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全是黑色的液体,陪葬的明器基本上都在里面,不过他们却被从副室出来的凤倾呵斥住,正要带手套下手的黄家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只好望向他们的决策者黄老大。
胡子气得抖了三下的黄老大在遇到刘然后一直对凤倾抱着尊敬的态度,而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这个年轻的家伙竟然叫他们不要动手,他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这些明器,现在要停止住,难!
凤倾不过是个年纪轻而且衣着怪异的小伙子,他何须看他的脸色,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给面子他了。
而另一方的刘然却是对凤倾的话言听计从,她的伙计有气但是老大发话他们也不敢多说,赵现见自家侄子不见,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心里的愧疚感就减少几分。
两方截然不同的态度,最后还是分道扬镳,叶佳文是跟着黄老大来的,他只见看着风倾带着刘然等人从副室顶通道爬向另一个地方,而刘然等人也是惊讶的,从这条通道爬过去所需要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通道里面的空气充足,另人怀疑,不过在他们看到富丽堂皇差点闪瞎人双眼的殿堂之后,这种疑惑和顾虑随之消失,还很庆幸黄老大等人没有跟上,他们可以独吞里面的金银财宝。
接下来的事,也就是在见到方琼后所发生的。
现在的他们不能顺着原来的通道爬回去,即便回去,主墓室的明器也被黄老大他们拿了个精光,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好心他们一点。
站在殿堂外面的他们商量着要往哪边走。
另一头是通向哪里还不知道,是一条狭窄的壁道,对面另一座山,相对的山壁连个能扶的都没有,光滑无比,它们并未相联,如稍有不甚,分分钟都有掉下悬崖的可能。
于是,众人都开始羡慕在凤倾怀里睡的香甜的方琼,当小孩果然是好。
也许是感觉到其他人投来的视线,睡着的方琼脑袋在凤倾脖子间蹭了蹭,凤倾轻轻地拍拍他的背,然后方琼不再蹭,接着又继续睡得安然,他哪里知道现在要过的壁道可能会没命,这壁道连栈道都算不上,栈道至少还有个扶手挡一挡。
其实现在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在车马坑的时候拿到一些玉制品,几千的前的东西怎么卖也能让他们吃上很久,聪明人总会给自己后路。
可惜的是他们失去了眼镜小四。
这个动作很明显就是拒绝将方琼交还给赵现。
赵现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子,自从方琼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大家眼前后,他就没有对自己的侄子尽过一分保护的作用,凤倾告诉大家是他将自家侄子带来,但谁相信,他们记得的是凤倾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哪来的时候,哪来的空间带个小孩,而方琼是如何出现在这里,这个谜团明显的被大家忽略,大概就连方琼本人自己也不知道吧,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呢。
天色依然是昏暗,他们也只能拿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阴风阵阵,一行十几人背贴着墙壁寸步前行,这条壁道宽不到八十公分,走得最艰难的还要数凤倾,他怀里还有个正呼呼大睡的方琼,夜晚的风吹得犀利,直挠人全身,毛骨悚然。
壁道呈倾斜状,地面上还流着细水,越往前走所有人越觉得不对劲,吭啷吭啷的响声在他们的头顶响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他们的头顶。
走在最前面的刘家伙计将手电朝上照了照,脸立刻吓得发白,众人见前方停住,也没有急着朝前,便也将手电筒朝上照。
