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冶,这是你和丹彤离婚的原因吗?”
“不是的。”老爸摇摇头,不多说。
“你和他几时认识的?”
“四年前。”
“你们,交往了四年?”院长奶奶很是意外的问道,连女老师都不禁睁大双眼。
这次轮到二爸抢着回答了:“是的,奶奶,我和陈冶交往了四年。”
院长奶奶不怎和善的看了二爸一眼,她继续问老爸:“你还记得成圭吗?”
老爸微微一愣:“记得,成圭哥。”比老爸早几年离开孤儿院,与老爸的关系并不亲密,但也算得上认识。
“他跟你一样,找了个男人过日子,去年我才知道,”院长奶奶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成圭和他的男人,都已经过了十年的同
居生活,到最后还是分手了。他们也曾像你们一样,结伴过来看看我,只是他们那时没表明身份,不过我看得出他们俩之间的微
妙气氛。”
院长奶奶的一句话已经讲得清清白白,老爸听了内心紧得发酸发疼,二爸皱紧眉头,抓着老爸的手越发的力大。
“奶奶,我向你发誓,我和陈冶会过一辈子的。”
“唉,我不需要你的誓言,我只希望,陈冶过得幸福,过得快乐。”
说完,院长奶奶似乎很疲惫,她背过身,只跟女老师说道:“我先回办公室休息了,你招待他们吧。”
这也算是,变相的同意了吧。
二爸停下车,越过座位,伸出猿臂,将老爸抱紧。
“好了,别担心。你现在总算觉得安心了吧?”
老爸没回答,而是推开二爸示意他继续开车。可老爸的心里的确大大的吐出了口沉重的气息。他最在意的家人啊,竟然默许了他
的性向与选择,尽管这选择是二爸的逼迫造成的。
成圭哥竟然跟他是一样的人?他和他的恋人明明过了十年的日子,为何到最后会分手?他很想向院长奶奶问个实情,可满怀的心
虚内疚让他问不出口。
胡思乱想的同时,老爸感觉到一股灼人的视线,抬起头,便在后视镜上与二爸的双眼对撞。
老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专心开车。”
“已经进市区了,现在是红绿灯。”
二爸得意的一手在方向盘上敲打节奏:“你说,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呢?”
“庆祝什么啊,”老爸很是无力,“现在几点了?”
“嗯,差不多五点了,怎了?”
“慧慧差不多放学了。”
“噢!那就,回家庆祝?”
老爸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别来。”
二爸一愣,原本开心的表情顿时换上了愤怒:“陈冶,你又唱哪出戏啊?!难道你还在不满意什么吗?!”
“不,不是这样的!卫伦,你听我说!”
二爸的眼神几乎要将老爸的脸给灼穿:“好,我就听你还能搬出什么借口!!”
老爸叹口气,低声道:“慧慧知道了。”
“知道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爸从老爸的表情里感觉到几丝严重的不妙。
“你和我。”
过了半晌,二爸重新调整呼吸的频率,神情却变得颓然:“所以,你还是坚持与我分手?那我在院长奶奶面前说的话都成了什么
?”
“卫伦。”
老爸的呼唤轻轻的打断了二爸的话语,二爸微微失了下神。
“其实,我很感动,你做的一切。”
怎么这话听得那么像分手前奏啊?二爸的心彻底凉透,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开车。
“我想跟你一起,所以,我们交往吧,从今天起。”
嗯,他想甩开我,他想跟我一起……等等,他想跟我一起?!他想跟我交往?!!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二爸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赶紧找了个车位停下,扭过头,两眼变得神采奕奕的看着老爸:
“陈冶,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爸无奈的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我现在在想如何跟慧慧说这件事。我怕慧慧她……”
“没关系的,陈冶,没关系的。”
二爸几乎整个人探了过去,他揽住老爸的脖子,额头碰额头。
“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听到这句话,老爸缓缓闭上眼,嘴角露出几丝释然的笑意。
那天,我放学回家,就看到老爸和二爸都坐在大厅里,他们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我,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希冀。
“慧慧,回来了?”
老爸的手相互握紧,他问了声。
我快速扫了他们一眼,没回话,而是跑进自己的房间,反锁。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我听到二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慧慧!有什么事我们面对面的说好吗?慧慧,开门吧!”
酸溜溜的眼泪溢出眼眶,我愤恨的双手捂住耳朵。
过了许久,老爸的声音缓缓响起。
“对不起,慧慧,爸爸骗了你,其实我和卫伦,是……”
“情侣。”
这两个字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心上,我几欲晕眩。我的爸爸和我的哥哥,竟然是情侣,是情侣!!
