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宫舞(穿越 FZ )第三卷 下——笔寂
笔寂  发于:2012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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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四殿下府中的后院内,西楼正负手站在湖畔,清风徐来,柳枝拂面,天地间一派春色,静谧安然。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粗重的喘息声显示着来人的急切。

“四殿下……”两道女子急迫而哽咽的声音传进西楼的耳中。西楼回身看向近在眼前的柳叶和水如烟。平日端庄的水如烟今日发丝有些凌乱。平日嬉笑的柳叶今日神情有些悲怆。

“怎么呢?”西楼的声音很轻亦很柔,如同亲人间最真诚的问候—只是问候中少了些什么。

看着那依旧风流俊雅的男子,水如烟和柳叶有些失神。他依旧是当日意气风发的四殿下,而自己已经成了罪臣之女—即便有倾城之貌,即便有聪慧之资,一切种种譬如昨日,已是过眼云烟。

西楼脸上温柔的笑意依旧没有退却,只是神色平和的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的两位女子。最终还是柳叶先回了神,出声道:“四殿下,求您救救柳叶的家人吧。”身子似乎抽干了力,双腿慢慢的跪倒下去,可抓着西楼衣袖的双手却是更加用力,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四殿下,我那小侄儿才刚刚满月啊!”水如烟那如画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水汽,不期然的落下一串泪帘。

对于女子西楼想来心软。这大概是多年前母亲那件事留下的后遗症吧。看着曾经光彩照人的两名女子如今跪在自己面前不断哭诉—那低低的悲鸣仿佛来自深渊的诅咒,让那颗坚韧的心也不由一紧。

“一个四殿下如何动得了大盛律例呢?”西楼轻声一语,却如一道惊雷闪过两人心底。水如烟和柳叶一时呆愣,许久似乎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原来一直是在自欺欺人。父亲获罪,一切不过是罪有应得。

“来人,送两位皇妃回屋去。两位皇妃有孕在身,好生照看。”西楼一声令下,不远处的侍婢掺着依旧呆愣的两人缓缓离去。

望着两人消失的身影,西楼一脸苦笑,对着身旁的陶淘道:“好好看着两位皇妃,别出什么岔子。我进宫一趟。”

“是,四殿下。那奴才现在给您备马去,”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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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策马进入宫内是,已是月上柳梢。将马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后,西楼信步朝韶华殿而去,经过御花园时正巧看到月西澈和雨兰鸢在亭下闲谈,不愿多加打扰,就绕开了道而行。

却不想月西澈眼尖得很,出声唤住了西楼,“四皇弟……”

西楼闻言回了身,朝两人走去,来到亭前拱手施礼道:“西楼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行为落落大方倒也不显尴尬。

“呵呵……四皇弟无需多理。父皇此刻正在凌曦殿和宇大人商议,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完。不如四皇弟先陪我小坐一会可好?”

“太子殿下和四皇弟好好聊聊吧,臣妾先行告退。”雨兰鸢福了福身,就带着随行的宫女轻声离去了。

一时间御花园里只剩下西楼和月西澈。月西澈自顾自的举起酒壶为西楼到了一杯,侧首朝西楼一笑。时局至此,西楼也不多做扭捏,上了台阶在月西澈面前自然而然的坐下,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那白玉的酒盏,便举杯一饮而尽。

“如何?”月西澈笑问道。他的笑一如当年—只是一个表情没有过多的含义。不过,而今看来似乎多了那么淡淡的一抹情愁。大概是因为已故之人吧。

“酒香醇厚,入口不散,酒味引人,果然是好酒。”西楼微微一笑随心而语,咋了咋舌,眉峰一皱,若有所思。“这酒似乎在哪里喝过啊?”

“呵呵,四皇弟,这酒乃是沽御送来的葡萄酒,你自然喝过。”月西澈不温不火的解释道,随即又为西楼倒了一杯“不过用这白玉杯喝酒可是比不过用四皇弟府上那套夜光杯来得好啊。”

西楼闻言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着实纳闷,自己府上哪来的夜光杯?怎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来月西澈的话回答了西楼心中的疑问,“能喝到此酒也是托四皇弟之福啊。四皇弟的大婚是在正月之中,那时各国使者虽有参加却是未能及时准备贺礼。所以大部分礼物都是使臣回去后陆续送来的。这其中就包含了沽御使臣送来的美酒以及一套夜光杯。听闻夜光杯一共两套,皆藏于沽御深宫。”月西澈说着一脸探究的看着西楼,似乎想从西楼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哦?”西楼状似很感兴趣的笑言道,“莫非这夜光杯还有什么来历,亦或者有什么传说不成?”