其中一伙计抽了口气,说道:“那些,真是太恶心,是谁这么变态将这些挂上去的。”
此时此刻,他们看到的是被一条条绳子串在山壁中间的干尸,有种串腊肠的感觉,看到这里,其他人都决定回家后再也不要见到腊肠之类的食物,实在是太恶心。
壁道寒风吹过,头顶上挂得密集的干尸相撞,咔啦咔啦作响,头骨相撞,手骨相碰,脚骨在空中飘飘荡荡,飘来飘去却又飘不在远,这种串烧似的尸骨让人看得直发悚,头皮麻得不行,脚下似乎生了根,不敢再前进。
“操!这是哪个历史朝代的变态!”刘家伙计脾气火爆的骂了出声。
刘然默默无语的望着这些一串串干尸,削瘦的脸上也有些发青,她其实也很想吐吧。
上面的干尸有多少他们都数不清,一直照过去,都挂着同样的姿势的干尸,声响不断,像是爪子在挠墙般的难听,微微刺耳,正是这种挠墙般的声音让人心不安起来。
也许是太累,方琼竟然没有被这可怕的声音吵醒。
众人情绪被这些声音影响了,与赵现一块儿来的老二脸上都开始显露出心神不定,这时,刘然朝前面喊道:“大家捂住耳朵,别听这些声音。”
风声与干尸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是催魂般拉人下地狱的催魂曲,不太响,不太急,不太缓,但却不让你心安,却是让你心急如焚,暴躁异常,幸好刘然发现得及时,其他人从身上的衣服撕下块布堵住自己的耳朵。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他们的心神不再被那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干扰,但是前头的人却难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有什么指令没办法第一时间传到耳里,并且随之做出反应,他们只想到由后面的人搭着前者的肩缓慢前行的方法,这个方法是他们现在唯一能用得上的。
其实每个人都不仅想,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盗的墓,命都快搭上去了还没有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手搭手前行的方法显然是非常奏效,很快,前头的人就看到通向另一座山的铁索桥,他们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后面的人一个个跟上,这是一块可以稍作休息的空地,刘然指挥大家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赵现等人背抵着石壁,腿一软靠坐下来,从背包拿出水和干粮,准备先填饱辘辘肌肠的肚子。
最后一个从壁道里出来的是抱着方琼的凤倾,刘然见他出来便松了口气,不过凤倾并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扶着绑着铁索的大墩木望着河面。
随着他的动作,有些人凑了过来观察。
这河面的水不急不湍,让人感觉到没有流动的迹象,也就是没有活力,没有水源所散发出的生机勃勃,再细看,这水其实是静止不动的,有人看了看手表。
刘然也看了看手表,向凤倾征求意见:“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早再过去么?”
边摸着方琼茸毛脑袋边悠悠然道:“只能这样,这条叫接生河,晚上十二点就会有接生船将那些婴魂载到有孩子降生的地方。”
“接生船?真有这种东西存在?”胡子老大的胡子翘了翘。
“那么我在墓道的河里遇到的那些血婴是怎么回事,跟这个接生船有关系吗?”赵现问了起来。
刘然摸摸自己的胃,从他们手中接过吃的和喝的,这种时刻作为老大的她怎么可能在众多男人面前示弱,再硬的肉干她也照样能啃得下去,不过对于凤倾提出的话题,她也非常感兴趣。
赵现很利落的拿出毯子在地面上铺好,凤倾将方琼夹着他腰的脚拿开,坐在毯子上,让方琼侧着身坐在他的怀里,其他人不好说什么,感觉这孩子和凤先生关系挺好,赵现也没话说。
河面很安静,也许是夜深,他们又不是在背风的山面,风自然也较强。
“自然是有关系。”凤倾说完便不再说话。
因为他怀里的方琼睡醒了。
不知是风倾的怀里不够暖和还是别的,方琼在大家用餐其间他悠然转醒,迷迷茫茫地坐在凤倾怀里坐起,揉了揉困惑的双眼,看到抱着他的人是凤粽子一下子就懵了,敢情他在人家的怀里睡了好久。
