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穿越)上——紫舞玥鸢
紫舞玥鸢  发于:2012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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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疲惫和一丝决绝,听的翟逸之心里不由一紧:“去地牢?去地牢做什么?!”

玄凌耀顿了顿,像是从喉咙管破出来的音节:“杀了楚啸。”

“什么?!”

萧王府的地牢冗长而森冷,长长的石砖阶梯延伸至黑暗中,墙壁上的火光微弱,玄凌耀压着袖子走的极慢,像是怕随时将唯一的火光熄灭一样。

翟逸之跟在后面,心中惴惴,他看见火光映照着玄凌耀冷然的侧脸,只好在心中叹息。他总觉得楚管家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合情合理,但始终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奇怪之处。

两人默默走了许久,走到地牢深处,这才发现朗风和楚管家竟然早已等在那里了。

玄凌耀心中冷笑,面色沉静。

玄铁牢门已经打开,楚啸依旧是双手被铁锁缚在冷墙之上,伤痕累累,狼狈之极。听见脚步声微微抬头,看见是玄凌耀,颇有些了然的笑了笑。

那微勾的嘴角,看在玄凌耀眼中,蓦然刺痛。

朗风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楚管家眼神幽深,朝他微微抱拳:“见过二殿下,二殿下可是考虑清楚,准备好了?”

玄凌耀默然点点头,冷冷道:“如你所愿,楚啸既然是西楚奸细,自然也是我东玄的敌人,杀他我有什么好犹豫的?”

“哈哈,好!”楚管家慢慢露出一个微笑,道,“那么,开始罢。”

楚啸安静的看着玄凌耀,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目不转睛,仿佛不像一个将死之人,而是周遭一切与他全无关系,只是专注的看着他。

玄凌耀转过去,视线相触的一瞬,他忽然有些退却。

别这样看着我!知不知道我要杀你?!为何不反抗?!不辩解?!不……求饶?!

楚啸忽然笑起来:“你在犹豫什么?”

玄凌耀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气,看着对方的眼眸垂下来,右手搭上腰间的佩剑。

那是一把不长不短的剑,却极其锋利,削金如泥,剑格镶着玄女紫石,传说可以吸收剑下阴魂的煞气。

“慢!”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凌耀一顿,转头看他:“何事?”

“用这把剑罢,这种人别脏了殿下的宝剑。”朗风淡淡道,顺手扔给他一柄剑,短剑,森森泛着寒气。

……还怕他在剑上作假不成?

玄凌耀不动声色的接过,剑柄握在手中,看起来握得很稳,一如他深稳的双眼,他缓缓走过去,月白的袖子垂下来,另一只手隐在袖子里,谁也看不见微微的颤抖。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啸一愣,微微笑了,低低的声音只有对方能听见:“被中意的人杀死……总不会死不瞑目罢,呵呵。”

“……”

中意的人……

玄凌耀脑中一瞬间空白,他眼睛看到自己的手举起来,短剑映照着自己冷酷的侧脸……

……

第九章:试炼

地牢中微弱的火光闪烁,水声滴答滴答——

玄凌耀清晰的感觉到短剑埋进去,没至剑柄,鲜血飙溅而出,喷在他脸上!

——冷的!

“你玩够了么,萧、王、爷?!”

那柄匕首此时并没有楚啸的心口,却竟深深扎在楚啸身后的阴暗的墙上——最后一刻,玄凌耀改变了手腕的弧度,而那匕首中早已暗藏的血囊更加映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玄凌耀一把将短剑抽出来——

这是一柄弹簧剑!

玄凌耀眸光幽深如海,盯着他,心中清晰一片,一字一句:“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你根本不是什么楚啸,是不是?萧、王、爷?”

楚啸,不,应该是萧初楼,嘴角越勾越大,忽然开始放声长笑:“哈哈哈,二殿下果然够聪明!好!真不愧是本王中意的人!”

玄凌耀再次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里忽然隐隐有紧张的预感,隐隐觉得这句话不是表面的意思……不是他一直理解的那个意思……

萧初楼微转手腕,“咔嚓”一声镣铐打开,他缓缓站起来,一身的狼狈却遮不住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

“敢问二殿下怎么猜到的?”

玄凌耀脸如刀削,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已把内心的波澜隐藏起来,淡淡道:“从头开始,我就一直被你们牵着鼻子走,这是一场处处都是漏洞的局,而我身在局中才没能看透……”

这些日子来的种种统统浮现在脑海,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从忘忧阁的相遇,那恐怕根本就不是巧合罢……只不过为何王爷还能算准我被追杀这件事?”

“呵呵。”萧初楼眸光闪亮,但笑不语。

玄凌耀忽然一顿,道:“你……莫非连那次都是你安排的?”

