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本纪(穿越 卷一)——海鳐
海鳐  发于:2013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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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想这么多有个屁用!

不管是不是爱情,反正澜听雨这个人,我不想放手!

放下挠头皮的爪子,瞥见稳如泰山的章太医,此老头此刻正眼观鼻端坐,成沉思状。

干吗?成仙那?老头还挺深沉。

侧耳听听内室,声息全无,心里就有些烦躁。

“章太医,对澜国师的病症,你一点看法都没有?”

沉思的章太医撸了把花白的胡子,“陛下,倒也不是一点没看出来,只是老臣没有把握,不敢多言。”

我靠!你倒给我发扬‘宫廷哲学’来了是不?

夜合欢微怒,沉声道:“少给我废话!说你的想法。”

“这个……老臣以为,澜国师应该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应该是定期服用的……这吐血的症状,该是过了日子没用药……”

“毒?没有解药,那会怎样?”

“这个……澜国师中毒的日子不会短,以发作看,倒似乎是被什么催动了……解药,应该是有的……”

估计解药就在皇上你自己的手里,你对澜国师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当太医的人,又不是瞎子!

“嘎……”我就知道是这个可能。

没等章太医吭哧完,夜合欢一个高就窜到了内室。

正值巫龙吟面色凝重从榻边直起身,见夜合欢进来,也不言语,倒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夜合欢有点傻,看了看闭着眼的澜听雨,自然更不理他。

火气蹭蹭就窜上头顶,咬牙沉声道:“你们也不用摆这样面瘫的样子给我看,合着以为我是个傻子呢!龙吟,你就直说了吧,这么藏着掖着,你们不累,我还累了呢!”

突然俯到澜听雨脸上,温柔到咬牙切齿:“还有你澜听雨,你以为,你的经历就是最惨的?你以为,你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包括死!”

这是夜合欢头一次,用暴虐的口气说话,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承受的人,是澜听雨。

这样暴戾的口气,实在不是夜合欢的本意,‘和气生财’一直都是何总的人生准则。

只是,他见不得有人轻贱自己的生命,他见不得懦弱到放弃生命的人,还是男人。

古人都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谓:‘蝼蚁尚且偷生’

在夜合欢认为,生命,即便是遇到难以承受之重,那也是人生难得的经历。

经历过痛的人,才会知道幸福就是夏天的一杯凉茶,冬天的一件羽绒服。

好胳臂好腿的人,不会理解失去身体一部分的痛;

眼明耳聪的人,不会感受残疾身躯是如何渴望完整;

人,不光是为自己活着的!

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又如何?苦和痛,终有一天会改变,而起码身体和灵魂是完整的。

完整的你怎么能理解,失去身体灵魂飘荡的苦处?!怎么能明白,一睁开眼,举目无亲被迫接受的无奈?!

有些人,他就欠虐!比如澜听雨。

有些人,他就找骂!比如澜听雨。

有些人,他就少抽!比如澜听雨。

榻上死气沉沉的澜听雨,被温柔的语气,暴戾的内容,惊得微颤,他怎么能忘记,眼前这个人,裹着的,还是那副恶魔的皮囊。

是啊,他羽化后的能力,是自己隐藏的预言能力,所以他看到很多他渴望的东西,还有他不愿接受的东西。

他渴望了十年的自由的救赎,真的出现了,而紧随之后的,就该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是,在他还想再次拨开迷雾,想看清有关这个恶魔的一切的时候,他的预言却对君王失了效。

他拼着体内毒性提前发作的危险,想看清那团迷雾里的内容,却无迹可寻。

甚至,以前预测到的一些画面,都因为异世的灵魂冲击,改变了轨道,而再也看不到。

失去的尊严,残破的身躯,黯淡的命运,迷惘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如浓雾,看不清,看不透。

呼吸着,就是活着,可浓雾里的生命,实在承受不了迷茫,我该何处何从?

所以不语,所以等待,等待无常的到来,甚至等待的过程,居然是带着些兴奋的。

其实也看到,看到他的温和,看到他的疼惜,甚至似乎看到过眷恋。

但那又如何,你是一个救赎,却给了我放开自己生命的理由。

如今,又用这样霸道的口气命令,放弃生命的权利都被你霸占了?

睁开的眼,幽深的黑眸,黑到冰冷,而眼前的杏眼,依然清澈如水。

这样的清澈,这样的干净,对比那张恶梦里的脸,澜听雨的黑眸里,渐渐就氤氲了雾气。

猛地扭头,夜合欢的眼直勾勾看着巫龙吟,“龙吟,我是何欢,我要救他,一定要!”

龙吟懂他的意思,他也想救,可是——

“他一直不肯说解药的事……但,我知道以前的皇上,每隔一段时间,手上都会有一道刀口……”

第二十九章:浇‘花’

巫龙吟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夜合欢就闪身出了内室。

又一阵风一样转了回来,一手拎着章太医的衣领,一手拎把水果刀,他在外屋的几上拿的,很顺手。

杏眼恶狠狠瞪到头顶的时候,也是很吓人的。

巫龙吟和章太医也就放弃了想阻止的言语,同时按住了澜听雨的手脚。

澜听雨直到被按住的时候,看到夜合欢拿着水果刀比划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扭着身体想反抗,可惜,蚂蚁难撼大象。

夜合欢拿着刀,阴森森对动弹不得的人宣布:“澜听雨,你今儿个喝了我的血,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连头发梢都是,你给我记住了!管他是谁,要动你一根毫毛,都是和我作对,包括你在内,记住!张嘴!”