凤倾没有扔他的意思,方琼坐得舒服也没有下去的动作,于是他就继续坐在凤倾的大腿上。
赵现很识相的问方琼:“阿明,饿了不?过来吃点东西,凤先生抱你这么久也累了,让人吃东西,乖啊。”
二叔的语气让方琼很讶异,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凤倾就从赵现手里拿过牛肉干和水壶,然后将牛肉干塞到方琼的小手上,说道:“吃吧。”
方琼想着对方还抱着自己,便抓抓有些发痒的小包子脸,然后将手中的牛肉干分成两瓣,送到凤倾嘴边,道:“一起吃么?哥哥。”
凤倾毫不犹豫的咬下牛肉块。
这一声哥哥很受用。
而方琼则抱着自己的那一半牛肉干像只小老鼠似的啃呀啃的,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凤倾。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累了一整天,也就钻进自己的睡袋里休息,为了安全起见,晚上还安排了人员轮值。
方琼自是和凤倾同一个睡袋,靠在凉凉的怀里睡得还算安心。
不过,到了下半夜,方琼却被划水声和婴孩哭啼声吵醒,他睁开眼睛时看到凤倾正睁着墨绿色的眼睛。
“有声音。”方琼小声的说。
凤倾示意他别出声,小声说道:“先别起来,我去看看。”
然后凤倾就从睡袋里钻了出去,方琼想了下,还是拽住凤倾的衣角,苦着小包子脸对回过头的凤倾说道:“害怕……”
凤倾掐掐他的包子脸,拉着扁嘴的方琼一起前往铁索桥方向。
第十五章:月食与血婴
夜深人静。
晚上值班的刘家伙计因疲惫正靠在栏杆上打着呼噜,其他人在自己的睡袋里面沉睡,除了唯一的女性刘然外,大部分人的呼噜声充斥着这个宁静的夜晚,大家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此时的凤倾和方琼蹲在铁索桥端望着与桥面相离大约在三米左右的河面,方琼是因为之前睡了觉才醒得过来,而凤倾的睡眠需要多少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如往常般一样,脸色不是病态的苍白,感觉到河面吹来的寒风,方琼朝凤倾的身边缩了缩。
凤倾搂住他的小肩膀,顺便捏捏他的小耳朵,说道:“叫你睡你不睡,自找的。”
方琼极度无语,他确实是自找的,凤粽子嘴毒也没有毒错地方,但为什么他有种咽不下气的感觉,这是为什么,望向平静的河面,他觉得全身毛骨悚然。
刚才在睡梦中听到的那种声音又传来了,哗啦啦,哗啦啦,有规律的划水声,如果不是河面忽然出现的四条船,方琼也不会想到船桨的划水动作整齐划一,更不会想到每条船上的船桨在无人操纵下划出一道道水痕,一道接着一道,连波痕都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由于凤倾之前在解说接生船时方琼靠在他怀里睡得香,后者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身体一缩,双手自动拽紧凤倾的衣服,凤倾不动声色,但也开始低声为方琼解释眼前的一切。
“还记得我在地下河道找到你时发生的事吗?”
方琼点了点头,道:“当时我看到血婴用尖牙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吃掉,那些血婴发生我的存在后追着我,两头夹击,然后就遇到你了。”
方琼将之前的事情娓娓道来,凤倾边听他说话边注意着河面上的动静,船只上的船桨不停的在划水,但却不见前行。
凤倾点点头说道:“嗯,这是你当时遇难到的情况。这些船只就跟你见到的血婴有关,每至午夜时分,接生船就会将婴孩的魂运至将要降生婴孩的家里,如果运送不及时,那些即将降生的婴孩会夭折,也可能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那些没有准时送到的婴魂会怎么样?”方琼一下就想到所谓的血婴的由来可能,疑问脱口而出。
“被接生船扔到河道里不生不死,借着汲取水中的活物的血气存活,人类的血气最旺,也就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他们喜欢潮湿阴暗之地,水下和连通山洞的地下河是他们最好的生存空间。”凤倾说出他所知道的。
方琼惊讶的张大小嘴巴,顺着凤倾的话,他便想到这里的墓主人:“也就是说墓主人是利用河道的血婴来保存自己的墓穴不被盗墓者盗宝?