“不错!”萧初楼微笑颔首,“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让你相信这都是巧合?放心罢,你的侍卫现在都在王府一个安全的地方,毫发未损,本王不过把他们请过来喝喝茶而已。”

“你……”翟逸之这才把一切想通,蓦然想起刚才二殿下差点把蜀川王爷杀了,背上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后来让我参加侍卫选拔,故意百般刁难,”玄凌耀顿了顿,看着对方的眼睛,淡淡道,“我猜……王爷是在试探我罢,对么?”

萧初楼微微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玄凌耀眸光渐渐变得尖锐:“故意对我示好,都是为了这后面的局,当初那个刺杀的刺客也是你们设计的,那天坐在上面的楚管家其实就是王爷你罢?为了让我相信……楚啸是西楚人。”

“你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让王爷满意了?”玄凌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最后几字仿佛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字。

萧初楼轻笑起来,坦然回望,幽深的双眸颇有深意:“恭喜二殿下,通过试炼,证明二殿下有足够的能力成为,”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流光,“天、下、之、主!”

“!”

众人心中巨震,皆压下神色。

玄凌耀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眼光复杂:“王爷的意思是……”

萧初楼微微一笑,却答非所问:“还有一件事,你那位大皇兄现正在东玄皇宫之中呢,呵呵。”

“什么?”翟逸之一怔,转而瞥见朗风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明白,他也被涮了……

“……为何逼我杀你,或者说杀‘楚啸’?”玄凌耀犹豫片刻,终于问道。

萧初楼却笑道:“二殿下何不自己好好想想?今日让殿下受惊了,明日晚宴本王再为殿下正式接风洗尘。楚啸,送二殿下和翟太傅。”

“……楚啸?”翟逸之心中一跳,看向楚管家,莫非真的是……

楚啸微微躬身前倾,笑道:“在下姓楚名啸,乃是萧王府执事总管。”

“……”玄凌耀冷眼看了看他,不发一言,转身走了。

“殿下!等等——”

萧初楼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笑道:“呵呵呵,风,怎么样?本王没看走眼罢?”

朗风专注的看着他,忽而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二殿下为人刚强,心志坚定,亦不失情义,而且冷静睿智,理智非常——的确会是一个明君。”

“呵呵……”萧初楼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神色一转,道,“不过,光有这些,只能是个明君,却不是个开国之君。”

“……王爷是说?”

萧初楼眼神有些飘忽,嗓音低沉而坚定,缓缓开口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江山是由鲜血染红的,龙座亦是由白骨堆成的,在这乱世之中,本王要的不是一个揭竿而起的英雄,而是一个能够成就霸业的枭雄。开国之君,必须够狠,够绝,妇人之仁,只会成为绊脚石。朗风,你可明白?”

朗风若有所思道:“所以……王爷才硬逼二殿下……杀您?”

“不。”萧初楼眼光微闪,摇首道,“不是杀我,是杀‘楚啸’,杀死他心中的‘楚啸’。”

朗风沉默,心中忽而一寒。

“可是方才,他在最后一刻并未下杀手。”

萧初楼忽然开始放声长笑,显然心情十分愉悦:“那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他心中恐怕早已有怀疑,但是不确定,其实那柄做过手脚的匕首也是个破绽,既然明白了此节,便不难猜到这是一个局,但若他真的下了杀手,即使通过了这次试炼,恐怕我们心中也会留下一处阴影,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一切都揭开,放到明处说。”

他顿了顿,眼中有着叹息:“本来这是个进退两难的局,没想到,玄凌耀会选择这种方式,倒也算两全了。”

朗风默然,片刻才道:“依属下看,二殿下这么做的原因除了王爷方才说的,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吧。”

“什么?”

朗风忽然微微一笑,道:“王爷总说‘中意’二殿下,其实二殿下嘴上不说,心中大抵也是中意您吧。”

“啊?”

翌日入夜。

弦月如钩,冷寂无声。

萧王府的西苑,侍卫侍女谨遵楚管家吩咐,都被遣的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位东玄二殿下,吃不完兜着走。

六角宫灯悬在房梁之上,长长的穗子拂下,朱红的镂空门“吱嘎”一声开了。

翟逸之轻轻走进去,见淡墨屏风后人影静静而立。

他心中喟叹,抱拳道:“殿下,是时候参加萧王爷的洗尘宴了。”

屏风后人影动了动,片刻道了句“知道了”再没有了声音。

翟逸之抿了抿嘴,摇了摇头,又是“吱嘎”一声打开门,退出去了。

窗口是开着的,帘拢卷起来,玄凌耀凝眸望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忽然伸出一只手去。

寒风阵阵,指尖一凉,一滴水珠蜿蜒滑下。噫,下雨了……

他的心绪一如窗外秋雨萧瑟。

自懂事起,他身边就没有知心相交的朋友,只有权利的倾轧,还有趋炎附势的嘴脸,就算事亦师亦友的逸之,也毕竟有上下之礼,不能事事交心。

身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帝王之家,可笑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寻不到一颗真心。

