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三更灯火
三更灯火  发于:2013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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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进被窝,何英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实在睡不着,便将双手移入腿间。几个月前的清晨,他初次体验这种感觉,之后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渎。他仿佛天生不知羞耻为何,只觉十分舒服,所以玩弄起来颇为得趣。可今日抚摸许久也不见兴奋,便无可奈何地停了动作。

手脚冰凉,何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当年虞惜体弱多病,何英三岁前几乎是要养不活,跟随庄云卿后才渐渐有所好转,然而终归先天不足,吃不得苦,受不得罪。

何英咬了咬牙,摸黑爬进了余燕至被窝。

余燕至睡眠向来浅,何英一身寒气地钻进,他只迷糊了片刻便转醒过来,待头脑清楚了些,余燕至翻身向外挪去。

何英立刻拉住他手臂,牙关还在打架。

余燕至轻声道:“我把被子摞上,暖和些。”

安抚过何英,余燕至抱起对方的被子铺上,然后重新躺进被窝,掖了掖何英颈边被角。

何英几乎全身贴着余燕至,冰块似的手伸进了余燕至亵衣下取暖。

余燕至不禁打个冷战,却是反手将何英搂住了。

何英渐渐觉得暖和了些,他几乎是有些舒服地伸展开手脚,一条腿塞进了余燕至双腿间,掌心摸着余燕至光滑的脊背,脑袋埋在他颈项轻轻一嗅,是熟悉的气息。黑暗中,何英小声道:“你以后每天都给我暖被窝。”

余燕至没说话,心想,再冷也不过一两个月,天热起来何英就用不着他暖了。

何英抬腿不轻不重地顶了顶余燕至,不高兴对方的沉默。余燕至皱眉,腿间隐隐生痛,他点了点头应了声。

何英在余燕至背上又摸又挠,百无聊赖地眨着眼道:“哑巴婶喜欢你,你以后就等着娶秦月儿吧。”

余燕至微微垂首,黑暗里瞧不清何英的神色,他是不明白被哑巴婶喜欢和娶师姐之间有什么关系,虽说十二、三岁就娶妻的小少爷并不稀罕,可余燕至早不是小少爷了,更何况秦月儿是师姐,他从没这个想法,“我不娶师姐。”

何英笑了声,嘀咕道:“你是嫌秦月儿太能吃,还是嫌她太笨?”

余燕至都不嫌,他觉得师姐挺好,“师姐年纪小,其实不笨。”

何英微不可闻地哼声道:“还没娶过门就替她说话。”

余燕至晓得他心眼小,不顺着就会不高兴,可余燕至也并非总哄着他,这会儿就差开话头道:“你想成亲?”

凉软的手像条蛇从余燕至背上探进了亵裤中,他先是一怔,待那手滑进腿间时忽然惊觉过来,又怒又慌,左手猛地扯紧了何英的发丝,他还不懂人事,但直觉着羞耻。何英被他扯得生痛,可心里更来气,他想不想成亲与余燕至有何关系?他总将对方当做狼崽子,是不如他的,那里一定也一样!何英一声不吭,握住那软嫩幼稚的事物便揉了两把,一股陌生的感觉强烈地冲入脑髓,余燕至吞下喉间的声音,咬牙切齿一拳挥上了何英脸颊。

何英闷吭一声后立刻收回了手臂。

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等待怒火平息,余燕至试探地朝前伸手,恰巧触到何英下颌,潮呼呼的感觉充斥指尖。余燕至下床点燃油灯,赤脚走在地上,从盆架拿了布巾返回。

何英正撑着上身,一只手捂着口鼻,手心里捧不住的血全滴答了出来。余燕至递上布巾,何英看也未看一眼,接过后半掩面庞。

余燕至转身拿了张草纸擦拭被褥上的血,抹来抹去,草纸变成了深褐色。

何英下床,站在木盆边洗了半晌才止住鼻血,那盆里的水染得鲜红,他却是将布巾朝里一甩,也不管手忙脚乱的余燕至,熄灭油灯上了床,扯回自己的被子翻身躺下。

余燕至愣了许久,他站在床边,手里还捏着那血渍斑斑的草纸。

一夜无话。

翌日清早,何英睁眼后在枕边发现了一只纸兔子,他诧异地翻身坐起,却只见一床叠得整齐的被褥,不见余燕至。

何英拿起纸兔子放在眼前仔细地瞧看,不像剪出的那么规整,这只小兔炸着一身毛茸茸的边,也不如彩纸鲜艳,是褐迹斑驳的草纸……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照射进来,犹如春风化雪,将那眼底的薄冰一丝丝消融,何英不知道,他唇边正漾着笑容。

