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很高兴看到他来“捣乱”。
不过每天纯来闲逛也挺无聊的,于是某天金麒煜在裴袁的店里强行摆上了一台老虎机,从此每天都泡在店里玩的不亦乐乎。裴袁
很反感,可是却没说什么,除了一开始几天他还因为在气头上会和金麒煜吵上几句嘴外,后来脾气下去了,他又变成了那个软趴
趴的废物样,对金麒煜的出现呈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沉默的不得了。
平常没有客人进来的时候,裴袁默默的坐在收银台后面看书,安静的店里就只有老虎机哔哔乱叫的声音和金麒煜窸窸窣窣拿东西
吃的声音,气氛平静的诡异。
只不过这样的平静最近总是被人打破,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当然不是来找裴袁麻烦的,有这片新城区的老大在这店里“坐
镇”,哪还会有不怕死的人来捣乱啊!这些人都是来找金麒煜的,而且每次来的时候,对裴袁都特客气,特别是那些被裴袁打过
的混混,更是看到裴袁比看到金麒煜还尊敬,袁哥长袁哥短的叫的别提多顺口了。
当然即使再怎么尊敬,就算端茶递水给裴袁做下人,也不能改变裴袁对这些人的反感,尤其是最近。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和金
麒煜说事还知道凑到金麒煜耳边去嘀咕,后来因为金麒煜一句“大老爷们的有话好好说,嘀嘀咕咕跟个娘们似的像什么样?”而
使得他的小店变成了一间闹哄哄的流氓办公室。
这群人一来就咋呼,比如哪里哪里的地盘被哪里哪里的人挑衅了,要金麒煜做主什么的。要么就是哪里哪里的人来找他们去哪里
哪里闹事,要金麒煜决定哪个小组去。
反正,就是这种在裴袁看来既没有营养又违法的事情。裴袁相信,是个正经老百姓都会反感的,是个正经做生意的人都会想要把
这种影响自己生意的人赶走的,因为这些人的出入,正经老百姓已经很怕来他店里买东西了,他的生意已经入不敷出了,金麒煜
无意间真的快把他的店搞砸了。
金麒煜倒是一点没发现自己的“丰功伟绩”,依旧每天带着两三个他手下的高层人物,在裴袁店里打着老虎机,吃着喝着不要钱
的东西,商量着去干什么大事,当然他所谓的大事在裴袁眼里就是那些没什么意义的缺德事。
于是原本都已经淡定下来了的裴袁,怒气值开始猛飙,直到有一天终于又爆发了,抓着金麒煜去暴打了一顿。
第四章
“你干嘛?”今天一进裴袁的店金麒煜就感觉不对劲,现在看到裴袁默不作声的在自己进来后把店门关了起来,连卷闸门都拉上
了,金麒煜立刻警觉起来。
“今天要么你赔钱滚蛋,要么我从此不再开店。”裴袁的语气很不善,眼神也变得很犀利,不再是平常那种没有存在感的样子,
整个一杀气四起。
金麒煜很明显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因为他这种态度实在是不多见,由此可见裴袁虽然平时藏得深了点,但其实真正
还是个很好看穿的人。
见裴袁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金麒煜也不是被吓大的,而且他还真想和裴袁打一次看看,之前就只听自己那群手下说裴袁打架怎么
怎么厉害,他自己都还没试过这个衰男的身手呐。
“赔钱?有本事打赢了我,我就连本带利的赔给你。”冷笑一声放下宣战声明,金麒煜二话不说就一拳攻向了裴袁的面门,出拳
速度之快,别说裴袁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就算是有所防备,也肯定避不开。
看着被自己一拳轰倒在地的裴袁,金麒煜嘴角的笑就显得更得意了。
也许他脑子是不行,读书写字他不在行,但打架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他从小打到大,还没真的输给谁过,这老大的位置也不是他
捡来的,没有点真功夫,别说人家来抢他地盘了,就是他自己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也不会让他安安生生的做老大。
裴袁确实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这么快,而且很带劲,这让本来就火冒三丈爆出脾气来了的他更加想打人。
被打倒跌坐在地上的裴袁啐了一口后迅速的爬了起来,接着也是以毫不示弱的气势攻了回去,右手一拳打过去虽然没有招呼到金
麒煜的面门,但紧随其后的左手一拳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金麒煜的肚子,力道之大,金麒煜踉跄的退了三步险些跌倒。
这下好,一人被打中一拳,双方火气全开,在金麒煜骂骂咧咧的再次挥拳过来的同时,裴袁也巧躲快攻,两个打架都不要命只知
道以攻为守的家伙,彻底放开了手的对搏了起来。不消片刻就双双挂彩,眼圈紫了,鼻子流血了,嘴角肿了,胳膊疼了,这些算
得了什么,拳头打的不过瘾了两人摸起店里的什么玩意都能当武器。
总之比起他们俩来,店里的毁灭程度不比之前裴袁以一己之力挑十多个混混时好多少,一片狼藉,可见这两人的破坏力之强。
最后这一架的输赢到底如何?这个实在很难说得清楚,从最后两人都趴下了再也站不起来这点来看,也许算平手,这两人都是只
要还有一丝力气就绝对要再补对方一脚的类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过从他们的对话来看,还是能听出一些端倪的。
“打架功夫不错,看样子你还不能完全算是个草包。”仰躺在一堆破碎的食品物品上,裴袁动了动脖子,看向同样仰躺在一堆不
知道什么“垃圾”上的金麒煜,由衷的感叹,随后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金麒煜看的有些傻了,他是第一次看到裴袁笑,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有表情变化,他之前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只是眼
神有变化而已。平常这个人无论什么情况都是一副死鱼嘴脸,即使面对顾客也没给过第二表情,如今笑起来,真的是很让人惊艳
,即使那个在笑的家伙是一脸的鼻青脸肿,但那笑容对金麒煜的冲击力依旧不小。
他突然有些好奇,很想知道,平常脸上干干净净的时候,裴袁要是笑一笑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好看?他记得裴袁长得
挺白,脸很俊秀,平常衬得他那个衰样更显懦弱。但如果是配上这个笑呐?
