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一矫情我还真不习惯，看你这劲，不太对头啊，怎么，人生的第二春？”莫扬就这德行，给他三分颜色绝对开染坊。

“春你个头啊，人家当我是色狼呢。”也只有对着莫扬他们，萧政楠才会露出以前火爆的脾性。

“啧啧，难得，还有人看不上你，难道嫌你老了？”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可因为莫扬的娃娃脸，让他看上去总像是20刚出头的年轻人，这也是让莫扬相当愁苦的一件事。

“我看着很老吗？拜托你都比我大几个月好吗？唉，人家是嫌弃我的性别。”一想到纪炎是个直男，他就头痛。

莫扬先是“诶”了一声，然后严肃地瞪了瞪萧政楠，看着他丝毫不做假的脸半天，终于无奈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算了，自求多福吧。”

“我说你那有治直男的药吗？”看莫扬幸灾乐祸的样子萧政楠就一阵不爽。

“什么？”莫扬掏了掏耳，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政楠皱了皱眉，“当初阿杰不也是个直男吗？”

莫扬先是一愣，而后暴跳如雷，“萧政楠！你真是没救了！”

纪雨一直在做噩梦，这梦反反复复，有些是她熟悉的画面，有些又是陌生的。梦里面，一会儿是纪炎小时候拉着她去买糖葫芦，一会儿又是爸爸抱着她在游乐园很开心的玩旋转木马……可是不管是哪个梦，最后定格的画面，一定是妈妈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远去的身影……不管她怎么挣扎，那画面就像烙在那里一样，怎么都挥不走。所以，当她再次梦到那里时，纪雨真的死心了，她已经懒得再动了，心里想着就那样吧……可是，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纪炎的声音，那声音那么近，仿佛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像往常一样，那声音很轻柔，轻柔得不仔细听都要听不到，可是，她还是挣扎着想听清楚纪炎在说些什么，终于，挣扎中，眼睛感受到了强光的刺激。

“小雨……”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妹妹，纪炎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

眼睛终于适应了强光，也终于看到了坐在病床边一脸紧张的纪炎，纪雨吃力地笑了笑，“哥，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05.名叫“逆鳞”的生物

大老远就看见一群女人围在吧台那里对着个调酒师“动手动脚”，萧潇不动声色地看了好久，终于在调酒师脸色完全冷下来之前上前搭救，“哦，炎炎哈尼，想我了没？”

纪炎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不过还是强撑着配合，“晓晓亲爱的，我想死你了。”在如愿看到那群女人心有不甘地离去时语气立马来了个360度大转弯，“你终于舍得来解救我了。”

“哎哎哎，”萧潇怪叫一声，“亲爱的态度转变这么快让奴家好生伤心啊。”末了还不忘装腔作势地捏起衣袖擦擦眼角。

纪炎一个没忍住笑了笑，回‘青眼’好几天了，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店里还有这么个活宝。

“说正经的，你明天白天有没有空啊？”看人家全无配合之意，萧潇也就干脆不唱独角戏了，纪炎这人啊，是属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那类的。

“白天要去医院陪小雨，怎么？”自从那天手术后小雨是一天天好转，目前也没发现排异现象，不过医院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段日子。

萧潇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我哥快生日了，想想这些年也没给过他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想自己做个蛋糕给他，可是学了好几天就是学不会，就想让你教教我。”她之前可是听威哥说过纪炎这人是十项全能的。

“都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哥哥……这样吧，明天下午我抽空来教你成吗？”下午的话璐璐会过来帮着照看纪雨，应该可以抽空出来。

“不麻烦你吗？”说实话她都有点不好意思，纪炎最近医院酒吧两头跑，真不明白她哥怎么不让人家多休息休息。

“不麻烦，”看见有熟客往这边走过来，纪炎往后面酒架拿了几瓶酒才又接着说道，“你哥有你这个妹妹挺幸福的。”

才怪，萧潇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第二天下午，纪炎准时出现在萧潇家位于近郊的别墅，早上萧潇在电话里报地址的时候他十分诧异地乍了乍舌，实在无法把一个在酒吧打工的服务员和本市新墅区别墅地址画上等号，不过他不是多事的人，本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的原则也就没多问。

“这里就你和你哥住吗？”进来半天愣是没看到半个人影，纪炎终于经不住问了句。

“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呢，”看见纪炎瞬间红了一半的脸，萧潇忍不住笑了笑，“我爸妈都在国外，这里就我和我哥住，哦，钟点工定期会来打扫一下。”

“哦……”

等了半天只听到这一声语气词，萧潇是彻底服了他了。

“你就一点不好奇我怎么会在‘青眼’工作？”

