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雨有下大的趋势，路灯照射下的雨脚越来越密集，可他的步速却丝毫没有加快的意思，头发和外套已经湿透，浑身发冷的

感觉也越来越强，可他依旧固执得淋着雨，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忘记公寓里的冷清。

第三十一章

成年之后，为自己的心理疾病四处奔走的母亲终于决定甩开他这个大包袱，只身前往纽约继续她的事业，每个季度她会回国一次

看望她的儿子，本来说好这个月是她回国的日子，可由于那边年会提前召开，她脱不开身便不回来了。

齐皓没有过多的奢望，他知道自己过去给母亲带去多少烦恼，他也知道母亲不愿看到自己是正常的，只是偶尔齐皓会产生一种不

平衡的感觉。过去的母亲虽然繁忙，但总会念及自己，可现在她连这种无法归国的信息都交由别人传达而不直接告诉自己，这算

什么？齐皓不禁觉得，自己还是病着好，有些事可以不用想，有些人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重视起自己。

走进小区，唯有保安室内亮着灯光，齐皓的心口暖了暖，随即又冰冷了下来，自己的家还是一片黑暗，那种感觉很糟糕。举步维

艰地走回公寓大楼，齐皓开门的时候被信箱拐角处的阴影吓了一跳，那巨大的影子无声无息，体积比流浪猫庞大数倍，可给人的

感觉是那么可怜。

齐皓的同情心适时泛滥了，可能是他觉得这人和自己一样孤独，等待别人的援手。他走了过去轻轻地唤道：“喂，你没事吧？”

走近了齐皓才发觉，那人的半边身子完全暴露在遮挡的屋檐外，已经湿透了。

“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你这样会生病的。”齐皓耐着性子说话，丝毫没有考虑这人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听清齐皓的声音，肖朗清醒过来却始终没有抬头，他怕齐皓看清是自己以后便转身离去，他也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在齐皓眼

底连个陌路人都不如。齐皓又劝了他几次，始终不见他动静，齐皓怕他是已经意识不清了，干脆动手架起他朝公寓大楼走。

肖朗可谓不配合，一旦走进大楼，自动感应的灯光就会亮起，到时他便完蛋了。消极的阻挠让齐皓有些吃力，他攀住那人肩膀，

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眼镜，踉跄几步，他便听见镜片碎裂的声音。

惨了。齐皓苦笑了下，这是不是就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有眼镜，他不就跟睁眼瞎一样？何况现在是晚上。齐皓鼓起勇气和那

人说话：“对不起，我的眼镜碎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开下门？”

听到这个请求，肖朗几乎要感谢上帝，而齐皓也明显感觉到刚才还没有动作的人忽然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大门的方向指引。

按下密码打开大门，电梯直达九楼，齐皓摸索出钥匙不好意思地递给肖朗，“能帮我找一下吗？晚上我的视力不太好。”

肖朗闷声应了句，随即顺着齐皓的指示找到了那枚钥匙，打开门，不等齐皓说谢谢，他悄悄将那枚钥匙从钥匙扣上拉下来，揣进

了口袋。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回神喘口气的时间，齐皓已经凭着记忆打开了灯，摸索着墙壁走回房间，他记得抽屉里海摆了一

副备用的眼镜。

肖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明所以地献殷勤。当齐皓拿出眼镜盒时友好的举动也停止了。肖朗的心里五味俱全，不知道齐皓看到

是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戴上眼镜，视野恢复清明，齐皓的手也顿住了。自己竟然又无意识间将肖朗带回了家，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还等着自己？

“你……”齐皓喉头有些梗塞，“等在楼下干什么？”

果然看到是自己还是欢迎不起来吗。肖朗扯起嘴角，一丝落寞落入齐皓的视野，难道又是错觉？肖朗伸手进口袋摸索了阵，拿出

个精致的蓝色小瓶，齐皓的心尖一突，声音止不住颤抖，“这是什么？”

“刚听你朋友说你生日快到了，所以……送你。”肖朗厚着脸皮将D&G的香水塞到齐皓手里，他没好意思说，刚才看到他离开自己

一气之下将它扔进了纸篓，等他后悔拾起来时包装纸已经被不知名的液体染得乌漆嘛糟，他唯有拆了只留下这瓶香，希望没被沾

染。

第三十二章

“什么？”齐皓的心在怦怦乱跳。

“香水。”

“我不用这种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回答。

肖朗泄了气，强扯起嘴角，“不用也留着吧，这东西不适合我。”

齐皓没有答话，肖朗会送他东西已经超乎他的想象，而且香水这种东西价格不便宜，肖朗竟然肯为自己花这种钱，难道他……齐

皓有些恍惚，捏着瓶子的手微微颤抖，他骨子里还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这一刻他的心开始摇摆不定。

“我过来，就是送这个，其他没什么事。”肖朗鼻音很重，闷闷地说了句。

“哦……谢谢。”齐皓讷讷地回答，还未从被送礼的惊奇中恢复过来。

“那我走了。”肖朗闷声背过身。

“这么晚了……”齐皓欲言又止，他在干什么，他在挽留肖朗吗？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他自己还不清楚吗？难道说，他自己在期