盗墓的历史源远流长,古时候的传说也多,这个接生船之说也由来已久,不过现在真能看到,方琼在心里直念自己运气也太好了,真想激动的昏死过去。
“也有可能,不然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墓也不可能完好如初。”凤倾说道。
方琼拢了拢他那不抵寒的衣服,无缘无故出现在山洞里,他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放在枕边的,本以为第二在山下不会冷,才放了套薄些的,谁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在这里。
两个蹲在地上的姿势实在不雅,凤倾见方琼使劲揪自己的衣领,便知道他怕冷,看这衣服,又小又薄的,真不知道是哪家铺子缝制的,做工如此之差劲,于是方琼不知道在自己拢衣服的时候,凤倾在心里已经把他的衣服批评得万般不是,总的一句话就是劣质产品。
看小布点这么可怜,凤倾很好心的将方琼带到自己面前,把搂变成抱,将他放在自己面前抱着,而方琼自然是乐得其所,这样就没这么冷了,揉揉发痒的鼻子,千万不要感冒的好。
继续他们的刚才的话题,方琼想了想,便想到在他和凤倾误撞主墓室时看到的东西,他仰起头眨巴着眼睛问凤倾:“那个主墓室还是主墓室,但那副金丝楠木棺却不是真的,真正的棺是在……”
他想起来了!
方琼终于知道为何凤倾一点都执着于将军粽子的棺材,感情将军粽子的棺是个假象!
凤倾点了点头:“对。”
他觉得小布点比他的二叔聪明很多。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在找办法回到主墓室,并且还要避开黄老大等人,至于刘然他们,方琼搞不清楚凤倾与他们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敢多问,问多了凤粽子烦了,接下来遇到危险凤粽子不救他怎么办?
考虑到可能有人在偷听方琼便没有把话说完整,他与凤倾所想的是一样的,不过再次进主墓室是他们的计划,可是他们真的要过对面的铁索桥吗?
于是方琼望向河面,望着那些缓慢前行的船只,问道:“那些船对我们有影响吗?”
凤倾墨绿的眼黯淡下来,点点头:“有,明天晚上河道下面的血婴会成倍增多。”
“没错。”
忽然有个声音插入方琼与凤倾的对话中间,而这个声音还不是属于他们所有人中的其中一个,但是又是他们所认识的。
这个人就是叶佳文。
方琼从凤倾的怀里抬起头望向站在凤倾身后一身狼狈嘴边却还挂着笑意的叶佳文,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些伤,衣服被利器划破,不知道他在与刘然他们分别后又发生什么事情,有淡定的凤倾在,方琼面上也淡定自若,面对叶佳文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大呼小叫。
凤倾则在方琼将叶佳文上下打量完毕后才回过头,抱起方琼往睡袋里走去,然后坐下。
叶佳文一瘸一拐的跟上,灵感度较高的刘然在叶佳文出声的那一刻举起了枪,悉悉簌簌的声音随之传来,刘然的伙计都醒了过来,二叔那三人还在睡,并没有被打扰,看来刘然的人还是训练有素。
刘然收起枪,冷冷地问他:“叶佳文你怎么会在这里,黄老大他们呢?”
叶佳文席地而坐,扯到伤口,他抽了抽嘴角,其中一个伙计已经拿着随身带的药和纱布走到他,叶佳文很配合的解开衣服,撩起裤脚,伤口还算不太深,有得治。
伙计给叶佳文上药,他便回答刘然的问题:“他们在主墓室里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明器,那个主棺根本就是假象,黄老大损失了两个伙计,后来我们就跟着你们进了通道,也进了殿堂,在里面我们都看到很多金银财宝。”
“怎么就你从里面出来了?其他人呢?”刘然继续问,凤倾和方琼不吭声。
叶佳文咬咬牙,伙计是大汉,手脚不如女子灵巧,难免用了些力道,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我感觉殿堂里面的气味不对本想叫他们不要进去,但谁知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跑进去,我们遇到了九尾蛇,跟它大战,对付巨蛇时死伤惨重,我劝他们离开,他们不愿,我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过了壁道就看到你们在这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