第12章

被余燕至轻松夺下手中之剑这件事,成了何英的心病。他时时去回想那幕,自剑身传递至剑柄的力量几乎令手腕发麻——何英心高气傲,尤其在余燕至面前不肯落半点的下风,他一定要事事比他强,这样才能活得有意义,有生机。

何英暗地里跟余燕至较劲,前所未有地在乎起了对方,余燕至劈腿弓步半个时辰,他便多他半时辰;余燕至削剑千次,他两千次。不仅如此,饭桌上也要一争高下,何英嘴刁,可为在庄云卿眼底卖乖,对不喜欢的也偶尔装模作样尝上两口,如今却憋了劲跟余燕至作对,余燕至吃两碗,他就要吃三碗,余燕至啃半个水萝卜,他啃整个,结果得罪了那不肯受委屈的娇贵胃口——半夜时疼得一脸青白,千百个不甘心地仰仗了余燕至烧来热水,一碗下肚才算回魂。

以前跟在庄云卿身边的只有何英,他一向自我感觉颇好,师傅教授的他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余燕至刚来时也是处处矮他一筹。何英想不到余燕至何时有了把好力气,可以轻易夺取他的剑,可以一拳打得他脑袋发懵。

何英开始每日溜到灶房后劈柴。

他手腕绑着铁砂袋,最初四、五下才能劈裂木柴,半月后渐渐缩短到了两、三下……可单是那铁砂的分量便不轻,何英又过于急进,不多久连握着两根细筷时手也会发抖,庄云卿察觉后摇头叹息,想要出言责备,然而瞧见何英粗肿了一圈的小臂又甚为心疼,无奈之下喝令他不可再继续。何英应承得恭敬而惭愧,一转身当晚又摸去了柴棚。

何英与余燕至同吃同住,他任何细微的变化余燕至必然是最先察觉,但他不言不语,只在心里想,何英是争强好胜不肯轻易服输的。

何英离去,余燕至便在屋中打坐炼气,回想庄云卿传授的口诀和要领,使内劲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不知不觉,屋外响起沙沙之声,仿佛脚踏枯叶,窸窸窣窣不绝于耳。余燕至缓缓睁开双目,望向了纸窗,窗上贴着两只小兔子,一只是彩纸剪成的精巧美丽,一只是随手撕出的简陋粗糙……望了会儿,余燕至心情平静地下床,穿鞋,找出屋中唯一一把油纸伞,在微凉夜雨中上了山。

雨水渗入土壤,无声无息,似乎从未来到;然而细细去听,那打在树叶间的声音,落在油纸伞上的响动……它一直都在。

沙沙——怦怦——

天地之间,唯有雨声和他的心跳声。

渐渐地这两个声音中加入了第三道声音,是斧头砍劈木柴的闷响,余燕至不觉加紧了脚步。

那道背影出现在眼前时,正是个举起斧头的姿势,斧头挥下,劈开雨幕,完整的木柴应声裂成两半。何英长长吐出口气,然后转身看向了余燕至。

柴棚的支柱上点着根孤零零的蜡烛,烛火闪烁不定,在何英脸侧照出了橙红的轮廓;何英笑得像只洋洋得意的孔雀,虽然他的发梢已被雨水打湿,此刻的形貌更像只落汤鸡。他的目光依旧如雾般虚渺,有种无所谓的随意和寡情——余燕至迎着这视线走到了何英面前,稍稍送出手臂,油纸伞掩过了何英头顶。

伞下两名少年,一个在笑,因为他方才一击便能劈断木柴;另一个也在笑,却似乎没什么原因。

回屋后,何英百般不情愿地用凉水擦拭了身体,顶着湿发钻进两床被子中;他刚为方便只脱得剩条亵裤,如今半裸地蜷缩成一团,光听屋外雨声就觉冷进了骨头缝。

余燕至洗漱干净,瞧何英发上还在滴水,又拿布巾擦了擦,然后躺在了何英身边。

桌上仍燃着小半根蜡烛,何英不让熄,说这样显得屋里暖和。

像之前每晚一样,余燕至轻轻揉着何英的右臂,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何英心中惬意,想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见了成效,余燕至迟早还要是他手下败将……他越想越豁然开朗,简直有点心花怒放。