待这样的事发生不成？

甩了甩头，重望向希冀看向自己的肖朗，齐皓换了口气，“我给你拿伞。”

肖朗失望不已，他看着齐皓转身走向阳台，跟了上去。

从后被抱了个满怀，肖朗衣服上的湿气源源不断袭向齐皓，而更多的冲击还是来自那股子蛮横的力道和灼灼的呼吸。齐皓的声息

不稳，“肖朗，放开我好吗，我去帮你拿件干净的外套。”

“齐皓……”肖朗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齐皓，齐皓……”

湿软的触感包裹住耳垂，齐皓不能遏制地颤抖了下，撇头躲开的瞬刻，那湿滑的触感一路蔓延到了颈项，熨帖得让人心疼。被那

人的唇舌重重吸吮了下，齐皓心慌得更厉害，不可名状的情愫正从解开层层封存的内心深处溢出来。

被身后的重量束缚着，齐皓向前扑倒在沙发上，成跪坐的姿态。身后绕上的手乘机解开他的皮带扯掉了外裤，隔着内裤揉搓着两

腿中心。从没受到过侍弄的齐皓被这缓急有序的动作撩得难以自持，浅浅的喘息时断时续，似光和影互相交错。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一声从喉头冲出的呜咽，齐皓绵软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身下光溜溜没有一丝遮掩。

肖朗重新靠在他背上，湿漉漉的衣服接触到皮肤说不出得冰凉，齐皓畏惧地缩了又缩，却被那双手拉了回来，后处抵住个硬物，

来回摩挲。齐皓把脸埋在沙发里，几乎透不过气。

和过去相同的事，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齐皓……”肖朗沙哑的声音混着低喘传进耳朵，齐皓绷紧了身体，在肖朗的手下轻轻颤抖。

“齐皓，我要进去，你忍一忍。”从来不知道关照自己的人来回抚弄自己的身体叫自己放松，齐皓咬着唇不出声，紧闭的双眼眼

角有了泪水的痕迹。

“齐皓……”身后人叹息了声，齐皓的体内顿时被满胀的感觉充斥，不适的感觉让他哽咽出声，肖朗闻声俯下身，和他十指相扣

，轻轻吻了吻他的鬓角和颈侧。细致入微的温柔再次让齐皓濡湿了眼眶。

一次就够了。

真的就够了。

天蒙蒙亮，肖朗忽的睁开双眼，再无睡意。他侧过头看着臂弯里的躺着的人。侧脸紧贴着自己胸膛，鼻息有序地扑在皮肤上。肖

朗莞尔而笑，勾手将人往自己这边靠了靠，搂得更紧。齐皓微微蹙眉，似是有些呼吸不畅，微微挣扎了番还是顺从了，蜷曲着身

体贴得更紧。

第三十三章

看清他眼底投下的阴影，肖朗心被针尖戳了的似的疼。昨晚上的齐皓乖顺得反常，从不肯伸手拥抱自己的人昨夜攀着他肩膀不放

，从来不肯流露出一丝表情的人昨夜沉迷得仰起颈项，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眼泪。

触摸到他脸上的湿润，肖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出他身体，深怕是自己孟浪时伤了他。所幸那柔软的地方没有受伤，只是这时

齐皓哭得更厉害。后半夜，肖朗光顾着哄怀里的人就花费了大半时光，后来，齐皓紧紧拽着他的手臂睡着了，肖朗也熬不住疲累

和他抵足而眠，不过好在没什么不耐烦的感觉。

齐皓碰到什么事了？难道那个名义上的朋友对他……肖朗的想法很单纯，怒气说来就来。手臂被拽得生疼的齐皓终于熬不住睁开

了眼睛。肖朗一惊，暗骂了自己一声紧张地看着他。

齐皓的目光没有焦距，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挤掉朦胧眼睛的水汽，齐皓总算看清楚了。

刚才还乖顺如同小猫的人立时神经绷紧，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大气不敢喘地与他对视。

“你没走？”

肖朗莫名，“你希望我走？”

“你以前不是……”一做完就离开了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呆在这里陪你不好吗？”肖朗奇怪地反问，他记得昨晚上齐皓是多么依赖自己，多么需要自己，

怎么一睁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抱歉，我有点混乱。”齐皓撑起身子，腰部酸软又滑回进被窝，腰下的无力感让他面红耳赤，顿时想起昨晚上放纵的事实。昨

天……好像因为听到母亲不能回来的消息一下子情绪变得消沉，然后碰见了肖朗过来送礼物，一时感动就……齐皓哑然，自己是

不是放纵过头了。

“怎么，想起来了？”肖朗的质问里倒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不过齐皓听来脸色更白了。

没有回答，齐皓挣扎着爬下床，双脚刚沾地就摔倒了。看他的脸色由白转青，肖朗掀开被子站到他身旁，把人搀了起来。

“谢谢。”齐皓气息不定，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

“你自己当心点。”肖朗看他这样避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要上班。”齐皓喃喃道。

肖朗张了张嘴，“你这副样子怎么站着上课？”