牙一咬,为了美人,我只当自杀未遂一次好了。

手起刀落,这水果刀都削什么水果啊?真是锋利。

夜合欢没怎么觉得痛,只看见手腕上的血,就跟小孩撒尿似的,哗哗的就出来了——呃,我不会一个不小心,把俺动脉给割开了吧?

赶紧把手腕塞到被捏开的嘴巴上,这可是‘龙血’啊,我自己都没捞着喝呢,可别浪费了。

被章太医捏开下颌的澜听雨,身不由己,‘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吞咽着那汩汩的鲜血入腹……

鲜红的血,带着那人特有的干净味道,带着灼人的温度,带着浓烈的腥气,一股一股,从那有力的手腕,汩汩流到白色的口唇,那温度,从嘴里,一直烫到心口……

眼前,一双温润的眼弯起柔情,一张俊俏的容颜皎皎似月。

似乎被浓重的血气呛了眼睛,血腥弥漫的空间,澜听雨的眼前居然闪过,一副温情的画面。

画面上几个人影,或站或坐,或白衣或红衣,或弹琴或舞剑,似乎是过去,似乎是将来,掩在迷雾里看不分明。

画面闪过的一瞬间,只捕捉到一双温润的眼,一双嘴角勾起来的红唇,带着笑意的模糊容颜,似乎就是——眼前人。

无法再去分辨画面的涵义,澜听雨只觉放在自己嘴上的手腕,越来越热,带着让人恶心的腥气,不停地流到自己喉咙里,咽都咽不及。

这个人,难道以为他的血就是解药?

他的血只是解药的药引而已,不用这么当水灌的吧?

漆黑的眼瞳,终于有了思绪,带着丝惊慌对着正放血的皇帝示意——够了。

奈何,当自己‘自杀’的人明明看到了,却愣是不搭理他,我都割开我的肉了,你不喝也得喝!就是喝够了你也得喝!

澜听雨被血灌得犯晕,对着巫龙吟翻了下眼皮,他想吐。

巫龙吟早在阻止不及夜合欢割腕的动作时,就只好配合他的行动。

此时见了澜听雨的神情,知道那昏君估计灌得过了,立刻拉开夜合欢的手腕,“章太医,快给皇上止血!”

接住君王血淋淋的手腕,章太医的老心肝抖啊抖。

想章太医,从十几岁就在太医院混了,伺候过夜合欢的父皇,伺候过的朝臣不知几何,更伺候过后宫不知多少皇妃,也算是宫廷元老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上位者——说是风就是雨。

哪有人拿自己的血,给别人当水喝的?

根据经验,一般情况下,血只是毒药或解药的药引而已。

签于皇帝陛下割手腕行动的灵巧,太医本想说的话,愣是没敢出口,眼睁睁看着‘龙血’横流。

‘郁闷’这个词,第一次被老人家领会。

“皇上,您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您要为大夜国保重龙体啊!”

老太医胡子抖动,手里扯着药瓶处理伤口,苦口婆心。

‘献血’后的夜合欢同志,脸色不变,就是反应迟钝地,刚发现那刀口是真痛。

看着澜听雨好看了点的脸色,满足感膨胀。

虽然人家听雨的脸色好看,似乎是因为半张脸都被血染红的缘故,但夜合欢依然感动了,自己被自己感动。

对着关心国家大事的老太医笑笑,“嗯,知道了,章太医,这回他死不了了吧?”

听到这话,站在一边看小童收拾的巫龙吟咳了一下,被呛得,同时,他也没有漏看,澜听雨死水微澜的眸。

章太医态度很和蔼,回道:“老臣以为,澜国师性命当是无碍,至于体内的毒,还是配出解药才可全解。”

夜合欢抬起包扎的很专业的手腕,走到澜听雨榻前,龇着牙,笑:“你现在满肚子都是我的血,想吐也是吐不出来的,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认真的,所以,你应该得的病,是把以前的事选择性失忆,就是忘记,但,千万记得解药的配方,告诉章太医或是龙吟都好,记住了?”

笑眯眯转身,对龙吟道:“巫右相,跟我来,有事和你说。”

大步跨出偏殿,一头就前边走,走得飞快。

巫龙吟跟在后边,冷飕飕道:“陛下走那么快,是赶着要去‘夜宜殿’吗?”

“呃,不是,我想去咱阁里看看,崔嫣找的神医找到没。”

夜合欢干笑,巫龙吟嘛时候赶上蛔虫了,干啥都瞒不过他。

“哦~~依臣看,陛下倒无须找崔嫣,澜国师十年前,曾有‘拈花圣医’的美称,只要给他需要的草药,想必解毒不在话下的。”

“嘎?‘拈花圣医’……”这么圣母的名字,谁给起的?寒死!