自行想象中的金麒煜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有些孩子气的顽劣不逊,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平常看到他的形象只能想到不修
边幅的地痞流氓,和可爱占不到一丝一毫的关系,如今却笑的那么真诚的可爱。
“你也不赖,在我手底下能和我过这么多招,并且把我打成这样的,你是第一个。”所谓不打不相识,金麒煜如今对裴袁是刮目
相看,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对手,至少在打架上他可以不用那么无聊了,裴袁这个死鱼还是有点
长处的。
“可惜最后还是我略逊了一点啊。”裴袁一句话终于点出了今天的输赢,他歇够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最后居高
临下的看着还躺在地上赖死的金麒煜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的,明天我就离开这里。”
“呃,别啊。”裴袁赶紧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拉住裴袁,好像生怕人家会立刻就走人似的。“难得出现一个打架和我
不相上下的家伙,怎么可能放你走呐?交个朋友怎么样?你的损失我全陪,而且以后你就跟我混,我罩你,保准没人敢再来欺负
你。”
裴袁有些楞住了,虽然那句“保准没人敢再来欺负你”只是这个小流氓为了显摆地位而随口说说的大话,当然裴袁也相信金麒煜
真有本事罩着他,但这句话对裴袁来说总是意义非凡。一瞬间很多心思浮出水面,复杂的让人想哭。
金麒煜见裴袁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他看不出来裴袁在想什么,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他反正从来也看不透,所以只当是自己说了
傻话,赶紧纠正道:“你这么厉害,不用我罩着也不会有人敢来欺负你的,不过你一个外地人,又没背景,到哪里都得有些罗嗦
,在这片区域至少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还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想啊,你就算再厉害,做生意也不想天天被找麻烦不是么?”
讲了半天金麒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干嘛这么巴巴的求着人家留下啊,还废话那么一大堆,真是丢人。
于是见裴袁还是没有反应,一个负气,跑了。
直到金麒煜彻底离开自己店面所在的街道,裴袁才终于有了反应,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还是很大声很夸张的笑,这要是被金麒
煜看见,不知道是会给气死还是被惊吓死。
太有趣了,这个人真是有趣的紧啊。
裴袁心里喃喃的重复着,总觉得特别的畅快。
第五章
之后金麒煜真的来赔了裴袁的损失,而裴袁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随后关店一周,用那笔钱好好的把店面整修了一遍,之前被砸
的修复不能的东西,该换的换了,店里该添置的东西添置了,顺便多买了一台收银机,之前都是把收来的钱随意收在收银台的抽
屉里,本来这东西早就该买了,不过当初一直被砸店,好在没买。
于是一周之后,换了新招牌,名叫“随便拿”的小店重新开张了,这名字很有挑衅意味,现在裴袁的店除了那个金麒煜谁敢随便
拿啊?而且其实金麒煜也是给了钱的,在赔偿款里,他给了很多,就为了以后还可以继续在裴袁店里随便拿。
“你这名字真适合我。”某人看着新开张的“随便拿”杂货店,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了身旁店老板的白眼。
“消息倒是灵通,一开张就来了。不过我装修几天你消失几天,诚心不想帮忙也不用躲起来吧?”那一架打过之后,别说金麒煜
对裴袁改了观,裴袁对金麒煜的态度也是有少许变化,至少面对金麒煜他不再是彻底的死气沉沉,能开开玩笑说说话了。
“切,我不想帮忙用得着躲吗?站在你面前就是不帮忙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金麒煜特拽的一昂头,态度那叫一个嚣张。
“小屁孩。”裴袁只是斜了他一眼,淡淡的丢出三个字后不再理他,自顾自的进店去了。
“什么?”可惜某个臭脾气的小子不乐意了,咋咋呼呼的就跟在裴袁身后进了店。“你给我说清楚,叫谁小屁孩呐?你这个死鱼
眼的小白脸。”
“小白脸?”狠狠的瞪了过去,看样子裴袁很不喜欢这个叫法。“你想死就再说一次。”
“你还叫我小屁孩呐,有种不想死你再叫一次啊,大不了就是干架嘛,谁怕谁啊,今天砸了你得店我绝对不会赔的,是你先说我
哦的。”睁大了眼睛回瞪裴袁,金麒煜才不允许自己气焰上输给人家呐,不过下意识的还是没有再重复“小白脸”这三个字第二
遍。
“噗。”被金麒煜那好像三岁小孩吵架般的弱智样逗得噗嗤一笑,最后裴袁更是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而且每每快要收住的时候