关门躲避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两手颤抖的打开门,脸色苍白的看着老爸和二爸。
“你们真的是,同性恋?”
同性恋,是我最近在学校听到的词语,还挺流行的,有些同学为了标榜自己够潮流够时尚够前沿,经常将这三个字挂在嘴上,可
我却觉得无限厌烦。
当我说出这三个字,老爸和二爸都明显的被吓了一跳,或许他们觉得小小年纪的我不可能知道这个词。老爸的神色有些慌张,但
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他伸出手,想像平常那样,摸摸我的头。
可我毫不领情,敏捷的躲过,然后又缩回房间锁上门,继续与老爸和二爸的冷战。二爸自然是不能在我家继续住下去了,于是他
暂时搬回他那个搁置已久的公寓,而我不再与老爸说话,只管自己吃饭睡觉做作业,几乎把老爸当成了空气。
老爸不像二爸,喜欢把问题提出来闹,直到闹出个结果,他只会默默的承受,默默的等待,其实这种人最可恶,一点儿也不会为
对方落个台阶下,就比如我。谁会与父母闹情绪闹个天荒地老?总会有那么点想原谅的时候到来,可老爸什么话都不说,默默如
往常打理家务,会在我上学之前热一瓶纯牛奶。
时间一长,有时候我都疑惑了,当初我到底在气什么啊?跟老爸闹僵的人是我,现在想跟老爸说说话的人又是我,自己还放不下
面子,这叫我如何是好?要是去找二爸,那就感觉更没面子了。纠结来纠结去,我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加消极。
最近班上有件事情闹得挺凶的,就是关于罗萧,班里传闻他喜欢隔壁班的班长,而隔壁班的班长却是全校公认的校草,这可不得
了,这个传闻一下子得罪了校草的粉丝们,找不到传闻的源头,于是粉丝们将矛头对准了罗萧。
原本这事情跟我无关,我就像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这场无厘头的闹剧,看着一批护着罗萧的女生与一批校草粉丝们的可笑对决。
只是有一天放学,我居然碰见了只有小说漫画里才出现的狗血镜头。
第十六章
那天是我和另一个女生去生物实验室做值日,等我们打扫完了实验室天色几乎要入夜了。由于同我值日的女生的家住得远需要赶
公车,于是她先走一步,留下我收拾最后的手尾。
做完值日,锁好门,突然想起一个作业本留在了教室。我匆匆忙的跑向教室的楼层,经过走廊厕所的时候,忽而听到了些说话声
从女厕那头传来,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但那语气很不友善,我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时也没想到要回避什么,只觉得有股气从心底腾了起来,整个人猛地撞进去似的一看,竟看到五个女生围着个人,她们其中的
几个手拿着水桶,里面的水已经空了,可见她们把水泼了出去,不用想都知道她们把水泼到了哪里,不然她们脚下的水从何而来
?
只是当时让我震惊的,是被那五个女生围住的罗萧!此时的他将湿漉漉的身子缩成一团,背部正强烈的颤抖。
现在我已经回想不起来那个时候跟那五个女生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五个女生毫无要反省自己这种恶劣行为的笑容,以及自己气得
几乎快失去理智的时候,一手捶在了门板上,声音很响,可神奇的是,那门板竟然塌了下来!
那五个女生实实在在的吓了一大跳,脸色各异的跑了,留下我气呼呼的看着仍在颤抖的罗萧。
我有些看不过,大步跨上前,毫不怜惜的拉扯着罗萧的手臂:“你怎么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啊?!你的那些亲卫队呢?!”
“呜呜……我,我没有亲卫队……”
我第一次见罗萧懦弱成这样真的恨不得给他一脚,突然,猛地意识自己的想法过于暴力,赶紧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下心情。
感觉没先前那么气愤了,我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较为柔和起来。
“好了,别哭了,把头抬起来吧。一个大男孩的,哭成这样像啥话啊。”
把罗萧扶起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他脸色很是不对劲,苍白的同时竟透着些青紫,我想他肯定是被吓坏了,只是这个时间校医室
早已关门,就连校门也差不多要关了,可罗萧现在的这个情况……应不应该送去医院看看?
左思右想,我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二爸的手机号码,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在警卫室借了个电话打过去,没过多久,二爸像风似的开着他那辆宝贝蓝色跑车停在了校门口,幸好现在基本是关校门的时间,
不然肯定有一堆的学生围在一旁观看。
二爸连车门都来不及开似的,直接跳了出来,还满脸大汗的跑到我面前,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慧慧!”
好久不见二爸,我感觉十分尴尬,但碍着面子,我躲闪着他关切的视线,将罗萧扶到一旁:“卫伦哥哥,你能不能帮我送同学去
医院瞧瞧?”