“好奇啊，不过是人总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的。”纪炎很腼腆地摸了摸头，他还真的不太能应付萧潇这类很热情的人。

“也是，不过我就是去体验体验生活，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看纪炎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萧潇推着人就往厨房走，“来来来，大厨，工具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开始吧。”

几分钟后

“晓晓，蛋白不是那样打的，刚开始速度要慢要深，顺着同一个方向，像这样，”纪炎又示范了一遍，“你再试试。”

“唉，真的好难啊。”从小到大都没下过厨，这几天为了这个蛋糕真要折了她的寿了。

“别灰心，慢慢来，”看着萧潇一脸懊恼的样子，纪炎几不可闻地笑了笑，“对了，那是你养的猫吗，怎么养只黑色的？”看着橱窗外从他们进门起就慵懒地窝在那里的黑猫，纪炎实在禁不住好奇问了句，一般女孩子都不会选黑猫当宠物吧。

“你说‘逆鳞’啊？我老哥的私有物，这死猫跟他一样难伺候。”听到萧潇的抱怨，沙发上的黑猫仿佛听得懂人话般，很傲慢地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低头舔自己的爪子。

“逆鳞？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他都有点想见见萧潇口中奇怪的老哥了。

“他说猫跟人一样，都有地方是不可触碰的，一旦你触到它的底线，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它也会扑过来咬你一口。”萧潇说完还夸张地张着嘴作势要咬人，“他啊，是个很奇怪的人，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听到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声音，萧潇才反应过来前几天某人似乎说过今天会早点回家做饭。

“完了完了，我哥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完全忘了他今天会提早回来，”萧潇急得团团转，“快，帮我把东西收到橱柜里去，那边的橱柜，他一般不开那边的。”

“萧潇，有客人吗？”一开门就听到似乎不止一个人的声音，萧政楠很好奇自家妹妹竟然会带人回家。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纪炎都被搞得有点神情紧张了，以至于都没听出来刚刚门口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哥，你回来啦，”萧潇反应敏捷地堵在厨房门口，留纪炎在里面扫尾，“我带朋友过来转转，呵呵，呵。”

看着萧潇一脸紧张的样子，萧政楠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往里头探，男朋友？可是，她才回国没多久就交上男朋友了？

“厨房挺干净的，”纪炎本来打算顺萧潇的意，假装在里面刚参观完出来的样子，不过在看到双手插着兜一脸笑意的萧政楠时立马破了相。

“老板？”

“纪炎？”

两人都是一脸错愣，完全没料到对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好吧，我来正式介绍一下，纪炎，这位你口中的老板呢其实是我哥，我本名叫萧潇，不叫晓晓，之前瞒着你们实在是不想你们对我特殊对待。”萧潇看两人都呆愣着不说话，终于好心地打破了沉默，“诶，哥，你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啊！”害她都不能继续瞒下去。

“放心，即使知道了你是我妹，他们也不会对你区别对待的，我还怕他们会伺机报复你呢。”萧政楠毫不犹豫地打击自家妹妹。

“你不损我会死啊！”平常也就算了，当着纪炎的面也这么不留情面。

“会生不如死。”萧政楠一点也不客气。

看着斗着嘴的两兄妹，纪炎忽然感觉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萧政楠的样子，这人长得很高，比他还有高出一个头，即使在家里，站在那里腰背也挺得笔直，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并不像威哥说的有三十岁的样子。

“好了，不跟你吵了，快去做饭啦！”萧潇终于承认无论怎样她都会成为萧政楠的“口下败将”。

“我，先回去了。”意识到自己刚刚盯着萧政楠盯了那么久，纪炎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准走”

“不能走”

两兄妹难得步调一致。

“我还想让你们两个比拼厨艺呢，说什么也不让你走。”关键是要挫挫老哥的锐气，看他还敢不敢经常骂她米虫。

“你等下是去‘青眼’吧，吃了饭我顺路送你过去。”萧政楠话落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直接进了厨房，留下纪炎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不知道，萧政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06.生日快乐

折腾了一天到家已经很晚，萧政楠本打算洗了澡直接躺床上睡觉，刚围了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手机像催命一样不停地在响。他走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勾了勾唇角，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还滴着水的头发，这才慢条斯理地接起来。

“终于肯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溺死在温柔乡里了。”听筒对面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对方长时间不接电话而焦躁。

“有温柔乡还舍得起来吗？”萧政楠笑了笑，“怎么这么晚给我来电话？你家那位不吃醋？”