齐皓的脸又红了，飞快地想摆开他的手，可这一动作人又站不稳了。眼见他要和衣橱亲密接触，肖朗猿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半

妥协地说：“算我怕了你了，我带你去浴室好不好？”

“……”齐皓轻轻地喘，明显得体力不足，绯红的脸颊引人亲泽。肖朗想也没想，迅速亲了口。齐皓吃惊地看着他，他倒理所应

当，“干嘛瞪我？我帮你那么多忙这点甜头也不给吗？”

齐皓无言以对，说到底这次又是他的错，一不小心又“勾引”他了。

洗澡本来是齐皓最愿意享受的时光，可这回有人观摩他怎么也放不开来。肖朗看他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动作，干脆拿过沐浴乳替他

擦了起来。齐皓躲也不是，敞开身体也不是，就这样半推半就着。碰触到那紧绷平滑的肌肤，肖朗眼睛有点发红，他轻咳声一并

跑到了莲蓬头底下。紧贴在一起的躯体很难不擦出火花，齐皓无处可躲，下一秒便被人握住了弱点。

细细的低鸣和着水声落入耳际，肖朗的手越动越快，看着齐皓没骨头地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心里就无来由地快意，彼此泄了一次

，肖朗这才继续未完的洗浴。

领着手指头都没什么力气的齐皓回到房间，打开他衣橱一件件翻，挑出合适的给齐皓换上，也顺便找出自己能穿的也给换了。看

他这么自说自话，齐皓也无话可说，他的脑袋还是混乱着的，昨晚的事他如何处理，今天站在眼前的人如何处理，都是个不小的

问题。直到肚子咕咕叫响，齐皓才终止了思考。

“饿了？”肖朗拉起袖管问。

“嗯……”齐皓点点头。

“出去吃吧。”肖朗拉起他的手臂。

“哦。”齐皓转身要找包。

早晨的城市节奏正式奏响，肖朗陪着齐皓走了出来。齐皓的脚步还在打飘，肖朗握住他肩膀寸步不离，像呵护自家小孩般仔细。

齐皓很不习惯，他很难想象肖朗会做这种保姆似的工作，他完全可以不管自己……或者该说，他希望肖朗像以前一样别管自己，

这样他也不用为能不能动心而摇摆不定了。

校门外的小摊贩数不胜数，齐皓不太愿意坐在外头给人观赏，被自己的学生看见他怎么像别人介绍肖朗，邻居？邻居会躺在一张

床上坐这种事吗？情人？肖朗死也不会承认这种关系的，更何况，他们都是男人。

第三十四章

齐皓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他们是同性，他们的关系是背德的存在，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挣扎？

“你想吃什么？”肖朗看着挂在墙上的价格牌问。

“粢饭。”回答完毕齐皓才觉得奇怪，自己干嘛还在这儿和肖朗若无其事地对话，尽早脱身不好吗？

“喏，你的粢饭。”肖朗拎着纸袋递到齐皓手里，“要我送你吗？”

“不用，谢谢。”齐皓飞快地回答，低头想走的时候，肖朗忽然抓住了他手腕，“今晚能见吗？”

被这低沉的声音逼得双颊发烫，齐皓回答有些艰难，“我、我……”

“就一起吃饭。”肖朗飞快地辩白，“昨晚上……我知道你很累，没别的意思。”

齐皓心底五味俱全，他很想问肖朗干嘛对自己这么好，干嘛那么在乎自己的感受？他知道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吗。齐皓换了

口气拒绝道：“我办不到，你别来找我。”

齐皓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肖朗愣了片刻，捏着粢饭团的手不住发烫。

不找你？行啊，你别来找我就行了。肖朗摸出口袋里的那枚钥匙，笑得很猖狂。

阑珊的眼神很露骨，齐皓被盯着无法，只得坦言，“我和他……”

“知道，做过了。”阑珊没等他说完就接口，“不过能不能请他稍微节制一点，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阑珊……”齐皓被刺激得脸皮发烫，只能发誓，“没有以后了。”

“哦。”阑珊的回答敷衍不已，一听就不相信，“那你也是时候去找个对象了吧。”

“什么？”齐皓愣了下，笑起来，“你自己都不急，干嘛说到我身上来了？”

“因为你怕孤独。”阑珊捏着笔杆转了起来，“找个伴侣陪你比较好，免得和不必要的人牵扯不清。”

齐皓答不上话，肖朗在他心里算什么？他说不清道不明，过去好像一直是肖朗在利用他，昨天好像是他在利用肖朗排解自己的孤

独。到底谁欠谁？

“阑珊，你怎么不找个伴呢？”

“这个嘛……”阑珊撇过头望着窗外，新绿在眼底微晃，“再说。”

齐皓学不来阑珊的洒脱，他一边钦羡阑珊的性格一边忍不住……想肖朗。

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比以往好。齐皓一边对肖朗说着狠话，另一边却又期许能在自家门口看到他。看着他痴望远方的眼神，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