已经缓过神来的罗萧像个受惊的小兔儿似的抓住我的袖子摇了摇:“不用了,陈慧,真的不用了。”
二爸发现罗萧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滴水,便皱了皱眉头,但我估计二爸已经猜出了什么:“慧慧,你同学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想说的时候罗萧又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努了努嘴,没说出来。
最后二爸把我和罗萧接到了他目前的住处。那时的我还是第一次去二爸的公寓,对里面的一切都好奇极了,看着那些前卫的家具
与摆饰,我渐渐忘却与二爸相对的尴尬,还很大方的拉开柜子看二爸收集的一些影碟,只是二爸表现得有些紧张。不过影碟里没
有我感兴趣的动画片,于是转而去另一间房看了,此时的二爸才松了口气。
罗萧换了全套干净的衣服从二爸的房间里走出来,脸蛋红扑扑的,我玩心大起,扑上去就揪他的脸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你脸红什么啊?还不快点向卫伦哥哥说声谢谢?”
宽衣宽裤的罗萧几乎害羞得要把头埋进衣领子里了,道谢的声音也小得像蚊子叫。
二爸呵呵笑的摇摇手,然后体贴的说:“湿衣服正烘干着,等些时间就好了。你们先玩,我去厨房准备点吃的给你们。”
进厨房的时候,二爸看了我一眼,我一愣,猛地撇开头。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继续骚扰罗萧。
“罗萧,你怎么会被那几个女生给欺负了?”一看就知道那几个女生肯定是隔壁班校草的疯狂粉丝。我可记得罗萧的亲卫队很厉
害的呢!
说到这事,罗萧原本就红通通的脸刹那间变得紫红,只差滴血了:“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他吱吱呜呜的样子就不像不知道。哼笑了声,我两手抱胸:“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跟老师说去。”
“你,你不能说!!”罗萧单纯得着急了起来,“你绝对不能跟老师说!!!”
见他着急成这样我也没啥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了,干脆换个话题,好好发挥女人爱八卦的潜质:“听说,你喜欢隔壁班的班长,
这事是真的吗?”
这下子罗萧整个人都涨红了,可他表情却有些伤心。他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我顿了三秒,“噢”了声。
“你真的喜欢校草啊?”
“……嗯。”
我偷偷的望了眼正在厨房忙的二爸,然后低声问道:“罗萧,你是男生诶,怎么会喜欢上男生呢?”
罗萧鼓了鼓腮帮子,摇头:“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男生啊?”
“喜欢就是喜欢呗。”
那时罗萧的回答我无法理解,可是,我似乎,有些模糊的同感,总之,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感觉。
“那校草知道你喜欢他吗?”此话一出,我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痴的问题,绯闻都传得满天飞了又飞的,只差没传到
老师耳朵那儿去了,身为绯闻男主角之一的校草怎可能不知道?!
不过罗萧却说:“他,他知道。”接着他出说了更加劲爆的:“我跟他表白了。”
要是我现在喝水,肯定全数喷出来。那时我想,妈呀,罗萧这人太勇敢了!
“那,那校草怎么回答?”该不会是拒绝了吧?
于是我看到了罗萧极度郁闷的表情:“他说,他要考虑一下。”
当机了五秒后,我拍了拍罗萧的肩膀:“我想,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对你有好感,要么他不忍心当面拒绝你让你难堪。”
“嗯,我明白,”罗萧此刻的模样特别小媳妇,“所以我也不去期待什么。我跟他表白,只希望他知道我喜欢他。”
罗萧的可怜经历成功引起了我内心的母性,我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背。然后,罗萧就笑了。
“陈慧,对不起。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理我的了。”
“瞎说什么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回想起来,总感觉这话儿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噗。”
这笑声可不是罗萧的,更不是我的,而是在一旁偷听的二爸!这下子轮到我满脸通红,干脆头一撇装死不说话。
随后老爸也来到了二爸的公寓,估计是二爸通知的,见我没出事情他总算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然后也不知怎地最后变成两个大
人加两个小孩一起对着大屏幕电视机玩will。老爸和二爸成一队,我和罗萧成一队,尽管人员分配及其不平衡,但老爸意外的是
个游戏白痴,比赛分数基本由二爸顶着,而我和罗萧虽是俩小孩,但适应力强灵活度高,刚上手游戏没多久二人都能打出漂亮的
分数,所以两队都打得不亦乐乎。
后来罗萧跟我说,他从未玩得那么开心过,因为他家父母长期在外工作,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都是雇来的保姆,也从那时起,罗萧
开始学会主动接近男生了,也慢慢的融入了男生的团体,之前他不跟男生玩主要是怕他们笑话他,瞧不起他,毕竟他对于男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