“他啊，”萧政楠刚听莫扬起了个头，就听到听筒对面传来一声暴喝，“沈杰同志你丫给我住手，要吃苹果不会自己削啊！”然后就是双方你来我往的“打斗声”。

萧政楠无奈揉了揉眉，每次莫扬打电话过来最后都会演变成这种结果，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握着手机走到酒柜旁，拿了瓶Whisky，浅斟慢酌了挺久，听筒对面才传来熟悉的声音。

“调完情了？”萧政楠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下次记得选一个他不在的时间给我电话。”

“这家伙就是这样……我想着这会儿你应该还没睡就打来问问，上次你让我飞过来做手术的那小女生恢复得怎么样了？”

“怎么，”萧政楠挑了挑眉，“你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你别闹，”莫扬推了推身边一直骚扰着他的沈杰，才又继续说道：“我不是看你一心挂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所以好心慰问一下嘛。”

“劳您挂心，那孩子恢复得不错，”萧政楠转了转空了的酒杯，“至于她哥哥……我会让他只属于我。”

“听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不多问了，”莫扬换了换口气，“阿楠，晚上还是少喝点吧，以后喝到胃出血我可帮不了你。”

“嗯。”

萧政楠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他有酒瘾，只是这么多年来，酒已经成了他的安眠药，离了它，会一夜无眠，而已。

第二天天气很好，纪炎看医院后面院子环境不错就推着纪雨出去转转。

“哥，我又不是残废了，干嘛推个轮椅啊？还有……我想回家了。”这些天都快把她给闷坏了，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就是不让她出院，美其名曰再留院观察观察，她看啊医院就是变着法子骗钱，也就她这傻哥哥相信。

“你现在身体还挺虚弱，再忍几天，等彻底好了咱再出院好吗？”其实纪炎哪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可这次他是真紧张坏了，在医院没批准出院之前他是坚决不会因为纪雨几句好话就被说动的。

“好，都听你的。”说实话，这次醒来看见纪炎消瘦了好几圈的脸，她难受了很久，要不是她这么不小心，纪炎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所以尽管她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个满屋都是白色的地方，但为了让纪炎放心，她也会继续呆下去。“对了，哥，我听璐璐说我手术的费用大多是一个姓萧的大哥支付的，我们家有这样的亲戚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额，那是哥工作那家酒店的老板，”纪炎想了想措辞才继续往下说，“是个很好的人，看哥没办法就帮了一把。”

“改天带我去见见他吧，我要当面谢谢他。”这人这么帮他们，说什么都要亲自上门道谢才行。

“嗯，抽空吧。”说起萧政楠，纪炎忽然想起萧潇说的过几天就是他生日，他该不该送点东西给他呢？送什么东西好呢？

萧政楠这些天下了班就窝在‘青眼’，酒吧的门卫都已经习惯每天看到他的车了，所以这天萧政楠下了车没看到半个人影还是蛮诧异的，特别是看到酒吧门口挂着的“暂停营业”的牌子的时候，好奇心更甚了。暂停营业？萧政楠抽了抽嘴角，他这老板竟然不知道。

本来打算直接拨电话给陈威的，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驱使，他的手竟然迟疑着去推了推门，门开了……他继续鬼使神差地走进去，里面没开灯，有隐约的光线从外面照进来，就在他打算摸黑去开灯时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Surprise！”

突然的强光刺激着萧政楠的眼睛，不过他还是强撑着没用手去挡，如果他刚刚没看花眼的话他似乎看到了纪炎含笑的脸。

“哥，生日快乐！”

“老板生日快乐！”

在一片嘈杂的“生日快乐”中，萧政楠还是耳尖地听出了纪炎微弱的声音。他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胡闹！”

因为语气太生硬，一伙人都吓了一跳，表情五花八门，极尽扭曲。

“哥，你生气啦？”萧潇吐了吐舌头，显然连她都搞不清楚萧政楠这是抽哪门子风。

“老板，是我出的主意，今天的损失我来补上。”陈威以为萧政楠是因为今天暂停营业而这么痛心疾首。

“哈哈哈……”萧政楠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一群人就这么傻愣着看他笑得都弯了腰。最后，他似乎是笑累了，终于直起身说了一句，“谢谢。”

“切~”这是大伙的心声。

“萧大哥，”萧政楠这时候才注意到纪炎身边的小女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是我和我哥选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原来是纪炎的妹妹，萧政楠心想着，上次就隔着人群看了一眼，还真没认出来。是个相当清秀的女生，看来纪炎他们家基因不错。

“谢谢！”这句话是对着她身后的纪炎说的，纪炎看着他穿透众人直视过来的眼睛，尴尬地把目光投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