“这倒不清楚,只是这夜光杯乃沽御国贵重之物,比之沽御的硕果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君谦韶送西楼硕果一事,月西澈倒是不清楚。只是而今看到君谦韶送了西楼一套夜光杯,心里不免有些揣测。

西楼见月西澈话中有话一脸试探,整了整心神,直而问到,“太子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月西澈眼神平静的看了西楼一会,方道:“四皇弟,我知你不好权势,若不然以你之力,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但是你毕竟是大盛的四殿下,请你凡事以大盛利益为重……”后面的话月西澈没有说,但西楼心里已经有数。月西澈的这番话说的有些沉重,如同巨石压在心上,让西楼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西楼眼神无波,笑脸依旧的说道,“太子殿下,有些话我不便多言,但是我可以指天为誓我绝不会做出有损大盛的事。”我也绝不会做出背叛月重天的事。这一句话,西楼没有说出口,但是月西澈心里已经明了。

如此贵重的夜光杯送给西楼,君谦韶向西楼的示好不言而喻。当初西楼能得到君谦韶一纸同盟,已显出两人交情匪浅。而今再来这么一出,怎么不引人遐想?月西澈的当心不无道理。若西楼真和君谦韶勾结,那么以西楼的能力怕是撼动大胜过本也不是不可能。

“二皇兄,这大盛的皇宫里就剩你我兄弟二人了。”西楼起身,淡淡的一句话轻轻的飘进月西澈的耳中。

月西澈闻言,猛然抬头,对上西楼淡淡的笑颜,脸上也慢慢晕开了笑意,“四弟,是二皇兄不对,不该怀疑你。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吧,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当尽力。”月西澈低垂了眼帘,指腹摩挲着白玉酒杯,喃喃道:“以前我以为我最想要的就是权势,所以我不断向着这个方向奔走。可是他死后,我突然发现一切似乎都那么无足轻重了。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淡淡的苦涩染上月西澈英俊的脸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今却像历尽沧桑的老者在缅怀岁月的流逝。

“你将成为带领大盛步入盛世的君主。”此一言虽轻却震得月西澈猛然抬头。如此大不敬之话怕是只有西楼才说的出口。西楼漠然一笑,表情有些沉醉却也带着几分崇敬,“父皇会成为一统天下的君王。”音落,西楼回身朝亭外而去,还不忘留下一言,“别忘了你还有皇子,他会成为你的太子,不是吗?”

月西澈久久回神,西楼早已不见踪影。这几句话不断在脑中盘旋,最后化作月西澈嘴角淡淡一抹笑容。西楼,大盛的未来也许真在你的掌握之中。

西楼来到韶华殿内的时候,月重天已经回来了,见到西楼进来,月重天遣退了宫女奴才们,悠然的坐在龙椅上朝西楼招了招手。

西楼踏步缓缓地朝月重天走了过去,却在月重天三步外停下了动作,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月重天,眼眸清明却显沉静,如同一弯清澈的深潭,却是看不清潭中之物。

与月重天对视片刻,西楼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显然压抑着情绪,“父皇,眼看大盛内患已除,而今正是一心对外之际。有些事,我本不该这时候与你说的。但是时至今日,我忍无可忍,不得不说。”

月重天看到难得一脸肃容的西楼,心里一顿,脸上笑容不减,放柔了声音问道,“楼儿,想与我说什么?”

西楼看着月重天一脸玩味的表情,深吸了口气,控制着情绪问道,“在你心中,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月重天”

西楼直呼月重天名讳只有寥寥几次。此时出口,可见事态严重。不禁让月重天也肃容,同样认真的回道,“楼儿,在我心中你是我平等共处的爱人,若不然我又怎会唯独在你面前不用‘朕’自称了?我对你的独一无二但从这一点就能看到。”

“是。”西楼不否认,却又接着说道,“当初为我许配婚事是为了我的声誉。这一点我也不再与你争执。而且我记得也向你保证过绝不碰她们了。那么为何还要至她们于死地?大盛的律例里,父亲获罪可不涉及出嫁之女。”

西楼目光犀利地扫向月重天。月重天一愣,正要解释,却被西楼打断:“让我娶她们的是你,让我别碰她们的是你,如今要将她们从我身边支开的也是你……呵呵,大盛君王果然是只手遮天,无所不能啊……”西楼冷笑

“还有君谦韶送来那对夜光杯,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他是藕断丝连呢?”西楼话语中好不恶毒,越说越来气,“月重天你这般约束于我,与对待你那些男宠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不碰那两个女人,你也不碰你那些男宠。呵呵,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西楼冷嘲。目光锐利如剑,“月重天,吃醋也该有个限度,你拥有整个后宫,我都还没跟你算这笔帐呢。”

音落,西楼胸口起伏不定,气息难平,想来自己话还是说重了些,缓了又缓,好不容易控制了点情绪,对着月重天拱手道,“父皇,儿臣今日话说重了。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还请父皇别和儿臣一般见识。”说着,西楼再不看月重天一眼,就拂袖而去。

明明是气到极致,却还是悬崖勒马。月重天眼眸淡然,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以至于直到西楼离去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从不曾见西楼对自己动怒,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啊。月重天苦涩一笑,曾经从他隐隐约约的话语中知道他过去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今被自己这般耍弄,又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是啊,吃醋也该有个限度。做出去的决定也不该收回。西楼已经承诺过不会碰那两个女人,自己何必还要千方百计的除掉她们呢?还有那君谦韶吻西楼之时,好像西楼对他动怒了。那么今日西楼对自己动怒了,是不是已经受够自己了呢?月重天一阵患得患失。

这一夜注定不够太平。西楼没有回府邸而是回了琉璃殿,在那张汉白玉的大床上一坐便到天明。月重天也是一夜没有入眠。便是在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注定轰动整个大盛皇朝的决定。

第40章:清户

今日早朝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西楼没有出席。不过各位朝臣似乎也见怪不怪了。想必四殿下又患病了吧。如此想着,倒是也没有一个有职责之意的。四殿下为大盛收的东瀛,乃大功一件,何人还敢说其不是呢?听闻本来与其暗潮汹涌的太子殿下也不得不对西楼好言相待了,更何况这些经历了一次朝中大变故的大臣们呢?