巫龙吟不理他抽搐的表情,接着冷飕飕,“解药澜国师自是能配的,药引因为有陛下舍身取义,自然更是易得了,多少人奢求一滴都得不到的东西,澜国师可是喝起来跟喝水一样容易。”

“药引……”是不是俺真的让这些古人鄙视了?

“不然陛下以为您的血就是解药?”

“可是,明明你说夜合欢以前手上都会有伤口。”

要不是你总一副冰山的模样,我能不假思索‘割腕’吗?——话说,似乎割腕与人家龙吟的模样冰山与否,没关系吧?

巫龙吟只觉得‘雪寒功’也压制不住的火气上涌,咬牙道:“似乎臣只是说,以前皇上每隔一段时间手上都有伤口,他只是在手指有出血点行不行?!”

这么一说,好象是呵,想自己割腕的动作,那个气势惊人,是很乌龙哦!

切,夜合欢斜眼笑,“割都割了,已经这样了,今晚我多吃两鸡蛋就行了。那个外号谁起的?‘拈花圣母’,呵呵。”

“你!是‘拈花圣医’!”

“哦,都是拈花,差不多啦,好吧,圣医就圣医吧,这拈花二字,还真是配得上他。”夜合欢摇头晃脑。

“陛下,臣的意思是,您是大夜国的帝王,不要随意做出伤害身体的事!”

秋日的阳光下,巫龙吟只觉得自己头顶有冒烟的趋势。

偏偏夜合欢不以为意,居然还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了,拈花不是吗?只当我浇花好了,你咋呼个啥呢,真是。”

浇花?就算澜听雨是朵花好了,你也不能把自己的血当水吧?

巫龙吟一记冰刀扔到他后背,真有不顾身份,摁倒揍人的冲动,一个帝王,怎么能——这么胡搅蛮缠!

“龙吟,”夜合欢顺着青石板路,拐上一条花木扶疏的小径,“陪我去看看我儿子吧。”

巫龙吟跟在他身后,不说话,看他熟门熟路的走法,想必很清楚皇子殿的走法。

其实龙吟这倒想错了,他还真不知道皇子殿的位置,这么大个夜帝宫,他所熟悉的,只有他的‘晏德殿’方圆几百米的位置而已。

走这条石板路,是因为皇后殿就是这条路,他以为,儿子自然和他娘在一起了。

于是,走到皇后殿外墙的时候,巫龙吟实在忍不住开口了,“陛下,您确定是要看皇子?”而不是看你的皇后?

理所当然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忍无可忍,冷风乍起,“确实是不对,陛下!皇子住在皇子殿,不是皇后殿!”

“哦,还分开住的啊,我还真不知道,龙吟,那,你在前边走,我跟在你后边好了。”夜合欢漫不经心道。

等天然冷风机冷飕飕刮到身前,悠哉的合欢皇帝,悄悄勾了唇角,乐得浑身抽搐。

话说,惹龙吟上火这项运动,似乎比逗司马杉还好玩!

第三十章:千寻

夜合欢看着眼前收拾很干净的孩子,骨瘦如柴,肤色苍白,尖尖的下颌,整张小脸,只有一双惊惧的墨黑的眼,突兀地嵌在上面。

看着缩在墙角的孩子,跟只小老鼠似的样子,七岁,看样子只有四五岁,夜合欢啊,你都造的什么孽啊!

缓缓蹲到他面前,尽可能温和,道:“外面太阳这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好象,俺连俺儿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呵,举世难寻的失败的爹!

孩子圆圆的眼一瞬不瞬盯着他,眼里带着疑惑,孩子似乎已经不认识他爹了,那很好。

试探地伸出手,“来,我带你出去,你院子里有鱼、有鸟、有花,还是,要我着抱你?”

七岁的孩子,天真灿漫才是天性,鱼和鸟的诱惑,让孩子眼里升起了渴望。

小小的一只手,放在夜合欢的大手里,可怜到无以复加。

临近中午,秋日的阳光依然很烈,照在身上,炙烤的感觉。

夜合欢把七岁的孩子抱在手臂里,那重量,和何乐的儿子自己的小侄子差不多,小侄子才两岁。

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这个身体的,终是唯一的了。

因为吧,夜合欢对自己的前景,很有预感,就是——估计和女人是没戏了。

当然,事关子孙后代,也不能就一口咬定,有时间的话,自然还是有必要去试试的。

“母妃一直都怎么叫你?嗯?”

低声询问胸前的小脑袋,这个孩子,养肥了的话,指定是个小美男。

“……”细小的声音如蚊呐。

夜合欢笑,他肯说话就好,“我没听清,你大点声,别怕。”

皇子殿伺候的几个内官宫女,因为看到皇上来,都躲在殿外。

此时见皇上抱着皇子出来,赶着过来伺候,被巫龙吟一个手势制止。

巫龙吟一直安静地跟在父子二人的身后,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们头顶,秋日的鸣蝉嘶鸣的声音也很轻,幸福,似乎就淡淡地,随着阳光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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