊瞥了他一眼,后嘴角带笑淡淡的道:“我方才听三泽说,还以为四弟你要迈出人生第一步了。”
君送顿时青着脸死订君泽:“三哥,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奶奶的,敢在小爷背后捅刀!
听到君送揭发他“大嘴”,君泽赶忙谄笑赔着不是。
乐看着君泽和君送之间的别扭玩闹,二皇子君伊边笑边心中暗思。
大哥已经跟他表示过拉拢,但是他还没有明确回应,只是拖着。之所以犹豫,一是因为不想卷入兄弟争斗,二便是因为还是忠心父皇。虽不认同太子之位由四弟占着,但是父皇亲立,他又怎可违孝悌,暗中设绊?但是,四弟的表现着实是不适合继承大统。
他自然不是没想过参与到大位之争,但是从小母妃的严格教导让他每次有这种想法时,就将之自发的扼杀在襁褓之中。
这样拖着本来不是个办法,再过上几年,大皇兄必然会按捺不住。萧家的实力就算再强,那也只是限于文官。大皇兄生母葛贵妃的娘家,那可是手握重权的沈家,光是将军百年来就出了五位,更何况军中其他。
然而几个月,四弟的表现着实让他刮目相看,他甚至有些庆幸没有回应过大哥。当父皇告诉他,说服百官减轻农业税的妙招是四弟出的,他着实是大吃一惊。还有整日带着三弟和伴读巡街,还有重新解读《尊天行》,给顾家公子任职,这一件一件的事情纷纷表明他的四弟开始认真了。
他很高兴四弟能够醒悟。不过,这一件一件只是小事,真正的治国才能与英明与否,以及四弟的天赋才能到底能不能支持太子之位,支持辛国天下,一切还有待检验。
君送在一旁和君泽闹得没心没肺。
第十九章 揩油被抓
觥筹交错,莺歌燕舞。当夜幕彻底降临之后,太子府终于在君送催促着赵管家的无比忙碌下,开始了君送自搬进太子府以来,第一次的宴请宾客。也是三皇子君泽的肄业宴会。
明亮的蜡烛吐着缕缕青烟,在场的虽然人数不多,仅有七个半人,但是一个个高举着金杯面对着精美丰盛的席宴,再加上大堂之中依依呀呀的歌姬,曼妙生姿的舞女,实在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屏开金孔雀,褥隐绣芙蓉。金盘对对插名花,玉碟层层堆异果。簋盛奇品,满摆着海馐山珍;杯泛流霞,尽斟着琼浆玉液。珍馐百味出天厨,美禄千钟来异域。梨园子弟唱的北调南音,洛浦佳人调的瑶琴锦瑟。趋跄的皆锦衣绣裳,揖让的尽金章紫绶。
自夏若转世在君送身上后,便很是不胜酒力。因此,大家起初共饮几次,还没有喝上几杯,君送就开始双颊酡红,双眼迷离了。
“唔……干!”
君送端举着酒杯挨个小案桌的拼酒。明明就是不胜酒力的,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海量。
轮到倪箐河的桌前,君送刚胡乱呐嚷了一声,就身形不稳的一个踉跄,差点一个脑袋插在桌上的红绕鲤鱼嘴里。惊得倪箐河和一旁的顾冬年赶忙起身扶住他。
见到此景,众人“哈哈”的笑着。
有无赖细荺边大掌拍着桌子,便高声狂呼:“太子殿下,你这个模样真丢脸!”
声音大的都要盖住丝竹之声了。
久不见宴会完结,君送去寻他的天凌云正走到距离宴会堂不远,听到细荺吼得震天的声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君送刚被倪箐河和顾冬年扶起来站稳,就发神经的一把使劲挣开了二人的搀扶!
“别扶小爷!小爷酒量大着呢!”
刚说完,脚底下云云软软、牵牵绊绊的,身子又是一个不稳的就向后倒去——
于是乎,当天凌云刚进宴会堂之时,看见的,就是君送一颗脑袋栽在了身形若柳,妩媚柔媚的舞女的……胸口上。
正正的。
那舞女一声尖叫!
君送感觉脑袋枕着的东西软软活活的,舒适度还不错,不由得又是再蹭了几分。那舞女的脸蛋已然红的要沸腾,慌张的两条胳膊不知道是该扶着太子殿下,还是应该保存清白的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