余燕至的手心干燥而温暖,这让何英十分贪恋,他舒服地小声哼着,忽然起了兴致。许久不做,他简直忘记了这件舒服事,如今想到就有些迫不及待。

眼瞧何英挣开了他,右手竟是伸进裤中轻轻动作起来,余燕至先是一怔,然后愣愣地盯着何英半垂下的眼帘。

何英摸了会儿手臂就颤抖起来,几乎使不上劲,他蹙起眉毛,抬了眼帘,正对上余燕至的目光。何英抽出手,拉着余燕至手腕挨在腿间,道:“我胳膊酸,你摸我。”

余燕至不曾自渎过,但之前那件事后,他已意识到这处是不能教外人摸的。

“快点。”何英又扯过他催促道:“我这里难受。”

余燕至有些懵懂,有些好奇,还有些不情愿,可这所有在何英面前都没用,何英是个又急又气的模样,余燕至把心一横,当是替他揉手臂般隔着衣裤摸了摸那里——何英有的,他也有,不稀奇;稀奇的是何英那里热呼呼,胀鼓鼓,半软不硬地撑起了裤子,是真的和他不同。

余燕至诧异地看向何英,何英这会儿倒是不气了,但越发显得急躁,对余燕至敷衍似的摸蹭失去了耐性。何英引着余燕至的手进了亵裤,将他手心按在了自己挺立起的事物上,然后心满意足地轻呼一口气,看向余燕至,道:“这样舒服。”

余燕至脊背上起了层疙瘩,不是冷的,是烫的。他呆若木鸡地握着何英那小玩意,脑袋里一片空白。

何英难耐地扭着腰,在余燕至掌心蹭了蹭,他伸出手臂搂上了对方的背,微微垂首道:“动啊。”

动什么?怎么动?余燕至不懂,其实何英经验也少得可怜,当余燕至迟钝又笨拙地从上滑到下时,何英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裳——比自己摸要舒服许多,何英天生的不肯受委屈,所以是天生的享乐者。

何英闭着双眼,十分克制地轻声道:“重一点。”

手中的小肉体越来越硬,余燕至不知不觉地后颈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不敢看何英的面庞,只盯着何英额前的一缕湿发,那发丝不知是浸染到了雨水还是汗水,在烛光里闪闪发亮,余燕至看得久了便觉得眼角酸疼;他微微移开视线,眼底映出了何英轻颤的睫毛……余燕至在一片无知无识的茫然里简直快要窒息,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觉得何英好象不是何英了。

何英在极度的快乐中只是勾起了抿成一线的唇角,他没有吐露呻吟,仿佛不愿与人分享,甚至连喘息声都隐忍在鼻腔中。

余燕至渐渐感觉到何英紧绷了身体,落在他背上的指尖陷入皮肉;这种感觉奇妙到诡异,好象他正手握何英生死,何英则在向他求饶。片刻后,何英忽然贴近了他,下颌抵住了他的肩膀,双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畔,何英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快……”

第13章

呆站在木盆前,余燕至低头看着手心,透明粘液不像刚喷出时那么滚烫,变得温温凉凉,浓腻地纠缠着掌中的纹路。脑海里白雾氤氲,何英似痛苦又似快乐的面庞时隐时现。他愣了许久,而后发现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脸颊刺痛,余燕至急忙将手埋进了水中,匆匆清洗干净,像个心怀鬼胎的小贼。

他毫无意义地轻咳一声,无辜又清白地躺回了何英身边。

烛台上的蜡烛即将燃烬,却垂死挣扎地越烧越旺,仿佛有所不甘,要在沉浸黑暗前的一刻留下最灼目的光芒。黑烟笔直腾起,久久不散。余燕至望着房梁出神,心一点点落回了胸膛,身体反而轻飘飘起来,似乎要化为烛烟缭绕梁间。身旁的人窸窸窣窣地动了动,眼睫微微一颤,余燕至缓慢地偏过脑袋望去。