月重天端坐在金漆龙椅上暗含深思的眼眸淡淡扫过底下低垂着眼帘的大臣们,挥了挥手对一旁的卫道。“卫敏,宣旨。”此言一出,底下有些大臣的心中一紧,莫非还要处理与乱党有瓜葛之人?这些乱党中不乏高位之人,今日朝堂上的一些大臣与其多少总有些来往。这么想着,那几个大臣额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而另一些大臣包括宇宸和太师在内,心里着实有些疑惑。自东瀛归顺,乱党已除后,该赏该罚的似乎都已经颁旨了,这一道旨到底意在何为了?

“是,皇上。”各人众想纷纷时,卫敏福了福身应承,捧着圣旨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展开,用着低缓的嗓音慢慢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已有一十四载。恐百年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遂更因发奋图强。而今太子已立,江山代有后人……自古以来,红颜祸国之例举不胜举,恐错上加错无为在无为,朕决定罢黜后宫,倾心为国……”一通长篇大论下来,浮华辞藻之下,唯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罢黜后宫’。

卫敏音落,月乾宫内一片寂静—静的如同无人存之。少许之后,众臣才从恍惚中回过了神。有人悄悄松了口气,有人皱紧了眉,有人多有所思……千奇百怪,表情各异,内心却皆是震惊。

自古以来,鲜少有帝王罢黜后宫—不是没有君王提出过,只是几乎到后来都没有完全施展。月重天这次提出,完全贯彻的几率有几成,众人不敢妄加猜测。只是‘罢黜后宫’,兹事体大,说是君王的家务事不错,但说是大盛的国事却也不假。

平日里对于月重天所为素来不多加干涉的秦肖这次也忍不住往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请三思。罢黜后宫必引纷乱,而今内患刚平,实在是不宜再起波澜啊。”

“皇上,臣也以为罢黜后宫万万不可。还请皇上三思。”右相雨寻同样上前一步,一脸肃容道。

“皇上,自古以来,后宫虽争斗不休,可是后宫存在意义也匪浅。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定。”宇宸心里虽然大致猜到其中之意,可是也不得不违背月重天意愿而直言道。

“还请皇上三思而后定。”众臣纷纷出列而伏拜。

月重天冷冷一笑,眼神锐利如剑,声音寒若深井,吐字清晰的缓缓道。“朕,后继有人。而今只想一心为过。罢黜后宫有何不可?”

此话一说,何人还敢质疑,有谁敢说君王的不是?可是偏偏总是存在那么一个异数的。比如月西澈。

“父皇一心为国,乃大盛之福,万民之幸。只是儿臣以为家事国事—后宫朝堂本就是置于天平之上,乃是缺一不可。父皇一代明君,自登基以来,无论是处理朝堂还是后宫之争皆是游刃有余。所以即便是这后宫存在,对于父皇也不会有过多影响,还请父皇三思。”月西澈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告诉月重天这后宫不过是一个摆设,放任着也无妨,何必要引来众异呢?

一道寒光扫过月西澈的头顶,让跪伏在地的月西澈忍不住心头一震,猛然间回想昨夜在御花园见到西楼一事。今日父皇突然颁布此诏,此事必定与西楼有关。难道昨夜两人出了什么事?如此想着,月西澈便听到正前方传来月重天不容反驳的话。“朕心意已决,若再有进言者,按大盛律例判处,退朝。”

“皇上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众人的呼岁声中,月重天缓缓步下了金玉台阶,经过月西澈身旁时,微微顿了脚步,而后又继续朝门外而去,踏出门之际,只留下一句话在月乾宫内飘荡。

“太子,秦太师,左大人,宇大人,随朕来凌曦殿一趟。”

“是。”四人齐声应到,就尾随着出去了。其余众人相继起身,月乾宫内一时喧闹不断,众人纷纷议论的便是‘罢黜后宫’一事。

月西澈等人尾随着月重天进了凌曦殿,正要行礼,月重天却已摆手,率先问向军机处大臣左有为,”北诏国近来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皇上,北诏与大盛接壤之处的北漠城近日依旧暴民不断,臣怀疑是北诏所为,而且据可靠消息回报,北诏和北辽已经联手,相信再过不久便要公然攻占北漠城。“

”恩,现在镇守北漠城的是谁?“

”回禀皇上,现在镇守北漠城的事姚恬。原追随柳仁成的一些部将已经消灭了大部分,余下的潜逃塞外,投靠了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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