玄凌耀五指缓缓垂下来,扣在雕花栏杆上。

寒雨淋湿了纸窗,雨滴落在栏杆上,滴答滴答——

他嘴角勾了一点苦笑,五味烦杂,酸酸涩涩,肿肿胀胀。

萧初楼的想法,他要是再想不透,那也真不配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不可否认,他不得不佩服他,能把戏演得如此逼真,能想出如此计谋试探他,能把他玄凌耀骗的如此之惨,非他萧王爷莫属了。

这是一出你情我愿,相互配合的好戏,现在,也到了旧戏落幕新戏开场的时候了。

也罢,也罢。

从今以后,他不是凌玹,他也不是楚啸。

他是东玄二皇子,玄凌耀。

他是蜀川萧王爷,萧初楼。

“来人!”玄凌耀拂袖绕出屏风。

王府里的下人耳目聪颖甚是机灵,随即有侍女恭敬而入:“二殿下有何吩咐?”

玄凌耀目光深幽,五指攒起负在身后,道:“更衣赴宴。”

“是。”

两名绿衣少女在前引路,千千素手中宫灯摇曳,回廊上铺着柔软的红毯,一直延伸至尽头的主殿。两旁是大片的莲湖,莲花尚未谢尽,白雪晶莹静躺湖面。

雨点不大不小,坠下去晕开点点涟漪。

宫灯侍女在主殿门前停下,分站两旁,素手弓腰,齐声道:“二殿下请。”

声音清脆不大不小,原本喧闹的殿内却一下子静下来。

玄凌耀一身紫黑貂袍,暗金勾勒三爪金龙,腰间青玉流光,显得华贵而庄重。

殿中宾客早已到齐,殿上首座空着,下面偏一点的地方坐着楚啸总管,然后是风花雪月四人。大殿两旁是蜀川名望贵胄,翟逸之坐在左下首座,身后是当初他们离宫带出来的心腹侍卫。

甫一走进大殿,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到他身上,折服、审视、赞叹、疑惑、轻视等等……如芒在背。

翟逸之那边的人这下终于见到自家殿下,心情颇为激动,又碍于在人家的地盘,不敢表露出来。

玄凌耀正欲往翟逸之旁坐下,刚走两步,旁边一桌忽然“咣”的一声滚落了一壶酒,掉在大理石砖上摔了个粉碎。琼浆美酒洒出来,正好溅湿了玄凌耀的靴子。

大殿中本就安静,这一声立即惹得一阵窃窃私语。

男人一双吊稍眼斜睨着玄凌耀,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慢慢腾腾带着醉意绕过来,抱拳道:“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这酒壶真是不听话,弄脏了二殿下的靴子,望殿下海涵啊,呵呵。”

听到这话,周围开始闷声笑。玄凌耀初来乍到,王爷便盛宴相邀,这人几斤几两大家心中没底,这下更是存了几分审视的敌意,隔岸观火,倒看看这位二皇子如何解决。

若是盛怒降罪,这名头可大可小,却显得量小失了大气;若是不管不问,却是削了自己脸面,平白涨了他人气焰,倒好像东玄怕了蜀川一般。

玄凌耀神色淡然,望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忽然朗声道:“天耀组铁卫何在?”

众人诧异。

赫然,翟逸之身后的侍卫闻言激荡不已,齐齐跨上前来拜倒在地,二十来人几乎将大殿中央占满,他们俯身齐声朗朗道:“启禀殿下,属下悉在!恭请殿下吩咐!”

这些侍卫本就是天耀组中精英,内外功皆不弱,一时间,声音隆隆震天,炸的人耳边发麻。

那人一下子吓得酒醒了,竟忍不住腿一软跪了下来。

玄凌耀微微淡笑,伸手虚扶道:“不过是阁下的酒壶犯了点小错,阁下何必行次大礼呢?”

“……”那人吃了哑巴亏,额上汗津津道,“下官知错,还望殿下见谅,见谅。”转身摸进人堆里,再也不出来。

周围又开始议论纷纷,众人眼神渐渐改观,注视着这位二殿下缓步走到翟逸之身旁坐下,神色淡然,器宇轩昂。

侍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王爷请——”

第十章:盛宴

流苏龙纹帘分两边撩起来,湛蓝的衣袍露出一角。

大殿之上众人皆站了起来,毕恭毕敬,抱拳齐声道:“参见王爷!”

两名绿衣少女提着八角彩宫灯躬身上殿来,帘拢后人未见声先到:“呵呵,诸位大人何事如此热闹?”

沉悦而熟稔的嗓音飘过玄凌耀耳边,他微微握紧了酒壶,又缓缓松开,目光注视着那道帘拢。

忽然屏息——

从未见那人穿着如此庄重,盘扣从襟口斜下,暗钩金线,长袖层叠在手臂上,微露出一点修长的指尖。

八角宫灯摇曳,酒香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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