何英从侧躺的姿势变成了平躺,因为怕冷,所以被子盖过口鼻只露出半边面孔。

余燕至静静瞧了会儿他的睡颜,然后鬼使神差地摸往何英下身——那里此刻温顺地像只小兔子,软绵绵地似乎也睡着了。余燕至有些安心,他想何英不发疯时是很好的,何英还是何英。

手心沿着衣裤移上腹部,又从腹部滑入腰侧,何英腰身柔韧紧致,随着呼吸便能感觉到那皮肤下隐藏的力量。余燕至对何英的身体不陌生,然而也算不得熟悉,他没有这样仔细地抚摸过,感受过对方。即使被窝中很暖和,何英的皮肤依旧是凉凉滑滑,余燕至仿佛握着条光溜溜的蛇,感觉微微心惊。

何英受了骚扰,睡梦中拧起眉毛。

余燕至瞧何英一点点半撑了眼皮,似醒非醒地送出茫然散乱的目光,便不觉心虚。

何英迟缓地眨着眼,感觉身边十分温暖,他不想自这温柔乡中清醒,于是糊里糊涂地翻身靠了过去,闭上双眼,舒服地呓语道:“师傅……”

余燕至侧躺着,在何英贴近的气息中满腹心思——何英不是小孩了,不该还如此依赖师傅。

手心贴上了何英后颈,先是温柔地抚摸,然后渐渐收拢了五指……何英不安地动起来,仿佛做了噩梦,面庞上有痛苦之色;其实余燕至的力量不至于让他觉得疼,最多是不堪忍受的压力。何英终于清醒了些,他张开双眼,逐渐汇聚起的目光扫在了余燕至脸上。

手掌此刻已经顺着何英的脊骨停在了后腰,余燕至望入他眼中,声音又轻又柔,“怎么了?是不是冷?”

何英不觉得冷,是真的做了噩梦,梦里他不停地劈着木柴,一根一根,然而不知何时,那些柴火变成了石块,眼瞧着越积越多,竟堆成了石山……他仰起头,石山上站着个人,瞧不清模样,但直觉是在对他笑。那人边笑边将石头踢下山,何英动弹不得,只觉碎石压身愈渐沉重,几乎喘不过气……

梦里那座山仿佛还压在心口,无能为力之感挥之不去,何英咬着牙,不肯说话,在渐渐黯然的烛火中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睫。

余燕至轻抚何英一侧肩胛,想起刚到落伽山时的情景,他夜里被噩梦惊醒,何英也这样安慰他;余燕至有种满足感——这时候能陪在何英身边的唯有他,师傅毕竟只是师傅。

何英不知几时才重新入睡,余燕至浅眠,半梦半醒间感觉手心下的人复又辗转起来,他收紧臂膀,动作轻柔而强硬,禁锢住了那凉软的肉体。片刻后,那人渐渐安定,在余燕至的臂中发出了小小的呼声。耳畔的声音让余燕至心觉平静,接近幸福,仿佛不曾经历任何苦楚,父母仍在,身边还有何英。

他随之沉入梦境。

梦里的景象犹如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他身在其中,边走边看——夏日炎炎,秦月儿双手捧着西瓜吃得满脸汁水,哑巴婶拿脸帕边给她擦边乌拉乌拉地小声唠叨,秦月儿仿佛听得懂,忽然喊了一声‘娘’。落叶秋风,枯叶如雨飘落,庄云卿持剑独立山间,形孤影只,脚边遗落着另一把剑,半晌后只闻幽幽叹息。白雪苍茫,寒风习习,谢玉岑坐在窗前剪纸,手中的雪花有着火红的颜色;半支起的纸窗外,余景遥正在梅林练武,雪映寒梅傲骨艳。

夏隐秋现,秋逝冬临,冬去春来……余燕至仿佛一名过客,走过一幕幕熟悉的场景,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

他想停下,然而双脚不听使唤。

春暖花开,艳阳高照,一片嫩绿的草地上,何英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两只小白兔。这一次,余燕至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何英身边,他悄悄握住何英的手,像去看小松鼠时一样,摇了摇,何英转头看他,余燕至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何英双眼通红,不停地淌下眼泪,那眼泪从透明变成淡粉,最后是艳丽的血红——这场景简直可怕,然而何英神情平静,仿佛没有知觉,半晌后小声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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