,在再次看到一旁的金麒煜后,就又忍不住继续笑了起来。
“喂,你够了。”金麒煜一开始被他笑楞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人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可是随着某人久笑不止,金麒煜也欣
赏够了,看裴袁怎么都像是在笑自己傻的样子,火气也都被他笑出来了。
“叫你小屁孩真的一点不为过。”最终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意,裴袁摇着头叹息道,声音不大,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金麒煜
绝对是听见了,于是火气更是猛升。
“我警告你不要再叫了,不然我真的让你这新开张的店变成废墟。”明知道威胁没有意义,金麒煜还是喜欢成口舌之快。
“小子,你是怎么当上这种区域性老大的?”本来裴袁不想再理会他的,可是思量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以你的性格,顶多能
在学校里称一称霸王,怎么可能在社会上成为一方老大?”
“你别以为你变相的贬低挖苦我我就听不出来了。”金麒煜还在生气呐,对于裴袁的话自然听着带刺,这不明显说自己没用嘛?
可恶。
“我只是问问,你要怎么觉得是你的事,不说就算了。”坐入收银台后面,裴袁又恢复成那个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没兴
趣,索然无味的样子。
金麒煜狠狠的盯着裴袁看,像是非要在人家身上看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似的,他真的好讨厌裴袁这幅要死不活的无聊样子,一种
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切。”最后还是金麒煜不得不放弃,和裴袁比沉默和耐心,真是自不量力,人家可以像木头那样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他金麒
煜可不行。“这片新城区刚开发的时候,N市的几大势力抢的很凶,虽然这片地方没有什么可发展性,不过总是一片不小的地盘,
就算是我们自己社内的各大分支也都有在抢,最后是我当时所在那个分支的大哥弄到了这片地,而我那时候是陈哥身边最得力的
,于是陈哥就把这片地方暂时交给了我。”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个摆着好看的老大而已,因为能打所以不怕他摆不平这片地方的杂毛,能帮着很好的巩固这片地区,还不怕
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子想造反,这个陈哥倒是蛮知道用人的。怪不得这么白痴的一个小屁孩也能当老大,如果按照工薪阶层
的说法来看,他也只是个打工仔嘛,除了比他手下的人有点地位外,其实压根就是最底层的家伙。可怜啊,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
喜呐,小孩子真好哄。
裴袁在心里做着评价却没有说出来,他觉得他的想法要是告诉了金麒煜的话,那小子肯定要炸毛的,说不定真的会把他这好不容
易重新开张的店子又给砸了。这年头,成口舌之快是最得不偿失的。
金麒煜见自己说了半天裴袁还是没反应,于是无趣的摸摸鼻子缩到墙角去了,那里是他原本放老虎机的地方,可是现在居然放着
一张小四方桌,连个老虎机的毛都没看到。
“喂,我的娱乐呐?”于是金麒煜更火了,搞什么搞,这该死的小白脸居然重新装修不给他把娱乐设施放好,还想要他自己来动
手再安装一个么?
“充公了。”听到自己的话刚落音,角落里就传来一声巨响,估计是金麒煜踹倒了他放在桌子旁边的小板凳,裴袁再次无视。
“那我玩什么?你这里有什么可以给我玩的?难道想闷死我吗?”金麒煜可真够不讲理的,人家又没让你来,嫌闷你跑来干嘛?
“我这里不是你的小流氓办公室,你每天来我这里干什么?不会回自己窝点去吗?”裴袁不冷不热的声音从收银台的方向传来,
气的金麒煜无话可说,于是听这边没有反应,裴袁忍不住又说道:“那种东西毫无技术含量和意义可言,与其浪费时间玩那种东
西,你不如多开发点智力,好过现在这么白痴。”
于是金麒煜被点火了,刚准备举起另一个小板凳砸店,却发现裴袁沉着脸站到了自己面前,那神情好像在说“如果你敢砸店就杀
了你”,害的金麒煜一时真不敢动手,愤愤的扔了手中的凳子夺门而去。
第六章
半个月过去了,金麒煜再也没有出现在裴袁的店里过,说实话,裴袁有点小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失望些什么,总之头一
两天没看到裴袁的时候他也只当那家伙是真的生气了。后来一个星期过去后,他忽然有点担心那小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半
个月了,他就只觉得,原来所有人都一样,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